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急速摸鱼，没有捉虫，顺便偷偷许愿蓝天使。

无差，男博女博皆可，写的时候用的单人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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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从某一天开始，博士忽然注意到，伊桑近乎狂热地热衷于出现在自己“眼前”。

“我也有在努力战斗。博士刚才看到我了吧？”

每次战斗结束，都会这样说。

博士不必用“看”，直接连通脑髓的信息网络会告知干员们的位置和状态。

因此博士的回答总是：“当然。伊桑非常厉害啊！从那侧墙开始，全部都被伊桑拦截下来了。”

再后来，这种对话被延续到了日常生活中。

有时候博士走在走廊上，会突然被拉住袖子或者裤腿，伊桑或者是从某处走过来，或者是干脆原本就蹲在墙边——

“被吓到了吗？”

“没有。”博士会笑着说。

或者有时候是“有一点儿吓到。”

如果是后者，博士还会接着说：“伊桑得赔偿我。”

“啊，博士要怎么赔偿？”

“和我一起去吃些什么吧。”

然后他们会去食堂厨房。无论是热闹的中午，还是寂静的午夜。

2.

任务不紧急繁重的时候，周末伊桑会带着颜料，找一面合适的墙（当然是经过批准的）喷绘。

有时候不少人会来围观，有时候则没什么人。

而几乎每一次博士都会来。除非博士在罗德岛外指挥，或者受了伤。

伊桑并没有正式邀请过博士，但是博士就是能知道他在哪儿，然后博士会过来，坐在箱子上火靠在墙壁上，看着萨弗拉在墙上绘画，有时候萨弗拉会用手吸附住墙壁，爬到很高的地方去，将一整面墙涂成彩色。

有几次伊桑完成涂鸦后，回头看到博士靠在对面的墙上睡着了。

他会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然后把自己变成“隐形”的，再缓缓靠近博士。

他想要让博士好好休息，心里却又希望博士睁开眼睛。

有一次博士确实睁开了眼睛，而他在博士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解除隐形，将自己完全放大在博士面前。博士会因为受惊而抖动睫毛，但随即则露出笑容。

“完成了？”

博士会站起来，而伊桑也就不得不站起来并退开一步。

博士并不真的非常懂得欣赏街头艺术，伊桑也清楚这一点。可是博士的点评永远细致而诚恳。博士的提问总会触及他内心深处隐秘的地方。

他感觉自己被博士“看”到了，而且看得清清楚楚。

他喜悦却又害怕，因为这些情感而莫名其妙地产生愤怒与羞恼。但他稍微尖锐的言辞并不会打扰到博士的好心情——博士在欣赏他的“画作”时总是兴致很高。于是他也无法再继续对着某种无以名状的事物发怒。

他会站在一旁玩溜溜球，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博士提出的各种问题。

如果博士的目光移向这边，他就猛甩绳子，特意做几个炫技动作。

通常博士都会因此而笑起来。

3.

博士并不能真的看到他。

伊桑其实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在罗德岛时，有些时候他静静地跟随在博士身后，看博士如何与干员相处，看博士去凯尔希医生那儿接受检查和治疗，脱下衣服时露出伤痕累累的脊背，看博士如何被逗笑、如何用手指揉搓皱起的眉、如何在开会时暗自瞌睡……

博士对他的跟随一无所知。

有一次，他跟在阿米娅和博士身后，积极调动了全身的皮肤，甚至连鞋都没穿，以保证绝对的无声潜入。就这样，他在博士向阿米娅道晚安、关上门前，进入了博士的房间。

他控制着呼吸立在门旁，当博士走进浴室后，他在房间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书柜旁边的角落，那儿只有墙壁、地板、书柜所形成的折角，非常方便他隐藏。

博士似乎很疲惫，在洗漱完毕后很快上床休息，没多花时间注意房间里是否存在异样。

起初博士靠着枕头阅读一本书，但逐渐逐渐睡了过去。

床头灯亮着，伊桑可以清楚看见博士苍白瘦削的脸，那双闭合着眼睛。

他犹豫着，慢慢站起来，走到博士床边。

博士似乎睡得很沉。

他把书从博士手下抽走，关掉床头台灯。

然后他在床的另一侧轻轻躺下来。

尽管不在计划之内，而且他蜷缩着身子，甚至连被子都没盖，但他很快熟睡过去，并且睡得很好。他想起儿时在孤儿院里认识的一个小女孩，冬天夜里很冷的时候，她会偷偷把被子搬到他旁边，和他挨在一起取暖。但他们依旧冷得牙关咯咯磕碰，做不了一次美梦。

4.

“什——”

伊桑是被一阵剧烈的被褥摩擦声吵醒的。

他分明是犯罪似的睡在别人房间里，但内心莫名平静。

萨弗拉颜色鲜艳的眼睛和头发在黑暗中散发微光。

“伊桑？”

博士伸手点亮床头灯。

灯光亮起的刹那，他以野性允许他做到的最快的条件反射，猛地扑上前关掉了灯。这时博士其实可以利用语音权限打亮顶灯，但博士似乎完全被他的行为给吓到了。又或者，博士还在困意缭绕的半梦半醒之间。

“伊桑，你没有开启我房间门锁的权限。所以……你在我入睡前就一直待在这里？”博士十分敏锐地说，但声音含含糊糊，是困倦的呢喃，“这可稍微有点太恐怖了，我居然在房间里有人的情况下不知情地睡着了？你就一直看着？”

平时不算寡言的萨弗拉此刻却静默不语。

他们可以在模糊的黑暗中看清对方的眼睛。

相比之下，萨弗拉的大眼睛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精灵，是随着眼皮与瞬膜眨动而关闭开启的荧光灯，博士排除了对方是在梦游的可能。

“……你总不会是整合运动派来潜伏在这儿，等待时机执行刺杀计划的吧？”博士用开玩笑的语调轻声说。

他们互相注视着彼此的眼睛。

忽然，博士轻笑了一下，可那似乎更接近颤抖声。

博士彻底清醒过来了。

“是的，是的……”博士说，“我‘看’不到你，伊桑，我‘看’不到。”

5.

起初伊桑没有明白博士在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博士说出的那些话语的字面意思，可当他真正感受到博士的情绪，则是过了好一会儿了。

“你不必再考验我了，伊桑，”博士柔和地说，“我承认，没有电子脑辅助，我的确无法‘看’到你；我承认自己在词语的含义层面上做了模棱两可的自我解读。”

突然之间，伊桑意识到博士是在道歉。

但这是毫无理由的歉意。

他有些慌张地动了动，像真正的蜥蜴一样爬过去，爬到博士身边并抱住他。

“我没有。”他说，并用尾巴缠住博士，“我没有。”

“没有什么？”博士依旧柔和地问。

“我没有在考验博士。我不是想……我知道……”他语无伦次。

他不停地追问，他从角落里出现，他暴躁而不安地发问又沉默……这些行为都指向一种不确定，一种不安全感，一种超过正常程度的对于关注的乞求。

或许，是的，正如博士所说。

——他的确期待被博士“看”到。

真正地看到。不遗漏、不保留地被看到。

而博士确实“看”不到他。

但……博士的理解肯定不正确。伊桑知道。

他想，他努力地思考，去思考这些过于复杂的事。伊桑并不擅长思考这些。他的童年孤苦无依，他的朋友也都与他一样，被生活磨砺得直率粗糙。在此之前，他从不去思考除了物质以外自己的需要。

“得啦，博士，我又不是傻瓜。我当然知道你看不到我，”终于，伊桑回答，“不然我怎么以这项技能为傲呢——如果是可以被轻松识破的伪装，我早就已经死在罗德岛之外的什么犄角旮旯地方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他接着说：“但博士你确实看到我了，不是吗？博士不是用眼睛——当我站在博士面前的时候——博士一直注视着我。”

当他站在博士面前时，博士看到的就是他这个人本身。

相比之下，用法术、用源石技艺、用战斗本能、用科技产物扫描而看见他，这些又怎么算是真正“看”到了他？

自始至终，只有博士看见了他，注视着他。

这是千真万确的。

想到这里，他感到自己温暖而满足，他不再寒冷和饥饿，安然熟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