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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梧

久伴-Ch38

刘川×秦夜×刘川/邪教拆官配系列

快要完结了…这章把我自己暖到了QAQ/2375

以下正文—



春末夏初的天气,过了清明节。墓园里有些冷清。

两人拾级而上,刘川沉默地跟在秦夜后面。他不知道那是怎样一段黑暗的过去,之前每每忆起小时候去找他的那一天,忆起红蓝交替闪烁的警灯,心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沉闷。

尽管大概能猜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不愿意去相信他残忍的想象。

秦夜停了下来,凝视面前的墓碑,沉默不言。

刘川也沉默地...

刘川×秦夜×刘川/邪教拆官配系列

快要完结了…这章把我自己暖到了QAQ/2375

以下正文—

 
 
 
 
 
 
 
 
 
 

春末夏初的天气,过了清明节。墓园里有些冷清。

两人拾级而上,刘川沉默地跟在秦夜后面。他不知道那是怎样一段黑暗的过去,之前每每忆起小时候去找他的那一天,忆起红蓝交替闪烁的警灯,心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沉闷。

尽管大概能猜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不愿意去相信他残忍的想象。

秦夜停了下来,凝视面前的墓碑,沉默不言。

刘川也沉默地驻足,在秦夜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秦夜没有看他,依旧出神地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黑白的,就像那一天他的整个世界,没有一丝色彩。

“川,我十二岁那年,他们就走了。”

每一座墓碑后面都立着一棵青翠的松树,守护着它们身前的人。若是哪一天他们的灵魂归来,就栖息在这棵松树上吧。

有风吹过,响起隐约的“沙沙”声。

“他们倒在我面前,姐姐拉着我逃出去,没命地跑。”

秦夜的眼睛里有一丝痛苦,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刘川伸手与他十指相扣,握紧了。

秦夜又笑了笑,再次开口“爸妈,还记得小时候常来我们家玩的那个小屁孩儿吗?我带他来看你们了。”

“爸,妈。”刘川轻轻开口,秦夜的手一僵。

“很抱歉之前和夜夜失去联系的那么多年没有能照顾到他,不过你们放心,以后他有我,再也不会一个人。”

秦夜的眼眶有些湿润,“是啊爸妈,希望你们祝福我们。因为我现在,真的很幸福。”

自己爱的人也爱自己,有着共同热爱的东西,并且两个人一起为他们共同的目标而奋斗。还有什么,是比同时拥有这些,更幸福的呢?

回去的路上刘川一手开车一手握着秦夜的手。秦夜本来想让他好好开车,别三心二意。

可是刘川却对他说,“我不想松开你的手。”

有什么东西从秦夜心底涌起,汹涌澎湃,蔓延得整个心房、整个身体里都是。暖得不像话。

秦夜忽然鼻尖一酸,转过头去假意看向窗外,掩饰着自己的脆弱。

刘川转头看他,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还是这样啊,习惯把什么事什么情绪都藏在心里,不知道有人会担心他心疼他吗?

他紧了紧交握着的手,“夜,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

秦夜眼里的泪终于滴落。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他也曾做过同样的梦,午夜梦回仍旧是空荡荡的房间,那时候他没有哭。可是在听到刘川的那句话的瞬间,知道以后的道路上一直会有一个人陪自己走下去的时候,他落泪了。

多好啊,我们将相互陪伴相互扶持,度过自己生命中珍贵无价的每分每秒,参与彼此生命中仅此一次的时间旅程。

我们在对方生命的沿途中栽下绚烂的花,常年不败,这条路每一天都绚烂无比。

其实秦夜挺傻的,是那种只要自己喜欢,不管对方的态度怎样他都会为他付出的那种。

女孩儿十七八岁的年纪,看到帅气的服装店就和母亲说“等我以后有了男朋友,我就带他去吃好吃的,给他买这里的衣服。”

妇人嗔怪地说,“傻啊你,以后让他给你买。”

她不知道,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想让他领略自己觉得美极了的风景,尝过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会在看到什么东西的时候都会想起他,脑子里浮现出的是他看到这个礼物的表情,是他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

爱情啊,哪里有什么谁必须宠着谁。

那不是宠,是一种因为爱而不自觉对他好的举动,既然你“宠”我是因为你爱我,那么我爱你,我也会“宠”你。

虽然他不善于表达感情,虽然他没有刘川那样“厚脸皮”,可是他的爱掺杂在他的每一个动作里,那样强烈而又炽热的爱。

 
 

刘川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他妈知道的可能,按照她的性子不再一次把自己关起来她就不姓杨。

刘川可不想他敬爱的母亲大人在好不容易对他打电竞松口之后又出幺蛾子啊!

于是经常在刘川占有欲超强地抱住秦夜的时候如果他为他老妈设置的独特铃声一响,他绝对吓得一个激灵立马松开秦夜去接电话。

秦夜倒不介意什么,每次只好笑地看着他,然后小小地遗憾一下得不到他母亲的祝福。

第二天刘川消失了一天,秦夜问他他只说有事,晚上就回来。但是具体什么事,刘川一直跟他打太极。

刘川开车去了好几家首饰店,每次都在戒指的柜台那里看了很久。

他几乎跑遍了全上海所有卖戒指的地方,只是想找出一枚他认为最闪亮的。

他的秦夜是寰宇当中万千星辰里最明亮的一个,照亮他的整个夜空。所以只有最闪亮的戒指,才能戴在他的手上。

那天在墓园里他握着秦夜的手,觉得手指上空空的,少了什么。

他要用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戒指套在他的手指上,留下他独有的印记。

终于在看了很多很多枚戒指之后,刘川终于挑中了他心里最闪亮的那一个。

叫了营业员把它拿出来又细细看了看,银质的戒指前面被弯成水波的形状,两条水波在中间偏右一点的位置相会,相互缠绕,水波中有三四颗细碎钻石点缀。他想起自己手上的伤被发现的那一天,他们在训练基地外的水池边,那时候的水面也是这样反着阳光,就像星辰落入水中。

没察觉的时候脸上就带了柔和的笑,营业员姐姐理解地笑笑,又是一对幸福的人吧。

“这是限量款,我们的设计师希望他设计的戒指能够让戴上它的人感情细水长流。”

他们的感情从小时候的懵懵懂懂开始,山间泉水便已经开始流动,只不过那时候水还是滴流的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已经变成小溪了。

刘川想起那个笑起来都只是淡淡的人,不就像泉水一样温柔吗?虽然他打起架来毫不含糊,可是他就是知道,他的秦夜啊,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啊。

于是他买了两只,离开的时候听见那位营业员对他说:

“祝你们幸福。”

在一起原本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可是如果有了别人的祝福,那又该多美好啊。

不管是谁的祝福,也不管真心也好客套也好,我们都将带着它幸福地走下去。

刘川回去的时候大家正训练,还没到晚上五点半。

秦夜专注于武林没空理他,只说了句“你回来啦”便没了下文。

刘川也不介意,悄悄回房间放好东西,下来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晚上吃完饭回了房间秦夜问他“有要紧事吗?”

刘川搂着他的腰低声说“没事,我去买点东西。”

秦夜笑着揉揉他头发,轻轻应了一声。

刘川在他颈间蹭蹭,满足地关了灯。

借着柔和月光,他能看得见秦夜眼里的光芒。就像水里的星星,就像那枚戒指。

他爱极了夜色,浓厚的墨泼在苍穹却遮不住星光。

他确实爱极了夜色。

甜饼xi

【鼠猫】盗玉猫 壹

古风灵异破案,目前预计三章

改编自《龙图公案》第五十二回玉面猫,有大量打乱使用原文并延用原文案件,但xjb改了非常多的设定,唉目的还是谈恋爱啊……

【目录】鼠猫文归档

可以向甜饼提问的提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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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克精怪包公得助力,错因缘锦鼠盗玉猫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开封府内包公卧房一盏油灯长明不灭,烧融了的灯花蜷缩着弯起来泡在烛油里,他坐于桌前一动也不动已有近两个时辰了,可急坏了梁上一只小耗子。


  这耗子可不是寻常家鼠,乃是陷空岛大名鼎鼎的五岛主白玉堂,他同他的结义兄弟卢方、...

古风灵异破案,目前预计三章

改编自《龙图公案》第五十二回玉面猫,有大量打乱使用原文并延用原文案件,但xjb改了非常多的设定,唉目的还是谈恋爱啊……

【目录】鼠猫文归档

可以向甜饼提问的提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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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克精怪包公得助力,错因缘锦鼠盗玉猫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开封府内包公卧房一盏油灯长明不灭,烧融了的灯花蜷缩着弯起来泡在烛油里,他坐于桌前一动也不动已有近两个时辰了,可急坏了梁上一只小耗子。


  这耗子可不是寻常家鼠,乃是陷空岛大名鼎鼎的五岛主白玉堂,他同他的结义兄弟卢方、韩彰、徐庆以及蒋平,五人真身都是老鼠精,其中当属五弟白玉堂,最是闹腾,他这番上到东京来游玩,恰巧听闻官家不久前亲口封了个“御猫”,这可就不干了,连夜变了真身窜进开封府,非要同御猫较量一番不可。


  只是开封府值夜的人武功稀松平常,白玉堂嫌真身不过瘾,亮了人身一袭明晃晃白衣自由来去,把偌大个开封府逛了两遍,也没人发觉他,至于御猫?更没有影儿,他寻架不得,心口堵了口气,偏不肯无功而返,路过包公卧房,心思一转就溜了进去,变个鼠儿趴在房梁上,寻思着搞个大事。


  他原是听说这包公本事大的很,手底下还有三件宝贝帮他屡破奇案,想着不如将三宝盗了,卧在梁上投了个飞蝗石子儿,想来一招投石问路,不料那包公稳坐桌前,半点反应没有,白玉堂不服气,便又投一个,还是不见动静,几次下来简直气绝,干脆大喇喇变回人形,在房梁上躺了下来,大有同他耗到底的架势。


  白玉堂一觉醒来,那包公还是一动不动,他等得不耐烦了,利落的翻身下来,看包公如同入定一般闭目端坐,不由大着胆子走上前去。


  只见那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金匣,上雕莲花,典雅端庄,锁扣处隐约发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这是什么东西?白玉堂心中讶异非常,他可记得他睡着前这桌上还是空荡荡的,这物件何时来的?他上前去伸手在包公面前挥了挥,见对方依旧如老僧入定,干脆拿过金匣打开,只见里头是一尊玉雕的猫,活灵活现,仿佛真物,内里隐约还有华光。


  白玉堂心念一转,觉得倒是巧了,没找着御猫没找着三宝,拿了这“玉猫”也是一样的,看这金匣玉雕的,保不齐也是个金贵物件,我再修书一封,不怕没人来找。这下可叫圣上除了猫,还能够知道我锦毛鼠的本领,如此机缘,何不施展施展,一来使当今知道我白玉堂,二来也扬名我们陷空岛的人物,三来这东西丢在开封府,再没有不叫那御猫出头来寻的,那时我再寻思个计谋将他擒了,也好将他好好奚落一番。


  这边白玉堂越想越得意,只觉主意妙极了,寻思着纵然罪犯天条,斧钺加身,也不枉自己来世上一遭,想到此处便对这金匣里的玉面猫得意道:“五爷哪怕从此倾生,此番也值了。”,说罢将玉雕小猫取出,藏于衣袖之中,那玉雕也是奇怪,触手竟是温热的,玉质细腻,白玉堂指尖多抚了两下,更是肯定这是块少见的暖玉,对开封府差人来寻更多了几分把握。他又找来笔墨,大笔挥毫留书一封,折好放进金匣,又将匣子原样放回,揣着玉雕从窗户轻功飞身走了。


  


  那厢白玉堂偷梁换柱,阴差阳错盗走了玉猫,这边包公正魂游阴曹,前几日地府司曹禀包公,说前不久西方雷音寺有五鼠精走落中界作闹,包公上禀告天帝,天帝闻奏,原欲召天兵收之,那司曹却又说天兵不能收,恐惊了五鼠精,叫那怪遁走入海,为害更凶猛,五鼠精出生雷音寺,需得雷音寺尊殿前宝盖笼中一个玉面猫才能降服,包公得了预言,回魂后禀了官家,官家便预先给这玉面猫行了个方便,给它一个封号挂名,好叫它在人间行走,方便行事。


  今夜包公坐下后,便魂魄出鞘,去往西方雷音寺求取玉面猫,为降服五鼠精做准备,未见五鼠精之前,这玉面猫还可暂给开封打打下手,只是包公去到雷音寺,奉上了天帝玉牒,众佛徒议论纷纷,有广大师进言:“世尊殿上离此猫不得,经卷如此繁多,恐易鼠耗,若借了此猫去,恐误其事。”来往交锋,你一言我一语,那玉面猫一时竟借不得。


  最后还是那司曹进言道:“文曲星为东京大难而来,下界帝王更是早为玉面猫取了人间封号,方便行走,金睛狮子非玉面猫,对应不上“御猫”封号不说,还枉费人间帝王一番心意,望世尊怜之,取真的与他去。”


  如此又反复恳求,世尊这才依言允了,令童子将宝盖笼中取出灵猫,不仅允灵猫助包公降五鼠精,更是允诺可叫灵猫助包公在下界,为生民之大计自由行事,只是要以救生为心,听从包公吩咐,后诵偈一遍,那灵猫伏身短小,被扣入一个莲花金匣交与包公。


  包公拜谢世尊,又回见天帝拜谢,再拜别了司曹,如此蹉跎了时间,待到魂魄归体,打开面前金匣,才惊觉不知何时被偷梁换柱,那灵猫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张纸条,打开一看,那刚求来的玉面猫竟然是被江湖上的锦毛鼠窃了去,当真好个孽缘。


  那纸条上还明晃晃写着,指明了要“御猫”前去拿回“玉猫”,包公不由哀叹一声,如今开封府可要上哪里再去找个“御猫”出来!


  包公拿了金匣及纸条去寻公孙策,公孙策掐指一算,反倒叫包拯且安一安心。


  “先生这是何意?”包拯问道。


  公孙策略一摇头,只道天机不可泄露,因缘天定,既然玉面猫已求得,那五鼠精作乱便不由为惧,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再说白玉堂那边,他窃了玉雕,又是兴奋又是好奇,连夜就离了东京回陷空去,行了大半的路乏了,见前路山盘旋,没什么人际,一时有些疑心是走错了路,不管是要换路走还是怎的,都得先歇上一歇再说,见路边有一客栈,就牵了马进去暂歇一晚。


  说来也奇怪,这客栈里竟然空空荡荡,也没什么人在,更不见店家,只是白玉堂胆子颇大,自行取了草料喂马,又随意弄了些吃食,往柜台摆了一锭银子,就自己上楼找了间屋子进去了。


  白玉堂坐到床上,这才有空,想起要看看自己盗来的玉面小猫,他伸手往袖子里一套,越找越是心惊,那物件竟是不见了——


  白玉堂一下子起身来,专心摸索,不一会儿只觉指尖触到一个热乎乎毛茸茸又软绵绵的玩意儿,他吃了一惊,一狠心两指捏住揪出来,发现竟然是一只胖乎乎热腾腾的小奶猫!


  他这一双手,拿得动刀又见过血,一手飞蝗石使得是江湖皆知,现在对上一只软趴趴的小猫,竟一时奈何不得它,使劲儿重了怕给它捏坏了,使劲儿轻了又软绵绵往下掉,白玉堂两手拖着它竟不知如何是好。这小猫忒不知好歹,瞎扑腾着就掉了下去,好在虚惊一场,只是落到白玉堂衣襟上又被兜住,白玉堂将身上拍了个遍,确信那玉雕是真的不见了,反倒是多出一只小猫……


  乖乖,难不成这短腿的小猫,还真是那金匣子里的玉猫变得不成?


————————————————TBC

苏清梧

久伴-Ch37

刘川×秦夜×刘川/邪教拆官配系列

是短到不能再短的一章QAQ/1145

开学期间事儿有点多…

我的天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夜夜我要宠爆他啊啊啊啊啊

以下正文—



秦夜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眼前只有一张狰狞的面孔和父母嘶吼的声音。

秦霜拉着他躲在柜子后面,他大气不敢出一下,只能紧紧搂住姐姐的胳膊。

眼前明晃晃亮光一闪,锋利的刀让秦夜差点叫出来。秦霜眼明手快捂住他的嘴,又急急转头去看那个人有没有发现这里。

她看见爸爸对他们悄悄打了个手势——快走。

两个人看见妈妈...

刘川×秦夜×刘川/邪教拆官配系列

是短到不能再短的一章QAQ/1145

开学期间事儿有点多…

我的天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夜夜我要宠爆他啊啊啊啊啊

以下正文—

 
 
 
 
 
 
 

秦夜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眼前只有一张狰狞的面孔和父母嘶吼的声音。

秦霜拉着他躲在柜子后面,他大气不敢出一下,只能紧紧搂住姐姐的胳膊。

眼前明晃晃亮光一闪,锋利的刀让秦夜差点叫出来。秦霜眼明手快捂住他的嘴,又急急转头去看那个人有没有发现这里。

她看见爸爸对他们悄悄打了个手势——快走。

两个人看见妈妈的血流出来,吓得整个人都在抖。小小年纪哪里有什么心理建设,看见亲人这副模样害怕得腿都软了。

秦霜拉着弟弟吃力地爬上窗户,下来的时候秦夜摔了一跤扭到了脚腕。扭伤的地方锥心得痛,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还没来得及摸一把眼泪就被秦霜拽着跑起来。

透过拉着窗帘的玻璃窗,看见的是那个人一刀刀插在自己爸爸妈妈身上的动作,听见的是父母的尖叫声和那个人粗鲁的谩骂声。

秦夜那时候觉得天都塌下来,整个世界都是灰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能思考,就被秦霜一路拉着往前跑。那是他跑过得最快也最拼命的一次。不顾脚踝的疼只知道死命地跑,被秦霜拉着跌跌撞撞地跑,眼泪流了满脸顾不上擦眼前都看不清路。

秦夜只知道他在跑,跟着秦霜跑。

脑子里是父亲的怒吼和母亲的哭喊,鲜血喷涌出来整个世界都是红的。

 
 

“妈……”

秦夜的呢喃和不安惊扰了刘川,他睁开眼就看见秦夜的泪流过鼻梁流进另一只眼睛然后没入枕头。

刘川的心猛地缩紧,一阵刺痛。

“夜夜?”他轻轻拍拍秦夜,想把他从梦中唤醒。

秦夜睁开眼,没有惊醒也没有怕得喘息,他永远只会把一切情绪藏在心里。快乐也好害怕也罢,脸上永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连笑起来的样子都只是淡淡勾一下唇角。

他只是和刘川对视了一秒不到就立刻移开了视线。

刘川帮他擦去泪痕,动了动更靠近秦夜了一点,捧着他的脸颊让他看着自己。“怎么了,嗯?”

窗外柔和的月光透过窗帘隐隐约约照进来,刘川眼里满满的担忧映在秦夜仍旧有些恍惚的瞳孔里,像是在空中漂浮之物忽然着陆。

“川,跟我去看看我爸妈吧……”

“好。”他摩挲着秦夜的唇角轻轻地笑,温柔得把秦夜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外界的一切都休想伤害他分毫。

刘川把秦夜搂在怀里,轻抚着他头发慢慢收紧了手臂。

不知道以往的那么多年,那么多那么多的夜晚你是如何一个人过的。也像今天这样午夜梦回,睁开眼却是空空荡荡的床,冰冰冷冷的房间。

没有人为你擦去眼角的泪,没有人拥抱这样脆弱难过的你,我的心该有多疼。

全世界最好的秦夜啊,宇宙洪荒、千秋万世只有一个的秦夜。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样才能弥补我错过你的这些年,好像怎么对你好都不够,就算是把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捧到你面前我仍旧觉得不够。

夜夜,我好想念小时候你灿烂的笑容。

我这一生,是不是都看不到了……

秦夜感受到他用力的拥抱,第一次这么安心而满足地靠在一个人的胸膛。他怀抱着刘川,离他更近了点。

川儿,是天太阔水太蓝,是世上美好太多我来不及一一观赏,所以才让我拥有你吗?

这样好的你,是我的啊……

一只牛肉包

龙凤呈祥

八、

第八章了,总算相见。我爱你们。
~~~~~~~~~~~~~~~~~

一片白茫茫,团团絮絮,像云朵。忽明忽暗,又明亮。

粉白天顶,暖色吊灯,粉白墙壁。

浅蓝色的床褥,胶条网兜里垂挂着一瓶药液,下面连着一线软管,再往下小条胶布贴在手背,盖住了针头。

动一动,全身关节僵直,使力便发出咯吱的声响。

偏头看一看,背身蹲着一个深色衣服的人,埋着头,手里动作着什么。

悉悉索索的响动,那人突然回身,一手小刀一手削了半边的苹果。

大脸陡然在贴在眼前,亮着森森的白牙:“会长!!您终于醒了!”

是坎肩,张日山微微抬起的头,被他一嗓子卸了力又倒回枕头里。

有人推门进来,提着一个塑料兜,满满当当...

八、

第八章了,总算相见。我爱你们。
~~~~~~~~~~~~~~~~~

一片白茫茫,团团絮絮,像云朵。忽明忽暗,又明亮。

粉白天顶,暖色吊灯,粉白墙壁。

浅蓝色的床褥,胶条网兜里垂挂着一瓶药液,下面连着一线软管,再往下小条胶布贴在手背,盖住了针头。

动一动,全身关节僵直,使力便发出咯吱的声响。

偏头看一看,背身蹲着一个深色衣服的人,埋着头,手里动作着什么。

悉悉索索的响动,那人突然回身,一手小刀一手削了半边的苹果。

大脸陡然在贴在眼前,亮着森森的白牙:“会长!!您终于醒了!”

是坎肩,张日山微微抬起的头,被他一嗓子卸了力又倒回枕头里。

有人推门进来,提着一个塑料兜,满满当当装的饭盒。
坎肩兴奋的拿刀指点着张日山:“小麻雀,瞧瞧,可算是醒了。”

罗雀赶紧走到床边查看,张日山拧着眉头,眼神带着不悦。两个人一个转着病床手柄调整舒服的倚靠角度,一个往后塞靠枕,垫在他的腰下和后背。

“我躺多久了?”

“嗯,有四天了会长。”罗雀回到。

“就你们两个?”张日山向门口望了望:“你们老板呢?”

“我们两个负责保护您,新月饭店有事情要处理,尹老板回去了。”       坎肩切了一块苹果扎到张日山嘴边:“尝尝不会长?可甜。”

张日山肩背向后伸展,两个膀子画圈抻着肌肉,脖颈左右拉了拉筋。

骨头关节一通乱响,听得人牙根酸倒。他掀了被子要下床,被两人眼疾手快一把按住。

“会长,您不能动。”罗雀说。

“会长,老板让我们务必看住您,她下午忙完就来。”坎肩说。

“会长,饭买的挺多,到饭点儿了,一起吃点吧。”

张日山挥手制止:“我有要紧事找尹南风,还有,我现在想去洗漱一下总可以吧。”

他用力推开两人,脚沾地却一时使不上力,歪倒之际被坎肩架住又扶回床上,坐着缓和气息。

罗雀拿着牙刷牙杯,坎肩捧着脸盆:“会长,您可以刷牙。您有没有感到全身很清爽很整洁?”

坎肩得意的说:“我和罗雀每天都给您擦的很干净,当然,重点部位是绝对没碰的。”

然后又用下巴指了指桌上圆圆的,一个大头盔样式的东西:“现在科技真的发达,自动洗头机。今天一早刚给您洗过头发,有没有闻到香喷喷?热情玫瑰味儿的。”

罗雀低着头不敢笑。

张日山叹了口气,就着手把牙刷了然后慢吞吞靠回床上,盖好被子:“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人找我?协会怎么样?”

罗雀回道:“他们都没空惹事,各家都发生了些小麻烦,自顾不暇。”

张日山伸手,罗雀会意,从兜里掏出手机递过去。开机,叮叮叮的响个不停,倒是没什么重要联络,除了那位姓梁的女医生播了大概100个电话。

手指写写划划的:“我醒了,你尽快过来。”信息发送至尹南风。

张日山随便填了几口饭,盯着天花板发呆,时不时看看手机。坎肩在旁边放德云社的相声逗他笑,会长没笑,他自己前仰后合的像个大傻子。

左挨右挨的,天刚擦黑,尹南风终于来了。

张日山盘腿坐在床上,眼睛亮亮的看着她:“我身体已经恢复好了,什么时候?在哪里?”

尹南风反应了好一会想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张总裁,您让我喘口气好吗,知道因为您新月饭店这几天损失了多少吗?我是做大生意的人,分分钟几千万啊。您懂的。”

张日山眼神暗了暗。

“欸,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尹南风本意想让他不要如此精神紧张:“时间地点也要等佛爷那边告知啊。”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知道多少,都讲给我听。”他的嗓音还略带些沙哑。

尹南风尽量详细的讲,佛爷如何联络她,交托她办的事情,还有关于再次醒来。

张日山静静的听着。讲完了,尹南风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

“你不惊讶吗?”

“什么?”

“佛爷还能再活过来。”

张日山想了想,摇了摇头。佛爷离开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在心里千百次的幻想,或许佛爷累了倦了想要避世索居,使了个障眼法从他眼前消失。

佛爷不会就这么不要他了。所以当他弥留之时听到呼喊,立刻就信了。

“佛爷用了三十年才能转醒,他如今在暗处,布局张网,情势尽能掌握。佛爷做什么都是有章法有道理的。只不过,”

张日山叹了口气,尹南风不解的看着他:“佛爷指引我去长白山,应当是有要紧事需要我查明,可是现在,他应该对我很失望了。”

尹南风看他垂着头,指头抠着被子上的暗色小花。

他全然忘了自己曾经命悬一线,未有一丝一毫的怨怪。

“唔,佛爷,他有没有变化?”张日山问她。

“佛爷样貌嘛还是相片里的样貌,着实非常好看。”

张日山像是忆起过往,轻轻笑起来。

“不过嘛,佛爷身宽体胖,头发也没有很多。就是,”尹南风比划了一下肚子和头顶:“哎呀,现在的土豪大老板都是那个样子的。”

张日山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睛向斜上看了看,很认真的想象大肚子和没头发的佛爷是个什么样子。

尹南风哈哈哈的笑起来。张日山才知道被骗,狠狠的瞪她。

之后他们回到新月饭店,尹南风手机有任何的声响,张日山都要探过来看。满怀希望的眼神,而后黯然失落的眼神。

第三天的时候,尹南风收到消息:“三日后,下午两点,风荷胡同。”

谢天谢地佛爷救她一命,再不来消息,尹南风要溺毙在张日山哀怨的眼神里。

未得信息的时候每每期盼,得了时间地点张日山又紧张焦灼。

约定的那天,张日山起个大早,洗了澡吹干头发,软软的发丝垂在额前,深栗的颜色,绒绒的打着卷。尹南风被他抓过来挑衣服。

张日山拿出西装三件套,利落绅士,他自言自语:“太呆板了。”

拿出千鸟格的毛呢大衣。“太花俏,不庄重。”

拿出黑色麂皮立领的风衣,“有点老气。”

再拿出亮片镶边的军绿色皮衣,“太轻佻了。”

尹南风指头按住额角,看着他把每件都是国际大牌的衣服堆成小山一样。

最后当机立断,她扯出一件厚厚的兔毛高领长款毛衣,奶白的颜色,就这件!信我没错!



风荷胡同不是个胡同,是郊外西山别墅改造的会所。午后的阳光暖暖的从窗中透过,照着白瓷的地面,也照着窗边的人。

张启山刚刚转醒的时候,只觉得棺中空间拥挤。

棺木葬的不深,四米厚的松软黑土对于这位绝顶的土夫子不值一提。当他破出地面,看清了棺中情景,忍不住的笑起来。

他这个副官心眼非常实在,绝世珍稀的木材做成的宽大棺木被塞得满满当当。

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准备了许多套,当时最新的样式和最好的料子。

放在现在来品评,走的是复古奢华风。

张启山平常看的书也都搬了进来,还有许多绝版的古董藏书给他做伴。

估计是怕地底枯燥,小副官放进了一个复杂的八音盒。张启山拨弄了一下,可以演奏好几支曲子。

还有一个电话机,张启山回想,应当是长沙张府里的,这么多年后来即使坏掉不能用了,张日山也一直收着,如今也放进来给他做伴。

仿佛他不是入土为安,而是出门远行。


张日山中午没有吃下什么东西,他的心一直跳的厉害,喉咙里总是哽得他呼吸不畅。

飞檐斗拱的中式别墅掩映在一片笔挺翠绿的云杉之中,他们的车已经停在了杉林之外。张日山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已经在车里坐了许久。

“见不着的时候着急,现在又怎么回事?”尹南风轻轻推了他:“下去吧,有人带你进去,我和罗雀在门厅等你。”

张日山终于迈步下车,理了理衣服,走上林中石板路。

林木缓缓从眼前移开,穿过开阔的花园,他看到大理石廊柱环绕的门前,有位管家装扮的老者迎了上来。

“张先生吗?”他点点头。

“先生在等您,请跟我来。”

他踩在精美的软毯上,缓步走上二楼。白玉雕栏,青玉柱头,走廊到了尽头,管家叩门两声,向他做了请进的示意便悄声离开。

张日山推开门,走进去,绕过一个五褶的绣面屏风,他看到临窗金色的阳光里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男人高大宽阔的背影,米色的大衣裹住修长的身形,笔挺优雅却又势如山岳。

男人转过身来,一双深褐琉璃色的眼眸看住了他。

浓黑锋利的眉刺入鬓梢,高挺鼻梁上架一副金边眼镜,头发向后拢着,露出饱满额头,绝美如雕塑。

芸芸众生,世间万千色相,此时皆无色相。

张日山回忆过无数次的人,模糊不清的,不可触摸的,烟消云散的,如今就站在眼前。

张启山也看着他的副官。三十年的光阴飞逝而过,未曾更改他的容颜。

头发软软的垂在额前,堆叠的高领遮住了下巴,显得眼睛尤其的大。一身奶白的颜色,看起来柔软又温暖。

一副少年模样,带着青涩和稚气。

九门的那些蠢笨后生,欺他不是须发花白的老成相貌,毫无敬重之心,屡屡与他为难。

眼前的小家伙紧紧的抿着嘴巴,鼻头已经红了,睫毛忽闪,眼中晕着朦胧水光。

他两只手握住衣摆瑟瑟的发抖。他是不是要哭了呢?前些天吓到他了,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

“不认得我了?”张启山菱唇勾起微微一笑,随后张开双臂:“过来。”

张日山眼前朦胧一片,他只见那个俊美男人,日光笼罩下耀目如神祇,对他说:“过来。”

仿佛受了蛊惑,他懵懵懂懂的迈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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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该说些什么。

人皆有情,那么喜欢的人,被歪曲和毁坏,真的难受。

一只牛肉包

龙凤呈祥

一、
北京的秋天很短,遍布大小街道两侧的法桐在瑟瑟的风中梭梭作响,巴掌大的叶子染了金黄的颜色,斜阳暮色里一排排的望过去,好一幅美景。

美则美矣,寒凉之气侵袭,穿透了尹南风羊驼绒的大衣,她抱着手臂站在新月饭店最顶层的办公室,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一百次叹气了。

她是新月饭店的大老板,虽说称作饭店,招待顾客餐饮仅仅是业务里的极小一部分,似乎是因着这个两百多年的老店名字里带了饭店二字,为了名副其实才一直把这个业务经营到现在。

她拿出手机思量了片刻发出去一条信息,三五分钟后叮叮的两声,她看了看对话界面,然后推门出了办公室。

晚饭时间,尹南风坐在餐桌前,一只手贴着茶杯温着手心,一只手...

一、
北京的秋天很短,遍布大小街道两侧的法桐在瑟瑟的风中梭梭作响,巴掌大的叶子染了金黄的颜色,斜阳暮色里一排排的望过去,好一幅美景。

美则美矣,寒凉之气侵袭,穿透了尹南风羊驼绒的大衣,她抱着手臂站在新月饭店最顶层的办公室,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一百次叹气了。

她是新月饭店的大老板,虽说称作饭店,招待顾客餐饮仅仅是业务里的极小一部分,似乎是因着这个两百多年的老店名字里带了饭店二字,为了名副其实才一直把这个业务经营到现在。

她拿出手机思量了片刻发出去一条信息,三五分钟后叮叮的两声,她看了看对话界面,然后推门出了办公室。

晚饭时间,尹南风坐在餐桌前,一只手贴着茶杯温着手心,一只手指尖轻轻的敲着金丝楠木材质的桌面。这间小餐厅每一件物品都价值连城,直白的说,都是有来头的古玩珍宝。雕花木门的合页发出折叠的声响,进来一个身材挺秀的年轻人。今天的主角终于来了。

“张会长,您总是姗姗来迟。”尹南风抬手示意自己身旁的座位,待他缓步走来,落座。有两日未见,尹南风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张日山,九门的会长,穹祺的大总裁,中国古玩鉴定协会的会长,中国考古协会的终身顾问。他名头太多,账目可查的资产五百亿以上。还有许多根本无法用金钱来估值的东西,就放在新月饭店地下深层的保险库里。

他曾是她的叔叔,兄长,如今算是什么身份呢,她想了想,暂住在新月饭店的有商业往来的朋友。

尹南风很喜欢盯着他看,张日山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鼻梁高挺,眉骨微微隆起让他的目光显得很深。一双狭长的眼睛,眼尾却带着微微下垂的弧度,睫毛特别长,很多次尹南风都想拔下来几根接到自己眼皮上。

他长了两瓣肉嘟嘟的嘴巴,自然放松的时候就是这样,极偶尔的情况下能看到他笑,露出来两个白白的门齿,眼睛也弯起来,透着一股子稚气。尹南风今年27岁,她觉得自己看起来已经和张日山是差不多的年纪了。

“尹老板,你叫我来就是盯着我发呆的吗?”张日山开口,声音舒缓又低沉。

尹南风收起眼神:“请张会长来,自然有事相求。”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青笋到瓷碟里:“先吃饭吧,今晚是国宴的那位师傅的手艺,尝尝看。”

张日山吃饭的样子也好看,不紧不慢,并未拿腔拿调,但就是一举一动都优雅,赏心悦目。他喜欢把碗托在手里,菜夹到饭上,然后一起扫进口中。这种农民伯伯的吃法,被他这么演绎出来很有一股少年气。

两人用餐菜品不多,一条清蒸东星斑,一道鲍汁辽参,瑶柱青笋和马蹄碎丁牛肉丸,清淡而不寡淡。配上普洱茶,茶汤金红,张日山品了一口,微涩回甘:“蓝标宋聘。”

这种古董级的天价茶饼,只有在大的拍卖会上才得一见,有缘人能拍得一饼,带回去也是珍藏。像新月饭店这样当普通的茶水配着饭菜就喝下去了,也是绝无仅有。

张日山吃好,纸巾抹了一下嘴:“谢谢尹老板请客,师傅手艺还过得去。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也对,正经的宫廷御厨他都尝过,今天的菜色对他来讲不值一提。

“三天后在永嘉有个拍卖会,我想请你一起出席。”

永嘉拍卖行隶属新月饭店,蜚声国际,每件拍品均是底价在五千万以上的珍品,以亚洲的玉器,瓷器和字画为主,近些年也开始涉猎一些西方古董画作和雕塑品。

“我很久不关注拍卖会的事情了”张日山看着杯中茶水,“你的眼力已足够,或买或卖出手够准头,无须再问我。”张日山起身要走。

尹南风连忙又道:“此次拍卖不同往常,有两位海外的古董收藏家拍卖当天才能将拍品送呈,据说是前所未见珍稀无比,当然价格也不菲。”

张日山微微侧头:“还有尹老板能高看一眼的东西,那着实是个好东西了。”

“卖方只透露是先秦之物,我有些兴趣。学艺不精,怕看错拍错丢了老师您的脸面,还是请您同去。”尹南风笑了一笑。

自从尹南风知道了他的真实底细,原来对他的恭敬温婉甚至她自以为隐藏很好的痴迷统统都变成了飞扬跋扈。似乎默认了自己就是他最特殊最亲近最水乳交融的那个人,开口闭口老东西,挑衅式的撒娇来验证自己是多么的独一无二。

今天的尹南风甚是乖巧。但张日山并未多想,:“好,永嘉见吧。”

尹南风松下一口气,她既然应了别人的要求,务必把人带到现场,那就一定要做到。她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只是当天到底会是什么场面,她一颗心高高悬起,竟是从未有过的焦灼和紧张。

张日山,她默默念起这个名字。

尹南风母亲去的早,父亲身体一直不康健。从她记事起张日山就陪在她身边,她站直了还没有靴筒高的时候张日山就开始教她看一些古董的画册。

别的小孩子在幼稚园里学画画和手工,她在学瓷器的衍生和发展,那么多朝代,各种官窑和流传至今的名家名品她都要记,张日山还会考她功课。

他教的很认真她也学的很开心。教学效果令他满意了,张日山会买些小礼物以示嘉许。尹南风称呼他为叔叔,在她的记忆中除了没有改变过的年轻又英俊的样貌之外,就是他整个人一直都很淡。身上淡淡的草木之香,看所有的人都是淡淡的眼神,说话不紧不慢淡淡的口气。

她以为张日山是天生的书卷斯文,淡然清雅。很久之后她才明白,那双眼睛看过千里焦土,双脚踏过尸山血海,一双修长的手握过刀与枪,还有他肩上麒麟怒目杀红了眼的模样,仅凭她自己想象。

那人离开以后,张日山所有能称之为人的情和欲都一并被带走了,他淡淡的眼神俯视熙熙攘攘人流和万千草木生灵,皆如蝼蚁如尘土,不屑一顾更无一丝悲悯,令人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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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篇写在隔壁土味爱情之前,搞得我有点精分。

我爱大佛爷,我爱小副官,他们为国为家吃了太多苦,我希望能给他们一个幸福的晚年。

当然了,必须要虐小副官,看日山宝宝流血流泪是夺么美好啊。

一只牛肉包

龙凤呈祥

九、

 

码字就像挤奶。。。。夸夸我~~

尼玛,原来shi 是敏感词。。。。。一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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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未到时,张启山望着窗外不远处的湖中,有两只红顶黑天鹅,一只大一只小。

小天鹅亦步亦趋的跟在大天鹅身后走着,随后也跟着跳进水里,似乎是第一次下水,脚掌划了几下便翻起肚皮挣扎起来。

大天鹅长长脖颈把它拉起扶稳,小天鹅像是很害羞,脑袋埋在了翅膀底下,张启山摇摇头,眼底带着笑意。

他想到那个精巧的锦盒,复活之时就握在自己手心,打开是一只龙形的指环。

年代久远,张启山回忆了片刻,记起了这枚指环的来历。

“你若遇着自己喜欢的...

九、

 

码字就像挤奶。。。。夸夸我~~

尼玛,原来shi 是敏感词。。。。。一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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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未到时,张启山望着窗外不远处的湖中,有两只红顶黑天鹅,一只大一只小。

小天鹅亦步亦趋的跟在大天鹅身后走着,随后也跟着跳进水里,似乎是第一次下水,脚掌划了几下便翻起肚皮挣扎起来。

大天鹅长长脖颈把它拉起扶稳,小天鹅像是很害羞,脑袋埋在了翅膀底下,张启山摇摇头,眼底带着笑意。

他想到那个精巧的锦盒,复活之时就握在自己手心,打开是一只龙形的指环。

年代久远,张启山回忆了片刻,记起了这枚指环的来历。

“你若遇着自己喜欢的人,便送她吧。”

人往往就是这样,未曾注意的时候便从未放在心上。一旦知晓一旦在意,过往的细节和忽略的记忆就像潮水一样涌来。

比如,他每次回头的时候,小副官匆匆撇开的视线;

每次下达的命令,无论何等的凶险艰难,小副官的回复只有一个字,是,或者好;

他负伤和病痛的时候,小副官总在身侧,吃饭睡觉都窝在床边不离开;

再比如他成亲那天,小副官很高兴,甚至有些过于高兴了,一直在喝酒,每个人都照顾到,一杯一杯的不停下。

喝了这许多还是清醒稳当的扶自己回房间,笑着说夫人要等急了,然后匆匆离开。

他是有过夫人的。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天之娇女。

彼时仰慕自己的女子着实太多,有人倾心于他的样貌,有人迷恋他的权势,有人敬服他心怀家国有担当。

尹新月坦荡的说自己三者皆有之。她这样志在必得,言行豪放不拘,确也是女子中绝无仅有。

但她一介女流,能识得大体,以整个新月饭店作为华北地区物资和情报的重要交接地,拼尽身家襄助他抗战救亡,于国于民都有大功劳。

如同将士沙场立功就该拔擢,仆人差事办得好就应奖赏。尹新月所求不过夫人的名衔,张启山也给得起。

民族危亡在前,他所有的时间和心血都在运筹斡旋和拼杀,何谈情谊。

这位尹夫人命数也不好,婚后不多时便在北京的家中因染病而离世。

张启山想到幼时家父托高人算过他的命数,克亲克妻。所以他失去了父亲,夫人也因他而罹难。

所有亲近的人都相继离去,只有这个小副官。命硬得很。

穷奇凶煞,麒麟祥瑞。

那只指环为何出现在自己的棺木里,他后知后觉。尹南风那天问他,他的副官对他仅仅是忠诚吗?他心下已经明了。

他看着眼前白白净净的小副官,慢慢靠近,后来步子迈得快了,便像一只小鸟似的扑进自己怀里。张启山被撞的微微退了一小步。

小副官抱紧了他,使劲的靠过来,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有低低的抽噎和颤抖,带着极力的克制,连哭泣也不敢出声。

张启山轻拍他的背,另只手揉着后颈安抚着,像他们小的时候。

张日山知道这是自己最能放肆的时刻,他深深的呼吸着佛爷雪松寒泉一般清冽的气息,铭记这个味道。

他抱的太久了,逾越了副官该有的举止。

终于平复了情绪,他小小的后撤一步站得笔直,把手臂收回来在身侧放好,带着恋恋不舍。

意识到自己满脸的水渍,又赶紧抬起袖子擦干净。

过往的三十年,曾经的绝望,消沉,无可期待,因为他的归来,缩成了不可察觉的短短一瞬,就像他从未离开过。

“你怨我,是吗?”张启山开口,声音深沉低缓,:“没有早些告诉你。”

张日山拼命的摇头:“没有,佛爷,从没有过。”

双眼深深的望着张启山:“我知道佛爷受了很多苦,本不该和过往的人与事有牵扯,这样争来的暗中布局的时间每分每秒都宝贵。”

他低了低头:“是我没做好,我。。”

他说不下去,他害怕佛爷问他缘由。若是一直跟在身边的人对自己竟然有非分的想法,那佛爷必定容不下他了。

张启山并未多问,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这么多年。”

“佛爷,长白山那里究竟。。”心里的疑惑终于问了出口。

“汪家一直在查我们留存的那批卷宗和秘辛。”张启山看了看副官:“还有我。他们一直不信我亡故。”

“所以我安排的守林人不是意外死亡?”张日山心下惊惧。

“我的亡故在电视新闻即使发过讣告,他们也必然是不信的。最终查到那片林子,找个开矿的名头挖掘翻找。”张启山轻笑。

“你的棺木选得不错,那么珍稀的材质。他们确定这是你留的后手,我准备了一具尸骸放在其中,可是他们没有手段确认身份。”

张日山立刻就明白了:“佛爷需要我去确认,此时有一场闹剧给他们看,看我真的愤怒震惊,然后追查此事。闹得越大越真切才能让他们信了佛爷确实亡故。”

“你在明处太久,九门被汪家渗透,穹祺跟在你身边的人里就有,你可知道?”

“是,佛爷,还不到时机一网打尽,有些消息我也需要通过他们传回汪家。”张日山小声的说。

“不过此次效果也算达到,他们的搜寻范围一度接近长白山的地底洞窟,你的出现反应激烈,他们未发现漏洞,加上国土资源局的那个高官落马,他们当作是你给的报复。现在人已经从东北撤回,我的死算是坐实了。”

“高官落马?”张日山醒悟过来:“佛爷您清除他了?这个高官也是汪家人?”

“哪里有什么汪家人!”张启山目光陡然阴鸷冰冷:“不过是人性贪婪!要金钱要权势,还妄图要长生要异能,一群蝼蚁蛆虫聚在一处也敢觊觎掌控这个世道!”

“佛爷,您说过,人性贪婪是杀不绝的。此间的计划,只要铲除核心和主要领导集团,彻底的脱开和张家的关联即可。”

张日山宽慰道:“这世间还是有法可依,那些无足轻重的奸佞贪婪小人自然有法度管束,佛爷您不要动气。”

张日山心下仍是后怕,越思量越是惊惧,如果佛爷并未醒来,万一真的就被发现,那岂不是。。。!

“我的疏忽,万难饶恕。”张日山唇色青白:“求佛爷治罪。”

张启山看着他,手指勾了一勾他的小下巴:“你已经病了一场,哪里还有什么治罪。人各有命,莫与天争。”

“佛爷,我没有查到您的任何身份和信息,这。。。”张日山问道。

“我?我的身份和名字很多,看场合需要。我们以后也会有公开相遇的时机,你不要惊讶。”

“奥。”张日山抿着嘴唇笑了笑。

 

“手伸出来。”张启山看了一眼他的衣袖。

张日山不明所以,把两只手掌伸到张启山面前。手心手指伤口刚愈合,手腕处还带着外翻的结痂,让人能想到当时伤势多么触目惊心。

“你就这么喜欢她?”张启山阴晴不明的眼神看着他。

张日山愣住,突然明白过来,慌乱的回道:“佛爷,不是的,我对她完全没有。。。”

他只是有种嗜血的快感,刀刃割开皮肉,鲜血流下来,越痛越有宣泄的欢愉,让他体会自己还是活着的,还要自我说服,如此才合理,如此才能接近她。

“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张启山语气带了不悦,已经让他心都揪了起来。

“我是佛爷的副官。”张日山眼里又蓄了水雾:“我的生命是献给佛爷的。”

眼中殷殷恳切,一颗心捧出来,还怕不够好,担心佛爷瞧不上,不愿收下。

“此话何解?”

张日山想了一个冠冕的说辞:“幼时得佛爷救我性命,后来一直对我百般照拂,我自当。。。”

“如此说来,你也曾多次搭救了我的命。那我们算是两不相欠?”张启山玩味的笑起来。

张日山话都哽在喉中,只能拼命摇头:“不是的佛爷。不是的。。。。。”

手指抓紧张启山的衣摆,指尖因用力而苍白:“我永远都是佛爷的副官,我只当副官就好。”

他眼睛垂下去,哀戚的语气默默的念着:“我只当佛爷的副官就好。”

“你既说是我的,却又屡次三番损坏我的东西,这该如何算?”张启山略弯腰身凑到他的脸前。这句质问反而让他心中安稳。

 

“佛爷,日山以后绝不会了。”他抓紧衣摆的手轻轻晃了晃:“佛爷怎么惩罚我都行。”

 

当你知道一个人性命随你,心也随你,喜怒哀乐任你拿捏,便不由得生出虚荣的快感,还有凌虐的邪恶冲动。

 

张启山看着眼前泪汪汪的副官,心中很是满意。他知道了副官藏的很好的情思,并不反感也不惊异。

仿佛他本就应当完全附属于他,一切都须为他所占有才是正理。

 

 

尹南风和罗雀在门厅喝茶,等了三个小时才见到张日山从二楼下来。他只是眼睛有些泛红,与平时并无两样,可是尹南风又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

 

“回去吗?”张日山笑了一下,随即向大门走去。

 

罗雀尹南风赶紧跟上,一路无话。坐到车里,尹南风盯着他看,张日山手指蹭了蹭脸:“怎么了吗?”

 

尹南风收回视线,该怎么形容呢?

 

她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和‘慢慢’抛开工作享受了一回小女生的逛街休闲。

她们坐在一处临街的咖啡店歇息,步行街人流熙攘,有一只金毛狗狗在人群里不停的跑动着。

 

它一边嗅着气息一边张望,呜咽哀叫,应是与主人失散了。

 

天上飘起小雨,行人纷纷躲避,最后街上空无一人。

 

狗狗叼住自己项圈的绳头蹲在街心,小雨沾shi了它的毛发,后来便完全淋透了。

 

咖啡店的服务生想拉它来蓬下躲雨竟然拉不动。它就那么蹲在雨里看着远处。

 

过了许久许久,街角终于传来了一声模糊的呼唤,狗狗立刻站了起来,下一秒就向着声音飞跑。

 

背影那么欢快,耳朵也甩了起来。远处的人影蹲下来,狗狗扑进了他的怀里,尾巴摇晃不停。

 

那人捧着它的脖子安抚着。然后手握住绳头,一高一低的背影撑着一把伞走远。

 

尹南风总算知道了哪里像。

 

他平日的前呼后拥,手下的人才济济,却没有一个算得上知交朋友;

 

他名下数不清的地产,楼盘,房产,却没有一处是家。

 

他那么执拗的期盼着,如今等来了他的主人,主人牵住了他的绳头,他有家可回了。

 

不再是落叶飘萍,他稳住了,也落地了。

 

他坐在车里,看着手机的通讯录,里面新添了一位联系人,名叫张先生。

 

电话响了起来,他略皱眉头随后接起:“喂。”

 

对面尖利的声音要把耳膜刺破:“张日山!!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一个女声怒气满满的叫喊:“你这个王八蛋!”

 

“抱歉,梁医生。”张日山声音动听又磁性:“这几天我去了外地,着实太忙。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似乎从未这么温柔,对面竟然安静了下来:“那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啊。”

 

“就这几天,我去接你,等我电话好吗?”

 

尹南风看着他与对面的女人柔情蜜意的寒暄,车窗却映着他英俊面孔上,眉毛轻挑,眼中神色轻蔑至极。

 

电话挂断,张日山换上狡黠的笑容,眸中寒光闪闪。

 

佛爷说,千余年的缠斗已经烦不胜烦,家仇国恨一笔清算!如今想做的都能放手去做,大破大立!

 

尹南风看到一只等待伏击的猎豹,它冷静隐忍,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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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矛盾和误会是推动剧情的第一生产力!!

 

 

 

 

 

一只牛肉包

龙凤呈祥

十、

写了删,删了写。怎么拿捏两位民国老爷爷活在现代啊,真是分分钟在ooc 的边缘试探!愁到挠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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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入冬,冷风卷着落叶在街道上翻滚成团。

一向门庭清静的新月饭店今天早上便熙熙攘攘,车辆鸣笛,人声鼎沸。

饭店的侍从有序的指挥着车辆的停放,一排排的望过去,有低调有豪奢,均是价值不菲的座驾。

众人已在门口站定,分门别派各自成群。

领头人有男有女,有北方裘皮貂绒的打扮,江南苏绣锦缎的罩衫,也有西南边地特色的图腾印花纹饰的大衣。

大家拱手,致礼寒暄,陆续走进新月饭店。

身着中式长衫的男侍引领众人至一间古色装潢的宽广大厅,匾额上书中国古董文物鉴定协会...

十、

写了删,删了写。怎么拿捏两位民国老爷爷活在现代啊,真是分分钟在ooc 的边缘试探!愁到挠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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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入冬,冷风卷着落叶在街道上翻滚成团。

一向门庭清静的新月饭店今天早上便熙熙攘攘,车辆鸣笛,人声鼎沸。

饭店的侍从有序的指挥着车辆的停放,一排排的望过去,有低调有豪奢,均是价值不菲的座驾。

众人已在门口站定,分门别派各自成群。

领头人有男有女,有北方裘皮貂绒的打扮,江南苏绣锦缎的罩衫,也有西南边地特色的图腾印花纹饰的大衣。

大家拱手,致礼寒暄,陆续走进新月饭店。

身着中式长衫的男侍引领众人至一间古色装潢的宽广大厅,匾额上书中国古董文物鉴定协会,题字人张日山。

大厅正中一架幅面巨大的八棱木桌,珍稀的海南黄花梨,四周摆放八座高背镂花太师椅。

领头家主落座,独留上首正对大门的一方席位。其余众人坐于后方小椅。

这便是九门众人。

民国战乱之时,九门一心同体,唯佛爷马首是瞻。

为了保得长沙不被炮火硝烟损毁,九门当家人亦倾尽家财支援军械和物资。

更有无数身怀绝技之人听从佛爷号令,前往香港缅甸甚至印度,多方辗转开拓,保障着前方的供给不被中断。

人员折损在所难免,九门各家损耗巨大,但亦无人计较,无人怨怪。家国本不可分,既是炎黄子孙,就该担一份责任。

现如今,张日山看着监控上的一干人等,嗤笑一声。

许多年也不曾聚齐过的九门,此刻各家围坐一桌,先前矛盾利益相较的旧账就开始翻了起来。

你占我祖地旧物,他吞我走货收利,鸡毛蒜皮陈年渣滓,指手画脚几乎拍案。

他抚了一下腕间银环,推门而入。吵嚷声停住,在座者有人起身相迎,有人歪坐椅中略略点头,神态各异。

三日前九门协会发信函,于北京一聚,家主务必亲至,事关重大,如若无视协会此次会议,后果须自负。

张日山解开大衣盘扣,坐在上首。

今日似是不同以往的冰冷气息,换上了柔和笑容,甚至让人错觉如沐春风。

“各位家主舟车劳顿,”张日山环视一周:“此次会议将会非常简短,但是,”他眉眼弯起慈祥一笑:“非常重要。”

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众人看着他从容放下杯碟,双臂置于桌上,两手交握。

“从此刻起,九门协会。”他收了脸上笑意:

“即刻解散。”

瞬时鸦雀无声,众人惊异神情流出眼睛,涌上脸面,张嘴的,瞪眼的,似站似坐的,统统定格。

霎时又如沸水烹油一片哗然之声。

“会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最先开口的是李取闹,李三爷的后辈。

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和齐家霍家的女家主暗通款曲。本人嗜财无德,竟也能当一家之主。

若非穹祺一力帮扶相助,哪能留到现在。

张日山想到李三爷,为人不拘有情义,见今日之后人,该当如何感想。

“就是字面的意思。”张日山平日看待眼前这些,只当是混账晚辈,再三隐忍,规劝教导。

放在当年,他本应是一手刀一手枪,看不过眼的统统铲除才痛快。

“你对协会不满已久,怎么,如今协会解散难道不合你心意?”张日山并无情绪的眼光看向他。

“不是,会长,您这好好的,怎么就要解散呢?”齐案眉也开口。

八爷族人有个神游天外的黑瞎子还能让他宽慰。眼前这位女家主,张日山只剩扼腕一叹。

“九门协会存续已有近六十年了。”张日山虽与他们平坐,眼中却是居高临下上位者的威压:

“你们从前辈手里接任祖业,到现今各家出路发展已渐渐不同。协会也不该再用条框拘束,阻了各家求财之路。”

解语臣和吴家二叔坐在张日山左手,仅是点头,面色有笑意,一语不发。

“你说散就散吗?”霍有雪拍了桌子站起来:“九门成立当时也是众家同意,佛爷任了会长。你现在想自己说了算?!你要拆了佛爷的九门?”

有协会管束时,他们目无尊长,不敬祖训不敬张日山。但又吃准了张日山因着佛爷绝不会撒手不管。

所以一面阳奉阴违,一面仍是下地淘沙,倒卖国家文物,互相包庇。

偶有事发,还要仰赖张日山在考古文化界的地位转圜相帮。



那日午后,张启山提及九门,眼中闪过痛心和嗟叹:“我知你这三十年对他们宽纵忍让,勉力支撑局面,很是不易。”

他摇摇头:“到现今竟是如此不堪,只为求财得势,哪还有半点公义正理。”

张日山在身侧时,最不忍看他皱眉,眉头皱起,张日山的心也跟着拧紧了一般:

“佛爷,人总是会变。朝不保夕的时候可以摒除一切,戮力同心。日子过得好了,温饱不愁必然会生了别的心思。这是常理,您别动气。”

“九门上设协会本是想合力破汪家一局,现在看来他们既无此心,也无此力,再强求只会拖了自己的步调。”

张启山轻叹:“这本是张家和汪家的事情,九门之前因我而折损,如今我放他们自主。当年的兄弟袍泽若天灵有知,会否怨我,又能否体谅。”

“佛爷,您切勿如此自责!”张日山眼中满是痛惜:“若不是汪家作乱,最高的那位又怎会知晓九门,让您为他求取长生,不是如此九门也不会折损!

您有军功在身,一路护持九门,那十年您受了多少罪,过的何等委曲求全,日山全都记得。各位家主真的天上得知,也必能体谅感念。”

张启山看着小副官眼中的担忧和恳切,笑了一笑,小副官对自己满心满眼关切的时候,看着很是让人喜欢。

“其实说起来,你我生在张家,不由己,习了一身倒斗淘沙的功夫。

如今世道太平,我们也不会再用。反而是因为过往,许多先辈遗宝流转海外,皆是我的罪过。我和汪家又有何区别?”

张日山知道这是佛爷的另一个心病,软言软语道:“佛爷,汪家怎能与您并论。

当年总理也说您瑕不掩瑜,抗击侵略挽救了万千生民,比多少件死物都贵重,功德无量。

张家定龙脉,破除风水虚邪为的是世道太平,皇权稳固。

而汪家是想自己掌控龙脉,夺江山大权。民国战乱,他们势力也被削弱,竟然投靠日寇!

不然张家怎会崩离至此,连为继也艰难。那些宝物被移出国土背后也全是汪家!”说着他眼中便泛起恨意。

张日山又说:“您嘱托我的事情,我没忘记。政府的那个‘珍宝归乡’的行动一直在进行。

有些是我购回,有些需要政府的外事交涉。是我们的总能拿回来的,您放心。”

张启山看着他,这个小他7岁的族弟。

都说佛爷庇佑万千子民,功勋彪炳。可是他又何尝不是也得了别人的庇佑。

下的每一道指令都有人执行,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人记在心里,苦心求索,只为了却他心中遗憾。

张启山铁血冷情的人,也有心头柔软的时刻,他凑近了些,鼻息几乎喷在小副官的脸上。

果然看到他窘迫的耳朵脖颈泛起粉色,却又不舍得后撤躲避的可爱模样:“那你回去可知如何行事了?”

小副官脸颊红红:“嗯,日山明白,佛爷说不该有,那便拆了它。”

“你虽见了我,日后的言行仍是要不露声色,能做到吗?”张启山眼中含笑盯住副官。

“能!”小副官挺了挺胸:“佛爷放心!”

张启山看他一派少年的骄人之气,忍不住笑出声,贝齿洁白齐整,星眸闪耀,又把小副官看呆了。



人若能精准的自控情感如冷硬机械,那便不能称为人了。

张日山双臂搭住扶手,两腿闲适的交叠一起,谈吐无谓而不屑,背后似有无限的依仗,顾盼生辉。

把应承了佛爷的那句‘不动声色’抛到了脑后:“我说拆得,那便拆得。”

他随后指节扣了两下桌面,便有人摆上一摞文件:

“这是穹祺公司的章程,各家领一份回去。协会条约虽作废,但交情还在,生意仍是要做。”

他双手一摊:“穹祺恭迎各位的沟通合作。也祝各位顺风顺水,生意兴隆。”

李取闹慌了:“会长,你不能这样!谁不知道你们穹祺和宝胜掌着印章!协会散了,你让我们生意怎么做!”

人群里一片附和,责问不绝。

“这两枚印章是古董鉴定的核准凭证,它的效力是穹祺和宝胜用时间和实力从业界取得的,你们应该清楚。”

张日山略略坐直:“日后你们鉴定或走货,穹祺和宝胜自当一视同仁,秉持公正。”

“各位老板,”张日山已经起身:“会议结束,请回。”

吴家二叔和解语臣随即起身离席,其他众人有的还在恍然不信,有的要追出来纠缠。

新月饭店的一排护卫将他们拦住,他们喧嚷了半天,最终没有回应,只得沮丧愤恨的陆续离开。

“张。。。老板。”吴二白实在叫不出口那句叔叔:“您今天是一鸣惊人,某些人要有动作了。”

张日山哂笑点头,随后问“吴邪情况如何?”

“他人应该已经在古潼京了,带着他选的那个小朋友。”吴二白也是略有担心。

张日山看着吴二白和解语臣:“这本是汪家和张家的仇怨,牵连你们我心中确实愧疚。后辈中也只你吴家和解家,有信义也敢担当,我替佛爷谢过你们。”

吴二白连忙摆手:“张老板如此说,倒是见外。这是父亲和佛爷与九叔之间的情谊,汪家祸害的何止九门。别家不记得家仇,我可不能忘!”

“师傅一门已经是人才凋零,我身负师傅和爷爷的嘱托,又和吴邪是至亲挚友,当然尽力而为。”

解语臣神色持重,也是一个年轻人,肩上却担着重责。

送走二人,张日山拿起手机,给张先生发信息:“天气渐凉,先生勿忘添衣。”

他捧着手机等,屏幕暗下去便用手指点亮。约有三分钟,一条信息跳出来,回了一个字:阅。

张日山勾了唇角甜甜笑起来。

以前从军时,若不是紧急消息,他都会手写了书信让传令兵给张启山传信,张启山也是每次回复:阅。

他写得一手好字,笔力苍劲似剑戟。

都说见字如人,佛爷写字,亦如佛爷本人。

张日山随后撇撇嘴,他不太喜欢现在的沟通方式,电子的屏幕显示的字迹总是少了很多情意。

他又撇撇嘴,佛爷怎么也不多回我几个字呢。

他再撇撇嘴,佛爷明明跟他活在一个天穹之下,却不得见,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呢。

又有信息传来:你在哪里呀?不是说好今天中午的吗?

张日山动动手指:我刚结束会议,现在去接你。

信息又跳:等你啊(笑脸)(红心)(鲜花)的表情

张日山把手机放进衣兜,接下来他要去会一会这位梁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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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只想写爷爷们谈恋爱,好像把自己坑了,越扯越长。

我爱你们~~

一只牛肉包

龙凤呈祥

十一、

看剧的时候我有疑问,为啥人人都知道副官是个老东西,竟然没人举报,把他抓起做研究。

我自己编个理由舒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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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弯,今年三十岁,普外副主任医师。相貌中上,过往的情感史丰富而不间断。

 

是汪家注视已久,逐步启用的棋子,也是吴邪选定的入局者之一。

 

寻觅一个优越的男人是她生活的重心,条件有两个,外在与财富。

 

所以张日山连敷衍也不必,他只需出现,就足够这位梁医生陷入自己编造的幻梦里。

 

把他的冷漠当做欲擒故纵,把试探当做一往情深。

 

张日山坐在咖啡厅里,望着对面的梁...

十一、

看剧的时候我有疑问,为啥人人都知道副官是个老东西,竟然没人举报,把他抓起做研究。

我自己编个理由舒坦一下。

~~~~~~~~~~~~~~~~~~~

梁弯,今年三十岁,普外副主任医师。相貌中上,过往的情感史丰富而不间断。

 

是汪家注视已久,逐步启用的棋子,也是吴邪选定的入局者之一。

 

寻觅一个优越的男人是她生活的重心,条件有两个,外在与财富。

 

所以张日山连敷衍也不必,他只需出现,就足够这位梁医生陷入自己编造的幻梦里。

 

把他的冷漠当做欲擒故纵,把试探当做一往情深。

 

张日山坐在咖啡厅里,望着对面的梁弯。

 

她开口,嗔怪的语气:“张日山,我知道你是大忙人,做的都是大生意,可是你最近对我也太冷淡了。”

 

饮下一口咖啡,又放下,轻咳了一声,露出羞赧的小女儿神色:“我的那些同事都知道我有一个好帅好有钱的男朋友,咱们什么时候请他们一起聚一下吧。”

 

她睁圆了眼睛,很乖巧的样子:“就正式公开一下。”

 

张日山有些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算上今次,他们只见过四回。

 

时间的阅历都凝在他眼中,看透一人心是吹灰不费的本能。

 

她渴望别人艳羡的眼光,把跃身上流阶层的可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

 

“梁医生,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工作?”张日山没有接过话头。

 

梁弯有些不悦但还是回他:“还是日常的那些工作啊。医院前些天和生命科学院成立了一个专题组,院长让我也参与了,主要是研究如何阻滞人体细胞的衰亡。”

 

张日山轻笑:“世间万物,有一日寿命的蜉蝣,也有千年不死的银杉。人想延长寿命也需循序渐进,急于求成反而会误入歧途。”

 

梁弯一脸的不解,拧起了眉毛:“你不回答我的问话,是拒绝?明明是你上次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梁医生,”张日山放出诚挚的眼神:“之前是我的言行欠妥当,给你造成了误解,希望能征得你的原谅。我觉得感情的事情不应勉强,我们两个人并不相合。”

 

梁弯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是在耍我吗?!”

 

“何出此言?我们并未开始啊。”张日山抱歉的笑笑:“梁小姐应该找一位真心爱你的男士。”

 

“你对别人的真心就是这样伤害的吗?!”梁弯咬紧了牙关。

 

张日山眯了眯眼睛,这样便算真心,未免过于低廉,每天会有无数类似的真心抛掷在他身上。

 

“梁医生,抱歉,我还有事要处理。”他站起身来:“我们仍可以朋友相待,你有需要帮忙的情况,可以找我。”张日山冲他点了点头。

 

“张日山你真的是混蛋!”梁弯从背后扑过来似乎想搂住他的腰。张日山侧身避过。

 

他的生命,他的身体,他所有的情绪现在都是物有其主,不可再像以往那样肆意的损坏,也不能有人轻易的碰触。

 

张日山眼底的不耐已经明显,梁弯一时不敢再动作,看他转身离开。

 

 

不再有九门的例会,张日山重复着以往的生活。

 

有时秘书带来穹祺的报表或企划书交由他签字,有时作为专家参与考古项目的评定,有时出席一些学术交流会。

 

他每日都会给张启山发信息:先生不要误了吃饭;先生今天天气很不错;先生别忘带伞。

 

张启山除了:阅,极偶尔会回他:你也是。他看着三个字,一天会过的美滋滋。

 

原来的九门仍不时有人来骚扰或是请托,新月饭店一律挡回。这天竟是有人动了拳脚,硬闯到张日山跟前。

 

“张会长!”陈金水一脸的匪气:“我的那批货走到海关被人给查出来了,你得救一救啊!”

 

他有求于人却还敢大动干戈,嚣张耍痞。

 

张日山眼也不抬:“现在各家自立自主,和我已无干系。”

 

他指节按了按眉心:“你那批货已经列上失窃国宝的名单,有胆往外运就得自己担着。”

 

陈金水两掌撑在桌面,凑近了,发着狠的说道:“张日山,你还真是甩手不管了?!我告诉你,我被揪出来,你也别好过。你的底细我可全都知道。”

 

张日山看着他扭曲狰狞的表情,略略后撤:“你想把我怎样?”

 

“如果大家知道这世上有你这种活了百多年也不老的老怪物,你说他们会拿你怎样?”

 

张日山竟然嗤的笑出声,摇了摇头:“你既然知我底细,那也该听过霍家的上任家主。”

 

他无波无澜的眼睛看住陈金水:“年轻人尊敬长辈是基本的品德。”

 

霍家上任家主,多年前因张日山破了她一笔不义横财而恼羞成怒,扬言要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

 

曝光的材料还未递出,她及同谋者便都人间蒸发。数月后在城郊各处被发现时,死状骇人至极。

 

九门那些见惯丧尸鳖虫的土夫子也能噩梦惊醒。自此再无人敢提张日山的身份。

 

陈金水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一副无耻的谄媚相:“张会长,我口不择言,急糊涂了。您老人家别怪罪。”

 

他双手抱拳连连作揖:“您还气我炸坏了佛爷的那尊土司神像?我找人修好了,真的!您可以去验看呐。”

 

陈金水像是抽了骨头的癞皮狗:“看在四阿公和您那么多年的交情上,您帮晚辈一回。”

 

“陈皮,”张日山念出这个名字:“他带出来的陈家人都是一样的德行,亡命之徒。”

 

“个个身上都背着命案,聚在你的手下干的就是一锤子买卖。”

 

张日山眼神森冷:“你清楚,我手上沾血,人命无数。你今天起了这个念头,那就再没转圜。”

 

张日山扭动了桌内的机关,牛毛细针射出,闯入新月饭店的人纷纷倒毙。有人进来抬走清扫,就像没人来过。

 

“陈皮,陈家。”张日山叹了口气。

 

 

日复一日,两不相见,仅靠只言片语维系着的挂念。

 

像一只猛虎,嗅一朵墙缝小花,希冀着墙外的飘香花海,姹紫嫣红。

 

他还从未试过,佛爷明明在世,他却不能陪在身侧。

 

情思起伏不平,有时莫名的沮丧和惶恐让他没顶一般的窒息。

 

假的吗,全都是假的,没有佛爷,无人与他通信,所有人都在骗他,一切都是幻境泡影。

 

他遇着罗雀,遇着坎肩,悄悄的把信息翻给他们看:“你能看到这些信息吗?你把上面的字念给我听听。”换来两人叹息的眼神。

 

 

一个多月过去,无惊亦无险。张日山在穹祺大厦结束了一个工作会议,翻看手机。

 

有一条信息,不是一两个字,而是好几个字!发信人竟是张先生。

 

心猛的跳了几跳,他逐字的读:湘南公馆,一起吃晚饭吧。

 

湘南公馆是张日山很多年前购置的一套中式庭院。

 

当时置业的推销电话打到他的手机,对面滔滔不绝的详述待售房产的户型布局和院落,张日山并无兴趣正要挂断。

 

对面正讲到“原来的业主很醉心园林布景,院子里有一株移栽的百年香樟,配合花草和山石的错落,很有品味和情调。先生您有空来看看,又不吃亏。”

 

张日山念头一闪便去看了。

 

香樟,那时长沙到处都是香樟,张府也是,郁郁葱葱,清心提神还能驱除蚊虫。

 

香樟不耐寒,竟然在北京也能安然过冬。他买下了,自己设计了装潢内饰,还找了管家佣人,是他仅有的可以算作居所的地方。

 

不在新月饭店和穹祺的时候,他会回来这里。

 

 

 

张日山归拢思绪,他的一切佛爷都知晓。想及此处,心头生出一丝甜来。

 

看看时间,已是下午三点,他急匆匆的叫上司机送他,路上打了电话,让管家佣人都暂离。

 

一路小跑穿过花园草地,进门之后张日山挂好大衣围巾,快步走上二楼进了厨房。

 

 

张启山不在的那些年,偶有时日,他着实没事可做,一旦闲下来,那种无处宣泄的寂寥磨得他几乎癫狂。

 

他逼着自己静住心绪,坐在院中石阶上看着那棵香樟树。

 

看每一片树叶随风摇曳,看光线穿过枝条,在树干打出点点片片的光斑。

 

看树干上曲折的纹路,看每个纹路中爬行的虫蚁。

 

他看这株香樟便想到其他的香樟,想到别处的院落,别处的人和曾经的欢声笑语。

 

如同眼前播放着一场老电影。这样一天就熬过去了。

 

之后他注意到做菜是漫长时日里不错的又一种消遣。

 

张日山做菜细致又精心。翠绿叶菜一寸一寸冲淋清洗,堆叠整齐后再用刀切成细细的菜丝,每刀下去都宽窄一致,动作放缓再放缓。

 

他偏爱炖煮的烹饪方式,这样就可以看着满满的汤汁熬成浓浆,气泡冒出来又炸破,咕嘟咕嘟不停。

 

品尝过的食客不少,次数最多的当然是尹南风。

 

她真情实感的向张日山发出邀请:“张师傅,您来我这儿做兼职吧,多赚一份工钱贴补家用。”

 

坎肩喜欢用夸张的肢体和表情赞美他的厨艺。

 

张日山微笑,慢慢咀嚼吞咽,吃饭于他而言是维持生存罢了。餐后收拾停当,发觉又度过了一天。

 

 

  

只是今日是大大的不同往日,虽然有帮佣,张日山想要自己做一餐饭给佛爷尝尝。回来途中他心里便斟酌好了菜式。

 

看着清洗干净的果蔬和肉,水灵又新鲜。张日山略缓了缓气,挽起袖子拿起刀,先切土豆丝。

 

越想快又好,越是掌控不住,几次险些切到手。张日山心里憋气,埋怨自己之前做菜都是磨洋工。

 

幸而张师傅功底深厚,手艺过硬,两荤一素摆到了桌上。白白胖胖牛肉包zi也进了蒸笼。

 

天色渐黑,已是过了六点。张日山忧心佛爷会从哪个门进来。

 

正门马路宽敞人多眼杂,后门林荫小路,车辆无法通行,需要步行很长一段路。他看着监控画面,注视着院落四周的动静。

 

门铃被按响,张日山心下一惊,飞快跑下楼去。

 

木门拉开,张启山立在门外,黑色修身的毛呢大衣,围一条菱纹格羊绒围巾,衬托矜贵面容愈加英俊。

 

张启山看着小副官呆愣愣的眼神,挑了一边眉毛:“不请我进去吗?”

 

“喔喔,佛爷快进屋,外面冷。”张日山赶紧把门让出来。

 

张启山身上还带着屋外的风霜冷气,他打量了一下副官,嗤的一下笑出声。

 

张日山这才看到身上那件围裙,粉红颜色,印着一群奇形怪状的小动物。

 

有羊有灰狼有黄色小人戴眼镜,还有几只长得像吹风机的猪。

 

张日山把围裙解下来,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子:“佛爷,您饿了吧,饭熟了。”

“好,去吃饭。”张启山拍了拍他的肩头。

 

张日山抿着嘴笑,跟在张启山身后走上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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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脑子里想的都蛮好,写出来真的是神马玩意。。。。

 

今天两位张爷爷也在努力的恋爱。

 

我爱你们,我要努力推剧情。

 

 

 

 

 

一只牛肉包

龙凤呈祥

十二、

一写到吃就有些跑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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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餐厅香味儿就已扑鼻,张启山边走边除下颈间围巾,搭在身侧已经伸出的手臂上。

 

“让我猜猜,”他褪下大衣,后头有两手接下,拎住衣领灵巧的抖了一抖,顺平衣褶同样搭在手臂。

 

“炖的肉吧,”张启山嗅了一下:“猪肉炖粉条,对不对?”

 

张日山把大衣围巾挂好,声音里带些雀跃:“佛爷鼻子真灵。刚从灶上端下来。”

 

两人相对而坐,精致的白瓷碗勺早就端正的摆在面前,胡桃木筷上印着繁复的暗花,华丽而古朴。

 

砂锅里的白菜猪肉炖粉条...

十二、

一写到吃就有些跑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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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餐厅香味儿就已扑鼻,张启山边走边除下颈间围巾,搭在身侧已经伸出的手臂上。

 

“让我猜猜,”他褪下大衣,后头有两手接下,拎住衣领灵巧的抖了一抖,顺平衣褶同样搭在手臂。

 

“炖的肉吧,”张启山嗅了一下:“猪肉炖粉条,对不对?”

 

张日山把大衣围巾挂好,声音里带些雀跃:“佛爷鼻子真灵。刚从灶上端下来。”

 

两人相对而坐,精致的白瓷碗勺早就端正的摆在面前,胡桃木筷上印着繁复的暗花,华丽而古朴。

 

砂锅里的白菜猪肉炖粉条仍在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泡,汤汁酱浓,勾引着碌碌饥肠。

 

“这个呢?”张启山看着旁边扣住的菜罩。

 

张日山揭开罩子:“这两个菜做的早,怕凉,就罩住温着。”

 

两只扁圆浅盘,一盘是醋溜土豆丝,另一盘是锅包肉。土豆丝炒成透明的黄色,纤细柔韧。

 

薄厚均匀的肉片裹着一层炸至焦黄的糖芡,酸甜香气裹挟滢白葱丝的清辣味道,刺激着涎水哗哗流淌。

 

张日山舌尖舔舔粉嫩唇瓣,像是绵软小蛋糕刷上一层蜜,和面前的菜都在等着被品尝。

 

灯光柔和又细腻,眼前香辛的饭菜烟气舞动,升腾飘散。

 

张日山两手缩在衣袖中贴在胸前,等待着张启山起筷,表情虔诚又期待。

 

张启山看着他,食指点点自己的鼻尖。小副官眼睛睁的圆了些,迷茫问询的神色。

 

张启山又点两下,小副官有点局促的站起来倾着身子凑过去仔细瞧。

 

“佛爷,没什么东西啊。”

 

张启山看着贴近的脸蛋,鼻尖和嘴边沾着面粉,漆黑眼珠亮晶晶,花猫似的,越发显得年纪小。

 

“说你呢!”张启山嗔怪。

 

“奥!”小副官赶紧坐下揪起袖子 把脸蛋划着圈擦了两遍,像小猫洗脸。

 

“吃吧。”张启山拿起筷子。 

 

张日山用公筷夹了一片锅包肉放在他面前的餐盘,“佛爷尝尝这个。”

 

刚入口即是酥脆的酸甜,其中夹着果蔬香气,咀嚼两下滑嫩的肉片挤出肉汁,口中滋味甚是鲜活。

 

张日山见他略略皱起眉头。佛爷不满意时便会皱眉头,在眉心凹出浅浅折痕。

 

心里湿凉一片,张启山看着他眼角垂下来天塌一般的表情,心中颇觉逗趣,笑出声:“味道很不错。” 

 

张日山提着的一口气长长的呼了出来。张启山又试另两道,土豆丝酸爽脆嫩,炖肉酥烂入味,肥而不腻,频频点头。

 

张日山方才安心,拿住筷子自己也吃。

 

两个人,一桌菜,菜香缭绕,暖光温柔。

 

人间的烟火,万家的灯火,他们是这个城市点点光亮里普通的一个。

 

 过往的漫长年月,在逃亡路上,在张府,在军营,在沙漠,陪着佛爷吃饭的都是自己,张日山如今才觉得真切,全都回来了,往日重现。

 

张启山行伍间的做派不改,吃起饭来也是豪放。

 

砂锅里汤汁醇厚香浓,小副官盛了一碗给张启山,看着他吃肉喝汤咕噜咕噜一碗下肚,心里欢喜眼中也欢喜。

 

蒸锅响起哨音,“呀,包子好了。”张日山起身去端。两屉圆滚滚热气蒸腾的包子摆上桌。

 

他拿起备好的小圆扇呼哧呼哧扇动。“佛爷稍等,晾一晾再吃,现在烫。”

 

忙忙碌碌,乐此不疲。张启山想到嗡嗡嗡的小蜜蜂,不禁笑起来眼神也柔软,“好。”

 

趁着间歇张日山问道:“佛爷,四周监控均无异常,却没摄到您的行踪,这是?”

 

“暗道。”

 

张日山很是讶异,此处房产购置多年,里里外外早已摸透,未曾发现过任何暗道。

 

“郊外的风荷,你这里,穹祺,新月饭店,城南的红杉大厦,解家的宝胜和观澜戏台。这几处地下都已铺设暗道,方才完工。出入的具体位置罗雀会传给你。要记牢,最好自己都走一遍。”

 

张日山点头:“佛爷思虑深远周全,我记下了。”

 

“你那处有何进展?”

 

张日山知晓佛爷明察秋毫,仍是一五一十作答,“上周通过解语臣和胖子向沙漠运进一批探测设备和枪械。汪家在梁湾和院长这条线知道了黎簇的存在,已遣了不小的一支队伍跟去沙漠。恶斗不可免。瞎子也在,外围伺机而动。”

 

“你自己呢?”张启山指尖轻点着桌台。

 

“穹祺和新月饭店一切如常。倒是陈家,窃运国宝被查获,抓了一批人,不少是大案逃犯。

 

“你已尽规劝之责,是他们执迷不悟。”张启山垂了垂眼眸。

 

“嗯。”张日山抿了抿嘴唇。

 

“差不多了,您尝尝。”张日山夹过去一只包子。

 

面皮发的滢白暄软,咬在口中嚼出甜味。肉馅是剁成泥的牛肉混着姜末和萝卜丁,很和张启山的胃口,夸赞道:

 

“我们小副官枪使得好,如今菜刀也使得好,哪位女子跟了你那真是天大的福气。”

 

“佛爷说笑,我还没想过。”张日山闷头吃饭。

 

“对你芳心暗许的姑娘多不胜数。”张启山玩味的盯着他,“那位梁医生就很有锲而不舍的劲头。听说她跟去了吴山居。”

 

“佛爷别误会,我跟她早已讲明。”张日山一脸悔过的神情:“是我的过失,一开始用错了方法。以后绝不会了。只是她已经被拉入局面,研究的课题大有文章,还有国外机构的参与,我定会查清楚。”

 

“张家看血缘,汪家却不是。人有贪嗔痴,就都能被利用。她身负汪家标记已不能置身事外。”张启山吹散肉馅的热气,三口便一只包子吞下肚。

 

“她对你紧抓不放,应是存着真情实意,汪家被清洗,也就无所谓什么汪家。你可以考虑看看。”

 

“佛爷,我对她真的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张日山低着头,嘴里嚼的也发起苦来,“我也不会喜欢上旁的什么人。”

 

“如此说来,你早是心有所属。”张启山语中含笑。

 

他垂着头只盯着眼前餐碗,许久才摇摇头。

 

张启山夹住一只包递到嘴边,竟是咬偏,汤汁热油噗的滋出来,淋到贴身的衬衣,烫得他低喝了一声。

 

张日山赶紧丢下筷子,用纸巾吸掉衣上汁水,再小心翼翼解开张启山衬衣扣子,贴住皮肤的部分拉开,果然肉眼可见的红了一片。

 

张日山顿时心下焦急,“佛爷忍一忍,我去拿药!”

 

匆匆出了餐厅,脚步声一会儿在东头,一会儿到西头,应是没寻到,又跑去楼下。

 

他拎着医药箱进来,冰水浸泡的毛巾先把伤处冷敷片刻,随后翻出一管修复啫喱,用小棉签挑起轻轻涂摸。

 

张启山轻哼一声,小副官手就抖一下。

 

“都怨我都怨我,佛爷,很疼吗?”

 

“疼,你这包子不同凡响,当暗器也很足够。”

 

张启山忍着笑看着小副官跪在身侧,脸凑在自己胸前仔仔细细的涂药,还鼓起腮吹着气。

 

脸颊上绒绒的细毛都看得分明,像熟透的蜜桃。

 

药涂好,张启山见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深切自责。便觉自己戏有些过,于是改口说:

 

“已无碍,你这药倒是灵验,现下一点也不疼了。”小副官仍是跪着没动。

 

张启山一手扯起他,夹住那只肇事肉包,吃下肚以示惩戒。

 

吃饱吃好,张启山停筷,抽一张纸巾擦拭唇角。

 

走到窗边沙发坐下,双腿交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先别收拾,你过来。”

 

张启山招招手,张日山就搬了个矮凳挨着他坐,两手放在膝上背挺直。他一直都是笔直工整小白杨一样的身姿。

 

“现在已经不挂军职了,你不是我的下属,我也不是你的长官,”张启山亲和的看着他,“咱们兄弟两个聊点别的。”

 

张日山点点头。

 

“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总能见个分晓。再之后你如何打算?”

 

小副官些许茫然,他从未想过。

 

思索良久,他有些小心翼翼:“我还想跟着您。我会赚更多的钱,佛爷想吃什么我都能做好。”

 

张启山总能想到那个十几岁的小男孩,追出来跟自己说:哥哥,我跟着你。

 

“你还有这么长的年岁,该出去走走看看。咱们之前只拘在一方小圈子里,有些事情还见不得光。这世间万事万物,大山大河都各有各的美景。别让自己错过。”

 

张日山低头不说话,两只手的指头互相抠着,看着很不安。

 

张启山默然无话,随后从兜里拿出一个锦盒:“上次见面匆忙,这个给你。”张日山看到却是僵住,愣了许久才伸手接过。

 

“让你收好,怎么反倒拿来给我陪葬。”张启山轻笑,“不过为何只有一枚?”

 

张日山抬眼看他,一无所觉诚然问询的神情,心下明白佛爷是全然不记得这对指环的事情了。

 

“我,我,”张启山看他软嫩粉唇开开合合,等他讲出来,“我粗心大意,另一只落下了,未能一同放下。”说着用指头捻着裤子的布料。

 

“是吗?”张启山向后靠了靠,两指捏住眉心揉了揉:“那这次收好。天色晚,我也该回。”说着他起身套上大衣,围巾搭住手臂。

 

张日山欲言又止,最后只说:“我送您。”

 

暗道入口在香樟靠近围墙的一侧,张启山扳住围墙砖块,脚下划开一人宽的狭窄地道。张日山想跟着一起进去。

 

“你回吧,忙碌半天,早点歇着。”张启山拦住他。

 

张日山看着他走进去,地面又严丝合缝的关闭。他站住不动,直到冷得透彻才慢慢走回去。

 

换上一身丝绸睡衣,他坐在床边打开锦盒,又扯出颈间红绳,剪刀铰开绳头,把自己的凤形指环也放进锦盒。

 

别离三十年,一龙一凤又相见,只是此时已无甚意义。

 

张日山盖着厚厚的羽绒被,在被中蜷缩一团,胳膊抱住膝头。

 

佛爷能苏醒重生,他已经知足,不敢再求更多。

 

仅是陪在身侧的小愿望,如今恐怕也难实现了。佛爷之前那番话,隐晦的言明此战结束,对他已不再需要。

 

还能有什么念想?

 

他脑中深深铭刻那个午后,佛爷身上的雪松寒泉的气息,宽厚臂膀,温暖胸膛。

 

还有方才,敞开的衣襟,结实健美的块垒肌理,中间深深的沟壑,一直向下。。。

 

张日山被心里的念头惊住,猛的坐起,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扇得眼前冒金星,心里骂自己什么混账东西。

 

他软软的倒回床上,扯住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

爱情让人别扭!

 

一只牛肉包

龙凤呈祥

十三、

 

齐八爷有句话是如何说的?

 

“佛爷,这长沙城最凶的就是您,这第二凶的就是你那个小副官!”

 

张启山手臂环在胸前,斜倚着办公桌,等着老八下文。

 

“他这整日里是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嘴皮子比我还利索,一句话把人怼出二里地。您可得管管啊 !”

 

“我们张家的孩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年少不轻狂,那待何时轻狂?”

 

“佛爷,这孩子早晚要给您宠坏了!”

 

“副官在长沙,百姓人人夸口 ,怎么到你这成了横行霸道了?他是欺男霸女还是欺行霸市?”

 

“那自...

十三、

 

齐八爷有句话是如何说的?

 

“佛爷,这长沙城最凶的就是您,这第二凶的就是你那个小副官!”

 

张启山手臂环在胸前,斜倚着办公桌,等着老八下文。

 

“他这整日里是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嘴皮子比我还利索,一句话把人怼出二里地。您可得管管啊 !”

 

“我们张家的孩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年少不轻狂,那待何时轻狂?”

 

“佛爷,这孩子早晚要给您宠坏了!”

 

“副官在长沙,百姓人人夸口 ,怎么到你这成了横行霸道了?他是欺男霸女还是欺行霸市?”

 

“那自然是没有。佛爷,副官这性子也是随了您,急公好义。可他这初生牛犊似的,跟谁都是敢打敢拼。我今儿在街上撞见,有个面摊儿老板,招呼个外地客人,也就是一时的贪念,看他人生地不熟多收了五文钱。

 

你那个小副官差点把人打死了!还说给长沙抹黑,丢了大佛爷的脸。得饶人处且饶人呐,小惩小戒即可。不然将来是要吃亏的。”

 

张启山听了倒是哈哈大笑:“谁能让他吃亏?我这座山不倒,就没人敢动他那座山。”

 

齐老八听了是直摇头。

 

八门神算,果然是一语成谶,只是吃亏的不是小副官。

 

张启山位高权重,万民拥戴,难免成了别人眼中沙砾,背上芒刺。

 

自是有宵小之人,姓陆,挑中了副官做突破。

 

编排个小骚乱,由着副官的炮仗脾性引发成大冲突,再往上峰处告发张启山拥兵自重,纵容下属。

 

国军内部权势倾轧,砸下金钱,拉拢挑拨就能瞬间让人失了权柄。张启山立刻就成了妄图自立的割据军阀。

 

官僚老爷们杀敌时畏缩不前,搞起内斗那是迅雷不及掩耳。

 

张启山被圈禁府内,收回所有兵权。

 

小副官这才知是陷阱,茫然无措。

 

他年纪小,不知还能如何办,跑去上峰府邸跪着磕头,口中声声祈求:错只在我一人,要杀要剐绝无怨言,不要连累了佛爷,求长官开恩。

 

长官只看得手之利,谁管你其中曲折道理。

 

小副官跪了四天三夜,磕的满头满脸的血,晕倒了被人丢出来。

 

老八和老九捡回去好生的照看,结果这孩子一醒还是要去。

 

可把九爷给气坏。平时最是斯文的人,破口大骂小副官生了个猪脑袋:“你这样能求来个屁?跟了佛爷这些年,年纪长到狗肚子里去了!”

 

骂得小孩儿一言不发,憋着眼泪不敢流。

 

后来老八出言劝慰,说是:“佛爷使了办法递出消息。命咱们也是一样的行事,破财求人。但这社会舆论民间声势也得大大的造起来。

 

佛爷是抗战的中流砥柱,那是举足轻重。姓陆的钻了空子才能得手,要论民心与根基,谁能争过佛爷?”

 

九门上下打点,反戈一击。张启山军权拿回来,小副官第一个杀的就是姓陆的贼人。

 

小孩子仿佛一夜长大,整个换了一个性子。

 

无论高低贵贱的人物,他迎来送往,待人接物都是周全有礼。人话鬼话,左右逢源,事事妥帖。

 

长沙百姓更是交口称赞。

 

齐老八又来抱怨:“佛爷,你那个小副官,才二十啷当岁,怎么就比你那个管家伯伯还老成持重了?办事滴水不漏,又嘘寒问暖的,见人先给三分笑,看得我直瘆得慌。”

 

张启山笑骂:“你是不是生意太清闲,怎么无论好歹你都有话说!嘴皮子痒就往那墙上蹭蹭去!”

 

说的老八直缩脖子。

 

 

 

夜晚的街道华灯绚丽,霓虹光影划过车窗,张启山回程途中任由视线随意的飘在车外,不禁想起这段往事。

 

也全是听说而已,小副官横行霸道他未曾见过,老成持重也未见过,多少有些遗憾。

 

他在他跟前总是乖顺懂事的模样,笑得又甜,偶尔冒出些少年人的天真稚气。

 

张启山一度以为他的小副官是全长沙最可爱的小乖乖,担心他给人欺负了去。

 

狗五爷形容小副官,上阵杀敌那是勇猛嗜血藏獒,迎来送往那是优雅端庄昆狼,只有佛爷面前才是乖巧可人小西施,外人无缘一见呐。

 

自张启山重返,方方面面的信息都有人筛选汇集,每日呈送到他的面前,关于汪家,关于九门。

 

这三十年小副官过得是暮色沉沉,能宽纵他人,对自己却苛责过甚。

 

心思藏得太深,心思又太重,给了机会也不敢明言,嘴巴硬的像只死鸭子。

 

张启山不满意,小孩子要好好调教调教才行。

 

 

 

尹南风收住心思后,便一心扑在发财大业上。每日忙得好似陀螺,难得给自己放出短短假期。

 

她坐在二楼和声声慢品茶嗑瓜子儿,听着戏台那出穆柯寨,好生惬意。结果餐厅里的另一出戏演的更精彩。

 

“你们这是什么黑心店!”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人跟服务员吼起来:“一盘扬州炒饭要我398也就算了,结果竟然这么难吃,我要见你们大堂经理!”

 

“这位女士请勿喧哗,”服务员彬彬有礼的解释道:“菜品的定价是物价局认可的,我们的用料与别处不同,价虽高却是物有所值。”

 

“我不管!我要见你们大堂经理!”梁弯心有不甘,前些次来想直接找人,结果被拒之门外,这回是正经的顾客,保安也不能拿她怎样。

 

僵持了许久,“梁医生,”张日山总算是出现,“这是我工作的地方,请你讲道理。”

 

梁弯一瞧见他眼睛就放亮了:“张日山,你无缘无故对我始乱终弃,你讲道理吗?你勾引我也是在我工作的地方!”

 

众人纷纷侧目,尹南风:“噫!”

 

张日山额头崩起青筋,他一把拎起梁弯拖到旁边的空置房间:“梁小姐,我已诚挚的向你道歉了,你这样闹事,未免过分。你知道的,我的脾气并不太好。”

 

梁弯一下收敛,语气又变得可怜:“我不这样你也不会来见我啊。张日山,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你我相互并不了解,这个喜欢有些莫名吧。”张日山不屑的笑笑。

 

“我一开始确实是贪恋美色。我缺点很多,可我不是一无是处。我也有优点的。”梁弯鼓足了勇气:“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啊?我想了解你,我也想让你了解我。”

 

“ 我真的无可回应,再次抱歉。”张日山转身离开:“不要把那么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没希望的事情上。”

 

“希望得自己去争啊!你看我今天不就想方设法见到你了?”梁弯在他身后喊出来:“ 我宁可最后一无所得,也不想什么都不做后悔到死。”

 

张日山顿住了脚步,良久说道,“梁小姐 ,你当然有优点,你比我勇敢。”他回过身微微颔首:“多谢。”

 

 

 

张日山这些天除却工作,闲暇时全在想佛爷问他的那个问题:将来有什么打算。

 

等所有大事终了,他孑然一身,还能为了什么继续活着。

 

他寻了个好天气去了趟香山,尹南风也非要跟着。悬崖峭壁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何况是攀一座小小山头。

 

一路走着,他遇见互相搀扶的老夫妻,带着孩子的一家人,恩爱甜蜜的年轻情侣,独自背着镜筒采风的旅人。

 

满路欢声笑语,尹南风走走歇歇,用相机摄录美景,有着年轻小姑娘的雀跃和朝气。

 

攀到山顶他席地而坐,苍峰云海,漫山红叶,日头挂在中天。

 

有人伸展双臂感受着山风穿体而过,有人架住一方画板,速写着此刻的所见。孩子们追逐着跑跳嬉笑。

 

尹南风被游人拉去充当摄影师,咔嚓咔嚓,定格的都是笑颜,他们眉梢眼角盈满快乐光彩。

 

山巅风景与喜悦人群张日山都看在眼里,可是心里却无甚感受。欢乐是别人的,与他却是隔绝。

 

越喧闹越寂静,他坐了很久,想自己的一生。年少轻狂,腥风血雨,后来的时政巨变,波谲云诡,再之后,不死不生。

 

他感激上天怜悯,把佛爷送回人间,希冀着一切还能如前。

 

他能想得明白,佛爷其实是为着他好。佛爷心善重义,无论前方是枪口炮火还是猛兽毒虫他总冲在第一个,护着所有人。

 

佛爷想让他有新人生和新意义。可是子非鱼,不知我作茧自缚能守在一旁即是乐。

 

张日山觉得终结自己的生命并不是怯懦软弱,也无甚羞耻。

 

就如同年迈的猫狗被病痛折磨,当留存的每一秒都不再是欢愉,让它安歇,是最大的仁慈和理智的选择。

 

况且他的一生是凡人几世也未必可得的精彩,曲折坎坷,也足够刻骨铭心。

 

他早就无惧生死,若真的无处容他,那不如归去。

 

梁小姐是冲动的,也是孤勇的。她的一番话他听进了脑子里。

 

有些话要说出来,有些心意要剖白,未来如何,不如去求一个明白的宣判。

 

 

 

晚饭时间,新月饭店的保镖,服务员,保洁大妈和一些闲杂都抱着胳膊农民揣,挤在厨房的门口探头探脑。

 

张日山在蒸包子,这回他换了肉质更紧实的牛肉,肉馅腌制好后,静置的时间更长一些,篦出多余的汤汁,免得又烫伤了人。

 

他本是只想蒸两屉,但是扭身被后面一双双绿莹莹的饥渴眼珠子吓住。

 

叹了口气,又拿出两个大盆和面拌馅儿。

 

他细致又精心的把包子捏出十八个漂亮匀称的褶子,数了数16只。

 

剩下的他两手翻飞,快得只能瞧见残影,又捏出另一堆包子,褶子也不是十八个了,甚是敷衍。

 

饭店的灶火开得旺,一会儿便有香味儿飘出来,有人吸溜口水了。

 

出锅,张日山等那些漂亮包子略散了散热气,小心的分着装进两个大保鲜盒。

 

又去自己房间换了身浅粉的运动装,看着很是青春帅气,把餐盒装进双肩的大背包。

 

“剩下的你们吃吧,别浪费。”他慢慢的背上背包走了出去。

 

一群人冲进来,有人端盘子,有人拿筷子,有人揭锅盖。

 

尹南风和罗雀隐约知道他要去哪里。

 

坎肩身高手快,抓了一只咬在嘴里,“好吃好吃!会长这手艺真是绝了。”

 

尹南风倚住门框,跟他挥手告别,目送他远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唉,儿大不中留,已经学会泡汉子了。”

 

旁边的罗雀猛的被口水呛到,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坎肩凑过来,“诶?会长这是干嘛去?送外卖?”

 

罗雀看他吃的满嘴油,瞪了他一眼:“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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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狼就昆明狼犬,现在叫马犬,对吧?比黑背身条细,看着很是机灵。

小西施是西施犬,眼睛大大的,毛很长可以扎辫子,特别可爱。

我觉得狗五爷应该不会养外国的品种,我查了查中华本土犬种,选了两个觉得合适的拿来用,特此说明。

~~~~~~~~~

两位张爷爷,从心意相通到天雷地火需要时间,我废话是不是多?莫着急。

爱你们。

 

 

 

一只牛肉包

龙凤呈祥

十四、

 

司机将车停在一个商场的地库,张日山进入隐蔽的暗道,一直走到尽头。扭动出口的机关,脑袋探出地面,是风荷胡同后花园的灌木丛。

 

两对好奇的绿豆小眼正居高临下的打量他,原来是佛爷养的那对黑天鹅。

 

张日山做个嘘声的手势,慢慢爬出来又把暗道合上。轻步穿过林荫小径,敲响后门。

 

老管家打开门,并无任何的讶异:“您来了。”

 

张日山有些唐突的点点头:“先生回来了吗?”

 

“先生在楼上客厅,我带您过去。”

 

张日山把背包取下来抱在怀中,跟随管家来到二楼客厅。客厅里并没有人,只听到套间隐约...

十四、

 

司机将车停在一个商场的地库,张日山进入隐蔽的暗道,一直走到尽头。扭动出口的机关,脑袋探出地面,是风荷胡同后花园的灌木丛。

 

两对好奇的绿豆小眼正居高临下的打量他,原来是佛爷养的那对黑天鹅。

 

张日山做个嘘声的手势,慢慢爬出来又把暗道合上。轻步穿过林荫小径,敲响后门。

 

老管家打开门,并无任何的讶异:“您来了。”

 

张日山有些唐突的点点头:“先生回来了吗?”

 

“先生在楼上客厅,我带您过去。”

 

张日山把背包取下来抱在怀中,跟随管家来到二楼客厅。客厅里并没有人,只听到套间隐约的水声。

 

他把背包放在客厅桌上,掏出两个餐盒摆好。

 

里面水声停了,张启山赤裸着上身走出来,头上蒙一块浴巾,大手擦拭着头发。下身穿一条丝薄又垂坠的棉麻睡裤,堪堪挂住腰胯。

 

蜜色的躯体,宽平的肩,狼腰又削又劲。

 

手臂上鼓胀又结实的肌肉随着擦拭的动作凸显出绝美的线条。腹部块垒分明,像两排巧克力。

 

清晰性感的人鱼线从腰胯斜斜没入裤腰。薄薄的布料隐隐透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部轮廓还有两腿间垂坠的一团深色的阴影。

 

张日山看得僵住,耳尖发热。此时本应出声问好才是礼数,他心里却犹豫着是该转身跑出去,还是钻到桌下。

 

张启山拿下毛巾看到他,顿住两秒倒未觉惊讶,看着小副官又想转身又想弯腰的窘迫样子,忍不住想笑。

 

抬手将毛巾丢到沙发,他迈着长腿向张日山走过去。张启山稍稍坐住了桌子边沿,好整以暇的看他双手贴在两边裤缝,紧张的手指头一直抠着缝边。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看,只得垂下盯住脚尖。长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扑动着像两只灵蝶。

 

他这身粉嫩的运动装衬得整个人水灵灵的少年气息,就像是教室走廊被罚站的学生。

 

“你来找我是出什么事情了?”张启山问道。

 

声音响在耳边,好闻的沐浴后的味道把他整个拢住了,夹杂着水汽,熏得头有点犯晕。

 

“我来给佛爷送包子。”声音软糯糯,带着点鼻音:“还热乎的,佛爷可以一会儿吃。”

 

两个男人,还是同族的兄弟,若是心思端正哪里会扭捏成这个样子,偏这个小孩儿自己以为谁也不晓得,谁也看不出。

 

张启山存心逗弄他:“你现在倒是越发的没有礼貌了,与人讲话就是这样头也不抬的吗?”口气里加了愠怒的意思。

 

张日山赶紧把头抬起来,见佛爷正玩味的盯住他看:“怎么?又来给我送你的包子暗器是吗?”

 

“这次不会的佛爷,”小副官有些内疚的辩解道:“我把汤汁收紧了,不会再烫人了。”

 

说着往张启山胸口被烫伤的地方瞧,没有留红印,应当是全好了。

 

张启山身上挂着颗颗水珠,锁骨上方凹陷的小窝滚落一颗,划过胸膛,翻越起起伏伏的肌理,到达紧实的小腹,湿润了裤腰的布边。

 

“我没说要吃,你倒是主动。”

 

小副官一个警醒赶紧把眼神收回来,站直了回答:“上次佛爷说起味道不错,我就做了一些送来。”

 

张启山微微倾下腰凑近:“我喜欢什么你都能送给我?”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暗哑里带着磁音。

 

“佛爷想要什么都能吩咐我去做,我一定办到。”这是他来的目的,表明一个心迹,他是个有用的人,在佛爷身边求一个立足之地。

 

“然后呢,”张启山侧了侧头,菱唇勾起一笑。

 

他那样高鼻深目的俊美相貌,肯对谁一展笑颜,就像是云破天开神明施舍一般,“你来还有什么事?”

 

 

 

张日山参军那会儿不是在张府就是混在军营。一帮大老粗们时不时谈起些荤段子,男欢女爱的销魂乐事。

 

长沙欢馆妓院不少,女人卖身也有男人出来卖。张日山倒没有瞧不上,时局艰难,讨个活路而已。

 

脑袋系在腰带上,指不定什么时候一发炮弹过来,大伙都被炸成肉泥,所以你晚上搂的是娘们儿还是爷们儿也没人在意。

 

只是他闹不明白这种肌肤相亲的私密事情如何能拿钱去买?相互的谁也不认得谁,随便调笑两句就能躺在一张床上,所以他一次也没去过。

 

但是听得多了,自己也好奇,晚上窝在被子里用手给自己疏解。不知是他身体对触摸感受迟钝还是手法不得要领,总是没什么愉悦快感。

 

久而久之他也就淡了欲念这回事。有时间不如给佛爷递文件,端茶水,佛爷睡着了给盖一方薄毯,他坐旁边静静看,从来也看不够。

 

可是后来佛爷娶了夫人,他心里一直堵着什么东西,时时刻刻的钝痛,晚上也不能安眠。

 

佛爷于他是上下级的主从,是手足兄弟,佛爷娶亲自己竟然不是由衷的欢喜。他咒怨自己,可是也讲不出希望佛爷如何对他。

 

是不是别离太久,他纵容着内心情感肆意的疯长,得知佛爷回来之后,有些已经破土的欲望就再无法收敛。

 

张日山看着面前的男人,宽厚肩膀舒展着,修长手臂搭住桌边,一个敞开的怀抱。

 

那样强壮健美的身躯,如果能拥住抱紧会是多么温暖,还有那样美的菱形薄唇,贴住了会不会是绵软的。

 

活了一百年,他未曾有过肌肤相亲的拥抱,也没有人亲吻他。这具青涩的身体还未体验过任何的欢乐滋味,乏味的像一杯白水。

 

他想到心尖也疼,克制的发抖。

 

男人与男人一起,民国的时候,有钱人玩小倌或是达官贵人包养戏子,图个乐子。没听说有谁动了真情能相守一处的,那简直是耸人听闻。

 

到了现在,这种关系仍是没能被大众接受,要么偷偷摸摸,要么承受别人的指点和非议。

 

他从新月饭店出来时还鼓足了勇气,想承认想剖白,可是在暗道里走走停停,张日山明白这都是自己痴心妄想。

 

佛爷知道了一切会不会动怒?骂他无耻,让他滚。

 

那就一切都毁了,他想图个长长久久。

 

佛爷还会再有爱人再娶亲,将来也会有孩子。他曾经可以藏住心思,以后也一定能。

 

他就静静看着,不做枕边人,只求一个身边人的位置已是幸运。

 

 

张启山只看着他纠结的眉头和染了哀婉神色的眼眸,不知他玲珑剔透的一颗心和百折千回的柔软肚肠。

 

张日山心思定了定,换上轻松的口气:“佛爷,您之前问我的问题,我仔细的想过。如果将来大事终了,我还能给您当秘书,保镖也行。”

 

他笑起来,笑得有些干涩:“穹祺本来也是您的,需要打理的事情很多,我都能做好。”

 

张启山定定的望住他,他也回望,只一会儿他又垂下眼睛撇开视线。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张启山身上气息冷了下来。

 

许久,张日山闷闷的嗯了一声:“希望佛爷能应允。”

 

“我问你,”张启山铁钳一样的手扳住他的下巴,让他眼睛对住自己:“某天我找了伴,成了家,你呢?”

 

张日山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他笑得甜:“佛爷当然得成家了,婚礼上我一定好好的帮您挡酒。”

 

张启山深褐色的眼瞳里冻凝着冰雪,他看着眼前这张小脸,纤长眉睫,清灵眼神,一眼望透心底,柔软的唇瓣。

 

张启山凑近了,鼻息喷在脸上几乎冻伤了他:“张日山,我成全你。”

 

他松开手,转身远离。

 

很长的年月没有听过佛爷叫出这个名字,张日山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也做错了事。

 

张启山穿上一件浴袍,松松的在腰间系住,管家这时叩门两声:“先生,人来了。”

 

张启山缓和了眉眼间的戾气,点了点头。

 

轻快的脚步声上楼,跑进来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一身精致的高定西装礼服,胸前别着大朵闪耀的胸针,像是刚参加过隆重的典礼或宴会。

 

甫一进门就向张启山扑过去,带着撒娇的语气:“我回来了!好想你啊~~~~”

 

进门发觉有人,他突然停住,脚下一个踉跄,张启山伸手揽住他的腰才没跌倒:“小心点,怎么总这么冒失。”他声音放轻放柔,带着宠溺。

 

张日山看着,心被捏住了。

 

年轻男子疑惑的看他一眼,又回头小声询问张启山:“这位是谁啊?”

 

张启山没有答,他抬手理了一下年轻人的领结:“怎么样,还顺利吗?”

 

年轻人脱下外套丢在沙发,握住张启山的胳膊轻轻摇晃:“还算顺利,我好饿啊,又累又饿。”

 

“好啦,”张启山反手捏住他的手腕:“先去洗澡,我让厨房做了宵夜。”

 

“哇,包子?”年轻人走到桌前看着透明的餐盒。

 

张日山看着他,觉得似曾见过,他相貌很出众,纤细的身形,还有长得漂亮的一双手,正在揭开盖子。

 

“想吃就先洗手。”张启山嗔怪又无奈的口气,“不要像上次又闹肚子。”

 

“喔。”他撅撅嘴,放下,转身去了洗手间。

 

张日山眼睛里刺刺的疼,两只冰凉的手互相握紧了,指尖发白。

 

“你还有别的事?”张启山抱住手臂问道。

 

气息哽在胸口,他摇摇头,喘息声带着哨音似的残响。

 

他步子滞涩转身离开,又被叫住,张启山下巴扬了扬冲着桌面:“你的背包。”张日山又返身拿起背包。

 

 

尹南风躺在绵软被子里看完了公司文件,熄灭床头灯准备休息,听到仿佛有门开合的声响。再听,一片寂静,她又觉得自己听错了。

 

半夜醒来,看看时间3点多,仍是不太安心,她披上外套出门。

 

张日山的房间在斜对角的位置,轻轻走过去,房门半敞着,她在墙的一侧按亮了吊灯。

 

张日山静静的在床边坐着,怀里抱着一个背包。尹南风惊住,放轻步子走到他跟前,蹲下身看他。

 

他脸上木木的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因为骤然的光亮眨了几下。

 

“张日山?”尹南风放低了声音唯恐惊到他:“出什么事了?”

 

没有反应,她又捏住他的衣服轻轻拉扯:“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他眼珠涩在眼眶中,滞顿的挪移着看向尹南风。

 

尹南风自从知道自己当他的恋人无望,就自然的转换成了老母亲的角色。

 

虽然清楚的明白他有强悍的肌体和冷硬的心肠,杀人如割草,可她看着他的时候仍是觉得疼惜。

 

尹南风本以为他终于开窍,今晚能得偿所愿苦尽甘来,怎么竟然回来了,魂都被抽走一般。

 

他张了张嘴,:“有个男人。。。佛爷抱了他。”

 

“我给佛爷做的。。。他不可以吃”

 

“我。。。我讲不出来。。。”

 

“他会讨人喜欢。。。我。我太笨了。。。”

 

他声音沙沙暗哑,像呓语一样颠三倒四。

 

有些念头他在脑中幻想都觉得是亵渎和玷污,可是今晚瞧见了,佛爷是有人陪伴的,那么亲昵熟稔。佛爷有七情,有欲念,也要肌肤相亲。

 

佛爷只是不喜欢自己罢了。他渴求到发疯的别人已经拥有。

 

那人也是男子,他那么年轻,相貌又好看。把喜欢和想念这样轻易的挂在嘴边,谁听到都会欢喜的吧。

 

可是自己呢,自己在佛爷面前总是笨嘴拙舌,刀子架在脖颈上也讲不出那样动听甜美的词句。

 

张日山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眸里只剩空洞,婴孩般的呓语,仿佛小兽被剥去了浑身盾甲和利爪,鲜血淋漓。

 

他怀里紧紧抱住的背包是他最后的庇护。尹南风眼里也跟着酸涩。

 

“谁?是谁?”

 

张日山说了一个名字,尹南风一惊,是近几年红遍娱乐圈的一个男明星,在国际也很有影响力。

 

她拿出手机翻到微博,询问的看着张日山:“这个人?”

 

他在晚上12点的时候刚发出一条新消息:晚安。

 

照片里,他英俊帅气,裸着肩头,背景幽暗露出半扇房门。

 

张日山呆呆的看着,那扇门是佛爷客厅的门。遍体鳞伤的小兽被利刃穿胸而过,噙住许久的两颗眼泪终于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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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人的情趣你们不懂。

我佛也是委屈的,我佛都卖肉了,小副官竟然不表白!!!??

 

苏清梧

久伴-Ch36

刘川×秦夜×刘川/邪教拆官配系列

依旧是没有剧情只谈恋爱的小甜饼

土味情话夜神篇/1684

话说我可以跳过比赛只写恋爱吗真的不懂电竞QAQ

以下正文—

余向阳再次被威逼利诱回了原本和蓝未然的房间,小余表示他现在退出龙吟还来得及吗?怎么每天都在被龙吟三神欺压,尤其最近被队长和夜神弄得简直泪流满面。

刘川洗完澡出来时秦夜正坐在电脑前继续恢复他的手感,不管怎么样也是好几天没碰武林,保险起见还是多多练习。

水晶吊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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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味情话夜神篇/1684

话说我可以跳过比赛只写恋爱吗真的不懂电竞QAQ

以下正文—
 
 
 
 
 
 
 
 
 
 
 
余向阳再次被威逼利诱回了原本和蓝未然的房间,小余表示他现在退出龙吟还来得及吗?怎么每天都在被龙吟三神欺压,尤其最近被队长和夜神弄得简直泪流满面。

刘川洗完澡出来时秦夜正坐在电脑前继续恢复他的手感,不管怎么样也是好几天没碰武林,保险起见还是多多练习。

水晶吊灯透着柔和的光,整个房间都是暖洋洋的。秦夜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从侧面能够看到他斜下来蓬松的刘海遮住右眼的一半视线,左眼长长的睫毛映着光投下一片阴影,右眼的睫毛在晦暗的刘海里若隐若现。

刘川的心就像浸在温水里一样软成一片,带上自己都不觉得的温柔的笑容。

秦夜戴着头戴式耳机一本正经,房间里很安静,可以听得见鼠标连续点击和键盘不停按动的声音。这样听起来,好像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又像小提琴一样让刘川安心。

他擦着还有点滴水的头发走过去唤了一声“夜夜”,好吧,武林音效太好了秦夜并没有听到有人在叫他。

刘川撇撇嘴又喊了一声,嗯还是没听见。于是他调皮地用指甲敲敲耳机外壳,固体对声音的独特传播效果通过耳机传到他耳廓,再通过耳骨血肉传到耳膜,清晰无比地进入大脑。

秦夜偏过头来看他,眼前是刘川放大的脸。刚洗过澡的他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清香和洗发水的味道,一瞬间秦夜有点恍惚,仿佛刘川发烧的那天和现在时间重合——也是这样清爽的味道。

鬼使神差地就凑上去吻住刘川的唇角,果然是那样清新的味道。

秦夜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刘川脑子“嗡”的一声又像烟花炸开来,他拖住秦夜脸颊加深这个吻。秦夜边吻边摘下耳机站起来,和刘川深深亲吻唇齿交缠,不带丝毫情欲,只是满心地珍惜和疼爱对方。

额头相抵刘川用鼻子蹭了蹭秦夜的,轻轻笑出声来。

他听见秦夜有些沙哑的声音低沉地唤他,“川儿。”

他听见自己调笑的声音在说“夜夜,我听见你心跳的声音。它好像在说想我。”

他还听见秦夜一如既往地微笑,然后看见他凑到自己耳边说了句,“是啊,我好想你。”

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不管我多久没有看到你,我都想你。

分开一天我想你,分开一小时我想你,就算分开一分钟一秒钟我也想你。

就像你刚刚洗澡去的时间里,我依旧想你。

 
 

刘川枕在秦夜腿上把玩着在他桌上看到的一张卡片,脸上是怎么都收不住的笑容。

秦夜拿着毛巾轻柔地帮他擦头发。指尖在他头发间穿行,温柔的触感让刘川好想一直就这么下去。刘川的头发软软的,洗完之后很柔顺,摸起来真的很舒服。

至于刘川在看什么,当然是某不善言辞的夜色大神在被“撩”了之后趁着刘川洗澡的功夫写的一张卡片。

象牙白的底色上印着暗花,秦夜用黑色的签字笔一笔一划在上面写下几行字——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事情,像是银河星辰在月华中熠熠生辉。

是谁说过他最爱读的是信,享受拆开信封的感觉,触碰到信纸上都能感受到写信人的温度。

喜欢看信纸上一个个汉字,手写字体不像网络上规规矩矩的正方形,它是属于一个人独特的字体和标记。

我会想,这个人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一笔一划脑海里想的都是我啊。

秦夜从来不会轻易和刘川说些什么,毕竟他本来就是个不善于表达内心情感的人。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并不代表不好意思写出来,毕竟是喜欢了那么久的人。

秦夜看着刘川反反复复看着那上面两行字,一句话。然后还听到刘川难得得害羞了起来,把卡片往脸上一盖,他都能想象得出刘川的表情。

刘川开始控制不住地笑起来,是那种像小孩子得到心心念念很久的糖果一样的欢笑——虽然他已经很克制了。

秦夜再怎么样也受不住他一直这样反反复复把那张卡片翻来覆去颠来倒去看不下几十遍之后还一直痴汉笑的样子。

于是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抢过刘川手里的“宝贝”放在床头柜上,把毛巾往他脸上一扔,说“别看了你,我要睡觉了。”

刘川笑嘻嘻又屁颠屁颠地把毛巾放回去,再次爬上了秦夜的床。

“干嘛?你不是有床吗?隔壁去!”秦夜嫌弃地看了一眼他一脸讨好的样子背过身去。

“我不去,那边又没有夜夜。”

秦夜在心里轻笑,没说话却往旁边挪了挪,腾了个地方。

刘川心花怒放地躺下去,把秦夜抱了个满怀。

索性往后靠在他胸前闭上眼。

“去把灯关了。”

“好嘞。”刘川仍旧笑着一抬手关了灯,再次把秦夜圈在怀里。

秦夜笑着动了几下,转过来搂着刘川的腰。

刘川吻一下他发顶,满足地闭上眼睛。

星星很亮,明月温柔。

今夜夜色撩人。

一只牛肉包

龙凤呈祥

七、

“上调,250J,”医生还在急救。一次,两次。

“300J,再来。”能量加大,电击器发出摄人的嗡嗡声,一次,两次。

尹南风趴在床边抓着他的手,他的指节也突起,硌着她的手心。

“张日山,你醒一醒。”尹南风徒劳的晃着:“你不能连佛爷的话也不听,他老人家会生气的。”

“400J,再试。”医生指挥着。能量加大到人体承受极值。电极按在胸膛上,把他吸起来又倒下。

一次,两次,再来。

医生停了动作,护士看着此刻的时间。

尹南风脸上木木的没有了表情,还在晃着他:“醒醒呀,你那么听他老人家的话,醒醒。。。。。张日山。”

医生过来,轻轻拍她肩膀,尹南风蓦然回过头:“医生,再等等,他能醒。”...

七、

“上调,250J,”医生还在急救。一次,两次。

“300J,再来。”能量加大,电击器发出摄人的嗡嗡声,一次,两次。

尹南风趴在床边抓着他的手,他的指节也突起,硌着她的手心。

“张日山,你醒一醒。”尹南风徒劳的晃着:“你不能连佛爷的话也不听,他老人家会生气的。”

“400J,再试。”医生指挥着。能量加大到人体承受极值。电极按在胸膛上,把他吸起来又倒下。

一次,两次,再来。

医生停了动作,护士看着此刻的时间。

尹南风脸上木木的没有了表情,还在晃着他:“醒醒呀,你那么听他老人家的话,醒醒。。。。。张日山。”

医生过来,轻轻拍她肩膀,尹南风蓦然回过头:“医生,再等等,他能醒。”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着,医生也无可奈何。

“尹小姐,已经超过五分钟,真的。。。。”

“嘘”她竖了一个指头在唇间:“他不是一般人,再等等。”

医生见过很多如这般的场面,亲人朋友不接受现实,不能面对死亡。

“停跳五分钟以上,脑神经会有不可逆转的伤害,何况他现在所有体征早已经。。”

“砰砰!”似是有什么炸开般的声响,眼前张日山的胸膛猛烈的有了起伏,空气被深深的吸进身躯又呼出。

他反弓着挺起脊背,脖颈额头筋脉暴起,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

心脏停跳9分17秒,他有了呼吸。

医生和护士吓得目瞪口呆。

尹南风带着一脸的泪不管不顾的喊起来:“我就知道!!!医生你看到了吗!”

医生惊愕的点点头。

“我说过了,他不是一般的人!”她在心里默默的说:他是老妖怪。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震颤着他的整个身躯,张日山缓缓睁开眼睛,分不清有多少天,他甘愿就活在梦里,不敢醒,没有勇气醒过来。

后来他听到有人在喊,此刻他看到眼前这个小姑娘,从来都很精致的妆容糊的一脸都是。

“张日山,是我!”尹南风凑的更近:“你醒啦。”

她看着这个挣扎着奋力喘息的男人,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似乎盼她说点什么。

“你听到了对不对。”尹南风轻轻的说。

每一次的呼吸都拼劲全身的气力,他只能眨了眨眼睛,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下来。

“佛爷活过来了,他要见你。”

眼前这个男人张了张嘴,他已经无法讲话,只有嘶吼声,吼得全身也颤动,像是负伤的豹子痛苦的挣扎,也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猫哀哀的呜咽。

尹南风的心软了又软,哄着他:“我从未骗过你,从来没有。”

她拍了拍他紧握的拳头:“快点好起来,你信我。”

他全身紧绷暴起的青筋松了松,鼻翼翕动着哭得微微发抖,眼泪一直从大眼睛里流下来,沾湿了睫毛。后来他缓缓合上眼,沉沉睡去。

尹南风紧张的看着医生。

“他只是睡过去了,现在心跳80,略快,但是很稳。你不用担心。”

医生安抚道:“他能让精神和肉体进入深睡眠,有机会自我修复,那就是好事。”尹南风终于放心下来。

张日山被送出急救室安置好。尹南风在廊间座椅上歇了歇。

“罗雀,你过来。”尹南风招招手:“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老板,”罗雀点了下头:“您都猜到了。”

“我三年前捡到你,也是佛爷的安排?”

罗雀点头。

“监视我们?”

“保护你们。”

足够,话不必多说。

两周前尹南风接到一封邀请函,关于生意合作,署名红杉资本。这个她有耳闻,是涉及外贸、基金、国际风投的金融帝国。

张日山多年前了解到他们还在西非和南非有矿藏和军火的生意,一直想搞到一批枪械,为了他的计划。

但是一直未成功,去年竟然极顺利的谈成了。网上可以查到公开的影像,对方董事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矍铄老者。

尹南风到了红杉资本大厦顶层,这位老者亲自迎接他,将她带入后却向高背椅上的一个人恭敬致礼,然后退了出去。

尹南风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似乎是见过很多次,非常熟悉可是又很陌生。

这个男人很是俊美,视觉的冲击具象化成一柄武器刺穿人心,眼神带着摄人的威压让人膝头发软。

“你应该认得我。”他说:“我的副官没跟你提起过吗?”

尹南风彻底呆住:“你是。。。。。佛爷?”

张日山把那本相册一遍遍的翻看,她每一张都记得,确实与眼前男人一般无二。可是佛爷已经在1985年的秋天离开了。

“你,您,怎么会。”尹南风隐忍着颤栗和惊恐。

“我们之间还有些亲缘,你不必怕我。”张启山勾了勾嘴角,给她一个长辈对晚辈慈祥的微笑。

来不及给她反映时间,张启山接着说:“你应当知道张家人并非一般人。我三年前醒来,此时有事情交付你。”

递给她一个画册:“这件拍品需要出现在你们接下来的拍卖会上,请你务必让副官也在场。”

接下来的事情,就闹成了这样。

夜已经深了,尹南风还在病房里看顾着张日山。他浑身发出灼人的气浪,肩头麒麟已是赤红颜色。

医生此时来量一量怕是又要大惊失色,这全然不是人类该有的体温了,但是尹南风知道,他会没事的。

张日山躯体里的心脏每跳一下都发出砰然的声响,奋力的似乎要跃出胸膛。

脉管里血气翻涌起来,似浪潮一波一波的流入四肢百骸。

“佛爷,您真该来看一看。”尹南风喃喃道。

这世上会否还有第二个人,他因你而奉上生命,也因你一句话,让一颗濒死的心脏重新跳起来。

他此刻全力的修补自己,热烈的如同一团火焰。

有人推门进来,一身灰蓝色衣服。尹南风以为是坎肩,可是卫衣帽子除下,尹南风惊得站起来。

张启山扫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轻轻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这个小火人儿。

父亲临终前告诉他,虽然不是纯正血脉,他仍有机会挺过一劫获得长生。

只是这一劫或许五十年,或许一百年,也或许卷宗记载的并不正确,根本就不会醒来。

当他的身体开始快速的衰弱时,他明白劫数到了。随后的时间他只够把计划和副官交代明白,把部分的资产转移。

最后是轻描淡写的交代守好他的遗体。看着小副官,那句“等我”终究是没有说。

在地下暗无天日,他虽然没有心跳呼吸却有感知,全身的每寸肌理如同剥离撕裂一般痛不可当,如虫蚁啃噬,蚀骨穿心。

时间拉的无比漫长几乎停滞,张家的血脉于他究竟是眷顾还是折磨。父亲说,人若心性坚韧,挺过去就是重获新生。

他有什么执念,无非是千年的家族纠缠还未终结,还有,担心他的小副官独自一人完成全部的重任太过艰难。

他无数次感知自己要在疼痛里彻底死去和腐烂。

每秒每分都是生不如死。当某一刻恢复了心跳和呼吸,这种折磨终于结束了。

或许是因为张日山曾在他抗战重伤时为他捐过大半身的血,对他有所助益。重见天日之后,他发现斗转星移,时间走了不过区区三十年。

尹南风询问他复生的缘由,他也只说了四个字:“脱胎换骨。”

张启山伸手握住他的脉门,按了一会微微的笑起来。

又掌心抚住他的小脸,拇指点点鼻尖。张日山脸蛋红扑扑,睫毛轻轻抖着。微微侧头,蹭了蹭张启山的掌心。

让他想起很多年前,长沙抗战的时候。他从昏迷中醒来,手边拱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手一动,小副官就醒了,脸色苍白,两臂缠着厚厚的棉纱,连大腿也包扎着,沁着血色。

“佛爷,您醒啦!”

他笑得脸颊凹出一个酒窝,两颗兔子牙也露出来,甜得很。

只不过是20出头的孩子,跟着他水里火里的搏命。

“辛苦你。”张启山看他伤口已明白小副官怎样舍命相救。

小孩儿只说:“佛爷天生富贵,福大命大,谁有事佛爷都不会有事!”

张启山伸手抚了抚他的小脸,副官微微侧头,蹭了蹭他的掌心,如同今天一样。

谢字太轻,他们之间已不必多说。

“不要说我来过。”尹南风看着张启山又匆匆离去。

~~~~~~~~~~~~~~~~~~~

只要佛爷能回来,哪还有什么虐的起来的呢?

我的生命失去了方向。

以后写啥,打打怪,两个百岁老人谈恋爱?

!!!注意:抢救这段学术bug太多!有小美女提醒我不能乱摸会触电!!尹南风是个错误示范,大家千万别学!!!

一只牛肉包

龙凤呈祥

六、

回忆杀,佛爷是个大英雄,副官也是。
我老是被屏蔽,哪里不对啦?

~~~~~~

张日山沉沉的睡在ICU的监护方舱里,他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松懈的躺一躺了。什么都没有了,他轻轻的飘了起来。

眼前一片昏暗,窄窄的巷道里躲着两个孩子。小的那个瑟缩在大孩子的怀里,大孩子抚着他的脖颈轻声哄着:“别怕,跟着我。”

人影渐渐清晰,是少年时的佛爷还有小小的自己。彼时东北已经沦陷,孱弱的晚清和分崩离析的民国磨光了中国人的勇气和血性。

隐匿于地下的张家因着汪氏投敌叛国,竟被顺藤摸瓜几乎连根拔起!剩下的血统精纯的孩子里仍要拔出来一个族长,把不可泄露的秘辛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送入长白山幽暗的地底洞窟...

六、

回忆杀,佛爷是个大英雄,副官也是。
我老是被屏蔽,哪里不对啦?

~~~~~~

张日山沉沉的睡在ICU的监护方舱里,他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松懈的躺一躺了。什么都没有了,他轻轻的飘了起来。

眼前一片昏暗,窄窄的巷道里躲着两个孩子。小的那个瑟缩在大孩子的怀里,大孩子抚着他的脖颈轻声哄着:“别怕,跟着我。”

人影渐渐清晰,是少年时的佛爷还有小小的自己。彼时东北已经沦陷,孱弱的晚清和分崩离析的民国磨光了中国人的勇气和血性。

隐匿于地下的张家因着汪氏投敌叛国,竟被顺藤摸瓜几乎连根拔起!剩下的血统精纯的孩子里仍要拔出来一个族长,把不可泄露的秘辛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送入长白山幽暗的地底洞窟,等着战火过后还能重整门楣。

张日山14岁的年纪,身形还未完全长开,破机关轮不到他,但是洒血铺路就要指望他。张启山作为张家血脉一支也被召回,为本家尽最后一份力。

眼看着小小的孩子气血将尽,身上处处刀伤割痕,他把他护在身后。“我来替他,身手够好就无须血来铺路!”

张启山虽是外家人,但功夫俊得很。他是打头的第一个,层叠嵌套的机关被他逐个破解,最终的石门开启,他们放下卷宗和家族传承的宝物,长老交代的他们做到了。接下来呢,一群孩子看着张启山。

“国不成国,家也无家。”张启山一双眼睛明亮如火:“日本人在国境里肆虐横行屠戮同胞,你们就这么看着也无动于衷吗?”他刚刚没了父亲,孑然一身满腔悲愤。

“我要向南走,没有刀枪没有能力自保,就不要以卵击石,先活下来!”张启山最后看了一眼张家的孩子:“现在没有什么张家了,珍惜自己的命,不要浪费。就此别过。”他转身离开。

后面哒哒的脚步声追来:“哥哥,哥哥等等我。”张日山面色苍白无血色,他展开一个甜笑,拉了他的衣袖:“我跟着你,行吗?”

“你不怕?”

他摇摇头,:“有你在我就不怕。”

“那走吧。”

两个少年躲躲藏藏的一路向南,他们看着路边倒毙的尸体,在亡母身旁嚎哭的婴孩,担着竹筐售卖自己孩子的父亲,还有散乱的兵痞抢夺农家里所余不多的粮食。

山河遍地都是血,人命如朝露如草芥,森然白骨曝露荒野,人间炼狱大抵就是这幅光景。为了活命张启山什么都忍得,他诱杀过日本兵拿着枪去黑市换钱,也沿街要饭,都给了张日山说自己吃过了。

多了几次终究是被小孩发现他根本没有吃,这么高的个子,瘦得颧骨都突起。张日山搂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

之后,张启山不和他一起吃饭,他绝不张嘴。只有一口粥一口饼,他们也要一人一半。

张启山跟他讲,你是个男人,不要流泪。张日山记在心里,以后面对何等艰难的境地,他也牢记自己应承了佛爷的每句话,未再掉过一滴眼泪。

眼前光影飞转,场景变成了长沙城。他们从长白山走到这里花了一年的时间。下地摸金,悬赏揭榜,受过伤也几乎山穷水尽。

或是天不该绝,他们挺了过来,攒了些微薄的家底。张启山也想过参军,可是派系倾轧势力缠斗,无人把这天下民生看在眼里,他从大头兵做起,慢,太慢,他没有时间了,疯狂的日寇也不会给他时间。

国军势大官僚贪婪,投其所好是最快的路,张启山不在意脸面,能达成心中所想,他且忍且让。

他带着张日山两次探墓,取了元朝王爷的随葬青花大罐两个,阿谀拍马阳奉阴违,礼物送得长官如沐春风,他先是当上了长沙陆军少尉,随后是总参谋长,两年后升任长沙布防官。

时年24岁的布防官,张启山终于赶在兵锋到来之前站到了正面拒敌的战场上。张家的那些孩子们也一路寻着他们的标记投奔而来。父母都已不在,张启山就是他们的倚仗和依靠。

他自己成了张启山的副官,当时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他对自己讲,我要当哥哥最锋利的刀,最可靠的臂膀,是他身边不能被取代的人。

长沙尚未遭受战火燎灼,城里的人们对远在咫尺的枪炮声充耳不闻。花楼酒肆夜夜人头熙攘。张启山在达官显贵中斡旋辗转,再多争得一点权利和拒敌的筹码。

灯红酒绿销金窟,纸醉金迷淮阳曲,看着这些似缩头龟一般的人们麻木的享受最后的欢愉,心中痛不可当。

他虽节制整个长沙的军力,可军人懈怠日久,国人麻木软弱,这些都需他一力扭转。

张日山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眼看他从天刚放亮忙碌到直至夜深,一天天的疲于奔命,向上峰求取物资军火,压制城内投机混子哄抬扰乱物价,扩充兵员整军治军。

上级下拨的军饷只是杯水车薪,他还要带着张家的孩子们淘沙倒斗,添补巨大的虚耗。原来的市政府尸位素餐,张启山的军政府揽下了所有的民生和安防。

或许有人生来就注定了要挽救危亡,亦或是天道酬勤,昏沉的国民终于醒过来了。长沙的报刊,城楼的广播每天都在警醒日军的脚步更近了,无人可幸免。

大字不识的农民和兵士也能明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人人都逃人人都怕,下场只有亡国灭种,死路一条。

乡绅富商捐献家财,有志男儿投身参军。湘江儿女难离故土,这是他们世代生活的地方,长沙若是守不住,他们又能去哪儿。张府立起了百尺金佛,副官带头,整个长沙改口称一声大佛爷。

画面再转,第四次的长沙会战,他们是日军进攻腹地的久攻不下的关卡,是大半中国沦陷之时,提振国民颓丧精神的救命药。

大佛爷是长沙的天,是挡在最前方的剑盾。

佛爷在岳麓山下,张日山在城南。他们抵住了日军疯狂反复的冲击,长沙没有丢。他回城复命结果听到佛爷出事的消息。张启山被榴弹破片击中刺入了肋下,震破了脾肺生命危急。
    
张家仅剩的两个小伙子也是军官,领兵拒敌还未回城。佛爷能用的只有他。

“医生,抽血。”张日山卷了袖子。

外国援华的西医一脸震惊:“长官需要很多血,你自己怎么够!”

“医生!我行,我恢复很快,没时间了,赶紧给佛爷手术!专心做事情,不用管我!”

张日山强行的让护士给自己胳膊扎上针头,鲜血源源不断的流进血包。

“你怎么不明白,只用你一个人会致命的!”

“医生,是你不明白!”张日山看着昏迷在病床的张启山:“我可以死,长沙人人都可以死,只有佛爷不可以。佛爷倒了,这天,就塌了。”

张日山的左臂抽不出血来,换了扎右臂。他眼前阵阵眩晕,右臂也挤不出来。再抽大腿。这一身血总算是够用。他撑到佛爷被包扎好安置在病床上,才晕倒在床边。





第三天了,张日山毫无起色,原本健壮的身躯此时仿佛被熬干,形销骨立。针剂和营养液一次次的加注,石沉大海一般无济于事。

他被梦魇纠缠消耗,脏器衰弱。每日新造的微薄血液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运转。医生一再告诫:“再不供血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尹南风看着他灰白枯黄的脸色,猝然的心酸:“张日山!你是不是只有这点出息?”

“我们回去,回北京。不能等了!”张日山被搬上医疗车,一路飞驰。

“这位女士,您不能进!您没有预约,等一等!”回京之后兵分两路,张日山被送到陆军总院,尹南风闯到城南这栋摩天大厦顶层,推开阻拦的安保,撞进了那件金碧辉煌的房间。

三面的落地窗俯瞰全市,临窗站立的高大男人听到响动转过身来。雕塑般俊美的轮廓,剑眉锋利入鬓,眼眸深邃,高挺鼻梁架一副金边眼镜。手里的手机屏幕暗下去,似是刚结束一通电话。

“先生,这位小姐非要闯~”

“你们先出去吧。”他开口说话,声音低沉动听。

大门在身后关闭。

“您要的是这个结果吗?!”尹南风喘息着,眼里带着水光:“佛爷!”

“他情况如何了?”佛爷,张启山,微微侧头望着窗外。

“他不好!”尹南风哽咽着喊起来,:“他还在等一个活命的机会。”

“你看低他了,他是我的副官,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是吗?他现在什么样子,您为什么不亲自去看一看!”尹南风激动的浑身发抖。

“南风,”张启山言语中带着迫人的威压:“对他隐瞒事出有因,现在我不方便露面,日后会跟他讲明。”

“日后?他眼前的这关都要熬不过了。”她苦涩的笑了笑。

“他是个衷心的孩子,也很懂事。我信他。”

“到如今,您还是觉得他对您只有忠心吗?”

张启山没有说话,阳光透射眼眸,像琥珀像琉璃,美轮美奂却没有温度。

良久“回去吧南风,照顾好他。”张启山闭了闭眼睛。

“佛爷,您的心肠真的就这么硬吗?”尹南风颓然无望的看着他的背影:“从小养起来的阿猫阿狗也有感情啊,您就当,可怜可怜他。”

尹南风不知等了多久,终于转身离开,颤抖的手拉开大门。

“等一下。”





一路赶去医院,她安排好的特护病房竟然空无一人,床褥上只有一具浅浅的人形。

“人呢!人去哪里了!”尹南风在走廊慌乱的寻找。

罗雀赶来迎她。

急救室大门紧闭,尹南风不顾一切的撞开要进去:“张日山!张日山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泣不成声:“佛爷要见你!佛爷答应见你了!”

门被撞开,她扑到在地,急救的病床上,张日山嶙峋的身躯已经显出灰败的颜色,像秋日里的枯草一样轻飘,随着电击器的滋滋轰击弹起又落下。他身上的旧伤也迸裂,流着仅剩的鲜血。

“佛爷答应见你了!张日山!”

尹南风一脸的泪水也是一脸的绝望:“你不能这样。你能听见的是不是!你听到没有!”

仪器上震颤的线条终于绷成一条直线,锐利的鸣响撕裂了空气。

他已经顾不得了,他终究没能饶过自己。

“张日山!”寂静空旷的长廊里只剩她撕心裂肺的凄厉哭喊。

~~~~~~~~~~~~~~~~~~~~~~~~~
码字真的好难,总是有些词不达意。

他们这么漫长的寿命真的有很多可以写。

我想疼疼小副官,又不知道怎么疼他。

一只牛肉包

龙凤呈祥

三、

张日山眼瞳透着寒意,看着尹南风,这个他从小带大的孩子,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其中所有的情意似乎从未存在。

穹祺的秘书近身耳语:“先生,机场航线要提前两天安排,即使情况紧急,那边回复12小时后给答复。近期国事访问航空管制,私人线路审批很严。”

“我等不了这么久!!”张日山吼起来,他极力的克制自己情绪却仍是对着密室的顶板把一匣子弹砰砰打光,弹壳四溅。

“开车。”他急急的走了出去。

穹祺的保镖把各种武器都扫进包里,五辆军牌的猛士越野车以最大的动力呼啸着一路向西而去。

“你们跟上他,尽力拦一拦。”尹南风让罗雀坎肩跟着走了。张日山的多年布局与运筹她都看在眼里,方方面面能用到她的地方,她都...

三、

张日山眼瞳透着寒意,看着尹南风,这个他从小带大的孩子,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其中所有的情意似乎从未存在。

穹祺的秘书近身耳语:“先生,机场航线要提前两天安排,即使情况紧急,那边回复12小时后给答复。近期国事访问航空管制,私人线路审批很严。”

“我等不了这么久!!”张日山吼起来,他极力的克制自己情绪却仍是对着密室的顶板把一匣子弹砰砰打光,弹壳四溅。

“开车。”他急急的走了出去。

穹祺的保镖把各种武器都扫进包里,五辆军牌的猛士越野车以最大的动力呼啸着一路向西而去。

“你们跟上他,尽力拦一拦。”尹南风让罗雀坎肩跟着走了。张日山的多年布局与运筹她都看在眼里,方方面面能用到她的地方,她都给出全力的支持。尹南风为他无情的眼神而伤透了心,可此刻,只能相信他还有冷静,信他不会毁了局面。

一路上无人讲话,油门踩到200,罗雀坎肩勉强的跟在最后。

张日山紧闭双眼,脑中繁复混乱的画面使他头痛欲裂。他反复拨打着一个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佛爷走的突然,他一直保持着三十岁的容颜没有改变,但他身居高位又在汪氏集团的监视之下,所有的公开露面均是自己用手段掩盖佛爷面容和身形。但是一个小的伤寒让佛爷病倒了,他身形不衰可是脏器却极速衰竭,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佛爷坦然的讲:“大限将至。”

他手指轻轻捏了捏他肉肉的小下巴,就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的笑道:“不要这副表情,你早该知道有这么一天的。”又拍拍他的脸,:“守好古潼京,不要让人来打扰我。”这是张日山得到的最后一句话。

夜幕已经降临,一千两百多公里的路程八个小时赶到。长白山下,岩崖高耸,这本该是一片静谧雪松,笔挺林立如英武的士兵。

此刻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往来穿梭。打桩机和钻探车翻搅起黝黑的土地,无数立起的机井,一根根合抱粗的钢柱扎向地心。林间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张日山望着眼前场景浑身颤栗,背影萧瑟。

一群荷枪实弹的黑衣人把工地大门围住的时候,工人渐渐停下,不敢动弹更不敢出声。

一个中年人战战兢兢跑上前:“你,你们什么人,要做,做什么?”

张日山冰冷的手扭住他的脖颈,:“谁准你们动这块地?!”

“我们是矿产钻探的!”中年人大声辩解,:“政府有,有批文,我们只是来施工的啊!”

指尖用力几乎折断那人的颈骨。“杀, 杀人了!”中年人微弱的呼喊,憋的青紫的脸上眼珠爆出。

“负责人是谁,立刻带来见我!”立刻有黑衣人去联络。半个小时,镇长和土地局的官员被人拖过来掼到地上,跪在张日山眼前。

赤红的双眼盯住两个人:“你们把这里给我讲清楚。”

镇长先开口:“这,这本来是地质局的例行国土资源考察,然后分析说这一片可能有什么稀有矿藏。他,他们回去打报告,国家给批下来,我们县里就接到报告,配合钻,钻探。”

“然后呢,你们,有没有,挖出什么。”张日山闭了闭眼睛。

“喔,有,有!”那个土地局的官员赶忙说:“这一大片林子前期挖掘的时候挖出来三四具棺材。有的木头和骨头早就烂没了,碎的不成样子。倒是有一个棺材,据说是很珍贵的金丝楠阴沉木。我没亲眼见着啊!”然后缩头不做声。

“去哪儿了,说啊!”张日山一脚揣在他胸口,似有肋骨折断的声音。

“别,别动手!”镇长爬过来挡了一挡:“这些遗骸发现之后,全市区和附近镇里就都发文了,让人来认领,但是两个多月了没人来啊!”镇长言辞恳切:“派了法医来看,说是都是几十年的了,损毁严重,市里就,就统一处理了。省里的文物专家把那副好棺木运走了,现在应该在文物局。”

“处理?你们怎么处理?!”张日山嘶吼咆哮。

这时有黑衣人上前压低声音说:“先生,您打电话的那个老人家两月前意外事故去世了,这片林子被他儿子继承,所以他的儿子签字同意钻探,还拿了国家补偿金。”

“就,就市局统一火化,掩,掩埋。”镇长也同时回答他。

“烧了?”张日山踉跄的退了几步,癫狂的笑了起来,:“烧了。”

佛爷亲自选的埋骨之地,他说:“魂归故里。”

张日山买了这片松林,怕被人发现被人关联,便找了一个忠实厚道的守林人,土地记在他的名下,嘱咐他看守在这里,一年里的四个季节,都拍一幅照片给他。

从胶卷相机洗出来的相片用挂号信邮寄,他收好锁在柜子里。到后来的电子相片,用邮件发送,他存在电脑里,一个带密码的文件夹,名字叫“故乡”。

三十多年里,他每年只敢来一回,独自一人,路上更换多辆车避免被人追踪,到那棵树下,支一顶小帐篷,他睡在地上,他沉睡在地下。佛爷很少来他梦里,即使有也短暂又模糊。只有在此处,梦境里的人清晰明亮,会跟他说说话,他得一夜好眠。

所有人都没错,守林人很尽责,娶妻生子也坚守在这里履行自己的承诺,今年他也应该有六十多岁了。他死了,真是意外吗?不重要了。政府没错,市局没错,镇上也没错,工人更没错。他们各司其职,做好了自己本分的工作。

错的是他。懈怠了,疏忽了,因为自己的想念一遍遍的跑来这里,或许早已被仇家注意,发现了端倪。他费尽心血求得的一副好棺木,把他此生的信仰,他的神明,他余生里全部的挂念和深情都安放在这里。

佛爷嘱咐他,不要让别人打扰。何止是不打扰。他的身躯被冰冷的机械从土中翻出,被收捡,被人查看,被拖拽,被搬运抛掷,被曝露在外,被混在一起,被投入烈火,被付之一炬!

我已一无所有,我也罪该万死。

张日山满目的颓然和仓惶,腹中翻绞剧痛,喉中腥甜,他茫然的伸手去接,一汩一汩的血水从口中涌出,鲜红的颜色浸湿他的衣服,又从他手掌流落进土地。

眼前漆黑一片,天地倒转,他最后看到罗雀和坎肩惊恐的眼神和急忙奔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