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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丽里

茶、酒还是果汁?(一)

传&笃


1.酒吧老板和老板的朋友


“我跟李马克分手了。”

工作日白天的酒吧完全没有客人,罗渽民把灯光调得缓慢柔和,五颜六色的光彩慢吞吞地从李东赫的左脸划到右脸,陷入黑暗不一会儿,又有光映了上去。

罗渽民一点不惊讶,开始看着李东赫脸上的灯光发起了呆。

李东赫几百年没光临酒吧,今天破天荒过来,大概不是借钱就是失恋。

不对,罗渽民又想了想,应该说不是失恋就是失恋。马克李那么有钱,没分手的话李东赫怎么会沦落到找一个酒吧穷老板借钱。

这句话李东赫落座到现在已经重复了第6次,也是这过去一个半小时他说的第6句话。罗渽民佩服自己温柔体贴又善良地为了这没有区别的6句话在李东赫对面坐...

传&笃


1.酒吧老板和老板的朋友


“我跟李马克分手了。”

工作日白天的酒吧完全没有客人,罗渽民把灯光调得缓慢柔和,五颜六色的光彩慢吞吞地从李东赫的左脸划到右脸,陷入黑暗不一会儿,又有光映了上去。

罗渽民一点不惊讶,开始看着李东赫脸上的灯光发起了呆。

李东赫几百年没光临酒吧,今天破天荒过来,大概不是借钱就是失恋。

不对,罗渽民又想了想,应该说不是失恋就是失恋。马克李那么有钱,没分手的话李东赫怎么会沦落到找一个酒吧穷老板借钱。

这句话李东赫落座到现在已经重复了第6次,也是这过去一个半小时他说的第6句话。罗渽民佩服自己温柔体贴又善良地为了这没有区别的6句话在李东赫对面坐了一个半小时。

“他说他觉得他不够爱我。”李东赫终于多说了一句。他没有哭,但脸都皱到了一块儿比哭还难看,脸颊上的三颗痣快挤成一颗了。

“我还觉得自己离不开他呢。”


罗渽民和李东赫走到一起的故事挺戏剧的。两人既不是同学也不是舍友,顶多算个校友,但那年大一,社交小太阳李东赫秉承着进入大学就要接触所有酷拽新玩楞的心态,报名了四个社团,壁球、滑板、魔术、旱冰一个没落。

巧的是开学后他逐一参加几个社团的破冰活动都看见了同样的熟悉的粉色脑袋。

第一次在壁球社见到那个脑袋时,他想,cool的bro,爷明天就去整个更酷的。第二次他顶着挑染了彩虹色的棕发在滑板社见到那个脑袋时,心想,OK这次没有输。第三次在魔术社见到了那个脑袋,李东赫隐隐约约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这种程度的缘分不去认识的话怕是对不起他济州岛社交小王子的称号,但他刚想上前搭话,粉发主人就搂住了又白又嫩的酒窝美男社长作势强吻。

什么?

李东赫对这个粉脑袋有些望而生畏了。不管怎样,这次搭讪计划暂且作罢,有缘自会再见,李东赫想。再见来的很快,第二周的旱冰社破冰,粉脑袋男孩又出现了,这次李东赫大胆向前。

“嗨,你是大几的?”

“我?我大一。”

“噢,你是不是也还加了壁球、滑板和魔术社,这几个社团活动都见到了你,我…”

“啊~不是哦,我是社团部的,被派来协助社团的破冰活动~”罗渽民眼睛笑成亮晶晶的月牙,用黏糊糊又温柔的语气打断了李东赫,李东赫把嘴边那句“我觉得我们好有缘”给咽了下去。

“我觉得你的头发很酷。”重新吐了一句这样的话。


初相识的乌龙倒也没有冲散两人的缘分,明明一个学计算机一个学新媒体,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以一周三次的频率在不同的食堂相遇。每次都独自吃饭的两人久而久之两人开始约饭约酒。到后来李东赫社团再也懒得去,罗渽民也退了部门,乌龙情缘还在继续。


“怎么每次都见你一个人?你男朋友不陪你吗?”第一次约饭时李东赫问罗渽民。

“男朋友?哪个啊我单身。”

“就魔术社社长,我上次见你们可亲热了。”

“啊锟哥啊~我只是觉得他太可爱了,脸蛋一看就很好亲!”

“…”


2.见色起意是人类的原生默契


两年间罗渽民发色换了一轮,李东赫还在坚持补染彩虹色,没别的,就觉得很酷。

直到李马克的出现。

大二的新学期,李东赫上完学期第一节法学通选课,就给罗渽民发了18条一分钟整的语音。

罗渽民懒得听,约李东赫下课去酒吧。

“我恋爱了罗渽民,那个叫李马克的男的太天菜了!”李东赫讲着,罗渽民杵着下巴看着他听着,一直如此。

“我打听了打听,他是法学院大三的,年年考年级前三,还是学生会会长,我们通识课老师是他导师,就安排他给我们介绍课程内容和考勤制度,从容又威严,流畅又有条理,我看呆了!”

这样的情况的确存在,导师让自己的学生选自己开的通识课,帮忙负责几个基础环节,自己放松也炫耀了一波得意门生。学生又能修高学分,倒也是双赢。

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波操作还有招桃花的功效。

“我猜,这个LickMa一定特别帅。他说了什么你没听懂甚至没听吧,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到了留口水的眼睛上所以才看呆了。”

罗渽民慢悠悠地说着,李东赫一声怒吼“是MarkLee!”把他给吓醒了,他一边把下巴移开手掌,一边应和,“好好好,KimaLee。”


据李东赫每天的汇报,第一次追人的李东赫熟练又殷勤,飞速垂直巧克力球第二次见面就加上了联系方式,每天早安午安晚安轰炸,每一周课都帮忙占位买零食打水。

随着李东赫单恋开始的,是他彩虹头的结束。

“看李马克那正直样,肯定不喜欢花里胡哨的发色。他跟他那个叫李努力的朋友,都是棕黑棕黑的头发,倒也挺好看。”说到这儿,他还不忘给罗渽民说起媒来,“那个李努力也长的真是帅,如果法学院第一帅不是李马克就肯定是那李努力了,我看…挺适合你的。等我追到李马克你泡到那个李努力,我们就4人date!我们还…”

“Stop.”罗渽民伸手捂住了李东赫噼里啪啦的嘴,“我可不谈恋爱。”


如果把李马克比喻成木头,那至少是檀香木级别,而李东赫是世界上最坚韧的啄木鸟。半个学期过去李东赫还是没能成功约到李马克一次,拒绝理由包括但不限于准备考试、准备辩论、组织晚会等等等等。李马克是否真的忙碌至此李东赫也从来没有去考证过。

“与其知道他是真的不想跟我出去玩儿,还不如直接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爱情里的李东赫实在卑微得不像他,罗渽民想。

于是桃花无数但恋爱经验约等于0的恋爱大师罗渽民让李东赫歇歇:“别发消息,偶遇也别开心得像个傻子,最好课也别去上了找代课吧,不过要是能找到个大帅逼跟你一起去课堂上秀恩爱更好。”

所以在接下来几周的课堂上,罗渽民大帅比穿着李东赫钦点的猛1必备无袖T恤,露出了与粉发不相符的肱二头肌和手臂青筋,特地坐在了离李马克二人又远又能一眼无障碍看到的位置。

来之前罗渽民倒也没有想过此途如此凶险,李东赫举一反三,啊嘤啊嘤一个半小时不带歇,帮罗渽民做手臂马杀鸡差点杀掉一层皮。可李马克和李努力两人清心寡欲得能隐约看到背后的两圈佛光。

不过这次罗渽民终于见到了两个活在李东赫嘴里的人物。在此之前,罗渽民以为李东赫就是世界见色起意第一且唯一范本,但原来见色起意只是人类共有的原生默契。

李东赫没说错,李努力的确帅在他罗渽民的审美上,既是他记忆中熟悉的那种好看又是一种新鲜的好看,更是和最近他心动的那个酒吧调酒师有点相像。

不过只是像而已,这样干净正直的小男孩总归是拿不住他美艳派对动物罗渽民。这一点他不像李东赫会硬着头皮冲,罗渽民比李东赫更要面子。但也并不影响罗渽民稍稍打听了这个这个帅哥。骑行协会,健身社、茶协会,自己去这几个社团帮工时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帅哥呢?

还有…

“李东赫!力克马的帅比朋友明明就叫李帝努!”


于是很快罗渽民就又去了酒吧,并且决心鼓起勇气从卡座坐到吧台前搭讪调酒师。

被灯光和音乐淹没的瞬间罗渽民开始紧张了,他想起了自己每一个边喝酒边远远偷看帅哥的夜晚。罗渽民径直坐到了调酒师对面的吧台,毫不遮掩地看了一眼,就不由自主遮遮掩掩开始闷头喝水,如果有个洞,钻进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他妈不就是李帝努,这怎么会是李帝努?

罗渽民也不想管今天精心准备的妆发了,起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李帝努见缝插针和他对上了眼,“你是李东赫的朋友吧?”


噢该死,他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罗渽民突然不想走了,刚刚抬起的脸蛋也红了。但还是摆出了从容的、“明明该是我把你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架势,黏糊糊地回答:“是啊是啊,没想到你能记住我呢~”

“你头发太显眼啦。”李帝努一边不停手上调酒的动作,一边笑着眼睛继续说,“而且这几周李马克每次不敢看李东赫,就让我看,不记住都难。”


等一下,这一段话信息量好大。听李东赫讲话从来不过脑的罗渽民,开始处理起了有效信息。原来李帝努看了我这么多次,原来檀香木早就被啄穿了,原来檀香木叫李马克!

 

精心打扮的罗渽民睁大了桃花眼分析着这句话的样子也实在漂亮又可爱,李帝努这时候问了,

“你要喝点什么呢,渽民?”


3.我有一个朋友想要二人世界


李东赫的追马小长征大获成功在第15周,成功得平淡无趣、毫无波澜,但这并不影响李东赫把平淡无趣、毫无波澜的聊天记录彩印裱在了宿舍墙壁上。

对,甚至只是聊天记录。

“今天怎么又没来上课?”

“和朋友在外面,不会签到了吧!!???”李东赫停了停,又回,“不对,我找了代课的,没关系”

“待会中午一起吃饭。”李马克没有多说,扔出来这么一句。


梦想照进现实的瞬间来得猝不及防,并没有和朋友在外面、而只是谨遵罗渽民嘱咐故意不去上课的李东赫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开始捯饬自己,一边哼着小曲儿。


罗渽民让李东赫至少晚到5分钟,李东赫便正正好晚到5分钟一秒不多,仿佛多等一秒李马克就会跑掉。李东赫到时,李马克端正地站在门口,看起来既淡定又拘谨。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总之先收起了溢上脸蛋的兴奋喜悦。

落了座也不落架子,李东赫拿不屑的鼻孔对着李马克,“怎么想到约我吃饭?”

“最近怎么一直没来上课?”李马克答非所问。

“忙着玩呢。”李东赫有点失望了,不会是代老师质问考勤情况吧,这事儿李马克也不是干不出来。

“哦…学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

“怎么,想我了?”李东赫问完就后悔起来,开始准备迎接意料之中的沉默和尴尬。

没想到李马克也没抬眼睛,边点菜边“嗯”了一声。

“你说什么?”

“我说,是。”

李东赫胸腔里的野马开始奔腾了,但他用力一栓,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就此作罢!他清了清嗓子,身子也往前倾了倾,摆出了他认为最深情勾人的神情,确保对面的人能一抬头就撞见爱情。

“刚刚哥哥说学习上面又不懂的可以问,那感情上面不懂的可以问吗?”

“说说看。”

“我有一个朋友,喜欢一男的。追了大半学期了那男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差点心灰意冷的时候那男的主动约我朋友吃饭,还承认想我朋友了,你说这男的是不是喜欢我朋友?”

“听起来是的。”

李东赫栓不住马了,这该死的推拉!这该死的暧昧!这该死的突如其来的追爱告捷!

他敏捷地窜坐到了李马克的旁边,正要往人身上扑去,却听到李马克边翻看菜单边淡淡地说:“但记得告诉你朋友,不要在公共场合动手动脚。”


结课那天李马克和李东赫请罗渽民李帝努二人吃了脱单饭。四人到李帝努兼职的酒吧进行下半场。

“不过马克哥滴酒不能沾。”李帝努一边调酒一边告诉罗渽民和李东赫。

“沾了会怎么样?”罗渽民问道。

“会变得很可爱。”李帝努眯起眼睛笑了。

李东赫闻言马上搂住了李马克,在脖颈的地方蹭了两蹭,又晃了两晃,“哥哥今晚一定要多喝点哦~”

“帝努,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来学调酒了。”置若罔闻的李马克话题转得很生硬。

“因为好看。”李帝努自己笑得像漂亮小狗。

罗渽民又心动了,无意放飞意识但不自觉地想到莫名其妙的场景——

“帝努啊为什么喜欢渽民?”

“因为好看。”回答这句话的李帝努也一定会笑眯眯地,跟现在一样。


“酒当然好看啊,所以今晚哥哥一定要多喝一点!”李东赫接过话,音调飘到了天花板,罗渽民的白眼也飞上了天花板。


李帝努还需要招呼其他客人,就简单地为朋友们调了几杯走开了,其中李马克的那杯还是极低度数的特别定制版。

李帝努一走,罗渽民心思就开始有点飘。李东赫在一旁心无旁骛地逗李马克,罗渽民这才发现李东赫一点也不需要自己传授什么,到了李马克面前自然就成了一个活体撒娇精,比课上的演戏还要变本加厉。

真好啊真好,罗渽民在心中想着,不自觉说出了声。


“这酒真不错!还有股茶香!”折磨累了的李东赫尝了口酒,惊喜地感叹道。

“帝努一直喜欢喝茶,听说最近在努力调配茶味鸡尾酒。”李马克像劫后余生一般回答。

酒吧的光线和音乐强烈得把时间都淹没了,自带结界的小情侣回过神再扭头一看,罗渽民早就喝完了小杯鸡尾酒,旁边已经多竖起了个空的酒瓶。仍然大口大口灌着啤酒的罗渽民表情还是淡然,但眼睛里面早就没了完全清醒时的光芒。

“他一直这样,刚认识他的时候就这样了。”李东赫说。

李东赫和罗渽民都是酒吧常客。不同的是李东赫享受那种酒后派对时略微失控的狂欢感,也享受酒后强烈的倾诉欲望能够得到大程度上满足的喜悦。而罗渽民爱喝高浓度咖啡,爱吃强味觉刺激配菜,也热爱摄入酒精之后极端疼痛和麻痹的感觉,这样的瞬间他反而极为安静。这种层面来说两人的确是完美契合的酒友,一个聒噪倾诉,一个沉默聆听。


“李东赫,你觉得你了解渽民吗?”李帝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他们身旁一起注视着罗渽民。

“了解啊,那还不比你们了解些!”李东赫秒答了这个有些意味不明的问题。但他在心里诚实地发出声音,不了解。他总是把自己剖开展示给罗渽民,罗渽民照单全收。而罗渽民在没有和他共处的日子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即使只是喝了几杯约等于碳酸饮料的鸡尾酒,李马克就开始有些昏昏沉沉,扶着脑袋一遍遍地嘟囔,“东赫啊,我感觉有点奇怪…东赫啊…”

李东赫感觉自己心化成一摊摊的了,他站在神坛上的男朋友李马克只是喝了点酒,就恍恍荡荡地飘下神坛,在他耳边黏糊糊地叫着东赫。

“哥以前喝了酒也这样对你吗?”李东赫的话像一记刀一样飞向李帝努,但檀香木的朋友李帝努就像是一坨强力反弹的精致棉花,笑眯眯地、毫无顾忌地说:“是啊,谁在他旁边就对谁这样。”

李东赫又不开心了。

但他没注意到罗渽民此时已经靠在了李帝努的肩上。


“宿舍估计回不去了,你带马克哥去找地儿住吧,渽民交给我。”也不知道酒过了几巡,李东赫开始昏昏沉沉时,李帝努轻轻起身在他耳边大声喊着。

李东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不是在给他和李马克制造机会吗,能有什么不对!便乐呵乐呵地答应了,扶着他的马克哥哥走出了酒吧。


“你支开他们俩干什么?”一旁的罗渽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他杵起下巴抬眼看李帝努,嘴角噙着笑。

“他俩需要二人空间。”精致棉花一点也不慌张,“既然你醒了那咱们也走吧。”

“走什么呀,哪有人清醒走出酒吧。”罗渽民这会儿还在酒精上头,比平时大胆了不只一点两点。用手撑着吧台借力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把脸凑到李帝努跟前,鼻尖能隐约感觉到对方鼻尖的热度,呼吸也载着酒气拍打在对面人的脸上。虽然有点混沌,但罗渽民能感受到李帝努终于紧张了,呼吸一滞一滞的,“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我俩需要二人世界呢。”

听到这一句,李帝努咽了咽口水又轻咳了两下,“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

“不是说宿舍回不去了吗,你带我去哪儿?”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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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闰伍是金东营心中的未解之谜


给我爱的 @SevenFive ,小七五的二十三岁要更顺利更快乐😉

来自于七五一位朋友的暗恋故事,当时强调一定要he,我努力he了,功德圆满功德圆满。

晚了n久的礼物,也是翻来覆去写了好几个月,没有写过校园的jaedo,看了不要觉得太ooc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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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1-33)已完结

*伪现实向

*第二人称

*单数章道英视角,双数章在玹视角


上部:

"他是你最在意的哥哥,一直都是。”

下部:

“你们是上帝赐予彼此的深沉玫瑰,隐秘且无穷期。”


*打不开的话请见评论

*伪现实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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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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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岳洋

*这是个定时发送,大家开学快乐。

-

补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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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耻傻白甜

【洋岳】康熙来了之男男CP到底是什么?

好久没写文了

之前生病最近感觉稍微好了一点医嘱说可以写点欢乐的东西

于是来写欢乐的东西了

有声音有画面预警!

求安慰的小红心小蓝手

——

康~熙~来~啦~


康永:今天我们有幸请到内地很火的男子组合成员,欢迎Oner的岳岳和木子洋(鼓掌)


S(微笑):欢迎


岳&洋:大家好,我们是ONER!


岳:我是ONER队长岳岳


洋:我是木子洋


康永:所以S你有知道最近大陆男团很多这件事吗?


S:我有听过诶


康永(睁大眼睛):我以为年轻的小男生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S:就原本呢是不太能了,但是小孩就会很喜欢看啊,就会从网路上看他们唱歌跳舞这...

好久没写文了

之前生病最近感觉稍微好了一点医嘱说可以写点欢乐的东西

于是来写欢乐的东西了

有声音有画面预警!

求安慰的小红心小蓝手

——

康~熙~来~啦~


康永:今天我们有幸请到内地很火的男子组合成员,欢迎Oner的岳岳和木子洋(鼓掌)


S(微笑):欢迎


岳&洋:大家好,我们是ONER!


岳:我是ONER队长岳岳


洋:我是木子洋


康永:所以S你有知道最近大陆男团很多这件事吗?


S:我有听过诶


康永(睁大眼睛):我以为年轻的小男生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S:就原本呢是不太能了,但是小孩就会很喜欢看啊,就会从网路上看他们唱歌跳舞这样~


岳(摇头):不年轻了,不年轻了


康永(假装吃惊):你在我们两个人面前讲你不年轻?你怎么敢呐你?


洋:意思就是我们俩和别的偶像比已经算老一辈的人了


康永:所以你们团里就有一个千禧年以后的小朋友对不对?


岳:对,小弟是还没成年


S:是当童工的意思吗?


康永:噗~徐熙娣你很失礼诶


洋:其实硬要算,也行


康永(笑翻):所以如果都是小朋友的话,以两位来说压力会很大吗?


岳:还行


洋:就是吧,粉丝有的喜欢年纪小的,有的就喜欢比较成熟的


康永:木子洋你这个年纪讲比较成熟确实很欠扁诶


岳:他讲不讲话其实都挺欠揍的


洋捶岳肩膀


康永:我发现你们两个关系确实很好诶


S:阿不然咧?你想看什么?


康永:就我有听到过这样的消息讲说现在的男团哦,其实很多都是面和心不和,所以你们团的关系确实有像电视机面前呈现的这样比较好吗?


岳:别的我们也不清楚,但我们几个……


洋:也就那样吧


岳(笑):营业关系,下了节目都不说话


洋:互相扎小人平时都


康永(大笑):你们平常都这么互动的吗?不会有粉丝寄血书说要你们稳重一点吗?


洋:一般都是说让我们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


S:那这集我觉得可以就让他们表演互相扎小人啊~我觉得应该蛮精彩的~


康永:这样节目都会被封杀吧?好了不闹你们了,两位请坐吧。


入座


康永:所以其实今天要讨论的其实是男生组合里面组CP这件事情,徐熙娣你有知道就是组合一定要组CP这件事吗?


S:这也很平常吧,我还是偶像的时候也有这件事啊


康永:你?和你姐吗?


S:不是和吴彦祖吗?


康永:(笑)你在那边乱讲什么啦你,这是幻想情侣又不是幻想自己有情侣


S:(转向二人)所以你们有在交往吗?


洋:其实……组CP和谈恋爱不是一件事


S:(看康永)你有没有觉得刚刚木子洋有在逃避我的问题?


康永:哈哈哈人家在正经给你解释啊


岳:可能CP就是,你看起来比较像两个人有恋爱关系,但其实都是粉丝幻想的


康永:岳岳你不解释还好诶,你一解释我觉得你也在逃避这个问题了


S:是不是!


洋:其实刚才就是演示一下什么叫CP,可能如果直接说没有呢,就不会有粉丝想看的东西了


S:那粉丝会比较想看什么呢?


岳:这个……我觉得因人而异吧,不同的CP有不同的营业方法


康永:所以你们两个到什么程度?


岳:(看洋)这个……


洋:(微笑)基本上没有刻意过,就正常日常相处


康永:(惊讶)粉丝看你们日常相处都会觉得你们在交往?这很严重了吧?


洋:大家其实脑补能力还挺强的,可能就我发个微博,比如说七点十一发的,他们就会觉得是特意找的老岳生日这样,就会觉得发糖了


S:这难道不算铁证如山吗?


洋:这个……万一赶上这个时间了,对吧?可能发的人压根没在乎,但粉丝就给你解读很多东西出来


S:所以你真的没有卡着这个时间点发微博?


洋:(摆手)没有没有,就打个比方


康永:但我好奇的地方在于,大家不是会幻想和你们两个这样的男生交往吗?为什么会想要看到你们两个人谈恋爱呢?S你会想和他们交往还是看他们交往?


S:我只想和他们睡觉


康永:(大笑)徐熙娣你这样会被粉丝寄刀片的我跟你讲


S:这不是很正常的欲望吗?(起身)


康永:(抓住)给我回来啦你,你知不知道男偶像诶,粉丝真的很可怕的


S:好啦……


岳:这个其实就是,粉丝可能会幻想和偶像恋爱,但是又不能真的同意偶像和哪个别的女人在一起,所以就想说把两个比较喜欢的男孩儿凑一块堆儿,对吧,又能感觉到这个偶像恋爱时候的样子,又没有真的在谈恋爱


洋:或者就是粉丝想见到一个处在一段感情关系中的爱豆,会觉得特别,特别珍贵,特别不一样


康永:所以你的意思是岳岳在你身边就很不一样咯?


洋:我俩相处起来其实特别真实吧,就大老爷们那种


岳:像大学室友


洋:两个健康成熟的男性


康永:(摔手卡)这不就是摁着粉丝的头说你们给我吃狗粮的意思吗?


洋:就是粉丝觉得可能这样比较……


岳:感情比较好吧


康永:S你知道他们这个团里,木子洋是走过时装周的模特,岳岳是英国硕士毕业


S:什么?木子洋这个我可以理解,念研究所是去念胸肌管理吗?


康永:(笑翻)胸肌管理是什么啦!


S:可是就看起来完全,手感很好的样子啊!(起身)


康永:(抓住)你不要骚扰我们的来宾啦


S:我跟你说姐姐摸过的男明星都会大红大紫~


岳:我就还行吧


康永:哈哈哈哈哈岳岳完全没有想要配合你的意思诶!


字幕:尬


S:你这个新人懂不懂点规矩啊!(装抽烟)


岳:没有没有,这个……公司管的比较严


康永:他居然还拿公司来压你诶徐熙娣


洋:其实没什么好摸的,衣服穿得好


康永:木子洋你居然敢在这时候出来解围诶


S:知道你们感情好啦,秀什么秀啦(白眼)


康永:哈哈哈哈哈所以你是要放过岳岳的胸部了吗


S:就人家男朋友在一边看着也很难下手吧?


岳:……要不然摸一下也行?但确实就是衣服显得,实际上没什么


康永:(吃惊)岳岳你是想用胸肌跳过男朋友这一part吗?


岳:(摆手)不是,我主要是怕S姐失望,得再练练


S:(怒指)你这凹的也太生硬了吧你


洋(笑):咱们下一part吧


康永:哈哈哈哈哈人家不想聊你你还敢出声?


洋:(举双手)投降投降


康永:所以S,如果你和你姐遇到这种情况的话,你会拼死出来救你姐吗?


S:当然直接推她出去堵枪口啊!


康永:(捂嘴笑)所以姐妹还不如同事啊你


S:(笑完坐正)好啦,所以你们团里面没有人在拍拖吗?


岳:这个真没有


康永:(白眼)你已经是孩子妈了你


S:哎哟干嘛啦,我是在继续往下访问啊


康永:刚才说了偶像是不许恋爱的啊


S:可是这应该管不住吧?有很多人偷偷拍拖的啊


康永:可是在这里问你也问不出来啊


S:来嘛(起身)偷偷告诉姐姐一个人


洋岳笑,鼓掌


康永:回来啦你,好了不要闹了~其实因为台湾也有练习生参加他们出道那个节目,所以很多观众对内地男团还是很好奇的,我有看了Oner的综艺,你们团真的很好笑诶


S:什么?你居然看了他们的综艺?你不是连康熙都不看的吗你?


康永:可是真的很好笑诶


S:我以为你人生里只有哈利波特诶蔡康永!


康永:就是很短的那种视频,播他们几个人的日常生活的,正好有工作人员在看,笑的很大声,我就有看到


洋岳:谢谢谢谢


S:所以你们团其实不是偶像,是谐星团吗?


岳:私下里其实大家性格都比较开朗吧,舞台上会比较专业,有专业的态度


S:你讲话真的很官方诶


洋:队长嘛,讲话老干部


S:是吼,你又替他讲话哦,诶现在是怎样啊,哇噶里共啊……


康永:哈哈哈哈你不要突然讲台语啦你


S:就他眼里完全只有岳岳啊,根本就没有我们诶!


康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很少哈哈哈哈看到S被帅哥逼成这样诶


S:好啦你快问啦老娘赶着下通告和金城武吃饭


洋:正好我约了林志玲,咱们一起吧


康永:哈哈哈哈哈S我觉得你刚才得罪岳岳是件很不明智的事情哎,木子洋已经准备对你使出杀手锏了


S:队长快管管你的队员啊你!


岳:(轻轻打洋手背)洋洋别闹了,志玲姐还在等你


S:(起身)老娘的枪呢!陈汉典把老娘的枪拿来!


汉典推着题板出来


康永:你今天这一身……在装嫩吗?


汉典:今天我是练习生耶,hey yo hey yo hey pick me~eiei~


S:(冷静)陈汉典你每次跳舞真的很欠揍诶


康永:有说想要叫他直接跳出演播室永远不要回来


S:好啦我们当这个人不存在,蔡康永你赶紧继续问!


康永:如果我不继续走流程你会忍不住把他们两个也一起扔出演播室吗?


S:我会比较想把林志玲叫来然后扔出演播室这样


康永:哈哈哈哈哈哈好的我们接着来看吧,先讲一下,题板上这些问题都非常非常的刁钻,所以两位来宾要做好准备咯


洋岳:OK


康永:汉典来揭第一题吧,两个人有吵过架吗?


S:这什么温馨的题目啊!


康永:哈哈哈哈当然要循序渐进啊,难不成一开始就要问来宾你们两个用什么体位吗?


岳:(思考)专业上会吵架吧,平常生活里都是斗嘴,不会真吵起来


康永:你这个答案真的很官方诶


洋:因为确实没什么好吵的,他虽然说生活习惯不太好,但是也就习惯了


康永:(摔)你们真的没有在交往?


岳:这很正常吧?我俩就是像住宿舍似的,就吵吵不收拾屋子不洗袜子这种事儿,应该是所有人都会习惯吧?


康永:那专业上的吵架会很厉害吗?


洋:这个会


岳:我俩属于要不然就完全想到一起,要不然就南辕北辙,不可能找个折中的方案,所以就必须要说服对方


康永:谁被谁说服的多一点?


洋:这个好像还没在意过,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就如果他能把我说动咯或者我能说服他其实都还听不容易的一件事


康永:好下一题


汉典撕题板


康永:目前对方和你的理想伴侣有多少差距……这谁出的题啊!


S:B2麻烦你下周不用来了(遮腋下)走好啊~


洋: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跳过这一题了?


康永:(惊)什么?这么温馨的题你居然不想答?


洋:因为理想型肯定是女孩子,所以这题也不成立


S:那对方如果变成女人呢?


洋岳对视


洋岳:(呕吐状)哕~


洋:这也太挑战极限了


岳:我觉得一米八的身高就已经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康永:可是真爱不是应该跟外貌没关系吗?


岳:这个真……下不去手


洋:要这样说的话,我觉得还是他是个男的更贴近理想型


S:所以今天是打算在康熙出柜吗你们?


岳:如果李振洋是个女的的话我还是宁愿喜欢男人,太辣眼睛


洋:我怎么了就?


岳:没事儿,说你要是个女的肯定是个性感尤物,玛丽莲梦露那种


洋:那我就封你为奥黛丽赫本吧


康永:(大笑)够了你们两个!好了我们下一题


汉典撕题板


康永:有时会感觉对方作为CP配不上自己吗?


洋岳:会!


S:虽然你们这么坚决,但是我为什么会有一种一会又要被秀恩爱的预感?


康永:所以是什么地方?


洋: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缝都配不上我,我这么优秀,一表人才


岳:你也配!


洋&岳:(同步 大张伟式伸脖子)呸!


康永:对方配不配得上你们我不知道,但你们如果组CP应该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岳:任重道远


洋:革命尚未成功,我得继续努力


康永:你们两个都是北方人吗?


岳:我北京的,他山东的


康永:(笑翻)你们真的很贫诶


S:而且完全不把主持人放在眼里


康永:所以小朋友们有惹到你吗?


S:(摊手 白眼)还好啦,就本来就秀恩爱专场啊


康永:(大笑)我以为你会记恨他们诶S


S:走的时候记得把你们扎好的小人留给我啊~~~~


康永:好了好了我们开下一题


汉典撕题板


康永:对方有没有给过你这个人真的喜欢我的错觉?这题要好好回答哦


岳:其实生活里没有,但是偶尔看到粉丝视角,会觉得……怎么有点奇怪这个人


康永:比如呢?


岳:就是那种照片什么的,粉丝会截两个人都笑着对视的那种,其实也不是因为看着他了笑,对视也不是故意的,但是单截出来就有点意思


康永:所以你完全没有想过木子洋喜欢你?


岳:生活里就是很正常,没有滤镜


S:他又在逃避你的问题诶


岳笑


S:居然还给老娘露出那种羞涩的笑容!这什么偶像剧情节啊!


康永:所以木子洋先生呢?


洋:他肯定喜欢我啊,我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我,毕竟我这么帅


康永:刚才岳岳有提到说对视,你们有认真的对视过吗?


岳:经常有,我们出去吃饭决定谁买单的时候就这么玩,对视谁先笑了谁就掏钱


康永:那两位应该不介意在这里表演一下对视咯?请抓着对方手然后对视三十秒


洋笑


康永:(假装生气)还没开始呢你笑什么啊你!


洋:我先笑完,一会比较好忍


岳开始笑


康永:这期来宾怎么回事啊!


岳: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


S:要不然我们暂停录影休息个十分钟让你们笑完好了


康永:你今天真的火很大诶徐熙娣


S:你懂不懂就是两个唾手可得的小鲜肉坐在你面前,但是他们眼里只有彼此那种感受啊!


康永:我懂我懂,好了两位开始吧


洋岳抓手,对视,抿着嘴


康永:所以S你有听过一句话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流出来吗?


洋突然破功,笑出来


岳耸肩


康永:不是吧你?


洋:不是,老岳斗鸡眼,我不行了


S:这说明岳岳的爱意是很集中


洋:太集中了


岳:对手太弱,没意思


康永:所以岳岳有认真的在玩游戏诶


洋:他玩游戏就很认真,胜负欲特别强,我都让着他


岳: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哥哥哪次不是让着你们了?


康永:(摔手卡)你们两个讲这样的话我不是很爱听诶


S:你现在应该懂我的心情了吧(假装抽烟)


康永:好,我们进行下一道题目吧


汉典撕题板


S:对方用手机和你联系的频率?这个应该很多吧?这什么烂题目啊!


康永:所以两位有经常联络吗?


岳:其实反而没有很多,因为住一起,该说的话当面就说了


洋:我俩聊天记录都是淘宝地址


康永:都分享一些什么?


洋:因为我俩养狗了,所以最近都是狗狗用的东西


康永:你们居然一起养狗?


S:你们居然真的没有在交往?


康永:这根本不是交往啊!这是结婚了吧?徐熙娣你有知道他们两个都做过什么吗?


S:做了什么?


康永:他们有一起去泰国旅行诶,现在还一起养狗。


S:所以就是有度蜜月的意思?


洋:没有,当时是刚参加完比赛,我俩先被淘汰了,所以公司就给我们放假,让我们出去玩一圈


S:所以是公费蜜月吗?


岳:没有没有


S:(扶额头)蔡康永扶我下去!


康永:哈哈哈哈哈徐熙娣你不至于吧


S:居然有这么好康的事诶!


康永:可是和朋友去旅行不是很正常吗?


S:但是去泰国诶,那边去完就变情侣了吧!


康永:而且这两个人啊,就算有摄像机在的话也会旁若无人的秀恩爱,比如会拍对方臀部这样


S:(怒)你们干脆交往就好了啊!


岳:可能北方小孩就比较手欠,他都撅起来了你不打一下觉得不合适


S:所以你们现在没有交往是不是因为谁有女朋友?


洋:不是……


S:那都已经过成这样了干嘛不在一起啊你们!


洋岳摆手,冒汗


康永:他们也有见过家长了


洋:哦,因为老岳爸妈在北京,所以这个会见到,大家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叔叔阿姨对我们几个也很好,我们这种在外面不能回家的,感觉还挺温暖的


S:当然温暖啊,以后也是你的爸爸妈妈啊!


康永:哈哈哈哈哈好了S不要闹了,你有看到岳岳快要晕厥过去了吗


S:好啦暂且放过你们


康永:那我们来看最后一题,希望两位来宾给我们一点劲爆的回答


汉典撕题板


康永:所以这一题是你觉得两个人会走到什么地步?


S:这一题很无趣诶


康永:无趣?


S:岳岳一定讲说一辈子好兄弟啊


康永:那最后一题换你来问好了


S:就面对已婚人士我觉得实在没有问题好问了耶


康永: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要一直讲人家已婚好不好!


S:不然咧?你们有知道对方的家庭情况吗?


洋岳犹豫,点头


S:那有知道对方证件号码吗?


洋岳点头


岳:这个因为一起活动,所以都有


S:现在也一起住?


洋岳点头


S:一起养狗?


点头again


S:(转向康永)这不是已婚吗?


康永:那我来问最后一题好了


S:你最好问点东西出来哦


康永:所以岳岳,请问你以后如果有小孩,然后这小孩身上有所有木子洋先生的缺点,你会喜欢这个小孩吗?


洋:我没有缺点


岳:我肯定天天揍他


康永:所以你能够接受自己以后的孩子像木子洋?


岳:想着洋洋天天管我叫爸爸还挺好的


洋踢岳


康永:那木子洋,假如你以后交往的女友很不喜欢岳岳,你会在岳岳和女朋友之间选择哪一个?


岳:(笑)这题应该问,如果以后洋洋的女朋友不喜欢我,他应该怎么跟女朋友提分手


康永:你这么自信?


岳:毕竟我是他爸爸


康永: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木子洋你的选择是?


洋:(转向岳)那我抛弃你


岳:那铁牛和玉芬就归我了


洋:(转向康永)那我还是抛弃女朋友吧


S:所以你们交往就好了啊!


洋岳微笑


康永:以上就是这期节目探讨的内容,感谢大家收看这期康熙,希望他们两个早点出柜(笑崩),好,谢谢大家~


不知名人士戊

【全员恶搞向】茶了个蛋 番外01~09 cp talk

为了参加lof的活动LOFTER第一届追星技能大赛】「同人文」部而写的茶了个蛋的番外,请多多支持啦,拜托拜托~(´▽`ʃƪ) 


这是什么比赛?

01

都暻秀(主动拿台本):我来主持吧。

边伯贤:为什么?

都暻秀:会多出一个人。

张艺兴:不会啊,上次不就是三个三个人……(拿手指绕圈)我和伯贤还有珉锡哥……

都暻秀(摇头):不,我来主持。

金俊勉:那就快点开始啊。

都暻秀:嗯,现在是……

金俊勉:要先自我介绍吧。

都暻秀:……

金俊勉:不做介绍吗,we are one啊。

都暻秀(勾勾画画):等会儿你和灿烈做cp talk。

边伯贤:这难道是...

为了参加lof的活动LOFTER第一届追星技能大赛】「同人文」部而写的茶了个蛋的番外,请多多支持啦,拜托拜托~(´▽`ʃƪ) 


这是什么比赛?

01

都暻秀(主动拿台本):我来主持吧。

边伯贤:为什么?

都暻秀:会多出一个人。

张艺兴:不会啊,上次不就是三个三个人……(拿手指绕圈)我和伯贤还有珉锡哥……

都暻秀(摇头):不,我来主持。

金俊勉:那就快点开始啊。

都暻秀:嗯,现在是……

金俊勉:要先自我介绍吧。

都暻秀:……

金俊勉:不做介绍吗,we are one啊。

都暻秀(勾勾画画):等会儿你和灿烈做cp talk。

边伯贤:这难道是惩罚吗。

 

02

都暻秀:两人一组,做cp talk,谈话内容不限,形式不限。现在开始吧。

朴灿烈:啊……

金俊勉:不是,你叹气什么?

朴灿烈:没有啊……

边伯贤:请问,我不是很清楚啊,难道exo的这两位关系不好吗?

朴灿烈:挺好的……

金俊勉:你不要这样啊,看着好像我们关系真的不太好。

朴灿烈:啊……

朴灿烈(闷闷不乐):真的挺好的……

金俊勉:对啊!哈哈!we are……

都暻秀(按下):行了,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03

朴灿烈: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嘛,又不告诉我们主题。

都暻秀(亮出台本):上面没写主题。

金钟仁:那要我们说什么。

都暻秀:你们exo私底下难道没有联系吗?总有能说的话题吧,(伸手赶)好了,快点说吧。

张艺兴(学他伸手赶):好了,快点说吧。

金珉锡:快点说吧快点说吧。

金钟大:什么啊,私底下的事情怎么能说。能说吗?这难道是在做什么活动吗?

都暻秀:对。

都暻秀:没错,就是在做活动。

金钟大:啊?真的?

朴灿烈:什么活动啊,我看看?

都暻秀(亮出台本):没写。

 

04

都暻秀:那我就点名了。

都暻秀:金钟仁。

金钟仁:啊?

都暻秀:不要说“啊”,要说“到”。

金钟仁(举手):到……我和谁一组?

都暻秀:嗯……

都暻秀:伯贤。

边伯贤:我吗?

都暻秀:答“到”。

边伯贤(哭笑不得):到……啊不是,我说真的,这算什么。

边伯贤:你是要我们两个上讲台做题吗?

都暻秀:做点别的。

金钟仁:我们还能做点什么啊。

张艺兴(高声):做男人该做的!

边伯贤:诶?男人要做什么?不要乱说话哦。

吴世勋:(鼓掌)

都暻秀(首肯):可以,多做一点。

 

05

金珉锡:嘶……怪不得暻秀非要当主持人。

金珉锡:这不完全就是随你的心意在进行嘛。

都暻秀(摆手):没有啊。

都暻秀:只不过我和我自己约好每年都要主持一次。

都暻秀:这完全是为了挑战自己而已。

边伯贤:嚯……

都暻秀:世勋。

吴世勋:到。

都暻秀:你和艺兴哥一组。

金珉锡:真的没有私心吗?

都暻秀(目不转睛看着台本):没有啊。

 

06

都暻秀:好吧,其实台本是有字的。

都暻秀:不过不是一开始就有,而是我做了什么就会有什么。

边伯贤:变魔术吗?

金钟大:哪有这样的事情啊。

都暻秀:真的。

都暻秀:我觉得我的言行举止都受到了监控。不属于我自己了。

都暻秀:就好比现在。

都暻秀(狠拍):我打了灿烈一下。

朴灿烈(捂住胳膊):啊!

都暻秀:天哪,然后台本上就会显示出字来要我打他一下。刚刚还没有的。

朴灿烈:什么啊!是你自己想打我吧!

都暻秀:没有啊。

朴灿烈:你给我看看台本!

都暻秀:不用了吧。

 

07

金钟大(拿着台本):原来真的是活动啊!

都暻秀:我没骗你们。

边伯贤:真的假的,我们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会晚一步登记在台本上吗?

金钟大:好像是这样哦……

张艺兴:哇真的啊?这——么厉害?这么帅?

都暻秀:看吧。我没撒谎。

都暻秀(被众人拖着双手双脚):所以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朴灿烈(连忙):等等!钟大你看看有没有那个……

朴灿烈:那个,就打我那个,有吗?

金钟大:啊……

金钟大:这个没有哎。

都暻秀:他看错了。

朴灿烈(抬起都暻秀的腿):你死定了。

 

08

张艺兴:不过上面显示的信息不多啊,就是什么对话什么的,我也看不太明白啊……

吴世勋:只要说话就好了吗?

张艺兴: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吧……

吴世勋:喔……

吴世勋(抱手):话。

边伯贤:话话?

张艺兴:话话话?

金钟大:哈哈你们别这样,好奇怪啊。

金俊勉:讲不好我们每个人都说完了以后就可以下班了。

金钟大(兴奋):喔!喔!说话说话说话!我说话了!我说了!

金钟仁:……

金钟仁(推了推金珉锡):哥先说我再说。

金珉锡:我?啊这不都一样的吗……

金珉锡:……hu话?

金钟仁:再来一遍。

金珉锡:呃……

金珉锡(小心翼翼):说话话?

 

09

(台本上显示出了一段字)

张艺兴:第一个说“话”的人可以下班,其他人还要继续……

朴灿烈:什么什么?

吴世勋:哈!

吴世勋(站起来整理衣服):嗯,不错。

金俊勉:这什么规则啊!不就是我刚刚猜的吗?我怎么觉得我们被玩了啊?

张艺兴:对。

金俊勉:啊?

张艺兴(无辜):台本上写着“对”。

吴世勋:这真的没有办法了。

吴世勋:唉……

吴世勋:真的,么有办法。

金珉锡:好好说话。

吴世勋:我爱你们。

边伯贤:说心里话。

吴世勋:我下班了。


米迦

【勋兴】暧昧期(下/完)

(上半部分) 

*兄控和弟控的暗恋对决/……突然词穷

*最近有点沉迷旧色彩 所以文以上个世纪末为背景

*为了区分,文中电视采访的部分引号使用『』


下篇16-24章,完整见vb


16

张艺兴可以称得上是新世纪街头滑板文化流行起来的领头人,这项曾经被诟病为“不务正业”的极限运动如今不再被人歧视,国内的滑板场也在某位建筑师的带领下涌现在社区设施里,街边随处可见穿梭着的滑板少年,不良的烙印终于被剔除。

“听说张艺兴昨天出现在新安区和小朋友玩儿滑板了。”

“我靠,大佬啥时候能来咱们这小地方……羡慕。”

粉丝基数庞大的大佬时时刻刻在各地被人提及,他光辉的滑板历...

(上半部分) 

*兄控和弟控的暗恋对决/……突然词穷

*最近有点沉迷旧色彩 所以文以上个世纪末为背景

*为了区分,文中电视采访的部分引号使用『』


下篇16-24章,完整见vb


16

张艺兴可以称得上是新世纪街头滑板文化流行起来的领头人,这项曾经被诟病为“不务正业”的极限运动如今不再被人歧视,国内的滑板场也在某位建筑师的带领下涌现在社区设施里,街边随处可见穿梭着的滑板少年,不良的烙印终于被剔除。

“听说张艺兴昨天出现在新安区和小朋友玩儿滑板了。”

“我靠,大佬啥时候能来咱们这小地方……羡慕。”

粉丝基数庞大的大佬时时刻刻在各地被人提及,他光辉的滑板历史人们也倒背如流,爱好八卦的女孩子们总对张艺兴赢的前三场全国季度比赛的获奖感言念念不忘。

1997年10月7号,比赛当天碰巧是张艺兴的生日,那时采访他的记者还寥寥无几,其中一位碰巧是滑板爱好者的记者细心地问了他的生日愿望,他说“我希望我暗恋的人跟我表白。”

1998年5月25号,张艺兴卫冕冠军,过去了半年多,国内对于滑板的关注度仍旧很低,采访的记者还是上次那几个人。问过他生日愿望的记者最后补问了句愿望实现了吗,张艺兴朝镜头摇头笑笑:“我喜欢的人还是没察觉我喜欢他。如果发现了……就跟我表白吧。”

1998年12月31号,张艺兴蝉联全国大赛冠军,在滑板界崭露头角,那位体育报的记者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来,但她的同行代替她询问了冠军的感情问题。张艺兴呼了口气,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回答道:“我决定去和他表白了。”

在张艺兴和吴世勋的恋情曝光后,张艺兴求而不得的神秘对象再次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甚至还有贴子专门针对这三次感言对他进行了他情感历史的分析,讲他如何走出初恋的阴影,又在最困顿的时候遇到吴先生,决定携手走完一生。

幸亏一个记者八卦多问了句“那吴先生听到十多年前您对初恋的表白会不会生气”,张艺兴听到后懵里懵懂地眨眨眼睛:“嗯?我当时喜欢的就是他啊。”

这一句话激起了网络上的轩然大波,以前所有的假设都被推翻,张艺兴立刻从悲剧苦情论坛文的主角变成了耽美甜文的主角原型,网友脑补了二人相恋的整个过程,被塞了一嘴麦芽糖。

而现实并不如愿望里的那么甜美。

 

1999.1.1

“怎么样?”师父接过张艺兴手里的啤酒,抬头望向他。

斑驳的树影投在他脸上,连同表情都显得晦暗起来。

“师父啊。”张艺兴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长出了口气,“你情史丰富也没用啊,你可把你徒弟坑惨了。”

“啊?”师父惊讶地看着他,没心思喝酒,“他拒绝你了?”

张艺兴盯着前方走神,在师父的追问下才想起来回答:“他要去美国留学。”

 

秋千那里没人真是机缘巧合。

新年的深夜有零星的爆竹声,从遥远的城市外围传过来,声音小到覆盖不了说话的正常音量。

他坐在秋千的其中一头,耳朵里塞着耳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艺兴的心脏如同鼓点一样咚咚响着,踩着簌簌的白雪,站到他面前。

张艺兴的一切都令人喜欢——吴世勋的视线里出现他的脚,他从不远处奔跑过来,鞋带一晃一晃,在距离自己半米的地方停下来,两只脚像个乖学生一样并起来,等待着自己发现他的存在。

他想装作没发现,在那人等得焦急的时候一伸胳膊,把他的细腰整个圈住然后带进自己怀里。

他会先愣住,继而捏住自己的脸颊,宠溺地斥责自己装样子,然后笑眯眯地圈住自己的脖子,往温热的怀抱里挤一挤——停,别再胡思乱想了。

吴世勋抬起头。

张艺兴从袖口里伸出两只手指,冲他摇了摇。

可爱两个字呼之欲出。

张艺兴坐到他身边,秋千左右摆动了几下。吴世勋摘下右耳的耳机,顺手塞进他耳朵里。

吴世勋的手指尖滑过张艺兴的耳廓,无意间的触碰让他抖了抖。

“唔……英文歌?”张艺兴问道。

“嗯。后街男孩的As Long as You Love Me.”

“别难为我好吧?”张艺兴无奈地枕着手臂,“我可听不懂英文。”

“比赛怎么样?”

吴世勋突然转换的话题并没有令张艺兴感到奇怪,一阵可惜的同时,他清晰地记起自己被采访时说的壮志豪言。

“……第一。”

“恭喜。”他笑着祝贺张艺兴的成绩,在说下一句话之前呼了口气,停了好久才继续:“张艺兴。”

“嗯?”

“我明年,不,今年。我今年高中毕业以后,要去美国读大学。”

“……嗯?你再说一次?”张艺兴愣住,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吴世勋按了暂停键,取下他的耳机:“我要出|国留学了。”

“……哦。”长久的停顿后张艺兴回应道,“嗯。嗯……挺好。”

他扭过头,盯着前方布满脚印的雪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有没有……不舍得我?”吴世勋攥紧了衣角,鼓足了勇气才敢发问。

“当然不,”他跳下秋千,希望落地的声音盖过他的哽咽,“舍得。”

“那就好。”吴世勋笑着回答,“舍得就好。”

傻帽。大笨蛋。我说的是当然不舍得。听不出我难过就算了,还误解我的意思。

张艺兴捏捏鼻子,希望眼泪不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掉下来,只好试图找话说:“所以你给我听的歌中文是什么意思?”

“你猜。”

“滚。不告诉我算了。回家睡觉了。”张艺兴凶巴巴地喊了两声,头也不回地跑了。

在感情的世界里,有人就怕自己前进一步,那人就会后退一步,因此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敢说,连他的暧昧都当做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可以在其他任何事情上勇敢冲动,却唯独在感情这件事上畏缩不前。他可以在生命里所有事情上都做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只有零点零几的成功率也不在乎,为得是自己不后悔。但他的表白有99%的几率成功,他却害怕自己栽在剩下的1%,不但做不成恋人,还要失去这个挚友。

宁愿得不到,也不能失去。

而他终于鼓足勇气,将他心里所谓的概率填满,他喜欢的人立刻浇了一盆冷水——

但没关系,只要他回答他的问题,他就会转过身,即便眼泪掉下来有些丢人,他也会把计划了许久的话说出口。

——你给我听的歌中文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爱我就好》。

——我爱你。

但是他说了“你猜”。

燃烧的希望破灭就是一瞬间的事,张艺兴也没想过那个时候自己怎么那么脆弱,那么轻易地就被打倒,以至于那句我爱你,搁置了许久,才被重提。

张艺兴做过最怂的一件事是什么?

那天没和吴世勋表白。

这是张艺兴回答记者问题,说道“他说他干过最怂的一件事就是没有立刻追我”时,内心的声音。


17

爱情向来有借有还,却不以借为名,美言之为缘。

 

后街男孩的国度。

脚落地的时候张艺兴首先想到的当然不是这句话,但他强行把吴世勋这个名字丢到脑后,却基本没什么作用。

因此比赛时有点心不在焉,再搭上语言环境格外陌生,他仿佛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剥离了,除了滑轮扭动、摩擦地面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除此之外能打扰他的,也就只有吴世勋。

初赛自然是没问题的——他头脑里的“杂念”已经不足以让他在一场世界大赛上紧张,直到一个金发男人溜着滑板挡住他的去路。

对方笑得非常友好,但一口英文对于张艺兴来说确实是件难事,还好这趟行程中充当翻译的经理人小辉正在身边。金发手舞足蹈地说了一大串话,夸赞他的滑板技术有多令人印象深刻。

张艺兴笑着回了句谢谢,隐约记起他在自己前边上场,是典型的美式风格。

对于滑板的交流对于张艺兴来说并不难熬,爱好可以支撑一切,再聊上一整个下午大概也不会觉得腻。没多会儿他的朋友在远处喊他,金发回了一句后遗憾地和张艺兴告别,临走之前忽然坏笑着问了句什么,小辉也没翻译,金发便一副可惜的样子,和他摆摆手后走了。

“他说什么?”张艺兴纳闷地问。

“哦,他问我你是不是吴的情人。”小辉看向他,“我说你是单身。你认识谁姓吴吗?”

……吴?

他就认识一个姓吴的。不会这么巧吧?

“这儿离纽约很近吗?”张艺兴望着金发离开的方向,漫不经心地问道。

“纽约?纽约在美国另一头,过去也要乘飞机。”

张艺兴往衣服里缩了缩:“在纽约的人出现在这儿的几率有多大啊。”

“马上就是圣诞节,很有可能会过来玩。你纽约有认识的人?”

“他的暗恋对象。”师父拍拍小辉的肩膀,“姓吴。”

“啊?!”

 

洛杉矶的十二月更像家乡的秋季。

阳光下奔跑了一条街,终于甩掉身后的人,躲进房屋的阴影里,被凉意冻到打颤。

不过还好这次又成功地躲开了那人的追逐,如同两年前在火车站一样。

心脏的跳动不只是因为逃跑这项剧烈运动,更多的还是源于怀揣着一颗暗恋的心偷看他被撞个正着,况且还是在异国他乡时的久别重逢。

吴世勋靠在褪色的红木门上,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

下次还是要小心一点儿别在他面前暴露才好。

广场上人那么多,张艺兴怎么就能一眼看见自己呢?

“呼。”长出了口气吴世勋又重新站直,自己消失这么久,朋友应该等急了。

 

“吴!”朋友比他想象中来的晚一些,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吴世勋连忙转身。

“我还怕我晚了,你去哪儿……”话没说完,脚先后退了一步。

“还跑?”金发身边的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脸,伸手拎住他的衣袖,“你还敢给我跑?”

金发没听懂张艺兴在说什么,但明显语气不好,甚至比刚才气冲冲跑到自己面前说“带我见吴世勋”时还怒火中烧。

“你们聊。”金发跟吴世勋摆摆手,扭头和几个朋友勾肩搭背地走了。

人行横道的交通灯下只剩他们俩。

张艺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攥着衣服不撒手,就怕他又一次掉头就跑。

今天洛杉矶的太阳有些刺眼,比赛朝向西方时眼睛都睁不开。而张艺兴的目光在锁定吴世勋时,却能穿过阳光人群,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他。

半年没见,吴世勋的个子又长高了些,现在必须要抬头才能和他对视,压制性的优势彻底不见,张艺兴连生气都没有底气。

不过他有什么理由生气呢?

不管,他偏要问出来吴世勋到底在躲什么。

“吴世勋。”张艺兴说得十分平心静气,“你跑什么呢?不想见我?”

想见你。又害怕面对一个不是恋人的你。

太喜欢你了所以没办法,如果不冷静一下就愉快的寒暄大概会冲动地直接吻你。

“……你不解释得合理一点我今天是不会放手的。”张艺兴又攥紧了他的衣袖,“就这么站着吧,站到你说话。”

“别嘛。好久不见……我们……我请你吃牛排怎么样?”吴世勋露出笑脸讨好他,但实际张艺兴仰着头看自己时有点过于可爱,怎么看都不像在质问别人。

这副模样可没被别人随便看去吧。

这么久没见,反而比以前看起来更小了?

吴世勋转移话题的目的太明显,张艺兴不肯上当,揪着刚才的问题不放,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但吴世勋选择沉默不语。

“反正你就是不说话呗。”张艺兴无奈地总结了一句,“好吧。那你走吧。”他撒了手,揣进兜,晃晃悠悠地转身,“拜拜,大学生。”

大学生三个字绝对不是夸奖。

“请你吃牛排吗?”

“没食欲,不吃。”

吴世勋下意识迈出脚步要跟上去,但及时止住了。

张艺兴的背影完全是赌气时的那种倔强,看得吴世勋直想笑。

他并没有朝来的方向走去,快步过了马路,在拐角处的指示牌下站了半天,最终泄气地耸下肩膀。

迷路了吧,小傻瓜。

汽车来来往往,公交偶尔挡住张艺兴摇晃的背影和圆乎乎的脑袋。

这是一场拉锯战,可明明没有人开战,却也没有人愿意认输。

他想再等一秒再回头,他想再等一秒再过去,于是谁都没有动。

张艺兴的手从过长的衣袖里钻出来挠了挠脖子,随后无助地垂在身体一边,手指自然弯曲着,时不时抖动扰乱他的视线,似乎在等他牵住。

两条斑马线之间的距离刚好他走一步,十五条线,十五步的距离——还有十四步。

吴世勋长呼了口气。

“艺兴!”

异国他乡里的母语能穿过所有杂音进入他的耳朵里。

是他的伙伴们。

“你怎么在这儿呢?找你半天。”阿里一把攥住张艺兴的肩膀,“我们队的瑰宝可不能丢啊,吓死我了。”

“有点急事,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张艺兴答道。

“急事儿?”阿里摸不着头脑。

师父悠哉悠哉地插兜,冲对面抬了抬下巴:“找他们家小朋友来了。”随后摇了摇手:“小吴!”

想要趁机溜走的小朋友只好尴尬地打了招呼。

“一起吃饭吗?”师父大声邀请道。

张艺兴诧异地看过去——他前一秒才和那人谈崩,他的师父现在却邀请他一起吃饭?

“……”好不容易在大洋这边相遇,随口找个理由拒绝似乎不太合适。他刻意踩着斑马线走过来的姿势像一只袋鼠,每一步都格外雀跃。

“这是……?”加入他们最晚的小辉疑惑得问道。

“是他对象——”阿里脱口而出。

“是你大爷!”张艺兴恶狠狠地踩了他一脚,阿里疼得五官缩成一团,师父倒在一边乐了:“让你当人面瞎侃……啊疼!你怎么连师父也欺负啊?”也挨了一脚的师父委屈地喊。

还没从刚才和吴世勋不愉快的情绪里缓和过来,他身边的人的胡侃实在让他忍受不了,瞥了一眼已经走过来的吴世勋,一言不发。

“好久不见啊小吴。”师父用拳头敲了他肩膀一下。

“好久不见。就你们几个来的吗?”

“还有几个。边走边说。”

 

沙发卡座每侧只能坐下三个人。

某两个人在师父的眼色下,迅速地占领了一侧。

“你坐里面?”吴世勋问。

三个人装作饿得很,抓过菜单研究,并且抽空贼眉鼠眼地偷瞄他俩几眼。

张艺兴紧贴着窗坐下,留给那人足够的空间。

师父忽然站起来的举动看得张艺兴一愣,正纳闷他在干嘛,就见他一屁股坐在自己这侧,把吴世勋挤了过来。

“阿里左撇子,跟我撞胳膊。”

吴世勋笑笑。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这是在干什么。

张艺兴懒得和师父较真,反正他说什么师父也会在这儿撮合他和吴世勋的。

他懒洋洋地拄着下巴,听见小辉问自己吃什么,便摆手答自己不挑。

他看花里胡哨的菜单就头疼,以前去吃东西也是让这个意志坚决的小家伙决定的。

他们讨论菜单时时不时听见小辉和吴世勋说些英语,耳朵里他糯糯的声音飘来飘去,连走神都不能专心。

“小吴吃什么汉堡?它家的牛肉堡特别棒。”

“那就牛肉堡好了。”他回答道。

“艺兴呢?”

“鸡腿堡吧。”吴世勋接过话来。

张艺兴虽然不挑食,但他还是喜欢吃自己最常吃的东西。每次麦当劳都点鸡腿堡,一成不变。

“不,我要吃牛肉堡。”张艺兴反驳道。

吴世勋偏头看了看他,笑道:“那我要鸡腿堡。”心里却在估量着他生气的程度,愈发后悔自己见人追过来就逃跑的举动。

老实站在那儿打个招呼不就完事儿了么,越跑越欲盖弥彰,要个解释自己都说不出来。

“我听艺兴说你在纽约上学啊,怎么在洛杉矶?”师父问道。

“嗯……来陪朋友比赛。”

“反正不是来看我的,”张艺兴漫不经心地转着面前的杯子,“毕竟见了我就跑呢。”

围观群众安静地围观着。

吴世勋被张艺兴噎得说不出话,无奈地扶额,觉得再由着张艺兴误会下去,他们的友谊就要破裂了。

不过怎么他说话的语气都跟撒娇似的,似乎不哄就要一直保持这个腔调不变。

烟酒店的大叔看到估计又要说他俩在谈恋爱了。

还是哄哄吧……

“我本来不想来的。但是听朋友说是国际比赛,就决定过来看看。”

吴世勋和中学时期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会讲肉麻的话了。无论周围有多少人在听,一口一个“想你”,直白地敲击张艺兴的心脏,寸步不离地跟紧他,片刻不停地注视他,让他心动到焦虑。

张艺兴曾期待他长大成熟一些的模样,目睹着他从少年到青年的蜕变,但是察觉了不同后又贪婪地希望他变回过去那个黏在自己身边,需要自己保护的稚嫩小孩儿。

至少那时候的吴世勋会直接说“我是来看你的”。

但是那时候和现在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小孩子就是喜欢撒娇还爱黏人,转眼间都大学生成年人了,两个男的之间还这么黏糊,怪恶心的。

又不是恋人。

张艺兴总是看错自己的角色。

还是服务员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吴世勋把唯一一个鸡腿堡拿过来,咬之前跟身边人确认道:“你真的不吃鸡腿的了?”

张艺兴犹豫了一会儿,默默地把自己面前的汉堡盘子用食指推给吴世勋。

吴世勋压好包装纸把汉堡递到他手上。

阿里努力忽视面前的粉红泡泡,把番茄酱均匀地挤在薯条上。小辉推了推眼镜,灌了一大口可乐,被气儿呛得直咳嗽。师父老神在在,往自己嘴里塞了几个鸡米花:“小吴,告诉你个好消息。”

“嗯?”吴世勋正盯着张艺兴吃东西,听见身边人的呼唤,回过神来。

“我们队在洛杉矶这边比完赛之后要去纽约训练一年。”

吴世勋愣了一秒,随即笑道:“纽约我熟,到时候我招呼你们。”

张艺兴又开始懒洋洋地倚在窗户边。


剩下见vb


——END——

文里的一些歌是我在写的时候觉得合适的 但是外||链好像不能放太多 没有的章节如果有合适的我再补上吧~(或者如果你们觉得有合适的歌也可以安利给我哈!)

很感谢大家的喜欢~我也很想念你们每一个人,有些ID觉得很熟悉但是有些没见过,我争取全都记下来hhh爱你们比心心 

请大家期待甜甜的小剧场~啾咪


米迦

【勋兴】暧昧期(上)

*兄控和弟控的暗恋对决/……突然词穷

*最近有点沉迷旧色彩 所以文以上个世纪末为背景

*为了区分,文中电视采访的部分引号使用『』


完整版w。b有完整版w。b有


1

『张先生和吴先生是怎么认识的?感觉你和他交集会很少呢。』

张艺兴把黑色棒球帽反扣在头上,压塌了刚才还随风飞舞的刘海,双目寻找着发言的媒体的方向,懵懂的气质与在场上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

每次采访都有类似的状况,媒体记者们都熟悉他收起滑板后呆呆的模样,不约而同发出轻笑。

『这边!』问话的媒体扬了扬手,张艺兴循着余光里的虚影找到了那人,回想着她刚才的问题,弯起嘴角:『我请他吃了一顿饭。』...


*兄控和弟控的暗恋对决/……突然词穷

*最近有点沉迷旧色彩 所以文以上个世纪末为背景

*为了区分,文中电视采访的部分引号使用『』


完整版w。b有完整版w。b有


1

『张先生和吴先生是怎么认识的?感觉你和他交集会很少呢。』

张艺兴把黑色棒球帽反扣在头上,压塌了刚才还随风飞舞的刘海,双目寻找着发言的媒体的方向,懵懂的气质与在场上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

每次采访都有类似的状况,媒体记者们都熟悉他收起滑板后呆呆的模样,不约而同发出轻笑。

『这边!』问话的媒体扬了扬手,张艺兴循着余光里的虚影找到了那人,回想着她刚才的问题,弯起嘴角:『我请他吃了一顿饭。』

 

“我|||你妈!”

不堪入耳的脏话又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响起,公园里的池塘冬日不放水,便成了不知哪儿来的小混混们的角斗场。

即便戴着耳机也还是能听见打架时的脏话连篇,偶尔随身听没电,他也塞着耳机装作在听音乐,摆出一副事不关己司空见惯的模样。但他多少还是能听见有人身体摔在硬邦邦的地上,衣服被碎石剐破时“嘶”的一声,以及超出他认知范围外的一种独特的撕裂声——他猜测着大概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放学啦?”从混战中抽身出来的油头哥和他打了个招呼。

吴世勋并不怎么想搭理他,也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但这条路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不和那帮人打交道便不会惹来麻烦,所以也犯不上要多走几公里绕路回家。

吴世勋揣在校服兜里的手攥紧了些,无言地看了油头哥一眼,目光顺带着略过躺在地上的人。

怎么被揍的总是他啊。

“老大,我该回家吃饭了,不然我妈要骂我。”

每次听到这种话吴世勋都想笑。

在外头干着人渣干的事,居然还要在家里人面前维持着优等生的乖巧形象,真虚伪。

“走了。拜拜咯学弟~”

吴世勋背对着他们厌恶地皱起眉头,安排他跟这种人渣在一个学校读书真是他父母这辈子在他们所谓精英培养计划里最失败的一步棋。

“喂。”依旧躺在池塘里的人虚弱地喊了他一声。

吴世勋第一次听见这个人的声音——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任凭打骂都一声不吭,吴世勋都怀疑过他被打死了,还曾经藏在树后边,想等人渣们走了查看下他的状况,万一出了什么事赶紧报警。

他刚迈出一步,躺在池子里的人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吴世勋回头看他。

“能借我点钱吗?”那人咳嗽两声,双臂交叠着撂在池沿上。

“我要买饭吃。”钱包里装着一百块,他一顿奢侈的晚饭就只要几块钱就能解决。他也不是抠门,只是不想跟他有交集。

而且哪有人上来第一句话就借钱的?

“我可以请你吃饭。”只要有钱就行,饭好解决。他若无其事地蹬着池边跳了上来,动作利索干净,好像刚才被打的根本不是他。

冬天天黑的早,离近点才能看清楚他长什么模样。瘦弱的人竟比他高上几厘米,自己和他讲话还要仰头——这让吴世勋感到十分不爽——而且他为了和自己平视还弯了腰,明明是尊重的举动在吴世勋眼里却是嘲讽。

“不……”

“……我想喝酒。”那人挠了挠脸颊,傻兮兮地笑着说道,眉目间有些无奈,提到“酒”字还舔了舔嘴唇。

大概是因为他的模样有些可怜,吴世勋的意志不再那么坚定。他先是后退几步,离那个人远一些,随即打量到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他将校服卷到了手肘处,小手臂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血从伤口的尾端流到手臂内侧,现在已经半凝固。

天天挨打,身上肯定四处青紫着,指不定哪里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就这样还敢喝酒?

“你受伤了。”

吴世勋出于好意提醒他。

“没事,小伤。”他倒是满不在乎,满脑子只想着喝酒,“真的,我请你吃饭,你请我喝酒。”

没钱买酒却有钱请他吃饭?

吴世勋觉得他的逻辑好笑,心想这人比不了人渣也能是个小骗子。

 

烟酒超市的老板打着哈欠给吴世勋拿了两罐啤酒,审视着面前人的年龄。

吴世勋感受到这灼热的目光后浑身不舒服。即便以后没可能再来买酒,他也不愿意被一个陌生人看作不学好的混子,于是撒了个他令他后悔无比的谎,就为了避免不良学生的烙印打在他身上。

“我给我爸买的。”反正不是他自己喝,话说得倒是理直气壮。但是说出来他就觉得自己傻逼,亲戚无数种,表哥表姐堂兄堂姐,平辈的一大把,偏要给那个人安这么个称号。

更何况幼稚的男孩子都喜欢让别人管自己叫爸爸,正中某人下怀。

“谢谢我宝贝儿子。”在一边听着的人接过啤酒,笑眯眯地道谢。

“滚。”好学生乖孩子的气度必须要扔在一边了,这是尊严问题。

他拉开易拉罐的铁环,晃动过的啤酒从里面冒出了不少白色泡沫。

“你往外走五百米右拐,去右手第三家小吃店吃晚饭,就说是张艺兴的同学,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他咕咚喝了几口,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干嘛去?”吴世勋问。

“我有别的事儿。”张艺兴背对着他摇了摇手,“你好好吃。”

 

“你可真会美化咱们的第一次正式会晤。请我吃饭?明明是你对我进行敲诈勒索。”吴世勋边拌着沙拉边看着电视里的采访。

张艺兴正蹲在一边鼓捣他的战友,对吴世勋说的话不理不睬。

“张艺兴……你这一整周都跟他呆在一起,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就不能放下他,跟你的吴先生坐一会儿?”

“色鬼,就知道开黄腔。你哪能跟他比?”

被骂了“色鬼”的人无奈地放下玻璃碗,幽怨地盯着他的背影。

“你别又跟着怨妇似的盯着我,也不许瞪他。”

吴世勋默默收回目光,继续拌只有营养但是一点也不美味的沙拉。

家里的真人还没电视上的人可爱。

『其实第一次请他吃饭他没去,但是后来熟了以后就常去了。家里的差生好不容易有个优等生好朋友,我妈可希望我多和他接触了。而且吴先生很乖,招大人喜欢,天天去蹭饭,我妈也不烦。』

『不过当时我挺烦他的。』

“你不补最后一句话多好啊,起码在媒体面前恩恩爱爱的。”吴世勋在那儿自说自话,瞥了眼张艺兴,他已经换了个方向,正对着自己。

“你还爱不爱我啊?”

他患得患失的小男友就喜欢问这种蠢问题。

“爱爱爱。”

“嘁。”可真敷衍。

吴世勋撇嘴,得不到他的回应,只好继续看他的专访。

 

2

“儿子又来了?”

“去。净胡说八道。”

张艺兴回了自家开的小吃店,吴世勋果不其然坐在固定位置,他拉过凳子坐在他身边,亲切地给吴世勋降了一辈儿,正好被出来上菜的母亲听见,训斥了他一句。

张艺兴抿唇,等张妈妈回了厨房就把吴世勋的饭抢过来吃了一大口。

吴世勋就放任他抢,压低声音免得张妈妈听见:“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没去玩滑板?”

“我师父今天要和他对象求婚,没空带我玩儿,正好这两天成绩单要我妈签字,我得表现得好一点。”张艺兴揉了揉肩膀,侧过身,“儿子给我捶捶背,今天罚站一天累死了。”

“你再管我叫儿子我就告诉你妈你在玩儿滑板。”

话虽这么说,吴世勋还是给他捏肩捶背,手法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可别。让我妈知道了又要给我没收,我又要挨一冬天揍才能凑出买新的的钱来。”张艺兴干脆将吴世勋当沙发,直接靠在他身上。

“你非得玩不行?阿姨让你好好学习你也不听。”

“我的好朋友就不要教育我这个混子啦。人各有志,你以后是国家栋梁,我就玩我自己喜欢的东西。”

吴世勋也不是想教育他。他对张艺兴玩滑板没什么成见,这种新鲜东西他都接触不到,因为这不在父母的精英培养计划里。

“你不是说下周你有个滑板比赛?”吴世勋想起昨天回家路上遇到他时他说的话,“……我能去看吗?”

张艺兴腾地坐直,身子在圆凳上转了个圈:“你要去给我加油吗?”

“……嗯。”

“真的啊?”

“嗯。”

“你不来我跟你绝交哦。”

“会去的。”

“耶!你不知道,每次有比赛,我师父和他朋友们的对象都陪着,就我自己一个人,超级孤独。虽然你不是我对象,但是最起码有个场外援助了,万一不小心摔破了脑袋,还有人送我去医院。”

吴世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把饭盘子抢回来:“你还真是高危职业?怎么还盼着住院啊?”

“随口一说随口一说。”张艺兴扶着桌子蹲在凳子上,用手摸摸他的脑袋,“我就是高兴我也有人支持了。”

吴世勋不太理解他说这句话时的心情——但他觉得有点心酸。

除了在玩滑板时认识的志同道合的人,张艺兴身边能称得上是他的朋友的大概只有吴世勋一个。他妈妈不让他干这些不正经的事情,这几年偷偷玩,比赛拿了奖也不敢告诉家里,快乐只能自己独享。

吴世勋和他明显不是一条路上的人。父母亲都是国企的高管,家庭条件和氛围明显不同,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比别人优越得多,但与张艺兴相比也少了很多自由。理想这种话题在他家也从不缺席,但是吴世勋永远都中规中矩,根本不可能像张艺兴这样随心所欲。

所以他们能熟络起来纯属意外。

本以为借钱以后也就没有任何交集,但吴世勋在回家时路过角斗场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寻找张艺兴的身影,见到他纹丝不动地躺在那儿挨打,总怕他出什么意外。

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插手?多管闲事只会被油头哥一块胖揍一顿,以后回家还要绕路。

再交流是一个月后的某个晚上,吴世勋下课后被老师叫过去布置第二天班会的任务,回家时间推后了半小时。他路过公园的池塘时人渣们已经不见了踪影,唯独张艺兴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外套被丢在一旁,背影看起来格外无助。

抱着“他肯定没事”的心态往前走了两步,吴世勋还是怕他出事,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张艺兴。”

“干嘛……”他懒洋洋地开口。

吴世勋松了口气:“你不会天天睡在这吧?不回家?”

“儿子终于想起关心爸爸了?那么多天路过看都不看我一眼,真寒心。”

又被降辈分已经不足以让吴世勋有所波动,反而是后半句话惹得他有些面红耳赤。从小被教导不要自私自利,他却袖手旁观了一整个冬天,被人当面说起,他自然羞愧难当。

“开玩笑呢。”张艺兴坐起来,看见他站在原地踌躇,连忙打消小孩儿的愧疚,“反正我也自愿挨打,你要是拦着我会把你轰跑的。”

“……自愿挨打?”

“那帮人有钱没处花,就喜欢打人。”张艺兴嘿嘿笑了两声,“我缺钱。”

吴世勋皱起眉头。

“你上次怎么没去吃饭?我问我妈,她说没人来。”张艺兴拍拍身上的土,把话题从挨打上面转移到别处。

“那是你家开的店啊。”怪不得没钱喝酒却能请人吃饭。

“我以为你要我去赊账,就没去。”

“你要想去就去。你叫什么?上初几?”

“吴世勋。初三。”

“啧。小朋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别学爸爸我啊。走了,拜拜。”

“你等等。”吴世勋叫住张艺兴,跑到他身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磨蹭半天说了句:“你带我去你家吃饭。”

“要吃自己去,我有正事要办。我妈喜欢好学生,你去了没准饭都给你多盛一碗。”

“你去办什么正事啊?谈恋爱?”吴世勋也不知道为什么管了那么多。

“我去玩滑板。”张艺兴也不保密,“没空谈恋爱。滑板最重要。攒钱就是要买滑板。”

只要不是去被欺负就可以了。

吴世勋撒了手,转身往自己家方向走去。

“店在那边!”张艺兴冲着他后背喊。

“不吃了!”

“……生什么气啊,臭小孩儿。”张艺兴抠脑袋,觉得他莫名其妙。

 

3

班会在放学结束后才开始,吴世勋作为班长,发完言后也不能走,还要帮老师给家长分发文件和通知,忙完已经比往常晚了一个多小时。

气喘吁吁地跑到公园池塘,人渣们和张艺兴都不见踪影。

“操。”

吴世勋头一次把这个字骂出声来,心脏嘭嘭嘭地急跳着,满目都是他被打的画面。

该死的家长会。

不过还好没有打到这个时候,张艺兴应该已经去干他的正事了吧。

可是今天还没看见他,心里的不安感根本不能被抹平。

他折身原路返回,凭着记忆去找张艺兴说过的店铺,刚掀开门帘,就看到那人正端着盘子上菜,招呼着店里的客人,随后循声看来,惊讶了片刻才打了声招呼。

“吃什么?”张艺兴笑眯眯地问道。

“你没去玩啊?”吴世勋呆愣着坐下,仰头问道。

“今天我妈生日。”他解释道,熟练地从前台端了杯水,递给邻桌的客人,“快说吃什么,给你加塞。别说漏嘴啊,我妈不想让我去玩滑板。”

“我突然想起来我妈让我晚上回家吃饭。”

吴世勋给他留下个背影,站起来溜了。

 

第二日吴世勋惴惴不安一整天,终于到了放学的时间,他一刻没在学校多待,径直回了家去。今天走到公园附近时天还没那么黑,但不变的是角斗场的声音。

吴世勋丢下昨天刚洗干净的书包,跳进池塘里,拨开油头哥。

骚动让张艺兴睁开了眼,自己的胳膊被吴世勋拉住,那人眼里闪着火花,说话时有些咬牙切齿:“我给你买,你跟我走。”

“喂喂,学弟,跟你没关系,我们也不是在欺负他,别见义勇为,快起来,不然连你一块打。”

吴世勋充耳不闻,只盯着张艺兴,重复了一遍“起来跟我走”。

油头哥一脚踢向吴世勋左边的小腿肚,没有打架经验的人根本不设防,直接被踢倒在地,差点栽到张艺兴身上。

“别打他。”张艺兴站起来,把吴世勋也拽起来。

“老子让你站起来了吗?!”油头哥一胳膊抽向他的脑袋,抡动时甚至发出了声音。

吴世勋脑子一热就还了手——这也是他第一次打人。不过他个头儿太小,抽人的时候还蹦了起来。

“操你妈!”吴世勋的那一下堪比油头哥打张艺兴的那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他身边的小弟一拳甩向吴世勋,被张艺兴拦住,一脚踢到了肚子上。

“今天不打了,钱我也不要了。你打不打得过我你自己心里清楚。”张艺兴盯着油头哥,平心静气地说话。

他初中就没少打架,也算是跟着人混过的,他们这几个都三脚猫的功夫,真打起来就是弱鸡,和他没有可比性,几拳就都能被撂趴下。

油头哥后脑勺还疼着,但他也见识过张艺兴打别人,下手又狠又绝,他可不想把他惹急了,打人不成反被打。

“走走走。我告诉你以后钱别想要了。”

 

人走后周身一片安静,张艺兴和吴世勋并排坐在池塘边,晃悠着腿不言语。

最后还是张艺兴打破了沉默,叹着气说道:“你说你捣什么乱,得了吧,我以后没钱了,滑板没戏了。我还要靠着他比赛呢。”

“你还差多少。”吴世勋问道。

“两百。”

“他们打一次给你多少?”

“五块。”

“操。”

“别骂街。”

“别管我。”吴世勋气得够呛,“你他妈为了几百块钱至于吗?”

“至于。我妈一个月能挣三百算多的。”张艺兴声音发闷,“我就想买个滑板,挨三个月打,就够了,富裕钱还能存着。”

“……你别找他们了。我给你。”

“怎么,你想揍我啊?”张艺兴乐呵呵地问道,“打一次给多少?”

“不打你。”吴世勋从兜里掏出两百塞给他,“我一个月有一百五生活费,花不了那么多,给你用。” 他犹豫了一会儿,“你就请我去你家吃饭。当饭钱。不打你。”

“可怜我啊?”张艺兴捏着两张蓝灰色纸币,“感谢儿子的大恩大德。”

“切。我还以为你要有骨气的不要。”

“干嘛跟钱过不去。”张艺兴笑笑,“谢啦。你叫什么来着?”

“……钱还我!”

 

吴世勋最喜欢那段在张艺兴家小店里蹭饭的日子,不用回家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在热闹的小店里帮张阿姨做点事,等张艺兴玩够了回来,和他一起挤在角落里推搡打闹,小声地谈着大人不能听的秘密。

“不像现在,你一比赛还出国去比,我就自己在家冷清的吃沙拉,现在你回来还要吃沙拉。”

吴世勋一刻不停地嘟囔着,瞪着张艺兴怀里的滑板,特恨那东西不是个人,否则他还能冲上前跟他打一架,免得只有自己在这跟块板子争风吃醋。

『你前几年赢了比赛,接受采访时都说了同一句话,想必忠实粉丝也了解这件事,当时已经喜欢他多久了?』

『我第一次那样说是在……我想想那时几岁……』

“你20岁。第一次拿那么重要的奖还记不住。”

『二十岁。那年吴先生在读高二。这么一算的话,我那时大概喜欢他有三年多了吧。认识没多久就喜欢了,吴先生……』

“喂!”张艺兴突然喊了吴世勋一声,把他从采访中吸引过来,“你去阁楼给我找个改锥。”

吴世勋把抱枕丢在一边,埋怨他只知道照顾滑板,却听话地踢着鞋上了楼。

客厅里回荡着张艺兴在采访中的话,听得本人都有点脸红,也不知道当时怎么那么感慨,说出那么肉麻的话来。

『吴先生第一次说给我买滑板的时候我就有点动心了,当时心里想着怎么能有人长得又帅人又暖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过来让我跟他走,不过他那时候才十五岁,还是小屁孩一个,大概就是看不惯我这样吧。喜欢上他那天正好下雪,我只穿了一件薄外套,里面还是半袖,冻得我直打哆嗦……』

 

* 请参考上世纪九十年代物价和第四套RMB

 

4

这座城市只有一块小的滑板场,在离家不远的另外一个公园里,走路只要十五分钟。

吴世勋周末还要补一天课,还好他们的比赛在黄昏时候办,他还来得及赶过去。

一月的空气冷得能把人鼻子冻掉,吴世勋校服外面的棉衣虽然御寒但是并不能把脸都遮住,他又懒得裹起围巾。跑过来时额头出了层薄汗,鼻子却冻的发疼。

路灯这时候也亮起来,和天空中的昏黄融为一体。

“你不冷吗?”

张艺兴蹲在人群中,只穿着件黑色的连帽衫,时不时仰起头和身边人搭两句话。吴世勋走过去,觉得他那小身板根本经不住这凛冽的寒风。

“来了?”张艺兴站起来,他身边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搞的吴世勋格外不自在。

这些人的打扮都是相似的街头风格,大冬天的还穿着破洞的裤子,男的戴着耳坠,女的还有纹身。只有鞋子看起来还中规中矩些,毕竟要踩在滑板上,不能随随便便。相比之下吴世勋一身校服简直格格不入,能让人笑掉大牙。

“这是我师父。”张艺兴给吴世勋介绍他旁边站着的高个子男人。他头发编着辫子,耳朵上打了五六个耳洞,朝吴世勋摆摆手,问张艺兴:“这就是你的小朋友?”

“你好。”吴世勋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

“别紧张,我们又不是黑社会,就是玩玩滑板。”师父说起话来倒是很友好。

“什么时候到你?”吴世勋对滑板没什么兴趣,只关心张艺兴本人。

“前面还有两个人。”张艺兴搂住吴世勋的肩——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俩第一次勾肩搭背——往他身边扎了扎,小声地说道:“你真暖和。”

“你怎么穿这么少?”吴世勋确实是不太懂他们大冬天就穿个薄外套是怎么回事,把包里封存的围巾套在他脖子上,还要把棉衣脱下来给他套上。

张艺兴连忙制止了吴世勋的动作,跟他讲“出了汗脱衣服会感冒”,还说了好几句“我不冷”。

吴世勋被张艺兴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懂他为什么连连拒绝,好像还特别尴尬。他看到张艺兴师父也在一边冲他们俩乐,心里一慌,害怕不穿棉衣是他们这行的潮流,自己作为一个外行人非要保暖给张艺兴丢了人。

“你家的小朋友真可爱,是不是特幸福?”

“不是你想的那样……”张艺兴无奈地说着,他师父倒露出了个“我都懂”的表情。

一旁的吴世勋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大概是脑电波不在同一层,交流起来有些费劲。

“我去准备一下。”张艺兴冲吴世勋打了个响指,把滑板放在地上,溜着去了一边。

吴世勋独自站在原地觉得无趣,倒是被在滑板场飞来飞去的人吓出一身冷汗,觉得还是紧跟着张艺兴比较好,一扭头,就看见张艺兴带着滑板跳上楼梯扶手,侧身顺着扶手的坡度滑下来,轻盈地落在地上转了个圈。

张艺兴扣在头上的帽子随着他的动作幅度掉了下来,仿佛揭开了街区滑板少年的神秘面纱。

张艺兴单手插兜,朝吴世勋这边滑过来,伸手和他击掌。他手心凉凉的,拍过来的力度太大,吴世勋的手掌火辣辣地疼起来。

“我比赛去了!”

“加油!”

比赛中的失误是很正常的。

吴世勋每次看到张艺兴从高点卡住或者翻转时都格外紧张,一套动作结束后兜里的手都攥出印来。他看不出谁技高一筹,就记得张艺兴很帅。

张艺兴的情绪很高涨,和平常没什么精神的状态完全不同,大概就是热爱在发挥作用。

今晚的比赛大概是少数滑板爱好者的盛事,每个人的水平都不差,有初学者来参赛,动作基础不连贯也没人嘲笑。

小众极限运动同好者最是惺惺相惜,起初练习时的困难和折磨一辈子都不会忘,谁都有那样的开始,鼓励的话是不可或缺的。

吴世勋挺欣赏他们的态度,也享受着比赛的氛围,虽然冻得全身发僵。还有一个遗憾是张艺兴只得了第三名,但是他本人开心得很,因为得第一的是他师父。

颁奖仪式很简陋,无非是获奖者再表演一次给大家助兴,得第一名的师父压轴出场,动作结束后蹬着滑板滑到一个人面前,搂着他的腰就亲了下去,身边都是欢呼起哄声,唯独吴世勋愣在原地。

即使环境很暗,他也能分辨出被亲的是个男人。

“呃……”张艺兴拽过吴世勋,“走吗?”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拉走,吴世勋还在愣神当中,被人拖着有了几十米,话题无法避免地回到了刚才接吻的事情上。

“你师父……那个……同性恋?”吴世勋说得小心翼翼,怕自己冲撞了别人。

“……吓到了吗?”张艺兴撒手,把帽子扣上,拉紧松紧带防风。

吴世勋抠抠脑袋,想装得自然一点:“只是有些惊讶。”随后他想起比赛没开始前的事情,又犹犹豫豫地问道:“所以他们刚才是误会你跟我是……那个,所以才……?”

“嗯。”张艺兴点点头,笑了笑,“我会跟他们解释清的。你别担心。”

“那就好。”听到张艺兴这么说,吴世勋明显松了口气,但话说出口他又觉得不太对,连忙解释:“我不是担心被误会——我是以为你们流行穿的少,怕我在那儿鼓捣半天,别人笑话你和你朋友土。”

张艺兴噗嗤笑出声来,揉揉吴世勋的脑袋:“没有……他们都很友好,什么人都能接纳。”

“你们那儿很多人都是……”

“同性恋吗?”张艺兴接过他的话,这个词对于吴世勋来说好像有些难以启齿,“有一部分是。不过有的人就跟风,想要与众不同。”

“你别跟风去就行。”吴世勋想说得轻松一点。

“我不是跟风。”张艺兴说话时总是笑笑的,好像心情特别舒畅,但其实很多时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吴世勋听到他这么说以后刚要接一句“那就好”,嘴还没张开,就体会到了“我不是跟风”和“我不跟风”之间的区别。

张艺兴的意思是,他就是喜欢男的,不是跟风。

吴世勋脚步一顿。

他们刚好走到公园的池塘边上,右拐是吴世勋家,左拐是张艺兴家的小吃店。

张艺兴还在往前走,也不管吴世勋,自顾自地溜达着,好像根本不在意吴世勋对他性向的看法,也不在乎吴世勋还要不要再和他做朋友。

无所谓的,他当时这么跟自己说。

脸颊上突然觉得凉凉的,再一仔细看,黑色外套上落了点雪花,温度低得半天都没有融化。

“张艺兴!”吴世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喊他名字的声音坚定有力,跑了几十米追到他身边,“怎么不等我,我要去你家蹭饭。”

他不追问,也不逃避,短短几秒就做了决定,换一种方式,直接站在他身旁,用行动告诉他“我们还是朋友”。

 

『那个年龄的孩子都应该是叛逆的,可吴先生好像有点早熟。要我用两个词来形容他,就是勇敢和温柔吧。』

“吴先生!吴~先~生~”张艺兴抬头冲着阁楼大喊。

“还要什么?”吴世勋以为他又要什么东西,问完了之后就没声了,改锥在工具箱里,他直接拎着工具箱跑下来,“都在这呢。”

张艺兴抱着他战友,看着吴世勋,眼睛亮晶晶的,缓缓眨了两下。

“卖萌我也不会给你试滑板的,你也不怕把我摔死。”吴世勋摸的清他的套路,回到沙发里。张艺兴难得把滑板放下,窝在吴世勋身边,硬是从他胳膊和身体的缝隙里钻了进来,挤在他怀里。

吴世勋顺势亲了亲他的额头,把人往胸前一搂:“休想挣脱,我今天不会再让你碰你滑板一下。”

“嘁。”张艺兴哼了一声,虽然滑板还没有改装完,但吴先生的怀抱暖和得他不想动了。

『吴先生怎么喜欢上你的呢?』

张艺兴冲媒体眨眨眼睛:『这你得问他。不过据吴先生自己说,他喜欢我喜欢得很晚。』

 

5

小年的爆竹声不断,店外马路上围着一群人,等着稀疏的车流走得差不多,开始燃放下一波炮仗。

今晚店里的生意不太好。逢年过节时这种小吃店的人向来不多,周边的店铺也基本都关了门,准备回家过年。

“你们今年什么时候关张?”吴世勋喝点碗里的最后一口粥,把甜甜的红薯留到最后一口气吃个够。

“今年不打算关张。”张艺兴挨个把桌子擦了一遍,掀开厚重的军绿色门帘,望了望路上的人,估摸着今晚不会有人再来吃夜宵,于是拉上玻璃门,把门口“营业中”的牌子撤下来。

时间才刚九点不到,张艺兴让张妈妈回了后院照顾姥姥姥爷,自己留下来收拾碗筷。

“快吃。”张艺兴洗完水池里的盆碗,催着慢吞吞的吴世勋,“就差你一人。吃完赶紧回家。”

吴世勋把红薯扒拉进嘴里,拾起碗递给张艺兴,但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不回家学习?不是要期末考试了吗?”

“你有什么资格催我学习,你又不学。”吴世勋不听他的,将碗筷摆进消毒柜里。

张艺兴照着他后脑勺轻轻来了一下,不痛不痒的:“你跟我看齐啊?神经病。”

“我早都复习完了,没什么可看的。”吴世勋其实很少说这种听起来过分自大的话。当然他也不是那种明明复习得十分充分却说自己什么都还没看的人,只不过不喜欢在结果出来以前吹嘘自己。

但是他想在张艺兴面前实话实说,顺便想看看说完这种话张艺兴是什么反应。

“啧,优等生就是厉害啊~”

张艺兴微酸又有些羡慕的语气令吴世勋听了之后特别想乐。他自己偷摸着笑起来,眼睛扫着这间小小的厨房,忽而瞥见墙角竖着的一床被褥。

“这是干嘛的?”

“嗯?”张艺兴看过去,“哦。我姥爷姥姥不是过来过年么,家里就两张床,不够睡,也挤不开,我在门厅这儿凑合一下。”

两边都关着门还是能感受到冷风从缝里溜进来,扫过他们裸露的皮肤。吴世勋不禁打了个寒颤。

“睡这儿?”

“嗯。”

“会感冒吧?”

张艺兴笑笑:“没事。”

吴世勋这个年龄的孩子其实大多数都还没什么生活经验,尤其是他这种生活条件好的,看到张艺兴家这种状况大概是惊讶更多一点,能这么贴心地首先想到身体健康上的实在是少数。

“我过年去爷爷家。在本地,离着也不远,但是家里空着。暖气费也有交,不然我给你钥匙,你去我家住。”

“不用。”张艺兴无所谓的甩甩手,想找个理由拒绝,“我姥姥姥爷要待到正月十五呢,你家能从现在让我住到正月十五啊?”

“我爸妈在我家也睡得开——我房间床挺大的,这几天你跟我挤挤,能睡开两个人。”

吴世勋实在觉得睡在店里太不像话了。他家又没有通暖气,还烧着炉子,躺在地上肯定要冻出毛病。

张艺兴听他说完这句话后乐了,忽然凑过来捏捏他的下巴,冻得通红的手还没干,碰到他皮肤时冷得他打了个颤。

“小朋友,你邀请谁跟你一起睡觉呢?”

张艺兴单手撑在吴世勋背后的消毒柜上,微微弯下腰,像小痞子一样对着他笑,提醒着他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这距离对于吴世勋来说太近了,已经让他产生了危机感,憋得满脸通红,像是个被女孩子调戏过的纯情小男孩。

“噗。”张艺兴觉得他红扑扑的脸蛋又蠢又耐人,手指怼了怼他的面颊,直起身来:“逗你玩。你胆儿也太大了,明目张胆邀请一个同性恋去你家,你也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吴世勋的背还紧贴着消毒柜一动不动,还没从刚才的突发事件中清醒过来,愣了半晌才说:“你、你又不喜欢我,怎么会……”

“你以为强||案怎么发生的?”张艺兴无奈,“俩男的同理。行了,赶紧回家吧啊,别想这想那。”

“……那明天见。”

吴世勋摆摆手,一溜烟跑了。

 

6

坏事总是接连不断地发生着,非要证明他这段时间有多倒霉。

去练习滑板之前非常不巧地在半路碰见了油头哥,他的几个好学生小弟上来就挑衅,张艺兴懒得理他们,几个人还得寸进尺。

新来的一个人不认得张艺兴,大概是想要在油头哥面前立个功,见他不说话,上来就拎着他领子给打了一拳。

新来的听见周围的惊呼声得意忘形,又照着他肚子来了一拳。张艺兴确实是没想到这混球敢不经允许就打他,一时没防备,硬生生挨了这两拳,下手还不轻,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张艺兴皱皱眉头,看了油头哥一眼:“你不管管你带的混蛋玩意儿?打谁呢?找死啊?”

说完就一脚丫子照着他肚子上猛踢两脚,拳头也抡到他脸上,按着肩头把他胳膊卸了,新来的都不知道哪里该先疼。

油头哥呵呵两声,赶紧赔罪:“这人我不认得,您处理,我们走。”

张艺兴叫住油头哥,把兜里不用的滑板轮子扔到他脸上,白色的轮子从他眉骨弹到地上:“带着你的狗给我滚蛋。”

他挨得打够多,但这新来的明显混过,知道往哪儿打疼,半天都没缓过来。

结果诸事不顺,晚上玩滑板练习普通动作的时候一个走神,滑板没跟脚衔接住,一骨碌摔到地上,把脚扭了不说,胳膊上还剌了一大道口子,目测一下得有十厘米。

张艺兴一屁股坐在地上,扭到的右脚腕疼得他根本走不了路。

不远处商场的钟声敲了十下,深夜的滑板场只有他一个人留下来练习,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帮忙。

他尝试着起身走路,几次都失败,扶着楼梯扶手还能跳下几个台阶,但是这一条路有台阶的地方也只有零零碎碎的几米,根本无法支撑他回家。

“张艺兴!”

今天吴世勋没有穿校服。

小少年在昏暗的橘黄色路灯的映衬下也那么明朗,平常看惯了他的校服打扮,这会儿穿着牛仔裤和黑色羽绒服,整个人都显得高挑了不少。

不过走近了看还是挺矮的。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立刻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受伤……你这是跟人打架了?”

撒谎是没有用的——吴世勋细心到一点点小变化也能发现得了。

“一半一半吧……”

“打车带你去医院?”

“不去——”张艺兴立刻回绝,“我妈会发现的。”

“那你瘸着回去阿姨发现不了?”

“……”吴世勋要是去考逻辑肯定能拿满分,说得他哑口无言。

吴世勋绝对不只是一个书呆子,他的脑子在各个方面都转的相当快。他很快想出了一个方案,能让张艺兴老老实实地跟他走。

“我背你回去,路上给你买药擦一擦,缓一会儿你再回家。”

然而吴世勋做的和他说得并不是一回事。他半路把张艺兴丢在烟酒超市门口,说是去买药,张艺兴在地上屁股都坐凉了,也不见他回来。

烟酒超市的大叔倚在门口,和张艺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问道:“你被抛弃了?”

“瞎说。”不管怎样要先反驳,实际上张艺兴却很心虚。

但当吴世勋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张艺兴便抬起脑袋,高傲又有底气地说道:“他回来了!”

“去这么久~”张艺兴拄着下巴和跑来的小家伙摆摆手。

“我去和阿姨说好了,你今天这两天到我家睡。先回家,我给你抹药。”

“哈?”张艺兴愣住,因为站不起来只能艰难地仰着头看人,气势小了不少,“我不去你家。”

“我都和阿姨说了你去住我家——你又没拿钥匙,你回去还要把阿姨叫起来,说好来我家住又突然回家阿姨不会觉得奇怪?你这伤一看就是跟别人打架。”

“我就说摔的!”

“大叔你觉得他像摔的么?”吴世勋往烟酒超市里探了个头。

“不像,一看就是跟人打架。嘴巴子上都肿着呢。”

“……”

吴世勋笑了两声,一腿跨在超市门口的台阶上,弯下腰,手按在他身后的水泥墙上:“你说呢?”

“妈的。你离我远点。”张艺兴把后背紧贴在墙上,鲜有地在他面前爆了粗口。

这死小子太精明了,前几天他还这么逗他,今天逮着机会就还回来,真缺德。

张艺兴最终还是跟着吴世勋回了家——准确的说,是被吴世勋背回了家。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踏进楼房里。

屋里的暖气和炉子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冰凉的手很快缓过来,冻僵的脚还需要一会儿。最吸引张艺兴目光的是客厅的电话,这东西他在电视剧里看过,不过安装一个要两千块,他家买不起。

这一个东西就能说明吴世勋家有多富裕。

吴世勋把张艺兴撂在沙发上,刚要蹲下来给张艺兴脱鞋,被人拦住推到一边:“我自己来,我也不是残废。”

“你今天心情不好?”吴世勋停下手里动作,往一边挪了挪,给他腾出地方。

张艺兴一回想自己今天确实很凶——小朋友这么贴心地给他忙前忙后,他的语气似乎有些过分。

正在支支吾吾地措辞和他道歉,吴世勋却站起来,傻乎乎地伸出手摸了摸张艺兴的脑袋,就像他往常安慰他时一样,只不过动作有些僵硬,好像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

“别跟人打架。滑板也注意安全。下次你九点还不回来,我会去那儿找你的。”

张艺兴鼻子忽然一酸,所有坚强都在此刻变成了软弱,但又被他堵回去,生硬地更换了聊天内容。

“你不是去爷爷家过年吗?”

“来你家店打包一份红薯粥,看你不在就出来找你。”

“那你现在还不……”“在药店给家里打了电话,我说嫌冷,今天先住家里,明天再坐车去我爷爷家。”

吴世勋边解释,手便贴心地伸过去要给他挽裤腿,刚碰到底边,就把手收了回来。

“你自己挽。”说着埋头将药从盒里取出来。

吴世勋对人用心从小事便能看出来。话听过一遍就记住,做事也很顾忌别人感受,足够尊重别人,又不让人有距离感。

那人还在低头鼓捣药,殊不知张艺兴已经将人打量了个遍,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要把裤子卷起来。

吴世勋将药膏挤在棉签上,借着光看着他红肿的脚踝:“拿药的大夫告诉我怎么涂抹,不给你复述了,免得你抹不好。”

“哦,麻烦你了。”

吴世勋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这么客气?”说完暖和的手掌握住张艺兴的脚,手指不慎滑到他脚心的痒痒肉上。

与此不同的是消肿的药膏,冻了这一路此刻冰凉得很,涂上去时张艺兴一抖,害得吴世勋以为是他用力太大。

他猛地抬起头来,生怕自己这一下加重张艺兴的痛感,手紧紧攥住棉签,吞了口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系列动作看得张艺兴直乐,手托着脸颊仿佛在看戏,和那人对上眼,说话时还带着笑声:“你怎么一惊一乍的……我有这么可怕?怕弄疼了我打你啊?”

“只是凉,不疼。”张艺兴补了一句。

听闻他并不疼,吴世勋这才继续手上的动作:“你今天不是心情不好么。”

“见到你心情就好起来了~”

张艺兴眼见着小朋友的嘴角弯起来——那模样包括了些得意在里面。

“还有别的伤吗?”

张艺兴胳膊上的伤虽然看着严重但伤的不深,过几天就会自己痊愈,他也懒得告诉吴世勋。他活的糙,老是挨打受伤的,天天上药怪娇气的,但是显然吴世勋不可能放他自生自灭。

“脸歪过去一点。”

“我不贴创口贴,丑。”

“你出门前再撕下来。这样不是好得快吗?”

吴世勋倒像是在哄小孩。

张艺兴拗不过他,只好微微扭过头去,把脸上的伤口转到他面前。

手指落下的时候像是在弹琴,轻轻一碰他面颊上的肉就陷下去一点——大概是有些发痒,张艺兴的酒窝一会深一会浅,扰乱着吴世勋的视线。

将画着小兔子的粉色创口贴贴在张艺兴脸上以后,吴世勋忍不住将手指抵在了他酒窝边缘,正好张艺兴察觉已经完事扭过头来。吴世勋没有来得及抽回手,手指猝不及防地陷进了那可爱的酒窝里。

他前倾着身子,重心不稳,只好用另一只手撑在沙发上,此刻倒像刻意地将张艺兴圈在怀里;两人鼻子间的距离不到一厘米,身子稍微晃动一下,就能蹭在一起。

“……”

“……”

“你怎么非要离我这么近不可?”张艺兴眼神闪躲,却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吴世勋毛衣领口不大,但是这样俯着身子,还是能露出里面的一片春光——至少在张艺兴眼里是这样的。

“你又不喜欢我,紧张什么?”这段对话似乎刚发生不久,场景还熟悉得很,吴世勋说过同样的台词,娴熟程度却和上次大有不同。他那次结结巴巴不知所措,这次明显开起玩笑,实力还绰绰有余。

张艺兴对上他的眸子,扬扬眉毛,似乎对这件事毫不在意:“毕竟靠这么近是要接吻的——怎么不紧张?”

“接吻”这两个字确实奏效,虽然吴世勋并没有立刻做出什么反应,但是最起码他不敢造次。

张艺兴还凑过去挠了挠小朋友的下巴。

“你不会动不动就跟别人这样吧?”吴世勋默默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

张艺兴不说话,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创口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房主今晚打算让我睡哪儿?”

“……不想说啊?”吴世勋轻笑一声,像是掌握了他临时更换话题背后隐藏的意思。

不论吴世勋怎么说张艺兴也不打算回答。好不容易将人从自己面前赶走,怕再僵持两秒自己就招架不住吴世勋的魅力,无论是外表还是人格上的。

何况他也不能接受自己这个成年人竟然比不过一个纯情初中生的段数,没有刻意撩拨别人,却处处令人心动。

初恋就这么栽了。

 

吴世勋的卧室不比张艺兴家两个小卧室加起来小,但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他房间里并没有奖状贴满墙,除了黑色的圆表外没有任何装饰物,风格布局和客厅一样都是十分简洁的欧美风。

“今晚你睡我卧室,我去我爸妈卧室睡。”

“你半夜不会偷偷钻回来吧?说什么睡得太沉不清醒,本能地回了自己屋之类的……”张艺兴笑眯眯地看着他,“出了事可别赖我哦。”

那人不言语。

张艺兴“啧”了声,愉快地躺下。可算是在口头上说赢了他,最好让他望而退步离自己远些,免得自己一个冲动荼毒未成年人的心灵。

吴世勋有他的人生,张艺兴并不想干涉,更不想参与。

“问你个事。”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背影显得比刚入冬那时挺拔了些。

“嗯?”

“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嗯?!”张艺兴猛地坐起来,掀得被子也跟着飞了起来,“这你都懂?”

“我猜你是下面那个。”

张艺兴不用看到他正面也能想象出他说这话时的模样,嘴角是略带玩味的笑意,语气却正经又真诚。他的性格似乎和刚认识那时有了略微的不同,认真中多多少少掺杂了些戏谑。这种变化完全可以用长大后渐渐懂得开玩笑调节气氛来解释,但他却给张艺兴一种拥有着深入了解以后才能发觉的隐藏人格的错觉——那种一丝不苟的成熟优等生骨子里的男孩子独有的幼稚性格和恶趣味,反差大到张艺兴一时反应不过来。

而扰乱了别人心思的小屁孩此时战战兢兢地贴在门上一动不动,缓和着自己内心极度不稳的心跳,没有看到被开玩笑一方的人的反应,自己却先憋红了脸。

 

那个时候吴世勋对张艺兴的感情确实称不上是爱情。

初中生对待这件事尚且懵懂,连新手都算不上,面对一个与自己性取向不同的人,他还要时间接受消化,能做到继续同他交朋友已经很难,更不用说改变取向喜欢上他。

但是那时的他又缺了张艺兴不可,而且愿意为他做出让步并改变。

感情的转化,只是时间问题。

 

7

靠在花坛边的人摸了摸走过来讨亲昵的流浪猫的小脑袋,手指从校服里钻出来挑弄它的下巴,收回手时压弯了猫咪的几根胡须。

袖珍的单词本铺在那人腿上,随身听里播放着英语,他坐在这片最明亮的地方,借着路灯学习。

滑板场上的人声鼎沸也不会让他分神,唯独一个特别的身影会将他的目光吸引过去。张艺兴在他的滑板世界里纵横的时候,吴世勋总要抬头看几眼,目光绕过整个场地,将张艺兴的一切收入眼底。

本来低头学习时余光也不会将人分得那么清楚,但在场的总有起哄的,一到张艺兴的主场就有人喊他抬头看。起先张艺兴还耐心地解释他们的关系并让他们不要去打扰自己,无奈那些人只以为他是害羞,怎么说都不听。

“小吴~”

得到了信号后吴世勋抬起头,正好捕捉到从桥洞飞出来转了个圈的人。

“艺兴,你小朋友今天过来了。”师父蹲在一边喊了一声,“和好了?”

“都说了不是我对象……”张艺兴不懂自己师父怎么就听不进去他的话。多解释也没有用,他朝着那人常在的方向看去,果然时隔几日又来了。

张艺兴犹豫了些时候,还是踩着滑板慢吞吞地过去了。

“阿姨不是不让你来吗?”张艺兴挡住吴世勋可用的所有灯光,气势汹汹而来,吓跑了窝在吴世勋身边的猫。

“想来。”他轻描淡写地回答着,见人来了把东西收进书包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要张艺兴坐下来,“我妈又不知道。他们出差了。”

“你妈知道了又要说我带坏你。”

吴世勋攥着书包带:“对不起。”

“道什么歉……”张艺兴见他这副委屈的模样于心不忍,生硬的话也说不出口,便叹了口气,“你要中考了,少和我来往比较好,我又教不了你什么。”

为人父母,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多和更优秀的人相处。初中生正是叛逆的时候,家长的话说不听,却愿意轻易地相信陌生人,人际关系很容易出现大的岔子。

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品行不良的小混混,张艺兴也觉得自己确实不能给吴世勋带来好的影响。

他不想要“带坏吴世勋”这顶帽子,然而还是被他母亲强硬地扣了下来。

新年过后吴世勋便如今天这样的,天天跑来看他玩滑板,在昏暗灯光下浪费了大把时间,张艺兴劝他回家学习偏不听,说是家里只有一个人太孤独。

无奈之下张艺兴只好牺牲一小会儿练习的时间,先陪吴世勋回家学习,等他作业都完成得差不多,再来训练场。

直到两周前——吴世勋期中考试成绩下降了三名,数学最后一道题没来得及写完,本来能拿满分却因此扣了一半。

对于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的优等生以及他的家长来说,成绩下降的严重程度堪比天塌,接到班主任电话的吴妈妈破天荒提前下班回家,一进屋就看见吴世勋和张艺兴坐在客厅里,边看喜剧片边说说笑笑,沙发上摆着吴世勋写了一半的卷子。

当时吴妈妈的脸色就不太好,但是出于尊重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只是和善地问了问张艺兴叫什么,在哪儿读书。

张艺兴乖乖回答后瞄了眼表,连忙说到点该回家吃饭,想找个理由赶紧离开这里。吴妈妈没有做出任何挽留,他礼貌地说了声“阿姨再见”后便开门离开,却在关门前听见了吴妈妈的训斥声。

“别老跟不三不四的人一块玩儿……”后面的话被关在了防盗门里,张艺兴呼了口气,脚步轻快的下了楼。

这话不中听,但也是事实。

打那之后张艺兴就没在这附近见过吴世勋,他没有来观摩过他们的训练,以至于一群人都来关心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早点回家。”

张艺兴今天练得有点累,想语气强势一点让他觉得自己心情不佳,好赶紧轰他回家学习,话没说完就转了身,往自己家方向走去。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以及几秒后噼里啪啦抓起一切东西跟上来的脚步声。

张艺兴收回放滑板的手,脚步一顿,吴世勋猛地撞上那人的后背,磕得他鼻子疼。

“不许跟着我。”张艺兴扭过头,凶巴巴地警告他,却发觉到他皱着眉摸摸鼻梁,大概是撞得狠了。张艺兴指着他鼻子的手下意识地放了上去,轻轻安抚他,语气也缓和起来,像个操碎了心的家长,“小朋友,能不能听话啊。”

说“小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张艺兴感受到了一阵违和——半月不见,吴世勋此时竟然能与他平视,个头竟在这短短几天内高了这么多。

吴世勋大概知道一旦说话就会换来张艺兴再一次的耐心教育,于是一直保持沉默,唯独脚步不离他几米远。

路过烟酒超市的时候张艺兴和大叔打了声招呼,身后人半天没动静,他好奇吴世勋有没有跟上来,却又不敢回头看,怕吴世勋将这误解为允许的信号,耳朵便支楞起来仔细听着。

“来瓶酒。”张艺兴连脚步也放慢了不少,等待着的声音如约而至,内容却让他一惊——他折身而返,跨着大步走到吴世勋面前:“你怎么喝酒?”

那人抿唇,不知是在偷笑还是在藏匿什么神情,从大叔手里接过酒罐,塞进张艺兴怀里:“给你的。”

张艺兴这才知道这是吴世勋引起他注意的把戏,知道自己这颗担忧他走歪路的心,利用一罐酒就把人拽回自己身边。

“贿赂我啊?”张艺兴不甘心被耍,拎着啤酒瓶要退给老板,动作才进行到三分之一,就见那人低着头,身子斜倚在柜台上,漫不经心地说:“明天我生日。”

张艺兴真是搞不定吴世勋。

他懂得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能让人无法拒绝,而且方式相当委婉,完全不会引起别人的不适。

“自己在家太无聊。”吴世勋抬起眼皮看向张艺兴,“跟我玩会儿。”

这时候的用词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子,顽皮又唯我独尊。

不是说好学生都有礼貌有教养么,这哪儿来的小少爷。

烟酒超市的大叔抬眼瞅瞅他俩:“你们好久没见面了?”

“他要跟我绝交。”吴世勋跟他告起状来。

“他不是你爸么?”烟酒店大叔乐呵呵地问。

“儿子不懂事。”张艺兴一胳膊揽过吴世勋,颠着啤酒冲大叔摆手。身高的变化在此刻又凸显出来,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如今倒像个挂在树上的考拉。

吴世勋被往前曳着走,微微一偏头,呼吸就洒在张艺兴脸颊上:“不是不理我吗?”

“得了,我错了行不行?”张艺兴猛地将人推开,摸了摸脖子,非常强硬地和他道歉,“我请你吃饭补偿你总行吧?”

“我那天放学回家看见你和你师父他们在杏园路那块吃烤串。你都没带我去过。喊了你两声你也不理我,我就被我妈叫走了。”

小朋友控诉着这几天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腮帮子鼓得像个河豚。张艺兴伸手捏住他的双颊,吴世勋的嘴巴被迫嘟起来,丧气和委屈立刻消失在了脸上。

“你再嘟囔我揍你啊。”说完松了手,又好声好气地询问,“小寿星,您今晚想吃点什么?”

“你没和别人一起吃过的。”

张艺兴不懂吴世勋在这件事上的执念,本着他生日他最大的原则没有拒绝,思考了一下,也就百货商场那边新开的麦当劳他没吃过。

“麦当劳行吗?”

张艺兴忽略了在那里吃一顿饭要花不少钱这件事,只想着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吃完饭回来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从商场回到家的几站人数只减不增,到后来就只有零星的五六个人。

吃饱喝足后坐车就容易犯困,张艺兴倚着车窗,顾不上抖动,就想眯一会儿。

“到站叫我啊。”吴世勋倒是挺精神,他临睡前提醒了他一句,虽然他知道吴世勋不会放任他不管的。

“嗯。”

他应完张艺兴又想起什么,生怕自己一会儿忘了,困得睁不开眼了,还是在昏睡前问道:“生日有什么愿望?”

“你答应我件事。”

“好。”

“别不搭理我。”

“你妈不喜欢我跟你来往。”一提这件事倦意就溜走了一半。他侧倚在车座上,背对着吴世勋闷声回答。

“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

“……怎么可能。”车窗里的吴世勋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这话也未必不可信——若是吴世勋找得到志同道合的好友,他怎么会愿意花时间和自己相处?

他每天都路过那个公园,路过那个没水的池子,听多了肮脏的骂声,看多了血腥的揍人场面,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忽然被其中一个混子抢劫,没有心理阴影都算好的。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哪点可以成为两人熟识起来的契机。

“别不搭理我。”吴世勋将人扳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求你了。”

“……好好好。”

委屈巴巴的小奶狗模样大概谁看了都不会拒绝吧——人在该妥协的时候就应该妥协啊。

张艺兴口头应着,同时为自己不坚定的立场灰心丧气,忍耐着上手揉搓他脸蛋的想法,点头让他安心:“答应你。”

 

8

高中生活比初中生活枯燥得多。

寄宿制的学校根本不给他们自由,晚自习也是必须要上的,一周就只有周六晚上能出校门活动,第二天下午再返校。

数学老师正在讲昨天的作业题,吴世勋没做错就懒得听,边转笔边望着窗外。

还有八分钟下课——但是按照数学老师的惯例他还要拖堂拖上半个小时,占用他们为数不多的活动时间。

同桌已经开始小声抱怨,趁着老师转身的时候举起拳头咬牙切齿。

“吴世勋。”后桌男生拍了拍吴世勋的肩,将叠成小方块的粉红色便利贴递给他,“有人传给你的。”

吴世勋换了只手转笔,漫不经心地把纸条接过来,单手打开,瞥了眼上头的字。

字规规矩矩地写在正中间,能看出来下笔有多谨慎小心。

“一起吃晚饭吗?”字体和纸条折叠的方式都很熟悉,一看就知道来自于谁。

“她又给你写小纸条了?”同桌窃笑着,“你俩还没在一起呢?”

吴世勋没说话,把纸条撂在一边,从格子本最中间撕了张纸,用拇指和食指将笔拔出来,随便挑了个地儿写下回复。

笔画被横线穿过,几个字没写在框里,却依旧是笔直的一条线。

“不好意思,今天有约了。”

“传回去。”吴世勋递给后桌男生,目光又投向窗外。

门口渐渐聚集起车辆,造成这条路一周一次的拥堵。

高一楼在最外面,他们班教室的位置正好能看见校门口。

吴世勋头一次坐在窗户旁边,将外面的景观全数收归眼底,包括张艺兴从拐角出现,慢腾腾地走到校门左手边第三棵槐树下的全过程。

他饶有兴趣地盯了半天他的小动作——抬头看看树枝,又踢两脚地上的石头,不知道是听见了什么,猛地扭头朝一边看过去。

等人实在是百无聊赖。

张艺兴只让吴世勋等过一次——吴世勋刚摸清老师的套路,让张艺兴晚来半个小时,结果碰巧那周六老师生病没来,唯一一次准时下课,吴世勋在外面站到门口无人来往,张艺兴才按照约定的时间过来。

自打那以后无论数学老师拖堂多久,吴世勋一出门就能看到张艺兴在老地方站着,手里拿着麦当劳的纸袋,买给他他最喜欢吃的鸡腿汉堡和炸薯条。

原来来这么早。

每次还说刚到。

吴世勋看了看教室前边的表。

他至少还有二十分钟才能出去。

妈的。

吴世勋推了推同桌,在那人诧异的目光下站起来,瞬间成了整个教室的焦点。

数学老师把眼睛扶上去:“你干吗?”

“厕所。”他简略地回答了一句,同桌看着他傻了眼,又被拍了一下才想起来要给他让地。

老师对好学生多少有些纵容,于是用黑板擦敲了敲木讲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回去,继续讲课。

初中他的同学比过谁能一步迈下三个台阶,他向来懒得参与,此刻却忽而想起他们那时略显幼稚的比赛——如果他参与了大概能赢才对。

三楼从来没显得这么漫长过,几百米的路仿佛走了百年,吴世勋的手搭在黑色大门上,气喘吁吁地望向第三棵槐树的方向。

张艺兴正靠着树干发呆。

“世勋!”突如其来的呼唤声差点让心脏停跳,他急刹车,诧异地朝发声人看去。

“妈?”他愣愣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你还记得李阿姨吗?她今天和你秋秋弟弟过来了,正好你放假,晚上一起吃个饭。”

“可是……”吴世勋皱了下眉。

他和张艺兴说好了去新开的游乐场看开园的烟花表演。

“怎么了?”

“没事。”吴世勋摇摇头,“车停哪儿了?”

“你们学校这太堵了,我把车停路口了,走过去吧。”吴妈妈指着那边,“你们放学还挺准时的啊?”

“巧了。”吴世勋绕到吴妈妈的另一侧,“平常都拖堂好久。”

“那我赶得还挺好。”

人行道的拥挤情况不比马路上好多少,从校门口走到第三棵槐树还要穿越重重人海——也多亏了这么多人,吴妈妈根本不会注意到树下的人是谁。

吴世勋放缓了脚步,佯装被挤得走不动路。

张艺兴还低着头研究石头,忽而一只手滑进了他的视线,他抬头看去,吴世勋已经走过他身边,扭头看了他一眼。

惊讶之下张艺兴看见了吴世勋身边另一个身影,呼之欲出的名字被噎了回去。

张艺兴算是摸清了状况,无奈地歪头朝那人笑笑,挥了挥手。对视和话语被淹没在吵闹声里,张艺兴目送吴世勋离开,直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彻底打断了他的视线。

呼。

差点被发现。

麦当劳的打包纸袋都被他攥得都是褶皱,脆弱地破了口。

汉堡大概需要他自己消化了。

张艺兴踢开脚底下踩着的石头,慢吞吞地往回走去。

 

烟酒超市的大叔坐在红色塑料凳子上,探头朝吴世勋盯着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谁啊?”

“不认得。”

“你爸的新朋友?”大叔猜测着,拉紧了自己的外衣,“天儿真冷啊。你就穿个校服不冷?”

吴世勋一言不发,光望着远处有说有笑的两个人。

呼吸时冒出的白气就能说明此时的温度,忽然的降温猝不及防,但他的注意力在别处,根本不关心自己冰凉的双脚。

张艺兴的目光扫过来,看到了前方在超市门口傻站着的人,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便点头和他道了别。

“干嘛呢?”张艺兴小跑过来,“真冷啊。”

“谁啊?”吴世勋问。

“朋友。”张艺兴瞄了他一眼,不打算多做解释,“你怎么在这儿?阿姨不是把你接走了么?”

“我妈去送人,让我先回家。”吴世勋回答道,又追问道,“你哪来的朋友?我怎么不认识?”

“你这半年都在学校里,能认识才怪。”

“你去哪儿了啊?没回家,滑板场的人说你今天没去。”吴世勋有些介意那个看不清脸的人,但张艺兴不肯多说,他也问不出来。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张艺兴冷得把手揣在兜里用胳膊肘怼他一下,“去看烟花了。”

吴世勋愣了半晌,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游乐场的开园典礼?”

张艺兴点点头:“嗯。你不回家?我要回去了啊,太他妈冷了。”

“你不是说要跟我去的吗?”吴世勋跟上去,一把拉住张艺兴不让他走。

“你不是被你妈带走了吗?我票都买好了,总不能浪费吧。”张艺兴在原地蹦着取暖,“要不先去我……”

天气实在太冷,他想带着吴世勋回家避寒,话没讲完就被打断:“可是你说好了带我去的。”

在张艺兴眼里吴世勋这就是在无理取闹:“我再陪你去一回行不行?你不是临时有事么。”

“不去了。你都跟别人去过了。”吴世勋立刻丧失了去游乐场的兴趣,心情不悦地拧巴着眉毛,想揪出刚才那个人来揍他一顿。

“不去拉倒。耍什么脾气。”张艺兴扭头就走,压根儿不搭理吴世勋那茬。他在校门口等他半天临时被放鸽子他还有气呢,他上哪儿出气去。

“张艺兴!”吴世勋赶紧跟上去,拉住张艺兴胳膊,被那人甩开,他又像橡皮糖一样地黏上去,“我也不知道我妈临时来接我。对不起嘛。”

“赶紧回家,不然又被发现。”张艺兴憋着心头火,催他回家去,却怎么想都觉得不是滋味。

“吴世勋。”他停下脚步。这几个月吴世勋又长高了两厘米,自己看他的视角越来越奇怪,“累不累?咱们就是交朋友,又不是谈恋爱,躲着这个躲着那个,跟偷情似的,有意思吗?你高中都快上一个学期了,有新同学有舍友,就没新朋友?”

吴世勋低着头不说话,就等着挨训。

“我不是嫌你烦。你总得有自己的生活圈,我也要有我的生活圈。你的地球少了我就不能转吗?那你认识我之前是怎么过的?”

过后的某个夜晚,吴世勋睡不着,思考了很久这个问题——他躺在张艺兴那张狭小的床上,周围的环境格外陌生,身边人的气息却熟悉得很,淡淡的酒气萦绕在鼻腔周围,只尝了一口酒也醉得意识模糊。

他一点都想不起这家伙池子里跳出来,衣衫不整地找他借钱之前,自己生活的轨道。

 

“……刚才那个人是你……男朋友么?”吴世勋忽然问道。

张艺兴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秒的迟疑,最后给了他一个含糊的答复:“还不算。”

“对不起。”吴世勋向他道歉,“……我回家了。”说完转身离开,留给张艺兴一个背影。

张艺兴皱起眉头,发愁地长出了口气。

总是把事情弄得那么糟糕。

什么狗屁男朋友。

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张艺兴在原地站了半天,心头郁结无处发泄,折身去超市买酒。

“又吵架了?”大叔问。

“……隔这么远也看得出来?”张艺兴好奇地问。

“他多黏你。突然掉头就走,肯定吵架了。小孩儿好哄的。”

“你不会真以为他是我儿子吧?”张艺兴双手握着易拉罐。

大叔把零钱找给他,又坐回到了自己的红色塑料凳子上:“我看你俩一天天的,跟谈恋爱似的。”

“……您可别瞎说这种话。”张艺兴拿起酒,“大叔再见。”

这个城市的冬天也来的太早了。

公园池塘里的水被放干了,池底落了一层金色的银杏叶,隐约还能见底下的一块深一块浅的水渍。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为了买滑板的钱挨揍,少年还是匆匆过客,偶尔瞥过来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走掉。

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呢。

张艺兴抠开易拉罐,冰凉的啤酒从喉咙滑进胃里。他的白球鞋踩着池塘边缘,身子稍微前倾一些就能直直摔进落叶地毯里。

他只有在想到吴世勋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坚持玩滑板是不务正业。

如果他能稍微努力一点,就算成绩不太理想,也不会成为一个社会混子,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勉强糊口,支撑着自己那脆弱的、在别人眼里十分荒唐的梦想,也就不会和吴世勋天差地别,距离遥不可及。

别人瞧不起他,他不放在眼里,任他们说个天花乱坠,他也不会为之动摇——可是吴世勋不一样。

他喜欢吴世勋,发疯一样地喜欢,明知道他和自己见面只是因为没人陪,明知道就算关系再亲近也不会从朋友变成情人,他还是顺着那人的意,默默地守在他身边,满足自己微妙的私心。

他为自己能霸占吴世勋稀少的假期窃喜,每到见面的前一个晚上甚至会兴奋得睡不着觉,见过面的那个晚上又会为接下来一周见不到他而失落,情绪完全围绕着他一个人大起大落。

但这感情他说不出口。

他不想让吴世勋知道,他怕吴世勋会因此疏远他,剥夺那一点宝贵的见面时间,能名正言顺地作为唯一的朋友,和他手臂贴手臂,吵吵闹闹地穿梭在纷扰的回家的路上,亲密到让旁人以为他们在恋爱。

张艺兴也会忽然从这幻觉中惊醒,将人从自己身边推开,怕陷入更难走出的深渊。

酒真是个好东西啊。

他躺在冰凉的地上,望着稀稀拉拉的星星,想借着酒做个美梦。

梦里的吴世勋也发疯一样地喜欢着他。

 

剩下在vb


 ——TBC——

暧昧期分上下两篇加小剧场,这篇1-15,下篇16-24(见合集),完整版在vb

给大家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