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击][利艾] win ein Licht/仿如光芒 13(下)
我们几乎不用清点就能知道这支队伍还剩多少人,埃尔温找我谈话的时候神色中透露出浓浓的疲倦,而靠在石壁上的我则微歪着头,打量这个数十年如一日付出的上级、我的老战友。
他问,“你是相信我们会一起葬身在这里,还是相信我们会看到胜利的曙光?”
这样的埃尔温•史密斯莫名令我火大,“埃尔温,我只有一句话,如果你死,我不奉陪。”
“算是激励?”
“在说事实。”
“真冷酷。”
“你可没资格说我冷酷。”
他顿了顿,然后点头,“对,也许我们这里没资格说你冷酷的就是我了……”
渐渐地,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快要和夜色融在一起。此前的风雪停下后气温骤降,张口闭口呵出的热气在告诉我们现在有多冷,而埃尔温看上去...
我们几乎不用清点就能知道这支队伍还剩多少人,埃尔温找我谈话的时候神色中透露出浓浓的疲倦,而靠在石壁上的我则微歪着头,打量这个数十年如一日付出的上级、我的老战友。
他问,“你是相信我们会一起葬身在这里,还是相信我们会看到胜利的曙光?”
这样的埃尔温•史密斯莫名令我火大,“埃尔温,我只有一句话,如果你死,我不奉陪。”
“算是激励?”
“在说事实。”
“真冷酷。”
“你可没资格说我冷酷。”
他顿了顿,然后点头,“对,也许我们这里没资格说你冷酷的就是我了……”
渐渐地,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快要和夜色融在一起。此前的风雪停下后气温骤降,张口闭口呵出的热气在告诉我们现在有多冷,而埃尔温看上去就像个在冬天缩在角落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老头。
“你觉得值得吗?”他又抬起头来,问我。
“什么?”
“因为一句话来到这里,现在看起来是挺盲目的……”他看着有些怅然自若,“然后沿途牺牲了那么多人。利威尔,看到那些昔日战友死去,你心里当真能毫无阴影?”
我认为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阴影一直都在,但我不会回头总看着它。”
“但偶尔呢?偶尔你总会想到他们的吧。”
“就当做梦,一场噩梦。”
“那我几乎每晚都在做噩梦了,”笑容苦涩的他令我发现我这个比喻着实不算高明,“真希望能摆脱那些因为跟随我们脚步而死去的亡灵。”
埃尔温•史密斯的心理状况比我想象得还要糟糕,天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我们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更没有绝望,”我语气淡然,“所以现在你这德行,是因为我们还有希望。”这是唯一能用来安慰他的话了。他也应该知道,安慰人并非我的长项。
看来效果不错,沉默片刻后他起身离开,“去找她谈谈,一起来吗?”
“尤弥尔?”
“不然呢?”
于是我踏出一步,用行动回答了他。
尤弥尔是我们之中唯一拥有巨人之力的人,这个女性角色身上一定隐藏着很深的秘密,而她只显露冰山一角。如果说艾伦•耶格尔走下这局棋关键的第一步,那她无疑是接下去紧锣密鼓的第一颗子。我们必须撬出她的所有秘密。调查兵团的人曾怀疑克利斯塔•兰斯至少知道一点有关尤弥尔的秘密,但之后发现可能并非如此。
去的时候她正在靠在自己那匹战马身旁,来回抚摸它的鬃毛,在看到我和埃尔温走近后并不显得特别惊讶,出墙之后她显得很沉默,频繁得变成巨人和我们一起战斗,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我还不想死,巨人比人类拥有更多战力,真是便宜你们了”,但转过身去她又对那个叫萨莎•布劳斯的女孩说“如果我不记得你们的话,因为她不在,你得负责杀了我”,萨莎这几天有些饿昏头,所以说话也难得轻声细语,但听尤弥尔这么说时竟忍不住抱住眼前这个瘦高个的女孩嚎啕大哭个不停。
她当然是不愿意的。其实没有人会愿意的。于是只能祈祷最坏的情况不要发生。
“所以,你不喜欢死亡,”不知为何我拿了这句话作为开场白,大概是因我潜意识里认为用一个人的生死观念来做话题,总能更有效果一点。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是因为她吧。”
“就像你因为艾伦那小子不想死得太早,一个道理,真是废话。”尤弥尔不屑地说,“至于那边那个站着的金发长官,你有什么废话要说吗?”
被点到名的埃尔温凝视着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在马上的尤弥尔,“我好歹是你的长官,调查兵团的现任团长。
“那又如何了?”她说,“我只认定我该认定的人,也只为认定的人做该做的事,其他的与我无关。”
“但你为调查兵团付出了……许多。”埃尔温说,“甚至还有可能搭上性命。”
“那是因为她选择了这里呀……”想到心里最柔软地方的女孩显露出一丝微笑,“她想要的东西,即使不开口,我也从不拒绝。”
冷冽得让人受不了的风一直从山口灌进来,追逐奔跑着从山谷中呼啸而过,在黑色山影里带走尚有的一丝温度,旧世界培养出来的心骨在寒冷中慢慢冻死,人类在这片仿若处女之地的深山里像是未着片缕的初生婴儿,彷徨,迷惑,看不到金色的光,初生之际只有黯淡星辰在指引,似乎踏出这一步想要的东西就能唾手可得,但又清楚地知道新世界充满危险,于是这一步迈得沉沉重重。但绝不能是犹豫的……此刻我们像是被抛入水中的家畜,过长时间的挣扎只会断了自己的呼吸。
“听我说,”我蹲下身来靠近这个女孩身旁,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一些事情,这些事都是尚未公开的秘密,但还是缺少了关键……”
“所以你无法窥探整个世界的运作法则,是吗,我的,‘长官’?”尤弥尔像是在笑。
“就是这样。”我坦荡地承认。
“我很好奇,”她说,“作为一个一直生活在壁内的人类,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知道的。”我回答,“和你所知道的。”
“哦,我还以为重要的是我们清楚自己的责任,我是说我们该干些什么。”
听闻此言我漫不经心地接下去,“你说你该干些什么?”
“保护,”她答得很快,“保护重要的人。”
“好吧,不错的答案,”我对此表示欣赏,“为了保护重要的人,现在让我们统一战线。”
“我认为我们的战线一直是统一的。”
“既然如此,我们就得毫无保留地坦诚已知情报。”一旁的埃尔温适时地插了进来,“利威尔有秘密,你也有秘密,这两个秘密极有可能是各自不完全,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假使这两件事最后都指向同一个方向,那就让我们看看那里是否真的隐藏了一个谁都没看到过的景象。”
尤弥尔仿佛被埃尔温的严肃语气逗乐了,轻笑了会儿才开口,“那你一定不会想看见那个景象的,长官,故乡于我不是秘密,但对壁内人而言却是一场彻底的颠覆。”
“没什么比死亡的分隔更能‘颠覆’一个人了,”我提醒她,“尤其是,我们。”
“说得真好……真好。”她终于被打动,不再抗拒,垂下黯淡眼眸开始了一场似乎漫无边际的诉说,浩瀚如史诗:
“故乡……”
tbc。
预防针:下回合开始的内容纯属笔者胡编乱造了,和原著没半毛钱关系。
[利艾]Escape番外II-应获之罪
数月来他从未听到过任何声音。
医院该是最吵闹的地方,哪怕在午夜也说不上是个安静的落脚处,死亡意想不到的造访常使女人们在半夜嚎哭出声——就算没了她们还有刚出生的婴儿,即便在睡梦中也会突然啼哭得让人心烦,他却偏偏听不到这些杂音。
有些东西不断扰乱思维,使他从睡眠中惊醒过来。伤口并没有感觉,却总得反反复复地忍受折磨,同时还伴随着艰辛而持久的钝痛,仿佛它们是他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几乎在每天睁眼的瞬间准时造访,十余年来从不间断。他依然能回想起导师曾说过的话:“埃尔文,对我们来说负罪感在所难免。”长久以来他把它奉为准则,同时将长期的折磨视为某种必经之路。
像往常那样被钻进来的光线刺痛了双眼...
数月来他从未听到过任何声音。
医院该是最吵闹的地方,哪怕在午夜也说不上是个安静的落脚处,死亡意想不到的造访常使女人们在半夜嚎哭出声——就算没了她们还有刚出生的婴儿,即便在睡梦中也会突然啼哭得让人心烦,他却偏偏听不到这些杂音。
有些东西不断扰乱思维,使他从睡眠中惊醒过来。伤口并没有感觉,却总得反反复复地忍受折磨,同时还伴随着艰辛而持久的钝痛,仿佛它们是他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几乎在每天睁眼的瞬间准时造访,十余年来从不间断。他依然能回想起导师曾说过的话:“埃尔文,对我们来说负罪感在所难免。”长久以来他把它奉为准则,同时将长期的折磨视为某种必经之路。
像往常那样被钻进来的光线刺痛了双眼,男人听见熟悉的声音。现在它头一次划破重得掀不开的沉默,对他说:“你该醒了,埃尔文。”
——就如同导师做过的无数次那样,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单手拍在自己肩头。
于是男人醒了过来,并且起身把窗帘拉开,好将压在脑中的画面一并驱散。右手臂变得空荡荡,就连最简单的动作也做得不大容易,况且纱布跟衣料摩擦总带来不适感。他自己倒并不十分在意这点。
从稍微倾斜了些的太阳他判断出已经是下午,对于重伤卧床的人来说,睡眠可以发生在一天中的任何时段。回忆总令人不大愉快,埃尔文喝了一点隔夜茶——味道没比过期的咖啡好上多少,像用烟头泡出来的,然后他问:“你在等什么?”
年轻人终于慢吞吞地拉开帘布,熨烫得平整的制服让他看上去比刚进组时挺拔了一些,身体似乎也比那时候更结实,只有面对长官时结结巴巴的语调还跟从前一样:“您怎么知道……”
“我丢了只手臂,眼睛却还好。”
安静半晌,迟疑了又迟疑的调子才响起来,“埃尔文警长……我希望能确认一下传言。”年经的脸涨得通红,分不清是愤怒还是难以置信。
“正如你所闻。”
年轻的警员显然无法接受如此答复,措辞也在瞬间变得难以调整:“为什么、您……”
“请等等!即使是司令的吩咐也……”突如其来的喧闹将他的话拦腰截断,埃尔文冲年轻人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显然,韩吉又挑了奇怪的时间段来访。与其他人能否预料到无关,她可以在任何时候出现,并且一次次挑战着警卫的耐力。
规矩这种东西,仿佛从来不对她而存在。
“抱歉现在并不是探望时间!”语调本应该是平稳的,却因为剧烈动作而陡然拔高,不用探出身去看也知道韩吉又强行打破了规定,她的每个举动都是对新人们的一次挑战,以致于警卫们永远在祈祷不用周二值班——每逢这个时候韩吉总会固定出现,它已经成为这个怪人身上唯一可以确定的事。
年轻的警员只好匆匆离开,现在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出现在病房里的时间,即使怀着天大的疑惑也不得不按规定来办事。
半分钟后韩吉·佐耶已经坐在床沿上晃动双脚。医院那张劣质的木板床在她屁股下不断发出吱呀的杂声,混合着律师宣读文件的声音让人心烦。
“埃尔文·史密斯,前任警视长,以涉嫌非法枪支交易及泄露情报的罪名被起诉,又因右臂损伤,且在调查过程中提供重要证据而获许接受治疗。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男人这样回答道,用左手在文件最下方签了字。
在签字后抬头的空档,埃尔文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来访客——正靠在窗沿上一言不发。原本这种时候他更习惯于抽支烟,却迫于医院的禁烟规定而一再压抑,此时脸上已经堆满了不悦。
“你倒过得悠闲。”来访者只说了这句话,随后气氛冷却下来。律师已经离开,连一向多话的韩吉也不急着开口,医院似乎天生是这么个地方,能把人心情搅得混乱,即使准备得再好的措辞也会突然变得不再适合。
安静片刻后,埃尔文答非所问:“最近我常想起前任长官,多年来我总在想这样做是对是错。”
“如果是指你那位死了十几年的导师,你们确实不能更像了,”靠在窗沿上的男人说,随后又补上句,“就连刻板的臭毛病都一样。”
埃尔文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讽刺,反而再度说起别的事。“他的同僚们现在都过得不错,或者更准确来说是舒坦——你记得的佐耶,其中一位是劳文斯。”
“是的我清楚,”韩吉为难得找到了话题而兴奋,一口气说下去:“他现在已经无需再工作,每周三都会跟几位老官员打上整个下午的牌——我记得都是赋闲下来的议员,拿着笔不错的退休金挥霍。除此之外每半个月去情妇那一次,并且在罗斯城为她购置了处房产。”
当她终于说完冗长的一段话后,埃尔文露出个笑容:“你看,他们过得确实不错。我记得劳文斯年轻时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不止一次说过要在职位上永远活跃下去,多年前在警校的演讲让所有人雀跃不已——甚至连你我也是如此,里维。而现在呢?”他顿了顿,“一个放弃了职位,一个成天躺在医院。”
——甚至曾经相互对立,这是他的话语中没有说出来的部分。
“你太苛求了,没有人能终身坚持某件事。”韩吉忍不住抱怨道,她实在无法理解劳文斯的改变跟他们的选择又能搭上什么关系。
“如果说劳文斯手上的钱有一半来自地下交易呢?”埃尔文反问。
韩吉不再说下去了。辩解只是徒劳,即便是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真相总是跟表象相去甚远,每个阶级层中都发生着利益交换,源源不断地把来自下层的财富抽调到上级,用以喂饱那些贪得无厌的人群。正是如此普通人的生活才会越过越艰辛,地下街的女人们才逐渐多起来。
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埃尔文的想法,他还跟以前一样会做出些不同寻常的举动,不同是这次他试图推翻已有的政权——听上去像个疯狂的言论。与奈尔合作只是第一步,如果成功的话他会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直至到最后用这股力量与掌权者抗衡。
如果别人这么想,韩吉或许会嘲笑出声,但如果是埃尔文的话或许真能实现也不一定,毕竟这个国家早就千疮百孔,只有天知道内部烂成了什么样子。如果一群只知道喝酒打牌和情妇的废物能把它打理出样子,那才真是见了鬼。
“你已经疯了。”利威尔说出这件事上的第一句评论,也是唯一一句。
“或许吧,”埃尔文笑道,“没想到还能像从前那样跟你们谈话,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还有那孩子——我是说艾伦,你还把他藏在捷克?老实说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天气也冷。”
提到男孩的名字韩吉就像是被上了发条,“对啦对啦,该把他带回来了!你还真是不近人情啊,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出了境。我可是找了你们整整三个月,真怀疑这么多年的交情到底都去了哪儿!“
“留在这里对他没有好处。”利威尔把随手挂在架子上的外套取下来,门外已经相当热闹——正好到晚餐时间,谈论声和轮椅碾过地面的响动混合在一起,医院被暂时打破了沉寂。“过度保护也未必是好事。”埃尔文这样回复他,话音落下时门已经合上。
“他啊,是从来不听人劝告的。”
在只剩两个人的病房里,韩吉的叹息声被喧嚣迅速吞没,同时被掩盖的还有句抱歉。
他终究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埃尔文,韩吉在心里想,所以才会把手里的证据一并交到匹克西斯手上。愿赌服输,埃尔文从不羞于承认自己的失败。
已近夏季,炎热的空气很快就会覆盖这座城市。压抑的气氛总使人急躁,年轻的警员终于下定决心走出来,“里维士官长?”他小心地冲前面的身影询问道。
“早就没有这个人了。”回答干脆利落,男人朝着医院大门走去。只迈出几步后,他突然停了下来,“按你的想法去做,犹豫无用。”
“是!”年轻的脸上浮现出决意,仿佛所有的怀疑和迷惘都在对方的一句话中安定下来,他再次确信了正义的存在。即使与所想不同,它也必然值得去追寻,这正是他选择成为一名警员的理由,那么就无需多加猜测。
终有一天他也能变成期望中的样子,像那两位长官一样。
刚走出医院利威尔的手机就发出轻微震动,是条新信息提示——无需标注姓名,只有一个人曾经使用过它,信息里也只有寥寥几个字:
“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他回复道
[进击][利艾] win ein Licht/仿如光芒 16
当落日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时,我们终于找到入口全数进入,那是一个隐秘的地方,被层层叠叠的枯枝所掩藏其后,它一路通向那个人类从未涉足过的地下世界。
这里没有活物存在的迹象。我认为。倒是冰冷的死亡气息在鼻尖久绕不去。但这支队伍应该可以应付接下来或许会发生的一切状况。我们有战士,学者,还有熟悉此处的领路人——尤弥尔。
“我曾经在一本古老的神话书里读到过一段文字,上面说‘尤弥尔’意味着‘初生的巨人’,是巨人的祖先。”全队行进到一半休息时,那个名为阿尔敏•阿诺德的金发小个子开口说道,“我早就想问了,尤弥尔,你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还是……”
我和埃尔温悄悄交换了一个眼色,米卡莎•阿卡曼坐在...
当落日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时,我们终于找到入口全数进入,那是一个隐秘的地方,被层层叠叠的枯枝所掩藏其后,它一路通向那个人类从未涉足过的地下世界。
这里没有活物存在的迹象。我认为。倒是冰冷的死亡气息在鼻尖久绕不去。但这支队伍应该可以应付接下来或许会发生的一切状况。我们有战士,学者,还有熟悉此处的领路人——尤弥尔。
“我曾经在一本古老的神话书里读到过一段文字,上面说‘尤弥尔’意味着‘初生的巨人’,是巨人的祖先。”全队行进到一半休息时,那个名为阿尔敏•阿诺德的金发小个子开口说道,“我早就想问了,尤弥尔,你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还是……”
我和埃尔温悄悄交换了一个眼色,米卡莎•阿卡曼坐在一旁听着把熄灭的火把重新点亮没有说话,布劳斯抓紧时间在啃着来之不易的硬面包,韩吉则被这个话题吸引了过去,虽然一只手臂受伤了但仍不肯好好休息,挪了挪屁股更靠近话题的中心人物——尤弥尔。
“啊,你莫名其妙的想法和废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尤弥尔不以为然地把水壶放下擦了擦微微被沾湿的唇,“是不是巧合又有什么区别?重要的难道不是我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尤弥尔’?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别人在出生前就给我定下的东西,与我本人意志无关,就像你被取名为‘阿尔敏•阿诺德’。”
“可是……”
“没有可是。”尤弥尔对他挥了挥拳头,恶狠狠地发出一个警告。
“尤弥尔,别试图用武力恐吓阿尔敏,”米卡莎按下了她的拳头,面无表情地说,“他想说话的时候,你给他来上再多拳也关不了他的嘴。”
这句来得不着边际的嘲讽活跃了阴沉沉的气氛,使得坐在一旁的布劳斯和韩吉毫无顾忌地笑了出来,其他士兵也跟着忍俊不禁,甚至连埃尔温和我也放松了下来。
我的坐席远离火光,所以半个身体隐藏在黑暗里。在一片低声笑语中回头看向埃尔温:“我们是继续前进,还是在此稍作休息?”
“稍作休息吧,”他被那个不算笑话的笑话逗乐了,此时此刻笑意还没从脸上完全隐去,“我们都累了,这里不会有巨人,让我们好好休息一场。当然,轮班看守还是必要的。”
……
因全队只剩下了十五人,所以从今夜起无论分队长、士官长、还是团长都加入了守夜人的队伍。大约沉睡了大半夜后,我被人叫醒去接班,几个火把交错地被摆在地上,火光烧得噼啪响。这里已经进入地下世界,无法看到天空,无法根据天色来判断距离第二日的黎明还差多少时间,所以我们能依靠的只有随身携带的计时工具。
托艾伦•耶格尔那小子的福,我不至于在时间的洪流里迷失方向。
我伸手探入怀中,摸到那块他送给我的表,拿了出来,它每天都会被我抚摸很多次,从表链到表盘……秒针分针和时针由一到十二走了表盘一圈又一圈,接合得天衣无缝。
现在它显示的时间是三时零五分。已经很晚了。
“……现在,你在做什么?”
纵使知道我这个问题得不到任何回应,但还是望着手中的小玩意儿忍不住问出了声。他对我而言是特殊的,我重视他,甚至超出了我预期所想,超出了我所经历的一切……如果说父亲的托付是我的过去,那艾伦•耶格尔将会成为我的未来。对此我毫不怀疑。
父亲在世时曾说过我的家族是为了保护一个秘密而生,后来他把这份秘密交到我的手里,让我摒弃过去,保护好这份秘密。所以我的人生一直在为之战斗,直到遇见了一个令我更放不下的人……我告诉自己。得保护他。我相信这感觉命中注定。
“喂,身为士官长却不专心完成守夜任务,这样好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我一回头便看到本该陷入熟睡的人却站在我身后,火光照亮了她漂亮的侧脸和一头黑发。是米卡莎•阿卡曼。
“还没到时间。”
“睡不着……”她说,干脆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大概恨透了我们吧。”
“你是指,把艾伦留在壁内吗?”
“嗯,小时候如果我有什么事瞒着艾伦被他发现,他一定气得想揍我,但因为我是女孩只能作罢。”
我大概想了想十岁模样的艾伦用一双不服输的眼睛瞪着人的模样,心情意外地不错,“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一定会被那小子揍得很惨。”我说。
“啊,那就随他揍吧……”说着米卡莎把脸埋进红色围巾中狠狠吸了一口,继续说,“艾伦是个温柔的人。”
“我知道。”
“其实他是最不懂‘拒绝’这两个字怎么写的人。”
“没错,”我想了想,又添上句,“就他妈是个傻的。”
“可你喜欢他!”她突然反唇相讥,随后又放松了表情,无奈地说,“但他确实是个傻的,因为他也喜欢你。”
这话令我高兴,我发现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事实往往比搁心里自己想更令人高兴。所以我禁不住哼了一声。
“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米卡莎•阿卡曼侧过脸盯着我瞧,那眼神其实写满了“不在乎”。
“但我不讨厌你,”我说,“你像是另一个我,米卡莎•阿卡曼。”
她微微一愣,随后深沉地开了口:“我童年的事情想必你们调查兵团应该都知道了吧?……其实父母遇害之后我回过一次家,并且在母亲的箱子里发现了一件遗物。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母亲其实来自希娜之墙,当年‘白色希娜’迫使她不得不从那里逃出来,之后才认识了父亲,有了我。”
而我能做的,只是安静地侧耳聆听这个她的诉说。
“但这么多年我没和艾伦说过这件事,你知道为什么吗?”她并没打算真的让我回答,随后又说了下去,“因为这件事牵扯到的并不只有我一人,还有整个‘阿卡曼家族’,越是接近真相的人,越是无法活得长久,所以我从没有……不,是将来也不打算向艾伦开口。”
“但你却找到了我,”我显得平静,“虽然你说你不喜欢我,但能知道下理由吗?”
“因为你是利威尔士官长。”她说,“后来,我花了很长时间去理解母亲那本遗物,她告诉了我我的身世和职责所在。她还说阿卡曼一族有个男孩,比她小几岁,是族长的长子,在‘白色希娜’时背负着秘密冒死逃出希娜之墙,母亲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知道他一定还活着,她能感应到。她在本子里向我描述了那个男孩十岁时的模样,希望我可以找到那个人,并且解开那个秘密。她说‘是时候了’。”
不知何时我竟已双手紧握成拳,收起了懒散的思想……等到我回过神的时候,只看见米卡莎•阿卡曼紧紧地盯着我瞧。
“你就是那个男孩?利威尔士官长?”她顿了顿,双眼发亮,这次带上了八分肯定,“利威尔•阿卡曼?”
二十多年无人再提起过的名字如同一句咒语把我定格在冰冷的地上,随着过往伤口被一刀剜出,那一瞬间凝固许久的阿卡曼之血也重新在血管里急速回溯。我曾想过战斗力卓越的米卡莎•阿卡曼或许也是我的族人后裔之一,但因缺少关键的证明所以一直不曾确认,而今晚……我相信她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恰当的时间,独处的机会,来完成她母亲的遗愿。
“现在你都知道了,”我使自己看上去毫不吃惊,回答她说,“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说:“我只有一件事想问你。”
我笑了笑,戏虐地答:“我爱。”
她恢复常态,瞪着我:“我是想知道当年利威尔•阿卡曼带出来的那个秘密!我有权知道。”
“不,你没有。”我镇定从容地回给她一个笑容,要知道我几乎不怎么笑,“这个秘密得由族长看护,而你不是,你的母亲……或许只是阿卡曼的一位女先知。她预见了自己的死亡,所以将一切以文字的形式透露给自己唯一的女儿,难道不是这样吗?米卡莎•阿卡曼?”
被点到名的女孩这回选择保持沉默。
我们的脸在跳跃闪烁的火光中显得苍白无力飘忽不定,仿佛我们的前程那般……那些已发生的、未发生的事变幻莫测地交织在一起,不断影响、改变着我们的命运,这个世界的命运。
“我母亲在最后一页写下的那句预言……想知道吗?”
“说说看吧。”
“‘夜晚已消逝,而黎明,从那困倦的人群中起身’。”
tbc。
“夜晚已消逝,而黎明,从那困倦的人群中起身。”出自威廉•布莱克的《经验之歌-序诗》(杨苡译本)。
现在困得想睡。
等我醒来整理一份《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把这篇小说写到现在以来几条线索提一提。
另外我不得不说,爱死了创爷利威尔•阿卡曼的设定!简直还能再爱一百年。
[进击][利艾] win ein Licht/仿如光芒 15
“总之后来我逃了出来,”尤弥尔从回忆里回来,终于和过去告一段落,“我醒来的那个地方叫做‘故乡’,那家伙总挂在嘴边。”
而埃尔温则在片刻后低沉地询问:“也就是说在最初获得巨人之力的时候,你并不认识布朗、胡佛、利昂纳德他们?”
“真是聪明,我的团长大人,”尤弥尔嘴角快速闪过一丝笑容,“他们只是三个后来居上的小鬼。”
“你应该在那里多待些时间,”我说,“至少得等你清楚那家伙的目的之后。”
闻言尤弥尔猛地向我踢来一脚,却被我躲了开。
“别指望我会对你放尊重些!我可不是艾伦•耶格尔!”她说,“要知道,在这里,我活得比你们谁都久!”
“哦可不是吗,在壁外晃了六十多年还没死……在这六十多年里你没...
“总之后来我逃了出来,”尤弥尔从回忆里回来,终于和过去告一段落,“我醒来的那个地方叫做‘故乡’,那家伙总挂在嘴边。”
而埃尔温则在片刻后低沉地询问:“也就是说在最初获得巨人之力的时候,你并不认识布朗、胡佛、利昂纳德他们?”
“真是聪明,我的团长大人,”尤弥尔嘴角快速闪过一丝笑容,“他们只是三个后来居上的小鬼。”
“你应该在那里多待些时间,”我说,“至少得等你清楚那家伙的目的之后。”
闻言尤弥尔猛地向我踢来一脚,却被我躲了开。
“别指望我会对你放尊重些!我可不是艾伦•耶格尔!”她说,“要知道,在这里,我活得比你们谁都久!”
“哦可不是吗,在壁外晃了六十多年还没死……在这六十多年里你没发现些别的什么吗?”
她瞥了我们一眼,语速轻快:“还能有什么,到处都是巨人,直到某日我发现人类的踪迹,地表竟然还有人类建立起来的王城。”
埃尔温说:“你的意思是,是你自己发现的巨壁。”
尤弥尔不以为然地耸肩:“不然呢?”
埃尔温极度不确定地犹疑着:“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是……我只是不太确定,你的‘父亲’知道地表世界上人类尚存吗?”
尤弥尔说:“谁知道呢。他就是个疯子。”
埃尔温说:“疯子与天才,有时仅一线之隔。”
我说:“是根本就相同。所以调查兵团时常被人称作疯子。”
尤弥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所以阁下您的意思是,我们其实都是足以改变世界的天才?”
埃尔温也笑了:“如果改变世界的是天才,那我们就必须成为天才。长生不老的巨人小姐。”
根据尤弥尔的回忆,我们一路向西北推进,朝着她苏醒的那个“故乡”前进。沿途伤亡惨重,调查兵团的士兵一个个在战斗,然后一个个在死去,能跟上队伍的人越来越少,多余的马匹则可以用来食用……这一次是如此地决绝,队伍中没人回头埋葬他们的遗体,甚至连一丁半点能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的东西都不再回收。这是埃尔温下的命令。他似乎终于摒弃了令他困扰的感性念头,理性控制了这个男人,叫他做出最冷酷却又最正确的决定。
……
苍穹有鹰在翱翔,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而且我们周围暂时没有发现巨人,埃尔温就这样骑在马背上突然开口问我:
“利威尔,你有想过我们到达‘故乡’之后,能干些什么吗?”
“我的打算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拉着缰绳凝视这平原之后的远处群山,山顶的积雪仿佛存在了千万年一般,在阳光之下折射出点点刺眼的光芒,“况且,还有一件令我在意的事……”
“那个庄园吗?”
“嗯,”我说,“所以等这件事办完后我还必须折回那里一次。”
“你认识路?”
“比你熟。”
埃尔温则陷入短暂的沉思,之后才看着我认真地开口说道:“我越发觉得城墙外的世界似乎到处都是疑点,人类如果只在那三堵巨壁之后是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些的,我突然认为……或许整个历史中只有我们这群人正在孤独地推进到世界核心的最深处——我们也许是在和这个世界抗争的‘革命者’。倘若我这么夸大自身价值,会不会被人认为自恃过高?”
“你没错。有压迫就有反抗。”我点头,“人类与人类是这样,巨人与人类也是这样。这群蠢得要死只知道吃人的混球压迫人类太久。”
“哦?”埃尔温打量着我,眼神渐渐浮上笑意,“难得从我们的士官长阁下嘴里说出那么正经的话。”
“这没什么,”我瞥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我这样说话比较顺耳,我天天说都没关系。”随后双腿用力一夹马肚,策马加快了前行速度。
……
十天后,我们到达了尤弥尔印象里的那个地方,她称它为“故乡”,但对这里却没半点感情。
时值冬季,越深入西北方向就越感寒冷。凛冽寒风中埃尔温回头在清点剩余人数:
“米卡莎•阿卡曼。”
“尤弥尔。”
“阿尔敏•阿诺德。”
“萨莎•布劳斯。”
⋯⋯
(调查兵团2-10班幸存总人数约为8人,在此不一一言明)
⋯⋯
“分队长,韩吉•佐耶。”
“特别作战班士官长,利威尔。”
“还有我。调查兵团第十三代团长,埃尔温•史密斯。”
他下马,把缰绳握在手里,对着身后那个士兵吩咐道:“你就这么写吧——八五三年一月,调查兵团幸存者,共计15人到达尤弥尔指出的‘故乡’所在。真相待查。”
这个数字来得多么可贵,这其中所流的鲜血只有我们这些经历者才有资格去诉说。我记得死去的人里有一些是艾伦的同期生,我知道,我还记得这些脸孔,但他们却已永远不会回来了……我曾经也和这些年轻人一起战斗过,甚至在某间温暖的小旅店里有过一段欢乐的交集。
但正如埃尔温所言,这是革命,我们这些人是革命者。而革命者的归宿无非是死亡或者看着世界在鲜血灌溉里重生……艾伦。此时此刻我只是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如果我还可以见到你的话,我会带着怜悯之情直接告诉你:约翰•基尔希思坦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选择和另外两名战士留下断后,让我们全部人能够得到些许时间冲进一片隐蔽森林。虽然康尼•司普林格看上去并不像个英勇的绅士,但最后为了救出布劳斯,他献出了自己年轻的心脏。
为他们而光荣吧。
你无须悲伤介怀。
浴血英灵必重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