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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口茉莉

乐而汪返/冬训小记

Summary:一次平凡又珍贵的冬训而已。

全锦赛后时间线,乱七八糟的一点ooc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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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23年底,潘展乐落地北京。

  这两天正逢初雪,首都机场的电子屏排山倒海红了一片,延误的延误取消的取消,年根底下,人们有家难回,怨声载道滞留在机场。

潘展乐逆着人流摸出手机,机场信号差,屏幕上足足加载了半分钟才弹出两个小红点。他抿了抿唇,假装不在意似的无视提醒点开别的软件囫囵刷了几下,只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连标题都没看清楚。孙子兵法讲究攻其不备,潘展乐心理建设的差不多,这才准备重新点回去。

  “真服了,差点以为回不来了。”

孙佳俊忽然......

Summary:一次平凡又珍贵的冬训而已。

全锦赛后时间线,乱七八糟的一点ooc流水账…

-

 01


23年底,潘展乐落地北京。

  这两天正逢初雪,首都机场的电子屏排山倒海红了一片,延误的延误取消的取消,年根底下,人们有家难回,怨声载道滞留在机场。

潘展乐逆着人流摸出手机,机场信号差,屏幕上足足加载了半分钟才弹出两个小红点。他抿了抿唇,假装不在意似的无视提醒点开别的软件囫囵刷了几下,只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连标题都没看清楚。孙子兵法讲究攻其不备,潘展乐心理建设的差不多,这才准备重新点回去。

  “真服了,差点以为回不来了。”

孙佳俊忽然推着箱子叮铃咣啷从后面挤出来,一把揽上潘展乐的脖子,挤眉弄眼:“潘队,走这么快,北京到底有谁啊?”

  没法看了,潘展乐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皮笑肉不笑:“有我们最爱的冬训呗。”

 

  他们那班机也延误,在遥墙前前后后折腾了三个多小时,起飞的时候天都擦黑了,估摸着到总局怎么也得八九点。

  刚游完全锦赛,个个都累得跟行尸走肉似的,连哭天喊地的力气都没剩下,一上车眼皮子全默契地开始打架。潘展乐坐在徐嘉余旁边,刚开出去五十米呼噜声就响起来。他侧着身子,把额头抵靠在冰凉的车窗上,终于等到机会,满心期待地点开那两个小红点。

  消息冷冰冰地弹出来,一条北京文旅局温馨提示,一条雨雪黄色预警。

徐嘉余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扭过头,嘟嘟囔囔了一句“活该”。

 

  汪顺改签回宁波了。

潘展乐从机场洗手间出来才得知这个晴天霹雳的事实,那边儿徐嘉余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别顺哥,转过头碰上迎面走来的潘展乐,心有戚戚:“你来晚了,展乐,连顺哥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潘展乐:“……”

  汪顺航班改的急,从遥墙起飞的航班大多都是中转班次,潘展乐抓紧在小程序上扫了两眼,临近的只有一班,在大连停两个小时才能飞。他又打开微信,跟汪顺的聊天记录则止步于9号晚上,对面只简单说了句展乐加油,之后教练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做完这些,潘展乐像才回过神来似的:“回宁波了?为什么?”

  徐嘉余说顺哥家里有点儿事,处理完顺便在省局训练了,等过完元旦再回来。说到这儿,他忽然贼眉鼠眼的凑过来,压低声音:“我估摸着是相亲局,推不掉。”

  潘展乐眉头一拧,感觉万分糟心。

 

  汪顺跟徐嘉余差不多大,可惜情路更坎坷点儿,经常被戏称为钻石“汪”老五。

  孙佳俊还高深莫测地评价汪顺其实比王老五境界更高,多了三点水,不用纠结女朋友和妈妈掉水里先救谁的问题。

  汪顺被簇拥在人群中,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两眼,笑着说女朋友会水的话也不担心。他们哄笑成一团,把潘展乐从梦里笑醒了。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实打实睡了一觉。班车堵在东二环上,车内暖气充足,窗户结结实实起了一层水雾。刚才的梦太真实,潘展乐想了想,用袖子擦出个欲盖弥彰的心形,举起手机,从这个暧昧的视角拍了张照片。

  不太成型的心淌下几滴水,光晕弥散,抹花了窗外正涌动的车流。

  潘展乐低下头,将照片发给汪顺,又在闪烁的光标后敲下一行消息:顺哥,我落地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还好你没来,二环堵死了。

  没想到汪顺那边回得很快,礼尚往来地发了一张图。背景显然是厨房,案板上整整齐齐摆着青团预拌粉和一碗红豆馅儿。潘展乐放大看,能从不锈钢碗上看到一个高大的、围着围裙的身影。

  汪顺又弹来两条,回家被抓走当苦力了,正好做了青团,等过两天归队的时候带点过去给你们吃。

  

  看起来是非常健康的、自然的,甚至带着一点儿温馨的对话。

  如果不是发生在潘展乐跟他表白两天后的话。

 

  果不其然,到总局的时候已经月圆高挂。

  会议室里哈欠连天,潘展乐揉了一下眼睛,神志有点涣散。由于刚比完大赛,复盘会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十五分钟,其中五分钟还是用来连线外地网卡的汪顺。

  徐嘉余笑了一声,小声说顺哥最近这么不顺,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底下立马有人附和几声笑,潘展乐听进耳朵里,没说话,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朱指导没开摄像头,汪顺看不见会议室,只能听见声音,像个吉祥物似的摆在屏幕上。他今天穿了件白色鸡心领毛衣,又刮了胡子,投影仪的清晰度一阵儿一阵儿的,把汪顺脸上那点风霜沟壑涂平抹整——看起来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

  仗着汪顺看不见,潘展乐抬起头,肆无忌惮地打量了好几眼。

  这一打量不要紧,汪顺倒是没看见,却倒霉催的赶上阎王点名,潘展乐目光还没来得及回正就被朱指导逮了个正着,要他汇报心得做总结陈词。原话是:“展乐同志眼都快黏屏幕上了,看起来很积极啊,年轻人就要有拼劲、有干劲!来,小潘,给大家讲讲你有什么心得体会,说完就散会!”

  话一出也把队友闹清醒了,一来二去间气氛活络了点儿,总算不那么死气沉沉。只有潘展乐郁闷地站起来,顺便狠狠剜了一眼差点笑到桌子底下的徐嘉余。

  汪顺应该也听见了,潘展乐看见屏幕上的他弯起眼睛,像两枚标致的小月牙。

 

  那时候的潘展乐还不像现在似的面对镜头也能不卑不亢口若悬河,说个长句子都有点打磕绊,舌头绊倒牙,更别说这种没提前备好的场合。

  他支支吾吾两句,精神高度紧张下脑子开始跑火车,明明什么“泳攀高峰”“泳无止境”都挂到嘴边儿了,思绪却纵马脱缰似的回到两天前。

 

  全锦赛开幕的时候济南洋洋洒洒下了一场雪,朔风如刀,刮得人脸生疼。

  潘展乐还是18年到国家队的时候才第一次领会了这种跟南方的绵里藏针大相径庭的、仿佛能把人吞没的寒冷,一下车,冬风呼啸,整个人的思维和动作似乎都在冷空气中迟滞下来。他用力搓了把脸,终于找回点身体的主动权,艰难迈开步子。

  开幕在即,万人空巷,奥体中心热闹非凡。

  潘展乐背着一包叮咣乱蹦的玩偶走在中间,汪顺则带着叮咣乱蹦的潘展乐走在前面。这只姓潘的挂件虽然对雪已经司空见惯,兴奋劲儿却不减,兴致勃勃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

  后面忽然爆发出一阵窃笑,人头攒动中,徐嘉余高声问:“潘队,你冷不冷啊?”

  潘展乐头也不回:“不冷!”

  汪顺忍了许久,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直到队长提醒,潘展乐才发现今天似乎比以往更四面漏风一点——他抬起胳膊,原来是羽绒服袖子不知道遭了哪根树枝的毒手,大马金刀敞着道口子,羽绒跑得只剩下层薄布了。

  汪顺跟雨霏借了几个卡子,攥着他手腕,低头暂时把裂口给别上。潘展乐看见他的发旋,盘在脑袋顶上,日光倒泻,淌出一条平滑柔顺的河流,只是一抖一抖的,颤出点儿晃眼的虚影。

  这人在憋笑。潘展乐撇了撇嘴。

  “房间里有针线,晚上我给你缝缝,凑合着回北京再换件新的。”汪顺将最后一枚一字夹别在最上面,拍了拍,把剩下的羽绒匀了点儿过来,“别忘了来找我啊,再给潘展乐小队员冻坏了,我怎么交代?”

  潘展乐驳嘴:“我没那么娇弱,在外面游两圈儿都没事!”

  “行,”汪顺掐了掐他后脖颈,眼角眉梢都带笑,“下届冬奥会给你报名。”

  潘展乐还想再反驳些什么,可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给他顺着毛,温热宽厚,心里那点毛毛躁躁的火竟然就这么平静下去了,再也点不着。

  算了,潘展乐面无表情地想,他自找的。

 

  4x100披荆斩棘,浙豫粤联队斩获桂冠,完美落幕。

  晚上潘展乐裹着羽绒服敲了汪顺的门,后者刚洗完澡,房间里热气氤氲,弥漫着一层浓重的水雾。

  他忽然萌生了一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绷着脸在门口罚了会儿站,小心翼翼地问:“顺哥,我没打扰你吧?”

  “打没打扰不都来了吗?”汪顺笑着捋了把额发,露出被水汽冲刷的愈发清晰的眉眼,疏朗英俊,潘展乐觉得像什么电视剧的男主角似的。然而大概没有男主角像汪顺一样擅长针线活,汪顺丢件外套给他,“脱下来放那儿。”

  潘展乐老老实实地脱下来,颇有点没话找话的嫌疑:“为什么不能穿着缝啊,这口子又不大。”

  汪顺已经抿开了线,眯着眼睛,纫进针孔中:“没听过那句话啊?穿着缝,没人疼。”

  潘展乐里面只穿着短袖,冻得打哆嗦,赶紧将自己缩进汪顺的外套里,大摇大摆地在椅子上坐下,批判道:“没听说过,这都是封建迷信。”

  汪顺忙着缝衣服,没空搭理他。

  潘展乐试图引起注意的小心思扑了空,只能自己闷闷在心里补充:反正我有顺哥疼。

 

  酒店是地暖,潘展乐趿拉着薄底拖鞋,从脚心蒸腾上一股让人融化的暖意。一米九二的个子让他几乎占满了整张单人沙发,像只买错狗窝尺寸的大型犬,浓眉舒展着,一错不错地盯着汪顺。

  汪顺坐在灯下,低着头,只能看见一点凸起的鼻尖。

  他看起来很熟练,无论是穿针引线还是别的什么,总是游刃有余到让人想问为什么,是不是之前也为了什么人学过,为了什么人做过。潘展乐的一颗心好像被这些问号吊在半空,摇摆不定,随时都会从汪顺的身边飞走,——但潘展乐知道他是飞不走的。

  他从省队游到汪顺面前,走过一条漫长而遥远的路,但一步一个脚印,坚定不移。所以潘展乐的心从来不是轻飘飘的,而是踏实的,安稳的,总会在摇摇欲坠的时候把潘展乐拽回汪顺身边。

  潘展乐没意识弯了弯唇角,心情莫名雀跃起来,背后看不见的那条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好了,”汪顺忽然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举起衣服,先前的裂口处上缝了一个戴着泳镜的布丁狗,圆滚滚的,他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附近只能买到这种了,缝得不太好看,但也能凑合穿。”

  他又转过头,这回笑得真心实意:“长得和你还挺像的。”

  潘展乐和布丁狗大眼瞪小眼片刻,没看出哪儿像,倒在这略带促狭的笑底下局促起来,总归是个十八九岁的孩子,耳尖烧红,怔怔愣愣地挠挠头说:“哦,没事儿。”

  半晌,潘展乐又想起来:“谢、谢谢顺哥。”

  汪顺把衣服递给他,顺手呼噜一把潘展乐的毛:“谢什么,以后走路小心点儿。”

  离得太近了,耳朵尖那点红热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潘展乐甚至能猜到汪顺最近大概在接触什么沐浴露的代言,皂角香混着点芦荟的味道,活了似的往鼻腔里钻。他就像躲闪不及的水手,只是犹豫了几秒,就被塞壬海妖蛊惑人心的歌声诱哄着迷失了。

  十九岁的荷尔蒙强烈到能吞没自我意识,潘展乐忽然掣住汪顺要抽走的手腕,四目相对,在那双盛满水汽的,带着惊讶的眼睛里窥见自己的身影。

 

  爱上汪顺像一场旷日持久的博弈,潘展乐等了五年,远不及汪顺过去的一半,但他徐徐图之,足够有耐心。

  可这一刻,潘展乐忽然就不想等了。

 

  可不可以是我的?

 

  他攥的太紧,隔着薄薄一层皮肉,指腹甚至能贴到飞速跳动甚至有点儿紊乱的植物性神经。潘展乐就着这个姿势表白,还是磕磕绊绊的,蹦豆儿似的往外跳:“顺哥,未来,可不可以是我的?”

  汪顺被他逗笑了:“当然是你的。”

  潘展乐愣了一下。

  年长十岁,让汪顺打起太极来也十分坦然,还有几分指点江山的豪气:“游完全锦赛,再去世锦赛,从多哈游到巴黎,——拿了名次中/国游泳的未来就是你们的,很简单吧?”

  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挑不出错。潘展乐张了张嘴,试图在这番四两拨千斤里找到几分真心,可惜汪顺惯常这样好脾气,处理人际关系驾轻就熟,对谁都好,对谁都喜欢,所以谁都看不透。

  正常人都该知难而退,但潘展乐不同,他偏要单刀直入:“那你的呢?”


02

 

  汪顺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朱指导”那一栏的画面还是灰色的,只有中间一个波动的话筒,能听见潘展乐的声音徐徐传来:

  “既然选择了游泳,选择了竞技体育,就做好了把全部精力、时间以及身心付诸于此的准备。”

  汪顺看不见他,却莫名能想象到那张脸现在的表情,飞扬的,骄傲的,眼角眉梢甚至带着点儿得意的。他忽然紧张起来,下意识坐直了点。

  潘展乐的目光向上倾斜了一个微妙的角度,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就像是在对着屏幕上的汪顺表白似的,一字一句:“无论未来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只要还能游,能看见灯塔,还有力气去追逐,”他说,“我就永远不会放弃。”

  听筒里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朱指导收了线,腾讯会议倏然跳转回主界面。汪顺的脑子像是跟着一块掉线了,坐着没动,对着电脑发了会儿呆。

  亲妈刚好路过敲门,有点莫名其妙:“你笑什么呢,不是开会吗?”

  汪顺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扬起了一个可疑的弧度,他忙抹了把脸站起身,伸手推着亲妈肩膀往外走:“开完会了,开心呗。”

  亲妈絮絮叨叨:“你也别老想着游泳比赛,我给你找的那小姑娘明后天去见一面,游泳得传承,咱家也得传承吧。”

  汪顺把她哄进卧室,顺便贴心地带上门:“有国才有家嘛,咱们要有大局观。”

  亲妈又说了什么,可惜被门板隔绝在后。汪顺松了口气,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两下,他点开消息,一只毛茸茸的猫头挤进视线中。

  潘展乐发了两个鼓掌吹捧的表情,又说:顺哥,我想吃咸蛋黄的。

 

  房间里,汪顺终于有点儿笑不下去了:“什么我的?”

  潘展乐跟汪顺较劲,他的手很宽大,常年训练让指节处结了一层薄茧,粗砺地剐蹭汪顺的皮肉,竟然一时有点动弹不得。

  汪顺没养过宠物,倒撸过队友家的狗,知道这时候不能逆着毛硬来,他叹了口气,照旧搬出那套循循善诱的话术:“展乐,你还小。”

  潘展乐却眨了眨眼,像没听懂。他从很小就开始游泳,上泳校的时候,在省队的时候,听到最多的是“来不及”“追不上”“竞技体育的职业生涯是很短暂的”,还是头一次被“还小”这个概念框住,感觉有点新鲜。潘展乐笑了起来:“那不是证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吗?”

  “那是你的时间,”汪顺想平心静气地看着他的眼睛,让自己看起来像有说服力的年长者,可最终还是挪开眼,喉头发紧,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把下半句话说出来,“……展乐,不是我的。”

  他挣开潘展乐的手,扭过头:“你走吧,明天好好游。”

 

  元旦节前夕,训练中心公布了多哈世锦赛的参赛名单。

  泳队群里发了一个很长的excel表格,将每个人参与的项目划分明晰,顺便在后面附上注意事项,事无巨细地写着接力每一棒应该游进多少秒、单程如何冲刺等等,要求参赛人员必须时刻牢记。

  那会儿潘展乐刚下训,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来得及囫囵几眼把项目记了个大概,关上表格的功夫人已经到食堂了。

  张展硕几乎是跟他前后脚,端着餐盘走过去,刚好看到潘展乐正对着手机屏幕傻笑。

  他敏锐地嗅到了八卦的气息,连忙挨过去挤眉弄眼:“哎潘队,一脸春风得意啊,冬天还没过去呢春天就来了?”

  潘展乐痛快承认:“哦,能比赛了,高兴!”

  张展硕:“……”

  怎么感觉他问的好像不是这个。

  潘展乐的手机又嗡鸣震动两下,弹出新消息。张展硕干脆以一种旁逸斜出的奇特姿势偷瞄几眼,终于看分明了“追你”“不放弃”“回来”等字眼,张展硕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了,外焦里嫩地愣了一会儿,没成想队里第一个有情况的居然是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潘展乐!他痛心疾首,控诉道:“潘哥,你堕落啊!”

  潘展乐懒得搭理他,将手机往怀里收了收,敲下几个字:早点回北京,我很想你。

  然而他遮得太敷衍,甚至都有点儿演的成分,因此这句话被张展硕尽收眼底。筷子啪嗒一声摔在桌上,后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禁悲从中来,怒而捶桌:“我操,恶俗啊!”

  响彻体育总局。

 

  从汪顺的角度,其实能看到9号之后潘展乐是发过消息的。

  离开济南前一天,教练把队员们的证件和手机一并交还,潘展乐在酒店床上辗转反侧半宿,又对着那句“展乐加油”发了会儿呆,还是坐起身,靠在墙上,慢慢敲下几句话。

  潘展乐:顺哥,那天是我太冲动了,胡说八道,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潘展乐: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无论未来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只要还能游,能看见灯塔,还有力气去追你,我就永远不会放弃。

  潘展乐:和你共享未来的话,可以把我的时间分给你吗?

  发送完,潘展乐哀嚎一声,觉得这两句话未免太矫情,又手忙脚乱地撤回消息,一头栽倒在床上躺尸。五秒后,潘展乐回魂,干脆眼不见为净地连着那条道歉消息一并删除在聊天记录里,最后彻底昏死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汪顺刚好也在看手机。

  光标闪烁,汪顺对着那句话愣了一下,下意识打了几个字,可惜消息很快撤回,他抿了抿唇,将敲好的那一句话全部删掉,咔哒一声熄屏了。

 

  出门前,汪顺换上一件剪裁妥帖的大衣。

  亲妈的唠叨又从身后追出来,说好好跟人家聊呀,少打你那些官腔,知不知道?他头也不回地撂下句知道了,拉开车门,迈进驾驶座里。

  潘展乐那句“想你”还在屏幕上明晃晃地挂着,汪顺笑眯起眼睛,回了一句“好”。

车尾灯亮起,汪顺左打方向盘,扬长而去。

 

  转过年来,北京连绵的暴雪终于有了要停的迹象。

  汪顺是在元旦后第一个星期回京的,人还没到总局,先在群里发了消息,要给队里的弟弟妹妹补一顿庆功宴,随后贴了个地址,天坛路那家南门涮肉。

  彼时潘展乐还在备战多哈,包括混接、25米、75米等等各种专项训练,每天雷打不动15000米。他从水下一跃而出,薄韧胸腹淌下连串水珠,埋进沟壑,上下起伏着。

  潘展乐摘下泳镜,在计时器面前听了会儿教练讲话,觉得今天练得还不错,长出口气,抓着毛巾去冰水池了。

  那边儿孙佳俊刚换完衣服出来,在池子外面拍拍他:“顺哥回来了,今晚南门涮肉请客,你去不……”

  他话还没说完,潘展乐猛地转身,池子里的水哗啦漫出去一片,不偏不倚浇在孙佳俊新买的鞋上,溅了满地狼藉。他全然没看见,扒着池檐儿,眼睛亮晶晶:“顺哥回来了?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孙佳俊阴恻恻地笑了一声:“你当然看不见他了,潘展乐,老子要杀了你!”

 

  汪顺订的包间,甫一进门,暖意便不由分说地缠上来。

  他面前摆着口瓷黄龙纹的小铜锅,沸腾滚烫,大枣和葱段在汤底中翻滚沉浮,摇曳起暖融融的水白雾气。

  汪顺还穿着那件白色毛衣,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修长的小臂。潘展乐站在门口,忽然想起来那个在班车上没头没尾的梦,汪顺也是这样被簇拥在人群当中。徐嘉余说的那句“相亲局”在脑中挥之不去,潘展乐心里又闹起别扭,看着门跟牛角尖儿似的,闷着头就钻进去了。

  好在下一秒汪顺看见他在门口踌躇,抬手招呼一声:“展乐,佳俊,进来啊!就等你俩了。”

  人不算少,围着圆桌满满当当坐了个差不多,徐嘉余倒没来,据说是去陪嫂子了。

  潘展乐看了一圈,还剩俩空位,一个挨着王长浩,一个挨着汪顺。

  孙佳俊比他先反应过来,踩着潘展乐赔他那双新鞋就要往汪顺身边挤,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忽然被命运的大手扼住了咽喉——潘展乐正揪着他领子,咧开个笑,十分不要脸地开口:“哎,我有点儿事和顺哥说,辛苦你让一下。”

  孙佳俊:?

  他这招说场面话办缺德事十分行之有效,侧身越过孙佳俊,大大方方地就在汪顺身边儿坐下了。他俩都人高腿长,坐在一起膝盖不免相碰,潘展乐的运动裤抵着汪顺的西裤蹭几下,衍生出一点意味不明的温热。

  汪顺伸手扶住潘展乐的大腿,顺了两下毛以作安抚。

  潘展乐像装傻,又像真的没看明白他的意思,在桌下摊开手,亲昵同汪顺咬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他哥哈哈大笑起来。

 

  满桌只有张展硕年纪最小,反应最快,接受能力也最强。他忽然联想到潘展乐前段时间的诡异行为,再次悲从中来,心里呐喊:“我操,恶俗啊!”

  表情太惹眼,孙佳俊痛定思痛地靠过来:“展硕,你也被烫到了吗?”

 

  这一顿饭吃得算是和和满满,窗外正飘雪,永定门东街上的这个小房间却热气腾腾,十分有人情味儿。

  明天各自还有训练,因此庆功宴不到十点钟就散场了,酒足饭饱,各回各家。

  汪顺喝了点酒,酒气熏得眉眼愈发浓墨重彩,但神智是清明的,笔直地站在大厅门口送走最后一个人才泄气,打了个哈欠,转过头,却看见潘展乐抱着外套,不知在他身后站了多久。

  “展乐?”汪顺挑挑眉,“你怎么没回去?”

  “你外套忘拿了。”潘展乐走上前,袖子上一个黄色影子一闪而过,汪顺下意识攥住他的手腕,翻过来看,是那只戴的泳帽的布丁狗。

  他的思维迟滞了一下,再开口就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怎么外套还没换?别冻坏了,明天我帮你打个申……”

  “顺哥,”潘展乐闷闷地用脑袋抵住汪顺的肩膀,“我想吃青团儿了。”

 

03

 

  训练局明确规定,高血压、传染病、心脑血管疾病以及酒后严禁游泳。

  潘展乐抱着盒咸蛋黄青团,坐在岸边,借着透进来微弱的路灯,昏昏黄黄下,依稀能看见池水中起伏着的那个明知故犯的身影。

  汪顺的臂展很宽,像沧海之上振翅的鹏鸟,水花飞溅,掀起一阵狂澜暴雨。

  无论是入水、划水还是转身,都兼顾了力量与观赏性,潘展乐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背影,原来这就是奥运冠军,他想,这就是世界第一。

  潘展乐有的时候觉得这些名号实在是太多了,太重了,好像下一秒就能把汪顺的脊背给压弯。可汪顺的骨头永远是硬的,背永远是直的,所以潘展乐又希望那些闪闪发光的荣誉能多点儿,再多点儿。

  竞技体育已经很残酷了,潘展乐觉得就算他对他哥偏心一点儿,上帝也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十分钟前。

  两个人顶风冒雪回了总局,汪顺却突发奇想,提议要去池子里游两圈儿消消食。

  泳馆闭馆之后不让人随便进出,可汪顺像有神通,上面一圈儿领导都被他细水长流的润着,久而久之,那把钥匙也挂在了汪顺腰上。

  其实抛去那点儿年龄阅历不谈,潘展乐和汪顺还是很合得来的。

  汪顺负责“想一出”,他负责帮汪顺“是一出”。两件黑色安踏的羽绒服很快并肩挂在挂钩上,潘展乐拣出一个青团塞进嘴里,目光却盯着汪顺的影子,咬下去唇齿留香,不知是人还是糕点。

  汪顺动作很干净,悠闲游完几圈回来也不过两三分钟。

  他把泳镜别在额头上,头发跟刺猬似的支棱着,泳馆昏暗,窗外偶尔有车辆经过,前灯影影绰绰地打在汪顺脸上,鼻骨和睫毛都落下一片细腻的阴影。

  潘展乐蹲下身,看着汪顺把两条胳膊擎在岸边儿休息,两条长腿飘也似的荡起来,不由想到网上说他像“美人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汪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笑什么?”

  潘展乐干脆席地而坐,觉得自己有点儿像礁石上的王子,面前是一上岸就会变成泡沫的人鱼公主。可惜这世界上没有穿卫衣的王子,而他一伸手,就能摸到有实体的、有温度的汪顺。潘展乐心里的甜蜜像被小火煨炖,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他凑近了一点儿,抑扬顿挫的:“我想起来那天老鳖说你连不上网,应该叫‘汪卡’。”

  “‘汪卡’,”汪顺大笑起来,“真有他的。”

  潘展乐折起长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很小声地说:“可我觉得汪顺就很好听。”

  是顺利的顺,一帆风顺的顺,而不是逆来顺受的顺。

  是他的汪顺。

 

  离宿舍门禁还有半个多小时,潘展乐俯下身拍拍水面。

  被波光拉扯瘦长的人影由远及近游过来,当真像召唤一条人鱼,这位汪姓人鱼甩了甩脑袋上的水,仰起头:“怎么了?”

  潘展乐忍住想伸手抹掉他鼻尖那滴水的冲动,死死把爪子箍在怀里,用水中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姿势低下头看他,想耍赖皮:“喜欢你,想你了。”

  他太直白,汪顺哑口无言,只能支着两条胳膊撑在岸边儿。

  一时寂静,只有水浪撞击池壁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说实话他不喜欢潘展乐吗?倒也不是,只不过汪顺见惯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该给年轻人撑把伞,可偏偏潘展乐的爱如暴雨倾盆,遮得再严实也不免淋湿一角,然后整颗心都跟着潮漉漉的。

  潘展乐就是有这个本事,汪顺叹了口气,觉得再硬的心都得被他磨软了。

  见汪顺不说话,潘展乐只好退一步,又挑起另一个话题,小心翼翼地试探:“顺哥,你回家……相亲了吗?”

  “相了,”汪顺索性跟他坦诚相见,“没相成,吹了。”

  潘展乐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为什么呀?”

  他眼睛圆滚滚的,明亮湿润,两道浓眉委委屈屈地撇着,特别像一只闹别扭的大型犬。于是汪顺笑得更狡黠,要往外冒坏水儿似的:“因为她不会游泳呗,碰到她和我妈掉水里我只能救一个,多悲剧。”

  潘展乐呆住了:“啊?”

  汪顺被他这副模样逗得笑得停不下来,整个人差点儿钻水里去,周身荡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潘展乐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气得想去捉汪顺,可他哥在水里比在陆地上还灵活,你来我往了几个来回,潘展乐不仅连汪顺的一根毛都没摸着,反倒被掣住手腕,带着股暖融融的水汽扑上来,一时失了方寸。

  潘展乐距离池檐不过咫尺,半个脚掌已经悬在外边儿,被这么一拽,竟然重心不稳,扑通一声跟着汪顺摔进水里去了,水花四溅,岸边漫上一层浅薄的浪。

  这回真变成被塞壬海妖拖进海里淹死的水手了。他有点儿郁闷,理论上塞壬还会唱歌引诱水手呢,可汪顺只是眨了眨眼,潘展乐就心甘情愿地跳进海里,一时说不上谁更倒霉。

 

  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潘展乐赶忙闭气,四周翻滚着绵密细小的泡泡,噼啪在脸侧炸裂。

  汪顺还牵着他的手腕,两人向下缓缓沉落,潘展乐顺势变换姿势把汪顺压在池底,水压急增,耳蜗鸣痛,但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在无尽黑暗中摸索到那两/瓣/柔/软,用力吻了上去。

  在这个并不如迪士尼故事完美的世界里,在深更半夜的泳池中,姓潘的王子拥吻了姓汪的人鱼公主,故事完美……

 

  等等。

 

  故事结局了吗?

 

  两个人同时在泳池中央哗啦一声冒出头来,急促地换着气,一个穿着涨满了水沉重如铁的卫衣,一个嘴唇被撕咬出斑斑红痕,都足够狼狈。

  潘展乐跟汪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泳馆的大门便被人急头白脸地敲响了:“谁在里面?闭馆了不知道吗?!出来!”

  潘展乐心里一惊,不管不顾地拉着汪顺潜进水底。

  保安砰的一声撞开大门,几束强光手电不分青红皂白地向里扫射。汪顺没想到年近三旬还有这么一遭,笑得肺里的氧气都往外跑,潘展乐被他吓得魂飞魄散,掐着他哥的后脖颈,干脆又亲了上去,将那点儿促狭的笑声严严实实地堵回喉咙里。

 

  好在有惊无险,保安巡视一圈没看到人,又是大冷天的,匆匆打道回府了。

  潘展乐平时在更衣室柜子里放了一套备用衣服,两个人收拾干爽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到门禁时间了。不过汪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潘展乐也不着急,反正他哥神通广大,座下罗汉也能与有荣焉。

  比起门禁,他更在意的还是——

  “顺哥,”潘展乐呵出一口白雾,郑重的像国旗下讲话,“那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汪顺被他问得一愣,猛然想起来潘展乐才十九岁,还处在一个“在一起前需要表白,双方同意才能恋爱”的逻辑关系里,在爱情前仿佛一株脆弱的幼苗,汪顺想了想,怎么都不忍心灌输风雨才能让人成长的观念,干脆将这株幼苗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他说:“嗯,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潘展乐追问:“什么条件?”

  “游完全锦赛,再去世锦赛,从多哈游到巴黎,拿了名次中/国游泳的未来就是你的,”汪顺笑起来。

 

  “我的未来也是你的。”

 

  很多人发现,24年的元旦汪顺竟然罕见地没有更新一条blog告别2023的微博,只有潘展乐知道,那条私密微博只对他一个人开放权限而已。

  没有文案,配图也很简单,是大连某座不太知名的寺庙,檀香缭绕,红牌满树。汪顺从下往上拍了张随风摇晃的木牌,正面写着:中/国游泳队,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海风拂来,木牌摇摆着换了一面,露出刚劲有力的几个大字:

 

  希望潘展乐前程似锦,得偿所愿。

 

(全文完)

木子茶生

【汪顺x我】失重

-作者一不小心搞泳搞上头了……意思是上头产物请勿较真我会滑跪

-推荐BGM:汪苏泷-《全城热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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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我隐约听见房间里有点动静,想睁开眼却没能立刻睁开。上周为了看奥运在国内过上巴黎时间,这周又狂赶欠稿弄得我一直没能把时差给倒回来,青天白日的上午睡觉是常有的事。还以为今天早上七点醒来算是成功,没想到在敲着敲着键盘脸都滚了一圈印子。最后实在顶不住,屈服于睡意的攻击,趴倒在床上睡着了。

我睡这种回笼觉一般都很浅,因为心里惦记着白天安排的其他事,总感觉是偷来的休息,日后还得还。所以挣扎到最后,我还是努力掀开了眼皮。

睡前我几乎是以大...

-作者一不小心搞泳搞上头了……意思是上头产物请勿较真我会滑跪

-推荐BGM:汪苏泷-《全城热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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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我隐约听见房间里有点动静,想睁开眼却没能立刻睁开。上周为了看奥运在国内过上巴黎时间,这周又狂赶欠稿弄得我一直没能把时差给倒回来,青天白日的上午睡觉是常有的事。还以为今天早上七点醒来算是成功,没想到在敲着敲着键盘脸都滚了一圈印子。最后实在顶不住,屈服于睡意的攻击,趴倒在床上睡着了。

我睡这种回笼觉一般都很浅,因为心里惦记着白天安排的其他事,总感觉是偷来的休息,日后还得还。所以挣扎到最后,我还是努力掀开了眼皮。

睡前我几乎是以大字形迫不及待地扑倒在床上的,所以也根本没来得及拉上窗帘。我本以为自己需要眯眼适应强光刺激,却不想睁眼只看见黑咕隆咚的卧室角落里冒出一阵幽微的蓝光。我有些轻微的夜盲,如若不是这一小块屏幕散着光,我恐怕还辨不出这人是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从来没想过巴黎奥运会结束之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么个让人有点无奈的场景。

“怎么现在回来了?”大概是因为可以恃宠而骄的人来了,此前那些因为白天睡觉而生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我撑起半个头,朝他招了招手:“我明明没拉窗帘吧?”

“醒了?”汪顺收起手机朝我走来,然而因为屏幕熄灭,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消失,我彻底丧失了视觉,只能凭听觉判断他应该是来到了床边。

于是我勇敢地伸手探进黑暗里,果然抓到了一块布料。

“陪我睡会儿。”我扯了扯他的衣摆。我极力想模仿电视剧里那些美丽动人的女明星用柔软可欺的声音撒娇,然而却只能听见自己因为缺水几乎分不清性别的喑哑嗓子。我有点懊恼,但来不及了。

“睡觉怎么不拉窗帘?”他应该是蹲了下来,我感受到声音逐渐降低、呼吸也离我近了些。

“太困,忘了。”我手里还攥着他的衣摆,晃了晃,“陪我睡会儿。”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一阵沉默过后,他才缓缓开口:“你确定?”

“只是睡会儿。”我打了个哈欠,“真的很困,但想抱你,所以想一边睡觉一边抱一会。没别的意思。你有事就算了。”

我解释这么多,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开始得特别仓促。明明应该在难舍难分的热恋期里迅速升温和互相熟悉,却因为备战奥运而不得不中断,以至于虽然迫于相互吸引和需要成为了恋人,却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诸如我有夜盲症这种小事。至于亲密的事就更没来得及,所以我才不得不把“陪我睡会儿”这种明明理直气壮的事情讲得如此欲盖弥彰。

进度有点快吗?我不太清楚。扪心自问,如果现在要发生也不是不行,但我真的还有点困,也是真的很想抱抱他。

于是我用最后的勇气努力睁大了眼睛,我想即使我看不见,对方也应该能看见我渴望而真诚的眼神吧:“可以吗?”

“我刚回来,外面热,我先去洗个澡行吗?”他笑了。我听见他声音里蜷曲的笑宛如蝴蝶的翅膀,一抖一抖地挠人心痒。

我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你要穿衣服出来哦,我现在真的很累。”

“噗嗤。”他这下似是完全没在忍耐,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抵抗,听起来很像是在负隅顽抗。

“听懂了,不用再强调了。累就先睡,我忙完了,洗个澡就来陪你。”

他说完便收了手,起身去了外面。卧室里重归于一片黑暗。其实我以为他会在卧室里的浴室洗漱的,没想到走得那么一本正经、毫不犹豫,竟让我有些辗转反侧起来。明明睡意就是盘旋在头顶上方久久不绝的余音,眼框也仍残留着使用过度的酸痛,心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这样心安理得地沉入睡眠。我竖着耳朵仔细聆听卧室外的动静,又不自觉地在脑海中重复播放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笑什么?笑我自作多情吗?其实我对他一点儿吸引力也没有、“陪我睡会儿”这种类似邀请的发言也根本不用解释?


我也不知道自己胡思乱想了多久,总之意识从半梦半醒之间重新回笼于现实中时,是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搭上的凉被又被掀开,背后靠上来一个浑身沾着水汽的怀抱。他依然没有开灯,窗帘的遮光效果又过分地强烈,以至于我剩余的感官尤其敏感。我听见头顶的空调传来细微的风声,才想起我睡着之前也没开空调才对。就着闷热的暑气和恼人的阳光,大剌剌地趴在床上睡得毫无形象。还能嗅到他身上带来的沐浴香气,好像用的是我买的沐浴露。他常用的是他自己代言的品牌,香味没这么甜。

“怎么用我的东西?”我迷糊着,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话听起来像质问。

“没睡着?”他听见我的声音,动作幅度骤然变大,我只觉一阵眩晕,人已经被翻了个面,仰面有温热的吐息落下,吹得我一阵面红耳赤,“不拉窗帘也没开空调,你知道我进来看见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我是无意质问的,可他显然是用心质问。我愣住了,许是被倦怠冻住了大脑,也可能是还没习惯这个本来就还没来得及习惯的怀抱:“啊……什么反应?”

“我以为你出事了。”空调是他回来之后打开的,室内的温度已经降到了舒适的26摄氏度,我却仍然能从他的声音里听见些许诡异的闷热,“差点要打120。”

我被逗笑,伏在他怀里笑得发抖。脑补了一下一个身着闲散家居服的女人披头散发地趴在室温高达三十四、五摄氏度的床上,的确是有些悬疑片案发现场的味道了。

“还笑?”他有些恼了,身后的手按着我的腰,又拉近了些距离,“不是说会照顾自己么?”

“我还有稿子没写完。”其实我有点怕痒,还有点担心他碰到我的小肚子,但这一些不痛不痒的恐惧都抵不过我实在想拥抱他的心情,于是便遂了他的动作,乖乖地贴在他胸前撒娇,“原本打算热醒了再接着去写的……”

“干什么了这么累?”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挑起我的下巴,“醒着还闭眼?”

“有点夜盲,睁开也看不见。”我在被窝里顺着他的手臂摸索着找到手腕,然后从指缝里溜了进去,“上周为了看你们比赛过成巴黎时间,一直还没倒过来。”

“夜盲?”他伸手绕过我探了出去,超长的臂展足够他直接打开床头灯。




我不由得记起我们第一次拥抱——大概也可以称之为表白——的时候。

“好像是有点突兀。”我悻悻地点了点头,打算转身离开,“其实我本来自信地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是我先说这句话的。”

那天是梅雨季节的最后一场雨,三伏天即将来临,即便水分毫不留情地以气态和液态冲洗着全世界,也抵挡不住空气中隐约又汹涌的暑热,就像我对他的心情。

“很奇怪,走投无路的时候最想见的人居然是你。明明知道自己未必能如愿……毕竟我们也没什么一定要见面的理由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沉默,可能我就是不够幸运,“我喜欢你”的答案永远都没法是Me too。

“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带了伞的,但没打。懒得拿出来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的确想淋雨了。

然而我先一步跨出了房檐,只来得及感受到约莫一两颗雨珠打湿了额头,下一秒便被人伸手拽住了手腕,只轻轻一拧,我便打着转往人怀里倒。

他的双手像绳子一样把我捆住了。

“你手也太长了!”我下意识地惊呼。

“你语速太快了。”他也在吐槽我。

“总得给人点时间反应……”他太高了,我完全认为声音是从我头顶传来的,“我很开心你想见的人是我。”




床头的灯光比较柔和,我的视线和记忆一同归拢于眼前。他额前的发梢凝成了几绺,似是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这几天总看他在池子里“水灵灵”的样子,现在这副模样倒让我有点不习惯。被营销号和论坛疯转的主角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我好像重新认识了他一遍似的。用好不容易恢复的视觉仔仔细细地描绘着他的五官,才刚画到眉毛,他便出声打断了我。

“还看不见吗?”他着急了起来,“有这么严重怎么没早说?”

“看见了。”我按下他抬起来似是想要扶上我眼睛的手,“我在看你。”

“我怎么了?”

“你好帅哦。”我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借着暖色的灯光,我能看见他暗爽的嘴角,像两头翘的跷跷板,压了这边翘那边、压了那边又翘这边。

“嗯哼。”他从鼻腔里逸出几声满足的气音。

然而我心里却好像依然在下那场绵延的梅雨。他环抱着我,甜蜜的桃子香气幽微地在空气里荡漾,无论是赛场上让少女尖叫的汪顺还是在私下里有些笨拙的汪顺都和这个味道特别不相符。

除了……在我面前的时候。

我钻进他怀里,伸手回抱住他。用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见遒劲的心跳。心里的雨淅淅沥沥地下到了眼里,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不是在笑。

“怎么了?”他比刚才误以为我死了或者我瞎了的语气更着急,“你是在哭吗?”

“我难过。”我闷闷地,脑袋闷闷地、声音也闷闷地,“我本来以为我调理好了……看见你又觉得还是不行,还是很难过。”

“发生什么事了?”他胡乱揣测着,“有人骂你了?什么时候的事?也没告诉我啊。”

“不是。”我都分不清自己是在摇头还是在蹭他,“我……想你拿冠军。”

“啊……”他的声音里有无法掩饰的失落,像一只极速降落的滑翔伞,勾得我心神不宁。

我意识到自己不解释必定有歧义,于是连忙赶着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

却不想他并没有急,似笑非笑地眨了眨眼:“嗯,你说。”

“我绝对没有任何怪你不努力不认真的意思……”我举起手作发誓状,抬头看他时也有些瑟瑟,“我只是希望……我喜欢的人就应该是冠军。”

“好想把金牌直接给你……不要比赛了,好累的,直接给你不行吗……”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解释,生怕他误会我的意思,话在唇齿间打了几圈转最后又被碾成了眼泪。

我无理取闹般地啜泣着,却听见他在我耳边低低地笑起来。

“就这么喜欢我?”他语气戏谑地问,“金牌直接给我也有点太不讲道理了吧。”

“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难过。”我不敢看他,只是垂着头一边擦眼泪一边絮絮地说着,“我知道你没那么想要之后就一直劝自己别再想了……知道你能游到现在已经很辛苦了,一直在安慰自己……感觉很奇怪,明明也不是我的金牌,我这么难过干什么呢?所以劝了几天以为自己好了,可是一看见你就还是很难过很难过……我就是想看你拿冠军啊,三十怎么了?六十也要把金牌给你!”

“六十还这么喜欢我?”

我愣住了。我们好像还没到可以用这种诺言来调情的程度吧?

“我不知道。”我向来诚实,于是我只能这样说,“但是今天的我的确喜欢到想把六十岁的金牌也透支给你。”

“那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他笑起来,弯弯的卧蚕嘟了起来,像烤箱里的小蛋糕一样,我好想戳一戳。

“比起金牌,六十岁的我肯定更想要你的喜欢。”

我又哭了。刚才只是啜泣的眼泪变成了帘幕般连绵不断的大雨。我不知道要如何排解这种近乎无理的情绪,只能任由理性被感性的冲击碾碎。

“我……应该没说错话吧……”

他彻底慌了。一会儿拍拍我的背,一会儿又用手胡乱地替我擦脸。忙乱了一阵毫无起色,最后只能任由我在他怀里哭得发抖,一言不发地把我搂得更紧。

“我喜欢你的。”凶猛的眼泪过后我的鼻腔被堵了个彻底,再开口时声线瓮得像蜜蜂一样,“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你才会这么难过的……”

我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也许连我自己都没太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我感觉到爱和泪好像一对无法拆散的共脊双生子,澎湃汹涌、势不可挡,就像藏在梅雨末尾的上伏天一样,不由分说地夺走了掌控权。

“我也爱你的。”他软着声音哄我,“别哭了好不好?我以前拿过了,没那么难过,你也别难过了……”

“好坏。马尔尚好坏!法国好坏!”我恼怒地骂了起来,“我好讨厌巴黎!”

“诶……是谁之前跟我说很喜欢卢浮宫让我有空替她去看看的?”他凑近我耳边,温热的呼吸让我又紧张又舒适,“我去了的呀。”

“好看吗?”我立刻止住了眼泪。

“下次你和我一起去。”他避而不答,只是替我擦掉了剩余的眼泪,又伸手掖好了滑落的被子,“再睡会,别哭了。”

“你没工作要忙吗?有事不用陪我。”话是这么说,其实我根本没放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陪你。”他没嘲笑我心口不一的幼稚,只是又说了一遍,“安心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后,床上没人了。我看了一眼时间后鲤鱼打挺地从床上滚下来,来不及穿拖鞋就冲了出去——不是着急找汪顺,我知道他回国肯定也还有好一阵要忙,原本跟我说还要大概三四天才能回来的,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来了。我猜大概也就是忙里偷闲地来看我一眼,然后又被满满当当地工作叫走了。

我是着急上午被他哄得真睡了过去,写稿的时间又耽误了。于是当我火急火燎地打开卧室门冲出去看见汪顺坐在客厅地毯上茫然无措地抬起头看着我的时候,面面相觑的场景就这么尴尬地产生了。

我这一觉睡得沉,现在一副神清气爽的姿态。所以我清楚地看见他戴着耳机、上半身穿戴整齐地以一个很有些委屈双腿的姿势端坐在平板电脑面前的时候,立刻反应过来他极有可能是在直播访谈一类的活动。

我怕他下意识地说出什么令人误会的话来,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我懂”,然后指了指书房表示“我现在就进去写稿就当我不在”。

我蹑手蹑脚地踮着脚进了书房,庆幸自己刚才没来得及穿鞋,还好没什么走路的声音被录进去,唯一的破绽是他抬头看我的那一眼……只能寄希望于没有人注意到吧……

我进来才发现水杯在外头,但现在再出去实在危险,我决定忍忍算了。打开早晨写到一半就困晕过去的稿子,我深呼吸了一口,重新投入到胡编乱造的世界里去了。


“叩叩。”

“咚。”

“唰。”

接连几声响把我从稿子里拽了出来。

我迟钝地抬起头看,发现汪顺好整以暇地靠在书桌边看着我。

“水,拖鞋。”他把水杯推近了些,又指了指桌子腿旁边的鞋,“你刚才慌什么?”

“我……没慌啊?”我真不是嘴硬。

“你还不慌?”他故作浮夸地说,“你那样就叫偷感很重吧。”

“少上点网吧你!”我恼羞成怒地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人已经老了,还不上网学习,你会嫌弃我的。”借口倒是冠冕堂皇。

“我真没慌。我一看你就是在工作,就不打扰你咯。”我耸了耸肩,“省得你说漏了嘴还得跟人解释。”

“什么说漏嘴?”不知道在跟我装什么傻,我是比他小点,但又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未成年小女孩。

“你这样就没劲了哦。”我扭头瞪了他一眼,“要是让人知道你现在有女朋友,你会有麻烦的吧?毕竟给你的代言买单的粉丝肯定是单身漂亮小姑娘最多啊。”

“我刚才只是想关麦和你说句穿鞋,你都没给我机会。”他撇了撇嘴。

“天呐,还好没说。”我虚惊一场地拍了拍胸脯,“不然真露馅了。”

“这也不行?”

“当然不行!”我翻了个白眼,“你别瞧不起女人的敏感性。”

“为什么不行?”

“什么人啊你在直播她在旁边不穿鞋?这还用问?”

“我不是问这个。”他忽然附身抓住了椅子的扶手,强迫我的视线从未完成的文稿落在他身上,“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能露馅?”

急剧缩短的距离让我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眼睑下方的小痣,还有无情的岁月在帅哥脸上留下的痕迹,比起互联网上那些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神图多了几分真切的实感,我竟然不挑剔了。

我竟然以为这样的他更迷人一些。

要知道最初会被他吸引,本来也就是靠这副出类拔萃的皮囊而已。我是什么时候用情至此的连自己都没发现?

“这不太对吧……”对着这么一张脸,我的语速下意识地减缓了些,“你们男的不是应该很愿意保持单身人设么?单身才比较方便你们乱搞吧。我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美女……公开我能有什么好处?再说,这也太快了点。”

“谁要乱搞?”他蹙起眉头,连带着眼角也变得褶皱起来,“你什么意思?”

分明是个很严肃的话题,我却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我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心:“别皱眉头了,再皱真的变老。”

“你不信我?”他反问我。

“我不信所有男人。”我势必将诚实的精神贯彻到底。

“那你还跟我表白?”说不好这句话的语气是得意还是恼怒多一些。

“对啊……”我是想说“所以你得明白我是特别喜欢才会说出口的吧”。

“所以你只是在和我乱搞。”

这是什么逻辑?

我呆住了。

“上午还哭得那么伤心,说六十也要给我发金牌。现在就说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在一起……我就那么拿不出手?”

啊?

我完全懵掉了。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于是只能盯着他眼下的那颗痣看。我发现他的皮肤只是有些上了年纪的皱纹,看起来还是很好摸的。我有点想上手,碍于目前这个诡异的气氛,我又不敢动。

僵持了好一会,我只能率先投降:“我只是觉得太快了,而且站在你的角度这样做没什么好处。”

“太快了这个理由我接受。”他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其他理由不接受。”

“好吧。”他到底怎么理解的那句话?我都说自己不相信所有男人但还是爱他了,这不足够说明我沦陷得很彻底吗?是怎么会拐到我在玩弄感情的?

“你忙吧。”他松开了椅子,退远了些,“晚上吃什么?”

“你结束了?晚上没别的事吗?”我有些吃惊,“你能跟我一起吃饭了吗?”

“我说有事你是不是就说让我去忙然后晚上不吃了。”看来我们互相熟悉的进度在重逢以后不足一天的时间里就重新续上了。

“其实……本来也不饿。” 我讪讪地笑了一下,指了指电脑屏幕,“我得把稿子写完,饿了就冰箱里随便啃点。”

“我看冰箱里只剩葡萄了。”

“那就啃葡萄呗。”我顺理成章地说。

他眼神复杂地盯了我一眼:“这就是你说的会照顾好自己?”

“我真的挺好的啊。”我自信地捧了捧脸,又捏了捏胳膊、拍了拍腿,“这不是好胳膊好腿地好着呢?”

“你……”他说到一半又改了口,“我等会是还有点事,我给你做好再出门吧。”

“我真不饿……”

他又给了我一记眼刀,于是我立刻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把自己的嘴拉上了。

“我可能没空陪你吃饭了。”他拍了拍我的头,路过我以后往书房外走去,“不过会尽快回来的。”

“你晚上还回来啊?”我吃了一惊。

“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快赶回来的?难道是为了见我爸妈吗?在巴黎天天有见到!”

“噢……”原来是想见我,“那我等你。”

我回头冲他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我也会在你回来之前把稿子写完的!之后……我想晚上出去散会儿步,要一起吗?”

“现在不怕露馅了?”他挑眉,“不怕跟我在一起被人认出来么?”

“就说我是你远方表妹。”期待压过了恐惧,我决定让自己任性一回,“而且不出小区……应该安全一点吧。”

“知道了,放古代能结婚的那种表妹。”

他关上了书房的门,没再给我反驳的机会。

我却在想……他好像也比我想象中更喜欢我一点。

比如,我也以为自己是没法见光的那种人。




十分出乎天气预报和我的意料,汪顺回来的时候天色阴沉、乌云密布,竟然在下伏天的时节下起了一阵轰轰烈烈的雨。久经曝晒的土地贪婪地吸食着甘霖,小区里的游乐设施上还有爱闹腾的小孩子们冒着雨嬉戏打闹。

我趴在阳台上看雨,有点丧气:“难得想出个门。”

“出去呗,我打伞。”汪顺的手搭在我的右肩上,颇为豪气地拍了拍,在我看来那表情却有些滑稽,“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

“你好得意噢。”

“很明显吗?”

“很明显。”

那句话很明显写作“你有男朋友”读作“我有女朋友”。


“不打伞了,我想下去淋雨。”我看了一会,突然说,“或者把窗户打开,我可以在阳台上淋一会儿。”

他犹豫地看了我一会儿,很为难地问:“你们搞艺术的一定要这么……奇怪吗?”

“这跟我搞不搞艺术有什么关系……”我仰起头瞪他,“是因为现在和你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有这么难过?人家淋雨不都是失恋吗?”

“和你表白的那天……我就打算淋雨来着。”一边说,我一边收回了视线,看豆大的雨滴受着狂风的催促在玻璃上砸成一张饼,“当时很烦躁,为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而烦躁。如果只是一点点,就可以不必告诉你的。”

“你是在解释不是在跟我乱搞吗?”

真是有够破坏气氛的。我甚至都懒得瞪他了。

我趁他不备打开了窗户,捧了一捧雨水扔在他身上,看见他衣服上溅出深深浅浅的水渍,我开心地大笑起来。

他趁我笑的时候费劲地关上了窗户,因为关窗的动作是逆着风的来向的,颇需要力气。

“就这么一会你头发都湿了……有这么开心吗?”

“你不开心吗?”我反问他,“我是在说……我特别特别喜欢你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大叔。虽然你很帅,但你确实——”

“好了,不用再强调。”他打断了我,抹掉我头上和脸上的水的动作都变得有些粗糙,“喜欢年轻的是吧?我给你介绍行不行?我们队里省里都有很多。”

“真的吗?”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乐乐行吗?”

“乐、乐?”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这不是我们第一次提起潘展乐,但的确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称呼潘展乐。

“我不是在家熬夜看比赛了么?你们队的比赛我基本都看了吧……乐乐确实厉害啊。”

“我发现你真的很难懂。”肉眼可见地,他变得烦躁了,“一会儿说希望我拿冠军因为喜欢我,一会儿又因为潘展乐很厉害就喜欢他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更肆意起来,“汪顺,你怎么连自己小孩的醋也吃啊。”

“谁让你前后矛盾的?”他理直气壮地质问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还要不要谈恋爱了?”

“我们现在不是在谈恋爱吗?”

“感觉是在吵架。”他也觉得荒唐,“在一起没多久还有大半的时间都没见到,好不容易见到了在为潘展乐吵架。小孩真是来报复我的吗?”

“真醋啊?”我吃了一惊,连忙去牵他的手,“我开玩笑的……这哪算吵架?这顶多算是……乐乐是我们play的一环吧。”

“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总爱强调自己以前“从来不搞年上”伤到他了,一时竟然还没信我。

于是我朝他勾了勾手:“你低点儿头,我告诉你个秘密。”

他用狐疑的眼神打量我。

我催他:“你快点,真的是秘密!”

他低下了头,是侧着耳朵贴上来的。我抬起手把他的头扶正,而后在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在谈恋爱,没吵架,喜欢你。”我是笑着说的,离得近、声音便小,在石子儿般地雨声下有些若隐若现。

趁他没反应过来,我又吻了上去。


我本意当然只是想轻吻一下哄哄他,告诉他我被莫名地浓烈的爱情弄得有多么焦头烂额,甚至不惜想借大雨让自己清醒一些。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

然而这个吻却并不再受我的掌控,一直到我实在觉得后颈酸痛难忍、脸红心跳到完全无法稳住呼吸时,才堪堪让他放过了我。

我一睁眼就看见他的脸上漾起餍足的笑容。


“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接吻。”这是个陈述句。

我恼羞成怒地瞪着他,企图用眼神威胁他闭嘴,却未果。

“跟我练练就会了。”他又说。

“开心了?”我扭头不再看他。

“开心。”他点头,又把我转了过去。

“那说点让你更开心的。”我被他盯得脸红,情急之下找了个令我有些后悔的话题,“其实你回国那天,我有去接机。”

“啊?”他大吃一惊,“你是说我回北京那天吗?上周五早上?”

“嗯。”我发现这个话题好像只会让我的脸更红。

“不可能,我没看见你。”他断然。

“噗……”我笑出声了,“哇……当时有那么多人你怎么可能看得见我!”

“我跟很多人签名合影了,但我没看见你。”他好像还是不信,“你在哪?”

“就在那些人里面呗。”我拿出手机里的车票信息给他看,“我真去了北京。”

我是坐高铁去的。我嫌坐飞机麻烦,在高铁上还能写稿,不耽误事儿。

“为什么完全没告诉我?”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本来也想问大明星能不能合个影……”我无奈地摊了摊手,“这不是没挤进去吗?”

“现在就能。”他顺势就要举起手机。

我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自己刚被大雨冲了一脸水:“我这样和你拍,有点太侮辱我了吧?完全只是在衬托你的帅气!”

“还是漂亮的。”睁眼说瞎话。

“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什么必要去接机……”他懊恼地问,“宝宝,你真没出什么事吗?”

“没有啊……”我摇摇头,原以为自己听见他喊出这种腻歪至极的称呼我会尴尬到尖叫起来的,然而此刻我却只觉心软。

“那时候很难过,一想到你没拿到金牌就难过得要命。特别想见你……但又知道你回来还有好多事情要忙,不想耽误正事儿。就偷偷……跑去看了你一眼。”

“那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免得给你添麻烦嘛。”

“你是我女朋友,这怎么叫麻烦?”他好像很生气。

“你气什么?”我很费解,“我以为你会很爽,因为我都想你想到偷偷跑去见你了。”

“有一点点。”他也是诚实,“但是我也很想你,所以如果你告诉我,我们就能早点见到了。”

“现在不还是见到了吗?”

“以后不要这样。”他一脸严肃地叮嘱我,“尤其是人很多的时候,你一个人不安全。而且我也不想你等我。要等在家等我就行了。”

“好吧……”我乖巧地点了点头,又好奇起来,“你也想我吗?有那么多人在喜欢你诶……你肯定早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了。”

“你在说什么?”他震惊地眼神甚至带上了一些指责,过了好一会儿才作出一副恍然状,“噢……你是不是就想听我说想你?”

“很想你,非常想你,每天每天都很想你。”他从善如流地说了一连串,“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到把乱七八糟的事情赶着忙完回来见你。”



我被砸懵了,应该是被雨砸得吧。

“明明没有听懂我说话,为什么又总是能说出正确答案呢?”我喃喃道,“居然有人可以用错误的逻辑做出正确的解法?”

“难道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我觉得是。”他重新揽住我的肩。

我们肩靠着肩趴在窗边看雨,他以会感冒为理由严防死守怕我再打开窗户。

我说,你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会把人宠坏的,而且我又不是你的小孩。


你会无条件地那样爱他们,我却没把握你也会这样爱我。

我渴望却又恐惧的,是被你的爱捧起又抛弃。失重的感觉虽然刺激,需要支付的账单却是天价。


“我负责呗。”他依然完全没察觉到我的心绪,依然再一次精准地说出了最佳答案。

我当然明白失重的结局还可以是被接住,却从未期待过自己可以这么好运。


然而好运就这样突兀地降临在我眼前。我在想,命运终于施舍了可怜鬼一次。

“谢谢你。”我说。

“什么?”他又没听懂。


谢谢你的怜悯。

我已经过了心高气傲的年纪,不再需要纯粹的、圣洁的、无暇的爱情。同情也好、心软也罢,如果我的弱势能够换得对方一丝怜悯而因此愿意停留在我身边,用完全不对等的支撑和慰藉作为爱情的起点,我根本不会拒绝。

我甚至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还不算倒霉透顶。


“没什么……”我摇摇头,踮起脚吻了吻他的下巴,被胡茬扎了一脸,刺挠得嗷嗷叫。

“哎呀再也不亲你了!”

闻言,他故意用下巴戳我的脸,阳台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笑声和叫声。



谢谢你爱我。我想再过一段时间我应该能攒到足够的勇气说出口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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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爆字数了……

-作者第一次急到甚至来不及等到回家再写在手机上搓键盘搓得冒火呀我真服了!


卿慕白

【格林威治|靖宇】岁岁

*予寒来啦


——一岁一礼,岁岁欢喜


武予寒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内心一阵触动。 


直到看到这个和他们年龄相仿的林孝埈真真切切的站在他面前,好像他才终于能确定,现在他所处的这个年代,真的是属于父辈们最意气风发的短道时代。


哪怕他们奉献一生的热爱是如此的喜新厌旧,哪怕它只是短暂的施舍了他们一段时光,他们亦甘之如饴。 


现在,是这项运动最爱他们的时候。


是他本以为自己注定已被剥夺参与权的那段日子。 


武予寒眼眶一热,一种名为感动的思绪字心底膨胀,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和任宣林一样,他们都得到了时间的偏爱。 ...


*予寒来啦


——一岁一礼,岁岁欢喜


武予寒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内心一阵触动。 


直到看到这个和他们年龄相仿的林孝埈真真切切的站在他面前,好像他才终于能确定,现在他所处的这个年代,真的是属于父辈们最意气风发的短道时代。


哪怕他们奉献一生的热爱是如此的喜新厌旧,哪怕它只是短暂的施舍了他们一段时光,他们亦甘之如饴。 


现在,是这项运动最爱他们的时候。


是他本以为自己注定已被剥夺参与权的那段日子。 


武予寒眼眶一热,一种名为感动的思绪字心底膨胀,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和任宣林一样,他们都得到了时间的偏爱。 


 @甜饼制造机【小号不要给热度!】 



——TBC


我完了,我写番外都爆字数



光宙 PIKACHU

【靖宇】介意

*伪现背

*前女友第一视角

*靖哥的前女友!注意是靖哥不是天宇!不是那谁!

*不保证你能嗑得快乐


介意


“没别的故事了。

睡吧,天要亮了。 ”

*伪现背

*前女友第一视角

*靖哥的前女友!注意是靖哥不是天宇!不是那谁!

*不保证你能嗑得快乐




介意


“没别的故事了。

睡吧,天要亮了。 ”

极光研究家

【靖宇】65篇文章汇总

*观文愉快/不艾特各位写手了

*靖宇米兰见


浅浅捞一下我自己写的文,点点小红心


【靖宇】我死在了那个春天 


————————————————————————


我想你了 


电话 


正确的和好方式 


采访直播文字存档 


介意 


美梦成真 


缺憾博物馆 


辗转难眠 


剪指甲 


我用什么把你留住 


烙印 


暖阳 


没事的 


迟来的告白 


感冒 ...

电子洋葱

【沙雕聊天体】短道速滑队那群男的为何这样?(6)

*没有营养,单纯图一乐

*大量玩梗预警

*除了人名都是假的

*勿上升勿上升勿上升!!!

(本章又名:《才哥和他的冤种队友们》)


1.

许子许宏志:训练要命


陈德全本人:害,憋说了


陈德全本人:一把辛酸泪啊


队长武大靖:现在几点了


许子许宏志:自个儿不会看表?


好大儿李文龙: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分😀


一刀韩天宇:……好像人工智能


队长武大靖:这么晚还有空玩手机,看来还没累着


队长武大靖:@许子许宏志 明天上午加练一个5000


许子许宏志:我%#*&\¥^……...


*没有营养,单纯图一乐

*大量玩梗预警

*除了人名都是假的

*勿上升勿上升勿上升!!!

(本章又名:《才哥和他的冤种队友们》)










1.

许子许宏志:训练要命


陈德全本人:害,憋说了


陈德全本人:一把辛酸泪啊


队长武大靖:现在几点了


许子许宏志:自个儿不会看表?


好大儿李文龙: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分😀


一刀韩天宇:……好像人工智能


队长武大靖:这么晚还有空玩手机,看来还没累着


队长武大靖:@许子许宏志 明天上午加练一个5000


许子许宏志:我%#*&\¥^……





2.

大象任子威:买


一刀韩天宇:卫生纸


队长武大靖:牙膏


lxj林孝埈:AMX草莓味。


孙龙要加油:香蕉


陈德全本人:这就是默契吗?


甜甜田佳龙:什么意思?





3.

队长武大靖:进了这个群,以后尽情使唤你象哥


队长武大靖:纯力工


大象任子威:……听我说谢谢你


许子许宏志:禁言警告🤫





4.

lxj林孝埈:数字5在🇨🇳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一刀韩天宇:没啥特殊含义啊


大象任子威:?


队长武大靖:不会是说我吧


lxj林孝埈:好像不是的。


lxj林孝埈:我在SNS上经常看到有人说自己是5,是什么意思?


许子许宏志:三粗你就说你开了多少个小号吧


队长武大靖:?我不是我没有憋瞎说


帅哥石竟男:这个5是不是英文?


lxj林孝埈:是的。


帅哥石竟男:那我知道了


帅哥石竟男:你们一群five





5.

队长武大靖:咋还骂人呢?


lxj林孝埈:这是什么意思?


一刀韩天宇:废物


lxj林孝埈:?


lxj林孝埈: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一刀韩天宇:?我不是我没有憋瞎说





6.

大象任子威:他说five是废物的谐音,就是中文发音很像!


队长武大靖:旱田雨以后说话说完整


一刀韩天宇:大哥你以后把字打对


队长武大靖:韩天泥


一刀韩天宇:呵





7.

lxj林孝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呢?😥


AKA安凯:看把人林实诚的😂


AKA安凯:林你知道吗,说自己是废物的,不一定真的是废物,这可能是他们一种谦虚的说法


lxj林孝埈:我好像知道了🤔


许子许宏志:就像在网上喊你哥哥的不一定比你小,喊你宝贝儿的不一定比你大


许子许宏志:你说是吧,废物DJ


lxj林孝埈:我们队里居然有DJ吗?废物DJ是谁啊?


队长武大靖:……要不,你猜?





8.

陈德全本人:说的太对了


陈德全本人:就像你们不知道在我这个ID后面到底是不是陈德全本人一样


许子许宏志:?


大象任子威:?


好大儿李文龙:?


队长武大靖:?


AKA安凯:?


孙龙要加油:?


一刀韩天宇:?


帅哥石竟男:?


甜甜田佳龙:我开始害怕了





9.

好大儿李文龙:我有一个想法


大象任子威:啥想法?


好大儿李文龙:你们说,这个号底下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才哥


好大儿李文龙:毕竟才哥现在在省队,咱见不着……


许子许宏志:……


队长武大靖:有内鬼!终止交易!





10.

陈德全本人:不是?


陈德全本人:我就提一嘴


大象任子威:从ID到发言都欲盖弥彰


大象任子威:说吧,你是哪个教练派来的底细


陈德全本人:我真的是陈德全本人!


许子许宏志:都给我整害怕了


孙龙要加油:咱每天在群里的胡咧咧不会被教练知道吧


许子许宏志:那我更害怕了


一刀韩天宇:哎?咱群里咋少了一个人


队长武大靖:这个才哥叫我给踢了


队长武大靖:作为队长我必须得保护大家的信息安全


AKA安凯:才哥:听我说谢谢你







tbc.



(没有营养,纯属胡闹)


(想看评论♥️)

登登登Dn
“希望我心愿成真。”——再见啦...

“希望我心愿成真。”——再见啦,2021

“希望我心愿成真。”——再见啦,2021

初见畫
适合写进作文里的神仙短句✨ 每...

适合写进作文里的神仙短句✨

每日练字摸鱼


适合写进作文里的神仙短句✨

每日练字摸鱼


SliverFountainsMud

火漆【7】你不觉得,郭文韬长得也有点像蒲熠星吗?

✔蒲郭/纬钧

✔大力女都奉顺AU

✔游戏公司中二总裁x一拳五万超能力娇娇  警务队长小奶狗x笑起来月色真美的助理

✔OOC 勿上升

✔不是长篇 真的很无厘头


“你看过古惑仔吗?”他忽然问周峻纬。

周峻纬转过身,眼睛发亮,“怎么了?我像古惑仔吗?”

齐思钧笑着,“不,你像鸡蛋仔。”


12


“我能进去吗?”齐思钧问出来自己都觉得多余。

周峻纬拉开警戒线,把鞋套...

✔蒲郭/纬钧

✔大力女都奉顺AU

✔游戏公司中二总裁x一拳五万超能力娇娇  警务队长小奶狗x笑起来月色真美的助理

✔OOC 勿上升

✔不是长篇 真的很无厘头

 

 

 

 

 

 

“你看过古惑仔吗?”他忽然问周峻纬。

周峻纬转过身,眼睛发亮,“怎么了?我像古惑仔吗?”

齐思钧笑着,“不,你像鸡蛋仔。”

 

 

 

12

 

 

 

“我能进去吗?”齐思钧问出来自己都觉得多余。

周峻纬拉开警戒线,把鞋套和手套递给齐思钧,头也没抬,“你要进不来我带你来干什么?”

“就是这样,”齐思钧伸手划拉了一下自己和房间的距离,“看一眼。”

周峻纬回过头,“害怕了?”

“没有。”齐思钧回答得飞快。

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跟摊煎饼一样套上鞋套,齐思钧跟超市门口的气球人一样在半空中晃了半天。

周峻纬手插在裤兜里,“手不能扶墙,指纹。”

齐思钧唰就松开了。

气球人少了气,一个没站稳顺着就倒了。

周峻纬眼疾手快,伸手抓住齐思钧的上臂,一下子给托住了。

也没犹豫什么,拎着就给扶正了。

齐思钧眼看着门框子在自己视野里一个旋转位移,然后肩膀上的温度迅速裹进来又推出去,一点道理都不讲。

两秒钟的事情在他这儿有二十分钟这么长。

“进来吗?”周峻纬歪头。

“哦哦哦。”齐思钧抬腿就要走。

“手套。”周峻纬拦住他。

齐思钧呼出一口气。

“害怕还是紧张?”周峻纬压低了一点声音。

齐思钧没回答他。

塑胶手套黏答答的,撑开都要很久。

又害怕又紧张,害怕你还紧张你。

不能说,怕你的旺仔小馒头不高兴。

想到这里齐思钧又不明媚了,前几天在拼多多里拼的三箱小馒头才压下去的怒火这把子又上来了,看着地板想到时候小馒头到了给公司里一人发一包里面夹个小条说看见长得像荷兰小香猪的男人都离得远一点。不给蒲熠星,也不给郭文韬,他俩才是媒婆,他俩全家都是媒婆。

周峻纬不知道齐思钧带个手套的当头心里刷过去这么多东西,犯罪现场看了无数遍了,也没什么新鲜,只就着屋子里小得可怜的一个窗户往外看。

背后齐思钧盯着他的后脑勺眼里发激光活像个迪迦奥特曼。

脚底下这座楼是个很体面的电梯房小区,活脱脱有三十层这么高,但就跟蜂巢里工蜂的窝一样,这屋子小得可怜,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窗户,窗帘搭扣都掉了一半,地上斜斜搭着两个脸盆,什么都僵硬得像个什么材料艺术家的作品,上面警察标上的红数字反而给加了点生气。

墙上的血迹快干透了,墙也会结痂,一块块的。

齐思钧下班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到这儿也是晚上了,屋子不大,灯泡倒是很亮,也可能是因为周峻纬在,并且一脸正气,齐思钧倒没觉得害怕。

但诡异肯定是有的,连整整齐齐的床都奇怪。

“这个,”齐思钧指了指床上叠得跟豆腐块儿似的被子,“你们叠的吗?”

“不是。”周峻纬摇头,“我们什么都没动。”

齐思钧眯着眼睛看整齐到谁看都觉得过分的被子,轻声嘟囔,“他是当过兵吗?”

“你看这个血迹,”周峻纬伸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下。

齐思钧转过头,去看墙上一滩深红色的血。

“飞溅的低速撞击血迹,抛甩状的,锐器刺伤的可能性比较大,”周峻纬声音不大,“地上血迹也是完整的,没有东西被取走的痕迹,”顿了顿,“过失杀人的话,刀很有可能会落地。”

“为什么跟我说这个?”齐思钧打断他。

周峻纬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你过来。”

齐思钧没动。

“门口有警察的。”周峻纬眨巴着大眼睛,“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齐思钧沉默了一会儿。

“你看过古惑仔吗?”他忽然问周峻纬。

周峻纬转过身,眼睛发亮,“怎么了?我像古惑仔吗?”

齐思钧笑着,“不,你像鸡蛋仔。”

“……”

齐思钧慢慢走过去,“干嘛?”

“站那儿。”周峻纬指了指齐思钧背后地上用粉笔画出来的一个白色小圈。

齐思钧没动,“这是被害人的位置?”

周峻纬不置可否。

齐思钧叹了口气,慢慢挪了进去。

然后周峻纬伸手搭住了齐思钧的肩膀。

齐思钧浑身一抖。

周峻纬眼神是向低的,有点发愣,伸手在半空中做了个向着齐思钧右凶猛扎的动作,“如果我这样从前胸刺你,我比你高,刀是从上往下刺入的,血迹不可能溅得这么高。”

“所以嫌疑人比被害人矮?”齐思钧开口,看周峻纬半天没反应又补了一句,“一样高?”

“不是。”周峻纬摇头,“一样高的话就不可能刺这个位置。”

齐思钧皱起眉头,“如果我背对着你呢?”

“不可能,被害人身上有搏斗的痕迹。”

齐思钧不说话了。

这也不是他的专业,他帮不上忙。

周峻纬想得很用力,抓着齐思钧肩膀的手都暗暗用力,一下一下的。

屋子里太安静,齐思钧都觉得自己活着这件事情很吵。

周峻纬今天穿了件风衣,不厚,米色底色,棕色的翻领袖口和腰带,但腰带没系的,袖口也只翻了一个,不像是精心打扮过的,但反而跟这个血迹斑斑的房间莫名其妙地相配。他眉眼本来就不算太凌厉,这当头微微有点无助,盯着空气的眼神晃得厉害,看着好委屈。

然后他慢慢慢慢把脑袋抵在了齐思钧肩膀上。

人在一些很奇怪的情况下会产生一些很奇怪的想法。

比如说齐思钧忽然很想知道周峻纬的头围,甚至在想脸这么小这脑袋瓜子怎么能这么大个儿。

然后那个正常人的念头才慢慢跟退潮一样浮出来。

这是在干什么?

周峻纬没动,只是在思考,齐思钧能感觉到。

人民警察努力办案,这会儿但凡动一下都算他不懂事。

然后齐思钧伸出手,慢慢地抬起来,他甚至还在周峻纬背后看了一眼自己张开的手指,然后慢慢搭在了周峻纬背上。

这动作一半经过了脑子一半没有。

搭上去的瞬间齐思钧就后悔了。

但人民警察的执行力一点都没给他后悔的机会,周峻纬伸手一把把他拽进了怀里。

场面忽然很像两情相悦,毕竟理论上确实是齐思钧先伸的手。

但他既不知道周峻纬为什么要倒在他肩膀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伸手,也不知道周峻纬为什么要这么快抱住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抱着。

就算背后还有一摊干掉的血迹,有一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最后变成了自己脚底下这个白色的小圈。

齐思钧拍了拍周峻纬的背,“没事吧。”

“没事。”

“压力很大吗?”

“还好。”

“说谎了吗?”

“嗯。”

“说谎不好。”

“嗯。”

齐思钧的手机忽然叮了一声。

周峻纬没动,“电话?”

“短信。”齐思钧撇了一眼手机,“快递到了。”

“什么快递。”

齐思钧咬牙切齿,“三箱旺仔小馒头,买二送一。拼着买,才便宜。”

 

 

 

 

郭文韬站在沙发边上,手里攥着个手机,翻了一圈,又翻了一圈。

他的老板一只手放在鼠标上,一只手在便签上写写画画。

“蒲熠星。”郭文韬叫他。

“嗯。”蒲熠星抬眼看了他一下,“还不下班啊?”

“马上下班了。”

那边没动静了。

郭文韬伸手指了指门口,“我去车库等你吗?”

“不用。”蒲熠星盯着电脑屏幕,“你回家吧。”

“不是要跟你回家吗?”

“不用。”蒲熠星回绝地很快,“我自己能开车回去,”停了停又说,“反正每次也都是我开的。”

“那你晚上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我能有什么危险?”蒲熠星终于放下了笔,“你早点回去,回去晚了路上不安全,你们那一片到晚上伸手不见五指的,又让人跟踪了怎么办?”

郭文韬挥了挥拳头,“有这个呢。”

“力气大的不一定打得过拿着刀的。”

郭文韬撇撇嘴,“我还有个警察朋友呢。”

蒲熠星伸手把便签干净利落地扯了下来,“你的警察朋友跟我的助理朋友一起出去了,我的助理朋友刚给我发微信说你的警察朋友抱他了,他说,”蒲熠星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在一摊草莓果酱面前。”蒲熠星皱着眉头转过脸,“这是什么意思?”

郭文韬没说话,就看着他。

眼珠子提溜圆,看得蒲熠星毛骨悚然。

“干嘛?”他问。

郭文韬反应倒是很快,几步挪到蒲熠星办公桌面前,“昨天那个人跟了我挺长时间的。”

蒲熠星看着他。

“步子也越走越快的,确实有点让人害怕。”

蒲熠星目不转睛,“你还会害怕?”

“我当然会害怕啦。”郭文韬声音轻轻的。

“所以呢?”

郭文韬轻了轻嗓子,“你看周峻纬又和齐思钧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也回不了家,”顿了顿,“我要是又被跟踪了怎么办?”

蒲熠星晃了晃拳头,“你不是有这个吗?”

郭文韬咬着牙,“力气大的不是不一定打得过拿着刀的吗?”

蒲熠星一脸恍然大悟,好像这当头才反应过来,“想跟我回家?”

郭文韬点点头,“这样比较安全。”

“你不是我的保镖吗?”

“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蒲熠星慢慢慢慢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看得确实很深,本来是个值得郭文韬好好品鉴的眼神,但那边好像算好了不给他时间。这边眼神都没对上焦,蒲熠星忽然站了起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东西,在半空里转了个看不分明也知道很漂亮的圈冲着郭文韬的面门就过来了。

条件反射让郭文韬往后仰了一下,蒲熠星收得也很快,刀尖在郭文韬鼻子前面游了一圈转身就回来了。

鼻尖一凉,郭文韬后退了一步。

蒲熠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巴掌大的瑞士军刀一收,咔嚓放回抽屉里。

“干、干什么?”郭文韬有点结巴。

蒲熠星的声音严肃,“刚才和你说的,力气大的不一定打得过拿着刀的,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郭文韬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蒲熠星叹了口气,“算了,跟我走吧。”

打衣架上抓起外套,蒲熠星转过桌子就走。

“去哪儿?”郭文韬还没缓过来。

“回家。”蒲熠星说。

郭文韬有点木讷地转过来。

倒不是他胆子小,室友是个刑事警察,他又在周峻纬的紧急联系人名单上,也是见过几个大场面的。

但是在一个游戏公司总裁的办公室里,说话说得好好的,忽然西装革履的老板拿出把刀在他面前晃了一圈,这场面放在1818黄金眼上怎么也够个两三期。

还是和第一印象一样,割裂,相当割裂。

他慢慢转过身。

想得太出神了,腿没抬起来就要往前走,腿绊在台灯线上,咣当一屁冖股坐在了地上。

坐得确实狠了,尾椎骨咔咔响,给疼得生冖理眼泪都出来了。

蒲熠星迅速回过头,“怎么了?”

疼是疼,但脑子依然好使。

郭文韬一向是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

不站起来,就绻在地上,眼泪恰好快出来了就让它在眼眶里转一会儿,到恰到好处的微红时再抬头,先眨个眼睛让睫毛也沾点泪水,睁开眼的时候要最楚楚可怜,正正地对上他的眼睛,“哥哥,痛。”

蒲熠星嘴张开又闭上。

“我比你小。”

“……”

 

 

 

 

“到现在都没有头绪吗?”齐思钧有点累了,但犯罪现场不能碰,只能在墙上靠一下,看着对墙那摊血迹,就算不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靠这堵墙了,只能撑着站着。

周峻纬倒是站得笔直,“也不是没有。”

齐思钧吐出口气,“又是我不能听的?”

“上次你找到的工卡的线索很重要,嫌疑人很可能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周峻纬说得很诚恳,“但只是有个坏处。”

“什么?”

“你也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齐思钧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周峻纬看着他。

“那我能听什么吧。”齐思钧往后一仰,“随便说点我能听的,比如说你到底遇到什么困难了?”

“犯罪嫌疑人、犯罪经过和犯罪动机。”

齐思钧眨了眨眼睛,“那你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呗。”

“是的。”周峻纬特别诚实。

“不能从受害人身上下手吗?”

“大学生一个。”周峻纬弹了弹手套,“社会关系特别简单,也没有仇人,甚至连熟人都不多,没有情感纠葛,家里人也都是普通良民。”他抓了一把头发,“想不清楚为什么呀要杀他,还把尸体带走了。”

“长什么样?”

周峻纬从包里拿出个照片,“重要吗?”

“就看看。”齐思钧接过来,“说不定能看出……”

那边说着说着忽然没声音。

周峻纬心头一紧,“你认识?”

“不不不,”齐思钧摇了摇头。,“认识倒是不认识。”

“认识,倒是,不认识。”周峻纬一字一顿地重复齐思钧的话,“但是?”

“但是,你看到这个照片第一眼不觉得……”齐思钧抬起头,话没说出口。

“觉得什么?”

“觉得他长得有点像蒲熠星吗?”

周峻纬皱起眉头。

“所以我刚才有点吓到了,乍一瞥确实有点像。”齐思钧又看了一眼,“细看就完全不一样。”

周峻纬仔细看了看,“确实有点。”

抬起头的时候齐思钧直愣愣地看着他。

“怎么了?”

“那天文韬不是说有人跟踪他?”

“是啊。”

“那个人干什么了吗?找到了吗?”

“没有,也没找到。”

齐思钧像在思考,半天没说话。

周峻纬静静地等着。

“嫌疑人可能是我们公司的,受害者长得像蒲熠星,郭文韬有被人跟踪的迹象。”齐思钧开口,声音颤颤巍巍的,“这不就有犯罪动机吗?”

周峻纬站直身子,“什么意思?前两个可以理解,跟踪郭文韬怎么联系起来?”

“跟踪他的原因啊,他为什么要跟踪郭文韬。”齐思钧抬头看着周峻纬的眼睛,“郭文韬身上有什么特点?”

“力气大?”

“不是。”

齐思钧把照片从周峻纬手里抽出来送到他眼前。

周峻纬心头狠狠一紧。

“你不觉得,”齐思钧的声音很轻,“郭文韬长得也有点像蒲熠星吗?”

 

 

TBC.


夭和

《一分钟带你了解这帮人有多nb》

《当学长们开始凡尔赛》

《激励学习/工作壁纸》 

*东春和火老师的刚补 

*报纸体

*抱图吱(原图点这 

*我相信有人会注意到为什么skdd的底图是黑白相间的(狗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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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学长们开始凡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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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春和火老师的刚补 

*报纸体

*抱图吱(原图点这 

*我相信有人会注意到为什么skdd的底图是黑白相间的(狗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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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漆【6】狐妖小红娘、旺仔小馒头和暴力小浣熊

✔蒲郭/纬钧

✔大力女都奉顺AU

✔游戏公司中二总裁x一拳五万超能力娇娇  警务队长小奶狗x笑起来月色真美的助理

✔OOC 勿上升

✔不是长篇 真的很无厘头


郭文韬筷子头戳着绿豆煎饼,看着面前蒲熠星眼睛底下游泳池一样的眼袋。

筷子嘟嘟两下。

“昨天晚上,”郭文韬斟酌用词,“没睡吗?”

蒲熠星很勉强地睁开眼睛,“没睡。”

郭文韬咳嗽了一声,他没什么资格过问老板的私生活,但人的本能是好奇,“和谁?”

蒲熠星异常坦诚,“齐思...

✔蒲郭/纬钧

✔大力女都奉顺AU

✔游戏公司中二总裁x一拳五万超能力娇娇  警务队长小奶狗x笑起来月色真美的助理

✔OOC 勿上升

✔不是长篇 真的很无厘头

 

 

 

 

 

 

 

 

郭文韬筷子头戳着绿豆煎饼,看着面前蒲熠星眼睛底下游泳池一样的眼袋。

筷子嘟嘟两下。

“昨天晚上,”郭文韬斟酌用词,“没睡吗?”

蒲熠星很勉强地睁开眼睛,“没睡。”

郭文韬咳嗽了一声,他没什么资格过问老板的私生活,但人的本能是好奇,“和谁?”

蒲熠星异常坦诚,“齐思钧。”

一口煎饼噎在郭文韬喉咙口。

蒲熠星的手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齐思钧昨天晚上,花了整整三个小时,和我深入地讨论了,”他疲惫地抬起眼睛,“关于狐妖小红娘、旺仔小馒头和暴力小浣熊的三角恋故事。”

 

 

 

 

 

郭文韬眯着眼睛靠着墙思考问题。

关于这个自己的发展、这个公司的未来和人类的存亡。

齐思钧在茶水间里,捧着一杯红茶,两眼发楞,眼睛底下的眼袋有蒲熠星两个大。

关于这个千亿级的公司,郭文韬现在能想起来的只有那个西装革履的老总叼着半个水煎包在食堂里留下的谜题。

什么小红娘小馒头小浣熊。

“没事吧。”郭文韬轻声靠近齐思钧。

“没事。”齐思钧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

郭文韬放下保温杯。

他以为齐思钧不会说话了,因为那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离圆寂只有一步之遥。

“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郭文韬手一斜,保温杯差点摔在地上。

“什么?”郭文韬问。他不是没听清,就是单纯觉得离谱。

齐思钧一脸看淡红尘,“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没想要郭文韬回答,他自己说下去,“是不是这世上所有的爱情都像小美人鱼消失在阳光前看见的最后景色一样,是一个个小小的泡沫,海水刺眼,都不用伸手去戳,自己一弹就破了。”

郭文韬一时半会儿调整不好脸上的表情。

“是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会在你满心欢喜迎接它到来的时候,像午夜时分的昙花,吝啬地合上过分美丽的花蕾?”

郭文韬脖子打结了一样一点点转过头去。

正对上齐思钧微红的眼眶。

“你不是周峻纬的好朋友吗?”

“是、是吧。”郭文韬回答得很不确定。

“那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齐思钧快哭了,“你说,他为什么喜欢小馒头,不喜欢小红娘?”

 

 

 

齐思钧把蒲熠星家门砸开的时候蒲熠星看了一眼表,三点二十七分。

阎王爷都下班了。

“什么事?”

开门的齐思钧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蹬了鞋子就往里闯,“电话里讲不清楚,我要当面和你说!”

蒲熠星扶着门做了三个深呼吸。

“齐思……”

转过头齐思钧已经打开了冰箱门,一手拽着个酒瓶子,“红的啤的?”

“不是……你他妈……柜子里有烧酒。”

刚坐下齐思钧就两眼放光,“你是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蒲熠星托着腮帮子。

是。我是没看见。我要是看见了还得了。

“你看周峻纬啊,你看他平时瞪着俩眼珠子跟个爱斯基摩犬一样,你知道他打人有多帅吗?”

“嗯。”蒲熠星看着酒杯子,使劲敷衍。

“那个人手里有刀,他唰一下就给踹飞了,我还没看清就把人摁在地上了,我隔着四个车道都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了,盘在那边,跟条中华龙似的。”

蒲熠星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

中华龙是什么牌子的烟?

“但是等他到我跟前了,又一脸乖觉,脸上脖子上还挂着汗,看人的时候眼睛又大又亮,直直地盯着,像个暴力小浣熊。”

齐思钧一顿输出之后吐出一口气,“我觉得我有点……”

“喜欢他。”蒲熠星飞快地帮他把句子补齐,直起身,“什么时候辞职?”

齐思钧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要辞职?”

“你喜欢周峻纬影响我和郭文韬的关系。”

齐思钧不明白,“为什么?”

“你喜欢你就要追啊,”蒲熠星一指那边鼻头堵住齐思钧要开口的话,“别跟我讲你不追,你把我要追他四个字都刻脑门上了。”顿了顿,“你追了,你肯定就追不到,追不到你们俩关系就会很尴尬,你又是咱公司的员工,周峻纬小肚鸡肠的,免不了在郭文韬面前说公司的坏话,他要是对我们公司产生想法了,我上哪儿找这种一个人顶一个师的保镖?”

齐思钧眯起眼睛,“就为了个上岗一周的保镖你就要我辞……不是!凭什么我追不到周峻纬?!”

蒲熠星眨了眨眼睛,“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了啊。”

齐思钧肉眼可见地冷静了下来。

像冰块一颗颗扔进热咖啡里,冒着的气儿晃着晃着就散了。

“谁、谁啊?”齐思钧有点结巴。

“我怎么知道?我跟他又不熟。”蒲熠星不耐烦。

“那你为什么说他有喜欢的人?”

“他自己跟我说的啊,他说他喜欢,”蒲熠星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旺仔小馒头。”

“旺仔小馒头?”

“旺仔小馒头。”

齐思钧问了人类都会问的问题,“什么叫,旺仔小馒头。”

“就是,”蒲熠星伸出双手,托着自己两边脸颊子嘚儿嘚儿地颠了两下,“这样的,叫旺仔小馒头。”

齐思钧简直想扇蒲熠星一巴掌。

“你是说周峻纬喜欢你吗?”

“没有,不是我。”蒲熠星笑得很灿烂,“但是大概是这个类型的。”

“我不是这个类型的吗?”

“怎么可能呢?旺仔小馒头得白白胖胖充满希望。”

“我不充满希望吗?!”

“不。你不白。”

“……”

“你这怎么可能是旺仔小馒头呢?你去照照镜子!你这分明就是,”蒲熠星把前置相机啪地怼到齐思钧面前,“狐妖小红娘嘛!”

齐思钧看着相机里自己背光的脸,肩膀耷拉下去了,“确实不白。”

“没事的。”蒲熠星灌下去一口烧酒,拍拍齐思钧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要在一只浣熊身上吊死。”

 

 

 

 

郭文韬张着嘴看着齐思钧。

“嘿。”齐思钧在郭文韬眼前晃了晃手,“怎么了?”

郭文韬没动。

他很真切地被齐思钧长达半天不到的爱情故事感动了。

也深深地感慨这样的两个人是用怎样的努力撑起一个千亿级的公司的。

他很想给齐思钧来一拳然后告诉他你就是旺仔小馒头本旺。

但他不能。

原因一是他一拳下去齐思钧可能更需要一个实木小棺材,二是这种没能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也不能由他一个外人说出口,顶多就是旁敲侧击。

齐思钧看着他,“你有话要说吗?”

“有。”郭文韬斟词酌句,“怎么说呢?你离旺仔小馒头的距离,可能比你想象中得要小。”

齐思钧没懂,“什么意思?”

“你想象一下。”郭文韬咬着嘴唇,“狐妖小红娘白一点,胖一点,发一点福会变成什么?”

齐思钧唰一下瞪大了眼睛。

“狐妖小媒婆?!”

“……”

 

 

 

 

齐思钧扶了扶沙发把手,又放下了,放下觉得不妥,又摸了摸。

周峻纬倒是很自在,半靠在沙发上翻着卷宗。

“警察局最近乱了一点,进进出出的人多,所以叫你来家里。”周峻纬笑得微带腼腆,“家里小,你别在意。”

齐思钧摆摆手,“没事。”

本来一整天和蒲熠星对着抑郁下来,到下班的时候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大有种你找你的旺仔小馒头我找我的东方月初的感觉。

然后刚把车开到大路上就给周峻纬一个电话打得阵脚大乱。

“我有点线索想给你看,”那边甚至听上去还有点开心,“我去接你吧。”

“我车都开出来了。”

“那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过来。”

但凡当是齐思钧能想到这是周峻纬的家,他都一定会说我今天晚上跟巴菲特约了晚饭失陪了。

他以为一个刑事警察怎么也狡兔三窟,怎么就能随便把人往家里带。

特别是家里还装了个二十一世纪最具研究价值人类的时候。

“后天你有空吗?”周峻纬忽然问。

齐思钧想了想,“晚上吗?”

“晚上。”

“有空。”

“我带你去案发现场看一下。”

齐思钧沉默了一会儿,“线人能看这个吗?”

周峻纬慢慢放下文件,“线人就是用来看这个的。”

“哦。”

安静了。

齐思钧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周峻纬,比如说,“你家里有什么零食吗?”嘴比脑子快,“旺旺小小酥,旺旺雪饼,旺旺大礼包?”

周峻纬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我平时不怎么在家里,可能郭文韬有吧,我帮你……”

“不用了。”齐思钧打断他。

刚要站起来的周峻纬又把自己塞回沙发里了。

一米八的人绻在沙发上,一张娃娃脸挨在垫子上,挤得鼓鼓囊囊的,看得齐思钧几乎要生气了。

还喜欢旺仔小馒头,我看你是旺仔小馒头。

“这是那辆车的细节照片,你可以留意一下公司里有没有办公桌上有相似元素的人。”周峻纬把照片递过来,“车扔在悬崖边了,后视镜上挂着一个符还有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玉,符看样子像日本求来的,柜子里有一包清风牌的抽式餐巾纸,还放着一瓶车载香水,上面带个摇头娃娃,是个小狐狸……”

“狐狸怎么了?小狐狸怎么了?小狐狸不可爱吗?!”

周峻纬愣了足足半分钟。

齐思钧话说得气鼓鼓的,腮帮子都胀起来了,义正言辞又义愤填膺。

说得周峻纬莫名其妙都有点愧疚。

“可、可爱。”

齐思钧眯着眼睛看着他,“你骗人。”

“我没有。”周峻纬莫名其妙。

齐思钧一把把他手里的照片抢过来,“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周峻纬双手空空,看着齐思钧瞪着照片里圈出来的狐狸头眼里杀气腾腾。

这个世界还有正常人吗?他很认真地想。

“还有一件事……”

周峻纬还没说完话,电话铃声忽然想,警察得接到每一个电话,周峻纬的铃声大得跟个八旬老头一样。

“喂?”

电话那头是郭文韬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有点喘,“周峻纬,我觉得有人跟踪我。”

“有人跟踪你?”

齐思钧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哦。”周峻纬面不改色地往外吐字,“那算他倒霉。”

 

 

 

 

 

蒲熠星一脚油门就冲进了巷子。

理论上这种巷子限速三十,但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五分钟之前他还在巷子外面晃荡,明天早上很早就有活动,他半夜来接郭文韬,早上好一起过去,刚在门口的潘大娘鸡腿面前晃了三圈,在节食健身和奖励自己之间挣扎了十几趟无果之后愤恨地拨通了郭文韬的电话。

“还没出来吗?”无名火到处乱发,“我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那边的声音压着,听着有点些微慌张,“稍微等一下,有人跟踪我。”

“什么?”蒲熠星一下子弹了起来,“哪儿?你在哪儿?”

“上次出门那个垃圾桶那里……等下出来,马上了。”

“你等……”

电话啪地挂了

蒲熠星回身蹿进车里,踩着油门就冲进了巷子里。

郭文韬家在个胡同里,地势低,打外头大路到里面是个由宽到窄的斜坡,两边铁栏杆拦着些居委会类的屋子,往里是些错综复杂的小巷子夹在居民屋中间,步步密匝,抬头天都很小,半夜里人很少,路灯也灰暗,还有坏的,走一段就暗一段。

这当头蒲熠星哪里想起得来郭文韬是个什么角色,心头急得什么似的。

上次来过一次也知道郭文韬说的是哪儿,但小区里地势复杂加上心情混乱,也不敢按喇叭只能挤着乱窜,到处都是乱停的车,开两步就动不了了,他就下车,跑着进去,西装这会儿是多余了,脱也来不及,一出车就泌出一层汗珠来。

大概是过了四五个路口才看见郭文韬,站在一个男人面前。

“郭文……”

要喊出口的名字却给蒲熠星吞回去了。

那边面前的人是周峻纬,高一点,影子给郭文韬整个都罩住了,伸着个食指,被郭文韬攥在手里。

影子太重,这里看不清两个人的表情,只看着郭文韬像在说话,嘴还撅着。

跑得太快,一时停不下来,蒲熠星踉跄了一下。

稳住脚步的时候两个人还站得很近,郭文韬一点没松手的样子,周峻纬人都快靠到他身上了。

蒲熠星慢慢伸出手扶住了墙。

没什么,跑得急了,一下子停了站不稳,没别的。

他大概站在原地思考了两分钟自己穿着一身西装跑进来是为了什么。无果。

天才和疯子之间一线之隔,感人和可笑也是。

人在这种情况下一般脑子里会莫名其妙蹿出来很多东西,比如说这双皮鞋跑起步来不舒服,左边的脚后跟有点硌得慌;这件西装布料不够透气,改天得找人再定制一套;这个街区的设计实在老旧,应该是快拆迁了。再比如说,人家是骑竹马来绕青梅,你算个什么东西。

换了个脚站了一会儿,蒲熠星拨通了电话。

嘟嘟两声。

“喂?”齐思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冒出来。

“烧酒钱还我。”蒲熠星转身就走,“绍兴买的,陈酿女儿红,两个你这么大。”

“回去给你,我现在在周峻纬地方。”像做解释说明一样,齐思钧咬牙切齿地加了一句,“那个小浣熊。”

“什么小浣熊。”蒲熠星踹了一脚巷子边的石头,“他就是个王八蛋。”

 

 

 

 

 

 

“我他妈以为你关心我来着,你就下来扔垃圾?”郭文韬一脚蹬在周峻纬屁冖股上。

人民警察反应机敏,一个闪身就擦到了一点,“垃圾分类!干嘛,你要我帮忙吗?跟踪你的人呢?”

“不见了。”郭文韬挎起手,“找了半天没找到。”

“让你找到还得了,我下来给人收尸的了。”周峻纬挥挥手,“上去了,齐思钧还在呢。”

走两步被郭文韬揪着肩膀拎了回来,“你把人家带到家里来了?”

周峻纬龇牙咧嘴,“痛痛痛祖宗!最近警局很乱,他一个外人去了大家都不方便,有事找他说,就请家里来了,工作上的事情。”

“你俩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不就是你吗?”周峻纬笑着。

“少放屁。”郭文韬眯起眼睛,“什么事?”

周峻纬啧了一声,“你啥事儿啊?”

“我跟你说你别乱骗人家,你现在罪过可大了。”

“什么意思?”

“旺仔小馒头。”郭文韬咬牙切齿,“有印象吗?”

周峻纬一惊,“蒲熠星和你说啥了?”

郭文韬挑挑眉毛,“你都不告诉我,我凭什么告诉你?”

周峻纬指了指郭文韬的鼻尖,“现在都会威胁我了?”

手还没等抽回来被郭文韬一把攥住,“你少来。”

“等等等等!”周峻纬一整个痛苦面具,“你放手!痛!”

“我跟你讲,你看齐思钧,人长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一看就单纯。”郭文韬手一点都不带松的,“你别给人骗了,到时候他在蒲熠星面前给我穿小鞋,我工作不好做了。”

“他单纯……痛!……他哪里单纯?”

“反正比你单纯!”郭文韬一个发狠,“人长得像个白糖雪花酥似的,多可……”

话没说完,郭文韬往巷子头里瞥了一眼,看到什么了似的一张望,手顺着松了,周峻纬一把把手指头抽出来。

“你这属于故意伤人罪了已经。”周峻纬呼呼吹着手指,顺着郭文韬的眼神看过去,“那边有啥?”

郭文韬皱着眉头,“没啥。”

又看了一眼。

“感觉好像看见谁了。”

 

TBC.


小球攀月亮

荣光·番外| 时光与你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一个有点鸡飞狗跳的番外


——


01

  下午三点,Space-time Belief S16春季赛季后赛半决赛即将开始。

  蒲熠星慢悠悠挂上直播,调整了一下摄像头又点开官方直播间准备转播。

  【下午好~】

  【您开始上班啦】

  【卡着点转播,不愧是你】

  【整个官方直播间的主播OB栏就剩你没开】

  【今天FDL跟MIX比赛主播看好...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一个有点鸡飞狗跳的番外

 

——

 

01

  下午三点,Space-time Belief S16春季赛季后赛半决赛即将开始。

  蒲熠星慢悠悠挂上直播,调整了一下摄像头又点开官方直播间准备转播。

  【下午好~】

  【您开始上班啦】

  【卡着点转播,不愧是你】

  【整个官方直播间的主播OB栏就剩你没开】

  【今天FDL跟MIX比赛主播看好谁?】

  “这还用问吗?”蒲熠星看看弹幕,槽一句,“第一次看我直播?”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其他战队的比赛理性分析,有FDL无脑支持FDL】

  【九洲今天怎么没播?】

  【主战场押券押好了,许愿一个暴富】

  【狐宝嗷嗷嗷!】

  “哟…今天小齐解说啊。”蒲熠星看着屏幕上那人笑眯眯的样子忍不住跟着笑,又回复弹幕道:“唐九洲没播吗?我看看。”

  看了看群里没什么动静,蒲熠星随手点开朋友圈,划拉几下就看到唐九洲十分钟前刚发了一张自拍。

  人在路边吃冰淇凌。

  和邵明明一起。

  仿佛叙利亚难民。

  蒲熠星挑了挑眉,放下手机,“破案了兄弟们,蹲马路边吃冰淇凌呢…还是年轻好啊,我现在夏天开空调睡觉都要打二十六度,还得开节能模式,不然第二天吃饭我都得爬着去…真羡慕那些能开十六度睡觉的。”

  【????二十六度你还开什么空调,你也配】

  【你就比他大个一岁多,别把什么锅都丢给年龄】

  【建议主播反思一下自己,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不听妈妈的话没穿秋裤】

  “说什么呢,我妈自己长这么大都没穿过那玩意儿。”蒲熠星迅速反驳,“说到这个,今天家里空调还坏了,制冷他妈的比室外还热,就离谱,一会儿我要是化了帮我打个120。”

  【你家住他妈火焰山吗?】

  【去楼上蹭那两个的不就行了】

  【这不正好,睡文韬房间啊】

  【晚上小手一牵,小腰一抱,美滋滋】

  【小嘴一亲~】

  【嗯???很遗憾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兄弟】

  【快撤回让我说,桃桃的毒打让我来挨】

  “文韬房间啊…”蒲熠星沉思片刻,“…其实他房间那个空调基本没怎么用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坏,就算没坏也很久没清理了,我话就说到这儿,看比赛啊看比赛。”

  【????????】

  【那他妈的他夏天是靠坚强的意志度过吗】

  【等等,这是不是他根本不睡自己房间的意思?】

  【看什么比赛你话说清楚!】

  【都同居这么多年了蒲熠星,你敢不敢直接公开,我们猜累了,回回发条微博恨不得拿显微镜看】

 

02

  “好,各位观众下午好,欢迎大家来到STB春季赛季后赛半决赛FDL对MIX的现场。”解说摆弄一下唇边的麦克风,“今天S市的太阳很好啊,烈日当空,刚才来的路上差点给我晒化了。”

  “是的,不知道今天现场的比赛是否也和天气一样火热。”齐思钧看看镜头,“反正现场的观众是非常热情。”

  “之前几场包括常规赛的比赛我们也看到了,FDL一路非常强势走到现在,不过MIX也不容小觑,这支队伍在季后赛发力很猛,给大家带来了赏心悦目的比赛…那我们也先做个简单的预测,小齐认为今天谁的赢面比较大?”

  “这个问题有点不好回答…”齐思钧想了想,“毕竟我不能带着私人感情解说比赛,不过仅代表个人意见,我给FDL加个油。”

  “很好,意料之中,是因为对后辈的信任?”

  “有这一部分原因吧。”齐思钧笑弯眼睛,“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对教练比较信任吧。”

  【啧啧啧啧】

  【教练是谁啊,不知道呢[狗头]】

  【好一个对后辈的信任,真会说啊,是不是故意的!】

  【这几年才开始看比赛,有故事?】

  【那故事可太震撼人心了】

  【一切都要从某个人退役开始说起】

  【好家伙,那给我惊得是三天没睡觉,一闭眼就是那谁的微博】

  【?】

 

  “双方选手已经落座,大家状态看上去也都不错…哎导播老师怎么回事,教练给这么久的镜头?”解说话里带笑,调侃,“不过也可以理解,我们Weft教练这么多年了还是有非常多的颜粉,观众爱看而已,大家别乱想啊,不是特地给谁看的。”

  齐思钧耳尖微红,小声补一句,“…确实还是蛮帅的。”

  【妈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思钧大点声!没吃饭吗!】

  【导播老师好懂哦】

  【说不定导播老师也是当初和我们一起熬夜吃瓜的人】

  【官方也挺会,小齐第一年解说就整活上了】

  【老夫老妻了别整这些虚的,给我直接我爱你】

  【我就爱看这种让当事人尴尬的桥段】

  ……

  齐思钧不用想也知道这会儿弹幕会刷什么,含糊一句将话题带过,然而导播老师并没有放过他,下场时又给周峻纬拉了个超大的近景镜头。

  周峻纬侧头看了一眼,冲着镜头挥挥手,熟练地wink一下,观众席瞬间骚动起来。

  “喔哟,Weft平时没少做这表情啊,私底下练过的吗?”解说看看旁边的人。

  齐思钧:“……”

  齐思钧:“没练过,天赋异禀吧。”

  【别搞了别搞了,再搞狐宝人没了】

  【一会儿小狐狸躲桌子底下解说】

  【无语了,看个电竞比赛也要吃狗粮】

  【有一说一,两年了他们俩居然还没分手,我震惊了,还以为不会长久】

  【我觉得不止两年,谁知道公开之前已经搞在一起多久了】

  【呵呵,谈恋爱超过五年还不结婚,最后分手几率是80%】

  【说得好,那你告诉我他俩这情况到底该怎么领证】

  【以弟弟的性格,但凡能合法,当初通知我们就不是公开了,他能直接发俩结婚证】

 

03

  两年前。

  “你退役之后想干什么?”齐思钧视线从微博热搜上移开。

  “白哥在跟我商量,要不要留下来。”周峻纬坐到他身边,笑着看他,“你觉得呢?”

  “看你自己。”齐思钧丢了手机跨坐到这人腿上搂好,“想轻松一点去跟阿蒲直播作伴也行。”

  “我才不要。”周峻纬仰头抚摸着小狐狸的后颈,轻轻一捏,“我不想每天对着女友粉。”

  “别动手动脚的。”齐思钧缩了缩脖子,“那你自己考虑清楚,九洲应该还能再打一年,就当在这儿陪他。”

  “文韬不能陪他?”周峻纬皱眉。

  郭文韬是去年和蒲熠星一起退役的,原本他是想直接消失,又觉得自己做不来其他行业,斟酌到最后决定完全退居幕后,占了一个战队分析师的位置,不用直播还有稳定工资拿。

  毕竟虽然操作是不如以前了,但脑子还是好使的。

  石凯则S11的时候就转会去了SS,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大家也都表示了理解,SS那边答应一直给他首发位置,留在这里只要蒲熠星还在他就只能轮换。

  “这赛季比赛遇到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走之前,石凯咧着嘴冲几个人扬扬下巴。

  “这话哥哥也还给你。”蒲熠星上前跟人击个掌,“好好干。”

  “走啦。”石凯潇洒地挥挥手,告别这个他从未长久离开过的城市。

  没有人甘愿一直站在别人身后,哪怕是自己要好的朋友。

  每一场比赛都在加油打气的小尾巴逐渐成熟,努力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遇见踏上了新的人生之路。

 

  “九洲哭给你看啊。”听到这话,齐思钧笑着亲亲男朋友,“再说了,你可是我跟王老师亲手带出来的,有这能力浪费了多可惜,要不是身体素质太差,我也想继续待着。”

  理论上来说,齐思钧其实觉得自己还没到该退役的时候,但是去年下半年就没再上过场。

  周峻纬当时还因为这件事跟他闹了一通。

 

  “医生说,你这是腰肌劳损,久坐导致腰椎负荷过重,颈椎也有问题,要好好休息。”周峻纬将人按在床上趴好。

  “又没太严重,这段时间好好锻炼不就行了。”齐思钧挣扎着。

  “医生还说,为了恢复突然开始过度锻炼会加重。”周峻纬掀开这人腰后的衣服,将准备好的热毛巾敷上去。

  齐思钧:“……”

  齐思钧没话说了,将脸埋进枕头里生闷气。

  “老齐。”

  “干什么!”

  “虽然我知道你听了可能会生气,但是…”周峻纬顿了顿,“…健康才是最重要的,白哥说的不无道理,你不能再每天跟着训练了,这些毛病老早就有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齐思钧没有说话,良久才闷闷出声,“可是我不想替补…那还不如直接退役。”

  “也行啊,我同意,趁现在夏季赛还没开始,还有机会走。”周峻纬立马接话。

  齐思钧:“?”

  被小狐狸瞪了一眼,周峻纬放缓在人腰上揉揉按按的手,哄道:“先休息着,要是明年好转了就继续行不行?”

  说是这么说,但齐思钧心里明白,他这些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导致的,更不可能短时间养好,一旦退下来就很难再上了。

  “说句话啊。”周峻纬又道。

  小狐狸不甘心地咬了咬枕头,“就这样吧。”

  闻言,周峻纬弯腰揉揉他的头发,“别说你,我也不可能一直在赛场上,大家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知道。”齐思钧叹口气,嗫嚅,“但我想跟你一起。”

  周峻纬愣了愣,伏到床边放柔眼神跟人对视,“我…”

  话还没说完,有人破门而入。

  “啥情况啊周峻纬?我听说小齐瘫痪了?站不起来了?”蒲熠星冲进来,身后还跟着扶着额的郭文韬。

  “我就昨天跟他提了一下,没想到他今天就飞过来了…而且刚才的那些言论都是他自己的脑补,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郭文韬迅速撇开自己。

  周峻纬:“……”

  在M市租个房吧蒲熠星,一个月最少飞三次过来,机票不要钱吗?

 

04

  最终周峻纬还是留了下来,但他不想谈异地恋,在百度看了无数异地恋的惨剧后,他毅然决然在M市买了套房。

  走路到俱乐部最多五分钟。

  “我写的你的名字。”周峻纬邀功似的将房产证交到齐思钧手里。

  齐思钧:“……”

  齐思钧:“你是不是钱多得没处花?”

  “怎么能这么说峻纬呢?”拎着两个大行李箱的蒲熠星抢在周峻纬前面开口,同时点了个赞,“感谢我的好兄弟,顺便还解决了我的住宿问题,再也不用飞来飞去了,哪个房间给我?”

  周峻纬咬咬牙,又掏出来一张纸,“拿走,就在楼下,去那儿待着,我会想你的,但是晚饭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蒲熠星将那张纸接过来,是一份合同,“你准备送我套房?卧槽?”

  周峻纬:“想多了,亲兄弟还明算帐,这是租房合同,记得每个月给我房租。”

  蒲熠星:“???”

  蒲熠星:“我不会做饭,会饿死的。”

  “那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周峻纬沉思片刻,“这样吧,我给你请个保姆,钱我来付,只要你人赶紧滚…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怎么忍心让你饿死,怎么样?”

  蒲熠星:“……”

 

  这一年春季赛的大名单一出,粉丝哀嚎一片。

  ——虽然我知道小狐狸肯定也要一起退役,但我没想到弟弟居然留下当教练了

  ——呜呜呜呜我嗑的CP异地了

  ——你们为什么不一起留下来!

  ——物是人非,只剩JOJO了1551,昨天我还在回放他们第一年的比赛

  ——说一起留下来的还有点人性吗,小狐狸是健康原因走的,留在俱乐部继续辛苦吗,而且俱乐部又不缺人

  ——别想了姐妹们,每对CP都会毕业的,切勿真情实感

  ——靠,这么多年我都已经默认他俩是真的了,我还以为小情侣会手拉手归隐山林偷偷甜甜蜜蜜

  ——别脑补了,普通同事

  ——普通同事也有情,他们不可能就这么结束,给妈妈在无人角落相爱

  ——阿蒲都搬来M市了!!!可以一起住!!!别走啊!!!

  ——等等阿蒲搬过来了???我的CP结束异地了???

  ……

 

05

  “你买的这套房子风景还不错。”皓月当空,齐思钧趴在阳台上看夜景。

  不远处的居民楼挨家挨户亮着灯,照亮原本夜色斑驳微凉的地上人间,因为不能算闹市区,所以鲜少有汽车鸣笛的声音,天色晚了周围也安静了,看得人无端生出些慵懒。

  周峻纬悄悄拍了张背影照,然后裹着室内暖黄色的灯光走近,从后面将人拥进怀里,毛绒绒的睡衣擦在下巴底下,舒适无比。

  “早点睡吧,别明天第一天上岗就睡到下午。”齐思钧向后靠了靠,微微侧头。

  周峻纬在他下巴上亲了口,手习惯性滑到这人腰后揉揉,“你要不要去躺着?”

  “哪有这么夸张。”齐思钧捉住他那只手,十指相扣到身前,“再说都养这么久了。”

  “是挺久…”周峻纬看看楼下的路灯,轻嗅怀里人肩头的香味,“都七八年过来了…人家都说七年之痒,我怎么没什么感觉。”

  “怎么,你还希望跟我大吵一架?”齐思钧抬抬肩膀。

  “那倒没有。”周峻纬否认,“就是感慨一下。”

  回望过去,两个人也不是没吵过架,大多是一些琐事,吵完就忘在了脑后,有时候冷战还正赶上日常训练,画面挺有意思的,用唐九洲的话说——“怎么会有人一边吵架还一边非要双排,这游戏又不能攻击队友。”

  周峻纬:“我今天必不可能吃你一口奶。”

  齐思钧:“哦,你最好说到做到。”

  然后唐九洲就看到齐思钧一边冷着脸一边站在周峻纬前面给人套了个盾。

  唐九洲:“……”

  盾不算奶是吧?

 

  对着月亮交换了一个谁也不愿意占下风的亲吻,齐思钧有点脸红。

  希望对面楼没有人跟他一样闲着没事看夜景。

  周峻纬摸摸这人发烫的耳朵,指尖摩挲着耳后,“我突然有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什么?”齐思钧懒洋洋地挂在他身上,说话都带着困劲儿。

  周峻纬托了托小狐狸的腰,贴着红透的耳朵放低声音,“反正都退役了,我们要不…公开算了。”

  齐思钧愣住,“不…唔…”

  刚一开口就又被吻住,周峻纬铁了心不让他说任何不同意的话,缠着他的舌尖舔过上颚,微微松开给人一个呼吸的机会,复重新堵住。

  齐思钧软着腰瞪眼,恨不得张嘴咬一口,又没舍得,最后整个人瘫进周峻纬怀里。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周峻纬眨眨眼。

  齐思钧轻轻喘气,惩罚般咬咬周峻纬的喉结,留下一个小小的印子,沉默不语。

 

  于是这天晚上,周峻纬达成了历届电子竞技职业选手热搜最高排名成就。

 

06

  @FDL-Weft:

  有人和四季一起留下了。

  说要年复一年,不减当年。

 

  微博配了一张图,是偷拍的那张背影照。

  周峻纬将亮度调暗,画面有些朦胧,但凭借轮廓大家还是能很快辨认出,这是和他并肩了整个职业生涯的人。

 

  【评论】:

  ——@蒲熠星: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FDL-JOJO:卧槽!勇啊周峻纬!

  ——@FDL-Peach:退役了为所欲为?你怎么说服小齐答应的?

  ——@SS-SK2:嗷嗷嗷嗷!我就知道你憋不住!!!

  ——@王春彧:@这经理不当也罢

  ——@Junior:呜呜,好好对我的崽崽

  ——@Ghost:看到热搜第一了吗,我买的,就当份子钱了

  ——@Win:评论里有个人挺不要脸

  ——@郎东哲:@王春彧 你人在哪儿呢?电话怎么打不通?

  ——@安吉尼尔:我掐指一算,今天必有大事,果不其然

  ——@邵明明:这意思我可以公开舞了?

  ——@潘宥诚:我是个质朴的人,说话也很质朴,新婚快乐

  ——@嘟嘟陈怡馨:yooooooooo~

  ——@别叫我小绿:让齐思钧回消息,我要跟他好好唠唠那过去的恩怨,老子都她妈退役几年了还能再看到这扯淡的场面

  ——@WGB-Black:@蒲熠星 @FDL-Peach 懂我意思吗?

  ……

 

  ——卧槽评论区前排都是什么怪物

  ——纯路人,这里是SPL大团建现场吗?

  ——我他妈五个小时前还在为你们俩异地了而泪流满面,现在你让我看这???

  ——这是公开的意思吧?是吧是吧是吧?

  ——是是是是,转发这个周峻纬,你嗑的CP都会是真的

  ——我惊了,反复确认了几次是不是正主,被高仿号伤害过的我

  ——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了,周峻纬你打职业第一年就不对劲!!!

  ——弟弟,你还是那个嘴比脑子跑得快的弟弟,真他妈不忘初心,泪目了

  ——这么一看,以前很多无法解释的事,好像都有了解释

  ……

 

  快十一点,评论区都已经过了最疯狂的时候,白经理终于姗姗来迟。

  ——@这经理不当也罢:周峻纬????????

  八个问号充分表达了白经理濒临崩溃的心情。

  看着微信消息不断弹出来,周峻纬“啊”一声,“退役了太激动了,我好像忘了我还是俱乐部的人。”

  齐思钧窝在他怀里翻个白眼,“装吧你就,蓄谋已久了是吧?”

  周峻纬嘿嘿一笑,“也没有太久,刚打职业就想过而已。”

  齐思钧:“……”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忍了这么多年。

  “啧,不能让白哥觉得我很没良心。”周峻纬点开对话框,用一个红包成功停下了白经理的喋喋不休。

  【BAI】:……

  【BAI】:干得漂亮

  【BAI】:我就欣赏你这种英勇无畏的精神

  【BAI】:晚安,好梦

 

07

  BP完周峻纬回到休息室的时候,郭文韬正在和蒲熠星打电话。

  “你又直播的时候胡说八道什么呢?”郭文韬面无表情。

  “那怎么能叫胡说八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电话那头的蒲熠星笑道。

  周峻纬对他俩这种没架找架吵的行为习以为常,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插话,“干脆公开得了,这么喜欢玩地下恋你们倒是真的地下一点,大家都猜得七七八八了。”

  “你管我,我就喜欢手握真相看他们抓耳挠腮。”郭文韬“嗤”一声。

  “恶趣味。”周峻纬忍不住吐槽。

  “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你。”郭文韬又想起那会儿的腥风血雨,“彻底断了我想大大方方的念头,我可不想谈个恋爱还要被那么多人骂。”

  更不想蒲熠星无端受到指责。

  “其…”周峻纬瞥了人一眼,还是将话咽了回去,翻开笔记本,“笔。”

  “提笔?”郭文韬懵懵地眨眨眼,DNA猝不及防动了一下,下意识扭扭脖子,“再话西游?山外青山楼外楼?”

  周峻纬:“?”

  郭文韬:“?”

  周峻纬:“我说,笔给我,不是要你给我表演才艺…顺便,你歌单还挺文艺复兴。”

  郭文韬:“…哦。”

  谁能想到,他这样一个安静腼腆的美男子,耳机里有时候播放的是失色天空、凤舞九天、冰河时代、金色年华等上世纪世界名曲呢。

 

  【主播闭麦干什么呢?】

  【大喊说出来给我们也听听】

  【打个电话还要闭麦?这么见外?】

  【宝,是我们感情淡了,你让我冷了】

  “悄悄话哪能公开说。”挂了电话,蒲熠星打开麦,“不要对别人的隐私这么好奇。”

  【懂了,韬韬的电话】

  【那就更要听听了】

  “他问我晚上要吃什么,满意了没?”蒲熠星随口道。

  【我不信,除非你公开录音】

  【他们今天不管输了赢了肯定都要聚餐,下次找借口也找个靠谱一点的】

  【当场拆穿】

  【等等文韬不是在S市吗?】

  “聚餐就一定要去?”蒲熠星摇摇头,表情高深莫测,“今天周峻纬还要带齐思钧飞回来提前过他俩九周年纪念日呢,那天刚巧赶上总决赛了,教练都跑了,幕后工作者为什么不能跑?”

  【几周年????????】

  【卧槽?????】

  【我他妈没听错吧????】

  【谢谢你,蒲宝,你解开了我这两年最大的疑惑】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九周年那得是什么时候就在一起了????SDL?????】

  【救命,合着他俩公开的时候已经在一块儿七年了??????】

  【我他妈的!老子嗑CP因为一点事就流泪、和对家拆家激情对线的时候,原来他们俩在你侬我侬????】

  【我生气了啊!!!!!】

  看着弹幕满屏的问号,蒲熠星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生无可恋。

  完蛋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官方直播间,中场休息的时间,齐思钧拧开手边的水转头看一眼解说台前面的弹幕面板。

  然后呛了个结结实实。

  【在?九周年去哪里过?带带我?】

  【在?九周年去哪里过?带带我?】

  【在?九周年去哪里过?带带我?】

  ……

  齐思钧:“???”

 

  休息室里。

  “蒲熠星!是我对你不够好吗?在你找不到房子的时候,是谁及时伸出援手,你才能结束频繁的高空飞行,是谁房租后来也没收,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周峻纬对着手机吼道。

  “行了行了…”郭文韬将手机拿远一点,劝一句,“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来道歉了吗?”

  “你现在简直就像护着熊孩子的熊家长。”周峻纬满头黑线。

  “那我帮你骂。”郭文韬拿起手机,“喂?你这个混蛋,听见没?”然后满脸正直看向周峻纬,“我骂完了,你消气了吗?”

  “骂得真是太狠了,我好难过,好自责。”蒲熠星的声音传来。

  周峻纬:“……”

  蒲熠星:“那你说怎么办?”

  周峻纬:“我现在很愤怒,决定取消你今晚来楼上蹭空调的资格。”

  蒲熠星:“???”

  蒲熠星:“你要我死?”

 

08

  半决赛结束,FDL不负众望挺进决赛,赛后采访完,小队员们欢呼着涌进休息室,在看到里面的人时又都非常懂事地散开,给周峻纬让出一条道。

  “结束了?”齐思钧有点不好意思地站起来。

  “文韬呢?”周峻纬环视一圈。

  “刚才就跑了,赶飞机去了,都不愿意多陪我会儿。”齐思钧鼓鼓脸。

  “等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好。”周峻纬拎起包。

  因为休息室里人很多,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齐思钧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安静待在一边等周峻纬收拾东西。

  “他们怎么不互动?”小打野眨巴眨巴眼睛。

  “害羞吧。”辅助选手回道。

  “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害羞?我刚看超话好多人都在讨论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啊?你冲浪这么快?等等教练不是让我们把微博卸载了吗?”

  “嘘…别让他听见…”

  听得一清二楚的周峻纬:“……”

  面红耳赤的齐思钧:“……”

  神出鬼没本领不减当年的白经理:“手机没收一个晚上,明天来找我领。”

  小打野:“……”

  不要啊!

 

09

  自从公开之后周峻纬就没再顾及过什么别人的眼光,走在外面该牵手牵手,该拥抱拥抱,齐思钧一开始还有点抗拒,时间久了便也习惯了。

  落地之后吃了顿浪漫的晚餐,周峻纬拉着齐思钧慢悠悠在楼下散着步。

  “今天星星好多哦。”齐思钧伸出手,试图抓住一缕星光,却总让它们调皮地从指缝溜走,“可惜星星多了就看不到月亮了。”

  “谁说的?”周峻纬停住脚,微微低头掐一把小狐狸的脸颊,“月亮就在这里,今天属于我一个人。”

  齐思钧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这人是在说自己,低低笑几声,“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学小年轻说情话呢。”

  “也没有很老吧,二十六而已。”周峻纬用额头抵上面前人的额头,温柔地蹭几下,“情话适用于各种年龄,适用于相爱之人所在的任何场合,毕竟浪漫不老。”

  “肉麻死了。”齐思钧抖抖肩膀。

  “没办法啊,气氛有点太好了。”周峻纬捧起小狐狸的脸,迎上他依旧清亮好看的眸子看了会儿,“你这时候应该闭上眼睛。”

  “然后呢?”齐思钧歪歪头。

  “然后向我要一个吻。”周峻纬跟着歪过脑袋。

  说完找准了那只亲吻过无数次的柔软嘴唇覆上去,齐思钧顺从地环上他的脖子,缠住自己的小男朋友,嗓子里忍不住发出黏黏糊糊的呜咽声。

  当年公开时听了太多谩骂,请愿让俱乐部换掉周峻纬的都有,BAI全当听不见看不见,顶着外界的压力用官博转发了周峻纬那条微博,和官方据理力争,最终保下了人。

  现在已经是岁月静好的时候,齐思钧突然又想起了那些恶毒的诅咒,唇角微勾。

  分手是不可能的。

  他们还要在一起很久很久。

 

  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开灯,齐思钧便被人按在了玄关处,在一片昏暗中继续那个楼下只进行了一半的亲吻。

  “你急什么?”感觉一只手从衣服下摆摸进腰后,齐思钧推了推。

  “反正是在自己家,又没别人。”周峻纬叼着小狐狸的下唇含糊道。

  话音刚落,灯打开了。

  “那什么,还是有别人的。”蒲熠星披着一条小毛毯团在沙发上冲两个人打招呼。

  “不过没关系,你们可以继续,想在沙发还是房间,选一个我们挪一下就行。”郭文韬坐在中央空调底下微笑。

  周峻纬:“?”

  周峻纬:“你们俩他妈的为什么在这里?”

  “蹭空调啊。”蒲熠星揉揉鼻子,“楼下实在太热了,根本睡不着。”

  “你是想问我们怎么进来的?”郭文韬探了探头,“鞋柜后面有备用钥匙,放心我们没撬锁。”

  周峻纬:“……”

  周峻纬:“我把楼下那套房子送给你们俩了,你们回去行不行?”

  “那怎么好意思,我们不干这种占便宜的事,该借住还是借。”郭文韬摆摆手。

  “主要心有余力不足,我不能没有冷气。”蒲熠星边说边裹紧毯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孰轻孰重分得清,一套房怎么比得上夏天一晚上的空调?”

  齐思钧:“……”

 

  “随他们吧。”火已经被撩拨上来,总得想办法灭了,齐思钧拽着周峻纬的衣领重新攀上去。

  老实说,周峻纬震惊了。

  时间没有在齐思钧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但成功把一个容易害羞的少年磨成了一个无所畏惧的勇士。

  蒲熠星和郭文韬也震惊了,用最快的速度卷铺盖跑路。

  “卧槽!不知不觉我们的关系已经近到这种程度了?!”

  “等会儿!我们俩回避一下!还有哪个房间有空调?”

  “……”

  “书房。”

  所以你们俩到底为什么不在家多安几个?

 

————FIN————

小球攀月亮

荣光·终| 去追着光吧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电竞pa 没有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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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双C起来了,我拦一下,你继续推。”观众的呐喊声透过耳机传进耳里,郭文韬轻轻皱眉,声音渐高,然后果断交了大主动飞到泉水边。

  他的血量不能拖住这两个太久,只能尽量给周峻纬争取时间。

  “百分之六十!水晶大概百分之六十血量!迦梨用生命给恶魔拿到两秒的推塔时间!Somke和007分工非常明确,一个干扰Weft一个拦兵线,同时CMB其他人复活时间也要结束…百分之四十!恶魔现在根本没有对战的意思,目标只有一...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电竞pa 没有原型

 

——

 

84

  “双C起来了,我拦一下,你继续推。”观众的呐喊声透过耳机传进耳里,郭文韬轻轻皱眉,声音渐高,然后果断交了大主动飞到泉水边。

  他的血量不能拖住这两个太久,只能尽量给周峻纬争取时间。

  “百分之六十!水晶大概百分之六十血量!迦梨用生命给恶魔拿到两秒的推塔时间!Somke和007分工非常明确,一个干扰Weft一个拦兵线,同时CMB其他人复活时间也要结束…百分之四十!恶魔现在根本没有对战的意思,目标只有一个!推掉CMB的水晶!”解说握紧拳头。

  解说的声音回荡在场馆里,也回荡在直播间,众人心都要提到嗓子眼,紧密关注场上变化。

  远在TSG基地的Ghost深吸一口气,“我觉得这一波…”

  “闭嘴!”Junior一把拽起他的衣领往训练室外走,“你被剥夺观战资格了,老子今天非要把你这张嘴堵上。”

  看着被怒气冲冲的Junior拽得踉踉跄跄的Ghost,QwQ歪了歪头,看向Win,疑惑,“就在这里不可以堵吗?”

  Win挑挑眉,“你不懂,晦气东西离战场越远越好。”

  QwQ:“……”

  善良的Q宝原本想帮前辈说几句话,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确实挺晦气的。

  与此同时,SS基地里,潘宥诚仿佛被人按了慢动作开关,缓缓往嘴里塞一块饼干,嚼了嚼,“推不掉了,那边所有人都起来了,周峻纬活不下去的。”

  “那可不一定。”邵明明紧盯着小地图,看到FDL泉水里一个亮起的图标时唇角终于上扬,“喏,你看谁起来了。”

 

  嘶鸣声骤然响彻峡谷,炙热的光芒环绕战车周围,滚滚热浪里,阿波罗驾车疾驰。

  “唐九洲!!!跑快点!!!”

  观众席有人大喊着。

  阿波罗大招速度太快不好控制,唐九洲咬着牙点鼠标点到手指酸麻。

  还差一点……马上就到了……

  解说A:“百分之二!最多只剩百分之二!只要再点一下游戏就可以结束!但是Weft倒了啊…这百分之二可能就要改写比赛结果了,实在是太可…”

  解说B:“不对!阿波罗冲进来了!!!卧c…我的天阿波罗直接开着大来的!这个大撑到他穿过整个峡谷!撞散了CMB的保护阵!这时候只要点…结束了!!!让我们恭喜FDL!成功晋级总决赛!”

  场面太过激动人心,差一点,一句“卧槽”,解说工资就要-200了。

  “赢了!!!”唐九洲一拍桌子站起来,根据就近原则,一下扯过旁边的蒲熠星,又转个方向拉起周峻纬,周峻纬手上还拽着齐思钧,四个人挤成一团,最后郭文韬看着这四个灼灼的眼神,被迫加入这个大拥抱。

  “我们进决赛啦——!”被夹在中间的唐九洲兴奋大喊。

  五个人肩挨着肩,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才能表达内心的喜悦,互相对视一眼,一齐笑出来。

  场馆内安静几秒,片刻后,观众席尖叫爆发,同时后台休息室的石凯蹦起来,一把抱向旁边的王……算了还是白经理吧。

  王教练看上去有些许不太好惹。

  石凯和BAI紧紧搂着原地蹦跶转圈圈,王春彧盯着休息室那一方小小的屏幕看了很久,抿起唇,眼底泛着光亮,将笑意藏进虚握的拳后。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儿子们支棱起来了!】

  【我靠我完全没想过今天会赢!!!】

  【草!今天这几场也太刺激了!】

  【我说这是提前决赛没人有意见吧?】

  【牛逼牛逼,每个人都牛逼】

  【恭喜 FDL!!!】

  ……

 

  “第一年啊!第一年就进总决赛!”看到几个人进门,BAI冲上前。

  “开挂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唐九洲得意地眨眨眼。

  “这就装起来了?”蒲熠星笑着推一把弟弟。

  “我哪有你装?”唐九洲身子一歪,扑棱几下胳膊站稳,“有的人,季后赛都没进,就想着拿冠军了。”

  “现在不就只差一步?”郭文韬抱着胳膊帮腔。

  “呜呜呜王老师!他们小情侣联合欺负我!”唐九洲一边假哭一边委屈巴巴躲到王春彧身后。

  “行了别闹了,准备一下去采访,然后可能还要录点别的。”王春彧拍拍唐九洲的脑袋。

  “啊?采访完不能直接回去吗?”石凯哀嚎。

  “不能,但要录的东西你们应该很喜欢。”BAI点点脑侧,“要提前录一下决赛垃圾话。”

  “那我们都撤吧,放阿蒲一个人去录不就行了?”石凯摊手。

  蒲熠星:“?”

  蒲熠星:“石凯站着别动,别以为今天赢了心情好哥就不会揍你。”

  “你怎么了啊?”角落里,周峻纬蹲在齐思钧面前,抓着这人一只手揉揉,仰起脸看他,“刚才在台上还挺高兴,现在一脸不开心的。”

  “没有啊,高兴肯定还是高兴的。”齐思钧摇摇头,“我就是一下子有点…恍惚…吧…”

  “恍惚什么?”周峻纬温柔笑笑。

  “我已经…”齐思钧顿了顿,咬咬唇,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好久好久没有离冠军这么近了。”

  “所以有点害怕了?”周峻纬心里一下软下来,低头亲了亲那只狐狸爪子,“不要怕…我说过,我会和你一起去你曾经到过的地方,再把那个奖杯捧回来。”

  齐思钧静静跟人对视着,然后轻轻眨了眨眼。

  第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峻纬还是个任何比赛都没有打过的气盛小朋友,天不怕地不怕,张口目标便是要站在所有人心中的巅峰。

  虽然他其实到现在也才长大一岁。

  一年半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小朋友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至少眼里那份向着光的坚持还在。

  齐思钧弯下腰,伸手抚上周峻纬的脸颊,眼神微动,“周峻纬…”

  “嗯?”

  “我好像…有点离不开你了。”

 

  第一次录垃圾话环节,大家多少还是有点拘谨,不敢说什么狠话,唯一有这方面经验的齐思钧恨铁不成钢。

  “要拿冠军算什么垃圾话?”齐思钧打断小心翼翼的唐九洲,“你要搞对面心态啊,痛击他们。”

  “我我我…我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好…他们听到之后不舒服怎么办?”唐九洲嗫嚅,扫一眼一同留下来等待录制的DNZ众人。

  齐思钧:“……”

  多么高风亮节的品德啊,可惜这里不是感动Z国十大人物颁奖现场。

  于是齐思钧决定搬个救兵,回身一拍Mint的肩膀,“你给他打个样?”

  “为什么是我?”Mint躲开一点,“人家看着这么纯良无害。”

  齐思钧:“假设现在坐在这里的是junior。”

  Mint:“他妈的别跟我提这个名字,问问万年那个傻逼,今年不进季后赛是因为太阳太大了要早点回家敷面膜吗,我愿意为了他接个某宝的活动然后搜我的名字可以打六折。”

  现场安静下来,齐思钧淡淡瞥他一眼。

  Mint:“……”

  Mint:“…我这是条件反射,刻在DNA里的东西,不是我的本意。”

  “学会了吗?”齐思钧问唐九洲。

  “学、学会了…吧。”唐九洲脸上惊恐未褪。

  Mint绝望地伸出尔康手,“你听我解释!我平时真不是这样!”

  “这样吧唐九洲,你给他们跳个舞吧。”蒲熠星终于忍不住,“直接瓦解他们的斗志,从灵魂开始崩溃。”

  唐九洲:“我靠你怎么不让文韬跳舞?他那新买的四肢不展示一下不可惜吗?”

  郭文韬:“?”

  郭文韬:“唐九洲你有这能力不拿去攻击对手,你他妈攻击队友?这种敌我不分的恶劣行为真是活该你要给周峻纬当儿子。”

  周峻纬:“靠,关我什么事?我做错了什么?”

  唐九洲:“???”

  唐九洲:“等会儿,话说清楚,有我这样一个善良的小天使你还不满意了?”

  场面一度混乱,原本是来放垃圾话的DNZ众人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劝个架。

  此时此刻,场外的石凯摩拳擦掌,“他们什么时候才提到我?我准备好了!”

  齐思钧:“……”

  我们FDL,真是一个对外和谐友爱,对内重拳出击的温馨队伍。

  收手吧,小王八蛋们。

  王春彧开始用脸骂人了。

 

  总决赛定在了下周日。

  在半决赛结束的第二天,周峻纬收到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来自职业选手大群,头像还是一朵莲花,配字——心如止水。

  看得出来工作压力真的很大了。

  周峻纬沉思了一会儿,决定主动打招呼。

  【FDL-Weft】:?

  【解说A】:宝,最近训练忙吗?好好吃饭了吗?累不累?

  【FDL-Weft】:???

  【FDL-Weft】:还行

  【解说A】: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总决赛打完了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FDL-Weft】:啊???

  【解说A】:我妹妹挺喜欢你的,想要个签名,要是能吃个饭就更好了

  【FDL-Weft】:……

  【FDL-Weft】:可以,我先问问我男朋友同不同意

  【解说A】:好的,谢谢谢谢

  【解说A】:等一下????

  【解说A】:什么朋友????

  发完最后一句话,周峻纬便没再看手机,等他打完一把排位再看的时候,这位解说的头像已经变成了一只在瓜田中疯狂起舞的猹。

  周峻纬:“……”

  实在不行就意思意思把我屏罒蔽发个朋友圈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看什么笑成这样?”齐思钧凑过来。

  “人类返祖。”周峻纬说着点开头像大图。

  齐思钧:“?”

  齐思钧:“人类返祖是他妈猹?你想跟全人类为敌吗?”

 

  说话间,手机又震动一下,周峻纬本以为是解说终于忍不住来跟他八卦男朋友是谁了,定睛一看,是他亲爹发的消息。

  【平安健康-雀神】:儿子在吗

  来自家族群——雀神争霸(实力至上)。

  老实说,周峻纬想吐槽这个群名和他老爹的群名片很久了,一个在QQ游戏斗地主斗到欢乐豆破产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叫自己雀神。

  【爸爸的大儿】:活着

  【爸爸的大儿】:我靠你又改我群名片?

  【平安健康-雀神】:别对着你爹说脏话

  【平安健康-雀神】:还有你这回消息的速度是在轮回吗?

  【周峻纬】:什么事?

  【平安健康-雀神】:你为什么要改名字?

  【平安健康-雀神】:不想做爸爸的儿子?

  【周峻纬】:我排位开了

  【平安健康-雀神】:好吧长话短说

  【平安健康-雀神】:你还有一场比赛就结束了是吧?

  看到这句话,周峻纬愣了一下,心情一瞬间有点复杂。

  【周峻纬】:你还看比赛了啊……

  【平安健康-雀神】:什么比赛,我又看不明白,画面花里胡哨的,没看

  【周峻纬】:……

  没看您还知道花里花哨呢,周峻纬在心里吐槽。

  【平安健康-雀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妈让我跟你说,比完赛把你那个男朋友带回家看看

  周峻纬特地确认了一下这个群里还有没有他妈,然后也不戳破,冷静地回复了一个——哦。

  接着不假思索把齐思钧拉进了群里。

  【平安健康-雀神】:????

  【平安健康-雀神】:这是谁??

  【周峻纬】:这么想见现在就给你见见

  “咦?”旁边齐思钧捧着手机满头问号,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舌头直打结,“这个这个这个…”

  “我爸。”周峻纬笑着安慰一句,“别紧张。”

 

  “平安健康-雀神”修改群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

  “平安健康-雀神”修改群名片为“绝世好爸爸”

 

  “叔叔他…挺幽默啊…”齐思钧嘴角抽了抽。

  周峻纬:“……”

  自己究竟要不要告诉老父亲改这些所有人都能看见?

  【绝世好爸爸】:你好

  【绝世好爸爸】:[黄豆微笑]

  【齐思钧】:…叔叔好

  “你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给我发这个表情?”齐思钧咬咬指尖。

  “你不用管他。”周峻纬扶了扶额。

  【周峻纬】:见完了没?

  【周峻纬】:我们要继续训练了

  【绝世好爸爸】:小齐是吧?

  【齐思钧】:是[乖巧.jpg]

  【绝世好爸爸】:以后在群里要活跃一点

  【齐思钧】:好的叔叔

  【绝世好爸爸】:我会好好教教你我们家的规矩

  【周峻纬】:你够了啊,我们家有什么规矩,你别为难他

  【绝世好爸爸】:没说完呢

  【绝世好爸爸】:毕竟一个儿子养这么大了

  【绝世好爸爸】:也该换一个了

  【周峻纬】:?

  “可以了我们退群吧。”周峻纬面无表情。

  “噗…”齐思钧捂着嘴憋住笑,“…闹脾气哦。”

  “没有。”周峻纬别过脸,“丢人。”

  “真的?”齐思钧探着脑袋去看这人的表情,“喂,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周峻纬低低笑一声,转过来在这人脸上迅速偷亲一口,跟齐思钧对看着眨眨眼,最后伸长胳膊把小狐狸捞进了怀里,“齐思钧,比完赛跟我回家吧。”

 

  “有的人,仗着没人开直播,为所欲为。”蒲熠星翻了个白眼。

  “有的人,嘴上吐槽别人,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呢。”郭文韬斜一眼。

  蒲熠星弯弯眼睛,“这意思我也能为所欲为?”

  “说归说,手别停,搁野区挂机等小怪先动手呢?”郭文韬切到下野区看了一眼。

  “哎,那俩都猖狂成这样了,你都没点反应?”蒲熠星故意拔高声音。

  “他们俩又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郭文韬勾勾唇角,“某种意义上来说,周峻纬还挺牛逼,我去年刚见到小齐的时候他哪有现在这么开朗,说一句话要先在心里打十遍草稿。”

  “我们俩刚见面的时候你还让我滚蛋呢,整个人丧里丧气的,现在不还是在跟我谈恋爱。”蒲熠星啧啧嘴,“人啊,不能立flag。”

  “谢谢你赐名的七彩阳光行了吧?”郭文韬觉得好笑。

  “不够。”蒲熠星挑起一边眉毛,“我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美得你…论打架,在座的谁没打过?”郭文韬按下回城,“昨天录垃圾话恨不得打群架。”

  “谁说的,那两个就没打过。”蒲熠星撇着嘴用大拇指指指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的周峻纬和齐思钧。

  “他俩忽略不计,周峻纬从一开始就心思不纯,恨不得一天刷满好感度。”郭文韬皱皱眉,“我入队第一天就发现了,憋那么久都算难为他了。”

  “噢——”蒲熠星拖着长音,“所以在你心里,我们算日久生情。”

  郭文韬:“……”

  难得的,郭文韬在嘴炮环节败下阵来,哽了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接这句话。

  “真羡慕你啊,年纪轻轻就有我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蒲熠星感慨。

  “别这么夸我,还是你幸运一点,有一个长得又帅游戏打得还好的男朋友,我自愧不如。”郭文韬立即接道。

  “没有没有,你男朋友还幽默风趣,被提名了SPL最想谈恋爱选手。”

  “过誉了,他那叫生命不息作死不停,顺便,那个提名我也在。”

  ……

  互夸对方男朋友的祥和氛围中,王春彧笑眯眯地走近,一只手按一个人的肩膀,“你们昨天放垃圾话的时候也这么妙语连珠就好了。”

  蒲熠星:“谁说的,我们昨天明明出口成章,句句经典。”

  郭文韬:“就是,把对面想象成自己家队友的脸之后发挥得多好。”

  王春彧:“……”

  王春彧又想骂人了。

  曾经他也想做一个如沐春风的温柔青年,直到当了这群人的教练。

 

  当初Joke给的那份DNZ的研究资料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王春彧用记号笔圈了几个重点,一一列出来给队员看。

  纵观这么多年的比赛,DNZ也算是老牌战队,今年新换了一个上单,其他选手都是打不了几年就要退役的的年纪。

  但在这个赛场上,会有一往无前冲到总决赛的新人,就会有沉寂后爆发的老人,爬过几个赛季的低谷,终于又到最后一级台阶。

  谁也不会将唯一的冠军拱手让人。

  “喂?”王春彧看了一眼联系人,接起一直在响的电话,“干什么?”

  “你他妈什么态度?”Joke咋咋唬唬,“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又研究了一下之前我们打DNZ的那场比赛,有几个点补充一下,第一个就是…”

  “等等,停一下。”王春彧将手机换到左手,“你这热情过头的态度总给我一种下个赛季你准备来这里当教练把我挤走的错觉。”

  “也行,但我不想搞得太腥风血雨,你可以主动退位吗?”Joke白眼翻上天。

  “不好意思了,我的合同签了两年,今年还准备再续一年。”王春彧笑道。

  Joke:“我这儿有郎东哲。”

  王春彧:“有郎西哲都没用,我付不起违约金。”

  Joke:“…你他妈到底还听不听了?”

  王春彧:“听之前我还有一个愿望,希望你有生之年能有一次吵架吵过我。”

  Joke:“……”

  Joke教练怒挂电话,并发誓今年都不会再跟王春彧说话。

  于是三分钟后,他将沟通方式改成了打字。

 

  同样的,DNZ那边也没有松懈,靠着多年的老朋友关系,还在各个战队都放假的时候跟TSG约了一场训练赛。

  “感觉怎么样?”打完后,Mint在YY问道。

  “你们输定了。”Junior第一个开麦,“于嘉槐这只黑乌鸦说你们今天打得不错。”

  “靠,我给Ghost转账他能不能收回这句话?”Liar眉眼带笑。

  “成交,钱给我,我帮你揍得他不能开口说话。”Junior美滋滋。

  “哎,认真的,有没有什么问题。”Mint收起笑。

  Ghost:“没啥大问题,我看好你嗷。”

  Mint:“…算我求你了,把嘴捐了吧。”

  “不失误照常发挥就行,你们可以参考半决赛CMB和FDL的BO2。”Win思考片刻,“他们还是太年轻了,容易上套。”

  “呵,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你是不是忘了S5齐思钧是怎么在我面前撒野的?”Mint冷笑。

  “哦原来你记得啊。”Win语气惊讶,“那还不吸取教训撒野撒回去?”

  Mint:“……”

  Mint:“原来我们的友情还是比不过你们逝去的爱情。”

  Win:“老鬼…”

  Mint:“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们纯纯的队友情,Weft和Cheese才是爱情,从今天起我唯爱他俩。”

  Ghost:“……”

  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真的很让人恼火……

 

  周六,凌晨一点。

  “我有点紧张。”在床上辗转反侧的蒲熠星猛地坐起来,“睡不着。”

  “你要是不想明天比赛的时候睡过去,最好从现在开始催眠自己。”郭文韬翻个身面对这人。

  蒲熠星没有说话,掀开被子下床,然后在郭文韬床边站住脚。

  “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了一个电影。”郭文韬抬眼看他。

  蒲熠星:“午夜浪漫爱情片?”

  郭文韬:“夜半惊悚恐怖片。”

  “你又不害怕这些东西。”蒲熠星坐到床边,然后躺下滚进郭文韬的被窝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你征得我同意了吗就上来?”郭文韬一边嫌弃一边还是贴过去。

  “我要是征求你的意见,明天赛前我都得后悔,为什么要征求意见。”蒲熠星笑了。

  “一点多了,消停会儿吧。”郭文韬打个哈欠。

  “你睡你的。”蒲熠星拥上去,“我就这么抱会儿,安心。”

  “嘁…”郭文韬搭上这人的胳膊,“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唱个摇篮曲?”

  蒲熠星:“你还会唱这玩意儿?”

  郭文韬:“会啊,不就是那个,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儿子。”

  蒲熠星沉默一秒,毫不犹豫牢牢堵上了郭文韬这张嘴,生怕晚一会儿自己就从男朋友辈分降到儿子。

  “啰里八嗦半天,不就想要这个。”郭文韬捧着他的脸颊又亲了亲。

  “我说了,我是个贪得无厌的人,所以更想要你主动给的。”蒲熠星推推眼……靠,就说怎么睡着怪不舒服的。

  眼镜忘了摘。

 

  第二天下午,万众瞩目的SPL总决赛准时开始,盛大的开幕式拉开帷幕,S市中心体育馆人满为患,加油声不绝于耳,甚至有盖过台上主持人声音的趋势。

  通过休息室的大屏看现场,镜头扫过观众席,齐思钧眼睛一亮,泛起笑意。

  还是那个举灯牌的粉丝,还是那句话。

  ——不灭荣光,不枉韶华。

  呐喊在耳,齐思钧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处,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同一时间。

  G市SS基地。

  “开始了开始了!”陈怡馨兴致勃勃地在电脑前坐下。

  “今年这舞台搞得挺漂亮啊。”叶逊敏感叹。

  “你跟谁聊天呢?”潘宥诚凑过去想看看邵明明的手机。

  “你管我。”邵明明挡住,“给要上战场的人发个加油怎么了?”

  “以你的手速,绝对不止‘加油’,刚才那一会儿八百字小作文都该打出来了。”潘宥诚满脸不信。

  “你有空看我不如看看咱队长,他才是不知道在给谁写小作文呢。”邵明明努努嘴。

  正在写“小作文”的郎东哲手指一停,瞥过去,“在写你跟火树的同人文,你满意了?”

  邵明明:“……”

  你也太记仇了吧?

  叶逊敏:“……”

  又关我什么事?

 

  K市TSG基地。

  “应该去现场看的。”Purple捧着脸星星眼,语气遗憾,“好想近距离感受现场氛围啊。”

  “还不是怪某人没拿到票。”Junior有些嫌弃地抿起唇。

  “我怎么知道今年官方不给选手票?”Ghost耸肩。

  “没事,明年打到决赛就可以不用票去现场了。”QwQ摸摸自己又剪短一点的小卷毛。

  “哟,Q宝,从阴影里走出来了?”Junior睁大眼睛,“以后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哭啼啼吗?”

  “你别一句话又让他重新走回阴影。”Win滑着椅子过来,“前段时间他微博私信可都是骂他的,太搞了,哭一哭不过分。”

  QwQ:“……”

  本质上你们俩有什么区别啊!

  为什么又勾起我的痛苦回忆!

 

  P市城市一角。

  “你今天要帮我值夜班?”男人问。

  “不是帮你值夜班,是跟你换班。”Zack拉开员工休息间的椅子,开始摆弄手机。

  “我看白天你也挺闲的,干嘛要换?”男人疑惑。

  “不闲。”Zack挑起唇角,晃晃手机,“得看看某个小崽子能不能顺利完成和我的约定,要是错过他炫耀,就得埋怨我了。”

  闻言,男人摇摇头,“看不懂你。”

 

  E市WGB基地。

  “还真让他们走到总决赛了。”4399直接生吞柠檬树。

  “不慌,我们今年也升赛了,明年跟他们在SPL好好掰扯。”Osborn冲人竖竖大拇指。

  “队长,你看什么呢?”Virus饶有兴趣,“画面怎么跟我们不一样?”

  然后他定睛一看,Black手机正在播放总决赛选手后台视角。

  “队长,别嗑了。”KK了然,“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Black:“…咳。”

 

  “接下来画面给到现场,首先上场的是我们DNZ的队员,这支战队大家很熟了,基本都是老面孔。”Benny对着镜头笑笑。

  “老面孔就不一一介绍了?”Sunlight开起玩笑,“粉丝可都看着呢。”

  “导播老师还没切近景怎么介绍?”Benny连连摇手,“这波导播老师得背大锅,我最多帮着扛一把。”

  “不过说实话,今年的总决赛还是挺让人期待的,老选手和新选手的碰撞,时代和时代的交锋,实在难得。”

  “是啊,不知道冠军最终花落谁家…好,导播老师终于上线工作,第一位是我们DNZ的上单选手…”

 

  等到DNZ的队员鞠完躬走向一边,主持人开始继续cue流程,观众欢呼声更大。

  早已等在一边的几个人心脏止不住开始剧烈跳动,心跳声连在一起,热血翻涌。

  按照顺序,郭文韬第一个站上台阶,然后是蒲熠星、唐九洲……

  “老齐?”周峻纬回头看一眼在发呆的齐思钧,前面三个听到这声一起回过头。

  “嗯?”齐思钧回过神,依次扫过几个人的眼睛,每个人都背对着身后台上耀眼的灯光,而冠军奖杯就在不远处,立于赛台中间,走几步就能触碰到。

  近在咫尺。

  “没事。”齐思钧扬起脸,眼神动了动。

  “那走吧。”周峻纬向他伸出手,逆着光展颜。

 

  好。

  齐思钧在心里回。

  然后一把握住周峻纬那只手登上台阶。

 

  走吧,追着光去。

  和世间所有有梦之人一起,携着荣光,灼过往,赴将来。

 

————FIN————


荣光 

  最后把歌也放上吧,感谢制作小姐姐@阿衾kkk 的喜欢,比个大心

 

  至此,八个多月,终于正式完结,虽然中间断过几次

  因为是大结局,所以会比之前篇幅长一点,也因为电竞pa多少会向群像文靠拢,所以最后出现的人物有点多,想搞个大团圆的感觉?

  但凡他们人再多一点,我也不至于抱着英汉词典想那么多英文ID(bushi)

  结局是从写第一章就想好的,一开始就想把答案交给大家想象,我只是喜欢少年逐梦的过程

  应该还会有个番外,想写退役后,嘿嘿

SliverFountainsMud

火漆【5】北大武术系郭文韬

✔蒲郭/纬钧

✔大力女都奉顺AU

✔游戏公司中二总裁x一拳五万超能力娇娇  警务队长小奶狗x笑起来月色真美的助理

✔OOC 勿上升

✔不是长篇 真的很无厘头


齐思钧靠在挡板上。

背后左边策划在跟外包打电话,打得脸红脖子粗,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右边产品经理在和技术谈需求,两边笑得牙都干了,一句话颠来倒去说。前面后面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数据那数据的交谈声跟个暴风雨一样,齐思钧立在中间像有结界。

手里攥着个纸杯子,杯边卷着,手指就打上面一圈圈转,顺时针一圈逆时针一圈,转得都皱了...

✔蒲郭/纬钧

✔大力女都奉顺AU

✔游戏公司中二总裁x一拳五万超能力娇娇  警务队长小奶狗x笑起来月色真美的助理

✔OOC 勿上升

✔不是长篇 真的很无厘头

 

 

 

 

 

齐思钧靠在挡板上。

背后左边策划在跟外包打电话,打得脸红脖子粗,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右边产品经理在和技术谈需求,两边笑得牙都干了,一句话颠来倒去说。前面后面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数据那数据的交谈声跟个暴风雨一样,齐思钧立在中间像有结界。

手里攥着个纸杯子,杯边卷着,手指就打上面一圈圈转,顺时针一圈逆时针一圈,转得都皱了也没停。

现在基本上是个类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情况。

类似是因为他可能是黄雀,但前面的一定不是螳螂捕蝉,甚至应该是蝉补螳螂。

至少郭文韬不能是蝉。

也不太能是螳螂,怎么也是个螳螂超人什么的。

当了蝉的是个经营小游戏的总监,齐思钧没记错的话姓杨,蒲熠星次次叫他杨经理,说他的产品像锅炖烂了的屎。

郭文韬一点没发现,横着小曲拉着个小推车。

蒲熠星脱不开身,叫他自己去找IT部门领电脑,为了像个人,说你好歹推个车去。

然后郭文韬有推没推地提溜着车就过来了,半路上头的电脑重心不稳差点掉出来,那边两个手指头一拎就直溜了。

打那时候开始,茶水间里的杨总监就一直看着郭文韬。

手里冲泡的薏仁茶都搅拌得包浆了,还看着。

“哎。”齐思钧戳了戳旁边的同事,“想喝水吗?”

小姑娘一脸莫名其妙,“有点。”

“有杯子吗?”

“没有。”

齐思钧把手里的纸杯塞到她手里,“送你了。”

然后溜达着就过去了。

“杨经理。”齐思钧开口的时候给那边吓了一大跳。

“哎哎。”杨经理回过头笑,“蒲总叫我吗?”

“没有。”齐思钧从茶水台上抽了一包红茶,“那个,”下巴往郭文韬的方向一扬,“新来的保镖。”

“五百万的那个?”

“消息传得真快。”

“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人家北大毕业的。”

“北大毕业的做保镖吗?”

“北大武术系。”齐思钧一脸严肃。

“哦。”杨经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哦对了,”齐思钧指了指还一脸茫然拿着纸杯的女同事,“她刚才叫你,说有事找你。”

杨经理一脸困惑,“我和她没有业务往来啊。”

“新项目吧。”齐思钧冲开了红茶。

杨经理将信将疑地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又给叫住了。

“哎。”回过头,正看着齐思钧直起身来手里拿着他的工卡,笑得一脸纯良,“工卡掉了。”

“哦哦哦,谢谢。”杨经理接过来挠了挠头,“掉了都没声儿。”

齐思钧笑着跺了跺地,“新铺的地毯。”

杨经理出了茶水间,这边红茶也泡好了,腾着热气,还有点烫不能喝。

齐思钧随便晃着眼神,看到外头工位上那个女同事茫然地摇头说了电话,杨经理也同样困惑,然后女同事把纸杯交到了杨经理手里像是说了句帮我扔一下。

这关头倡导垃圾分类,员工位子上都没有垃圾桶,扔个垃圾像西天取经。

齐思钧看着杨经理握着抽抽巴巴的纸杯慢慢走出了视野,喝了一口红茶。

等得够久,这会儿不怎么烫了,刚刚好。

“怎么这么大公司的股东还做扒手啊。”

齐思钧吓得差点没把杯子扔出去。

回过头对上个亮晶晶的眼睛。

郭文韬的脑袋打茶水间后门挤进来,耳朵卡在门沿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你吓死我了!”

郭文韬笑开了,“不好意思啊。”

门咔哒一声,郭文韬还很小心,轻轻地带上了。

“你刚才,”郭文韬靠在玻璃门上,“你把他的工卡从兜里这样,”两根手指在半空中轻轻一抽,做了一个夹取的动作,“拿出来了。”

齐思钧面不改色,“我就是看看。”

“看什么?”

“这个工卡用很旧了,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那为什么不直接问他要?”

“目的性太明确,会给员工错误的暗示,改工卡是个大事,可能预示着公司一大波制度的整改,这么大规模的公司消息传播很快的,不能胡乱给出暗示。”

“你说谎是不是不用打草稿?”

齐思钧憋住一口气又慢慢放掉,“是的。”

郭文韬的声音幽幽的,“那你和周峻纬还真挺配的。”

“什么?”齐思钧没听清。

“没事。”郭文韬挥了挥手。

齐思钧端起刚放下的红茶。

“好喝吗?”郭文韬问。

“什么?”

“红茶。”

“不错。”

“没试过呢。”

“你应该试试。”

“我知道他刚才盯着我看。”

“咳咳咳……”郭文韬话说得突然,给齐思钧呛了个好歹,“什么?”

“你是不是耳朵不太好?”郭文韬微笑,“我说我知道他刚才盯着我。”

郭文韬也没等齐思钧说点什么,“我还知道,上个礼拜周峻纬的车在这儿被撬了,他装着信用卡和身份证的钱包没事,但我的卷宗不见了。”

“说实话。”齐思钧皱了皱鼻子,“我不知道钱包的部分。”顿了顿,“人民警察也会把信用卡和身份证放在一起吗?”

郭文韬没说话了。

齐思钧眨眨眼,“电脑还在门口呢。”

“嗯。”郭文韬直起身,“我搬过去了,回见。”

“哦对了。”齐思钧叫住他。

郭文韬回过头。

齐思钧喝了口红茶,“你最近可能会在公司里听到一些传闻……我刚刚说了我们公司消息传播很快的……就是关于你是某某大学某某专业的,”齐思钧的手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大学应该是对的,专业可能稍微有点偏差。”

郭文韬一脸困惑。

“就是,你别往心里去。”齐思钧笑得特开朗,“哎呀,公司都这样,总是不知道哪个特别无聊的人会捏造一些莫名其妙的消息,然后呼啦一下就传开了。”

齐思钧走过来拍了拍郭文韬的肩膀,“造谣的真该死,你说对不对?”

然后走了,玻璃门来回晃荡了一下。

郭文韬一个字都没听懂。

来之前还以为这种公司从上到下都是社会精英,进来之后发现从上到下都是几乎神经。

刚推上小车,旁边过去两个挽着手的女同事压着嗓子说话,擦身的时候刚好让郭文韬听见。

“哎,听说了吗?蒲总新雇的那个保镖是北大武术系的!”

“真的啊?北大还有这个系?”

“……”

郭文韬:???

 

 

 

 

蒲熠星托着腮帮子。

刚才门开了一下,借着玻璃的反光他看了自己一眼,基本上和周峻纬说的旺仔小馒头没什么两样,就算当时周峻纬咬牙切齿地跟他说。你知不知道,人民警察是合法配枪的。

也就看了一眼,就移回来了。

继续看郭文韬。

他已经看郭文韬看了半个小时了,一开始打一行字看一眼,后来一边打字一边看,然后假装打字继续看,最后追随内心托着脸蛋子看。

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看看,跟科学家研究新型人类一个道理。

刚才给了郭文韬两个文件让他看看公司详情。

那边做事很认真,坐在办公室口子里,背挺得板儿直,眼珠子跟着文档滑,一下一下的。

蒲熠星看得满脑子都是东西。

比如说什么样的人体构造能够有这么大的力气,为什么不去当举重运动员,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这样,这种是y染色体遗传还是x染色体遗传……

郭文韬的眼睛很好看,不管盯着什么都是干干净净的,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偶尔抬头的时候,第一眼都是茫然的,慢慢才开始有东西涌进瞳孔里,像个刚打洞里钻出来的小兔子。

蒲熠星看得一阵矛盾。

一边觉得可爱一边觉得可怕。

蒲熠星抿了抿嘴,手指在桌上点了一下,伸了个懒腰,“郭文韬?”

郭文韬本来就不是个反应很快的人,抬头的时候慢慢的,“怎么了老板?”

“别叫我老板,叫蒲熠星吧。”蒲熠星说得理所当然。

郭文韬犹豫了一下,“蒲熠星。”

一下子就安静了。

蒲熠星说得随便,没想到能变得这么尴尬。

这倒也不是郭文韬第一次叫蒲熠星的名字了,但是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第一个话口没接下去,现在谁说话都奇怪,就剩下空调换气的声音,咔哒一声。

蒲熠星吐出口气,“来一下。”

郭文韬眨眨眼,拉开椅子走了过来,“怎么了?”

蒲熠星伸出一只手,“来。”

“干嘛?”

“握一下。”

郭文韬有点茫然,“为什么?”

“想看看你到底多大力气。”

“不是举了很多东西了吗?”

“要自己试过。”蒲熠星晃了晃手,“来。”

郭文韬表情复杂,“认真的吗?”

“当然。”

看了一眼蒲熠星的手又看了一眼蒲熠星的脸,郭文韬慢慢把手放在了蒲熠星手上。

“握。”

郭文韬很轻很轻地握了一下。

蒲熠星皱了皱眉,“用点力。”

“不是……”

“没事。”蒲熠星松松手,“你用力,我买保险了。”

“那我用力了啊。”

蒲熠星点点头。

郭文韬闭上眼睛。

“啊!!!!!”

郭文韬把眼睛睁开,开口声音都带着委屈,“我说了嘛,会受伤的。”

蒲熠星人已经从椅子上滑下去了,在地上蹲成个香菇,脑袋抵在椅子上脑门子都憋红了。

“我让你,用点力……一点……”

“我就用了一点力啊。”郭文韬蹲下身,想要拍拍蒲熠星,手在半空停了一下没拍下去。

蒲熠星歪在椅子上,打牙缝里挤字,“我没事。”

郭文韬就在旁边蹲着看着他。

蒲熠星缓得差不多了,转过头看了郭文韬一眼,“真就用了一点力啊?”

“嗯。”郭文韬点了点头,“我还没开始用力呢。”

“没事了。”蒲熠星伸手挡了挡,“离我远点。”

郭文韬忽然笑出了声,伸手拍了拍蒲熠星的脸,“可爱。”

然后站起身走了。

蒲熠星听着他在地摊上闷闷地走了七部半,然后拉开椅子,做进去,点鼠标打开屏保,输入密码,然后滚轮,然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留下蒲熠星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他刚才摸我哪儿?

他刚才说我什么?

 

 

 

 

 

在哪儿

微信界面上三个字儿,就在“我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求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下面。

就仨字儿,连情绪都看不出来。

周峻纬噘着嘴趴在方向盘上。

眼睛从方向盘的洞里往外看,卸着力气撑着手发出去一个定位,叹口气趴了下去。

他从一个社会人类的角度很认真地思考了快两个星期,自己当时为什么一定要说那句二十万的朝阳区公务员,甚至但凡重音放在朝阳区都比放在二十万上好。

第一印象决定一切,他现在在齐思钧眼里很可能就像个打着蝴蝶结的吉娃娃。

摁开手机,那边没回了。

慢慢打字。

干什……

“队长!来了!”

周峻纬手机一扔一脚踹开车门就蹿了出去。

几个嫌疑人刚打个SPA出来,身子都晃悠。

队员反应都很快,人才出门就已经上去了,趁着那边还没反应过来,两三个已经被摁到在了地上,还有两三个能抵抗。周峻纬手放在腰上,枪袋在底下晃了一下,对讲机里有人说了句话,另一个人迅速回复。

天很黑,但SPA的招牌亮得晃眼,周峻纬眯着眼睛看。

眼角里忽然闪过去一道银光。

本能比脑子快,等这边想起来那是什么的时候腿已经踢出去了。

周峻纬一脚蹬在那人手上。

那边稳得出乎意料,匕首在半空晃了半圈居然还接住了。

周峻纬一把把队员推开,侧身拿手肘撞了一下那人的胸膛,转身拧住胳膊一扭,那人吃痛的声音都很闷,像是练过,一脚踩在手上,周峻纬一把抽出那人手里的刀。

说话的时候多少喘着气,“你刚刚多了个袭警的罪名。”

旁边队员上了手冖铐,周峻纬一跳起了身。

这会儿警铃开起来了,spa里面一阵骚乱,灯也闪起来了,红一阵蓝一阵的。

周峻纬眯起眼睛。

透过红色蓝色交替的光晕,他好像看见街对面站着个人。

齐思钧脸上表情有点复杂,这边灯光璀璨,衬得他那边有点阴暗,站在个路灯底下像个魂一样。

“你来干什么?”周峻纬跑过去的时候喘得有点厉害。

齐思钧慢慢把手机屏幕举起来,“你发给我的。”

周峻纬一拍脑袋,“哦对了,我差点忘了。”

“我找你,是给你这个。”齐思钧打身后举起来一个密封口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个抽抽巴巴的一次性纸杯。

“这什么?”

“嫌疑人。”

周峻纬眯起眼睛。

他这当头想起来齐思钧还是他的线人。

当时给了个线人的名头实际上也没真打算让一个手里握着股份的公司白领给他找到什么线索,只是创造个机会跟齐思钧有点关系,他自有别的办法找线索。倒没想到还不到一星期,齐思钧就抓着个清风的纸杯跟他说这是嫌疑人。

不知道他俩谁更离谱。

周峻纬笑了,“你的嫌疑人小点。”

齐思钧没笑,“这上面有三个指纹,一个是我的,一个是这位女士的。”伸手从包里拿出个文件递给周峻纬,“还有一个就是嫌疑人的。”齐思钧咬牙切齿,“我从垃圾桶里给你掏出来的。”

“为什么他是嫌疑人?”

“没为什么,直觉。”

周峻纬接纸杯的手僵在半空中,“这种不能作为证据。”

齐思钧不说话,就看着他。

周峻纬一缩鼻子,伸手接过来,“好的,我会去查的。”

“真的吗?”

周峻纬抬起头。

“那个工卡不是唯一线索是不是?”齐思钧交叉双手,“你骗我是不是?”

周峻纬把纸杯放进口袋里,“如果警察查案查到只剩下一个线索,是不是有点太逊了?”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没事少看点电视剧。”

“……”

“那我们比赛吧。”齐思钧忽然开口。

周峻纬眨巴眨巴眼睛,“比赛?比什么?”

“比咱俩谁先找到那个人是谁。”

周峻纬没想好给齐思钧来个什么表情,“我是警察。”

“我是你的线人呢。”

“是啊。”周峻纬重重地重复,“线人。”手往后一指,“我有一个支队啊,你有啥?”

“郭文韬啊。”齐思钧一脸理所当然,“你那个支队加起来打得过郭文韬吗?”

周峻纬抿了抿嘴。

很想反驳,实践才能出真知,他又不敢做这个试验,怕第二天的工伤开支超过整个支队的年度拨款。

“对了。”齐思钧扬了扬下巴,“刚才你真……”

周峻纬一下来了精神,“真帅吗?”

“真不怎么样。”齐思钧把后半句说完。

周峻纬撅起嘴,“你没看见我怎么把他的刀抢下来的吗?”

“看见了。”

“看见我怎么把他摁在地上的吗?”

“看见了。”

“看见我怎么瞬间反应过来的了吗?”

齐思钧面不改色,“看见了。”

周峻纬眯起眼睛,“你别是混过的吧。”

“嗯。”齐思钧说瞎话一向不眨眼,“后来从冖良了。”

周峻纬笑出了声,“跟警察说话注意一点。”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那边还有事,我先……”

没等周峻纬说完,齐思钧挥挥手,“去吧。”

周峻纬跑远了,齐思钧深呼一口气转身开始走路。

一开始几步还悠闲,走着走着就开始加速,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差点跑起来的时候,转了个角。

齐思钧狠狠地把自己砸在墙上,深深地呼出几口气,拨通了手上握了很久的电话。

几声铃音,接通了。

那边的男声低沉,“喂?”

齐思钧气沉丹田,对着电话大吼。

“蒲熠星!周峻纬太他妈帅了!”

 

 

TBC.


小球攀月亮

荣光83| 破釜沉舟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电竞pa 没有原型


——


83

  打完BO1的中场休息时间,石凯回休息室和唐九洲击了个掌愉快交班。

  “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那场打完,接下来的一周我们都要被挂在论坛首页骂。”唐九洲捏了捏嗓子,模仿论坛带哥说话,“真他妈不要脸,玩阴的,没赢过是吧?”

  “这话倒是说对了,打CMB确实没赢过。”蒲熠星笑道。

  “骂就骂,比赛只看结果又不看过程,不玩假的能赢都是好办法。”郭文韬没所谓道。

  “可惜这方法只能用一次,...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电竞pa 没有原型


——


83

  打完BO1的中场休息时间,石凯回休息室和唐九洲击了个掌愉快交班。

  “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那场打完,接下来的一周我们都要被挂在论坛首页骂。”唐九洲捏了捏嗓子,模仿论坛带哥说话,“真他妈不要脸,玩阴的,没赢过是吧?”

  “这话倒是说对了,打CMB确实没赢过。”蒲熠星笑道。

  “骂就骂,比赛只看结果又不看过程,不玩假的能赢都是好办法。”郭文韬没所谓道。

  “可惜这方法只能用一次,一局就足够他们摸清对策了。”石凯叹口气,“上中选两个厚点的爸爸,分分钟结束,我那可是拿闪现换的支援速度。”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下把就正常打,尽量不失误就行了。”王春彧握拳做加油状,然后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个人,疑惑,“峻纬跟小齐呢?上厕所去了?”

  同一时间,周峻纬正趴在卫生间洗手台上洗脸,旁边齐思钧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抽一张递过去。

  “有这么热吗?”齐思钧抱起胳膊倚到洗手台上。

  “还不是因为紧张。”周峻纬擦了擦脸,“刚才好几波都差点被抓。”

  “哟,这不像你啊。”齐思钧语气调侃,“你原来也会紧张?”

  “半决赛了谁不紧张?”闻言,周峻纬捋了把额前有些湿的刘海,露出半边额头,低头稍稍向齐思钧靠近一点,“我都示弱成这样了,你还不明白?”

  “嘁…”小狐狸笑弯了眼,两只手搭上面前人的肩膀,顺从地凑上去。

  呼吸越来越近,周身的空气都被搅得缠绵,唇与唇即将相碰之际,“咔嗒”一声传来。

  厕所一个隔间门开了。

  齐思钧眼睛一瞬间瞪大,手忙脚乱立马推开周峻纬,后者一个踉跄差点被按进水池里,满头黑线。

  “哎?”Hunter看看这两人,“我就说听到有人说话,原来是你们俩啊。”

  “是、是啊…”齐思钧讪讪地打个招呼,慌乱到口不择言,“这么巧你也来上厕所?下次一起?”

  Hunter:“?”

  齐思钧:“……”

  草。

  我刚才说了什么?


  之后一直到BO2开始,周峻纬还在怨念刚才那个被人打断的小奖励。

  “阿蒲,这把抓上。”周峻纬操作着阿尔忒弥斯出门。

  蒲熠星忍不住转头隔着唐九洲看了这人一眼,吐槽,“我看你这个表情,不是想抓上,是想抓Hunter本人。”

  “我承认有那么一点这个因素在。”周峻纬坦荡荡,然后面不改色地连漏了两个兵。

  蒲熠星:“……”

  蒲熠星:“草,就你这个水平也配指挥我?”

  “失误怎么了?谁还没个失误的时候?”反正无伤大雅,周峻纬脸不红心不跳。

  “别他妈吵了两位哥哥。”唐九洲忧郁地出声,“他们中上换线了,Hunter搁我这儿呢,来个人看看我好吗?”

  三分钟,下路齐思钧准备上一波,珀耳塞福涅抢先丢出一个束缚,命中Kiss的约顿巨人,同时草丛里的蒲熠星跳出来,007反应迅速,立马接战,束缚解除的Kiss反手便丢出一个钩子。

  “能打能打,三打二。”齐思钧紧盯屏幕,“巨人要勾我,我躲一…哎?”

  被勾子精准命中的蒲熠星愣了一下,吃了一套后素盏呜尊果断闪现往塔下去,Kiss也立马闪现跟上来,让007拿到了蒲熠星的人头。

  “牛逼啊,走位接勾子。”周峻纬嘴角直抽。

  “没事,问题不大。”齐思钧有点懵,“但是我刚才不是说他要勾我,你还往我这个方向跳干什么?”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预判故事,我就不详细讲了。”蒲熠星闭上了眼睛。

  CMB那边也很懵逼,下路二人原本以为这波要一起交代了,结果还反杀了一个。

  “我他妈怎么勾到的?”Kiss愣住,“不对,我他妈为什么勾到刀男了?”

  “误打误撞预判了他预判你预判。”007抿抿唇,还不忘评价一下,“真厉害,就是没啥用。”

  “啵宝,我更希望听到刚才那一波真的是你自己打出来的。”Smoke忍不住感慨。

  “那难道不算我自己打的?”Kiss笑嘻嘻,“运气实力不分家,都是本事。”


  “我手没雪女长,有点难打。”上路,郭文韬退避塔下。

  “九洲上去。”齐思钧迅速给对策,“你们俩跟着他们换线。”

  “OK。”唐九洲吃掉最后一个兵往上路走,被踩着加速来的赫尔墨斯准确拦住,中路Hunter巴萨坦迅速跟上去,前后拦截收下唐九洲美杜莎的人头。

  “啧,不怪你。”齐思钧深吸一口气,“他们猜到了我们也要换,刚才Smoke不追就是为了放你往上路走。”

  【CMB在避战啊,不给对面打架的机会,能抓单就抓单】

  【现在避了后期会好打很多】

  【比赛最怕滚雪球,现在这一个人头一个人头的,经济差在慢慢拉大】

  十八分钟,两边各拿一条狮鹫,CMB中路集合放出阿撒托斯准备一举推掉中路一塔,齐思钧留下周峻纬上去帮忙。

  K市TSG基地。

  “CMB思路是清晰的,小崽子们有点在套里了。”Ghost指指屏幕,“这个团不好打。”

  “还有机会,就看他们准备怎么打。”Win盯住小地图。

  “嚯!崽这个大交得还是不错的,抬了三个。”Junior满意道。

  “这该退一波了,塔不要就不要了。”Ghost摸摸下巴,“啊?刀男怎么上去了…上也行,他这个角度找得还可以,跳一波还能回去。”

  话音刚落,蒲熠星被巨人留到,瞬间殒命。

  “那这就得正面打了,运气好能杀一个。”Ghost分析着,“一个好消息,乌勒尔就剩30血,A一下就死,跑不掉的。”

  然后007带着这30血成功逃脱了。

  Ghost:“……”

  Junior和Purple一个擒拿一个捂嘴,异口同声,“你他妈闭嘴!”

  周峻纬本来以为打不起来,准备往上赶的时候团战已经结束,咬了咬牙心一横,估计了一个方向,在下路朝CMB中路一塔的的位置射出一箭,银白色的箭包裹着月光直直飞向正在回城的007。

  所有在看这场比赛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Win看了一眼Ghost,扬扬下巴。

  Ghost:“……”

  Ghost:“我觉得中不了,盲狙不现实。”

  “中了!!!阿尔忒弥斯最后一刻拿下了乌勒尔!!!Weft还是Weft啊,从不拉胯!哦,除了开局补兵,先漏两个兵迷惑对手,这把我很菜。”

  直播间传来解说的喊声,Win满意了。

  “干得不错,有赏。”Win点点头。

  Ghost:“…你妈的。”


  因为前期中单打野被抓了很多次,后期打团FDL明显有些疲乏,齐思钧也发现自己思路一直在被CMB带着走,语气逐渐急躁,但又没什么办法,只能看着CMB调整好一波状态拿了大蛇,最后攻破己方水晶。

  场馆内CMB的粉丝瞬间欢呼雀跃。

  伴着欢呼声,齐思钧有些失落地往后台走,皱皱眉,“我应该跳出常规思维的。”

  “不是常不常规的问题,是我们一直在被压着打。”蒲熠星扶上他的肩膀,“我死第二次的时候就有点救不回来了,能拖这么久已经是意料之外。”

  解说二台。

  “可惜今天不是安排我们解说。”Benny还在想那会儿周峻纬的那个大招,“今天的比赛精彩的,FDL刚才那场输得也精彩,现场应该很热闹。”

  “那没办法,官方把我们俩排在决赛了。”Sunlight在语音里笑一声,“我看你还挺喜欢今年的新人队伍,之前好几次都是押他们赢。”

  “那他们输了吗?”Benny得意,“说明我眼光好,打得好的年轻人谁不喜欢?”

  “这么有自信你还可惜什么,万一他们能走到决赛,决赛反正还是你解说。”另一个解说插话。

  “也有道理。”Benny看了看自己直播间的人数,拖出押注系统,“开个盘啊,投谁是半决赛赢家,第三局开始了就封…这么多押CMB的?那我自己押FDL,赢了血赚,把你们的礼物券都抢过来。”

  休息室。

  郭文韬安静坐着在脑内回放刚才的对局,复盘自己的几次关键操作。

  “哎,韬韬。”蒲熠星突然贼兮兮地坐过来。

  “干嘛?”郭文韬咂咂嘴,有些被打断的不满。

  “给。”蒲熠星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根粉色的棒棒糖。

  “嗯?”郭文韬接过来看了一眼,还是桃子味儿的,“哪来的?”

  “嘘…小点声。”蒲熠星警惕地朝后看了一眼,“唐九洲的。”

  郭文韬:“……”

  “素质极差。”郭文韬一边骂一边笑着拆开包装纸将糖塞进嘴里。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这事不是你起的头?”蒲熠星轻笑,“心情好点没?”

  “还行。”郭文韬咬着圆滚滚的糖果含糊不清地回。

  “赛点局了,采访你一下,有什么想说的吗?”蒲熠星将隐形的话筒举到郭文韬唇下。

  “嗯…我想想…”郭文韬认真思考了半天,最后缓缓开口,“糖挺甜,去问九洲要个链接。”

  不远处的唐九洲:“……”

  唐九洲幽怨地盯着这两个,翻了个白眼,“他们是不是真觉得每回来偷糖我都不知道?想吃直接拿就好了非要偷偷摸摸的?”

  “我觉得吧…”石凯表情复杂,“…他们只是把这事当情趣,并不是真的很在乎你到底发没发现。”

  唐九洲:“……”

  淦。

  受伤了。


  最后一局,也是关键的一局,两边队员心里多少都有些波动,坐下时隔空对视了会儿,又一齐收回视线。

  “放轻松啊,赢了进决赛输了放假,不要有心理压力。”王春彧站在后面深呼吸几下。

  “王老师,你别抖。”蒲熠星回头。

  “我没有啊,你别瞎说。”王春彧控制住自己的声线,开始做BP准备,“这把要玩什么?”

  “阿波罗。”唐九洲甩甩头,“他们不想打架,我就把人送他们脸上。”

  “那这个不急着抢,他们不会BAN的。”王春彧笃定,“先把小狼拿了。”

  “拿个恶魔吧。”周峻纬沉思了很久才道。

  王春彧:“?”

  “你们杀性是不是有点太大了?”王春彧眉头紧锁,“恶魔这赛季虽然还行,但赛点局拿是不是不合适?”

  “挺合适,恶魔大招能跳脸。”周峻纬经历过刚才那一局007死里逃生几次,一直到现在还在叹惜,“不可能再放他们跑了。”

  王春彧还在犹豫,“但是恶魔…”

  “啪。”

  第二个选的蒲熠星直接找到奈亚拉托提普锁定,不留任何余地,然后冲周峻纬眨眨眼。

  王春彧想说,但是恶魔补兵可能不及CMB选的丘比特。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来不及了。

  BP结束,阵容确定。

  FDL选择的是帕尔瓦蒂、芬里尔、阿波罗,奈亚拉托提普、乘黄。

  CMB选择的是共工、波塞冬、希芙、丘比特、艾可。

  【迦梨!桃子宝的迦梨!】

  【可算他妈选出来了,我都以为他不准备玩了】

  【下路组是在致敬吗?半决赛玩情怀?】

  【神经病吧半决赛搞情怀,肯定是有安排道理啊】

  【FDL这个阵容,离谱中又带着一丝安定是怎么回事?】

  【因为都是绝活,太阳神勉强算一个吧】

  【原来在弟弟心里,恶魔永远是白月光,哈迪斯哭了】

  【一个非常热的知识,太阳神是上单】

  【JOJO这段时间是不是他妈每个位置都练了一点】

  【不是啊,他很早就用太阳神走中了,升级赛车神,在SDL的时候都给他玩上BAN位了,你们不看以前的比赛吗】

  【他英雄池里就没几个正经中单,别想了】

  ……


  “哎嘿嘿…我又能开车了。”唐九洲推推眼镜,兴奋无比。

  “你小心行车不规范,队友两行泪。”蒲熠星舔舔有些干燥的唇。

  “靠,现在不是在SDL我带你满地图跑的时候了是吧?”唐九洲驾车往中路去。

  齐思钧跟在周峻纬旁边,大尾巴在身后一颠一颠,最后在人脚下窝好,等待兵线过来。

  看了看毛绒绒的黄毛狐狸,周峻纬笑了,“果然是本体,我之前还看过粉丝以你为原型画的乘黄拟人。”

  “呸。”齐思钧耳朵一热,“这种事你倒是冲浪冲得快。”

  周峻纬:“我还…”

  “FDL——”

  “加油——!”

  交流暂时被粉丝的喊声打断,大家心头一热,连郭文韬都忍不住唇角上扬。

  “你还什么?”齐思钧想起来周峻纬刚才没说完的话。

  “哦,设成了壁纸。”周峻纬回道。

  齐思钧:“……”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在比赛的时候有这种不必要的好奇心?

  【迦梨猛的】

  【Hunter这波必须得回家了,不然下一波得死】

  【绝活当然猛,不过他最开始练这个是因为迦梨长得好看】

  【变身前还变身后?】

  【这他妈不是废话吗???】

  【如果是韬韬的话,还真说不准……】


  “这把我以为Weft会被压,但是现在看下路的情况,反而是007他们被逼回了塔下,小狐狸攻得太强,丘比特现在不敢打啊…”解说A啧啧嘴。

  解说B接过话,“其实从这几天的比赛能看出来,FDL的两位下路选手是非常默契的,传闻说…传闻啊,不是我说的,是传闻…他们俩关系也非常好,具体好到什么程度呢…每天同床共寝的程度。”

  解说A:“哇,你说这话不怕被扣工资,每天就太过分了,哪有这么夸张,不过具体有没有就只有选手自己知道了。”

  解说B:“只能说,无风不起浪,大家明白吧?”

  【草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嗑了别嗑了】

  【全SPL都在嗑我们弟弟跟小狐狸是吗】

  【谢谢,我又嗑到了】

  【这对真的路过的都要嗑一嘴,前几天win直播还让我们别老拉他跟小狐狸,要拉去拉周峻纬】

  【惊了,这话真是win说的?】

  【等等,他要跟周峻纬凑cp?】

  【妈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角度清奇】

  【这难道不是因为大魔王不想被捆绑吗?cpf脑补真好笑呢】

  【咋,大魔王晚上TP你家亲口告诉你的?】

  【大家都是带着自己的意愿脑补,真实情况未知,咋的你们就提前开始高贵了?有本事拿直播间牌子来比比?让我看看这是刷了多少钱,当上女主人了吗,都能代替蒸煮发言了】

  “哎,弹幕因为你吵起来了。”Junior戳戳Win。

  “我?”Win满头问号,关我什么事?

  然后在看清弹幕后冷笑一声,用自己的手机打开官方直播间,潇洒留下来过的痕迹。

  TSG-Win:【粉丝言论请勿上升本人,我可没这么想】


  八分钟,唐九洲TP到下路齐思钧提前准备好的眼,准备和蒲熠星一起包夹退到一塔二塔中间的CMB下路二人,但007和Kiss反应也很快,后者交了闪现不给任何击杀机会,同时Smoke和GB赶来,形成一个4v4的场面。

  “别上,打不了。”齐思钧指挥着两个人后退,“断他们一波节奏就行。”

  “帮我看下打野,我要回趟家。”郭文韬对蒲熠星道。

  “你这就要回家了?”周峻纬问。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老子他妈把他打回家一次了。”郭文韬冷静道。

  周峻纬:“……”

  对不起,没注意。

  【不看团队,Peach其实要比Hunter强】

  【CMB今年买了双C才站起来的,其他人其实还是老样子】

  【刚才赢的时候还在夸hunter,现在就骂上了?】

  【五个人的游戏你跟我扯双C厉害比赛才厉害???】

  二十分钟,中路一塔互相换掉,下路FDL一塔被推,但拿到了两条狮鹫,经济差目前只有500,人头1-3。

  二十三分钟,郭文韬在上路被上单打野围住,聚精会神走位躲掉共工的浪潮,开大将鬼影丢到波塞冬脸上,逼退波塞冬后靠着走位和塔的伤害一个技能没空拿到共工的人头。

  【嚯】

  【CMB把peach也买了吧,冠军跑不了的】

  【共工爆发都开了,活生生被塔点死】

  【他想强杀,一点塔的伤害都没规避】

  【CMB优势也要被喷啊?】


  两边选手操作不相上下,团了两次,两边都没能拿到优势,这一局势均力敌。

  “得团赢一次。”上下又换了塔,齐思钧皱皱眉,“然后才能继续推。”

  三十五分钟,CMB抢先开大蛇,被FDL这边发现,蒲熠星鼠标都快按爆炸了,用最快的速度往蛇坑赶。

  “抢不抢?”郭文韬在蛇坑周围找着角度。

  “抢。”蒲熠星斩钉截铁。

  几乎是在蒲熠星说出“抢”的同时,郭文韬动动手指,迦梨推开三个,留给芬里尔进坑的时间,此时GB还在蛇坑里,而许德拉距离斩杀线非常近,唐九洲车轮子都要滚出火,带着周峻纬来帮忙。

  外围三个纠缠不休,蒲熠星一对二,丝毫不管打在自己身上的伤害,紧盯许德拉。

  惩戒!

  “抢到了!!!”解说喊到几乎破音,“小狐狸也加入战场!芬里尔先倒下,丘比特拿到人头后想后撤!恶魔跳上去了!天啦,Weft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现在所有人血线都很危险!但FDL有一个许德拉的buff!阿波罗死亡!希芙死亡!乘黄给恶魔套上盾!Aced!恶魔和迦梨还站着!漂亮!”

  团战胜利,周峻纬和郭文韬一秒也没有耽搁,带着兵线迅速推掉CMB中路的高地塔,开始拔门牙。

  “他们要起来了,还推吗?”周峻纬一边问一边手上也没停。

  “门牙已经掉了一个!Smoke和007还有四秒复活!Weft和Peach血量都很危险!起来就能杀!CMB能不能守住这一波!”解说慷慨激昂。

  “继续推!”齐思钧几乎没有思考。

  等不到第二次了,这时候收手再拖几分钟很有可能被反推。


  Smoke和007复活时间最后一秒,同时第二个门牙也被拔掉。

  齐思钧握紧鼠标,死死咬住唇,“赌一把吧。”


  豪赌一场,看看胜利女神究竟站在谁那边。


————TBC————

小球攀月亮

荣光82| 偷家虽然可耻,但有用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电竞pa 没有原型


——


82

  原本齐思钧以为,郭文韬坐在床头帮他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会是今天最操蛋的事,但当他带着宿醉的羞耻以及对小绿的愧疚打开训练室的大门时,他突然意识到……这群人比他想象得要丧心病狂多了。

  “抱抱!”唐九洲张开双臂,掷地有声,还暗戳戳瞄了一眼门口石化的人。

  “噢,好的宝贝。”石凯动作极其夸张地抱上去。

  “还要亲亲~”唐九洲噘起嘴,“么么么么么…”

  “嗯好~么么么么…”石凯用同样的...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电竞pa 没有原型


——


82

  原本齐思钧以为,郭文韬坐在床头帮他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会是今天最操蛋的事,但当他带着宿醉的羞耻以及对小绿的愧疚打开训练室的大门时,他突然意识到……这群人比他想象得要丧心病狂多了。

  “抱抱!”唐九洲张开双臂,掷地有声,还暗戳戳瞄了一眼门口石化的人。

  “噢,好的宝贝。”石凯动作极其夸张地抱上去。

  “还要亲亲~”唐九洲噘起嘴,“么么么么么…”

  “嗯好~么么么么…”石凯用同样的姿势靠过去。

  齐思钧:“……”

  齐思钧:“你们俩今天有本事就真的亲上去。”

  “那还是你更牛逼点。”唐九洲一秒撒手。

  “是啊,我承认我们输了。”石凯眨眨眼,“小齐哥我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人。”

  哐——!

  齐思钧抄起了自己的键盘。

  然后唐九洲和石凯就被这人追着在训练室跑了三圈,最终止于被王教练和白经理一个人拎一个丢回了电脑前。

  “行了行了,又不丢人。”周峻纬看准时机抱着小狐狸的腰把人甩回来。

  “你当然不丢人了!”齐思钧在空中胡乱踢几脚,悲痛欲绝,“你昨天怎么没制止我?”

  “我制止了啊,没成功而已。”周峻纬说得坦坦荡荡。

  “那你不能态度强硬一点?”齐思钧被人箍在怀里,使劲挣扎几下。

  “亲爱的,你可能不太了解昨天的情况,当时是这样的,但凡我敢说一个‘不’字,你就能去学孟姜女哭长城你知道吗?”周峻纬掰着小狐狸的肩膀把人转过来,“那他妈长城都能被哭倒,我还能硬过长城吗?”

  齐思钧:“……”

  “对了你说要直播出柜这事还算数吗?”

  “……”

  “怎么不说话了?”

  “在思考火星有生物的可能性,地球我是待不下去了。”

  “……”


  一大早就缺德指数拉满的郭文韬心情则非常愉悦,哼着歌打开面前的电脑,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的排位。

  排队期间,随手拆开一袋饼干准备当早饭的郭文韬突然停住动作,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右耳,拍拍旁边的蒲熠星。

  “哎,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看?”郭文韬挑眉问。

  闻言,蒲熠星转头看了一眼,又转回来,“不用觉得,我可以告诉你正确答案,有且不止一个。”

  话音刚落,“有且不止一个”小组行动了。

  唐九洲和石凯慢悠悠蹲到郭文韬和蒲熠星中间,两颗小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中满是求知欲。

  “提问,阿蒲你也会像小齐哥那样吗?”唐九洲歪歪头。

  “不会。”蒲熠星还算有点耐心,“我可能会直接睡觉。”

  “那文韬呢?”石凯抬起眼。

  “我不喝酒。”郭文韬控制住自己的拳头。

  “骗人,之前明明喝过。”石凯天真无邪地拆穿,“你不会更惊世骇俗吧?”

  郭文韬:“……”

  “凯凯,你听过一首歌吗?”蒲熠星捧着弟弟的脸转向自己,温柔地把歌词念出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

  然后蒲熠星停住了,微微一笑。

  “燕子说什么?”唐九洲忍不住问。

  “燕子说,管好他妈你自己。”郭文韬一甩鼠标,“排进去了,这把玩什么?”

  唐九洲:“……”

  石凯:“……”


  两个弟弟在四处碰壁,周峻纬在被男朋友按着“抚摸”。

  “嘶…”头皮发麻的周峻纬摸了摸脑袋,一根头发晃晃悠悠从头顶飘落到地上。

  周峻纬盯着地上那根头发看了很久,两只狗狗眼尽显委屈,看着好不可怜。

  “你别这样啊,我根本就没使劲,这是你自己薅下来的。”齐思钧立马撇清关系。

  “你赔我的凯特琳娜。”周峻纬抬起脸,嘴角下撇。

  齐思钧:“?”

  齐思钧:“谁?”

  “它。”周峻纬指指地上的头发,“凯特琳娜。”

  齐思钧:“……”

  齐思钧快气笑了,哄小孩儿似的抱着周峻纬的脑袋揉揉,“听话啊,咱还没到要给每根头发都起名的程度,别他妈碰瓷。”

  “提前起的不行吗?”周峻纬搂着小狐狸的腰捏捏,“为以后秃顶做准备。”

  “为什么要做这种准备?”齐思钧满头问号。

  “因为我觉得我爸会有这种烦恼,所以连带着我也很烦恼。”周峻纬“啧”一声。

  齐思钧愣了愣,突然心生怜悯,“你爸…秃顶吗?”

  “哦,不秃,我只是觉得他会烦恼这个而已。”

  “?”

  “但是不要担心,他迟早会秃的。”

  “……”

  谁他妈要担心这个啊!

  “周峻纬。”齐思钧表情复杂,真情实感发问:“叔叔他…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没有打死你?”

  “因为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小周弟弟一身正气。

  齐思钧:“……”


  “你快赔我,四舍五入你残害了一条生命你知道吗?”周峻纬借题发挥纠缠上来,“死去的凯特琳娜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能每天早上都收到一个爱的亲亲。”

  齐思钧:“……”

  如果凯特琳娜真的有生命,一定会死不瞑目吧。

  不再理会满嘴跑火车的男朋友,齐思钧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打开了屏幕上的直播软件,顺便还打开了游戏。

  谨记经理教诲的周峻纬一秒从摄像头前面撤离,满身的幼稚一扫而光,咬着后槽牙冲齐思钧竖了一个大拇指。

  齐思钧回以一个“小朋友还想跟我斗”的眼神。

  【早啊狐狸崽!】

  【刚才画面里什么东西嗖一下过去了?】

  【没看清】

  【训练室可以养宠物了吗?】

  【瞎说,哪来那么大的宠物?】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今天不跟弟弟双排吗?】

  “过会儿再排,先单排几把热热手。”齐思钧一边回答一边还在继续冲埋头鼓捣手机的周峻纬得意笑。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直播间里闪过一个亮闪闪的非常高调的“高能X10”的提醒,与此同时,弹幕开始了爆炸一样的刷屏。

  FDL-Weft:【凯特琳娜 is watching you】

  FDL-Weft:【凯特琳娜 is watching you】

  FDL-Weft:【凯特琳娜 is watching you】

  ……

  一个高能刷屏十条,周峻纬凭一己之力占领了直播间。

  【??????】

  【弟弟疯了????】

  【凯特琳娜是谁?】

  【兄弟们,我居然从文字里看出了委屈,是我的错觉吗?】

  【所以你们这是在玩什么?】


  FDL-Weft:【不小心充多了,还有剩的】

  高能效果太震撼,以至于齐思钧不小心给自己锁了一个赫尔墨斯,得到了四位路人队友齐刷刷在队伍里扣出的问号,还附带一句——不是本人?

  齐思钧终于忍不住了,转头咆哮:“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我向凯特琳娜道歉!”

  直播间提醒再次闪过,又是十个高能。

  FDL-Weft:【记得实现她的愿望哦么么哒~】

  FDL-Weft:【记得实现她的愿望哦么么哒~】

  FDL-Weft:【记得实现她的愿望哦么么哒~】

  ……

  齐思钧快不认识“么么哒”这三个字了,满目震惊,“你他妈到底充了多少钱?”

  “不知道,闭着眼睛按的。”周峻纬笑容满面,言下之意——我还能刷。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我就纳了闷了,这钱你直接打给他不好吗?】

  【看得我肉疼,你们平时聊天都这么贵吗???】

  【等等现在职业选手这么赚钱?】

  【弟弟,包养我好吗,虽然不知道凯特琳娜是谁,但我愿意给她做牛做马】

  有力且富贵的威胁之下,齐思钧抬手挡住自己的摄像头,留给直播间一片黑暗,然后另一只手拽着周峻纬的的衣领将人拉近一点,仰起头结结实实在这人唇上印了一个吻。

  爱咋咋吧,反正都要换个星球生活了。

  周峻纬愣了一下,很快抢回主权,胳膊揽过这人的腰,唇角带笑。

  【????????】

  【发生什么了?】

  【训练室停电了?】

  【搞什么给我们也看看啊!】

  【弟弟是不是在挨打】

  黑屏持续了很久,弹幕问号都要刷烂的时候,大家终于又听到了齐思钧的声音。

  气乎乎的。

  “阿蒲!”齐思钧扭头喊一声,“赫尔墨斯后期出什么装备?!”

  蒲熠星:“哈???”

  蒲熠星:“你在找人代打吗?这是违规的吧?”


  半决赛前一天,官方公布了第二天比赛的首发阵容。

  @时空信仰赛事官博:

  CMB vs FDL明日首发阵容如下

  CMB:Hunter、GB、Smoke、007、Kiss

  FDL:Peach、Star、SK2、Weft、Cheese

  ——我再次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好眼熟的画面,虽然人物不同,但带给我的迷惑是相同的

  ——这都半决赛了,他们应该不是为了整活……吧?

  ——我那么大个JOJO呢???

  ——王贵妃,你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看到了吗,把齐思钧跟王春彧放在一起后果就是这样,这俩都是奇思妙想那一挂的

  ……

  G市SS基地。

  “双打野我可以理解。”Joke摸摸下巴,“敢放首发提前亮出来给CMB研究对策我是没想到的。”

  “为了先试一试吧,BO1赢了血赚,输了再把唐九洲换上来。”叶逊敏分析,“就看CMB舍不舍得多给打野几个ban位,但这样其他位置就得放了。”

  话是这么说,大家还是有点被王春彧的大胆惊讶到。

  “危险系数依旧很高吧?”邵明明皱皱眉。

  “可是上场的是小齐啊。”潘宥诚不解,“怎么把中单舍掉了?”

  “问得好,CMB现在应该跟你有同样的问题。”叶逊敏摊手。

  “他不就是这样。”郎东哲将指尖停留在和王春彧的对话框上,没有点进去,只是看着,“踩着安全线做事,但你又找不到理由攻击他。”

  “谁说没有,输了不就有了?”Joke“嗤”一声。

  “我说的是正常人类,不是猴子。”郎东哲掀了掀眼皮子。

  Joke:“……”

  郎东哲你他妈内涵谁呢?


  为什么舍弃中单这个问题一直到比赛当天,大家才明白了这样安排的用意。

  因为齐思钧最后一手选了个博拉琪。

  【………………】

  【我都快忘了,小狐狸还有一手博拉琪】

  【何止啊,他还是第一个拿诗歌辅助的,那场比赛我记忆犹新】

  【这我就要不服了,我们JO宝,诗歌代言人】

  【友友们,你们不要忘了,诗歌是个原设定走中的东西】

  【所以他到底要走中还是走下???】

  【其实只要不是打野,理论来说上中下几个位置的选手都能换着打,他们平时排位又不是只玩一个位置】

  【懂了,走中!】

  弹幕讨论得多热火朝天场上选手都是看不到的,随着屏幕上画面的转变,对局开始了。

  石凯和蒲熠星拿到的分别是波塞冬和迦楼罗,原本最理想的其实还是让蒲熠星继续玩芬里尔,然而CMB上来第一个便把芬里尔BAN了。

  “我靠他们也太谨慎了,芬里尔都能上BAN位了,这玩意儿除了我在玩还有谁玩?”蒲熠星吐槽。

  “就是因为只有你玩才BAN了,害怕你,满意了吗?”郭文韬撇撇嘴。

  “满意了。”蒲熠星唇角上扬,“再多夸几句我听听。”

  “当然了,侧面也说明,你在他们眼里只会玩小狼,他们看不起你别的东西。”郭文韬微笑。

  蒲熠星:“……”

  “别互相伤害了,兵线到了。”齐思钧笑一声,“前期给我啊,不然没法对线。”


  蒲熠星和石凯其实分工非常明确,一个负责隐藏身形找对面打野,一个负责打野。

  总结一下就是,你根本不知道视野盲区里有几个打野。

  齐思钧计算过,红蓝同时开的情况下,结合野怪刷新时间以及到达对方野区的时间,三分半钟左右,蒲熠星和石凯应该是以三级和二级面对对面的二级打野。

  然而这种打法最终压力还是会落在周峻纬身上。

  “下路要是被控到线,我们就死定了。”孤零零的周峻纬孤零零的一对二。

  “你就当这把野辅手拉手,又不是没这么打过。”郭文韬笑出声,“下单而已,想开点。”

  “那能一样吗?”周峻纬扬眉,“野辅手拉手好歹我还能在开局五分钟短暂拥有一个辅助。”

  “五分钟你要是活不过我真的看不起你。”石凯啧啧嘴。

  周峻纬:“?”

  周峻纬:“妈的你来下单?”

  【我不明白,既然诗歌走中,为什么不干脆让JOJO上】

  【是啊,小狐狸走中有什么意义吗,就是全程避战,看得我有点困】

  【首先最大的意义,是迦楼罗领先蜘蛛一级了】

  【不是你们是在钓鱼还是真的有这疑惑,很明显啊,谁他妈把指挥换下去?就摁钓?】

  【虽然不合时宜,但我要说一句,你们看到弟弟有多努力了吗,为了下路不被压】

  【为了做1】

  【嗯???】

  【有一说一,weft真的蛮牛逼的,伤害也能打,抗压也能抗,基本交给他的任务没翻过车】

  【这是真的,弟弟韧性很强,以前打升级赛的时候还容易管不住喜欢越,现在你给他根绳他能自己叼嘴里】

  【妈的这是什么形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而我居然想不到更贴切的说法就离谱】

  【但是没抓到GB啊,反而小狐狸中路给了一血,诗歌本来就不好打,更别说他根本没怎么走过中】

  【救命,开始想念唐九洲了】


  Smoke和GB在中路包夹齐思钧成功击杀后,蒲熠星不慌不忙从下路上来,正好拦到回头的GB,Smoke和石凯同时向战场支援,战场逐渐向不定形菌丝刷新处移动。

  开局几分钟死亡CD很快,齐思钧TP回来时,周峻纬抢先007和Kiss达到攻击范围,乌勒尔一箭穿过残血的阿特拉克,拿到GB的人头。

  场上人头数拉平。

  场馆内刚才还安静的FDL粉丝顿时开始欢呼,和CMB粉丝情绪对换。

  人生的大起大落真就只在一瞬间。

  玩芬里尔的时候蒲熠星喜欢仗着小狼的移速加成在对方打野gank的时候去偷别人野,偷完就跑刺激得很,但他忘了他现在是迦楼罗。

  “我靠吓死我了。”对视一眼发现位置不太好上两边一齐撤退,蒲熠星松了口气,“还好,鸟人虽然跑得没那么快,但刷野速度快,这波不亏。”

  “你要是刚才死了就是另一个故事了。”郭文韬无语。

  “纠正一下,那叫事故。”全凭灵活走位在和007死磕的周峻纬补一句。

  “别他妈浪了蒲熠星,你就不能老老实实蹲着吗,我心脏病都要出来了。”不夸张,石凯刚才差点窒息。

  用王春彧很久以前的一句话说,我们FDL的两位打野选手,一个怕死,一个怕不死,也不知道以前另外四个是怎么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都和谐相处的。


  十二分钟,第二条狮鹫刷新,两队在下路正面冲突,以Kiss的越顿巨人一钩子精准勾到齐思钧为开始,Hunter的共工大招甩到蒲熠星,水波成功将蒲熠星留住,后者被打了一套后死里逃生,只能在后排看情况再上。

  【节奏有点乱了啊】

  【CMB真就专治花里胡哨】

  【小狐狸这被勾到太不应该了】

  【他想等郭文韬来开团,没想到kiss先开了,打了个措手不及】

  【诗歌既然走中他为什么还站Weft前面,肌肉记忆吗???】

  【看来双打野还是不行,很容易被制裁】

  【你看看他俩带的什么技能再说,我看着有点头晕】

  【不要闪现带TP???】

  十八分钟,CMB手握两条狮鹫加成,FDL一条,任谁看都是优势方,但GB的战绩并不好看,1-4,四舍五入伤害全打在了他身上,从开局被针对到现在。

  FDL经济稳定落后3000多,但人头数并没有落后太多,齐思钧镇定自若且有条不紊指挥着,几乎是有架就打,没架也找架打,等两边都盯上刷新很久的第二条许德拉时,人头加起来已经二十七个。

  【很微妙,你说比赛激烈也确实激烈,但是莫名其妙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打大蛇了兄弟们,又要他妈的团战了】

  【救命,CMB已经从冷静接团到暴躁接团了】

  【是个人都得暴躁吧,这他妈不扯淡吗】

  【三十多分钟了,两边一塔都掉干净了】

  【哦,peach上路还多推了一个,要到高地了】

  【我发现桃子宝一直在带线,不打架的时候就带线,这么爱小兵吗】

  “CMB率先动蛇,同时FDL也没有在原地看着,Hunter将蛇往后带一点,没错可以先不要急着全力打…Weft和Star一直在找机会上…好!蛇现在是FDL在正面打!这里应该要团了…诗歌先上了!远程大招晕到两个!迦楼罗直奔GB的蜘蛛!蜘蛛被秒了!Peach赫菲斯托斯放墙隔开007和Kiss给了weft一个喘息的机会!”解说A扶住耳麦。

  “此时这场团战谁能胜利还不好说。”解说B迅速接上,“Star现在很危险!诗歌死前带走了Kiss和007!赫菲斯托斯还在拦!这个锤子太厚了,打半天才掉了一半血,Weft能不能反打!”

  “Hunter倒地!一起倒的还有Star和SK2!现在只剩下Smoke!Weft一个平A就可以被带走!”

  “但锤子还挡在前面…结束了!Smoke倒地!”


  【喔!拿到蛇了!】

  【Peach又带线去了???】

  【他就非要把上路推穿我靠】

  【意义不大啊这条蛇,对方团灭己方死了三个,一会儿CMB起来照样僵持】

  【和平一波】

  【来了来了,又要打了!】

  【我是CMB我就要报警了,火都打出来了】

  【等一下…小狐狸是不是把装备换了?】

  【我靠他把法穿减治疗法强全卖了买了防具?】

  废物中单,终究还是走上了辅助这条不归路。

  兵线已经从上路到达CMB的水晶,CMB不再恋战准备撤退,但FDL这边明显没有要放人走的意思,尽最大的可能能拖住一个是一个。

  【草!这个锤子打都打不动!】

  【打不动不是重点,star和SK双双交TP了】

  【他们要偷家啊!我说怎么一直拖到现在!】

  【卧槽这个拆的速度,双打野的最大用处是在这儿的吗???】

  【无耻啊……妈的……】

  【Smoke回去了!能不能守一下!】


  四十四分钟,偷家成功,BO1胜利。


  【日……】

  【推得太快了没办法,不能秒就只能被推】

  【合着他们从开局第一秒开始就想好了要来这套?】

  【不,是从昨天】

  【事实告诉我们,偷家虽然可耻,但有用】


————TBC————


完结倒计时

顺便不要在评论区玩烂梗

以及还是那句话,现实生活,就不要这样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