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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独乐乐（6）
蔺晨反应极快，缓了一口内息毫不犹豫地便追了出去，然而以他的速度却距离那些摇动的树叶越来越远，最终他落在了一棵树的枝杈上叹了口气。
琅琊阁的医术和轻功是可以傲然天下的两个存在，蔺晨很清楚自己身上功夫的分量，虽不能排入武力榜，但轻功排名决计堕不下三名之后。可那个人与他的差距不仅不在毫厘之间，反而可以说相差甚远。让他更为奇怪的是，就算是轻功绝佳的人，势必也要在高低不同的树上提息起落，起起伏伏，借着古木粗壮的枝干重复提升自己的高度...
蔺晨反应极快，缓了一口内息毫不犹豫地便追了出去，然而以他的速度却距离那些摇动的树叶越来越远，最终他落在了一棵树的枝杈上叹了口气。
琅琊阁的医术和轻功是可以傲然天下的两个存在，蔺晨很清楚自己身上功夫的分量，虽不能排入武力榜，但轻功排名决计堕不下三名之后。可那个人与他的差距不仅不在毫厘之间，反而可以说相差甚远。让他更为奇怪的是，就算是轻功绝佳的人，势必也要在高低不同的树上提息起落，起起伏伏，借着古木粗壮的枝干重复提升自己的高度，就像一道波浪线一样前进。可是那个人非但没有起伏，反而如鬼魅版几乎一直处于差不多的高度前进着。并且……
蔺晨低头看了看刚才追踪的附近的几棵树下，树下掉落了很多被撞断的枝杈。也就是说，这人毫不畏惧前方阻碍他的枝叶，行进的过程中粗的阻碍简单翻一下，细些的阻碍直接撞断就好了。简单粗暴，蛮横无理。
这人就不怕划到脸吗？？蔺晨试着想了下自己这样往前冲的后果，后怕似地摸了摸脸颊。
而且……
那个人的武功不在他之下，明明自己落后了很多，怎么对方还像被追的四处逃窜似的？
追是真追不上了，蔺晨简单思索了下，转身便往禁地中心跑去。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个不好的猜想。如果看守都不在了，那么飞流还会在吗？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蔺晨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他感受不到少年火一样蓬勃内力的存在，他甚至感受不到一丝的气息。禁地闯入他眼帘的果不其然也是一地的萧瑟，少则也有三五日不曾有人了。蔺晨攥着剑的手心里泛着湿热，他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飞流年纪不大，但内功诡谲，常人想从他手下讨得便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声不响的把人带走，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下药？蔺晨用剑尖挑起了桌面上的杯子，简单闻了下，不像用过的样子。用毒？蔺晨扫视了一番，也没看出有什么痕迹。难不成这孩子是心甘情愿跟人走的？可对方要飞流干什么？
蔺晨脸上猛一变色，心道：不妙。
蔺晨脚下生风，面部阴沉，心里却像火烧了似的。赶回阁内最快也要一炷香的功夫，再加上他之前耽搁的，看似不长的时间里却可以发生很多事，至少，从他放出烟火到现在，他没获得任何的回应。琅琊阁从属众多，就算是白日，也断不该没人看见那灼烧目的烟火。没回应只有一个可能：出事了。
然而最近朝堂平静的如同镜面，江湖也没有任何涟漪泛起，来人到底是不是冲着梅长苏来的？挟走飞流又是为哪般？守在密林周围的人又哪里去了？他们是何时离开的？那个和自己交锋的人，功力令人咋舌，他是谁？来自何方？目的又是什么？能在密林里如履平地，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非仙即魔，简直是……
蔺晨心里晃过了一个念头，他猛然站住脚，脑子里回荡着黎纲和甄平的声音：
“有鬼！”
有鬼？
蔺晨不信鬼神，却也不得不承认，有的事情他的确无法解释。飞奔了这半天，琅琊阁的亭台楼阁已隐约出现在了深厚的林木之后。然而，四周却是如此安静。他沿阶而上，匀速地走在他最熟悉的石阶之上，手中却愈发地攥紧了那柄不离身的软剑。很快，他便来到了琅琊阁主店之前，殿门虚掩着，并不见人进出。他环视四周，并无异样。然后他将左手放在门板上，手连着手腕，直至肩臂，隐隐可见泛起的青筋。他全神贯注，猛然推开了殿门。殿门吱吱呀呀地缓慢打开，眼前尽收眼底。
？？？？
！！！！
……
蔺晨想过琅琊阁可能会被朝廷嫉恨，甚至可能会被朝廷的军马围攻，也想过琅琊阁有朝一日失了人心，失了江湖地位。蔺晨甚至还想过，琅琊阁的亭台楼阁被雷击了，走水了或者坍塌了。然而，他决然没想到，有朝一日，琅琊阁的瓶瓶罐罐会不翼而飞。
大爷的，这是……遭了贼了！
琅琊阁的主殿虽然不大，摆放的东西却还是有的。沉重的雕花屏风有之，随手可取的瓶罐香炉亦有之，眼下，却是干干净净，窗明几净的让人牙酸。
好家伙……一件都没舍得给他留，就差把上面的牌匾也摘了去了。
蔺晨瞠目结舌地站在殿门口，被这新奇的场面硬控了半盏茶的功夫。
什么人干的？就是他去密林走的慢了些，来来回回也不过半天的时间，想要搬空这殿里的东西，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毛贼就能做到的事吧？
蔺晨挠了挠脸，才发觉自己竟然垮着脸在这站了这许久。他探了探身，抠着殿门上的雕花，生生把殿门拉回来关上了，然后转过身。主殿都这样了，那，其他地方嘞？
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探过了琅琊阁众多楼台的蔺少阁主已经躺在自己屋子里的床上摆烂了，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一小壶酒和他从黎纲房间翻出来的一小包点心。
天杀的贼人，藏书楼的典藏、机枢处的信息和算房里的账本子是动都没动，琅琊阁值点钱的东西可倒是一件都没给他剩下。虽然仓库里的米面油醋都在，但灶台上能吃的东西却没舍得留下一点，蔺晨瞪着那些生米面许久，最终还是悻悻离去。东西没了，阁里的人也没见一个，这时候蔺晨倒不担心自家老爹回来打断他的腿了，估计他爹见了这场面也没脾气，爷俩正好搭个伴要饭去就好了。
蔺晨慢悠悠把身后的迎枕垒好，咬了口点心，又顺了口小酒，不慌不忙地躺了下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饭的不惦记锦衣玉食，放空自己的同时，蔺晨原本转得飞快的大脑此时也因为疲惫宕了机。啥啥都没有的日子，难得一身轻。只是那贼人……不，是那帮贼人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小金库，里面的银票虽然不是很多，却也足够他活上半辈子了。想到此处，一天的心塞瞬间扫没，蔺晨甚至开心地笑出了声，优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躺在柔软的迎枕上哼起了小曲儿。乡野村间的混子，大抵也不过如此吧？哈！
【番外】独乐乐（5）
蔺晨摔上木门，拔腿就跑。多年的轻功让他顺滑地穿梭在密林中。他默默地听着风从耳边划过的声音，手中的剑却是越攥越紧。事情似乎偏离了他的预期，可他却找不到切入口。即将到达密林边缘的时候，劲风裹挟着狠厉快速地飞了过来，蔺晨猛然回身，用剑挡了一下。
“铮！”剑体发出嗡鸣，被击打的地方隐约泛着热。
抬头看时，远处似乎有一个黑皴皴的身影闪了下，蔺晨......
蔺晨摔上木门，拔腿就跑。多年的轻功让他顺滑地穿梭在密林中。他默默地听着风从耳边划过的声音，手中的剑却是越攥越紧。事情似乎偏离了他的预期，可他却找不到切入口。即将到达密林边缘的时候，劲风裹挟着狠厉快速地飞了过来，蔺晨猛然回身，用剑挡了一下。
“铮！”剑体发出嗡鸣，被击打的地方隐约泛着热。
抬头看时，远处似乎有一个黑皴皴的身影闪了下，蔺晨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人居然跟了他这么久，他却无法察觉。
蔺晨死死地盯着身后的林子，他刚刚从那里穿过来，现下那里因为距离的关系，显得有些暗黑，全不如方才路过时，头顶斜洒下来的明明灭灭的阳光来得温暖。
“阁下请现身！”蔺晨压着心中的慌乱朗声道。
适才那身影距离自己甚远，然而打过来的石子虽小小的一枚，却劲力十足。如果不是他手中的剑质地特殊，只怕剑身早被穿了个洞。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力度，蔺晨想不出江湖中有哪路高手能做到。外家功夫刚劲至此，非仙即神了。倘若对方一直在这种距离上与他周旋，除非对方准头不足，否则自己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并且，对方的身影现于林木的中上端，来去自如，以自己的伸手竟然没有捕捉到对方的面容，就好像那里是那个人最熟悉的巢穴般，闭着眼睛都莫名熟悉。
所以，对方的轻功也不在自己之下。
蔺晨突然有些懊恼，这些年他虽然也习了些武功，自认也算是佼佼者，可终归是没将父亲的叮嘱放在心上。倘若多一分上心，今日也不至于被人戏耍了去。
现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引得对方现身，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尚不知晓，但能在琅琊山作这么多妖出来的，要说有善意，他蔺晨也不会信的。近身战虽然他也无制敌的把握，但好歹能有机会找一下对方的漏洞，若得喘息之机，逆风翻盘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对方却毫无动静，在那瞬息闪现之后，就消失得无声无息了。
林中一片死寂，仿佛没有人一般，蔺晨屏住呼吸，却只听到了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声。
“阁下是谁？”蔺晨放大了声音，“所求为何？”蔺晨不相信对方听不到他的声音，可他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躲着。
“阁下身手不凡，却像个缩头乌龟一般躲着，有何意趣？！”询问不行便激将，但凡有点自尊心的，此时脸上也该挂不住了吧？
蔺晨索性一步步向来路走去，他在明，对方在暗。你既然不过来，我便过去。
对方似乎并没打算改变自己的藏身之处，只是很安静地从高处俯视着，就好像胸有成竹的猎人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走入自己的圈套。这种压迫感让人很不舒服，蔺晨的每一步都踏得缓慢，可每一步都在前进和后退的极端矛盾中拉扯。蔺晨甚至觉得他没有能赢过对手的任何筹算。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慢慢向前走去。在距离身影闪过的五丈之外，他停住了脚步。
“阁下请现身。”蔺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声音却依然稳如磐石。就算慌乱，在敌人面前也不可露怯，这是儿时习武时，父亲教与他的。
可是对方的耐性好的出奇，就像没有人在那里似的，而蔺晨分明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气声。
此人压根不想隐藏自己的呼吸，有恃无恐。
“你究竟想要什么？”蔺晨已经失去了最初的耐心，他只想速战速决。要么解决对方，要么被对方解决。他一只手握剑做出防御的姿势，另一只手向后摸向了腰间，那里有一只紧急烟火，只要他抠下拉环，琅琊阁的人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扑过来。
尽管他压根没指望对方能给他时间去拉烟筒的环扣，对方一定会想尽办法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然而，他的一直到他的小指勾到到了拉环，对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人家压根没把他和琅琊阁放在眼里。
蔺晨不再犹豫，反手提出烟筒便拽出了环线，一飞冲天的彩烟让他有了最后再坚持半盏茶的信心，却也惊动了迟迟不见动静的那个人。
茂密的树叶突然动了起来，混乱地落下了一堆落叶，粗重的喘息伴随着一个黑色的影子迅速地在几棵树之间移动。偏生那里的光线不足，叶子又多了些，不多的空隙里只大概看出了个颜色，却全然分辨不清具体的细节。蔺晨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通身黑色。
他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几棵树的上端轻微地晃动着，没敢贸然的动身。他有些疑惑，对方似乎并不想和他发生正面冲突，可又这么不远不近僵持着，就是为了他的援兵赶到吗？
蔺晨心中冒出一个极不好的想法：这人蛰伏这么久，不会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吧？
等不得了，蔺晨立刻提息上前，借着树干的势飞身上树，然而对方的反应也是在瞬息之间，当他抵达主枝上的时候，对方已经向密林中扑去，只是几个瞬息之间便已远在近十丈之外。只看摇动的叶子，蔺晨便已目瞪口呆：这人的轻功竟可在密林高处如履平地，此等轻功就算他再练上十年，怕也是望尘莫及！
【番外】独乐乐（4）
两个人俯身细细观察，桌案上水色渐淡，蔺晨神色平静，脑子中却转速如飞，他盘算着每一处的守卫以及被攻破的可能性。最终，在被茶水抹去的一片洇湿中，一片已快干涸的水印锁住了他的目光。
看样子，人从禁地之外的密林而来。
“怎么可能？”蔺晨蹙眉道。
那里进出......
两个人俯身细细观察，桌案上水色渐淡，蔺晨神色平静，脑子中却转速如飞，他盘算着每一处的守卫以及被攻破的可能性。最终，在被茶水抹去的一片洇湿中，一片已快干涸的水印锁住了他的目光。
看样子，人从禁地之外的密林而来。
“怎么可能？”蔺晨蹙眉道。
那里进出只有一口，且有人守卫，余下两面傍山，一面临崖，飞瀑深潭，一个不留神掉入白雾就是尸骨无存，根本上不来人，难不成是飞上来的？
“或许，”梅长苏试探着，“真的不是人呢？”
蔺晨不禁失笑道：“我琅琊阁从梅岭救回的竟是个鬼魂？”
梅长苏也不与他辩驳，倒是叫人取了外氅送了过来。
“走，去瞧瞧。”
梅长苏人还没出门，便被蔺晨唤来的两个小厮堵在了门口。
“你别去，好好在这里等着。”蔺晨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屋。梅长苏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又在桌案前坐了下来，继续烹他的茶。
蔺晨自认谨慎，少则不会像朝堂那些锦衣玉食的少爷们一个见识。几年前他也是行走过一段江湖的，见识过人心狡诈，世态炎凉。彼时把酒言欢的兄弟，转身便是背刺一刀，平白的生出许多端倪，将你讲作一文不值的样子。若不是有琅琊阁这棵祖上留下的大树，想白手起家获得话语权，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努力确实该努力，但奋斗已自几代人之前便开始了，现在拼的不过是各人投胎的命数罢了。就好似林殊，光芒也不是自平地而起，若无父辈的身份依托，便是再有才华，也断然做不了赤焰军的少帅的。
虽然这两年的相交，让蔺晨愈发地认可了林殊，但他始终认为倘若当年林氏能够多一份疑心，少一份信任，也不至于有如今的灭门之祸。
人，总是栽在人心上的。而人心，是险恶的，朝堂如此，江湖更甚。
蔺晨本不愿让梅长苏涉足此事。倘若来人不是奔着梅长苏去的，他的出现只会徒惹怀疑。若那人就是冲着梅长苏来的，他这一露面可彻底坐实人还活着的事实。尽管这是在琅琊山，但自家的地盘上也是八面来风，说不准人家就躲在哪棵枝叶繁茂的树上将你瞧了个清清楚楚呢。
风险确实大，否则蔺晨也不会在老阁主云游方外后，借将养身子为由，一直将梅长苏留在琅琊阁中。
说好听了叫照看，说不好听了，和拘着一个意思。
密林的风吹过的时候，树冠上的叶子沙沙作响。明明是有声音的，蔺晨却偏嗅出了一种无人的味道。阳光透过缝隙透在土地上，混着午后的慵懒，一明一暗地让人失了判断。
越是看似平静，越是危机四伏，这是江湖亘古不变的道理。
阔袖中的手攥得愈发紧，不过并不是害怕，只是为了能更方便地随时取出腰间的武器罢了。蔺晨沉下心来，一步步朝着密林深处走去。这路他幼时曾来过，这几年也多次出入过。山路碎石，和以前无甚差别，步行不久之后他便会看到守候在那里的家丁——一个同样隐没在江湖的曾经也是颇有威名的人物。
密林中间是琅琊禁地，琅琊阁历代祖先的供奉就在那里。同时，那里还有一处像监牢一样的地方。虽然不像大理寺监牢那样密不透风，甚至根本不能算是监牢，但是想要从那里离开也基本没什么可能。那个叫飞流的孩子虽然身法诡谲，但是东瀛毕竟源自中原传承，更何况这孩子被伤了脑子，现在又在调养阶段。为了他的调养，蔺晨可是没少费心思。药材的用料虽算不上贵重，却也是精挑细选，再三斟酌，只为了能抢回一些曾被药物灼伤的寿数。但蔺晨也深知飞流再也回不到常人的世界了，唏嘘过后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且现阶段的用药可以最大幅度地遏制飞流体内不可控制的力量。简单的来说，东瀛组织用药物激发死士最大的潜能，提前透支人的气血心力好为自己办事。蔺晨用药则是一点一点将横冲乱撞的气血平息，一点点填补千疮百孔的漏洞，让人恢复一些神志，起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算不能明事理，却也不至于浑浑噩噩一生地成为别人的手中刃。为此，蔺晨也是翻遍了琅琊阁的藏书，甚至放飞数十只信鸽给父亲传话，希望老阁主能尽快结束云游，归山商议。尽管飞流不待见蔺晨，只要见了他，不是打就是挠，再不济被捆了也要踢两脚吐个口水过去，也不知哪结的深仇大恨，总之就是一个不顺眼。蔺晨倒是好脾气，虽然嘴上不饶人，一句垫一句的能把飞流刺激的鸡飞狗跳的，但该尽的心也是一分都不少，药量足足的，按着脑袋就灌，灌完就点了穴让你挣扎都无力。久而久之，啊，也不能算多久，不过半旬的光景，飞流就不用再被他逼迫用药了，只要药送来，总是乖乖地倒嘴里，把脸皱成一团，恶狠狠地看着蔺晨放他面前一颗糖果子。这药呢，效果也不错，暂时性地控制了飞流体内的力量，让他脉络渐渐疏通，不过那些蛮横之力却也是使不出来了。所以他是没有可能脱离看守人的看守范围的，更不可能越过重峦叠嶂的山脉和轰鸣的飞瀑离开这里的。
不过，蔺晨依然谨慎。他一步步向密林中走去，努力让脚下踩的厚叶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空山不见人。
没走多久，看守人的木屋已经露出了一些边边角角，距离不远了。
一切看似，依然平静。
这一路走来，蔺晨的神色愈发凝重。明明只有自己，但缠于腰间的剑已经握在了手中。前方一切似乎都是正常的，可是他偏就察觉出了空气中飘过的那一丝不安分。
就像是有一种被人盯住的感觉。
如芒在背。
距离木屋几丈之外，蔺晨停住了脚步。他耐着性子站在那里，足有半盏茶的功夫。
一动不动，连气息都压低了的。
然而，无事发生。
蔺晨的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果然，不正常。
守木屋的人功夫不在他之下，甚至可以说是隐匿探查中的高手，但他在屋外站立了这么久，就算压低了气息，屋中的人却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这是绝无可能的事。要么人死了，要么人不在，然而周围干干净净，不像是有打斗过的痕迹。
蔺晨轻手轻脚地抵进木屋，猛地推开了门。屋子不大，一切尽收眼底，清锅冷灶，冷冷清清。林中的房子，只要几日无人居住，便会显露萧条之像，尤其是这夏日，要不了两日，地面上准会有顺着门缝窗缝爬进来的虫蛇。眼下这般光景，少说也有五六日无人居住了。
尽管早有了判断，但事实铺在眼前的时候，蔺晨还是有些错愕。
大爷的，人呢？
【番外】独乐乐（3）
蔺晨并不担忧袭扰的人会对琅琊阁造成什么影响，琅琊阁对外不涉朝堂，明里也未曾搅入过江湖纷争，就算有人想闹事，也很难找出破绽。何况琅琊阁羽翼坚实，各处的生意有的虽然挂靠在别的名目之下，但作为阁主的他却深知，自家的营生是多么风生水起。所以，他唯一的软肋便是梅长苏。这是一个可以燃遍上下的火引子。尽管蔺晨深知梅长苏早晚要回金陵搅弄风云，但却不是现在。他们现在还在蛰伏，不可以显露头脚。对，是他们，梅长苏和他蔺晨！
如果，这个藏在暗...
蔺晨并不担忧袭扰的人会对琅琊阁造成什么影响，琅琊阁对外不涉朝堂，明里也未曾搅入过江湖纷争，就算有人想闹事，也很难找出破绽。何况琅琊阁羽翼坚实，各处的生意有的虽然挂靠在别的名目之下，但作为阁主的他却深知，自家的营生是多么风生水起。所以，他唯一的软肋便是梅长苏。这是一个可以燃遍上下的火引子。尽管蔺晨深知梅长苏早晚要回金陵搅弄风云，但却不是现在。他们现在还在蛰伏，不可以显露头脚。对，是他们，梅长苏和他蔺晨！
如果，这个藏在暗处的人是冲着梅长苏来的，那么他必须将这个火星灭掉，且灭的无声无息才行。眼前这些都是他信任的人，有他的朋友，更有他父亲的挚友，都是可以托付身家性命的。所以，他得借用他们的力量护住梅长苏。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虽然他蔺晨自认聪慧，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长了一颗不羁的心。武功还不错，但也排不到琅琊榜前五名。医术也可以，却医不成火寒毒。昔年为了这事他也曾和老阁主掰扯过，但自家老爹的想法太过陈旧迂腐，蔺晨坦言道走在巅峰的人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把所有的技能都做到极致？能招贤纳士，将可用之人招至麾下又不引起人注意，便可以省出更多的功夫去做别的事情。然而父子两人谁也说不动谁，经过几轮交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将有能力的人调为己用，并掩其身份，让一个曾经响当当的名头消失于江湖，蔺晨谓之“手段”。这样的手段可不是谁都有的，至少当下来看，蔺晨有信心说一句：普天之下无出其右。
用最严密的安排，做最坏的打算。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蔺晨调用了琅琊阁阁内最强的力量，将梅长苏居住方圆一百丈内盯了个水泄不通。卫峥贴身护卫，黎纲和甄平则在最外围游离观察。
然而，这如临大敌的日子却平平静静地过了五日。
？
什么情况？
不光蔺晨有点懵，琅琊阁的众人也是一头雾水。可是这种高度紧张的戒备总不能旷日持久的存在，蔺晨咬着牙又让大伙坚持了两天，见依然毫无动静，便只能暂时撤掉了守卫。于是各位布衣高手各归各岗，该采买的采买，该洒扫的洒扫，很快便恢复了日常。只有卫峥着实放心不下，延后了回药王谷的行程，想要再在琅琊山滞留一阵子。
“或许只是个玩笑？或者那个人早已离开了？”梅长苏沉思着。
蔺晨不置可：“我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最终都被否定了。”
“也许，有遗漏的地方。”梅长苏见蔺晨只顾着思考，杯中的茶水都凉了，便想着拿了杯子泼了去，再给他续上杯热的。哪知蔺晨的手倒是先取到了杯子，他把杯子挪到了近一点的距离，将案几上的物件顺手都摆在了一旁的地上，然后便伸出一根手指蘸了些茶水在空空的桌子上画了起来。梅长苏歪着头看着他指尖之下显出的山山水水，赫然便是琅琊山的轮廓。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一个画，一个看。到后来梅长苏索性也上了手，蘸着茶水将琅琊阁的亭台楼阁所在的点都标了出来。不多时，茶盏里的茶水已经所剩不多，琅琊山水尽现于桌案之上，虽无浓墨淡彩，却也不失风骨。
“黎崇老先生门下之人，果然了得。”蔺晨赞道。
梅长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也许那个人是冲我来的。”
蔺晨嘴角挑了一下，含着笑：“那又怎样？”
“我担心……”
“没什么很好担心的。”蔺晨打断了他的话，伸手从碗底捞了些泡开的茶叶摆在了桌案的几个点上后直起了身子，“一约既定，万山无阻。”他说。
有的人诺在口上，有的人诺在行上，可是蔺晨却是个功名半纸，风雪千山之人。两载有余，已然是可托付性命，肩背相抵的挚友。无论前路如何艰难，蔺晨的出现给梅长苏带来了温暖的光，让他余下的生命中长歌有和，独行有灯。
【番外】独乐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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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暗处的人虽然没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但蔺晨不敢大意。毕竟，对方试探的意图已经相当明确，若无防范，一旦那人出手，只怕局面会失控。
琅琊阁鲜有召集众人的时候，一道红烟入天不过半个时辰，各处的洒扫掌事便已在议事厅站了一屋子。黎纲甚至眼尖地看到了负责采买的吉伯也位列其中，不由得心下暗暗叹气:琅琊阁盛名在外，却也不过是布衣眼界，哪里会有朝堂的武威呢？
“上一次急聚还是三年前。”居于堂中央的蔺晨开口，“这次又要劳烦诸位了。”蔺晨拱手施礼，很是谦逊，丝毫不以一阁之主自居。
三年前？卫峥心念一动:那时梅岭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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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暗处的人虽然没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但蔺晨不敢大意。毕竟，对方试探的意图已经相当明确，若无防范，一旦那人出手，只怕局面会失控。
琅琊阁鲜有召集众人的时候，一道红烟入天不过半个时辰，各处的洒扫掌事便已在议事厅站了一屋子。黎纲甚至眼尖地看到了负责采买的吉伯也位列其中，不由得心下暗暗叹气:琅琊阁盛名在外，却也不过是布衣眼界，哪里会有朝堂的武威呢？
“上一次急聚还是三年前。”居于堂中央的蔺晨开口，“这次又要劳烦诸位了。”蔺晨拱手施礼，很是谦逊，丝毫不以一阁之主自居。
三年前？卫峥心念一动:那时梅岭战火正炽。他与甄平对望了一眼，不由得有些惶恐。彼时各路人马各存心思，一招不慎就是全盘覆灭，哪里还有心思敢去救人？就算是尸横遍野的荒坡，也不知哪个将死之人便会聚了最后的力气给你致命一击的。那是鬼域，无人愿意涉足，也无人敢去。可听蔺晨的意思，从梅岭抢人的显然是眼前这些负责琅琊日常的“白丁”，怎地就有这样的魄力和能耐能在各方势力交错，危机四伏的北境救回淹浸在尸山血海里的林殊？
然而，蔺晨显然没有意思去向他们解释或者介绍什么，却是言简意赅:“想必大家已知晓了。近几日，山中出了几例袭扰，事不大，来者何人尚不明了。”蔺晨停顿了下，补充道:“但功夫至少在妙手之上。”
堂上虽然无人言语，但黎纲等人分明感受到了来自众人心底的震动。
黎纲和甄平出身行伍，并不知这妙手是何许人。可卫峥却是心下一震，这妙手五年前因顺手窃了上朝路上户部尚书江南三郡两季的赋税表和奏折，使得原本信心满满准备在朝堂上参上一本的尚书大人，反倒被他想参的兵部侍郎将了一军，一时老脸没挂住，竟当堂破口大骂。皇帝恼于他不顾皇家颜面，却碍于他在朝中根系繁复，只能拂袖而去。哪知刚回偏殿便见地上散着尚书大人墨迹未干的奏折和赋税表，同时还有一份户部尚书圈地霸田的明细表，几份表清清楚楚拿捏了朝中两大官员，每一份的封面上还拍了一个黑乎乎的手掌心，并坠了两个字“妙手”。
什么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官员身上窃取要物？又能在防范森严的皇宫来去自如？这妙手的行为着实让皇帝冷汗涔涔，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通缉，只找了借口把两位大人或放回家养老，或贬去边塞草草了事。但悬镜司却从未停过对妙手的追查，虽然皇帝杀了那天看见散落奏表的宫女太监，可有些事情就是越禁止越传播。不出半旬，江湖上有点名气的门派便都知道了妙手这么一号人物。常在药王谷出入的卫峥自然也有所耳闻。只可惜此人就好似天边一流云，闪过了就再未现过身。卫峥也曾暗暗叹息过，这等身手万人未有其一，却如石落水中，水花落下便再无踪迹，也不知是遭遇变故了？还是早已不在人世，竟生出相惜之情。然而此刻竟然惊闻蔺晨提起妙手此人，且按刚才的话，妙手竟然是那个被人点了穴，连笑都无法自控的小厮？这……可就匪夷所思了。
可是在场的琅琊众人显然对此人的身份并不意外，恐怕是他们早就知晓了。
【番外】独乐乐（1）
最近呢，琅琊山不太平。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事儿吧，也不太容易说清楚。
“前天，我抱着刚做好的衣服，才将将迈过门槛，腿一软，就跪那了。”黎纲苦着脸，揉着膝盖上的淤青。
“今天上午，少阁主说想吃娇耳了，我就支了两碗麪。结果还没走到后厨，这腰啊就闪了一下。我手一抖……”吉婶心疼地回忆着，“麪全扣在了地上，什么也别吃了。”吉婶叹了口气：“可惜了，两大碗呐，贵着呢。”
“我也是才走到马厩，想给马填点豆饼子，结果那畜生……”卫峥骤然噤了声，抱歉地冲周围几个人笑了笑，改口道，“那马儿平时温顺的很，哪想到就突然撂了蹶子，直接把我踹到对面的马槽子里去了！好么，马还没吃，我倒先吃了口！噗噗呸！...
最近呢，琅琊山不太平。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事儿吧，也不太容易说清楚。
“前天，我抱着刚做好的衣服，才将将迈过门槛，腿一软，就跪那了。”黎纲苦着脸，揉着膝盖上的淤青。
“今天上午，少阁主说想吃娇耳了，我就支了两碗麪。结果还没走到后厨，这腰啊就闪了一下。我手一抖……”吉婶心疼地回忆着，“麪全扣在了地上，什么也别吃了。”吉婶叹了口气：“可惜了，两大碗呐，贵着呢。”
“我也是才走到马厩，想给马填点豆饼子，结果那畜生……”卫峥骤然噤了声，抱歉地冲周围几个人笑了笑，改口道，“那马儿平时温顺的很，哪想到就突然撂了蹶子，直接把我踹到对面的马槽子里去了！好么，马还没吃，我倒先吃了口！噗噗呸！”卫峥朝着空气吐了两下，总觉得嘴里泛着一股浓郁的马料子味儿。
“你呢？什么情况？”蔺晨扭过头问刚被人抬上来的一个小厮，那人脑袋上裹了厚厚两层棉布，正一脸晕乎乎，温暖且柔和地微笑着看着他们。
“呃……”见大伙看自己，这人笑容更大了，甚至笑出了八颗牙。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那人往后仰了仰头，索性笑出了声。
“这？”甄平有些慌乱，挠了两下头，便想去拍那人。哪知却被突然起身的蔺晨拦住了。只见他凝了真气，快速点了那人的几个穴位，然后便一掌朝那人的天灵盖拍了下去。
“少阁主！”黎纲大惊，刚要上前拦截，却见那人如同打嗝一般把笑声骤然憋了回去，然后一脸惊恐地看着众人。
“能说话了吗？”蔺晨问道。
那人瞪着眼睛，嗓子眼里咕噜了几下，却还是难以发声。
“你先缓缓，就留在这里不要离开了。”蔺晨想了想，叫了个人进来嘱咐道，“多找几个人看着他，若是再像方才那样，立刻放烟火给我。”
“喏！”小厮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叫了几个人进屋，围着那人坐了一圈，真真儿的是把人给看起来了。
“少阁主，他还……”甄平刚要开口，便被蔺晨的眼神止住了。他笑吟吟地说：“没事儿的吉婶，一点麪而已，不必担心。”
“我可能是岁数大了，不中用了。”吉婶有些愧疚。
“怎么会！您可是咱们琅琊山上的一枝花，正是大好年华，貌美如花呐！”蔺晨甜兮兮地安慰着她，“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嘛，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没事儿，我一会儿和后厨说一声，让他们支了麪给您送过去，咱们明天还是娇耳，可好？这回多包点，大伙一起吃！”
送走了吉婶后，蔺晨微微动了头，卫峥几人顿时会意，赶忙随他出了屋子。
“怎么看？”蔺晨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着，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有鬼！”
黎纲和甄平几乎同时开了口。蔺晨顿住了脚步，转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然后下巴朝甄平点了点，示意他说下去。
“藏头露尾，全无气息，和每一个人的距离都在五丈之外，以我等身手竟察觉不到他的存在，隐匿功夫不容小觑。”
“是高手。”卫峥思索着，“绝顶高手。”
“也有可能是鬼……”黎纲弱弱地补了一句。
空气正经冷了有一会儿。
“世上有这样身手的人可不多，此人又在琅琊山上挑衅了你们所有人。“蔺晨淡淡地笑了下，“却不来找我和长苏？有点意思。”
“真的有可能是鬼……”黎纲声音虽然小，却有着十足的坚持，见大伙又将目光投向了他，赶忙补充着自己的理由，“隔山打牛，他也得有个物件打过去不是？”
这话说的也有点道理，人非仙神，功夫再高，想要隔着这么远以内力打将过去，就算是玄布或者蒙挚，也是做不到的。
“来无影去无踪，不见人影，不闻气息，还专挑老实的欺负。”大白天的黎纲只觉得后脊梁都在发凉。
蔺晨思索着，这样诡异的功夫，中原各国确实未有，就算是古籍上，也几乎未见过这样的记载。只除了各种话本传说，可那多是人为的臆想。真要说谁有这样的身手，把琅琊榜上上下下捋了几个来回，也是全无头绪。可这人究竟想干什么？在琅琊山玩这样的手段，只为了让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腿软一下？想起那小厮的样子，倒像是在分筋辩穴。可如此的隐匿能耐，杀人已是易如反掌，又怎会去打人的封喉和笑穴？如此怪癖实在不符合常理。
自己尚有一战之力，可这人若是摸到梅长苏那里，他就只能任人鱼肉了。可自己终究猜不透对方的意图和目的，难道有人察觉到了梅长苏的身份？
不应该。
蔺晨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对于自己布控的手段还是很有信心的，何况梅长苏虽然一直想回金陵，但此时并未涉足江湖。在琅琊山养伤这几年，琅琊阁上上下下知情者他都心中有数，断然不会有人将消息泄露。就算琅琊阁的耳目四方收集信息，也从未见江湖和朝堂有任何异动，更不可能将人引至琅琊。
这样来自于顶级高手的戏谑，究竟是何意？
蔺晨头疼似地晃了晃脑袋，好在他已将功夫最好的几个都调到了梅长苏身边，这几日发生的种种怪事也并未告知梅长苏，免得惹他心忧。
自梅岭以来，林殊成为了梅长苏，虽最初遭遇大变，情绪难耐，但这几年下来，性子倒是磨得七七八八。蔺晨敬佩他心志坚定，扛得下这么多的悲痛，便也一腔孤勇地愿意陪他走下去，只为看个结果。只是当初把这烂摊子甩给他的自家老爹，倒是一给林殊解了毒，便捞了一袋子银票，留下个“出去玩喽！”的字条就消失了。
真是见过不靠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
去哪不知，去多久不知，反正就高高兴兴地人就消失了，留下自家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儿子对着个要死不死，活还痛苦的林殊大眼瞪小眼。
好在，自己从小就没指望过老爹，全凭天资聪慧，自学成才，生生把琅琊阁经营得红红火火，连铺子都开到了东瀛。
说起东瀛，他和梅长苏刚回来不久，还带回个孩子。小孩儿长的挺漂亮，就是脑子不大灵光，出手也是狠辣诡谲，没少让蔺晨头疼，光架俩人就打了十几回。每次都能给蔺晨气个半死，却又不得不收手。也不是打不过，就是梅长苏总护着他，那熊孩子也只认梅长苏。凭蔺晨如何温柔细语，就是个不入耳，像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不过那孩子一身的东瀛功夫，倒是让蔺晨好奇得紧。东瀛这个地方着实和中原等地不同，文化传承明明出自华夏，却学了个二半吊子，似像非像的忽忽悠悠就变了味道。有些武学功夫，只怕也如同语言文字般，衍生出了其他的枝枝叉叉，突然出手也是着实可以吓人一跳的。只是这孩子素日里被禁锢在琅琊禁地之外的密林里，根本都不出来，饭食也是定时送入。就算平日里玩耍，也只去附近的瀑布深潭和北坡那篇花草坪上，虽然一见蔺晨就直眉瞪眼，日间行走还是规矩的。负责在周围监看的人按蔺晨的要求与这孩子居住的房屋保持了一定距离，除了送饭的小厮和梅长苏靠近，倒也并未发现什么异动。
非外域的功夫？又非自己熟知的各门派路数，一时间竟然全没了头绪。
“见鬼了……”蔺晨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
“真的是鬼……吧？”黎纲瞪大了眼睛。
哪知蔺晨一扇子就敲到了他的头上，分毫的面子都没给留：“黎纲，你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志怪话本，我就把你丢到林子里和飞流作伴去！”
黎纲缩了下脑袋，求助似地看向甄平和卫峥，哪知两个人却全无同情，一个撇嘴，一个摇头，各自忙活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