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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壳花】真心不诚意
好色x慕强，单性转。
韩律骗财骗色（没有），李par不为所动（才怪）。
全文看简介。
1.
裴俊植在反思，到底什么时候开始韩旺乎就成了他的义务。不过这点反省在看到她手心银白色锡箔纸上那一小撮白色粉末的时候顿时消散，裴俊植只感觉脑中轰得嗡鸣，几个大步上前就要夺下那可疑的粉末。可不等到到位，韩旺乎眼疾手快，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
“旺乎！？”裴俊植又气又急，拿手机的手狠狠得哆嗦了，“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韩旺乎笑得一脸甜美，十年如一日，还是初见时甜美可人的萝莉样貌，只是眼神却有些飘忽：“哎呀，哥，你想到哪里去了？”与其说是澄清不如说是娇嗔，“只是薄荷粉而已啊。熬夜查卷宗必...
好色x慕强，单性转。
韩律骗财骗色（没有），李par不为所动（才怪）。
全文看简介。
1.
裴俊植在反思，到底什么时候开始韩旺乎就成了他的义务。不过这点反省在看到她手心银白色锡箔纸上那一小撮白色粉末的时候顿时消散，裴俊植只感觉脑中轰得嗡鸣，几个大步上前就要夺下那可疑的粉末。可不等到到位，韩旺乎眼疾手快，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
“旺乎！？”裴俊植又气又急，拿手机的手狠狠得哆嗦了，“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韩旺乎笑得一脸甜美，十年如一日，还是初见时甜美可人的萝莉样貌，只是眼神却有些飘忽：“哎呀，哥，你想到哪里去了？”与其说是澄清不如说是娇嗔，“只是薄荷粉而已啊。熬夜查卷宗必备哦。”
裴俊植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以防万一还是从她手上拿走了锡箔纸，闻了闻剩余的残留，果然，一股浓烈的薄荷味道。他总算放下了心，一屁股坐在韩旺乎边上的卡座上，顷刻间背上沁出一阵冷汗。
韩旺乎约他见面的还是老地方的酒吧，光化门周围，位置不多，灯光昏黄，酒类选择也少。但老板是熟人，话少嘴巴严，适合一群没有道德与社会底线的讼棍来这儿谈论一些违背良心的罪恶交易。
这个形容还是韩旺乎自己说的，她笑起来像是打翻了蜜糖罐头，在法庭上做刑事辩护却冷酷而犀利：“我们这份工作，就是要当坏人啊。”
那会儿宋京浩趴在吧台上，已经喝得半醉，听到这话乐呵呵地直接上手搓揉了一把韩旺乎精心打理过的法式卷发：“我们旺乎也成长到会说这种真话的年纪了啊。”
“哎——哥，不要动我的发型！”韩旺乎拍掉了宋庆浩的爪子，笑着整个人都后仰，重心不稳，歪歪斜斜地，不小心地就靠在了李相赫身上。
比起喝得神志不清的宋京浩，来酒吧却滴酒不沾的李相赫更像是个怪人，安静地在边上喝自带的矿泉水（酒吧的水不免费），即使忽然一具柔软馨香的身体直直地撞在了臂膀上也无甚反应，只是手臂在韩旺乎的腰侧轻微一托，似乎是为了防止她仰倒。而韩旺乎的腰肢是柔软灵巧的，没有半秒多余的接触，她自然的直起了身，随手打理着头发，嘴里还抱怨着：“哥再这样我绝对不要和你出来喝酒了哦。”
那时候在边上和李在宛边喝酒聊天边看着这群人打闹的裴俊植也绝对没想到韩旺乎和李相赫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居然可以维持这么多年。
此处需要补充，就律师严谨保守的职业特征来说，对于不存在法律契约关系的也没有排他性的伴侣协定的单身男女之间发生的任何具备双方同意的接触，是不应该被不当冠名为不正当关系的。比如李在宛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十分看好，甚至在许多业界的前辈和后辈看来，像韩旺乎和李相赫之间这样默契而稳定的低风险关系实在可以说是模范爱侣了。
但裴俊植作为一个三十年来都坚信纯爱可以战胜一切邪恶的国宝级珍稀物种，也作为这段关系少数的知情人士，却认定这种无书面协约的长期续存关系明明就是不正当关系。
来自当事人A口述证词：”为什么和旺乎关系好？因为她很好看，其他人都是鱿鱼。“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偏颇甚至过于直男，首尔大大小小成千上万家整形机构和医生都得和他较真不可。
而当事人B已经习惯了恃靓行凶：”如果说不喜欢才是假话吧。“至于为什么对着李相赫一往情深？韩旺乎的回答有些没心没肺：”因为相赫哥一直是最强的律师啊，国际仲裁还是跨国贸易官司难道还有人比相赫哥更厉害吗？“
拜托！这么多年了，两个人居然还停留在声称一个喜欢脸一个坚持喜欢强者的水平，纯爱战士裴俊植真的已经无话可说了！
因为知名讼棍裴俊植居然看不出两个人有打肿脸充胖子或者撒谎的迹象。
所以韩旺乎罕见地忽然从纽约跑回首尔，大概率和李相赫是没有关系的。
大概。
“艾一古，就不能是我想念俊植nim了嘛。”都叫上nim了，那肯定是在撒谎了。裴俊植安定地确认。
韩旺乎却没有说下去。
“晚上旺乎是要住我这边还是回自己家？”裴俊植换了一个话题。韩旺乎自己的房子太久没住人，现在回去收拾未免太麻烦了。
“放心吧哥，我有地方回去的。”韩旺乎在昏暗的灯光下百无聊赖的敲击着显然是新做的美甲，天蓝色的纯色美甲，托妻子的福裴俊植终于明白了美甲竟然还有水晶甲贴甲等等区别，但韩王浩这个到底算什么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只是注意到小拇指上额外妆点了一个小蝴蝶结。
“我们旺乎不是一年到头都忙得像是夜里打架的猫咪一样吗，为什么忽然会这么有空啊？”裴俊植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韩旺乎一口气干掉了剩下的清酒：“因为啊，我要辞职了。”
“什么？”裴俊植失控地提高了声音，音量大到随机惊吓出n个心脏病。幸好这个点相当于包场，店主老神在在的在边上擦酒杯，不过韩王浩还是嫌弃地露出不满的神情：“哎呀哥，请不要演出这样违和的表情，明明之前就听说过我会要离开的事情啊。”
不同于一些律师在一个律师所从实习干到退休的想法，韩旺乎从走向社会起就频繁地跳槽，在上海首尔纽约之前不断转换坐标，尽管并不一定完全出自主观原因，但侧面暴露了毫无安定的内心。
“还以为我们旺乎这次会停留得久一点呢。”
韩旺乎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一眨一眨：“已经到了应该休息的时候了，不放假的话会变成没有海水的带鱼啊哥。所以这是告别晚会，以后请不要联系我了。さようなら！”
她用不怎么标准的日语说了一句再见。再也不见的再见。
2.
李相赫在首尔的独户别墅理所当然的一个人都没有，的士司机在路上絮叨了一路的最近青椒洋葱泡菜涨价话题在接近目的地时终于闭上了嘴巴，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是不会对这些话题感兴趣的，他大概是这么想的。
当然他并不知道打扮得像时尚画报的女乘客只是一个路人而已。也可以说是一个过客。
不过，就事实来说，韩旺乎已经享受到了远远超乎一个普通过客范畴的优待。李相赫的奶奶十分喜欢孙子这位笑起来甜美大方的“朋友”，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与普通朋友的合照会被摆放在家里客厅的电视柜上，还霸占了这个最显眼位置整整五年。
要细数这样的暧昧还有许多，从不经意间的对视到即使站在法庭的对面都可以滋生出火花的独特气场，很容易让从围观者到当事人都几乎认定这是被某种不成文的排他条款绑定着。很遗憾，条款没有盖公章——真相是假。
孙施尤从地球的另一端发来了关心：“旺乎又是一个人对吧？^^注意身体别让人担心呀～”
“我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呢施尤呀kk。”韩旺乎用指腹迅速地按着屏幕。顺手用右手的食指解锁了别墅——或者说庄园更精准些。李相赫的家人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已经雷打不动出发去南半球享受温暖的假期，这座孤零零的豪华地产于是安静地等待一个偶然的路过。
感应灯带次第亮起，被园丁精心呵护的灌木不会因主人不在就失去生机，即使在首尔的深秋，常绿灌木在灯光下照出昂扬的深绿，像是童话国度送来祝福的精灵，像是前往城堡的灰姑娘旅途上最后一段孤独的行程。
不过当韩旺乎推开大门，迎接她的既没有壁炉的松木香也没有一位风度翩翩笑容迷人的王子。
与此同时李相赫的手机应该收到了提示，通知他有人非法入侵了他的私人领地。
此刻是美东的正午，21层的落地玻璃贴了光照隔绝涂层，在正午也需要日光灯来提供光照，十分符合资本家和走狗不需要日光的吸血鬼特性。李相赫在他的办公室里，雷打不动的烟熏三明治加上黑咖啡，外带蓝莓或者别的不含糖类的水果。对了，还有永远难喝得要死的蛋白粉冲剂。
韩旺乎把自己甩在了沙发上时，小拇指指甲不小心磕到了木质雕花扶手，钝痛间隔数秒才传到了神经中枢。坚硬的木材大概不会有事，但她的美甲就不一定了。
果然，马卡龙色调的蝴蝶结装饰碎了半个，带着亮粉的部分被轻易地刮噌四散，在真皮坐垫上反射出零星的碎光。
已经无法思考这种不佳的运气到底是因为哪路神明不保佑了，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还是孙施尤。
一张非常有孙施尤特色的照片，两份一模一样的椰子球布丁，嚣张直白地等一句“我们施尤在和谁约会？”
很遗憾，韩旺乎现在不想玩这个游戏，她动动手指，把照片转发给了朴到贤。托着手机的小拇指依然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钝痛，打消了斗嘴的心情。退回到kakao的消息界面，订阅的大牌不断发来各种最新秀场造型的广告，一些关系不远不近的朋友的消息，或者是还在活跃的商务社交群组，同行之间的吹捧与迎合，有一个名字后面却始终没有新的消息，安静得像个黑洞。
算了。
韩旺乎放下手机，甩开高跟鞋赤脚踩上大理石，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东侧尽头的房间还留着上次住宿时的全套用品，就像是在迎接它的主人那样，连卸妆用的面巾，吹风机和电动牙刷都没有被清理过，更别说她的睡衣与套装。
比起什么体贴细致，更大的概率是以李相赫的小气完全不想因此引发任何财物纠纷的举动。走进淋浴间的韩旺乎对自己说。
被她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在一楼的大厅里静静地亮起了屏幕，然而屏幕的微光够不到挑高六米的天花板，唯有越过了高高的沙发背，才能看到坐垫上像珍珠一样散发着雾蒙蒙光亮的设备。
T1/SP/国际法/李相赫 02:21:07 *
晚安。
3.
李相赫不喜欢任何形式的lunch talk，在他有了足够的能力和地位拒绝无效社交后，助理从日程安排中把11:00-13:00的全部时间列为not available。
但总有一些人是无法拒绝的。
比如红酒配炸鸡的裴性雄。
老搭档拖家带口跨洋探亲，只有小孩午睡的时候能溜出来会会老友。
所以李相赫的助理难得在午餐时间不需要面对着玻璃门那头寡淡的上司，可以有一个自由摸鱼的午餐时间。
而裴性雄对面的李相赫的神情要比往常柔和许多。
所有已婚人士的通病大概在于，无论自己幸福与否，都试图推心置腹地分享自己的婚姻哲学。于是裴性雄理所当然地谈起了李相赫那位同样大名鼎鼎的女友。
“你家那位最近怎么样，听说她回韩国了？”
李相赫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敷衍了过去：“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他用咖啡杯挡住嘴角，“对了，我想了解一些韩国国内的媒体人信息。如果可以的话，请发给我一些名字。”
裴性雄有些惊讶，又笑了起来：“难道李代表律师想要拓展在韩国国内的业务吗？”
李相赫没有回答，话题像庭审记录仪般精准跳转到自由女神像游览路线。
不管是察觉到了但十分配合还是没有觉察到，裴性雄顺着李相赫的话头切换话题的过程就像给炸鸡撒胡椒粉一样自然。
助理惊讶地发现难得在午餐时间出门与人聚会回来的boss陷入了些许反常的心不在焉。这种状况外的情况表现在他阅读完文件之后竟然没有立刻要求他转进下一个case的会议，而是空出了几分钟时间用来整理文件。在李相赫边上久了的人都知道，他工作起来就像一颗咬合紧密精准的瑞士钟表，精密无缝，这样整理文件的无效时间暗示着他在整理一些和工作无关的思绪。
不需要猜测，助理可以赌他最新购入的外交官手表，能让永动机停摆的只有那个消失在他日程表整整两周的名字。毕竟连纽约暴雪停电罢工和随之而来的业务量激增都没能让李相赫漏接过韩旺乎的电话——虽然通话时长永不超过60秒——助理和同层女实习生一起掐过秒表。
“真是令人动容的深情啊。”助理在茶水间这样感叹道。
女实习生倒是看得比他清楚：“深情到让对方连忍受60秒以上多做不到的话，就算沉没成本过高，针对一笔不稳定的高风险投资，我想一个良好的建议也一定会是及时止损的。”
如果李相赫本人有顺风耳听到了这段对话，他大约是要澄清一下的：“只是喜欢旺乎好看而已。事情就是这样。”
4.
在哈佛法学院的第三年，李相赫获得了参与美韩自贸协定法律漏洞专项调研的入场券，这是三星集团与Ropes & Gray律所的跨境合作项目，李相赫的实习地点是首尔。
在首尔气温高到让所有人易燃易爆的季节，李相赫穿梭在盘浦洞高端商务楼与九老区的地下出租屋之间，没有休息日也没有下班时间。几天后，他发现有人比中央空调更执着地驻守在这栋玻璃迷宫，一个有点眼熟的漂亮姑娘。
事实上，李相赫对韩旺乎的第一印象不是好看，而是明洞老字号海带汤的味道。他撞见韩旺乎那天，首尔气温飙到39.8℃。那姑娘正把海带汤推给保安大叔，雪纺袖口滑落时露出的腕骨比哈佛走廊油画上的维纳斯更剔透而接近美本身。这个自称也是首尔大学法律系出身的女孩用蜜糖泡出来的笑容和温柔细致地嗓音安慰着独子陷入麻烦中的保安大叔，极易令人想入非非的组合和李相赫相遇在了豪华大厦阴凉的楼梯口。
李相赫本该沉浸在法条间的大脑分出了一个小小的茶水间，弥散着她身上带些凛冽的香水味道。
“学长可以让让吗”？韩旺乎歪着脑袋，妆容精致，笑容甜蜜，言辞间却有明确无疑的霸道和任性，”还是说您打算用《自贸协定》第14条论证优先使用权？"她早认出这位传奇学长，首尔大法学院走廊至今挂着他模拟法庭零败诉的照片。
李相赫咽下最后一口奶奶手作的紫菜包饭。泡菜余味里，他注意到她文件夹边沿的编号——首尔地检性侵案卷宗，和保安胸卡上的姓氏完全一致。
看起来今年在中央地检实习轮到韩旺乎了。
出色的“狼性实习”一定是有必要的，强化起诉证据链构建训练，只要能达到目的是杏仁奶还是豆乳还是牛奶有什么关系呢？韩旺乎向来是这么坚持的。一切妨碍因素都要被排除，包括崇拜的学长。
她用一个礼拜套出了保安大叔独子涉嫌qj案的细节：长期宅在家里打游戏的incel每周五定点出门还要钱买花，不是预谋犯罪就见鬼了。完全符合《犯罪侧写师行为指引》第7项第3款，程序差错可以理解。
这番努力绝不会被白费，靠着午餐时间的坚持，在正式出庭那天，作为实习检察官的韩旺乎确信自己稳操胜券——这份自信的笑容在看到了旁观席上的李相赫时差点没有绷住。她勉强维持住了笑容，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李相赫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她的上级就在李相赫边上，决定了她实习评价最重要的那个人正在兴致勃勃地和李相赫聊天。
韩旺乎眼前一黑，几乎已经看到了得罪学长的现世报。
不过李相赫在思考的内容和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在韩旺乎踩着六厘米的小高跟出现在了法庭入口的那一刻，李相赫似乎又在鼻尖嗅到了一点稀薄的香水气息，脑中不期然闪过《德国刑事诉讼法》第136a条，他从未想到原来零散在锁骨上的几根碎发可以如此曼妙。
“Der Verteidiger hat einen Antrag auf Ausschluss visueller Beeinträchtigungen zu stellen.” （辩方律师该申请视觉干扰排除”）——明明这条本该用来质疑刑讯逼供的。
但是，无论是仿丝绸材质的衬衫那优美的弧度和一点领口，还有半裙的线条，甚至是发尾卷曲的金棕色，这家伙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场的被告是一个x犯罪者。
李相赫心想。
当天的官司如预期一般结束得非常顺利。但韩旺乎这份高兴还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在了上级的一句话。
"相赫对后辈真是关怀啊。”上级把冰美式放到证人席栏杆上，”下周我要出发去光州，旺乎的最终实务评价书就拜托了。"按照韩国律所师徒制度，带教检察官的委托等同于圣旨。
李相赫的眼神轻飘飘地略过韩旺乎僵硬的笑容。
“可以。”他说。
余光瞥见韩旺乎用力捏着文件的指关节在发白。
就算紧张的样子也很好看。
韩旺乎一直都很好看。
5.
一觉醒来，室内依旧昏暗，韩旺乎的睡眠随着年岁的增加逐渐消磨在了日益紧绷的神经里。仅在类似限定情况下，李相赫的作用才会被凸显出来。一场激烈地行为或者是他足够催眠的语调，都具备相当不错的效果。
倒时差失败，韩旺乎懒洋洋地爬起身，在床上搜寻片刻，才恍惚地回想起来，她似乎根本没有把手机带上楼。
在下床和继续睡之间纠结片刻，韩旺乎翻过身，伸长手臂，打开了床头柜最底下一层。
孙施尤作为一个标准的损友，曾经在聊天中一本正经地和韩旺乎探讨在约会软件上钓鱼然后把人带到李相赫家里for one night的可行性。
“拥有了密码锁的准入许可不就等于默认居住权和部分使用权了吗？”孙施尤说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她在李相赫真人面前时那副内敛温柔的做作模样。
而当事人对此做出了评价。首尔高等法院公证人就是这样的水平吗？我们国家确实要完蛋了。
喜提孙施尤的一对白眼。
不过当初在这个卧室偷藏amb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气李相赫的意图呢？
韩旺乎模糊的意识已经无法确切地给出答案。
在她和李相赫第一次在同一张床上醒来的那个上午，李相赫从公文包里打开了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而精准的敲定出了一份标准合同文件，格式之完整令悠悠醒来的韩旺乎质疑他在此之前恐怕已在此领域完成了多次相同操作。
当然他另一个时间点急迫而略显狼狈仓促的动作又暗示着与之截然相反的可能。
不过这种失控并不会被李相赫带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后的时间。
还在床上迷蒙地轻轻舒展背脊的韩王浩瞪视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
《恋人关系合同》
……
第2条（合同期限及关系存续）
1.本合同自A与B开始恋人关系之时起生效。
2.合同期限持续至以下任一情形发生之时：
•A或B中的任意一方与A或B以外的自然人建立了情感或身体关系（以下简称“外部关系”）；
•A或B中的任意一方单方面宣布本合同终止。
第3条（合同终止及受益人指定）
1.若A或B发生外部关系，本合同自动终止。
……
“如果没有补充条款或者修改意见的话，就这样吧。”李相赫的声音不像是对着缠绵一夜的对象，而是坐在办公室会客区。
韩旺乎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她只花费了三分钟进行阅读，然后抬起头，喝掉了床头柜上的冰水。
“好啊。”
完全忘记了一个律师应有的慎重和严谨，李相赫评价道。他俯身把人抱起，带进了浴室。
6.
安贤英在人来人往的星巴克占据了一张小小的圆桌，紧张而焦急地张望着。巧克力奶茶还烫得难以下咽，她等待许久的丽人姗姗来迟，随手将带着标志性金属扣的皮包搁在了桌子上。
“韩，韩代表律师。”女孩结结巴巴地用着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敬称。
韩旺乎被逗笑了：“安小姐，我并没有这么高级别的职位，直接叫我韩旺乎也可以哦。”
安贤英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正要开口道歉，却被韩旺乎打断了。
“好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从补习班逃课是考不上好大学的。”
安贤英下意识地回答：“姐姐很厉害才能上好的大学，我大概……”片刻前绯红的脸蛋上忽然一片黯然，还在上初中的姑娘闭上了嘴巴。
韩旺乎知道为什么，被全家视为骄傲的姐姐恐怕需要花上很多年，才能够治愈心上的创伤，恢复精神上的宁静。
“我想把这个给您。”安贤英顿了顿，从书包掏出了一本破旧的笔记本。
韩旺乎下意识想要拒绝：“如果是日记本一类的，现阶段也很难作为证据……”
“我知道的。”安贤英的眼眶微微地发红，“爸爸妈妈都很难过，为了我和弟弟，没有办法为姐姐讨回公道。”
还很青涩的姑娘把笔记本推到了韩旺乎面前，双手紧紧地贴在膝盖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浪费了您的时间和苦心。”
“……这不是你们的错，我理解……”韩旺乎顿了片刻，才接过了女孩带来的笔记本，圆润流畅的字迹在封面上写着：只有安瑾英可以打开。下面还画了一个笑脸和一行小字：就算是最可爱的妹妹酱也不可以哦。
她想起了最后在精神病院看到的安瑾英，十根手指的指甲在剧烈的挣扎中碎裂了大半，手指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嗓子在日复一日的尖叫中已经沙哑不堪，只能依稀发出一点破碎的呜咽。
“这个笔记，我没有看过。”安贤英呜咽起来的嗓音和姐姐惊人地相似，“但是姐姐以前说过，那个人从很久之前，还没有出国的时候就骚扰过她，我想这里面会有记录的。”她匆匆地跳下了高脚凳，“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在星巴克举着咖啡欲饮的都市达人惊讶地看着向门口冲去，似乎还在流泪的女孩，几道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女孩离开前唯一和她有过接触的当事人，她轻轻挑眉，完全不会因为随之而来的目光感到任何不安。
韩旺乎已经习惯了成为人群的焦点，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愣怔片刻，把笔记本塞进包里，然后再次拎起皮包，迈出星巴克，却在人潮中忽然失去了方向。
哦对了，她已经辞职了。
到底应该去哪里潇洒呢？
灯红酒绿还是清吧放松，这是个问题。
思索片刻，她招手呼叫了一辆的士。
“到清潭洞的爱马仕，谢谢。”她改变主意了，气一气孙施尤更令她高兴。
7.
李相赫没有选择。
坐落在曼哈顿岛的米其林三星，毗邻哈德逊河，美国人魂牵梦萦的精神故乡雅典式石柱雕塑建筑风格，高高的穹顶上刻绘着带光环的圣母与环绕的天使，是耶稣圣诞日绘。墙壁上的油画从出埃及记到诺亚方舟，宗教元素无处不在，大厅中央三角斯坦威演奏着《圣母颂》到《天主经》。穿着晚礼服的绅士与女士低声交谈，红酒杯轻微的碰撞声像是另类的教堂伴奏。窖藏30余年的法国酒庄藏酒每一口都是黄金的价格，不是为了品尝味道，而是社交的礼节。
到了李相赫这个级别的律师，案源就是人脉、声誉、和能力的叠加。当每一个案件都可以决定天文数字的流动时，从公司代表到律师都会麻木，只会面对不同层级的人物带上不同的面具。
幸好李相赫的面具还不算厚重到难以忍受。
而对面的公司代表脸上显然是一个极为厚重熟练的面具：“这次我们小社长的事情真是麻烦李代表了。”
李相赫当然担得起代表律师这样的称呼资质，对方试图在言语中表达出对自家董事长那劣迹斑斑长子的亲昵，同时和律师划清界限，这点浅薄的心思一目了然。
“我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贡献。”李相赫切下一小块鹅肝，在松露酱和酱油之间纠结片刻，索性放下了刀叉。“这一类事件如果还有第二起的话……”
“当然当然。”公司代表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需要在这边完成社区服务也是不小的教训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哪怕是暴力殴打，qj，非法囚禁三项重罪叠加，只要巧妙利用《互助协定》第8条"非双重危险"原则做辩诉交易，也可以在陪审团的一致裁决下变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社区服务，而🇰🇷检方则丧失了起诉权。在韩国境内不会留下任何不良记录，对方的继承人前景依旧一片大好。
“这次真的麻烦您起草新的《跨境商业谅解备忘录》了，我们金常务的意思是15.3款仅针对这一案件降级司法优先度是不是……”
每一个恶劣的公子哥背后都有精神更不正常的一对父母。李相赫放下了刚刚举起的酒杯，一本正经地开始科普：“我不能在备忘录中添加类似的不确定风险因素，这一操作已经涉嫌到了干预公正的——”
公司代表忙不迭地打断了李相赫未尽的言下之意：“是的，金常务也非常理解您的意思，我们的第一顺位当然还是投资的顺利运作。”
李相赫重新举起了酒杯，穹顶之上的巨型水晶灯折射出粼粼的光线，也反射在平滑的红酒杯面。这次对方终于领会了他的意思。
干完这杯就该散了。
8.
金钟仁和姜範炫难得都在首尔，自然而然地拖着韩旺乎走在了熟悉的马路上。在明洞的小炸鸡店里吃完宵夜打包回去给韩旺乎加餐的日子似乎还在眼前，一晃曾经跟在他们身后蹦蹦跳跳的后辈都已经是资深律师了。
但在某些事情上依旧这么的任性。
“现在这个年头离职的话压力会很大吧，虽然我们旺乎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不过这样没有找到下一个目标就离职的行为难道不会造成空窗期的困扰吗？”金钟仁的操心永远体现在细碎的唠叨上，但这话似乎总有哪里不太对。
“哥呀，不要把离职这件事情说得像是分手一样好吗？”韩旺乎晃晃悠悠地走在路边，七公分的细跟让人情不自禁地担心下一秒就会摔倒在某处凹凸的地面上，“分手以后如果超过三个月的话确实会被人看笑话，但如果是离职三个月的话，就会被人羡慕哇塞这个人居然不工作也可以活下来哎，真是懒惰的loser。”
呼啸而过的轿车带起一阵风，韩旺乎短得离谱的羊毛短裙裙边被吹得翩翩起舞。
姜範炫把她护在道路内侧：“比起这个，我们旺乎走路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就算是作为犯罪律师也不可以一直在危险的边缘走来走去啊。”把刑事辩护律师说成犯罪律师乍一听很奇怪，仔细想想却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韩旺乎还是象征性地嘟了嘟嘴：“我们国家的检察官大人为什么总是用歧视性措辞来形容刑辩律师呢？我要提出抗议了哥。”
金钟仁发出了鹅鹅的笑声：“旺乎不是也差点成为检察官了吗？”
也只有金钟仁姜範炫还有宋京浩这样的人还记得，韩旺乎一开始试图进入的是司法检察系统，而不是成为一个律师，甚至在那一年成为了唯二在首尔地检实习的大三学生。
但在某一个不可被切实证据所明示的时间点，韩旺乎忽然改变了志向，走上了另一条更加荆棘的道路。
宋京浩对金钟仁和姜範炫的解释是这家伙被李相赫迷得已经忘记掉自己姓什么了。
作为韩旺乎异父异母的非亲生哥哥，宋京浩的醉后胡言总在一些奇特的时刻证明完全正确。尽管当时所有听到这话的人包括韩旺乎本人都对此嗤之以鼻：“哎一古，主观臆测是不可以作为证据的！”事后想想，韩旺乎异常激动的反驳本身就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而直到今天，当事人对这件事的回应依然是这样的：“只是因为当律师更有挑战的感觉，就像是不敢蹦极但想要尝试蹦极的心情那种……相赫哥吗？完全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他很强所以一直有在关注他，就是这样而已。”
口口声声坚持和李相赫不熟的韩旺乎拎着从金钟仁那里借来的战利品回到了李氏庄园。门卫在惯常的问候之后告知她收到了一个快递，收费上百万韩元每月的物业费用理所当然地将包裹送到了2米高的大门口。韩旺乎用和完美的妆容与精致的美甲所不符合的粗暴动作完成了最后一米，将包裹踢进了门内，然后拆开了其中的内容。
精美的包装和沉甸甸的重量似乎值得期待，但熟悉对方性格的韩旺乎对此没有任何指望。
果然，一箱6瓶装的燕麦奶，附赠一张纸条。
“需要补充钙质的败诉方”。
她毫不犹豫地试图将纸条丢进了垃圾桶。
却不想背面还有另一个手写的电话号码，一个名字，与简短的一行介绍。
申葵娜 网络媒体人
9.
韩旺乎依稀还记得在校期间与李相赫最后一点交集，在她熬了一整周把实习报告抄送给“准”导师李相赫之后，对方没有回复邮件，也没有抄送她的直接指导，先发来了一份无题的学习资料。
《论牛津逗号的使用》
言下之意一目了然。
连基础都没有打好的小鬼干什么都是在玩闹。
韩旺乎完全可以想象李相赫面无表情地轻敲键盘，发送邮件，然后将一个连菜鸟都算不上的鸟蛋抛之脑后的样子。
与之相反的，一年后的大洋彼岸的曼哈顿，李相赫心不在焉地听裴俊植聊起了首尔大一个漂亮飒爽的后辈是放弃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检察系统转而投身讼棍良心最痛的行业时，不经意间回忆起她珍珠色的衬衫和卷曲的发梢，空气间似乎又弥散开了那点若有若无的香气，放空的眼神望向窗外，防弹级意大利花岗岩外墙面上倒映出他的搭档Michael Linderal 高挑的背影，李相赫似乎看到了一个蹦跳着穿过脏乱的消防通道的姑娘和她故作挑衅的嗓音：“很期待在法庭上见到相赫nim失败的表情啊。”
李相赫也记得自己头也不抬地回答：“非诉案件和碰到检察系统的概率大概就像你可以写出一份完美的案件汇报一样。”
这是他们在首尔持续高温的夏天最后的见面。被烤焦的柏油马路的味道持续地影响着他的呼吸系统，让他几乎以为记忆里不知名字的香水气息不过是一点幻觉而已。
直到韩旺乎跟在金钟仁和姜範炫身后，交握的双手一触即散，但这点时间足够唤起记忆里的嗅觉与视觉黑匣，脸颊上的婴儿肥已经褪去，眼神确实一如既往的灵活，这一次头发终于是中规中矩的黑色了：“前辈，请多指教了。”连嗓音都不再那么黏糊了。
当然，这都只是旁枝末节而已。
两个礼拜后，李相赫终于知道了她身上不变的香气是芍药与雪松的混合，她的发色也并非纯粹的黑色，而是深到难以察觉的墨绿。
10.
金善慧在首尔江南区PKM画廊的展览已经连续第三天遇见了同一位观众，她会在下午两点左右出现，驻足一个半小时欣赏两到三幅作品后又静静地离去。从着装风格和每日更新的搭配来看，这是一位悠闲的都市丽人。但不同于常见的千金贵妇，她看起来极有时间观念，在下午三点半左右准时离开。
第四天，没有忍住好奇心的金善慧选择了主动搭话：“您好，我是这次展览的策划与展览人金善慧。”
时髦的丽人看起来有些惊讶，先轻抚了颈间繁密的H字样丝巾，这才伸出手来：“你好，我是韩旺乎。”
听名字应该不是某个财阀家的近亲…
佳人似乎看出了金善慧的困惑，轻笑起来：“我刚从纽约回来，在罗德岛住了一段时间。”
金善慧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原来是这样。事实上，我也毕业于罗德岛艺术学院，或许我们曾经在罗德岛见过。”
“那可真是太运气了。”韩旺乎笑起来的样子格外真诚。
……
“我一直认为人的情绪对艺术的欣赏影响很大。所以，对于喜欢的作品，我更倾向于每天抽点时间再看一眼，而不是一次性把所有的味道都尝尽。毕竟，一条舌头无法同时品味所有的味道。”
金善慧露出了高兴的表情：“您对于艺术充满了非常有洞见的想法。想请问您最喜欢的作品是哪一件呢？”
韩旺乎摇头：“与其说有最喜欢的一件作品，不如说每天的心情都会让我对不同的作品产生更深的感触。比如今天没有太阳，早上起床时看到花园草坪上的落叶也不那么耀眼了，让我觉得生命走向终点时，颜色可能也不会那么明亮。因此，比起这边色彩鲜艳的画，右手边这种灰色调的线条反而让我思考更多。”
对面的女孩穿着裁剪精致的高定长裙，橘红的底色上手工刺绣出毕加索和平鸽的线条，目光中透着无忧无虑的光彩和轻易的信任。只不过寥寥几句，韩旺乎就有这样令人一见如知己的本事。
与兴趣相投者的聊天总是格外地短暂。
“啊，不好意思，时间到了，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了。”韩旺乎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
江诗丹顿270周年纪念的222，看表带是男款配置，只在欧洲部分地区贩售。
“您的朋友每天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吗？”
“因为四点以后她就可以从工作的地方溜出来了。”韩旺乎笑着说。内心装模作样地向结束假期后忙成狗的孙施尤道歉，“你知道的，总有一些家庭希望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有一份正经的工作。”
金善慧露出了理解的表情：“那么明天见吗？”
韩旺乎似乎有些犹豫：“明天需要去汉南洞那边看音乐剧的巡演，或许……”
“啊啊，不来也完全没有关系。”
“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或许我们可以添加kakao好友，我会在你有空的时候再来。”
11.
Ropes&Gray律所在上东区的客户接待中心隐藏在繁密的桦树与灌木之后，修剪考究的灌木顺着流水的形状呈现出自然的艺术感，然而无害的绿茵深处，全套红外驱赶系统保证一切记者与窥探者都无法靠近。花纹繁复考究到连叶脉的纹理都清晰可见的黑铁镀金大门周围，密码锁与24个摄像头全天候监控着入口内外，铺设了地暖的室外花岗岩拼接车道直通室内，经由电梯直达二层接待室，保证了客户的绝对隐私。
当然，这并不是唯一的入口。
Michael Linderal 身着运动套装，慢悠悠地穿过桦木间的小径，在更为隐秘的花园入口处扫描指纹密码，在保安见怪不怪的目光下通过三道认证，进入律所内部，通过楼梯上到三层，进入了A区办公室的休息区，新的一天开始于淋浴和咖啡。不过在这之前，她抓起崭新的毛巾，随意的擦拭了一番运动产生的汗水，带着新鲜的汗水气息旁若无人地进入了办公室。
李相赫没有抬头：“你迟到了。”
Michael 比他更加地理直气壮：“我想你很清楚我是故意的。”她的同事有中度鼻炎，这意味这她身上这点汗味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困扰，但李相赫还是不自觉的后倾身体，微微皱起了眉毛。
“禁止一切对办公室环境造成损害的行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规则。”
若是平时，此刻就该开启一番作为顶级律师服务事务所竟然没有在室内行为准则中明确定义何为“对办公室环境造成损害”的疏忽有多么可笑的辩论，很显然，她的老同事现在心情不佳，并没有什么开玩笑的闲心。
作为一个识趣而得体的同事，那就应该表露出恰到好处的遗憾与抱歉，然后从容地离开。
但，Michael Linderal在生活中从不选择做一个知情识趣的人，尤其是当对方已经和她认识超过10年之久，她毫不犹豫地落座在了正对面宽敞的皮质转椅上。
“我听说了关于你的最新礼物，嗯？真的不准备举办一个庆祝派对吗？”
消息灵通的好同事是不会错过李相赫与客户关系的最新结晶：一套位于TriBeCa街区的顶层复式300平豪宅，附赠一个停机坪。显然充满了深远的含义。
李相赫终于抬头了：“第一，这是一笔慈善捐赠，纽约州禁止从业律师每年获取超过500美元的礼物，所以并非赠送给我个人，而是Ropes&Gray的——”
“白手套。”Michael神情不耐的打断了李相赫的宣讲。“嘿，我们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比起豪宅，他们大概更希望你会接受罗德岛的那位珍宝吧。我听说那是一位极为优秀的妙龄女士，在后现代油画领域有出色的才能，她参加过维也纳成人典礼，哦，我亲爱的同事——”
李相赫在对方喋喋不休的八卦中重新低头，字迹流畅不受影响：“我已经拒绝了。”
“哇哦—”
Michael从椅子上直起背脊，眼神中终于透出了饶有兴致的色彩：“房产还是婚姻？”
“都。”从越来越简短的回答完全可以感受到一个工作狂被打扰了工作的不满。
Michael露出了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我想你崇高的品格与无害的绅士风度显然令我需要更新对你的评价，我应当对这种高尚的行为表达充分的尊敬。”流畅的拉丁语，一场即兴演出。
很遗憾，唯一的观众用冷漠地无动于衷做出了回应，Michael耸耸肩，终于识趣的起身，也可能总算意识到身上的汗味亟需一场淋浴。
“更大的概率来说，似乎你对partner的忠诚度比纽约州市政府的效率更加持久。尽管你是个会在出庭胜过她之后才说出生日快乐的败类。”
扬长而去的女律师错过了近期李相赫情感最为外放的一个动作。他的笔尖在洁白的纸面上留下了一道重重划痕，然后停滞许久。
“不，这些和她毫无关系。”
从不喜欢无意义行为的律师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开口。
“和旺乎没有任何关系。”他切换回韩语，重复了一遍。
毕竟，他只是喜欢她的脸蛋而已。
12.
首尔地检永远充斥着无意义忙碌的人群，不过这些齿轮多少知道自己究竟位于什么地方应该做些什么。但很显然，有些该死的自以为是的检察官会把路过这里的公证人当成了心理咨询办公室或者是别的什么工作人员。
孙施尤对这种笨蛋从不手软，此刻她用一种看流浪猫的眼神看着郑志勋：“志勋呐，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旺乎是那种在路上遇见你就会热情打招呼的前辈的错觉？”
“难道不是吗？”郑志勋的表情说明他是认真的，“施尤看到我表情不友善只是因为会让你想起该死的前男友而已吧？我理解的。”
孙施尤收起一线微薄的怜悯，灵活地绕开面前的一长条扬长而去，没救了，放弃治疗。
不过一个小时以后孙施尤深深地后悔了为了赶上和韩旺乎的晚饭而抛弃郑志勋的行为。白瞎了她冲回家换装还重新上妆的心意。韩旺乎，人间不值得。
巴洛克风露台，大理石与鲜花妆点的西西里风情，连双人桌的餐布上都绣着茜茜公主的家徽。首尔的秋天并不温暖，桌下的暖炉散发出了恰到好处的热量，天色已经昏黄，桌上精美的蜡烛台折射着跳跃的烛火，尽管视线并不清晰，但孙施尤敢用可以在酒吧舞厅群魔乱舞中抓取可口点心的精准视力发誓，那头坦然落座的根本不是在KAKAO里疯狂卖惨口口声声再吃不到一口纯正的意大利菜就会想要回到美国而因为见到渣男郁闷到跳楼的韩旺乎！
“听说你的假期很愉快。”朴到贤彬彬有礼的姿态和向服务生致意的动作无一不体现出他是坦然的合谋者，只有眼疾手快在餐桌上牢牢按住了孙施尤手腕的动作却能证明他绝不会因为理直气壮的态度而真的放松对孙施尤的控制。
“是啊，如果没有在回来以后见到倒胃口的家伙一定会更加愉快的。”孙施尤露出了一个假惺惺的笑容，开始后悔出门前为什么没有多花半个小时先敷一个面膜，迟到一个小时以内都应该算作准时，这才是她孙施尤应有的品格。
金善慧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神色有些不安：“旺乎就这样欺骗朋友，真的好吗？”
短短几天就变成了可以随意用平语的关系，韩旺乎以极大的热情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窗外的首尔爱情连戏剧，闻言快乐地回答：“所谓朋友，就是要在合适的时候成为合适的助力嘛。”
她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酒痕在玻璃杯壁上留下了一道清透的水痕：“而且施尤本来就是会在kakao用’你还没有死掉吗’对我问候的热心人，对帮助她这件事情充满热情也是应该的啊。”
渐渐暗沉的夜幕终于让对窗外的侦查变得过于困难，韩旺乎终于收回了视线：“说起来，善慧在ig上发的有两副作品真的让我很喜欢啊，喜欢到真的很想要每天都可以看到才好哦。对了，你是左手作画的吗？”
“韩旺乎小姐开出的价码是什么？”孙施尤总算收回了被按在餐桌上的左手，不动声色地在桌下用右手揉了揉，朴到贤的力度让她觉得手腕真的会被拧断，这家伙像大众情人一样的作风根本就是虚伪的外表而已！可惜像孙施尤这样人间清醒的存在还是太稀少了。
当然孙施尤绝不可能会反思这中间也许可能大概存在的她本人的缘故。
朴到贤手里的沙拉叉即使在温暖的橙黄色烛光下也折射出了过于锋利的气息，闻言不紧不慢地回答：“一只手提包。”
孙施尤呵呵一笑，她的价位居然连30个银币都不到了吗？韩旺乎果然还是应该被丢到北冰洋或者李相赫面前好好忏悔去吧。
“和里面的文件。”或许是良心发现，朴到贤又补充道。
孙施尤的眼神忽然定住，熏黑的眼妆和浓密的假睫毛挡不住锐利的视线，她从椅背上挺起单薄的背脊，语气却不冷不热：“检察机关内部守则看起来已经是废纸了嘛。”
朴到贤的口气却几近漫不经心：“施尤应该不是在关心我吧。放心，滥用职权这样的错误是绝不会发生的。”
“有些人真的很喜欢多虑，看起来很容易早衰嘛。”
“比起这个，”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但孙施尤分明看见了某人磨刀霍霍向前女友的样子，“最近施尤经手的材料的补充文件，刚好和我之前经手过的某个案件编号很接近哦。”
孙施尤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渣男露出了一个无耻的笑容：“当然咯，就像我刚才说的，我绝对不会滥用职权的。”
“家庭这个主题在现代油画里真的不算特别常见，而且还是这么正面积极的色彩铺垫，善慧一定很爱家里人吧。”韩旺乎用餐布抹了抹嘴角，兴致勃勃地问道。
轻薄的粉底没有挡住已经殷红的耳朵，金善慧的眼神微微有些迷离：“是呢，我的家人非常地支持我。虽然大家经常分布在不同的地方工作，或者学习，但是作为一家人真的会有很幸福的感觉。”
“说起来，善慧的画上，除了爸爸和妈妈，还有一个兄弟吗，原来不是独女吗？”
“是的，我有一个弟弟。”
“那一定是很亲密的关系了。弟弟进入姐姐读过的学校，姐姐用新的视角来看之前经历过的地方，是很有趣的体验吧？”
金善慧忽然怔了怔：“弟弟的高中只有两年在这边，之后就去美国了……”她灌了一口冰水，即使已经微醺，动作依然优雅曼妙，似乎是不经意间露出的一节藕粉色的右手腕上是翠绿色表盘的江诗丹顿，和浅绿色的礼服裙相得益彰，透露出精心设计的雕琢与自然。
韩旺乎托腮凝视着那头的清秀佳人：“高中就去了美国吗，那一定是很独立的孩子了。”
“比起这个…旺乎家里有兄弟或者姊妹吗？”
……
13.
“An airtight contract is only as strong as the lawyer who drafts it.”
无懈可击的合同，取决于起草它的律师有多强。
李相赫在迈入陈旧的阶梯教室之前，已经准备好了开场要说的话。
但推开厚实的橡木门，他似乎又闻到了熟悉的白花香水味道，明明韩旺乎已经许久不适用这样过于柔软的味道了。
教室内的男男女女闪烁着各色渴望的眼神，用带着打量，挑衅，或者崇拜，思索的目光看着出现在讲台上的亚裔。坐在讲台第三排的女孩有着和曾经的韩旺乎类似的杏眼和卷曲的棕色头发，目光中跳动着不容忽视的野心和征服欲。但曾经这份令他不动声色地外表下心跳加速手心出汗的出色在此刻无法击中他的心脏或者大脑的任一一处，他不会对于这样的联想或者相似性做出任何回应。
李相赫走到了讲台上，环视空阔的阶梯教室，眼神毫不闪避的对上了每一道注视着他的目光。而台下这些渴望着成功的幼年鲨鱼也在打量着台上的男人。
这是一个把种族和性别刻在文字之上，法条之外的职业，能在这个残酷的杀戮场走出一条血路的亚洲人，冷酷的心肠和追寻腥味的嗅觉缺一不可。
带着黑框眼镜，极为符合板正亚洲人印象的男人把教案放在了陈旧的讲台上，翻开第一页，低头似乎写了些什么。简单地调整了麦克风，他在教铃响起后缓缓开口。
“A contract is only perfect until it meets reality.”
（合同在遇到现实之前都是完美的。）
或许把恋人关系合同建立在对韩旺乎的信任之上并不是孤注一掷，但没有明确定义情感却是绝对的漏洞。就算与同性友人的密切关系，或者是精神出轨，也应该被明确定义才对。
李相赫绝不会承认这是因为接近一整个月毫无来自对方的回音而造成的焦虑或者胡思乱想。
Robert Peter George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慈祥笑容。在校园小径上等到了终于从问题中脱身的学生，如果这里不是普林斯顿，他更像是出现在周日礼拜堂的社区义工老者。不过这种慈祥的外表在开口之后就被一针见血的洞察所打破：“很高兴你更换了你的开场白，Lee。”
李相赫不动声色地否认了这一描述：“我想我的陈词和主题紧密契合。”
Robert抬了抬已经不那么精准了的老花镜，望着远处从教室里鱼贯而出的学生，慢吞吞地扭转身体，向着小径的另一端走去。李相赫走在他身边，并不试图去搀扶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
不过刻意放缓的脚步还是证明了他的一丝体贴。
“当你在上课的时候，我想你的大脑中并不只有教授这一件事情。”
“一个良好的律师通常具备在大脑中同时处理多元信息流的能力。”
“即使信息流与你的专业毫无关系吗？”
“……”
Robert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调侃的笑容：“我和Anderson有过一个赌注。”
Anderson J. Waldon，李相赫的助理。
“作为一个精力充沛的老人，你在不必要的事物上浪费生命会比一个年轻人的浪费更令我可惜。”李相赫已经习惯了用毫不客气的话语来对付这个老顽童。
老顽童并不会在意这样的刻薄：“我打赌说，比起回去，你会更愿意在纽约的数字洪流里浪费生命。唔，就像一个年轻人那样。”但不回击是不可能的，何况一个公共知识分子兼法律哲学的专家对于一个忙于在法条中掘金的商业律师总有着这样那样的挑剔。
“我想你是在预测一些不需要预测的事情。”
“至于你的助理，我得说他似乎并没有外表那么…迟钝。他认为你会在近期回去。看起来，我要输掉一枚华盛顿州25美分纪念币了。”
李相赫停下了脚步：“我不认为我有任何返回首尔的理由。”
Robert摊了摊手，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踱着步伐，缓缓向前，金色的阳光让他的头发看起来并不那么花白：“事实上，我并没有在谈话中提到任何有关首尔的信息。”
“一个不那么冷酷的李相赫，我得说，这是我今年听过最有趣的新闻。”
在韩旺乎签下了那个见鬼的恋人关系合同后的某个晚上，喝醉了的李相赫格外安静地凝视着在沙发上刷手机自称路过的韩旺乎。律师这个职业的工作一部分在专业之内，但更多的部分在除此以外的场所，越是优秀的律师，就越是如此。李相赫也不能例外。至少他还无法成为一个例外。
韩旺乎随手浏览着新闻，一边挑刺。
“这样漏洞百出的合同居然也会骗到人，看起来我确实选择了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李相赫顶着一身酒气，拒绝了蜂蜜水或者茶叶，安静地开口：“任何律师都可能会在合同上犯错。”
“这样说的话，即使是相赫哥也会出现类似牛津逗号这样的错误吗？”或许一个优秀的律师总是会格外记仇。
“我不会犯下低级错误。”果不其然，李相赫还是李相赫。
韩旺乎无趣地重新低头，似乎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但李相赫又一次开口了：“但韩旺乎就是恋人合同最大的漏洞。”
“莫？”韩旺乎重新抬起头，似乎还在思考这其中的逻辑。
李相赫却没有再说下去。他摇摇晃晃地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韩旺乎白皙的手腕。
“要这样抓住才行。”
14.
韩旺乎在一个干燥的初冬上午敲响了一所位于仁川郊区的社区保健所。矮小的保健所破旧到连门牌都已经褪色，底下的儿童服务中心的字样已经几乎无法看清。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即使等上半个小时或许也不会有一个路人，令人忍不住怀疑这个保健所是否还存在长期服务的居民。
出来开门的是一位妆容并不算精致的年轻女孩，她穿着素淡的卫衣和长裤，带着警惕和惊疑望着矮小的门外，身着纯黑西装的职业丽人。
“你好，我是独立律师韩旺乎。”她的开场白简明直白，“我想要重启一起8年前发生在首尔国际学校的案件的调查。”
女孩没有任何犹豫，她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惊惧，想也不想地试图关上门。
但韩旺乎轻易地阻止了她颤抖的动作：“安瑾英，如果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她在三年前被送进了位于塔夫茨医疗中心的精神科关照病房。到现在已经超过1200天。在此期间的所有费用，都由你们曾经的另一位同学金善宇的家庭进行支付。”
女孩不为所动，她放弃了关上门，开始试图将门口的女人直接推出去，人在激动之下的力气大得出奇，并且再不留手，韩旺乎的踉跄了两步，却牢牢地抓住了门把手。
“崔尹恩，爸爸妈妈给你支付一年上千万韩元的学费不是为了让你在高中毕业后随便找个地方自生自灭的。你就这么害怕伤害了你的人吗？推我的力气这么大，却一点憎恨都有没有吗？”
崔尹恩没有回答，她用力扒开了韩旺乎抓住门把手的那只手，激动之间甚至试图用牙齿去撕咬。韩旺乎终于松开了手，但她坚持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你是我找到的第四个人。她们都在等你。”
崔尹恩终于在有其他人出来查看之前狠狠地闭上了大门，金属框的木头门发出了剧烈的声响。但无法严丝合缝的门板之下，出现了一张带着香味的名片。
韩旺乎似乎透过了门框看到了那个还没有离去的女孩。她在转身离开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没有人放弃你，所以别放弃自己。”
崔尹恩捋起右手臂的卫衣，想也不想地咬在了手臂上，又是两道新的血痕。
她的眼前恍惚闪现回到了第一道牙印出现之前，她和她的父母捏着那份价值十亿韩元的民事和解协议，对方律师穿着一样高级的纯黑西装，用最文雅的敬语韩语告知她的父母，违约的代价会是什么。
“毕竟，比起好好睡一觉就能忘记掉的不愉快，从此以后衣食无忧地生活下去会更加重要。我相信做一个安静得体的公民会比闹到狼狈而且身败名裂更加明智。”对方恭恭敬敬地递上了自己的名片，看了看名贵的手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在半个小时后和首尔中央地检检察长先生还有一个预约，希望诸位可以理解。”
那是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牙痕。再然后，很多很多道牙痕，痊愈了又出现。
15.
当首尔迎来第一场春雨的时候，Naver社区的充斥着一条条删不完的热帖。
某财团常务理事长之子从高中到大学xq多名同学的恶性事件被检察官重启调查，之后立刻引爆了网络热度。
受害者的集体诉讼请求被接受并助力了案件的重启调查。九年前负责案件调查的检察官也一时间成为了众矢之的，被告在年初低调返回首尔，却不想一个月后被检察官在位于江南洞的家中逮捕。尽管家人立刻出动了堪称豪华的律师团队，但是在网路上掀起的热浪已经无法阻止扩散。
Naver可以删，但是诸多外部媒体上，来自受害者的打码影像和声泪俱下的手写信已经远超过了个体的影响力之极限。
郑志勋已经忙到了连睡觉时间都变成做梦了，嘴角起了一串水泡，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却还在朴到贤面前耀武扬威：“看起来旺乎还是更相信我哦。果然像到贤nim这样花心的人，虽然能用言语让女生放心，但到了真正关键的时候，就会被排在名单的最底层啊。”
朴到贤没有理会这种低级的挑衅，他看着手机上又是两天没有动静了的聊天框，上一次回消息还是说要陪韩旺乎跑仁川去确认资料。
发过去一连串的截图。
“想要哪一款戒指？”
“如果觉得压力很大，那就当面拒绝我。”
“不会胆小到连这样的勇气都没有吧？”
再抬头的时候郑志勋已经消失了，也是，这家伙根本没有时间和他闲聊，作为调查组最年轻的检察官，要做最多的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
朴到贤以此理由私下推掉了这次任命：“因为正在考虑和女友结婚的事情，暂时没有办法参加这次调查。”
至于真正的理由么，他还是具有局部职业素养的，尽管孙施尤不相信。
16.
金善慧的妆容依旧精致大方，她穿着第一次见面时那条橘红色的收腰长裙，在首尔地方法院院子的后门口等到了连西装都宽松了一圈的韩旺乎。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韩旺乎已经做到了一个巴掌一个拳头或者别的辱骂的准备，比先前长了许多的头发被风吹起，一缕缕地在空中扬起。
金善慧注视着空中起落的发丝：“已经，结束了吗？”
“只是完成了第一阶段，接下来预计还需要出庭两到三次。此后，若被告方提起上诉，案件将进入二审，因此整个诉讼尚未最终结束，仍需相当一段时间才能走完全部程序。”韩旺乎的回答符合一个律师的职业标准。
下一秒，金善慧上前一步。
但不是预期中的巴掌或者泪水，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在韩旺乎的西装上留下了一道闪着釉面光彩的口红痕迹，恰恰在第一个纽扣的上方偏右，靠近心脏的地方。
“你这么了解我，又懂艺术，要不要猜猜看这道线条的含义呢？”金善慧轻轻地问道。不等韩旺乎回答，橘红的裙摆划出了一道绚烂的弧度，她的背影挺拔而有力，步伐稳定。
韩旺乎垂下眼眸，望着她紧紧握拳的左手。片刻，她转身，正要回到审判庭，却又停下了脚步。
李相赫站在楼梯过道口，远远地望向她。
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初见的站位。她在门口，李相赫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张扬的新人。
“这些事情和相赫哥没有任何关系。”韩旺乎的口气有些凶狠。“我要回去了！”
李相赫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直到上到了楼梯拐角，他向前伸手，握住了韩旺乎的手腕。
“还是有关系的。”他说。从裤兜里拿出一块有些皱巴巴的手巾，在用稳定的力度擦拭着黑色西装上因为反光而折射出亮痕的口红印。
韩旺乎任由他的动作。
“我在草拟合同的时候犯了一个错误。”李相赫把纸巾塞了回去，又不知道从那里套出来一张对折的白纸。
韩旺乎又看到了这个见鬼的恋人关系合同。
“我是不会在和哥签这种不存在实际效益的东西了。”韩旺乎扭头就想走，却被李相赫拉了回来。
“我知道。”李相赫展开了手里的纸张。
他在第3条（合同终止及受益人指定）之后用标准字体又手写了一行字。
3.若 B 接受本契约，则本合同在双方签署后正式生效，并按法律规定履行婚姻义务。
韩旺乎僵硬片刻，她的舌头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开庭的时候那样，带一点点僵硬和不知所措：“这是无效的，手写无效。”
李相赫安静地点头：“所以旺乎不会受到条件的限制。合约的有效期依旧是从你签字那一刻开始算。”
“所以……”
“另外，我还要求附加条款解释外部关系，应包含同性间的过度亲密接触。”
韩旺乎终于反应了过来：“哥也想得太多了吧！”
李相赫没有就是否想多了进行回答。他松开了捏着韩旺乎隔壁的手。任由对方继续沿着楼梯向上。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韩旺乎忽然带上了狡黠的笑意的声音：“这算是求婚吗？”
“如果旺乎没有接受的话，无效条款，应该不能算作有效声明。”
韩旺乎轻哼一声，不出所料的李相赫。
片刻以后，她又说到：“我只是喜欢很强的李相赫律师而已。”
李相赫始终随着她的脚步跟在身后，气息平稳地回答：“我知道。”
【。】
ps.原创角色都没有原型哦。
[周黄]黄少天说他再也不私奔了
01
街上都传疯了，说是东街黄太傅家的公子和一个穷小子私奔啦。
黄太傅：“是真的。”
喻文州：……
黄太傅以为他同坊间那些人一般，看不得断袖之癖，护犊子道：“好男风又如何，到底是自家的崽子，少天大概是怕我会生气才不敢回来，过了这几天他会回家的。他喜欢就好啦，随他去吧。”
喻文州忍不住了：“可是伯父，少天在学校的习字都是我替他描的。最近课业多，两份我实在是描不动……伯父，您干什么去？”
太傅气冲冲的声音几乎震破门扉：“随他个锤子随！当然是去揪他回来挨家法！”
02
黄少天此时和私奔对象窝在先前自己置办的一处别苑里，连个火都打不起来。
黄少天：……
唇红齿白的少...
01
街上都传疯了，说是东街黄太傅家的公子和一个穷小子私奔啦。
黄太傅：“是真的。”
喻文州：……
黄太傅以为他同坊间那些人一般，看不得断袖之癖，护犊子道：“好男风又如何，到底是自家的崽子，少天大概是怕我会生气才不敢回来，过了这几天他会回家的。他喜欢就好啦，随他去吧。”
喻文州忍不住了：“可是伯父，少天在学校的习字都是我替他描的。最近课业多，两份我实在是描不动……伯父，您干什么去？”
太傅气冲冲的声音几乎震破门扉：“随他个锤子随！当然是去揪他回来挨家法！”
02
黄少天此时和私奔对象窝在先前自己置办的一处别苑里，连个火都打不起来。
黄少天：……
唇红齿白的少年：……
少年道：“我来吧……”
黄少天看他手上动作干净利落，火光在打火石下燃出一寸又一寸的暖意，心里觉得他真的好优秀好隐忍好能干，这么多年肯定吃了不少苦，怜惜之心溢于言表，一把将他搂入怀中。
突然被迫弯腰的周泽楷：？好像有哪里不对。
黄少天道：“我爹最疼我了，你是男人也没有关系，我在这里住两天我爹他就会心软的。再等等，过几天我就能娶你回府了。”
周泽楷这才明白了哪里不对：“我不……”随即迅速被黄少天打断：“嘘，什么都不用说，我懂的。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一分一毫的，我要让他们知道我黄少天的决心。门第高低又如何，不是我喜欢的我一个也不要。”
03
黄少天在一个雨天遇见周泽楷。
后者一套粗麻的下人衣服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发丝都在滴着水，一声一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04
家里的橘猫不见了，周泽楷在院子角落发现一个小小的洞。
丞相府规矩一向多，加上丢的猫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周泽楷生怕父亲会拦着自己，便差仆人借自己一套衣服，悄悄混在出去采买的人中，溜出了府。
可没想到大半天，不仅没找到猫，还错过了溜回去的最佳时间。
周泽楷正郁闷着，一柄绘着泼墨山水画的油纸伞便施施然落在他的头顶。他抬眼一看，眼前的少年对他笑得很灿烂，明晃晃的虎牙露在唇边，生动得不得了。
持伞的少年嗓音脆生生的，递出一方手帕来：“在找什么呀，找到了吗？要不要我帮帮你？”
周泽楷被好看得当下捂住心脏在心里喊了一句“救命”。
05
当下的情况好像是黄少天误会了什么。
他不仅觉得周泽楷是个寒门的穷小子，还想要娶他？
周泽楷看了看黄少天身上那可忽略不计的二两肉，默了默，还是决定先不拆穿。
少天高兴就好了。他在心里想。
两个人还没暖上半柱香的时间，房门从外面被一脚踹开。
黄少天：……
周泽楷：……
黄太傅：……
黄少天：“爹爹爹爹爹我错了我错了！不是不是我没有不去学堂，喻文州我和你不共戴天！！爹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别追了别追了，您把鞭子收一收我错了！”
黄太傅气得胡子都翘上了天，拎着家法鞭子吹胡子瞪眼：“你出息了，啊？！现在敢逃学了？！给我滚回家跪祠堂去！”
周泽楷想到自己好像也有些时候没有回家见先生，冷汗不由得沾湿布衫，强开口道：“那个……”
“那个什么那个？！你就是和这臭小子私奔的那个男人吧！”黄太傅听到陌生的声音气便不打一处来，转了个头准备接着不分彼此地痛骂，只一眼便愣住了，“……周家的小子？”
朝廷里是个人都知道，太傅和左相的关系不太好，两个人只要见了面，就是针尖对麦芒，非要吵出个孰是孰非才善罢甘休。
黄少天也愣住了。
都说左丞相家好似养了个未出阁的女儿，就连教书都是请的太学里的先生入府单独教授，黄少天从小便动若疯兔，自然看不上这种静若处子的男孩，就少了些交情。只是父亲这么一提，他才明白过来：“你……你不是什么穷小子，你是周丞相的儿子？”
黄太傅简直是一句废话都不想再说，拽着黄少天的领子拖走：“胡闹！跟我回家。”
周泽楷：？！？！
完了，快骗回家的媳妇跑了。
06
过了几天，坊间又在传，黄家的小子回家了，现在正被关着禁闭。
其实周泽楷也被关了禁闭，只是他平常便不常上街，没引起太大关注。
本来按照家法周泽楷能领不少罚，但母亲从小宠他，周丞相一提到“家法”两个字，周夫人两眼泪汪汪地开始给周泽楷求情，求到最后周丞相实在是没办法了，无奈地：“那便罚他吃斋三日，收收他野得没边了的心。”
周泽楷哭了，他心想还不如挨鞭子打手板呢。
黄少天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起初是黄太傅单人打手板，打着打着让黄夫人注意到了动静，一不小心发展成了夫妻混合双打，两块木板比划得虎虎生风，把黄少天的屁股都打肿了。
小厮墨书偷摸摸地给黄少天送药膏，看着趴在床上直哼哼的小少爷一时也有些心疼：“您和老爷犟什么呀，嘴上先答应他，背地里再去和周家的公子好不就行了吗。非要吃这些苦头做什么？”
黄少天把脸蒙在被子里：“我不想骗爹，喜欢他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会让我变得更好呀……嘶，疼、疼！轻，轻点儿！”
07
周泽楷当然知道黄太傅和自己父亲的那点破事，关禁闭的时候对着莹亮的新月思前想后，都没想到个什么好办法来。
他甚至都想穿件夜行衣前去黄府把人偷来了。
周泽楷在心里把律法都犯了个遍，恍惚听到外室有些响动，一抬眼，便和穿着夜行衣的黄少天对了个正着。
黄少天：……
周泽楷：……
黄少天尴尬地笑出声：“哈哈哈，好巧啊……”
周泽楷也笑：“不巧，这是我家。”
“……”黄少天一哽，“周泽楷，你可真会聊天。”
周泽楷不置可否，推出一张椅子让他坐下，对方却扯下黑色面罩，一脸菜色地拒绝了。
温柔的月光透过窗棂打在黄少天的侧脸上，眉眼间都美好得不像话，他轻声开口：“怎么来了？”
“翻墙出来的，”黄少天不顾周泽楷的阻挠喝了口冷茶，“我想出来个好办法。爹不是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吗，咱们今晚就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我就必须对你负责了，之后我也就能把你娶回黄府了。”
周泽楷：……这算哪门子的“好办法”。
不过周泽楷确实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忽略掉黄少天话里一丢丢细节的话，他的确有些被说动了。
黄少天没有放过周泽楷神色里的动摇，他扯开衣襟，上前一步搂住周泽楷：“那小美人儿，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不快……喂，喂？！周泽楷你干什么！你把我放下来！救命啊！！”
一把把黄少天打横抱起来的周泽楷腼腆地笑了，他堵住黄少天的嘴巴，呢喃道：“嘘，春宵一刻值千金。”
08
第二天生米煮成熟饭的屁股更疼了的黄少天：“寡！！！”
END
【周黄】是的，我和周泽楷有个孩子
上午的拍摄一结束，周泽楷就火急火燎赶回家，直奔卧室，飞快打开电脑，进入自己关注主播的直播间，刚好赶上他开播。
直播间内，青年顶着刚染的栗子色头发，对着摄像头笑容灿烂，尖尖的虎牙隐约可见。
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周泽楷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心里一下子安定下来，早上拍摄广告卡了无数遍的疲乏一扫而空。
粉丝不断投放礼物，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周泽楷也跟着投了个鱼雷。
主播指名道姓地感谢粉丝的馈赠，论说话他说多少都不会嫌累。
这个夏休期，蓝雨给黄少天安排了一个直播的任务，每天都要直播一定的时长，这就方便了周泽楷，即使不是比赛日，也能有机会看到他。
黄少天感谢完一轮粉丝，进入正题：“今天不播游...
上午的拍摄一结束，周泽楷就火急火燎赶回家，直奔卧室，飞快打开电脑，进入自己关注主播的直播间，刚好赶上他开播。
直播间内，青年顶着刚染的栗子色头发，对着摄像头笑容灿烂，尖尖的虎牙隐约可见。
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周泽楷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心里一下子安定下来，早上拍摄广告卡了无数遍的疲乏一扫而空。
粉丝不断投放礼物，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周泽楷也跟着投了个鱼雷。
主播指名道姓地感谢粉丝的馈赠，论说话他说多少都不会嫌累。
这个夏休期，蓝雨给黄少天安排了一个直播的任务，每天都要直播一定的时长，这就方便了周泽楷，即使不是比赛日，也能有机会看到他。
黄少天感谢完一轮粉丝，进入正题：“今天不播游戏，玩点别的花样，我们来直播带孩子。”
周泽楷这才注意到黄少天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男孩，除了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这孩子的五官轮廓简直和黄少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是黄少天缩小版也不为过。
【啊啊啊，太可爱了吧这孩子！】
【不是，这孩子长得和黄少也太像了吧？】
【好家伙，说好一起单身，黄少你什么时候背叛了组织？】
【我代表喻方丈宣布，将黄少天逐出蓝雨庙，这小子显然已经不符合我庙的特征了，身为庙中的主持，怎么能有孩子呢？】
“屁，什么蓝雨庙，咱们蓝雨可是正经的战队，我们以后会有女选手的。”黄少天严肃地谴责粉丝粉到深处自然黑的行为，而后大刺刺道，“没错没错，这是我的孩子不假，看脸也能看出来吧？”
【什么，我老公居然结婚了，还有了那么大的娃？不要啊！】
【啊啊啊啊，天天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说你是我们大家的吗？】
此时，屏幕前的女友粉轻轻地碎了。
周泽楷虽然不是女友粉，心情也和她们差不了太多，嘴角的笑容已经敛住，漂亮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黯然。
以这孩子的年纪，黄少天岂不是十八九岁就有了家室，连法定婚龄都没到，过于离谱了。
倒是没有触及法律底线，最多在边缘蹦跶一下。
黄少天和粉丝的交流还在继续。
“孩子他妈？在外面工作啊，不然也不会把孩子交给我照顾。”
“哈哈哈，我确实不怎么会照顾孩子，好在这孩子很安静，不闹腾。”
“靠靠靠，什么叫还好没随爹，我小时候也是安静的美男子好吗，当然现在也是。”
【家人们，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孩子的性格很像一个人？】
【楼上同好？】
【对个关键词，zzk？】
【我去，知音啊！】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试着输了一下拼音缩写，我靠，周泽楷？】
【牛，扯还得是你们cp粉能扯，这都扯到枪王头上，他有那个功能吗？】
黄少天捏了捏孩子的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既然大家已经猜出来了，我就不瞒大家了。是的，我和周泽楷有个孩子。”
【？？？】
【？？？】
【我请问呢？？？？？？】
【6啊，不愧是枪王，除了回血无所不能，连生孩子他都会！】
“咳咳……”屏幕前的周泽楷狠狠地呛了一下，直接裂开了。
他倒是希望这是黄少天和他的孩子来着，关键他也没这功能啊。
是的，周泽楷喜欢黄少天。
事情要追溯到第五赛季他刚出道那会儿了。
勤勤恳恳的轮回新人队长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其实是个路痴，所以从来都是紧跟大部队，绝不单独行动。
第一次对上蓝雨这种级别的强队，周泽楷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所以想在比赛开始之前上个厕所，缓解一下内心的不安。他等了半天，都没看到有队友起身如厕，又不好意思喊队友陪自己去上厕所，总感觉会被这群直男嘲笑小女生的样子，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去了。
于是就倒霉催地迷路了。
周泽楷越心急越是找不着路，眼看离比赛时间越来越近，他感觉一阵绝望，已经能想到明天的新闻报道会怎么写了。
——面对强队蓝雨，轮回队长不战而逃。
“咦？周泽楷？”
一道爽朗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落在周泽楷耳中如同天籁。
周泽楷循声望去，对上了蓝雨王牌、自己这场比赛的对手的视线。
“去厕所吗？”
周泽楷羞怯地点了点头。
“哦，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黄少天说罢便率先走在前面。
得救了。周泽楷长舒了口气，紧紧跟在黄少天后面。
黄少天一边放水一边哼着歌，眼神还不住往周泽楷那边瞟，嘴上连连感慨他还挺有料。
周泽楷几时经历过这样的事，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被人这么盯着，他是一点都尿不出来。
黄少天上完厕所就出去了，周泽楷这才如释负重，飞快解决完自己的生理需求，提上裤子出去。
黄少天果然还等在外面。
他果然看出来了。
黄少天知道他路痴却没有取笑他，还特地等他一起回去，没有动过将对手扼杀在摇篮中的心思。
周泽楷心里五味成杂，难堪自然是有的，还有一点点感动。
“谢谢前辈。”
周泽楷说不出什么时候对黄少天起了心思，他只知道自己总忍不住去关注黄少天，为荣耀玩家将他们二人称为反义词感到啼笑皆非。
黄少天和自己不一样，他很能说，面对媒体尖锐的问题，他总是可以滔滔不绝地将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十句话里九句半的废话。这并不代表他傻，说话找不到重点，恰恰相反，黄少天很聪明，他不想透露的东西，没有一个人可以挖出来，媒体只会被他带着跑。
他就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
虽然和蓝雨比赛的时候，周泽楷也会因为他的垃圾话感到苦恼就是了。
黄少天在联盟里面人缘极好，本身性格也十分好斗，常常在选手群里和其他战队的熟人约战，比如叶秋王杰希张佳乐等人。
周泽楷自认为自己实力也还行，可黄少天从来没有想过要约他pk。
他不得不承认，除了在比赛中，他和黄少天没有任何交集。
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可周泽楷没打算做什么，喜欢是很私人的东西，他并不奢望黄少天能回应。
第一次和黄少天打交道时周泽楷就知道了，黄少天就是个直男，而且是会和同性比大小的死直男。
同性的喜欢，是会带给他负担的。
何况现在黄少天已经和不知名的女子组建了家庭，还有了后代。
黄少天的炫耀还在继续，周泽楷注意力渐渐落到他怀里的小孩脸上。
那张酷似黄少天的稚嫩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小孩低着头，认真地玩着手中的魔方，魔方在他手中渐渐复原，几分钟的功夫就回到了初始状态。
小孩露出了浅浅的笑，眼巴巴地望着黄少天，一言不发，像是在等他夸赞。
黄少天假装没看见，继续和粉丝扯皮。
小孩十分委屈，小脸皱巴巴，轻轻拽了拽黄少天的衣袖：“舅舅……”
【？？？】
【嗯？】
【舅舅？？？】
【哈哈哈我居然还信了？黄少天你还我感情！！】
“哈哈哈想不到吧，这是我姐的孩子，我帮忙看一下而已。”黄少天得意地说，“我这是在帮你们提高防范意识，你看你看，这就被骗到了吧？国家反诈中心记得装上，不然下次还得被骗！”
【……】
【哈哈哈，就说蓝雨人怎么可能会有对象，一点都不符合我庙的风格，果然是假的。】
【太好了，我又复活了，可以继续爱烦烦了。】
【不是，黄少你不能这样啊，我才刚从女友粉转向cp粉的队伍，正磕的如火如荼，结果你告诉我你和枪王大大不是真的？？？】
【不，我不信，这就是你跟楷楷的孩子，这孩子简直就是你的缩小版，新一吃毒药缩小都不能这么像，而且性格和楷楷一模一样，这代表什么?这就是爱啊。】
【所以说外甥像舅还是有迹可循的。】
弹幕吵成一片，黄少天无赖地耸耸肩：“开玩笑开玩笑，都别贫了，不然轮回公关该找我了。”
周泽楷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孩子不是黄少天的，黄少天没有对象，他应该感到高兴，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说到底黄少天还是个笔直笔直的直男。
但凡黄少天对周泽楷有一点点的心思，他都不可能在直播里当着粉丝的面扬言自己和周泽楷有一腿。
这种玩笑话只有那些铁直男才能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黄少天一点都不在意他，他连一点点的妄想都不能有。
尽管这件事周泽楷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感到难过。
黄少天下了直播，经理的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追过来了。
“黄少你这是要我命啊！”
黄少天：“我怎么，我不是按你的要求想办法涨热度了吗？”
蓝雨经理头发都要掉光了：“那也不能炒cp麦麸啊！尤其还是跟周泽楷，你知道轮回公关部因为你那几分钟的造谣打了我多少个电话吗？”
黄少天笑嘻嘻地说：“你就说这热度涨没涨吧？”
经理无话可说，好在这件事影响不大，也不会有人真的相信黄少天和周泽楷有什么，顶多就是周泽楷粉丝骂骂黄少天蹭热度罢了，还算好处理。
挂了电话，黄少天继续刷微博去了。
他都亲自上场喂饭了，一口一个老婆喊了这么多回，黄周这对cp怎么都该涨股了吧？
别老死磕他和队长行吗，他和队长真的没有什么啊！
黄少天一看话题，简直要吐血了。
黄周股没涨，周黄股倒是大涨特涨。
什么话痨只有沉默能制，纯情枪王俏黄少……
都什么跟什么？
他和周泽楷，到底谁比较俏啊？
黄少天实在不明白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说起来，这件事如果传到周泽楷耳朵里，他应该会很困扰吧？
为了避免周泽楷看到网上的言论惊慌失措，黄少天决定给他打个预防针，当即给他发了条QQ消息。
黄少天：周泽楷，不好意思哈，刚刚直播的时候顺着粉丝的话开了个玩笑，希望没给你造成什么困扰[熊猫点香.jpg]
过了半个小时，周泽楷那头才回复了条消息：没关系。
话题戛然而止。
哪怕是黄少天也很难和周泽楷聊起来。
不合适。
他们不熟。
黄少天惆怅地捏了两下一枪穿云的玩偶。
他当然不是想蹭周泽楷热度，他对周泽楷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无他，周泽楷长得太好看了，颜狗抗拒不了这张脸。
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
放在几年前，有人对黄少天说你将来会爱上一个男的，黄少天绝对会啐他一口。
他就是爱上秋葵都不可能爱上男的。
即使全世界的女孩子都死光了，他也会选择喜欢另一个星球的妹子。
但是现在。
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因为性格大大咧咧，出道以来，就没有人喊过黄少天前辈，哪怕是蓝雨比他晚出道的选手，顶多也就是尊称他一声黄少。
第一次见到周泽楷，他的那声前辈让黄少天愣了好久。
就感觉，这个迷路的后辈还挺可爱的。
尽管后来小卢也会喊他“少天前辈”，但那是后来的事了，在他出道以前，周泽楷是唯一一个会喊他前辈的人。
不得不说，被人喊前辈的滋味那是相当美妙。
黄少天不自觉地对周泽楷多了几分关注，对一个人投入过多的关注，那人还有着颜值这样的大杀器，时间久了，黄少天都感觉自己不对劲了。
他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抗拒和同性交往。
至少跟周泽楷，他是可以接受的。
但他能接受不代表周泽楷能接受啊！周泽楷长这么帅，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说不定已经有女朋友了。
毕竟，他和周泽楷也不是很熟，人就算有女朋友也不会特意通知他。
黄少天不喜欢胡思乱想，决定找个人打听一下。
从好友列表里一通扒拉，最后翻出了方锐的名字，给他发了个窗口抖动。
方锐：咋啦天哥？
因为蓝雨训练营的同期情谊，方锐对黄少天毫无恭敬可言，是五期选手里带头对他直呼其名的人，被黄少天好一通武力威胁，才不情不愿地改口喊天哥。
黄少天非常满意。
方锐和周泽楷是同期，关系好像还很不错，是最适合试探的人选。
黄少天：问你件事，周泽楷有没有女朋友？
方锐：？？？
方锐：你问这个干嘛？我靠我靠不是吧？黄少天，你想干嘛？你还记得你是直男吗？
黄少天：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方锐：你说的这个朋友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黄少天：闭嘴，别打岔！
方锐：你居然会叫人闭嘴……
黄少天：……
方锐：所以你这什么情况，真的喜欢周泽楷？
黄少天：……
方锐：呵呵，难得见到黄少说不出话的样子，不过这事你别找我，我不会帮你的，都是朋友，我总不能因为你让周泽楷为难。
黄少天：不是，谁让你帮了，我就想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这个总不会为难你了吧？
方锐：这个倒是没有听他提过，大概率没有。你等会儿，我问问。
黄少天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回音。
方锐：没有女朋友，但是有个喜欢的人。
黄少天：？？？？？？？？？
黄少天：who???
方锐：虽然即使我知道也会帮他保守秘密，但是确实……没问出来。我都没想到我哥们内心藏了个这么大的秘密，谁都没有说，连我和吴女士都瞒着。
方锐：我也就跟你提一嘴了，别外传哈，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
方锐：所以天哥，你就死心吧，女孩子不香吗，非得头铁撞南墙。
黄少天：呵呵呵呵呵呵……
黄少天心都碎了，刚想试图争取就失恋了可还行。
偏偏方锐还要在他伤口上撒盐。
黄少天：说起来好久没跟你pk了，一起去竞技场切磋几把？
方锐：我靠不是吧？我才刚转职气功师没几天啊！
黄少天：所以你才更需要高水平的竞技对手帮你磨炼技术。
方锐：在？做个人？
这世界是个巨大的磁场，本着痛苦守恒定律，黄少天成功将痛苦转移到了方锐身上。
失恋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世界上失恋的人千千万，生活还得继续。
好在黄少天和周泽楷相隔一千多公里的距离，除了两支队伍对上，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
时间是抚慰一切伤口的良药。
不知不觉，第十赛季便悄然结束。
常规赛两场比赛加上全明星也就三次碰面机会，但是看到周泽楷，黄少天还是感觉怅然若失。
没关系，时间还不够。
季后赛蓝雨和轮回分在不同的半区，这也意味着除了两队都闯进总决赛，否则他们不会有对上的机会。
算兴欣走运，蓝雨最终栽在了季后赛第一关。
不过也不失为一种幸运，至少不用见到周泽楷了，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遗忘。
黄少天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
个鬼啊!
谁能想到这个夏休期还有世界邀请赛这回事？
集训分配宿舍的时候，黄少天还手黑地抽到了和周泽楷一个房间。
明知心上人有喜欢的人的情况下，还得跟他每天朝夕相处，谁懂黄少天的痛苦。
竞技总局有没有这么穷啊，单人间都提供不了吗?
黄少天在心中叫苦连天。
周泽楷见黄少天一言不发，闷头玩手机，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跟自己待在一个屋，确实挺无聊的吧，尤其黄少天是那么爱唠嗑的一个人，而自己显然不能陪他聊个尽兴。
晚上，思绪万千的两个人久久不能入眠。
黄少天翻了个身，轻轻咳了两声。
周泽楷那边随即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黄少天努力忍着喉咙间的痒意。
“没事，我还没睡着。”周泽楷开灯，起身在行李箱一通翻找，翻出一盒感冒灵。
屋子里就有热水壶，周泽楷烧了壶开水，冲了杯感冒灵，又兑了凉水，用手指贴着杯壁感受了一番，感觉温度适中才给黄少天端过去。
“这……”黄少天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感冒冲剂，一脸意外。
“我带了感冒药，可以缓解一下。”
B市这几天有雨，周泽楷也算是有备无患了，只是没想到黄少天这么快就中招了。
“你还挺细心，谢了哈。”黄少天接过来，一口闷了。
周泽楷等他喝完，伸手去接空杯子，黄少天没觉得自己一个小感冒就需要别人照顾到这份上，根本没有他帮自己清洗杯子的意识，手还紧紧握着杯子。
于是周泽楷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手背。
“……”
一阵沉默过后，周泽楷触电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抱歉。”
“害，这有啥，都是男的。”黄少天干咳一声，“我自己来吧，不用麻烦你了。”
黄少天拿着杯子走到洗手池那边，借着流水声平复自己的心情。
很难想象自己会这么矫情，但是周泽楷下意识的一缩手，黄少天感觉怪扎心的。
周泽楷有喜欢的人，会帮他准备感冒药不过是因为他人好。
黄少天必须不断告诫自己，才能停止自己的自作多情。
明天还是想办法找人换个房间吧，继续和周泽楷住一个屋，他都不敢想象之后几天会有多尴尬。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黄少天一个人，周泽楷虽然话不多，但向来行动力惊人，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先一步找到了方锐，同他商量起了换房间的事。
方锐瞪大了眼睛：“楷啊，你就这么讨厌黄少天吗？”
本来以为周泽楷应该挺能忍受黄少天炮仗一样接连不断的语言冲击的，毕竟话都让对方说了，周泽楷就不用说话了。结果没想到，连他都受不了黄少天。
倒也正常。
不得不说，方锐都有点同情黄少天了，被自己喜欢的人这么嫌弃，哪怕是没心没肺的黄少天，也很难不感到受伤。
“不……”周泽楷端着餐盘的手抖了抖，险些没拿稳，“我不讨厌他的。”
他只是担心黄少天讨厌自己。
方锐古怪地看着他，到底没有拒绝，这种小事，他还是愿意帮忙的。
和周泽楷吃完早餐，方锐前脚踏入训练室，后脚就被黄少天拉了出去。
出乎方锐的意料，黄少天也想跟他换房间。
这可就把方锐整不明白了。
“等会儿，你不是喜欢周泽楷吗？抽到和他一个房间你不是应该做梦都能笑醒才对，怎么还不乐意了？”
“就是因为喜欢才尴尬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有人。”喜欢就是喜欢，黄少天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何况就算他否认，方锐也不会相信。
因为喜欢所以相处起来尴尬吗？方锐看了看黄少天，又看了眼周泽楷，不禁陷入了沉思。
两个人都来找他换房间，就算方锐乐意，换完他们不还是一个房间吗，最多屋里再多一个叶修，三人行，妙啊。
方锐倒是不介意自己独占一间房，但是其他人估计就得弄死他了。
中午方锐和叶修合计了一下，最后猜拳定胜负，方锐侥幸获胜，叶修只能苦逼地去面对黄少天的叨扰了。
领队说好听点是全权负责，说白了在国家队就是老妈子一样的存在，事事都要上心，若是队员之间相处不融洽影响了比赛，他也难辞其咎。
房间的问题解决了，也就可以专心训练了。
训练的时间在白天，晚上国家队这群人倒是可以有些业余活动。像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国王游戏都玩腻了，这天晚上黄少天组了个局玩剧本杀。
楚云秀玩了一会儿就觉得老没意思了，有这几个战术大师在场，其他人根本没有多少发挥空间，还不如大冒险这种运气游戏呢。
一轮结束，楚云秀便拉着苏沐橙回屋刷剧了。
和她们一起出去的还有周泽楷。
游戏位置分布不太合理，他的位置就在黄少天旁边，偏偏黄少天的表演比较浮夸，肢体动作较多，时不时就会碰到周泽楷的手臂。
周泽楷全程心不在焉，只能感觉到胸腔下器官的鼓噪，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找线索，整轮游戏下来，直接输麻了。
少了三个人不影响游戏继续，余下的人开启下一个剧本。
剧本杀一直玩到了九点多，国家队一众人各自回了屋。
方锐回到房间，没看到周泽楷，不免感到奇怪，按理说周泽楷率先结束游戏，应该早早回屋了才对。
他一连给周泽楷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心下也有些慌了，忙跑到叶修和黄少天的房间。
“老叶，小周不见了，手机好像也关机了，打他电话一直没接。”
“什么！？”黄少天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怎么会不见了，他能去哪儿？”
方锐一脸黑线，哥你收着点吧，你表现这么激动，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是吗？
果然，叶修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黄少天，我作为领队还没急呢，你急什么？你暗恋他？”
黄少天有了一瞬间的哑火，立刻哈哈笑道：“老叶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周泽楷，我只是出于对队友的关心，都是为了集体的利益。”
这样的说辞显然不能忽悠叶修，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周泽楷的事，叶修也顾不上八黄少天的事，领着他们往外走：“先到沐橙和云秀那边问问看，她俩和小周一起出去的，说不定知道什么。”
两个姑娘看电视入了迷，听到叶修问起周泽楷，才意识到周泽楷还没回来。
“我刚刚拜托他帮忙去买鸭脖了，怎么，他还没回来吗？”楚云秀茫然地看了眼时间，额，周队买鸭脖的时间好像有点久。
“我去，你找谁不好偏偏找周泽楷，但凡随便找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呢？”黄少天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算了，找人要紧。哪家鸭脖，你把地址发我，我沿路过去找找看。”
“慌什么，周队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说不定人家临时有别的事呢。”楚云秀嘟囔着，顺手将地址发给了他。
看不出来，黄少天居然这么关心周泽楷，平时看他俩交集也不多啊，甚至还专门换了房间，就是为了不和对方一个屋。
“其他人还好，周泽楷一个人出去可能真的会丢。”黄少天叹了口气，顾不上多说，抓着手机就往外跑。
其他人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说得好像周队是路痴似的。”
方锐顶着三人疑惑的视线，哭笑不得：“你们别看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和周泽楷关系是不错，但也不可能对他的事一清二楚。何况路痴这种毛病，好面子的人都不会想让其他人知道，周泽楷的性子，也不属于脸皮厚那挂。
那么问题来了，得是什么情况下，黄少天才会知道周泽楷这个特点？
周泽楷和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他的喜欢会对那人造成负面影响。
黄少天说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尴尬，没办法和对方单独呆在一个空间里。
周泽楷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却无法和黄少天自然地相处。
种种疑团聚集在一起，方锐好像窥见了真相。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两头操心算什么呢？
苏沐橙察觉到方锐仿佛可以夹死苍蝇的眉头，戳了戳他的胳膊：“咋啦？”
“没什么。”方锐扶额，“就是突然觉得，原来我才是小丑。”
周泽楷又双叒叕迷路了。
其实一开始他想拒绝楚云秀的请求来着，但又觉得拒绝女孩子不太好。
当然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有地图导航自己总不至于找不到路。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乐观了，楚云秀给的鸭脖店选址有点偏，地图导航带着他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弯路，直到手机没电了他都没找到。
想原路返回吧，周泽楷已经记不清来时的路了。
周泽楷不知道自己被缺德地图带到了哪个角落，只能站在道路分叉口发呆。
这边很少有人经过，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路过，在周泽楷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准备上前问路的时候，人家已经走远了。
周泽楷只能继续在原地打转。
“周泽楷……”
是错觉吗？怎么好像听到了黄少天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若隐若现，从其中一条分叉路传来，周泽楷顺着声源跑过去。
声音由远及近，周泽楷远远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顿住了脚步。
黄少天来找他了，不是顺路，是专程过来找他的，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事吗？
“我靠，周泽楷！”黄少天终于看到了他，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狂奔过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气喘吁吁地说，“周泽楷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我喊你那么多声你是听不见吗？倒是应一声啊！”
周泽楷目光涣散地看着面前的青年，终于克制不住拥住了他。
是真实的黄少天，不是幻觉。
黄少天大脑宕机了，拽着他衣领的手有些脱力。
周泽楷这是什么意思，惊慌失措下的应激反应？
黄少天将余下的斥责收了回去，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抱着。
周泽楷很快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忙松开了他，脸上热得发烫，在昏暗的环境下不甚明显。
“对不起，黄少，我……”
“没事，都是男的，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也只是情绪不稳定。”黄少天摆摆手，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直男发言，“还有，你别这么叫我，听着怪别扭的。”
“好，谢谢你，来找我。”周泽楷那张惊艳绝伦的脸上绽放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黄少天眼神闪躲了下，不自然地偏过头：“客气什么，都是队友。”
他在国家队的群里和大家报备了一声，然后拽了拽周泽楷的衣服：“走了，回去吧。”
周泽楷和他并排走着。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楚云秀让你去买鸭脖你就去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属性。”回去的路上，黄少天不忘数落他，“就算要去，随便拉个人陪你一起很难吗？”
周泽楷任由他数落，剑圣大大絮絮叨叨的关心落在他耳中宛如动人的旋律，他微微笑着：“说不出来呀，感觉……挺丢人的。”
“这有啥好丢人的，又没人笑话你。”黄少天踢着路面的石子，“每个人都会有弱点的啊，你不知道吧，李轩还怕鬼呢，被我们从头嘲笑到尾，最后都免疫了，他都不嫌丢人，你这算什么。”
“那你呢？”周泽楷问。
“我？”石块一下子飞出去老远，黄少天卡壳了几秒，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暗恋一个人不敢告诉他，算吗？”
周泽楷怔住，突然有些后悔多此一问。
“想不到吧，我在这方面还是胆小鬼呢。”黄少天自嘲地笑了笑。
周泽楷望着他，眼中情绪不明：“我能带给你勇气吗？”
“嗯？”黄少天困惑地看着他。
短短几秒的功夫，周泽楷已经在心中挣扎了数次，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直直地看着黄少天的眼睛，说话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意：“我喜欢你。嗯……希望可以带给你力量，让你可以多一点自信。你喜欢的人……也会喜欢你的。”
“你说什么？”黄少天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在说什么，他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喜欢我？”
周泽楷手心直冒汗，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点点头表示回应。
所以，周泽楷没有喜欢别人，他所谓的喜欢的人就是他？
所以，周泽楷之所以会抱他不是什么应激反应，而是冲动下的本能反应，是下意识之举？
所以，从始至终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这可真是，太能给我勇气了！”黄少天激动地捧着周泽楷的脸亲了过去。
周泽楷傻眼了，直到黄少天在他唇瓣上碾了一遍，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周泽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黄少天点到为止，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周泽楷懵懂地摇摇头，眼神无辜至极。
黄少天翻了个白眼：“周泽楷你故意的吧！非得逼我和你表白是吧？”他顿了顿，无奈地纵容他说，“好吧，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你知道我们G市那边都是说钟意的啦，所以……周泽楷，我钟意你。”
周泽楷失笑，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多虑了。
“少天用粤语怎么说？”
嗯？
说到这个，黄少天可就不困了，十分热心地教他用自己的家乡话念自己名字。
周泽楷一字一顿，学着他的腔调，重复着对他的喜欢：“少天，我钟意你。”
“周泽楷，你很有语言天赋嘛，我之前刷视频看到外地人说粤语可怪了，属于G省人完全听不懂的那种。”
黄少天乐呵完，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眼神一变：“你刚刚喊我什么？”
“唔……少天？”周泽楷歪歪头。
“靠，你这是要爬到我头上来了吗？前辈两个字被你吃了吗？”黄少天不干了，“甭管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以前怎么喊就怎么喊，叫少天前辈，听到没有？”
周泽楷乖巧地冲着他笑：“好的少天。”
黄少天……黄少天完全不想说话。
世邀赛结束，属于国家队的假期才真正开始。
黄少天热情地邀请周泽楷到G市玩，带他到处胡吃海喝。
顺便打游戏打到天荒地老。
以前是不好意思约周泽楷和自己pk，怕他嫌自己烦，现在他人都落自己手里了，黄少天自然要和他一决胜负。
再有就是，没有假期的老姐又一次将儿子交给他带了，出于血脉压制，黄少天敢怒不敢言。
距离上一次直播，已经过去了一年，黄少天的小外甥长大了一岁，和黄少天越发相似了。
虽然老生常谈外甥像舅，但这也太像了一点。
黄少天把小外甥介绍给周泽楷，又让他喊叔叔。
小外甥乖乖地喊了声叔叔，上次直播引发粉丝误会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孩子性格和周泽楷确有相似之处。
周泽楷看着这个酷似黄少天的孩子，感觉心都化了，在征求他的同意后，单手将他抱在臂弯里。
黄少天看着这一大一小表情一致的两个人，忍不住吐槽：“你别说，航航就跟你带大的一样，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姐那么凶残的女人居然能教出这么乖的小孩。”
周泽楷笑了笑：“嗯……不是我们俩的孩子吗？”
“你……”黄少天老脸一红，“操，你还看我直播啊。”
黄少天当初坑粉丝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尴尬，谁能想到，造谣的话完全是当着当事人的面说的。
真是造谣一时爽，追忆火葬场。
好吧，既然当事人清楚其中的细节，黄少天更是肆无忌惮：“对，我们的孩子，你给我生的孩子。”
小外甥轻轻一拳砸到黄少天身上，鼓着脸不认同地说：“小舅舅，你又不正经。”
黄少天和周泽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清晨的光线笼罩在三人身上，勾勒出一幅温馨的画面，落在旁人眼中分外和谐美好。
END.
蹭了那么久的饭终于忍不住自己动手了。
想写帅帅的天哥和萌萌的小周，感觉好像失败了（）捂脸
看不顺眼的和好吃的
现代架空
大家都是油管主趴
看不顺眼的和好吃的
上
黄少天开始做游戏主播的时候是进大学那年，住标准学生宿舍，用攒的这费那费给自己的机子做了些更新换代。那时候录视频基本也就图一乐，算是给通关了几个游戏打了几个白金做一个纪念。加上他打电动超喜欢说话，录的时候偏好把自己的声音和游戏音效全收进去，其结果就是录制出来的视频经过简单后期之后相当具有个人特色。操作好外加超快的解说语速很快就成为了他的频道招牌，如果说一百个游戏高手里一百个人游戏都打得很好，但这一百个人里又有几个这么能说话的？总之凭借着天时地利人和，“Troubling Rain / ...
现代架空
大家都是油管主趴
看不顺眼的和好吃的
上
黄少天开始做游戏主播的时候是进大学那年，住标准学生宿舍，用攒的这费那费给自己的机子做了些更新换代。那时候录视频基本也就图一乐，算是给通关了几个游戏打了几个白金做一个纪念。加上他打电动超喜欢说话，录的时候偏好把自己的声音和游戏音效全收进去，其结果就是录制出来的视频经过简单后期之后相当具有个人特色。操作好外加超快的解说语速很快就成为了他的频道招牌，如果说一百个游戏高手里一百个人游戏都打得很好，但这一百个人里又有几个这么能说话的？总之凭借着天时地利人和，“Troubling Rain / 夜雨声烦”这个频道火了。
频道火了之后黄少天也做直播，他的直播打脸了那些在评论栏里坚持认为视频语速这么快一定是剪辑的人。收益化通过之后就有了收入来源，接广告与游戏试玩等工商邀约也收到不少。黄少天念大学那几年正是网红产业蓬勃发展的时期，从博客到视频频道再到直播，站在这一串更新迭代的浪潮尖上，他揣着个文凭陷入了纠结中。
这是那种当时对于油管主来说很常见的纠结，一方面这个新兴行业看上去前景和钱景都极佳，但另一方面在某些旧时代的社会观念中总归好像不那么牢靠，而且他也没深入想过能做这些事多少年。
大学毕业的黄少天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接了个国内游戏大厂的邀约，邀请他出席最近的试玩会。他一看时间刚跟回国的计划重叠，大手一挥就接了。
黄少天当时没想到这次工商会改变他在这个行业的前途。他后来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有两个部分印象特别深刻。
一个是那游戏做得真的是垃圾，肉眼可见的敷衍与既视感，是少数他接了宣传之后有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夸的广告。另一个是当天在会场跟他搭讪的人。
一般来说出席这样的场合，怎么都不应该用“搭讪”这个词来形容。然而找上他的那个人叫魏琛。
此人这样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还用大拇指一指下巴。黄少天跟他扯了几句，了解到对方的公司是做网红经纪的，名字叫蓝雨。当时国内这行业正是如雨后春笋般各有新秀冒头的时候，有从传统媒体拓宽延展的，也有八竿子打不着边过来分一杯羹的。蓝雨属于后者，但却在魏琛口中被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末了还想拿张名片给黄少天，结果在上衣口袋里掏来掏去，掏出一张纸巾。
现代社会，当然没有发生什么找支笔把号码写餐巾纸上的惨剧。场面有些尴尬，但魏琛何等人物，大手一挥就当无事发生，跟黄少天加了个QQ，过了段时间忽然哐哐发过来一堆网页链接和文件。
彼时他刚结束学业回国，还处于对就业的迷茫期。但他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去尝试和做自己感兴趣的事。
黄少天跟蓝雨签了约。很巧的是这家公司也在G市，虽然刚起航但算是有备而来，掌握的资源和业内人脉都算不错，资金也充足。魏琛还给他介绍了一个舍友方便他在外面住下，同样也是蓝雨签下的主播。
黄少天这一挂的游戏主播，早年以制作与发布视频为主。追根溯源创世神级别的还要属当时频道名还叫一叶之秋的叶秋，主打的是技术流，产出各种大作游戏的攻略。到了后面一点的时代就是引入直播打RTA，最速白金等等。黄少天正是此道高手，不过还得加个之一。因为他回G市定居后的这个时期，优秀的游戏主播可以说是百花齐放。
黄少天的舍友喻文州，签了蓝雨之后用索克萨尔的账号做稳定的视频产出，也负责一些重要的策划工作。由于某些众所周知的理由，他的视频偏向游戏考据和文化分析，有时候也讨论游戏设计与背后的厂商历史溯源。如此一来就不跟黄少天产生什么直接的竞争关系，甚至还能做做联动互补。
喻文州是这样，但其他的油管主就不是了。举个例子，如果用喜欢和讨厌来分类绝对会分到“讨厌”那一栏的王不留行。归根结底原因是黄少天在RTA中惜败他两次，诸如他还操作角色在强行突破机制特殊的BOSS时，这位已经通过邪道路线直接跑酷甩掉了道中BOSS进入下一关之类的事情屡见不鲜。
同理，有公司默许主播这么做的，当然也就有没有留意到的部分。自从微草跟蓝雨达成某种默契之后，用游戏术语来说——黄少天的仇恨就逐渐转移到了一个近年新崛起的频道身上。
“Samsara_Cloud Piercer”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全新的频道，背后的经纪公司轮回入局并不晚，然而也许是时运不济，一直以来没有发掘到具备当家水准的主播，基本用一个业绩平平足以形容。然而自从他们去年签约了一名新人后，频道一跃在当月同类直播同接与收入排行榜中闯入前十。
黄少天浏览着这些斗虫数据的网页——每个公司都会有，可视化的数据让对比变得更加清晰。然后又打开了一个新标签页，刚输入“cloud”这个关键词，下面就跳出了浏览记录。
没错，他不是第一次去看一枪穿云这个频道的直播或者视频。然而时至今日，他还是觉得这频道的风格非常……一言难尽。
黄少天的一言难尽，那就是物理意义上的一言难尽。
除去有创世神、万物起源、始皇帝之称的一叶之秋，就数这个频道最安静。一叶之秋那还能说是当时业界压根没现在这么成熟，大家视频都是录着玩的，不出声解说不露面很正常。然而一枪穿云的频道则到了一种让人怀疑他每天都忘记开麦的境界，10个多小时的耐久直播愣是可以从头到尾只有游戏声，然而尽管几乎不说话，各种最速击杀和流派开发视频疯狂受到玩家追捧，粉丝专门开频道剪辑操作和画面做成GMV的数不胜数。要不是有VR游戏找上门要求主播开摄像头分享佩戴VR设备的画面，观众可能都要觉得这是AI代播了。
那次直播，很遗憾，黄少天又有看。众所周知，一枪穿云播游戏只捕捉游戏画面，除非跟同为轮回旗下的主播联动很少说话（但他是开着麦的，偶尔会录进喝水声）。因此在宣传要播VR游戏加开摄像头的时候，黄少天也好奇起了这频道皮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本着了解竞争对手的原则，他点进了直播间。
进去之后，黄少天又是两个感觉。
一个是被实时评论栏里一堆堆500刀的SC吓到了，观众像SC不要钱似地往上猛刷。而这时游戏甚至还没有开始，一枪穿云也就是周泽楷只是在调试设备。
第二个是疑惑，他在想为什么以前轮回不要求这家伙开摄像头呢？
那场直播之后，黄少天隔天刷了一下数据统计网站。看到收入最顶端金光闪闪的名字，有种咬碎牙齿往肚里吞的感觉。
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同类型直播里拿他们两个来比的实在是太多了。随便打开一个相关讨论串都能看到这两个频道的斗虫，比游戏技术的、比收入的、比订阅量的……还有日经贴，想象如果联动会发生什么这种。
黄少天吃饭的时候拿着手机跟喻文州说：“我觉得一枪穿云这个频道有问题。你不觉得他是在跟我对着干吗？我这几天看到一万个剪同一个游戏剧情场景我跟他反应的对比，这有什么好对比的？谁都知道这小子打游戏根本不开麦好吧，而且我这是真情流露，是对于游戏策划安排最好的回应好不好！”
喻文州端着饭碗沉思片刻：“我觉得你对他有特殊的敌意。”
黄少天没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只十分坦诚地说：“对啊，反正现在月末了我看这个月收益最高不是我就是他，老王不是准备转幕后了吗……”
喻文州换手平静地喝汤，黄少天还在继续叽叽喳喳：“我看到他就不爽。你有没有注意过之前匿名版那个讨论？居然有人说我们蓝雨跟轮回那边是搞了个秘密商业企划，分别弄出一个话唠主播和一个话废主播炒热度。我靠，这话里有什么逻辑？”
喻文州听笑了：“其实从商业角度来说，可能真的不错。”
对面的剑圣被饭噎住，连连咳嗽。
喻文州又问：“要是公司真的达成合作协议要求你们做联动，你怎么办？”
黄少天去倒了杯水给自己顺气，闻言坚决道：“开什么玩笑，抵死不从好么！”
喻文州心想：到时候那可由不得你了。
下
那之后过了不久，黄少天接到AP的工商。
AP这游戏商的全名实在是太中二让人不想念出来，本体是研发荣耀那位业内巨擘的子公司，近年似乎专注于用端游捞钱再输血开发3A。与游戏主播合作的原因很简单，为他们接下来准备推出的一款游戏做宣发。
这家公司在S市，黄少天收拾行李的时候没忘记把自己的翻转屏微单带上。他有个早年做视频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凡是出去玩必带个设备录vlog，专长走街串巷发现美食。早些年的时候是架个Go Pro到处晃，后来公司发现他的美食vlog广受好评，干脆给配了个新的。
顺带一提隔壁张佳乐的频道里，比起他早年合作和几个非常出圈的视频以外播放量最高的赫然是非正常角度拍摄的“一个人吃完烤全羊”、“被一叶之秋在竞速击败后主播竟然”、“200串串串香RTA”。
比起被戏称为吃播博主偶尔打游戏的张佳乐，黄少天的特技是边吃边说，而且他出身著名美食之都，食评那一套说起来头头是道的。他接的工商有公司和喻文州双重把关，筛到最后往往只剩下主业游戏相关的，因此不存在为了甲方去吹一些不好吃的食物，所以有时候点评实诚得观众怀疑他会不会被餐馆老板套麻袋。
话又说回来，黄少天在S市落地之后安顿下来直奔AP总部。用他自己发在推上的说法就是“悄悄潜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这也是甲方一开始跟蓝雨这边协商过的工商剧本。邀请的游戏油管主不止这一个，每个人大体流程相同，都是参观公司后偶然发现他们正在开发下一作这样的内容，最后进行实机试玩体验。黄少天到AP的时候自己是拿着设备在录主视角的，除此之外甲方安排的摄影团队另外还设了一堆机位。
这种事情他已经很习惯了，在公司楼下转了一圈很自然地先跟前台小妹聊了起来。还没说几句，小妹就星星眼地看向他背后。
黄少天也转过头，发现身后不远处站了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家伙。不仅戴了个黑口罩，在十二月份已经低于十度的S市还穿着博柏利。
黄少天看了眼自己脖子上的西太后围巾，感到了一阵不爽。
结果对方摘了口罩之后循着他的目光看过来，黄少天愣了一下。
他心里大概有足足好几秒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那些在一枪穿云频道里打500刀的人未必亏了。
周泽楷也就是一枪穿云对他挥了一下手，笑得挺腼腆的。黄少天迎上去跟他打起了招呼，实际上心里头有点发虚。
油管主播玩的那套业界早就总结出游戏规则了，许多同一个公司旗下的组合频道会有意识地为一些主播做共同经营，以此达到让粉丝订阅同生态圈里每一个主播的效果。而这种共同经营可能并非以朋友的形式，而是根据现有的关系网组建大家喜闻乐见的敌人模式，早些时候还没转幕后的王不留行和竞速中活跃的夜雨声烦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所以很多时候观众看到的朋友未必是真的朋友，敌人也未必是真的敌人。敌意和好感只有隔着屏幕的表演者自己知道，比如黄少天就知道因为那些数据斗虫比较，自己纠结一枪穿云有好一段时间了。
蓝雨轮回没有什么战略合作，他们犯不着去友情推荐谁的频道或者跟谁一起录视频搞联动。加上当家喻文州又是个内外兼顾所有关系处理得当的人，微草蓝雨某种程度上也算劲敌营业没必要再来一个。于是黄少天对竞争频道那点不爽早就在吐槽的时候被消化在宿舍里了，只是现在没什么心理准备就撞见真人，多少有些不自然。
好在这份不自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录制线下视频也是工作的一环，其他邀请的主播陆续到齐后就开始了活动。AP安排的剧本是那种经典参观剧本，制作人亲自负责引导介绍，不时有人自由发挥插科打诨。这一帮油管主都是圈子里的熟人，互相损几句或者抖个包袱完全是手到擒来。最后录制了新作的实机演示之后，工商就算完成了，后期诸如具体的剪辑则会交给两边专门的团队把关和制作。
拍完后黄少天在休息室累得喝水，一场算下来他说话最多，简直可以说是舌战群儒。这会缓过劲来，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有人已经急着去赶飞机，还有人征得同意后开了直播正对着镜头说些什么。他翻着手机上的工作计划表，想起自己今天还有录vlog的行程，随口问旁边一个看着挺面善的员工：“我打算去录个逛街吃东西的vlog，你们这离豫园比较近还是应该去那什么田子坊啊？”
被他问话的工作人员正是穿过休息室准备换班的前台小妹，挺年轻，普通话超标准。刚才在到处蹦跶要签名来着，可能是粉丝，所以回答得超热心：
“黄少不是S市人吧？据说这边本地人都不叫那块豫园叫城隍庙来着，楷皇是S市人，要不你问问他？”
黄少天险些没拿稳水杯，刚在心里想太会来事了，就看到旁边听到这句话的周泽楷转过头往这里看。
结果半小时后，两个人站在打浦桥地铁站1号口正对的田子坊入口面面相觑。
为了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尴尬，黄少天打开了录制设备。
这种事情实在是熟到不能更熟，开场白更是张口就来。旅游景点特有的喧闹声被忠实地收录进去，左右都是表情各异的行人游客。黄少天说着说着顺便把一枪穿云的频道也介绍进去了，还转头问了句旁边的周泽楷：“S市本地人你自己来过这里没有？没有吧？我做功课搜攻略的时候看到田子坊东方明珠豫园什么的，本地人去了就被开除S市户籍了嘛。就好像G市人不去广州塔，B市人不去爬长城一样。”
周泽楷听得挺认真，末了“嗯”一声。黄少天双眼放光，一把把这家伙拽进去，开除了他的S市户籍。
S市的田子坊、B市的南锣鼓巷、C市的宽窄巷子都是出了名的“只有游客会来的地方”。公司做企划案时自然也有考虑进这方面的因素，但很多时候就是需要这样的选择来收获更多的互动反馈。
黄少天是实打实的第一次来，然而吐槽里头随处可见的小吃倒是言辞犀利，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掏出手机边买边“批判一下”。商业化的小吃街迭代超快，这一季流行的新鲜玩意儿指不定下一季影子都见不着了。这些吃的有的造型夸张，有的打着奇怪的旗号作为噱头，或许有人吃到嘴里会直呼上当，因为味道实在是普通。不过黄少天吃得还挺开心的，偶尔踩到雷吐槽得也很欢乐，什么东西想起来了还往旁边的人嘴里塞一点。
“尝尝这个。”
黄少天在一家铺子前买完，从袋子里掏出一个软乎乎的糕点：“好像是什么团子我看名字挺长的，网红口味的。”
周泽楷拿着那个团子，两个人站在店门口，旁边弱弱传来一声“你是不是油管上那个”……
黄少天抬头一看，人是在自己身后问的，看的当然是他面前的周泽楷。以他俩的体量不做伪装又录视频的遇到粉丝再正常不过了，而黄少天这一转头，路人惊了一下，差点叫出来：
“夜雨声烦？黄少？”
旋即得到黄少天的一连串肯定，把人家说得头昏脑胀的。就冲这语速和话痨程度，是本人没错了。粉丝看到这个组合震惊到不能更震惊，晕乎乎地过来求合照。
油管主自有一套生态系统与互动准则，完全不是偶像明星那种要戴着墨镜全副武装上街的架势。拍完照，粉丝挺直白地说了句“其实我订阅挺久了，完全没想到过你们私下关系还挺好的”。
黄少天心说我也没听说过，手上又给周泽楷喂了块糕团：“没有啊我之前就有看过他的视频和直播再说如果玩恶魔猎杀者系列或者魂like能没看过一枪穿云这频道么？能么能么？只是以前没安排上联动也没什么机会而已，实际上一个圈子里大家都认识的啦！”
粉丝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幸福地走了，他说完在心里暗自点头：我确实看过他视频直播啊，虽然当时是想确认下有没有大家说得那么夸张。
他一边思考一边也自己叼了个团子，吧唧一口咬出里面的芝士奶油馅。冲旁边吃糕点这一动作已经停住很久的周泽楷挤了挤眼。
工商需求出差，出门的酒店当然是公司报销。黄少天这天拍完vlog又吃了饭才回去已是晚上十点多，一身疲惫却颇感充实。不过现在还不能睡，他粗剪了一个vlog的预览发给喻文州，顺便速报了一下工作情况。
收到视频的喻总快速查看后微微一笑：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他还没说什么，黄少天那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我后天回去，想再去多拍点素材。之前在B市拍了很多密室现在不考虑了，而且拍密室还要先拿授权。S市还有什么好玩的啊，要不去拍迪士尼？还是再拍个美食特辑，就小巷大排档那种？不过我不知道S市有什么这个类型的馆子，哎算了我去问问。”
黄少天在床上翻个身，把这个问题给刚加上微信的周泽楷发了一遍。
很快地，那边弹了一个字回来：有。
黄少天运指如飞：“搞快点带我去顺便拍个vlog到时候视频投稿了给你分红或者我以后带你去G市吃好吃的，我人称G市美食活字典保证样样推荐都让你吃得流连忘返！！！”
周泽楷那边暂时没有消息，只剩黄少天一个人在刷屏。过了一会跳出来一个位置分享，是个地铁站。确认是约在入口见面后，黄少天查了一下路线，发现并不远。于是起身去洗漱准备睡觉，明天继续觅食之旅。
第二天黄少天起了个大早，按照地图的方案坐地铁换线。这天是周末，没有什么早高峰一说，他坐电梯上去后在唯一指定地铁站门口看到了周泽楷。今天倒是没戴口罩，也没穿那件烧包的灰风衣，在黄少天心目中的评分顿时上升0.5个台阶。
“早啊早啊，我现在开始录了可以吗？”
黄少天叉起微单，在对方面前晃一下。周泽楷点头，他就口头倒计时。紧接着开场白，介绍，打招呼……这一串流程走完之后，话题已经歪到了昨天酒店Wi-Fi超快但是睡觉的时候一直有奇怪的噪音。没人打断，他的话闸子一打开就有点关不上的趋势。不过好在他们是在地铁里这种公共场合，黄少天压低声音絮絮地说，只有一个人能听见。
大概很久没享受过这种不被人打断说个痛快的待遇，一直到出站黄少天才想起来他似乎没问他们是要去哪里吃什么。当下也是戳了下周泽楷，又提出这个问题。
结果迎着外面冬天的阳光，走在稍前面一些的周泽楷转头跟他说了两个字：
“家里。”
黄少天一瞬间404 Not Found。
黄少天在宕机与震撼中沿着马路走进了一个小区，然后拐进一条全是银杏叶的大道，过锁、摁电梯、上楼，一直到坐在周泽楷家的沙发上等他妈妈炸春卷蒸烧麦的时候还没有把大脑刷新好。
他看了眼旁边的周泽楷。他们家客厅采光很好，跟刚才如出一辙的光线把室内照得像新雪之后，也蔓延到他的身上，流线一样滑下来。
黄少天没有再说话了，就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感觉心里有些地方也被照得通透。
【翔松】红锈青松 番外（一）
暑假篇：4.9k
lqs第一人称
今天接到一个假发的合作广，之前我在她们家拿过定做过一个金色的长卷发，我以为老板当时说看一下我的直播效果只是客套开玩笑，结果她真看了，还给我留在主页的合作微信发了申请，说店里最近新进了几顶假发，问我有没有时间去试一下，没时间的话她寄过来也行。
回消息的时候林炜翔凑过来问我晚上吃什么，我忙着回信息说随便，他搁那像傻逼一样说刘青松你是不是有外遇了啊为什么当着我的面跟人聊天聊这么认真。
我停下打字说我外遇你爹。
这狗东西听了笑的跟个智障一样，边笑边说他爹就算了，他不想多个后妈。
我让他滚远点，有时候真的很想打他，太傻逼了，真的。
跟假发店...
暑假篇：4.9k
lqs第一人称
今天接到一个假发的合作广，之前我在她们家拿过定做过一个金色的长卷发，我以为老板当时说看一下我的直播效果只是客套开玩笑，结果她真看了，还给我留在主页的合作微信发了申请，说店里最近新进了几顶假发，问我有没有时间去试一下，没时间的话她寄过来也行。
回消息的时候林炜翔凑过来问我晚上吃什么，我忙着回信息说随便，他搁那像傻逼一样说刘青松你是不是有外遇了啊为什么当着我的面跟人聊天聊这么认真。
我停下打字说我外遇你爹。
这狗东西听了笑的跟个智障一样，边笑边说他爹就算了，他不想多个后妈。
我让他滚远点，有时候真的很想打他，太傻逼了，真的。
跟假发店老板约完明天下午的时间，林炜翔还瘫在旁边看外卖。我踢了一下他，问明天出不出去吃饭。
他问去哪，又问几个人去。
我有点莫名其妙，当然就是我和他，还他妈能有谁，他爹啊？
确定是两个人出去后，林炜翔表情很满意，说出去吃点贵的，要我请他吃。
我把脚搭在他腿上点了点，说看我心情，如果能顺利接到广可以请他吃顿好的。其实不存在请不请，我们俩钱都混着用，年初林炜翔差点把那张收租的银行卡丢了，我都准备喊他去银行挂失补办了，这傻逼又不知道从哪把卡翻了出来，后来这张卡就被他塞我这了，我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没有证据。
林炜翔握住我的脚踝，问我什么广，我把假发的事和他说了。
他听了之后想了几秒问这次能不能再买一个金发，原来他喜欢这一款？之前我在她们家定的那一款确实质量还可以，但再定一顶金色的会不会有点重复？而且最近直播间粉丝反馈说我更适合黑长直，我有点犹豫，如果林炜翔喜欢的话再定一顶金色也不是不行，换个款式就可以，我还没表态，就听见林炜翔小声说他第一次刷到我直播的时候我就是金色的头发，穿着一条黑色裙子，这货说着说着突然开始摸鼻子，然后眼神有点不太自然的开口，说刘青松，我当时就觉得你，额，就还蛮漂亮的。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耳朵已经在发烫了，操，他每次都这样。
毫无预兆的冒一句这种话，偏偏我他妈很吃这一套，他丫是不是故意的？！
为了试假发方便，当天我直接女装出的门，裙子是林炜翔挑的，挑的一件白色裙子，我本来不想穿，因为出去吃饭白色容易溅到东西，但林炜翔一直在哼哼唧唧说这件好看，其实也就一般，什么破审美。
到假发店里的时候，还是上次那个女孩招待的我，她好像就是老板，第一眼她好像没有认出我来，后面才有点震惊的起身。
她说我真的很适合女装，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夸奖，但还是笑一下算了，帮我调整假发的时候她很小声的问我跟我一起来的这个是不是我男朋友，我没有否认。
她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又问怎么上次没有一起过来，
我犹豫了几秒才说，那时候还不是。
她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又悄悄对我比了个大拇指，说你对象挺帅的，就是眉毛有点粗。
我不知道能说什么，还是笑一下算了。
一共试戴了五顶假发，试第一顶假发的时候我问林炜翔意见，他说好看，第二顶换了个发色，他说这个也不错，第三顶我直接让他滚蛋，然后他就屁颠屁颠滚到店里那个懒人沙发刷抖音去了。
最后我确定要了其中的两款，后面又多定了一顶金色的顺直长发，假发太多不好拿，我留了地址给老板让她到时候直接寄过去，商量确定好佣金分成后，这笔单子就算谈成了。
从店里出来后打车去附近商场吃了椰子鸡，我和林炜翔在吃这一方面少有的口味重合就是椰子鸡。吃完后我们去了同层的电玩城夹娃娃，兑了200个币，我想要的那个卡皮巴拉还没夹出来，准备再去前台兑币的时候，突然有个男生走过来叫林炜翔名字。
男生戴着副黑色方框眼镜，穿的是电玩城的工作服，看上去就是那种好好学生，他看着林炜翔说：“我刚刚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林炜翔盯着人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我一看这傻逼就是没想起来人家叫什么名字，搁这装。
他问男生怎么在这。
“我有个亲戚在这里当店长，说要我过来做暑假工，我就过来了。”男生看着我手里的空篮子，问我们要不要兑游戏币，他告诉我们关注公众号可以领一个优惠券会便宜十块钱，我有点嫌麻烦但对方是林炜翔认识的人，我又不好意思拒绝，于是按他告诉我的步骤重新买了200个币。
他走之前对林炜翔说了句谢谢，神情和语气都很认真：“当时就应该说的，但没来得及，你第二天就转学了，真的很谢谢你。”
林炜翔反应倒是很平淡，甚至一开始好像都没想起来是什么事，过了几秒才说没事。
我站在旁边像个傻子，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东西，但就是莫名不爽。
男生说完就走了，林炜翔从篮子拿了几个币，试图去抓那个卡皮巴拉，这次一下就成功了，林炜翔把那只卡皮巴拉递过来，问我还想要什么。
我看着手里的卡皮巴拉，好像也没那么高兴，我把装游戏币的篮子塞给林炜翔，问刚刚那个男生是谁。
林炜翔随便挑了一个娃娃机投币，边操作边说：“转学之前和我一个班的，叫什么来着，忘了。”
这傻逼果然没想起来人叫什么。
林炜翔拍下按钮，娃娃抓起来又掉下去，他表情不爽的啧了一声：“这夹子绝对有问题。”
试第二次的时候我问那个男生为什么要说谢谢。
林炜翔注意力全在娃娃机上，漫不经心的开口：“没什么，我和他不熟，话都没说过几句。”
我听完更不爽了，骗鬼啊在这，话都没说过几句的人还演什么“久别重逢好久不见”的戏码，不说算了，谁稀罕听你和老同学那点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我转身就走，林炜翔问我去哪。
我没理他，继续往门口走，林炜翔追上来拉住我：“不玩了啊，游戏币还没用完。”
“你自己玩吧。”我有点烦的开口，“我不想玩了。”
林炜翔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不想玩了。”他不问还好，一问我直接炸了：“你想玩你就自己在这玩，或者找你的老同学一起，我要回去了。”
身后电玩城的背景声很大，相比起来我的音量还算好，只是语气不太那个而已，林炜翔也反应过来了，他皱着眉：“我没说我想玩。”
他把篮子随便放在一个机器上面，又问了一遍我怎么了，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没什么。
“我就是累了。”
林炜翔盯着我看了几秒，说好。
出了商场，林炜翔打了辆出租车，回去的路上我们两个都没说话，我坐在车上和史森明发微信吐槽：
【lqs】：林炜翔是个傻逼。
【SSM】：？
【SSM】：咋了
我把电玩城碰见林炜翔同学的事说了，整个车里都是我打字的声音，林炜翔好像转头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又放弃了，然后他转头也开始打字。
回家我把鞋脱下来甩掉，光着脚进了小房间。进去之后继续和史森明吐槽，史森明陪着我大骂了一顿，然后又试探性的说：
“你要是实在好奇，你就去问问呗，我觉得他不是那种有事会故意瞒你的。”
“我没问吗？”我坐在全身镜前的那个小板凳上，白色的裙摆全拖在地上也来不及管，“他自己不说。”
如果真的是只是普通同学，那为什么不说？名字可能林炜翔真忘了，但男生说谢谢的时候，林炜翔很明显是知道他为什么说谢谢的，只是不愿意告诉我。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我给史森明打字：“随他，爱说不说，显得我多在乎一样。”
史森明不给我面子：“你就是很在乎啊，不然现在在干嘛？”
我无言以对，然后从表情库里翻了个生气的小猫表情发给他。
史森明回了我个摸小猫头的表情。
但有一说一，和史森明吐槽完心情好多了，我准备起身去卸妆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我脚后跟又被磨破了，每次穿带跟的鞋就这样。
回来的路上忙着生气，都不记得这回事了。我低头看着被磨破的那层皮，开始回忆家里有没有创口贴。刚想出去找一下的时候，林炜翔进来了。
手里拎着那双带跟的白色皮鞋，
他把鞋放到鞋架上，然后蹲到我面前。
“脚给我。”
我没动，问他干嘛，
“不是脚出血了？”他把我脚拿过去放在他膝盖上，一边撕创口贴的包装一边说，“下次出去别穿带跟的了，每次都磨脚。”
我问他怎么知道的。
“血都沾鞋上了啊。”他小声嘀咕：“我又不瞎。”
贴好创口贴，他保持蹲着的姿势看着我，问：“刘青松，为什么生气啊？”他说：“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咬了咬嘴唇，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林炜翔，你为什么转学？”
林炜翔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
“你刚转学不久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一次，你那时候说是因为打架。”我看着他，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为什么打架，是因为今天电玩城的那个人吗？”
林炜翔眼神有一瞬间的回避，于是我知道我猜对了，其实不难猜，那个男生说的话虽然不多，但关键信息都在，又是道谢又是第二天转学，这其中肯定有关联性，不然不会被同时提起。
我突然觉得没劲，甚至开始后悔今天为什么要临时起意去电玩城，其实家里的娃娃已经很多了……
“我跟他真的不熟。”林炜翔突然开口说：“只知道他家里条件好像不好，是班上唯一一个拿贫困生助学金的，为什么知道是因为这个需要公示，班主任当时在班会说了。”
我听完下意识皱眉：“就算要公示也不需要在班会上说吧。”
助学金我知道，初中的时候老师知道我家情况也建议我提交资料去申请，我拒绝了，一是觉得弄那些资料很麻烦，还有就是自尊心，我不想要班上的同学因为这个同情我，而且那个时候我已经能靠代打游戏挣钱了。
林炜翔耸了耸肩，说：“谁知道，反正就是说了，这事全班都知道。”
“然后呢？”我问：“不会就因为他拿助学金别人就看不起他吧？”
“差不多吧。”林炜翔抓了抓头发：“那天我上课睡觉被老师叫出去罚站，好不容易等下课去厕所，碰见几个傻逼在厕所让他跪着擦鞋，说鞋被他踩脏了。”他努力回想：“那鞋还他妈是个假货。”
我有点无语，重点是这个吗？
林炜翔说：“我当时急着上厕所，他们几个堵在那占着坑又不拉，太他妈烦了”
我抿了抿嘴：“然后你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林炜翔嗯了一声。他伸手握住我脚踝，抬头看着我；“就这事，没别的。“
我说那你在电玩城的时候不说，搞得神神秘秘的。
林炜翔蹲累了，直接一屁股坐地上：“我怕他听见啊，而且，额，这也算那什么，个人隐私？”
“那为什么突然又说了。”我问。
林炜翔盯着我幽幽开口：“因为不说我感觉晚上又要睡沙发。”
我有点心虚，我确实是这么想的，转念一想我又开始瞪他，那怎么了，我就是这样的性格！
我用力在他膝盖上踩了两脚，没好气开口：“你这么喜欢厕所，下次直接去厕所睡。”
虽然客观上知道那个男生和林炜翔没什么关系，但主观上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林炜翔这个狗东西是不是就爱在厕所搞那种英雄救美，额，救帅的戏码，一模一样的地点和情节，真的很让人怀疑。
“你高二那次在厕所为我说话，也是因为那个卷毛占着坑不让你拉？”我突然问。
林炜翔重点和正常人真的不一样，他说没有啊，当时有别的坑位。
我听完只想翻白眼，这傻逼……然后他又说：
“当时我应该就是不爽吧，听他们那么说你。”
我愣住，过了好几秒才说：“你那会儿和我也不熟。”
“但你给我带早饭了。”林炜翔语气诚恳的说：“给寄宿生带早饭的都是再生父母。”
我笑出声，人无语到极点真的会笑：“那你叫我爸爸吧。”
林炜翔确定我情绪过去了，才凑上来：“不生气了吧。”
我嘴硬：“本来也没有。”
最多就是有点不舒服，我不喜欢那种别人聊天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尤其是被林炜翔，我默认他的一切我都要知道，也不喜欢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他我不知道的事。
林炜翔把我的两只脚都放在他腿上，一边用手摩挲着脚踝一边开口：“而且我也不是真的那么爱管闲事，就管过两次，一次还把自己管转学了。”他说：“下次我真不管了，去厕所就单纯上厕所，真的。”
我没忍住乐出声，说神经吧，想了想又说：“如果真碰到需要帮忙的也不是不能帮，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
林炜翔看着我突然笑了一下，他说：“刘青松，你有时候真的很可爱。”
我脸一下就红了，又来！我就说他是故意的！
我想要打着卸妆的借口走掉，被林炜翔拉住，他把我重新按下去坐好，看着我说：“我转学前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女的没有，男的也没有。”他停顿了一下，看起来在脑子事先过了一遍，然后说：“刘青松，你就是你，换了别人我当时可能就不会为他说话，或者换了别人说了也就说了，不会再有后续。”他说完啧了一声，“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但就是这个意思。”
他下巴抵在我膝盖上，认真的看着我说：“只有你一个，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我的手有一瞬间都不知道往哪放，但目光一直死死的看着林炜翔。我不知道林炜翔为什么每次都能准确捕捉到我心里最深处的那点想法，因为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确定我究竟在介意什么，但每一次林炜翔都知道。
好烦，又有点想哭。
我伸手掐住他下巴，低头狠狠在他嘴巴上啃了一口，“这是你自己说的。”
林炜翔很快把主导权拿了过去，他伸手按住我后颈，把我往下压。
“嗯，我说的。”
好吧，我决定，今晚还是让他进屋睡。
tbc.
小蓝手please 🥺
【All黄剑定天下24H/8:00】假天使会长出真光环吗？
少天生贺文。娱乐圈paro小甜饼，非常非常理想化的娱乐圈，请务必当成平行世界来看。
全文1.5W+，是HE。
【张佳乐的剧组观察日记】
（一）【荣耀：关系户觉醒】
我叫张佳乐。
是的，就是那个凭借网络神剧《荣耀：神圣觉醒》一炮翻红的张佳乐。这部剧一经播出，就迅速登顶各大平台的榜首，嚣张地承包了近一个月的热搜，X瓣评分从最初的7.5不降反升，一路高歌猛进，到最终集时直接突破了8.5大关，成为近两年来唯一一部评分过8的国产奇幻网剧。我们这些主演们的人气自然跟着也水涨船高，单说我自己，最近各种通告都接到手软，甚至在陪跑...
少天生贺文。娱乐圈paro小甜饼，非常非常理想化的娱乐圈，请务必当成平行世界来看。
全文1.5W+，是HE。
【张佳乐的剧组观察日记】
（一）【荣耀：关系户觉醒】
我叫张佳乐。
是的，就是那个凭借网络神剧《荣耀：神圣觉醒》一炮翻红的张佳乐。这部剧一经播出，就迅速登顶各大平台的榜首，嚣张地承包了近一个月的热搜，X瓣评分从最初的7.5不降反升，一路高歌猛进，到最终集时直接突破了8.5大关，成为近两年来唯一一部评分过8的国产奇幻网剧。我们这些主演们的人气自然跟着也水涨船高，单说我自己，最近各种通告都接到手软，甚至在陪跑多年后，终于拿到了人生第一个演技大赏。
这是一年前的我绝对无法想象的。
一年前的我，还是一个糊穿地心的一百零八线小演员，微博只有十几万僵尸粉，是当初事业略有起色时公司给买的，偶尔新增的粉丝基本都是黑子，上来就私信骂我是叛徒。
在我无戏可接的第九九八十一天，孙哲平找上了我。
孙哲平是我的大学室友，主修金融，辅修戏剧影视文学，光从这跨次元的专业搭配就可以看出，这人多半是有家业要继承。
多亏了家里有矿的孙哲平，时不时替我牵线搭桥，让我这几年不至于被饿死。
“有一部网剧，我感觉还挺适合你的，”电话里是一片觥筹交错的喧哗，孙哲平的声音在里面显得有些失真，“是奇幻剧，叫《荣耀：神圣觉醒》。”
我一听这个名字眉头就皱了起来：“什么玩意？奇幻剧？还什么什么觉醒？你搁这叠雷剧BUFF呢？”
“这次不一样，”电话对面的噪音小了下去，孙哲平总算舍得从那片酒池肉林里移动他的尊臀，“导演算是我的一个兄弟，小时候一个大院里玩的，贼有想法的一个半仙——”
我毫无感情地“哦”了一声。
“资方和制作人都没问题，全是自家人。”
我哼了一声，把手机丢在一边，从冰箱里拿出鸡胸肉开始解冻。
“怎么说呢，这个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尝试性项目，基本都是熟人操刀，演员差不多都内定好了，叶修也会来，客串反派BOSS——”
“什么玩意？”我把鸡胸肉“啪”的丢进水池里，重新拿起手机，“叶修？哪个叶修？”
“还能是哪个，”孙哲平笑了一下，“他还不是冲着那谁来的，装得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
我真傻，真的。当时单单只注意到“叶修来了”几个字，而错过了后半句的惊天大瓜，以至于我在剧组的半年时间里，都处在水深火热的修罗场中。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叶家破产了吗？叶修跑去演个小破网剧？他粉丝不得疯了？”我满脸震惊地对着手机道。
“你这是偏见，”孙哲平叹了口气，“咱们不缺钱不缺技术，怎么就不能像老外那样拍出优秀的奇幻剧了？”
哪怕对孙哲平的话持保留意见，但要说我不心动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太久没有接戏了，实在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
“好，我接了，这次又麻烦你了，什么时候试镜？”
“你等一下哈。”孙哲平对我道。紧接着我听见他脚步飞快地穿过会所安静的走廊，重新回到喧闹的包厢内，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少天！”
虽然但是，这么吵的包厢你压低声线用低音炮喊人是几个意思啊？
那边很快有人应了一声，嗓音清亮，听着格外年轻。孙哲平和他交谈了几句，随即对电话里的我说：“帮你问了，不需要试镜，直接进组就行。”
“咦，张佳乐在电话里吗？”那个清亮的声音凑近了，旋即对着话筒喊道，“hellohello，乐乐可以听到吗？我和你说我钟意你好久啦，你演技真的特别好这个角色我一看就觉得非你莫属，还好大孙认识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话说你都不看微博的吗？其他地方也找不到你联系方式，这个是你手机号码吗？那我保存咯到时候剧组见哈！”
我自诩还算是一个比较健谈的人，可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说话跟连珠炮似的，我只来得及发出“呃，啊”两个音节，手机就重新被孙哲平接了过来。
“这是黄少天，”孙哲平的声音居然带着一丝宠溺，“是不是贼可爱。”
我：“······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半仙导演？”
“不是不是，导演是另外一个，姓王，”孙哲平说，“少天也是投资人，不过会来剧组里客串一个小角色。”
金主客串·····这是什么狗血小说剧情！
“反正到时候会有人和你对接，你留意短信和邮箱啊，”孙哲平最后道，“不用太有压力，另外两个主演也是自己人，喻文州和周泽楷，你听过吧？”
喻文州是蓝雨娱乐的小公子，周泽楷的父母都是娱乐圈鼎鼎有名的制作人。我把他们的身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内心已经毫无波动。
“讲道理，我觉得这部剧真的不应该叫《荣耀：神圣觉醒》，”我认真地对孙哲平道，“应该叫《荣耀：关系户觉醒》。”
（二）嘎嘣脆的天使光环
总之，我进组了。
《荣耀》这部剧的背景是一个架空奇幻大陆，有一点蒸汽朋克融合维京风格，因此整个剧组设置在D市的沿海森林公园里。
这个地方我知道，之前不少剧组想在这里取景，但都因为繁琐的审批流程和高昂的环境保护费用而放弃了。
显然，对于有钞能力的《荣耀》剧组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到得很早，剧组里只有零星几个场务在忙碌。此时正值入秋，黄海的秋季是最美的，天气正好不冷不热，昼夜的长短也划分得平匀。天空是高远透亮的蓝色，阳光如同流质一般，从幽远的林间透过来。
我打算先去化妆间里坐一坐。
我刚走进化妆间，就看见全身镜前面站着一个人——准确来说，站着一个天使。
他个子不算高，但是身材匀称，体态优美，如同亭亭结了香兰的树。他的皮肤是健康的白，眼睛是浅褐色的，被那浓密的黑色睫毛一衬，如同琥珀一般。一对等人高的，毛绒绒的纯白羽翼缚在他的背后，显出那空荡荡白色长袍下纤瘦的腰身和形状优美的蝴蝶骨。最引人注目的，还属他略显凌乱的金发上戴着的一个半透明头箍，顶上浮着莹亮的光环。
我自认是一个眼光很高的基佬，但耐不住有真天使下凡来勾引我。
尤其是，他还扯着自己的翅膀尖尖，把大半个翅膀拉到自己身前，轻轻咬着肉感的唇，一脸努力地抚摸着翅根的羽毛——
阿伟死了。
然后，他又抬起手，指尖碰了碰头顶那个小巧圆润的光环，像是试探，又像是在逗弄。光环在他灵活的指尖颤动着，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在跟着震颤，随着他摆弄的幅度越来越大，震波也越来越长，如同破开一道柔和又暧昧的水波，直到——
“咔。”
清脆的断裂声响彻整个化妆间。
那枚光环从头箍的连接处整个断开，在他的额头上报复性地弹了一下，“啪嗒”掉在了地上。
我没忍住“啊”了一声。
他像一只受惊的白鸟般从原地弹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腰捞起光环，扭头看向我。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我清楚地看见他的面部表情完成了从惊讶到心虚到放松再到欢快的快速转变。
“乐乐！”他笑着冲我打招呼，“原来是你呀，你来的这么早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被王杰希那家伙给抓到了，被他看见我就惨了，肯定逮着机会嘲讽我，说不定还会趁机敲我竹杠······”
等一下——这熟悉的声音，这连珠炮似的讲话方式——竟然就是那天电话里的黄少天吗？
我感觉自己裂开了。
我的天使，我的金色头发会自己玩翅膀的可爱天使，他不仅掰断了光环，他还是个话唠！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于一言难尽，他动了一下手臂，“刷啦啦”拆掉了背上那对巨大的白色翅膀，三步两步走到我面前：
“好像还没和你自我介绍过，我叫黄少天，是来这里客串的，就是演那个没有台词的天使。对啦剧本你看过了吧，你觉得你演的那个角色怎么样？弹药专家，间谍，在两条道路上来回摇摆，那种内心孤独的挣扎感，是不是超级酷？”
确实。
如果说我之前对《荣耀》这部剧抱有成见和怀疑，在看到剧本那一刻起这种怀疑就被打消大半了。《荣耀》讲述了一个另类的反乌托邦式的故事：在这片大陆上，联盟是一个科技和炼金术高度发达，崇尚理性和私欲，极度摒弃信仰的国度。在这里，人类通过自己的力量战胜了神，迷信和一切和神有关的事物被视为非法，幸存的神明被当作逃犯和猎物，由专门的猎神人进行追捕，被捕获的神明会根据联盟制定的标准，无用的处死，有用的则被关进实验室和炼金场所，榨干最后的力量。
我正在回忆剧本上的背景，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高挑的身影，推开化妆间的门走了进来。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一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
（三）【一格电花美男和他的充电宝】
被一群人前呼后拥着走进来的人是周泽楷。
在整个娱乐圈，找不出第二个像周泽楷一样纯靠脸就爆火的。我在某V杂志的国际版封面上见过他，穿着全套Haider Ackermann，静静躺在浮满大丽菊的水面上，活像童话故事里的禁欲系王子。
真人的周泽楷没有打光和滤镜的修饰，反而比照片上更多了几分冷寂的气息。他身边跟着经纪人还有两个助理，拎行李的拎行李，递水的递水；经纪人正在和前面带路的工作人员客套；只有他一个人，明明在人群的中心，却好像和所有人都隔了一层似的，面无表情地半垂着眼皮，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
我脑海中莫名其妙飘过一句话：【电池电量不足：还剩10%电量。】
不过很明显有人不这么以为。
“小周，早上好！”黄少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条腿半跪在扶手上，两只手撑着靠背，扭过身子朝周泽楷打招呼。
然后，我就看见周泽楷“刷”的一下抬起眼皮，整个人从脚跟到发丝一寸寸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他挤开层层包裹住他的人群，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黄少天面前，甚至还偷偷用手理了一下头发，紧接着漾出一个带着梨涡的笑：
“前辈早！”
这是什么情况？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黄少天是什么神级充电宝吗，瞬间就把人帅哥满上了？
“来来来介绍一下，”黄少天在一旁笑着说，“乐乐，这位是演男一号的周泽楷，是不是可帅可帅了？小周，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张佳乐，他来演弹药专家，乐乐演技可好了，演过好多文艺片，你和他搭戏不愁找不到感觉！”
我主动上前打招呼，顺便商业浅吹了周泽楷一拨：“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我经常在杂志上看见你，今天见到真人，果然比照片上还帅。”
周泽楷凝视黄少天的目光转向我，下一秒，冒着星光的眼睛就一寸寸熄灭下去，我几乎能听见虚空中电量下降的提示音：
【电量85%】
“你好。”
【电量60%】
“你好······那······今后多多指教哈。”
“我要向你学习。”
【电量35%】
“·······哈哈哈，周老师谦虚了。”
“没有，我演技不好。”
【电量10%】
和一格电帅哥聊天好难，我放弃了。
不过，我看着转向黄少天的一瞬间又满血复活的周泽楷，苦中作乐地想：看这个变脸的速度，这个一格电帅哥说自己演技不好应该只是谦虚，
吧？
事实证明，周泽楷说的每一个字都比珍珠还真。
在第十次NG之后，导演王杰希把周泽楷叫下来讲戏，我作为搭档在一旁跟着听。
“你和张佳乐的关系是弟子和导师，你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猎神人，目前对联盟的一切都是信任和崇拜的，张佳乐是你的导师和引路人，你看他的眼神应该是濡慕的，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泽楷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你现在在我面前，用濡慕的眼神看一下张佳乐。”王杰希说。
周泽楷转过头，一双漆黑的眼睛认认真真地盯着我，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努力，但我横看竖看，只能从那一双眸子里看出“冷漠”。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好，非常真诚地朝我和王杰希道歉。
可怜的崽，我感觉再这么下去一格电帅哥要停机了。
“要不这样吧导演，”我思考了一下对王杰希道，“可能小周刚来不太适应，拍这种情绪细腻的戏一下子比较难进入状态，要不先拍动作场面多一些的，冲突激烈的试试？”
王杰希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可以试试。这样吧，张佳乐你先休息，小周试一下第一次狩猎天使的那场。”
周泽楷饰演的角色是一位新手猎神人，从小接受联盟教育的他对联盟的一切都坚信不疑。他认为神是虚伪邪恶的，神存在的目的就是是想要奴役和操控人类，因此成为猎神人一直是周泽楷毕生的理想。他要杀光每一个神，直到科学和理性成为这片大陆上唯一的真实。
这一切持续他成年的那一天，周泽楷遇见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神——
一个天使。
周泽楷根据地图的指示，将炼金铆用力插进土里。炼金铆能够发射出人耳无法听到的声波，这种声波对于神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因此，猎神人可以通过声波将神驱赶至设下埋伏的猎场，随后狩猎开始。
周泽楷的手很稳，每一个动作都如教科书般标准，两把手枪在腰间闪闪发光——尽管这是他的第一次狩猎，但他有充足的信心可以捕获一个神，也许是山神，也许是风神，不过这都无所谓——他们都会被自己击碎咽喉。
夜晚的丛林飘荡着雾气，幽灵在岩石的缝隙中呜咽，层层叠叠的树影中，突然闪现出一抹纯白。
来了！
周泽楷举起枪，神色冷峻地扣下扳机。银色的子弹快如闪电，可那抹洁白的影子比它更快，子弹打空了。周泽楷面不改色，举起另一把枪——这里是他圈好的猎场，这个神已经无处可逃——
白影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伏在半人高的草丛里。
周泽楷站起身来，准备去收获人生中的第一个战利品。然而，就在他抬眼向草丛望去的那一刻，他的脚步停住了，周泽楷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杂乱的草丛中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野花，都被夜色勾勒成殷色的，浓露在其中闪耀着，像是铺满了灿烂珠宝的花床。天幕灰暗的底色中，突然张开一对皎洁如月的羽翼，那羽翼纯白不染杂色，却折射出斑斓梦幻的光，一边的翅膀被子弹穿透了，殷红的血顺着错落层叠的正羽流下来，浸透了整个翅根。
与此同时，有光在黑暗中闪动，是天使头顶的光环，正随着他凌乱而急促的呼吸不断闪烁着——
天使半伏在花丛中，雪翼金发，眼眸是灿烂的琥珀色，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尽管如此，他盯着周泽楷的目光依然毫无顾忌，满是天真大胆，纯粹又宁静。
周泽楷的枪落在了地上。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天使抱在怀里了。天使的血沾在他的胸口，是温热的，和人类没什么不同，洁白的羽翼无力地耷拉下来，蓬松又温暖。大概是觉得疼痛，天使轻轻把头靠在周泽楷的肩膀上，虚弱却温暖的呼吸佛在他的颈间，让他感到一阵颤栗。
这就是神，这才是神吗？
“CUT。”
王杰希喊了卡。黄少天率先在周泽楷怀里笑了起来：“哇！小周这次超常发挥呀！演得也太好了！”
周泽楷没说话，反而把他更紧地圈在怀中，头垂下来，整张脸深深埋进黄少天那对毛绒绒的大翅膀里。
事先声明，我不是变态，但我也挺想吸一口黄少天的，他战损的样子真的看起来好软。
一旁的副导演一边激情鼓掌一边对我说：“居然一遍过了，还是张老师有经验，确实应该先演这种冲突性强的！”
我感觉王杰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但等我看过去时，他已经在认真看回放了。
我一边干笑一边在心里叹气：哪里是我有经验，谁让一格电在和他的充电宝搭戏呢？
（四）【有钱人真会玩】
王杰希导演深知循序渐进的道理。下一场戏就安排我、周泽楷还有黄少天的对手戏——我和周泽楷对手，黄少天作为全剧都没有台词的天使，只要负责安静地受伤就行了。
我个人觉得这对黄少天是个不小的挑战，因为他看起来真的无时无刻都有很多话想说。
但是到真正搭戏的时候才发现，黄少天演起戏来很灵，不是那种科班出身的老练，而是一种吃透角色，浑然天成的灵。
《荣耀》这部剧解构了“神”这个概念，将神从传统的体系中剥离出来，降维成一种猎物和资源。这是一种很有象征意义的演绎，恰好对应了人类历史发展中人与自然、殖民者与被殖民者、男性与女性的关系。
黄少天的天使就给我这种感觉。
他的目光清凌凌的，甚至带着点野兽般的天真活泼，笑起来又如同山头黄麂般乖巧。看到周泽楷和我手中的武器时，便会拿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瞅着，作出随时会逃入林间的神气，但明白了我们没有伤害他的意图时，就又从从容容地收回目光，低头梳理翅膀上的羽毛了。
可爱，想——咳！
“少天是学表演的吗？”在一次看回放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一旁的王杰希，“他演戏真的很有灵气。”
“不是，他学的是古拉丁语和词源学研究。”一个陌生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来。
啊这——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我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一张温文尔雅的俊脸。
那张脸的主人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朝我伸出手：“你好！我是喻文州，你就是张佳乐老师吧，久仰大名。”
“你好你好！”我连忙和他握手，“我才是久仰喻老师的大名。”
一旁的王杰希把机器摁了暂停，转过头看向我们。
“这么早就来了？之前不是说后天进组吗？”他和喻文州完全没有客套，但从他们说话的语气和神情来看，应当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好友了。
“提早收工了就过来看看。”喻文州笑着道。
王杰希“哦”了一声，那声音怎么听怎么意味深长。
“来了就别闲着，刚好和你‘下属’对对戏。”王杰希过了一会又道。
他说的喻文州“下属”就是我。之前提过，我饰演的弹药专家其实是一个间谍，隶属于一个反抗联盟的神权组织，这个组织的头目就是喻文州，是一名大祭司，我私底下称之为PUA之王。
如果说周泽楷一开始是对联盟忠心耿耿，那么我就是喻文州的忠实追随者，对喻文州的各种跳大神和PUA行为甘之如饴，直到在和周泽楷以及黄少天的相处中逐渐认识到：无论是屠神还是护神，都是人所创立的派别，神在其中的角色是失语的，是缺失的。从而开始一系列痛苦的挣扎。
以我一个基佬的直觉和多年网上冲浪的经验，喻文州的角色和我之间，非常的基。当然荣耀整部剧的男角色之间都或多或少有点gaygay的，但我和喻文州之间是属于那种，会让万千网友裤衩子乱飞嗷嗷叫刺激的基。
“我没问题，”喻文州在一旁说，“张老师现在空吗？或者等你休息一会咱们再对对戏？”
“不用不用，现在就行。”
我和他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开始对戏。
喻文州的戏感很好，对于角色的处理有一种超出年龄的细致和深刻，但因为刚出道不久缺乏经验，整体有一些生涩和匠气。
我略微提点了几句，他便很快领悟，立刻就有了提升。
“非常感谢你！刚才真的受益匪浅，”喻文州认真地和我道谢，“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张老师的作品，尤其是《百花山》和《橘窗》。”
我有点惊讶：“这两部电影国内都没有上映吧，你也看过？”
喻文州笑着道：“我经常会搜集各种获得奖项或者提名的作品来看，而且少天一直特别喜欢你，你的每一部新作品他都会拉着我们去看，《百花山》我们还是去威尼斯看的首映呢！”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拍文艺片的。
我一开始走的也是流量小鲜肉的路子，甚至因为参演一部小说改编的剧集而小火了一阵。糊了之后全靠孙哲平牵线搭桥，莫名奇妙接了一堆文艺片，十部里面八部国内都播不了，糊得更加彻底。
我完全没想到会有人知道我，并且会把我所有的片子找来看。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在我黑子聚集的微博下面，也有一个ID是流木的小粉丝，从我出道的第一天就一直不离不弃。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直到我糊了之后，看见他和每一个留言骂我的黑子掐架。流木应该是一个很有文化的肝帝，他和人对线从来不问候对方家人，却总能引经据典妙句横出，而且无论多晚，他总能秒回。我严重怀疑我有一大半黑子是被他骂跑的。
我忍不住私信了他一句“谢谢”。
对面毫无反应。
半个小时之后，我收到了一条近千字的私信，流木在里面对我深情表白，彩虹屁夸得天花乱坠，让我一度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我。
那一天可能是我那段时间心情最好的一天。
很快，流木从在评论区帮我对线转移到每天私信找我唠嗑。他是真的很能唠，几乎你一个不留神他就能从今天天气真好聊到全球气候变暖的最新情况。他还会在我每次新作品上映后给我写很长的影评，和他平时唠唠叨叨嘻嘻哈哈的样子不同，他看问题很深刻，每一次都能找到连我都不曾领会的影片的深意。
我记得《百花山》在威尼斯上映的时候，正值我生日。他在给我写完影评后留言道：
乐乐，一定不要放弃！百花山或许无法抵抗萧瑟的秋意，但你永远是最好的繁花盛景。
（五）【不炒CP的全新诠释】
“对了，有一件事想要和张老师商量。”对戏休息的片刻，喻文州突然对我说。
“什么事啊？”我问。
“等到这部剧宣发的时候，我希望我们能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互动。”喻文州的语调很客气，措辞却是不容置喙的。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要绑定CP营销？”
“对，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们两个角色设定上比较有CP感，”喻文州点点头，“我知道剧粉嗑CP是无法避免的，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避免上升真人，最好能让角色CP也控制在一定的热度。”
“啊，这个我是没问题的，”我说，“但是宣发那边估计会比较倾向于CP营销吧？”
“这个不用担心，我这边可以解决。”喻文州微笑着，用相当霸总的语气说道。
呵呵，关系户。
“不过，能问问为什么吗？一般来讲，有一定数量的CP粉，哪怕是角色CP，对提升热度也是有利无害的吧？”我问。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喻文州一边给剧本做标记，一边道，“我就是不想让我的tag里面太乱。”
好的，霸总。
“喻文州！喻文州！喻文州！”远远的，我听见一个元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很快，黄少天的身影就出现在拐角。
他刚补拍完几个镜头，还穿着那一身天使的打扮，小皮靴敲得地面“哒哒哒”响，他一边往我们这跑，一边笑道：“喻文州你来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不是说后天才进组吗？你那边的活动已经结束了？你是不是一结束就过来了啊，累不累啊？不休息会猝死的知不知道？”
还不给我反应的时间，我就发现喻文州已经以一种和他个性完全不符的速度站了起来，黄少天背着那对大翅膀，就像一只雪白的大鸟，乳燕投林般降落在喻文州的怀里。
接下来我听到诸如此类的对话：
“你累不累？”
“我不累。”
“真不累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别以为你用了遮瑕我就看不出来了！”
“你刚拍完戏累不累？”
“我才不累呢，都全程就靠着摆造型就好了，不过我和你讲这个血包真的好臭，我现在满嘴颜料味。”
“喝点水。”
我看见喻文州很自然地掏出自己的保温壶，倒了一点花茶在杯盖里，然后送到了黄少天嘴边。黄少天也很自然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喻文州一边喂他喝水，一边用手轻轻顺着他翅膀上的羽毛。
“看我这个造型，好看吧好看吧？”黄少天喝完了水，就开始给喻文州炫耀他的天使套装。
“好看，”喻文州笑道，“不过这个翅膀很大啊，你背着重不重？”
“确实挺重的，”黄少天转了一圈，“主要是怕它掉，道具小姐姐给我绑得特别紧，我感觉我肩膀到晚上估计都得勒青了。”
“你别动，我看看，”喻文州把他的长袍掀起来，目光在光洁的脊背上逡巡着，“现在好像没什么印子，不过我还是帮你松开吧？”
“不要不要，王杰希说等会还有个镜头要补，这个解开绑上去要好久。”
“没关系，先解开，”喻文州一把拉住黄少天的手，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别动，我帮你解。”
我像路边一只被踹了一脚的狗，默默收起剧本，默默站起身，默默往外走，然后和躲在墙角拿着相机鬼鬼祟祟的场务小姐姐面面相觑。
小姐姐冲我比了个“嘘”。
“拍花絮？”我用口型问她。
小姐姐一脸姨母笑地点头。
我想起喻文州那句“不炒CP”。
对不起，是在下格局小了。
（六）【王导的坏心眼多得很】
刚进剧组的时候，我对王杰希一直有一种迷之敬佩。
他看起来年龄和我差不多大，但言行举止都非常成熟老练，除去过硬的专业技术外，他对片场的一切都有着高效的掌控力，哪怕周泽楷时不时NG，他也能随时调整节奏，丝毫没有让工作人员出现焦躁和懈怠的情绪。
这样的人，出人头地是迟早的事。
不过很快，我发现事情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CUT——小周和少天停一下，”王杰希从取景器后边探出头来，“这里的场景我觉得需要修改一下。”
这一幕是周泽楷放走天使，遭到联盟的通缉，危急时刻，化作飞鸟的天使为他引走敌人，随后在他面前变回原形。
先前的拍摄很顺利，却不知道为什么王杰希看起来不太满意。
“少天把衣服都脱了。”王杰希思考了一会道。
我感觉坐在我旁边的喻文州动了动，似乎倒吸了一口气。
“啊，为什么啊？”黄少天愣了一下。
王杰希一脸严肃地分析道：“之前你是鸟的形态，如果化成人形，不穿衣服才是比较符合常理的。”
黄少天犹豫道：“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
“而且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保护小周，不仅仅是你对他态度转变的一个节点，同时也是小周世界观改变的重要转折点，如果说第一次他放走你是因为对自然之美的体悟，那么第二次则是情感碰撞，是一种灵肉结合的冲击——穿着衣服达不到这种效果。”
黄少天思考了一会，然后赞同地点点头：“有道理，确实脱了会比较好。”
王杰希又看向周泽楷：“黄少天在你怀里变回人形的时候，你需要加深你情感的层次，除了惊讶和喜悦之外，还要有那种陌生的惶恐感，大概就是你第一次偷偷在房间里看片的那种感觉，你能理解吗？”
周泽楷没什么反应，我极度怀疑他在听到“脱衣服”几个字之后就已经CPU过载了。
王杰希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这样，我和少天演示一遍，你看一下。”
王杰希伏在草丛里，周围是凌乱的马蹄声和脚步声，硝烟的味道窜入他的鼻尖，这一切无一不在告诉他，他被包围了。
他咬紧牙，握住腰间的枪，他从不后悔放走那个天使，既然他们想要自己的命，那么——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声清唳，一只纯白的大鸟向人群俯冲下来，它的尾羽燃烧着夕阳色的火焰，人群一瞬间被火海包围！
到处都是慌乱的叫喊和痛苦的哀嚎，猎人们手忙脚乱地试图扑灭身上的烈火，然而无济于事，少数几个人侥幸冲出火海，惊慌失措地四散逃去。
王杰希长舒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感觉一片树叶落在了脸上，他抬起头，就看见那只美丽的白鸟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他头顶的枝桠上，正歪着头，琥珀色的眼睛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他。
他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突然福至心灵，哑声问道：“是你吗？”
白鸟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从枝桠上滑下来，如同一片羽毛般，落在猎人伤痕累累的胸膛上。伴随着柔和的光芒，白鸟变成了金发的少年，他光洁无暇的皮肤正轻轻贴着王杰希的，猎人身上的鲜血和泥土星星点点地挂在他的胸膛上。似乎是感觉到了冷，天使忍不住打了个颤，却发现抱住他的猎人比他抖得还厉害，忍不住笑了起来，把头埋进猎人的胸膛。
整个片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尽管很多地方都是无实物表演，也没有特效加持，可我依然感受到了那种神迹般的美感，如同夏娃仰望伊甸园的苹果树，禁忌又纯稚。
“啊，那个不好意思啊，”黄少天披着王杰希的外套坐起来，“我不是故意抖的，我就是有点冷没忍住抖了一下。”
“没事，这样更好，到时候拍摄的时候可以把抖的这段加进去。”王杰希从等在一旁的助理手上接过毯子，里三层外三层把黄少天裹了起来。
其实到这里我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改戏是很正常的事，王杰希这么一改确实把美感拔高了一个层次，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讲话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直到相同的事情在拍摄喻文州戏份的时候再次发生：
“这是什么？”黄少天跪在地上，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正在给他的四肢和脖子套上道具铁环，铁环连着长长的锁链，正紧扣在嵌满彩色玻璃的墙壁上。
是的，你没看错。这是一场囚禁戏。剧情进行到喻文州在我的帮助下，骗取了周泽楷的信任，带走了天使。但喻文州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保护神，而是想让神成为自己的傀儡。于是就有了这么刺激的一幕。
我申明我不是变态，但黄少天被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好看。
不过黄少天问的不是锁链，这个是剧本里有的，他问的是放在一边的黑色笼状物体。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剧场里会出现这种东西，这难道不是一部正经奇幻剧吗？
“这是止咬器，戴在嘴上的。”王杰希在一旁解释，照例一脸严肃，正气凌然。
你到底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啊！
黄少天“啊”了一声，轻轻皱了一下眉：“这个我也要戴吗？”
“觉得不好意思？”王杰希睁着大小眼看着他。
“当然了！让你戴你好意思吗？你好意思吗？”黄少天不满道，“这也太奇怪了吧，喻文州演的是一个野心家又不是变态。”
“可是大祭司本身就是人性异化和变态的一种体现，”王杰希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他表面拥护神，实际上最蔑视神，他自称站在神的一边，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其实不过是希望自己成为唯一的声音。因此他才要封住神的四肢，但更重要的，是要封住神的喉舌。”
讲道理，要不是这个道具过于变态，我就真的信了。
黄少天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确实，虽然我之前也想到了这层，但是如果不封嘴的话，这层意向不一定能直观地传达给观众。算了算了，就当是为艺术牺牲了。”
不是这样的！我在心里呐喊！他就是变态！他就是恶趣味！你拿个布条封嘴也行啊，为啥非要用止咬器？！这不是为艺术牺牲啊天宝！
不过我一句话都没说。不仅仅是我，一旁围观的喻文州和周泽楷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不装了，我们都是变态。
（七）【叶影帝请不要总给自己加戏】
在进组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叶修这种咖位为什么会来一个网剧客串。但在见识到了心怀鬼胎的导演和主演们后，我立马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果然叶修进组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黄少天。
准确来说是撸黄少天。
那天早上我一进化妆间，就看见黄少天躺在沙发上笑得左右打滚。叶修撑着沙发扶手，整个身子笼罩在黄少天身上，抿着嘴也在笑。不是我惯常在电视广告上看见的那种叶修式的，漫不经心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不仅甜，而且酥。
我看向唯一知晓一切的花絮摄像小姐姐，她留给我一个高深莫测的wink。
叶修来的第二件事是去找王杰希。
“老王，给我加个戏呗。”他坐在椅子上，大长腿翘得支楞八叉。
叶修和黄少天虽然都属于客串，但黄少天只是没什么动作和台词，出场次数却不少，绝大多数时间是当一个背景板。叶修的客串就是真客串，只有两三个镜头，是在剧集的最后。此时，联盟和大祭司的争斗发展到了白热化，神也几乎被屠戮殆尽，周泽楷和张佳乐带着天使进行着徒劳的抵抗，局面却已经无法挽回。于是，天使将遍体鳞伤的两人带到世界的尽头，给他们揭示了最终的结局——
宇宙的秩序被颠覆，死去的神化成了恶魔，他们将伴随着大火雨重回世间，毁灭一切，重新开启新纪元。
世界尽头的星云发出寂灭的白光，空间开始扭曲，灭世的火雨在一点点成形，天使站在死去的星辰之下，第一次面露悲戚，他脚底的影子不断拉长扭曲，最终变成恶魔的形状——热浪翻涌，深渊里神明的亡魂明明灭灭，猩红眼眸的恶魔朝人类递来遥遥一瞥。
剧目戛然而止，徒留一个触目惊心的末日图景。
“剧组资金紧张，没有余钱给你加戏。”王杰希毫不留情。
“我友情助演，不收钱，”叶修把凳子拉近了一点，“既然天使恶魔本来就是一体，你不觉得在最后揭露对观众来说有点突兀了吗，至少在前面有一点暗示吧。”
“荣耀整部剧的设定就是颠覆的，没有特别突兀一说。”王杰希不为所动。
“我知道，”叶修笑了一下，玩着放在一旁的单反，“论艺术造诣，我不如你，但论观众的了解程度，你可不如我，毕竟大家先入为主的印象就是神魔对立，神代表的就是强大和圣洁，你如果想要他们很好地接受整个剧情，就必须循序渐进地进行铺垫。”
王杰希思考了一会，问道：“你想怎么加铺垫？”
叶修打了个响指：“不难，可以在某几个剧情节点加入天使的梦境或者幻觉，让他看到自己和恶魔之间的联系，简而言之，多加一点少天和我的对手戏就行。”
什么是图穷匕见！这就是啊！
但不得不说，叶修说得很有道理。
王杰希哪怕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也没有办法否认这个提议的建设性，他的速度很快，第二天，改好的剧本就发到了大家手上。
金发的天使站在湖边。夕阳给群山披上了霞帔，又给湖面镀上一层金，天使的影子也被拉得老长，温柔地覆盖在湖边的花丛上。随着红日整个没入山谷，原本优美纤细的影子也变得诡谲起来，它缓慢地扭曲，变大，最终化为黑袍黑发的男人，俯身轻轻将天使拥在怀里。
黄少天像一只受惊的鸟儿一般挥动双翼，叶修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后退了几步，面上却毫无恼怒的神色，反而笑着向他伸出了手。黄少天向来宁静的脸庞头一次浮现出恼怒与忌惮，他并指为剑，熊熊烈火在他们二人之间划出一道深涧。
叶修望着黄少天眼底的神色，眸光逐渐冷下去，他随意挥手，燃烧的火焰便尽数熄灭。下一秒，他伸手攥上黄少天的手腕，眼神冰冷，却温和地弯了一下嘴角。
“真是可悲。”
黄少天望进他猩红眸子里晦涩翻腾的恶意，浑身一颤，还未来得及挣脱，就被按住肩膀狠狠一推，压向湖边湿润的花床。
“你能感觉得到吧，”叶修的嘴唇贴近黄少天的颈动脉，呼出的热气吹起几缕金色的发丝，“我在变强。”
黄少天忧伤又倔强地注视着他，琥珀色的眼珠映着恶魔的脸，在夕阳的余晖下竟渐渐变成血红色的。
叶修低声笑了起来：
“和我一起取回这个世界吧……”
“只有我才是你的骨中骨，肉中肉。”
叶修不愧是被称为叶神的男人，哪怕是隔着一排机器远远地看着，我也能感受到恶魔身上那种压抑的毁灭欲，如同潜伏在冰冷地壳下翻腾的岩浆。我自认为演技不错，但在火力全开的叶修面前，我感觉自己十有八九会被压戏。
然而，直面叶修的黄少天似乎毫无所觉。
他和之前无数次拍摄一样，在导演喊卡的下一秒就笑了起来，那些属于天使的纯真、脆弱、惶惑和忧伤如同烈日下的薄雪一般，瞬间消融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他自己的欢快和热烈。
我忍不住问他：“和叶神搭戏感觉怎么样？”
黄少天正把他被湖水浸湿的靴子脱下来，闻言笑道：“和老叶？当然很好啦，老叶的演技确实很厉害，虽然恶魔这个角色不难演，但是如果用力过猛就会显得很油。但你看老叶刚刚演的，就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小动作和微表情，只有纯粹的恶意，这种恶意不是针对天使或者某个人，而是整个世界，或者说是对既定命运无理由地服从······”
“但他演得真的很有压迫感，”我笑着道，“如果是我和他搭戏，估计会放不开。”
“你才不会呢！”他信心十足地看了我一眼，“你肯定比我演得要好！”
我摇头：“有没有人说过你演戏很有灵气？你甚至都不需要入戏和出戏，你要是进演艺圈，估计能饿死一大批人。”
“啊，王杰希好像也这么说过，嘿嘿，”黄少天笑着挠了挠头，“不过我觉得这其实和演技没关系啦，因为实在是对这个角色太熟悉了，基本不用想，就知道该怎么去表现他。”
我有点不明觉厉地“啊”了一声。
“其实这部剧是很多年前我和王杰希他们几个闲着没事编着玩的故事，就是那种论坛上经常玩的故事接龙，”黄少天一边解释，一边把光着的脚伸到遮阳棚外的阳光下，“一开始确实是闹着玩，但是莫名其妙的谁都没有放弃这个故事，而是随着年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不断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天使的那部分是我编的。”
“竟然是这样！”我惊讶道，“我很喜欢天使这个设定，感觉在隐射很多东西，比如说：人与自然，性别关系，阶级关系·····”
黄少天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可能都有吧——写的时候脑海里闪过很多杂七杂八的念头——”
他撑在靠近我一侧的座椅扶手上看着我：“或者说，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比如在今天这个时代，我们在追求理性的道路上，是不是还需要单纯地“相信”一些东西。”
我的心中有一丝动容：“原来是这样，其实孙哲平刚联系我接这部戏的时候，我还以为——”
“还以为是一群富二代闲着没事搞出来的无聊玩意是不是？”黄少天不等我说完就插嘴道。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黄少天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睛，他的头发在秋日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其实你这么理解也没错，我们拍这部剧确实没什么多余的想法，更没想着靠这个挣钱，纯粹是为爱发电，毕竟现在的影视市场——你懂的。”
“说不定呢，”我学着他说话的语气道，“说不定就是需要‘单纯地相信一些东西’。”
（八）【他说：你永远是最好的繁花盛景】
除去一些小插曲，剧组的拍摄很顺利，对外的热度也水涨船高，并随着叶修进组而达到了顶峰。
都说物极必反，剧组的黑料连带我的名字一起上了热搜。
准确来说应该是我的黑料。
之前说过，我曾经因为一个小说改编的古装剧而火过一阵。这部小说在网络上曾经红极一时，连带着剧集都未播先火，我作为男一号的定妆照放出后，书粉和剧粉难得达成一致，都认为我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男主角。
但这部剧在拍摄途中临时换掉了男主演，因为我的单方面毁约。
我毁约的原因很简单——原书作者抄袭，抄袭了一个不受版权保护的，小众同人写手的作品。我在拍摄的中途刷到了关于抄袭的只言片语，找到了大量愤怒且无奈的网友制作的扒皮贴和调色盘，这些帖子全被人刻意压了热度。我又花了三个晚上找到原文仔仔细细地比对，然后果断毁了约。
毁约的后果可想而知。
我得罪了所有能得罪的人，这部剧的制作公司嘉世是圈子里的巨头，在它的推波助澜和添油加醋下，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而那部抄袭剧顺利播出，成为当年收视的断层第一。
我不敢说我从来不曾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过，但如果时光倒回，我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
毕竟：人总是要‘单纯地相信一些东西’。
我看着铺天盖地的营销号和我微博里突然涌现的数以万计的谩骂，后背浮现出潮湿冰冷的汗意，仿佛刚刚丛一场大梦中挣扎着醒来，眼前是漆黑空茫的夜色。
前半个月的剧组时光，好像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美丽幻梦。
我点开流木的私信，聊天框里安安静静的，消息还停留在半个月前。我又在我乌烟瘴气的评论区翻找，却始终没有看到熟悉的头像。
我听到自己很深很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找到王杰希，和他说明了事情的原委，最后补充道：
“如果实在无法控制舆论，我可以现在退出，《荣耀》是一部很好的剧，我不希望它因为我毁掉。”
我说完，不等王杰希回答，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独自沿着树木丛生的林间小道一直走。这半个月以来，树叶子已经掉了一半，只要一点点微风，总有些离枝的木叶，同红紫雀儿一般，在高空里翻飞，随后跌落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尸体。
我听到身后有一个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我回过头去，看见黄少天朝我这个方向跑过来。他还穿着戏服，巨大的翅膀拆掉了，白色的长袍带起一阵风，他脚边的树叶仿佛又活了过来，扑棱棱飞向半空，莹亮的天使光环在他头顶晃晃悠悠。
“张佳乐！你站住！”
他头一次喊我的全名，声音蕴着愤怒。
“张佳乐，我问你，”他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声音还微微带着喘，“你说你要退出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我觉得我应该记录一下的，但是某种沉重的疲惫感攫住了我，让我一瞬间心中只剩下木然，“热搜你也看了。”
“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他咬着牙，又朝我走了一步，“明明那就不是你的错！你明明就是做了对的事情，你凭什么要退出？”
“是啊那又怎么样？”我用同样的话反问道，“你看微博上，有人在乎吗？”
“谁说没人在乎的，我就很在乎啊！”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而且王杰希他们也很在乎，还有很多人都在乎，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问题。”
我感觉自己的喉头哽了一下，我把那种疼痛发紧的感觉咽了下去，摸了摸他的头：“可是我留在这里，对剧组没有好处，只会让你们难做。《荣耀》是很好的剧，我不希望因为我自己拖累你们。”
“才不是拖累！”黄少天几乎是冲我吼了出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舆论问题我们可以解决好的，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啊？你明明一直都很自信的！哪怕经历了那么多，你还是坚持不懈地演戏，你的《百花山》你的《橘窗》你的弹药专家，你明明应该很自信的！”
“我是人，少天，不是神，”我淡淡地道，“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没有人在看到这样的局面还能保持乐观，很抱歉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黄少天头一次沉默了。
他站在微凉的秋风里，揉搓着长袍的一角，满脸沮丧。
良久，他才小声问道：“就没有······就没有人可以给你安全感了吗？”
我愣了一下。
“粉丝喜欢你不行·····我喜欢你也不行吗？”
我苦笑起来：“我哪有什么粉丝。”
“你明明就有的！”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你还答应过你不会放弃的，你忘了吗，我都说了你是最好的繁花盛景啊！”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黄少天把手收了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脖子，旋即道：
“你也太迟钝了吧，那个流木就是我啊！”
（九）【所以假天使会长出真光环吗？】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天使或者恶魔。
但是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使，那么他一定有着金色的头发和琥珀色的眼睛，并且时不时会因为手贱而弄断头顶的光环。
其中一个光环被我顺手牵羊，从剧组偷渡了出来，现在就挂在卧室的床头。
而且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喻文州、周泽楷、王杰希和叶修肯定都私藏了。
我打开微博，页面照例卡顿了一阵，随后是铺天盖地的表白和彩虹屁。
我点开流木的私信，消息还停留在一年前。自从我翻红之后，这个熟悉的头像就再也没有亮起过。好像他的存在，只是为了陪伴我走过漫长的黑夜，指引我找到日出的方向。
就像一个真正的天使。
我打开微信，属于黄少天的头像在置顶栏躺着，不一会就冒出了好几个小红点。
我微笑着点开它。
人总是要单纯地相信一些东西的。
=====END=====
生日快乐，亲爱的少天，你的光环藏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赤安】哥伦比亚艳阳下 (前篇)
《匡提科随笔》的番外，时间线在降谷赴美工作之后
就是一些婚后秀零在美生活的小片段，没有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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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尼苏达多相人格测验（MMPI），
共有566个自我报告形式的题目。
以下，请以是或否进行作答。
Q391：记得我曾为了不想做某事而装病。
——明尼苏达州（Minnesota）的名字，衍生自当地达科塔人对河的称呼。Mini-sota，意思是“白烟的水”或“天色的水”，意指天色云烟般的河水与湖泊，遍布这座万湖之州。
赤井秀一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冬日的天空。天蓝色的湖水，水面上掠过雪与烟。这可真奇怪，是温暖的、柔软的雪。 ...
《匡提科随笔》的番外，时间线在降谷赴美工作之后
就是一些婚后秀零在美生活的小片段，没有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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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尼苏达多相人格测验（MMPI），
共有566个自我报告形式的题目。
以下，请以是或否进行作答。
Q391：记得我曾为了不想做某事而装病。
——明尼苏达州（Minnesota）的名字，衍生自当地达科塔人对河的称呼。Mini-sota，意思是“白烟的水”或“天色的水”，意指天色云烟般的河水与湖泊，遍布这座万湖之州。
赤井秀一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冬日的天空。天蓝色的湖水，水面上掠过雪与烟。这可真奇怪，是温暖的、柔软的雪。
然后他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在朦胧而温暖的睡意，柔软的枕头之间。世界在几秒之后慢慢清晰起来，然后他意识到那是降谷零的蓝眼睛。它们有趣地对他眨了两下；雪轻巧地溶化了。
“你梦到什么了？”
降谷问。赤井在棉被底下又闭起眼睛，脑袋往降谷的方向靠了靠。那里散发出舒服的、让人困倦的香气。
“我说梦话了吗？”
他含混地问。降谷用指尖抚过他的后脑，梳了梳那里睡乱的黑发：是啊。
“你说了明尼苏达。”
哦，赤井笑起来。萧伯纳说过：美国人没有隐私权。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这个国家没有这种东西。
我没做梦，赤井回答。他像一只猫那样扭动着，把自己挪到降谷怀里：
“可能我只是想到……最近我们在猜，局里的年度评估又要来了。”
联邦调查局的常规测试，用来监控探员的体能和心理素质。体能测验通常是统一安排的，但心理评估可能在随机时间和地点发生。嗯，降谷说。赤井躺在他的胸膛上继续：通常还是会事先放出点风声才对。
“不过我现在不太确定了。我猜你在研修的时候也听说……嗯，很久以前有一次，詹姆斯突然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宣布我十分钟后就要接受评估。”
那时他们喜欢明尼苏达测验，赤井用难以忍受的语气说。降谷笑起来。他当然记得研修的那一天，他望着詹姆斯的PPT，想：这个测验有足足五百多道题。他几乎能想象赤井当时垮下脸的表情。
而且我当时状况确实不好。赤井发出闷闷的笑声。要是评估结果出问题，我说不定要被停职。
“所以我想着怎么让他延后一点，至少让我稍微准备……”
“哦，”降谷看他，“所以你编出什么故事？”
我装病，赤井露出回忆的表情：我开始咳嗽。
“然后我指称，詹姆斯，你应该先让我休息——什么，咳，那就是你不信任我——没想到我们居然会走到这一步——”
他肯定夸大了当时的场景，但降谷还是笑了出来。所以你从那时就开始练习了，他把鼻尖埋进赤井柔软的黑发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混蛋。”
Q196：我喜欢到我从没到过的地方去游览。
你又说梦话了，这一天降谷指出。嗯，赤井不在意地翻过身，把他揽进怀里：
“看看明尼苏达给我留下多少阴影。”
两个人都难得休假的清晨，巨大的针织毯子松软地滑下床去。相当奇特的粗针工法，让它看上去像是无数雪白的麻花卷，交错着织成一整面。这是赤井从Etsy买下的另外一件怪东西。
降谷懒懒地笑起来。没有，他说，一边伸出手环住赤井的颈子：这次不是明尼苏达。
“你说了马里兰州。怎么回事，你想去玩吗？”
赤井顺从地给了他一个早安吻，指尖抚过他蜜色的背部肌肤。光滑、结实而漂亮的；无论他们已经结婚多少年，降谷睡觉时不爱穿衣服这点，永远都让人动心。
“那我可能只是想起悲惨的办公室迁移，”赤井说，“最近政府终于决议，要把FBI总部搬到马里兰去。”
哦，降谷抬起了眉毛。搬到格林贝尔特，赤井继续说：就在华盛顿东北二十公里，乔治王子郡。
事实上，有关FBI搬迁新总部的讨论已经长达十五年。毕竟现在的胡佛大厦已经有半世纪历史，老旧的外墙经常剥落，还得在周围架设起大网保护行人。迁址似乎是势在必行的事。
“那样的话，”降谷的嘴唇轻轻往下，压住赤井的侧颈，“你通勤的时间就要变长了。”
不得不说，降谷对现在的住所确实很满意。Dupont circle，花了他好一番功夫才拿下的漂亮公寓。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最好的地段之一，对两个人的工作都很方便，距离日本驻美大使馆只需要六分钟，沿着Connecticut Avenue开到FBI总部也很近。
当然了，这是指现在的FBI总部。搬迁之后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人生总是充满了突如其来的意外，降谷想象着未来赤井必须比现在更早出门的样子；这意思是他赖床的时候会更难叫醒，或许整座联邦调查局都该来看看，他们完美的超级偶像赤井秀一也会有起床气。
也或许他们全都早就知道了，只是纵容他。降谷想。赤井秀一这个人好像就是很擅长被原谅。如果在降谷的职场里，有什么人胆敢表现出早起困难的样子，降谷肯定会把他——降谷甚至想象不出自己能怎么样。在他手下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
赤井又吻了吻他的发顶。别担心，他说，一时半刻也搬不了的。
“他们还有得吵呢。在野党认为选址过程有瑕疵，正在质疑联邦总务署，还有参议员指控这是政府的策略。为了不影响总统的声望……”
哦，降谷嘲弄地扬起嘴角，这个表情在赤井眼中显得很得意。很可爱。他说：美国人。
“选举又要到了是吧。”
“没错，”赤井毫不在意地继续摸他的背，指尖不安分地在腰后打了个转，“为了不让FBI继续对总统的秘密穷追猛打，干脆把我们直接扔出华府去。”
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就在清晨的、温暖的公寓里，一扇适合阳光的窗边。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了；赤井的枪袋，降谷的车钥匙，起居室角落摆着那架手风琴，在匡提科学院的义卖晚会上，赤井对着他拉了一曲，然后降谷当着所有人的面又把它买了回来。
“今年的冬天好像会很冷。”
在缠绵的空气里，赤井轻声说。晨曦落进他的绿眼睛，降谷随口应了一声：嗯。
让人舒服的，不必工作的清晨。我今天想出门吃午餐，降谷又说。
做得好不等于喜欢，除了必要的时候，降谷零其实并不特别爱做饭。好啊，赤井回答，指尖又开始沿着他的腰线滑动，像是摸不腻一样：
“你上次是不是，嗯，你是说，你想吃中国菜吗？”
“对，”降谷拍拍他的手腕，准备起床去洗漱，“但你们这里就没有能吃的中餐厅。”
赤井噢了一声。Astoria DC还行吧，他温和地辩护。
“之前我和同事去了一次，walk in还要等上十几分钟呢。虽然比不上横滨的中华街……”
降谷自顾自地爬了起来。这个人离开温暖的床好像一点障碍也没有，赤井遗憾地望着他流畅起身的背影，一边翻身从床头拿过手机。
早晨的颜色流动起来，咖啡机的声响，刮胡泡沫的薄荷香气。当降谷端起两杯咖啡离开厨房，赤井正好叼着牙刷凑过来，一边朝他展示手机上的搜索情报。华盛顿DC的前十名中华料理！Shanghai Lounge，推荐蟹肉芦笋汤；Q by Peter Chang，招牌是小炒肉、清蒸鲈鱼和烤鸭。
这个看起来不错，降谷点评。那我们试试吗？赤井问，一边在厨房的流理台吐掉泡沫，俐落地漱了口。我说了只能在浴室的洗手台——降谷对他提高声音，但一个薄荷气味的吻很快就堵了上来。
“我们中午就去这家吧。”
在这个吻变成另一种事之前，赤井贴在降谷耳边低沉地决定。不，降谷微微喘息着露出笑容，说：我改变主意了。
“我要去你和你同事吃过的那一家。”
Q255：在选举的时候，我偶尔会投给我并不熟悉的人。
“但是说到总统，”出门前赤井说，“据说在特朗普任内，他倒是考虑过直接在FBI总部的原址就地重建。”
是吗？降谷不在意地穿上风衣，然后他停住了。他在玄关朝赤井回过头。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因为这就支持他吧。”
不，赤井耸耸肩：但是我确实想离你近一点。
“我还是很喜欢总部现在这个位置的。距离你们只有十五分钟不到……你不知道我想了多少次，如果我能在工作日去找你共进午餐，那会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降谷笑了。因为赤井出人意表的、孩子气的主张而发笑，不知怎么，也有点感慨。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想说。我们都清楚这不可能发生。工作日是比什么都要忙碌的。
但他回答：我还以为你该习惯了。
“过去这么多年我还在太平洋的对面呢。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意思是我已经错过这么多年和你共进午餐的机会。”
赤井说。他从门边的衣帽架上拿起自己的夹克，仿佛说着“你知道吗？”那样微微偏过头，对降谷眨了下一边眼睛。
零，他说。
“你能来这里工作，我真的很高兴。”
Q523：我从来不脸红。
另一天他们遇见了街头访问。
对方是一个充满活力的Youtuber，底下我们称呼他为约翰Y史密斯。或许降谷拿着霜淇淋又戴棒球帽的样子太过年轻，约翰自然地把他们当成了普通情侣。当然了，漂亮大学生和美国黑帮的组合并不多见，但Youtuber们总是喜欢挑战新世界。
“总而言之，今天想请你们接受情侣默契大考验——”
约翰Y兴致高昂地朝他们举起收音麦克风。在他身后的团队扛着摄像机，镜头对准了降谷的脸。赤井不动声色地往前跨了一步。
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摄影师不自主地往后缩了缩。抱歉，赤井开口。
“但我们不太方便。”
当然，不方便的只有降谷而已。作为具有一定地位的外交官，降谷零很显然不适合在路边随便接受什么情侣大考验。但是——降谷忍不住想——相对来说，赤井的身份倒是没什么问题。
感谢那一年的CNN直播，如今的赤井可说是FBI的活招牌，门面等级的明星。他已经连续出演了四次调查局招聘广告，而降谷毫不怀疑他很快就要上那种《拆解电影》之类的频道。他们会在他面前播放各种警匪片，请这位前任卧底、现役搜查官点评剧情。以他在媒体上露脸的频繁程度，此刻的降谷甚至感觉讶异，这个约翰Y居然没认出眼前的赤井秀一。
或许是赤井戴着墨镜的关系。降谷对可怜的摄影师露出微笑，温和地打起圆场：不好意思，刚好今天有点赶时间。
“我们正准备去看电影，马上就要开演了。”
哦！约翰Y的眼睛亮起来。你们要看哪一部？他兴奋地追问，像大学里第一天就自来熟的那种人一样：
“该不会是绯色的搜查官吧？但我觉得，从第四集开始，男主角的魅力就大大减低——你知道的，全都是一些超烂的耍帅剧情——”
降谷笑出声来。现在换成赤井微微缩了一下。如果让卡迈尔，朱蒂，风见裕也，随便一个见识过降谷真面目的人来到这里，就会清楚他此刻的笑容是一种多么恐怖的东西。你看过被激怒的哥斯拉吗？白色的恶魔，这是怪物吗？夏亚会这样评价。
这没关系啊，赤井低声说。降谷不理他。那只霜淇淋好像在一瞬间就被怒火蒸发了，降谷大方地朝约翰Y摊开双手，说：好，让你问吧。
“你们要问什么？”
或许没想到他会突然接受访问，约翰Y露出欣喜的神色。好的！他握着麦克风叫道：那么，这个考验的目的，是测试你们到底有多了解对方的事情！
“让我们从送分题先开始——你伴侣的中间名是什么？”
降谷微微一笑。你应该没有吧，他望着赤井说。赤井耸了耸肩。
“你也没有。”
他是日本人，赤井对着摄像镜头補充。哦——，约翰Y发出意外的声音。降谷已经很习惯这种以貌取人的反应了，摄影师好像还特写了一下他的金发，约翰Y又问道：
“他最讨厌的食物是什么？”
仰望星空派，降谷回答。赤井思考了一秒。
“……外国人硬要模仿但做不道地的日式料理？”
降谷被他逗笑了。这是正确答案吗？约翰Y转向他。这个嘛，降谷回答：算他得个五十分吧。
“精确来说的话，是胡乱改良的日式料理。完全不尊敬原有的食材和精神……”
“好的，谢谢，非常好。”
约翰Y很显然善于掌握采访节奏，屏蔽掉即将出现的演说：
“他在哪里出生？”
“英国，”降谷回答，“伦敦。圣托马斯医院？”
噢。赤井说。这意思是降谷答对了。然后他说了第二次：噢。
这意思是他不晓得降谷在哪里出生。别想了，降谷对镜头眨眼：
“他不知道。”
“抱歉，甜心。”赤井给了他一个吻，“日本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事实上，赤井差一点就要知道了。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得知降谷零的身份。那时他入侵了日方的情资整合中心，只差一步就能破解所有封锁的信息。他甚至看见了降谷正晃的名字，这个不负责任的外务大臣；只要再进一步，或许他就能看见降谷零的出生证明。他的母亲，过去的一切，他一路成长的背景。
但是那一天的最后，他停住了，退了出去。或许有些秘密必须永远被留在不容碰触的领域。如果有一天降谷愿意让他知道，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就好。
就在此刻的街道上，降谷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是巴西，他对赤井耳语：机会难得，今天第一次告诉你。真的吗？赤井挑起眉。但降谷已经把视线转回前方去了。
接下来的问题都相当普通。他就读的高中校名，他最喜欢的乐队，他的鞋码，他购买过最昂贵的一样东西。他身上有多少纹身，讲出它们的意义——就一个，降谷指向赤井的腰侧：在这里。约翰Y于是逼迫赤井对镜头展示了一下腹肌。
在他拉起衬衫的同时，路过的女性有礼地围观起来，并且发出尖叫声。最后一个问题！约翰Y显然很满意他们带来的节目效果：
“如果能在世上任何一个地方居住，他会选择哪里？”
这一次降谷停顿了一下。东京，赤井自然地先开口：啊，不对，应该是京都吧。
“上次我们一起看《古都》的时候，你说……”
降谷浅浅地笑了。是京都，他同意。前几天你弟弟还拍了照片给我。
“今年的棋圣战在仁和寺举行。我真喜欢那里的御室樱。”
Q556：我喜欢电影里的爱情镜头。
街头采访就这样结束了。他们离开那台摄像机，走远不到十公尺，几个黑西装的男人就在他们身后围住了约翰Y。其中有一两个赤井见过的；他毫不怀疑那些全是日本派给驻美官员的随扈，没想到他们在降谷私下外出的时候，也能这样随时随地冒出来。
很抱歉，先生，为了维护我方政府的隐私，刚才的录像无法让您播出——赤井听见某个黑西装严肃的声音。另一个黑西装可能出示了证件，或是某种横行霸道的公文。现在上好的素材和刚才的时间是全浪费了。怎么这样！那里传来约翰Y抗议的哀叹声。
谁叫你要惹我生气，降谷自言自语，一边快步往前走。任性的公安姬今天也是正常运转，赤井跟上他，一边有点想笑。对方只是批评了两句《绯色的搜查官》而已。
所以，第四集到底都演了什么呢？他在晴朗的街道上回想。好像是男主角开始逗弄喜欢的人，于是广大影评开始争论起是不是OOC了吧。
Q127：我知道我的烦恼是谁造成的。
当然，美好的休息日、电影或霜淇淋只存在于极其少见的夹缝中。大部分时候，他们的生活仍然充斥无穷无尽的工作。
“我太累了，宝贝。”
这一天赤井说。早餐的时间是清晨六点半，降谷正把煎好的火腿盛进盘子里，融化的乳酪和鸡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你昨晚在床上可不是这样说的。”
降谷回答，但他仍然放下平底锅，对赤井摊开了双手。赤井走过来，抱住他，把脸埋在了他肩膀上。
我不明白我今天为什么必须去开会。赤井闷声说。全都是些没有意义的会。
“犯罪政策机构，治安中心，NSSF（国家射击运动基金会）……我下午还得应付战略风险管理公司，他们永远试图从FBI压下一些案子。”
嗯哼，降谷抚摸他的黑发。没有摸得很用力；那里为了开会打上了发蜡。
“有议员让他们来对我施压，”赤井仍然像一条雪貂那样挂在他的肩膀上，“把上礼拜的事件判定成意外。国会高层的女儿就在案发现场，他们不得不想办法公关……”
“哦，你开始进入管理层了，”降谷微笑，“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享受吧，他说。我讨厌政治，赤井做出结论。这可是不行的，降谷侧过头：
“赤井探员，这里是华府——最迷人的特质是权力。你喜欢掌控吗？习惯这些事吧。”
赤井也笑了。他终于舍得从降谷肩膀上离开，你当时没有认真上我的课吗，降谷警视正？他反问。
“我说过了，我不是那种支配型的。那是我喜欢的人在做的事。”
降谷把牛奶倒进自己的那一杯咖啡。苦涩的香味溢了出来。
“可是，”他回答，“这就是关于控制的游戏。”
这就是政治，政治不是骗局。政治不是谎言。政治不是单纯的迫害或打压；没有恒久的敌对，也没有永远的合作关系。
政治是高明的利益分配术。警政体系也好，政商圈子也罢，善于掌控的人可以得到分配的权力。
“我知道这是什么，”
赤井在自己的黑咖啡面前坐下。他今天像是真的特别提不起劲：
“我已经为联邦政府工作十年了——我只是不在乎。”
哦。降谷把奶油抹刀递给他：想象一下你儿子考不及格。
“回家之后他告诉你，我当然知道数学老师教了什么，我只是不在乎——”
“我们的儿子考不及格，”赤井假装惊讶，“那倒是新闻。”
降谷笑了。安抚赤井又一天的起床气其实也很容易，一个成熟的赤井会自己哄好自己。沉重的话题就这样轻巧地结束了，这里是结果论的世界，而他们仍然会出门上班，交际、妥协再谈判，处理各种比开枪困难百倍的工作。唯一和地位等高的事物是不自由。
“那么，这位自信的父亲，”
降谷模仿那一天的街头采访，把不存在的麦克风递过去：
“难道你当年就没有什么考不及格的科目——”
这倒是有，赤井回答，一边握住降谷的手，在他指尖上啄了一下：是美术。
“我以为我的手很稳，但事实是这和糟糕的艺术不冲突。捏塑也好，画图也罢……有一堂美术课我画了《我的母亲》。”
降谷想象着玛丽当时的表情。她很给面子，赤井很快接下去。她看了画，亲吻我，说：谢谢你，秀一。
“然后我父亲在傍晚回到家，看到那幅画。他说：这想必是卡别里地区的猫头鹰在进行胯部舞蹈吧。不愧是我的儿子，画得真不错啊。”
降谷又笑了出来。我可以理解，他说。你还记得联合搜查的时候吗？
赤井回望他的眼睛。你画在我的纸上，降谷又说。一只长得像我的胖丁，穿着围裙……
“但我一开始以为你画的是荷包蛋，烧焦在平底锅里。”
现在赤井沉默了。诶，降谷从餐桌对面看他，像一只蛇颈龙倒过脑袋，伸出长长的颈子，一直探到赤井面前：怎么回事，要哭了？
“有这么委屈吗？”
Q268：在我心情不好时，总有一些事能让我快乐起来。
另一些时候，上班前的早晨也会有好事发生。
这一天，赤井在卧房的更衣间里说：昨晚我接到上面的电话。
“叫我交出我手下所有探员的资料，包含他们最近在任务里的表现，行动报告分析，两天之内要整理好……”
不要配这条，降谷说。他握住赤井的领带，轻轻往下扯：
“他们要那些资料做什么，例行的年度评鉴？”
“不，年度评鉴不久前才刚结束。”
赤井配合地低下头，让降谷抽换他的领带。黑色变成了暗蓝色。降谷的指尖优雅地滑过他的衣领，把它们放下再重新抚平。
我猜他们是想要重新拨款，赤井说：调整各部门的预算。
“毕竟政府最近给我们的经费一降再降，或许他們想看看能不能从我的探员那里挑些毛病，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扣我预算。”
简单来说你要没钱用了，降谷说。是的，赤井耸耸肩。
“如果我不能提出合理的报告，证明战术行动科过去一年的表现，解释我们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钱——”
然后他在这里停下来，微微笑了一下。零，他温柔地开口。
“你还要摸多久？”
现在降谷的双手已经没有在帮他打领带了。它们滑进赤井的西装外套，正隔着衬衫摸他的胸肌。那里可能是一种让人流连忘返的手感。
当然，降谷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注意你的态度，探员。他高傲地回答。
“我爱摸多久就摸多久，除非你不想听我教你怎么写出完美的要钱报告——”
“当然了，请继续，”赤井说，“我还可以把衬衫也脱掉。”
降谷被他审时度势的丈夫逗笑了。不行，他在赤井胸前俐落地一拍，重新拉好那件西装外套：
“在预算分配里得到好处的第一步，就是让你的上级开心。具体行为比如准时上班，不要迟到；你要是现在脱衣服我们就没完没了了。”
“看来是我误会了，”赤井露出遗憾的神情，“我还以为你刚才是在引诱我。”
“可惜晨间性爱和你的部门预算之间，只有一个能活下来。”降谷耸耸肩，“让他们打个架？”
这是我今年遇到最难的一个问题，赤井回答，一边又想要吻他。降谷露出了微笑。不，他贴着赤井的唇角呢喃：我相信我们有一个更难的。
不晓得什么时候，他的指尖又绕住了那条领带。现在那里被轻微地收紧了，赤井很确定自己随时能被勒死，因为降谷的语气已经带上了甜美的杀意。
“赤井秀一，”
他美丽的爱人说。蛇一样地，危险地称呼他的全名：
“这是一条新的领带。我确信我没有在家里见过这东西。”
“是的，”赤井轻轻举起双手，“现在这是窒息性爱的意思吗？”
这是刑讯逼供，降谷说。他的瞳孔和手劲一起冷酷地缩紧：
“而这领带不是我买的。你从不自己去买新衣服——所以，这是谁送给你的？”
赤井笑了出来。在更衣间小小的斜面窗下，他看着那条领带的颜色。内衬银灰的暗蓝，真丝的料子在阳光里细微闪耀，泛出质感高贵的光泽。
这就是我自己买的。他平和地对降谷说。
“昨天我经过市中心的Brioni，这东西就挂在橱窗里。它的颜色，嗯，在太阳下，它让我想起你的眼睛。”
降谷的耳朵好像变烫了，赤井在吻上那里的时候想。就是这样，所以别和你自己吃醋了，他在降谷的耳边低语。阳光落进了降谷眯起来的眼睛，于是那条昂贵的、光泽高雅的领带很快地也相形失色了。
Q498：坦率永远是一件好事。
当然，在正常的伴侣关系里，吃醋这种事是轮流来的。这天傍晚赤井难得能准时下班，结果接到降谷零的电话：我今天会晚点回家。
“Ho，”赤井握着手机，“那个女人是谁？”
电话那头的降谷发出一种惊讶的声音。你真厉害，他说：
“你怎么知道是女人？”
赤井当然不知道。赤井只是照着青山刚昌的喜好说话而已。所以真的有女人？赤井皱起眉头。啊啊，电话里的降谷说：没错。
“是国土安全部的珍妮史密斯小姐。”
我预计和她共进晚餐，降谷说。
“今天我拜访了一些机构，国家保护和计划司，OHA办公室，卫生战备，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生物防御单位……只留了一点时间给史密斯小姐，但意外地和她聊得很愉快。”
听起来是这个珍妮曾参与过某次攻击事件的研究，所以降谷希望再多花点时间和她谈谈，听取相关建议。如果在未来，日本也出现这类攻击，公安或许可以得到参考的应对方针。
哦，赤井自然地说：那很好啊。
“但我可以给你国家防御安全附属委员会的意见。关于当时的攻击，我也……”
“我看过他们的听讯会了，”降谷回答，“他们只专注于科学层面的分析。我需要的是公共政策，社会层级的防范。”
“那我也可以介绍相关的专家给你，”赤井说，“当时指挥防范的国防部和负责调查的FBI都是——”
降谷终于笑了出来。赤井搜查官，他以一种和缓的、充满爱意、玩味的语气说：怎么回事，你今天好像很健谈。
“你吃醋了？”
赤井握住手机的那只手上，婚戒突然发烫起来。他想象着电话的那一端，降谷正露出小恶魔那样的神情。或许正得意地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吧。
是的，最后赤井微笑。我是在吃醋，他回答。
“所以请你早点回家吧，降谷警视正。不要小看已婚男人的嫉妒心啊。”
Q502：风暴使我惊慌。
就像这样，晚归的日子是有的。不回家的日子也是有的。与此相对地，无论如何都只能待在家里的时刻，自然也是存在的。
这一天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迎来少见的极端天气。国家气象局发布警告，美东地区即将面临龙卷风的威胁，快速移动的雷雨风暴中，还夹着破坏性的巨大雨势和冰雹。
以下都是我从新闻里抄的。美国人事管理局很快宣布政府机构停摆，办公室提前关闭，“所有联邦雇员必须在下午三点前离开”。联邦航空局管制了机场，取消超过两千架航班。恐怖份子似乎也不乐于在这种天气制造恐怖活动——结果就是赤井和降谷被关在了家里头。此时此刻他们正窝在沙发上，观看一场NCAA的FBS（美式足球赛）重播。
“匹兹堡大学第三次进攻，”电视里的球评叫道，“距离达阵还有七码——”
窗外的狂风暴雨卷过街道，玻璃在冰雹之下发出刺耳的声响。赤井咬了咬嘴里叼住的烟，听见降谷叹了一口气。
“他到底会不会抄截，”降谷望着屏幕上的球员说，“每次都是他失误。他已经第二次从左边切入了。”
哦。赤井有趣地侧过头，“那他应该怎么做？”
“还用说吗，应该攻击对方的四分卫，逼他截球，然后针对跑锋——”
然后降谷停住了。因为赤井就这样盯着他，带着一种饶富兴味的眼神，看得他全身都不自在起来。
“……干嘛？”
降谷古怪地问。没什么，赤井说：只是我一直以为你对美式足球没有兴趣。
“你什么时候研究得这么透彻了？之前陪我看红人队的时候——”
这个嘛，降谷打断他：之前在研修的时候，有个叫做约翰M的家伙。
“那时他说他弄到两张票，打算邀请我去NFL的季后赛。当然了，我告诉他……”
然后他又说不下去了。他看见赤井微微露出了笑容。
“当我们只能关在家里的时候，你还试图煽动我，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赤井慢慢地说。比起风暴和雨都更致命，绝美的、危险而暗潮汹涌的绿眼睛。我明明对你说过了，赤井继续道，一边把烟按熄在了烟灰缸里：
“不要小看已婚男人的嫉妒心啊。”
Q258：我相信有神。
但是，当然了，无论是在龙卷风，闪电或冰雹，百年一见的雨势里，日本人仍然能够找出办法去上班。就在第二天，降谷接到另一通电话、起身开始收拾公事包的时候，赤井简直难以置信。窗外的雨仍然像末日一样下个不停。
那么，至少让我开车送你去办公室——赤井的理由是野马的重量显然超过RX-7，在狂风暴雨中更加稳定。不行，难得能够休假，你待在家里休息——降谷的反驳也合情合理。最后还是降谷手下的黑西装们直接出现在门口，他们对赤井点头致意：先生，请不用担心。
“我们会保证降谷先生的安全。”
这句话让赤井有点想念起风见裕也。这些人可能差不多就是美国版本的风见，严正、忠诚、一板一眼，他们滴水不漏地护送着降谷出了门，摆出一种如有必要甚至能用装甲车接送他的架势来。
但是那一天，降谷回到家的时候，他的白衬衫仍然全都湿透了。那头金发湿淋淋地滴着水，他手里抱着一团灰色的——然后赤井深呼吸，冷静下来定睛一看，发现那是降谷的西装外套。
“他们送我到家门口了，但我突然看见有什么东西往车库边上飞过去。”
降谷解释，当赤井正忙于拿毯子来裹住他，又翻出吹风机，调高暖气，倒来一杯冒烟的热茶。降谷任由他用毛巾把自己的头发擦干，继续说道：
“所以我就一路跟到车库后面看了看……我的伞被吹跑了。然后我在那里接住了这个孩子。”
降谷摆出一种棒球捕手的姿势来。现在赤井终于有余裕看向他手里的外套；他愣住了。
在那里有一只小小的、白色的狗。它看上去也湿透了，被降谷团在西装外套里，小小一球，狼狈地发着抖。没事了，降谷轻声哄它——用的甚至是英语，语气柔软得不可思议。
这可真不公平，赤井想。同样是美国的狗，怎么它和降谷初次见面就能得到这种好待遇。
就这样，小小的狗来到了他们家里。我感觉它是被龙卷风吹过来的，降谷正色说。这听上去有些荒谬，但赤井也无法反驳。虽然没有项圈，但是烘干之后，小狗看上去很干净，养得很好，甚至听得懂指令，明显是好人家教出来的狗。
只是在暴雨的天气里，他们也没法张贴告示，或是拜访兽医扫扫芯片，让主人把狗领回去。那一个礼拜小狗和他们住在了一起。它似乎非常喜欢降谷，这一天降谷看着它快乐的尾巴，说：我们应该给它取名。
“这样比较尊重。哪怕是暂时的也好……”
你有什么灵感吗？降谷问。嗯，赤井偏过头：英国女王的第一只狗叫作苏珊。
“还有什么，王牌特工里那只狗叫作JB。你们警视总监的儿子，之前来英国留学的那个——他的老鹰叫作华生。埃兹拉庞德的猫叫作疯狂。”
哦，降谷有趣地抬起眉毛。他会和疯狂一起散步，吃饭，睡觉，赤井说：他和他的疯狂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一起。
“所以，按照这个原理，”赤井建议道，“你的狗可以叫作‘警察厅’、 ‘大使馆’或者‘工作文件’。”
“不，”降谷轻快地否决，“我要叫它‘二手烟’。 ”
赤井沉默了一下，“我很抱歉。”
这场暴风雨在一周之后结束，他们找到二手烟的主人，把它送了回去。拥有小狗的快乐时光显得特别短暂，那一天降谷回到家里，望着二手烟经常睡觉的沙发，眼神像是有点怅然。这个表情让赤井心里难以形容地软了下来。
不如我们也养一只狗吧，他想要这么说。但他也深知以他们的工作强度，想照顾好一个怕寂寞的小生命可以说是奢求。最后他只是在降谷身边坐下，说：
“今天开始我会戒烟的。”
降谷被他逗笑了。真的吗？他伸出手，像那一天抚摸小狗一样，温柔地抚过赤井的指尖。那里透出尼古丁染色的浅淡痕迹，降谷说：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啊。
“你敢对神发誓吗？”
“我对你发誓。”
赤井说。他握住降谷的手背，在那里轻轻地、近乎虔敬地吻了一下。
tbc.
原本想等匡提科完结之后再放出来，遇上情人节就干脆提早发了hhh纹身和手风琴义卖是匡提科正文后续的剧情，之后会尽快填上的（希望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壳花】关于“大神老爸”这节目（15-16）
预警：faker带孩子上爸爸去哪了
一点点易敏期
彩蛋是首席吃瓜位的guria
15
一开始李佑硕没觉得那个笑着的姐姐有什么问题。他那时正在给韩旺乎买红薯，结果他找不到袋子了，那个站在路边保持微笑的姐姐递给他一个袋子。
在摄像机怼在李佑硕脸上时，他还在说谢谢。他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那么多人，疯了一般围着他，刺眼的闪光灯突如其来，他完全没法躲闪。
李佑硕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将李赫衡的小手松开，将弟弟推出人群。话筒塞到他嘴边，耳边是听不懂甚至他根本无力招架的问题。
他不知道那些问题是刁难，他只是觉得非常难受，心脏被压着疼，眼眶也很疼。导演叔叔问他能否继续拍摄，他深吸一口气点头答应。他...
预警：faker带孩子上爸爸去哪了
一点点易敏期
彩蛋是首席吃瓜位的guria
15
一开始李佑硕没觉得那个笑着的姐姐有什么问题。他那时正在给韩旺乎买红薯，结果他找不到袋子了，那个站在路边保持微笑的姐姐递给他一个袋子。
在摄像机怼在李佑硕脸上时，他还在说谢谢。他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那么多人，疯了一般围着他，刺眼的闪光灯突如其来，他完全没法躲闪。
李佑硕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将李赫衡的小手松开，将弟弟推出人群。话筒塞到他嘴边，耳边是听不懂甚至他根本无力招架的问题。
他不知道那些问题是刁难，他只是觉得非常难受，心脏被压着疼，眼眶也很疼。导演叔叔问他能否继续拍摄，他深吸一口气点头答应。他以为自己可以调节情绪，一开始还能忍耐，直到后面的情绪崩溃。
李相赫赶到拍摄小屋时，看见李佑硕坐在房间里。小孩情绪已经平复，正在低头玩着手指。
“感觉好点了吗？”李相赫上前摸了摸佑硕的头发，佑硕始终低着头，过了半晌他才缓慢地点点头，小声说一句没事了。
韩旺乎后一步进房，他初步了解情况并且拜托节目组留下一辆车，在节目组注意安全的嘱托中，韩旺乎对拍摄推迟进行道歉。
“没事的，我们也很抱歉，是我们安保工作的疏忽才导致Travis遇到这种情况。”导演将选手佩戴的便携麦克风收回。
韩旺乎承诺会晚一点回别墅，目送导演组驱车离开后，他才进房间。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低迷，韩旺乎看了看僵住的两父子，他上前抱起李佑硕，询问道：“现在想回去吗？回房间休息一下？”
小孩沉着脸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嘀咕：“爸爸，我还不想回去。”
“相赫哥，我们去海边走走吧。”韩旺乎看向李相赫，给他使眼色：这小子估计觉得丢人，陪他散散心吧。
海滩上的风没有形状，冷飕飕地有些刺骨，李相赫怕佑硕冷下车前还给他穿了一件外套。外套有些大，李佑硕将手缩进袖子里，将外套拉链拉过嘴巴。
小孩走在前面，低着头左脚踢着右脚，走得很不规矩。
“爸爸，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中国。”过了很久，李佑硕停住脚步平静地问出这个问题，他不是第一次提出这个疑问，但每一次都没有答案。
韩旺乎叹气，“你很想知道吗？其实已经没意义了，都过去了。”
“嗯，不然那些人问我，我都答不上来。”那些人是谁其实已经很明了。李佑硕转过身看向韩旺乎，眼神有些失落。
“其实你不用回答他们问题。”韩旺乎伸手摸了摸佑硕的头发，“没和你一起去中国是因为法案。”
在生育率下降的19年，年末紧急出台的《Omega生育保护法》要求本地出生的孩子第一年必须留在出生地，这几乎是打乱了韩旺乎的计划。那时候他已经弄好了带李佑硕去中国的一切准备，却硬生生被打断。
“去中国的机会对你爸爸而言很重要，”李相赫补充道，“而且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所以和你爸爸商量留下你。毕竟当时你的身体不算特别好，你爸爸也担心长途的旅程会影响你。”
李佑硕眨了眨眼睛，他仔细思考了片刻缓缓看向李相赫，“那父亲，你就没想过留下爸爸吗？”明明他可以留在这里，留在你和我身边，你没有想过留下他吗？
他这个问题直白地出乎意料，韩旺乎也有些吃惊，抬头看向李相赫，海风轻轻吹动他的头发，这让韩旺乎想起22年的加州海滩。在韩旺乎还算漫长的职业生涯中，和李相赫在世界赛相遇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22年的世界赛才显得尤为特别。韩旺乎赛后在奥克兰海边偶遇李相赫，他也是这样安静地伫立在海风中，身影看起来坚韧挺拔。
韩旺乎承认，他心底有些期待李相赫的回答。
“我以为我一直有告诉你，Travis，你不能因为‘想’就留下奈德丽。这样是自私与不负责的体现。”李相赫迎着李佑硕不解的目光，“你爸爸不论在哪都爱着你，这远比他留在你身边重要。”
李佑硕终于轻轻笑了，他上前左手拉着李相赫，右手拉着韩旺乎，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父亲真的好狡猾。”
“嗯？”这次换成李相赫有些疑惑的看着佑硕。
“爸爸，你可以给我和父亲拍一张照片吗？”李佑硕突然叫住韩旺乎。
韩旺乎笑着摇头，“好伤心哦，Travis有什么悄悄话只给相赫哥说吗？”说着他还是配合地走远两步举起手机。
在韩旺乎走远的那一刻，李佑硕仰起头小声说道：“父亲，你也是觉得爸爸心里对你有感情，才敢放他走的吧。”
李相赫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之后他们陪李佑硕在沙滩上玩了一会，李佑硕直到累得睁不开眼睛了才恋恋不舍地上车，一上车就倒在后座睡着了。
“参加这个节目我才发现，好挫败啊。”韩旺乎坐在副驾驶上，偏头看着开车的李相赫，“相赫哥比我适合爸爸这个角色，你能居然能那么有效地和Travis聊天。”
“Travis更喜欢和你聊天。”李相赫启动车，“或许一开始你阻止他上节目是对的，我也没想到网上给Travis的关注那么多。”
“关注其实是好事，那么多人喜欢Travis我也很开心。主要是有些粉丝很吓人。”韩旺乎感同身受地叹息。
李相赫一边开车一边说话，“就像你之前遇到的私生饭？”
“哥你知道这事？不过我也采取法律手段了。”韩旺乎耸耸肩，无所谓地笑道：“感觉自从我健身以来，不太怕这些粉丝了。”
“健身达人旺乎准备一拳一个吗？”李相赫忍不住轻笑。
“阿尼，一拳一个太超过了，就我的手臂也没有那么夸张，哥又不是没见过。”
李相赫下意识说道：“诶，我没和你去过健身房。”
韩旺乎突然坏笑着，身体前倾靠近正在开车动弹不得的李相赫，他轻声说，“明明相赫哥晚上不仅看过还摸过的。”
“…..坐好，危险。”李相赫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他身上，很快又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就是他这样短暂的目光，温柔中带着一点纵容，才会让韩旺乎心底一颤。
韩旺乎自我反省了，在没退役前他对情爱这种东西便不敏感，那种东西远没有胜利与手办带给他的快乐大。更别说现在都这个岁数，情啊爱啊似乎离他更远，但总有一个人的目光能穿越时光在他心底留下痕迹。
“相赫哥好狡猾啊。”
李相赫没想到自己一天之内能听到两次这个评价。
“你总是这样擅自靠近我又不采取行动，也不准我更近一步。”总让我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韩旺乎这样想着，将车窗调下来，任由海风吹动他的脸，他微微皱眉一路上没再说话了。
李相赫发现韩旺乎生气了，但他的性格有时候就是有些古怪，总是会突然自己生气。就像韩旺乎get不到李相赫的笑点一样，李相赫也无法明白他突然生气的点。
在离开skt的日子里韩旺乎日渐圆滑，说话滴说不漏，不少后辈都说peanut选手的话99%都说假话。他变得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永远温柔地笑着，但李相赫总是觉得他还是17年那个不服教练的刺头。
任由韩旺乎自己调整情绪，很快他又会带上得体的笑容。李相赫却突然有些不爽，这样莫名其妙甩脸色的韩旺乎给人一种想教训他的感觉。李相赫想着，将车停在别墅外围，在韩旺乎茫然的目光中关上窗。
“诶，到了吗？”韩旺乎偏头却被李相赫抓住手，他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有些分不清情况。
“闭嘴。”李相赫将他的手压在车垫上，低头轻轻吻了下去，月光温柔地落在他的眼底。韩旺乎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想要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后座传来摩擦的声音，李佑硕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他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嗯？你们在干什么？”
前座的两个人明显一僵，李相赫顺势低头帮韩旺乎把安全带解开，韩旺乎咬了咬微肿的嘴唇，回头和李佑硕说：“饿了吗？我们回去吃晚饭吧。”
李佑硕下车主动和导演说，自己可以补录做晚饭的环节。
导演赶紧说：“没关系的Travis，今天可以休息哦。”
李佑硕看了看韩旺乎，得到了肯定的眼神，他和导演说：“导演叔叔，你们要休息了吗？不好意思我之前耽误了时间，我可以随时补录，毕竟这是我们的约定。”
这一份契约精神让导演震惊，他赶紧点头：“没事我们工作人员还没结束工作，而且rose他们家还在厨房。”
韩旺乎进门时，孙施尤和朴到贤还在为应该加糖还是加盐争吵，他忍不住嘲笑：“不会吧施尤，你们还没吃上晚饭吗？”
“旺乎，我这不是等你吗？”孙施尤头也没抬，专注手上的食材，“旺乎nim，快来帮我看看这应该先放什么？”
“先说，我也不太会。”
李佑硕找到了蹲在墙边的Rose，他将口袋里糖果递给小姑娘，“那天比赛你哭了吗？”
“没有。”Rose轻轻偏头，“我才不是因为输哭的。”
李佑硕点点头，“下次我不会手软，但是你不要哭了。”
Rose叹叹气，小姑娘甩了甩头发，她伸手接过糖，干脆利落地把糖从包装袋里挤出来塞进嘴里，“佑硕哥，你真的不会安慰人，但是糖很好吃，谢谢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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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关于大神老爸济州岛篇
……..
50L
想不到Rose居然用晚饭钱买了薯条，哈哈哈莲子都绝望了
51L
还好晚上🥜接济，rose宝贝才吃上晚饭
52L
你说的接济不会是一人一碗泡面吧
53L
别尬黑，还有半个红薯
54L
viper3明显没吃饱，一脸阴郁哈哈哈
55L
佑硕买的红薯和泡面已经是最正常的食物了，keria吃的还是他儿子给他带的章鱼小丸子
56L姑妈笑死我了，他满脸冷漠地对赫衡说：我让你带一份章鱼小丸子，不是把所有的钱都买小丸子的意思
57L
赫衡无辜的眼神太可爱了
58L
赫衡：那你想怎样嘛
59L
诶我看花絮视频里，赫衡好像问姑妈：哥哥怎么样了。有无懂哥，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60L
小道消息，好像有私生饭吓到佑硕了，但问题好像不大
61L
还好问题不大😠😠
62L
【🥜和faker带Travis在沙滩上玩.GIF】泪目了家人们，这是不是有点太甜蜜了
63L
靠的太近了！🥜！妈妈不允许那么近的
64L
楼上别急，你不知道的时候靠得更近
65L
！！！！！这是可以说的吗
66L
但我总觉得🥜和faker不是特别亲密，感觉guma和小k，莲子和viper都已经可以若无其人地动手动脚了
67L
有没有可能成熟伴侣是这样的
68L
有没有可能老夫老妻（17年就在一起）是这样的
69L
有没有可能他们还没完全在一起
70L
？感觉楼上是知情人，能不能展开说说👂
71L
笑死，人一家三口挺和睦的，这就开始造谣了？
72L
可他两确实没有结婚的消息啊，也没有婚礼的消息，当然不排除私底下结婚的可能
73L
woc不会玩那么大吧，孩子都这个年纪了，还是未婚？
74L
等等那我是不是还有迎娶🥜的机会
75L
冷静别做梦
76L
这要是未婚也太夸张了吧，这两人难道还在谈恋爱拉扯？
77L
不会只是银幕假夫妻假情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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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场作戏影响也太恶劣了吧
79L
【🥜和faker车内亲吻.JPG】楼上，脸疼不
80L
？？？？？？！！！！！这这这是偷拍吧（偷拍可耻！）但是我真的磕到了，这是我配看到的吗？？？？？kswl
81L
woc这波玩得好大好极限，我好喜欢👀
82L
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这么爱吗，这么爱吗，这么爱吗
83L
李哥还是你李哥，🥜！答应我你要幸福QAQ
………………
在济州岛的后四天，变成每个家庭单独的行动，韩旺乎也很享受陪伴李佑硕旅游的时光，当然如果没有摄像头跟着就更好了。
在结束活动后，众人回到别墅度过最后一个快乐的夜晚。
李佑硕抱着自己的书爬到李相赫身边，磨磨蹭蹭靠在他手臂上。李相赫从手上的书后面探出头往旁边挪了挪，给佑硕让了一个位置。
“你爸爸呢？”李相赫伸手将床顶的护眼灯打开，“最后一天，你不去和弟弟妹妹们玩？”
李佑硕一边打开书一边淡淡说：“弟弟妹妹在打游戏，我觉得我已经过了玩那种双人游戏的年纪了。而且下期节目还要见的嘛，不急。”
李相赫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开始专注地看书。但李佑硕专注不了，他动来动去的，仔细一看他书都拿反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要么就安静看书，要么就出去玩。”李相赫不满被打扰，说话有些严厉。
“爸爸和到贤叔叔在健身房。”李佑硕躲在书后面偷偷观察李相赫的表情，结果失望地发现自己父亲不为所动。
李佑硕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说道：“父亲，你那天亲爸爸，我看见了。”
李相赫还没什么反应，李佑硕却红了脸，他趁胜追击，“爸爸在和到贤叔叔一起健身哦！父亲你不担心吗？”
发现李相赫根本不搭理他，他撑起身子，有些着急的拉了拉李相赫的衣袖，“父亲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再不和爸爸结婚，爸爸会被抢走的！”
“小孩子……”
李相赫还没说完，佑硕马上接剩下半句，“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李佑硕叹息，“我都在你房间看到你买的戒指了，结果旅行都要结束了你还没动静。”
“Travis，你查看我的隐私是不对的。”李相赫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目光甚至都没从书本上移开。
“好嘛对不起，我错了，”李佑硕嘟囔着嘴，“那你什么时候才采取行动嘛。”
“还不是时候。”李相赫轻声说道。
从健身房回到房间的韩旺乎推开门不敢置信地看着，保持着一模一样姿势，抱着书躺在床上的两父子。
“Travis,你今天运动了吗？”
李佑硕逃避着韩旺乎的目光，将脸埋在书后。
“今天就算了。”韩旺乎边说边去浴室洗澡，还没等李佑硕松一口气，又听见他说：“回家后，Travis定期和我一起去健身吧。”
李佑硕祈求地看着李相赫，小声向他求助：“父亲，我不想跑步。”
“运动挺好的。”李相赫一锤定音，不顾李佑硕绝望的眼神。
济州岛的旅行马上告一段落了，等李佑硕去洗澡，韩旺乎躺在床上看着收拾行李的李相赫。
“相赫哥，施尤提议明天回去后，晚上一起喝烧酒，你有空吗？”
“有工作，但是我可以晚一点来。”李相赫抬头想了想，“希望我来的时候旺乎还是清醒的。”
韩旺乎捧着手机仰躺着，不满地嘟囔：“哥，你这是刻板印象，我的酒量已经不差了。”
说着酒量不差的人，在李相赫到的时候，已经脸上泛红在一杯又一杯的烧酒中意识模糊。
孙施尤主动走上前给李相赫倒了一杯酒，但李相赫抬手拒绝了。换作平时李相赫还是很乐意喝烧酒的，但今天他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聚会上的人比李相赫想象中多，他找了个角落坐下闭目休息。没一会他感觉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他抬眼看了看，“旺乎。”
韩旺乎慢慢挪到他身边，在他耳畔小声说：“相赫哥，你没贴抑制贴吗？我闻到了薄荷味道。”只有互相标记的伴侣才能闻到对方的信息素。
李相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易敏期到了，Alpha易敏期的症状因人而异，当然大部分表现为情绪波动和对伴侣占有欲变强。而李相赫的反应还有些特别，他安静地坐在餐桌旁，感觉身旁的空气都变得安静，时间每分每秒都变得很漫长，他的情绪也直线下降到冰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冷漠。
“吶，易敏期好麻烦呢都不能快乐喝酒了。”韩旺乎晃荡着脚，笑着捧着酒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若是酒精没有爬上大脑，他断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说出带有明显挑衅Alpha的话。
酒馆的灯光是暗黄色，角落里有些昏暗，李相赫眼神低沉，他缓缓偏头看着韩旺乎张嘴巴拉巴拉的说着什么话，有些吵人。
李相赫皱眉伸手摸在韩旺乎的后颈上，微凉的触感让韩旺乎一颤，刺激的信息素透过腺体一瞬间包裹他，他酒杯都快拿不住了，只能愤愤抬眼看向李相赫咬牙道：“相赫哥，你不是来喝酒的吗？”酒桌在前面，你赶紧走人。
李相赫喜欢看他作弄人不成反被教训的样子，他的心情好些嘴角也带了一点笑意，语气还算温柔地说道：“旺乎你是不是醉了，和我回去吧。”
或许是被这人罕见的哄人手法懵住了，韩旺乎本就不清醒的大脑更是迷糊，除了笑也没有别的反应，简简单单地被李相赫拉着走了。
好在聚会也快结束了，大家都知道李相赫是顺路来接人的，孙施尤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招呼大家继续喝酒。
韩旺乎承认自己有一段时间失去意识，再醒过来时他坐靠在沙发上，眼前一片漆黑，唯一的感觉是热，呼吸是热的，脖颈后面又疼又热，有人的身体贴着他后背也是热的。
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和从身体里传出的心跳声，他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发出的声音和他设想的差距过大。
每次都是这样，来不及问清情绪和暧昧，就被卷入热潮中。
韩旺乎终于在最后保持住一丝理智，他挣扎着伸手拉着李相赫的手腕，喃喃问道：“相赫哥之前为什么亲我，你什么都不说，到底怎么想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他的理智也在出走。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李相赫和平时不同有些沙哑的声音，他说：“旺乎，我还不确定你是否做好了留下来的准备。”
—未完—
分享一张考古发现侵权就删，想当爸爸的壳
【杰妹】在杰难逃
本故事纯属虚构，建议读者年龄18+
1
年关将至，大家都在准备回家事宜，田野却不幸得扭伤了脚，在医院里疼得飙泪，在阿布老潘在发愁他过年没法回去要安排人照顾的时候，田野忍着疼痛，看着一同来的赵礼杰，略带哭腔说道：“赵礼杰留下来照顾我……”
赵礼杰心疼他但无辜，“为什么……”票都买好了。
田野不接受拒绝，疼痛使他音量比平时更大，：“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疼！！！”医生的耳膜快被震破，其他人不受影响。
赵礼杰想上前安抚但阿布老潘俩人挡在了身前，两人同样心疼，你一言我一语地哄着，说赵礼杰买好票了给他安排个其他人，实在不行他们俩亲自照顾。田野自知没有正当理由要求赵礼...
本故事纯属虚构，建议读者年龄18+
1
年关将至，大家都在准备回家事宜，田野却不幸得扭伤了脚，在医院里疼得飙泪，在阿布老潘在发愁他过年没法回去要安排人照顾的时候，田野忍着疼痛，看着一同来的赵礼杰，略带哭腔说道：“赵礼杰留下来照顾我……”
赵礼杰心疼他但无辜，“为什么……”票都买好了。
田野不接受拒绝，疼痛使他音量比平时更大，：“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疼！！！”医生的耳膜快被震破，其他人不受影响。
赵礼杰想上前安抚但阿布老潘俩人挡在了身前，两人同样心疼，你一言我一语地哄着，说赵礼杰买好票了给他安排个其他人，实在不行他们俩亲自照顾。田野自知没有正当理由要求赵礼杰留，哼哼唧唧不愿再说话。
2
直到得知被安排照顾田野的人，是赵礼杰一直都觉得他对田野心存不良的小刘，他当即退票，对田野说不小心点了退票买不到了，只好勉为其难留下来顺便照顾他了。真担心赵礼杰是因为买不到票回家的田野想着帮他抢票，发现竟然满屏航班，笑得见眉不见眼，没有拆穿。
然而，事情的发展有点突破田野的想象了。
赵礼杰以照顾为名，非要跟田野一起睡，美其名曰方便贴身照顾。
不是，就住隔壁，有必要吗？
有必要，打着石膏行动不方便，这是为了方便照顾。
不是，就算为了方便，是不是可以睡李炫君的床？
不行，我有洁癖……对你没有。
不是，你不是浅眠吗？我打呼啊……
我不介意……是你的话。
……行
再问下去心跳要控制不住了。
3
除夕夜，和俱乐部留守人员一起吃过年夜饭，俩人一起回到宿舍。赵礼杰把田野的睡衣准备好，像过去几天一样把人抱进浴室，嘱咐到：“小心点洗，我也回去房间洗，如果你比我先洗完就等我，知道吗？”正常情况田野都不可能比他先洗完，但以防万一还得强调。
田野红着脸抗议：“我都说了我有拐杖！”
赵礼杰直接无视，“地板太滑，乖~”
一个乖字直接堵住了田野的嘴，赵礼杰退出浴室关好门，回自己房间洗漱。
待回到田野房间的时候，果然还没洗完，赵礼杰边玩手机边听浴室的动静，水声停了半天后，赵礼杰估计田野应该也穿好衣服了，就要去敲门捞人。
田野单脚站立给他开门，浴室的水汽还没消散，把他白皙的皮肤蒸得粉红。赵礼杰将他打横抱起，他乖巧地把双手环抱着赵礼杰的脖子，别开脸刻意不去看眼前的人。从浴室到床边，短短几米距离，田野却觉得路途异常遥远。
赵礼杰把人放在床上，调整好身体姿势，盖好被子，自己再钻进被子里去，对田野背着他玩手机的动作习以为常。
4
俩人各玩各的手机，各有各的心思。他们没有刻意守岁，即使平时他们也是半夜才睡。赵礼杰看着手机时钟变成0点，放下手机，侧身对着田野的后脑勺说：“田野，新年快乐~”
假装沉迷手机的田野才发现已经过12点了，他没有回过身，说了句：“赵礼杰，新年快乐~”
赵礼杰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漂亮的后脑勺。
半晌，田野终于回过身，注意到了正在看着自己的赵礼杰，心跳漏了半拍。赵礼杰则自然地帮他调整双腿姿势让他能舒服一些。
“赵礼杰。”
“嗯？“赵礼杰看着眼前这张令人心动的脸 ，自觉自己有些贪婪。
“为什么不回家？”最终还是问出口了。
5
没有听到回答，田野又问了一遍。
赵礼杰眨了眨眼睛，轻声说：“别问了。”
田野一听来气了，“凭什么，我就问！哼~”
“再问亲你了~”赵礼杰沉声警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田野沉默半晌，“你有那个胆子么？”
赵礼杰笑了，“我没有……”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啊~”就赌你没那个胆子。
赵礼杰收起笑容，直直看着田野的双眼，倾身亲吻了田野的额头。
田野心跳速率直线飙升，被赵礼杰震惊到一时说不出话。
6
“你、你就这点胆子吗……”田野红着脸质问。
赵礼杰伸手摸了摸田野的头，眼神含笑，眼底尽是温柔，“因为我是，胆小菇啊……”一直都很胆小啊……
大概是被赵礼杰的温柔给迷惑住了，田野心念一动，脑海里突然窜入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伸手抱住赵礼杰的脖子，对着赵礼杰的嘴唇印了上去。
赵礼杰脑袋像炸开了烟花般，轰的一声，心跳如雷，一时间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一吻完毕，田野居高临下地、直勾勾地看着赵礼杰，“现在呢，胆子大一点了吗？”
赵礼杰意识回笼，“不确定，再来一次试试看？”
田野这次不扭捏，直接吻了上去，完了又问：”现在呢？”
“再来一次。”赵礼杰说。
“再……”不等赵礼杰说完田野就亲了上去，但这次，赵礼杰没想让他离开。
7
两个人凭着本能笨拙地亲吻着，直到感觉缺氧才放开彼此。
赵礼杰意犹未尽，再亲一口，鼓足勇气说出了那句：“我爱你。”
田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哼哼两声，“我也爱你。”
赵礼杰又亲了下去，田野积极回应。
“不是，赵礼杰你的手在摸哪里……我警告你，别妄想什么十八禁的事情……唔！”
“我二十一了……要想也是想二十一禁的事了……不然你以为这几天我睡在你身边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喂！”
（此处省略一万字不可描述场景）
———————时空分割线—————————
很久以后，两个人再谈起今日之事，田野很不屑地嘲笑到：哼，还二十一禁呢，十六禁都不知道有没有，就是个胆小鬼！
赵礼杰气结，辩解到：大哥你当时受伤呢，要真对你下手我还是个人嘛！而且，谁当时哭哭唧唧说怕痛来着。
被赵礼杰提醒回忆起细节的田野有点恼羞成怒：这不是觉得你当时没经验、技术烂……我才……
赵礼杰看着他羞得话都说不了，不禁玩心大起，倾身在他耳边说道：二十一禁是吧……不如就今天吧……
然后满意地看着田野羞得指尖都泛红。
8
大年初一，凌晨两点，田野缩在赵礼杰怀里，“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有个成语很适合用来形容现在的我。”
“什么成语？在劫（杰）难逃？”田野意图动了动身子但被赵礼杰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你好幽默……”赵礼杰幽幽地说。
“没事，我啊~乐在其中~”说完田野自己都笑了，赵礼杰瞬间破防。
“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我的，你继续，继续……哈哈~”
赵礼杰报复性地用力抱紧怀里的人儿，田野惊呼，止住了笑声，赵礼杰表示满意。
“那个成语是……梦想成真。”赵礼杰感慨，如果不是怀里抱着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噢~是嘛~”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看来赵礼杰比他想象的还要喜欢自己。
“是的，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那你告诉我啊~”田野抬起头看着他。
“说来话长……”
“那你慢慢说，我们，来日方长……”
[听说怪盗基德重出江湖了？]
#快新短打6000+
_
黑羽快斗：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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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一通电话惊扰了两个人，掩着窗帘的屋子暗沉沉的，晨曦的光泄不进半缕，被结结实实挡在了窗外。
工藤新一被铃声吵得皱了下眉，迷迷糊糊伸手去拿，却被床边人颇不满地揽了回去，枕在他颈间轻缓蹭了蹭。
被对方绵长的呼吸弄得有些痒，工藤清醒了点，把在自己颈间作乱的家伙不轻不重地推了推，隐约察觉到搂在腰际的手臂有收紧的趋势，无奈道：“电话。”
“今天是周末诶，”黑羽很不爽，轻蹭过工藤侧过头面对他的鼻尖，眼里还含着未敛的温柔，“不要管它，继续睡喽。”
“……虽然我很想这么干，但它很有可能是工作，”工藤打了个哈欠，任由他抱着，...
#快新短打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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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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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一通电话惊扰了两个人，掩着窗帘的屋子暗沉沉的，晨曦的光泄不进半缕，被结结实实挡在了窗外。
工藤新一被铃声吵得皱了下眉，迷迷糊糊伸手去拿，却被床边人颇不满地揽了回去，枕在他颈间轻缓蹭了蹭。
被对方绵长的呼吸弄得有些痒，工藤清醒了点，把在自己颈间作乱的家伙不轻不重地推了推，隐约察觉到搂在腰际的手臂有收紧的趋势，无奈道：“电话。”
“今天是周末诶，”黑羽很不爽，轻蹭过工藤侧过头面对他的鼻尖，眼里还含着未敛的温柔，“不要管它，继续睡喽。”
“……虽然我很想这么干，但它很有可能是工作，”工藤打了个哈欠，任由他抱着，自己转身够到了放在床头的手机：“喂？”
“啊工藤，真不好意思啊，明明是周末但工作突然出现了呢……”
“直接说什么事吧，目暮警官。”
于是电话那头的人收起客套，语气严肃又认真起来：“你还记得三年前销声匿迹的怪盗基德吗？”
“……咳，当然记得。”他瞥了眼枕边人。
“…他似乎，又开始活动了。”
工藤新一瞬间清醒，用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又看了看身边还在犯困的黑羽，忍不住朝电话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哈？”
_
目暮警官倒没想到自己一通电话叫来了两位得力警员，先对着两位迅速赶来的俊朗后生打了招呼，“吃饭了吗？”
“没呢，新一他一听见怪盗基德就倏得来精神了，”黑羽夸张地捂住心口，半挑起的眉端尽是调侃与揶揄，“到底是谁让他这么在意喔，我好伤心的……”
戏是真的多。
工藤新一嘴角抽搐，适时堵住他的嘴转过头询问：“什么情况？”
“昨天晚上的事了，”目暮警官看惯了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快麻木了，只严肃起来对着两位警员开口，“怪盗基德将预告函发到了一位宝石商家里，今早才被人发现。”
“昨晚吗……”
“哦？还有预告函？”黑羽指尖搭上恋人松松覆在自己唇瓣的手，顺势往下一拉勾住对方指节，垂到身侧紧密扣住了才饶有兴致地问着。
“啊对，黑羽君成为警员那一年刚好是怪盗基德消失的时候，也难怪你不知道了。”目暮一副恍然的样子，粗略解释了下，“怪盗基德是一名国际宝石大盗，代号1412，也被称作KID，每次实行盗窃之前都会先发预告函通知宝石所有者，是个相当嚣张的家伙……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三年前突然失去踪迹，直到昨天才有了消息。”
“哦——听上去真是位相当酷又相当神秘的人物呢！”黑羽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赶在工藤的白眼抛过来之前赶紧转了话题，“不过既然已经在三年前不知所踪，又怎么能确定近期出现的就是他呢？”
“关于这个……”目暮十三清咳一声，目光投到曾经的名侦探身上，“其实我们也还不能确定，毕竟这三年风平浪静，专门设立用来抓KID的部门已经被撤了，而曾经的‘基德克星’貌似也早就离开日本，所以现在只能依靠工藤了。”
曾经的“基德克星”——江户川柯南——也就是现在已经恢复身体的工藤新一眼神游离两秒，稍稍为自己放出的“离开了日本”的假消息在心里很没诚意地道了个小歉，然后自然而然地伸手讨要道：“预告函。”
目暮把收好的预告递过去。
这函卡倒是和曾经的基德卡没什么两样，无论是触感还是样式都很相似，而且内容也是以谜语方式呈现出来，看来对方还是下了一番功夫模仿的。
“还特地学了字迹吗，”工藤指尖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卡面，听到身旁人小声自言自语“一点都不像”时好笑道，“的确有出入，不过要骗到不太熟悉KID字迹的人还是可以的。”
“骗、骗到？”没太反应过来的目暮有些惊讶，“你已经确认对方不是真正的基德了吗？”
“嗯，预告函的材质和以前不一样，字体也有明显模仿的痕迹，再说，偷偷发完预告就跑也明显不是他的作风……”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无声息地抬眼对上笑盈盈看过来的黑羽，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最重要的是，本尊明明就在我们身边啊。
“所以大概率是个模仿犯喽。”黑羽快斗替他做了个客观总结，半真半假地唏嘘，“这都三年了还有人记着，看来这位帅气怪盗的形象己经深入人心——”
工藤不作声地掐了一下他的腰，在对方委屈看过来的时候眼神示意他收敛点，更加理智地评价到：“同样的，也可以说基德的负面影响实在是大，都收手了还会间接扰乱治安增加我们的工作量。”
……好嘛，是这样。黑羽快斗想了一下自己与恋人估计是要泡汤了的假期，在心里小小地忏悔了一下。
虽然是模仿犯，但毕竟目标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石，作为警员做好防护工作也是应该的。
对解谜推理这种东西得心应手的工藤拿了预告函就去钻研，或许是有段时间没有接触有关怪盗基德的东西了，他的兴致颇高，把跟过来的黑羽丢在了一旁。
好生气哦，但是还要保持微笑。
黑羽百无聊赖地拉开椅子坐着，撑着脸看全神贯注推理的恋人，另一只手有一搭没搭地扣着桌面，骨节修长的手相当素净好看。
“黑羽君可别觉得不高兴啊，”一个和工藤比较熟的小警员也不知道是人手够了没事干还是怎的，凑过来安慰被忽视的某人：“工藤君以前就这样了，只要是有关怪盗基德的事件他都格外认真，外界一切东西都影响不到他。”
黑羽愣了下，忍不住一笑，“谢谢，我知道了。”
怎么会不知道呢。
以往的每一次交锋，每一次对决，都是月下最独特耀眼的记忆，那时相对的眉眼间尽是凛冽和锐利，相峙的傲气是少年不曾放下的东西，如今回想起来依旧让人兴奋战栗，只是又被经年的陪伴镀上一层温柔。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认清彼此不同的立场，却也不可抑制的被吸引。为对方准备盛大的魔术，让他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这里，久而久之，便从新奇中滋生出微妙的占有欲来。
大概是把所有厚重的情绪投到了一个人身上，看似是主动，其实是先一步将自己陷入了被动。
——于是他栽了个彻彻底底。
这边的工藤眉目舒展开，刚刚垂下的手就被及时握住，惊愕地被拽进怀里。
“……你又怎么了。”
“新一居然对别人的谜题那么上心，”幼稚的恋人嘟囔着，从他指尖抽开函卡随手丢在了桌上，“明明只解我出的暗号就好了。”
“清醒一点，这是工作，”工藤也没顾忌他的小动作，小幅度挣开又安抚性地暗戳戳勾住对方衣袖，“而且这个很简单……还是推理你的题比较有意思。”
受到肯定的某人嘴角一咧，反手扣住对方的手，得寸进尺了：“那新一觉得最难的是哪次。”
“……这个你心里没点数吗，当然是哪一次你出的最用心我就解得最费劲。”感觉猜到了对方接下来想讲什么的工藤转过头含糊其词，却被勾住下巴掰了回去，对上一双满含顽劣笑意的灰蓝眸子。
“具体哪次呢？”
“黑羽快斗你真是——”从那双眼里看出类似于“你再不说我就亲你”的深情警告的他及时噤了声，无奈地顺着意思往下答：“最后一次。”
“哦——原来是那次呀，那新一还记得，谜底是什么吗？”某怪盗不罢休地追问着，暧昧轻抚过面前人的唇角，压低的声线里带着惑人的喑哑。
“不、记、得。”曾经的名侦探一字一顿，掐住黑羽的脸往后一扯断绝了回复的机会，而后立刻底气不足地想溜。
“诶，那我帮你回想一下？”不懈气的怪盗揉了揉脸，即刻往前一步追上，径直伸臂从后方完完全全搂住人，贴近他耳廓不着痕迹地吻了一下，吐息洒入脖颈时低笑着：“想起来了吗？”
耳侧迅速升温的某人推开一副恶作剧得逞神情的恋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好闷头把人拽了出去。
怎么会想不起来，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好吧。
那次KID给他的谜题真是史无前例的难，比起以往就很不好解的题又复杂了好几倍，他被完全勾起了兴趣，饭也没吃全神贯注地在推理，最后在到预告时间的几分钟前终于破译地差不多，匆匆赶到了预告中的地点。
赶过去的时候他甚至想不起也来不及去通知任何人，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险些摔翻了滑板，满心只希望能够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因为预告里说，这将是基德最后一场表演。
那时心里除了焦急和震惊之外还有什么情绪在疯狂滋长呢？侦探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他害怕埋藏已久的晦涩一旦被掀开一角，就会打破原有的平衡。
成功抵达时他甚至有些脱力，服用药物才恢复的身体多多少少有限制，他只得倚着石墙喘了好一阵，抬眼就望见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衣怪盗担心地看着他，半伸出的手想触又不敢触似的，只隐忍地问着，为什么要这么急？
他嘴唇动了动，澄蓝的眼如同一汪倒映着月色的湖，却也茫然起来。
因为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呢？
悸动的心思在最后一夜里被揪了出来，侦探垂下眼，抛却了长久以来的压抑和掩饰，轻缓泄出的声音几乎被风吹散在空气里。
“我担心，再见不到你。”
很轻的一句，忽略尾音的颤意，他神色甚可以说得上是平静，似乎没人能察觉到这份微妙的歇斯底里。
他看向怔愣的怪盗。
其实如果对方厌恶他，他还可以有很多补救的方法，说成是对罪犯的抓捕宣言，或者是宿敌间的惺惺相惜……但他没有替自己再解释什么。
原因无他，这已经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掩饰实在是徒劳的东西。与其维持那长久以来的平衡，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反正……他们也没有明天了，不是吗？
然而下一秒，怪盗拥住了他，欣喜的声线里露出鲜少的少年气来，喃喃问道，是我想的那样吗？
……诶？
侦探懵懵地被抵在石墙上，被冰凉的触感刺激地一激灵才回神，眼尾因对方落在耳廓的吻染上红潮，还要打着颤问他什么意思？
“名侦探，你不是已经推理出来了吗，”怪盗促狭地笑了，缱绻亲了亲他眼睑，“我今天的目标不是宝石，而是你。”
是……我？
脑力惊人的工藤飞速回想那封预告里的内容，试着将行文间的“宝石”一词替换成自己的名字，然后再按照前面的规律重组分析，得出答案的那一刻怪盗有感应似地把他的手扣在了左心房的位置，温柔吐露了他最后一句还未来得及破译的谜语：
——“‘我早已被你捕获。’”
于是那一天起，名誉日本的怪盗陷入沉寂，与此同时，米花町警局在工藤新一的帮助下，又增添了一位名为黑羽快斗的小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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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陪某缠人精吃完晚饭后，工藤新一及时回到了警局，没有管自家男友嚷嚷着什么买甜品然后玩忽职守的行为，一个人先去协助警方。
说实在的，就这个预告函的水平来看，警方派出的人力绰绰有余，时间地点都很清楚了，要不是挂了基德的名号大家不得不慎重点对待，说不定让别人来也可以成功破解。
工藤跟着一堆神色戒备的警员，在预告时间来临前颇闲暇地扫视了一下周边慕名围观的群众，其中大部分都是基德的狂热粉，即使在三年不见消息的情况下依旧选择赶来，屏息以待。
——“咚”
整点的钟声敲响了。
夜幕阵临之时，一阵大风毫无预兆地骤然刮起，圆月之下的身影如期而至。
纯白礼服勾勒出劲瘦挺拔的腰身，高礼帽下的单面镜泛出冷光，自称KID的家伙颇自傲地朝周遭惊慕的群众行了一礼，一举一动皆是优雅与贵气。
别说，那装模作样的派头还真是抓住了怪盗的精髓。工藤新一心里一动，暗自腹诽着，却和以往的无数次一样，不自觉被吸引了全部目光。
引爆了全场尖叫的怪盗立于楼塔之上，近乎慵懒地抬手抵至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与此同时右手打个了轻巧的响指。
一瞬间世界陷入黑暗，周遭设施全部断电，全场人员因震惊而鸦雀无声，只余恣意狂傲的怪盗向这座城市大声宣告：
“——Ladies and gentelmen，it's show time！”
尾音落下的瞬间灯光大亮，如同白昼的光线让众人有短暂的晕眩感，而就在这短短几秒内，怪盗竟已从原来所处的地方瞬移到了百米开外，手中的宝石正熠熠闪着光！
已经有人激动地破音，自发地组织呼喊起怪盗的名字，山呼海啸般的“应援”再一次显露其可怕的人气。
而工藤新一傻了眼。
倒不是因为这些把戏让他吃惊，而是怪盗在众人视线全黑的前一秒朝他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那个匆匆闪过的狡黠笑容，实在是——太熟悉了吧！！！
黑羽快斗你搞什么？！
差点骂出声的某小警员在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直接追了过去，甚至启用了多年未用的追踪眼镜，磨着后槽牙飞一般冲向怪盗消失的方向，心道黑羽快斗你真是能耐了干啥啥不行给人添麻烦第一名。
后面的人不知所措，小声讨论这怪盗到底真的假的：“工藤不是说假的吗，那他怎么还这么激动？”“可能怪盗应激反应？”“不是…假的也能这么厉害？”“什么什么假的，我KID sama能有假？！”“你不是知情人你闭嘴！！”……
这边还在感受速度与激情的两个人把喧嚣远远甩在了身后，工藤看着眼前飞逝而过的景色一瞬间有些恍惚，聚焦的视角满满当当映着一个怪盗，好像又回到了曾经针锋相对竭力对决的时候。
那时候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吗？
有的吧。
仿佛又成为那个绝无仅有的名侦探的工藤停下来，冲还在飞的滑翔翼大喊：“再捣乱明天吃鱼！”
怪盗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怪盗慢悠悠地晃了回来。
怪盗蔫了吧唧地收起滑翔翼停在他面前装可怜：“拜托，新一，不要让我看到那种可怕的生物。”
“还知道怕？”工藤皮笑肉不笑，顺接过对方递上来的宝石，危险地眯着眼质问：“那你今晚捣什么乱？假怪盗呢？”
“当然是——被真怪盗制裁了，”黑羽在作为基德时总有一种压不住的冷冽，神秘又绅士，让人捉摸不透。就像现在，他忽得摆上一张扑克脸，戏谑眼底尽是晦暗心绪，“冒充我的家伙，自然要受到惩罚。”
“所以……你把他送去警局了？”
“反省几天而已。”
“很好，”工藤面无表情地表示赞许把宝石抬到面前，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和它一样流光溢彩，涌动着潋滟幽蓝的光，漂亮至极，“可你为什么要出来，怎么，看见别人模仿你出场，心痒了？”
基德，或者说是黑羽，用裹上素白手套的指尖摩娑过恋人眼睫、侧脸，最后落在唇前，略沙哑的声线平添一股磁性，“因为不能让你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
就算那个人是冒用了我的身份，也不行。
你要捕获的怪盗，只有我一个人。
“……你以为我当初是为什么要跟着你一起当警员？”工藤新一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自己为这个人跃动不止的心跳，“侦探负责捕获怪盗，如果怪盗收手当了警员，我当然也要选择一个合适的身份去守着——因此我们现在成了搭档。”
他狠狠揪下对方的领带，不客气地嗑碰了上去，唇瓣撞上一秒而后离开，挑衅似的勾起半边眉，说出的话既是战书也是承诺。
“所以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还不如多担心一下自己，你往后的日子，可都是要被我管得严严实实哦？”
黑羽快斗愣了片刻，璨然一笑搂住搭挡腰身，慢条斯理地戴去礼帽倾身覆下，含在唇舌间的话语被吻噬碎变得模糊不清，只余一声隐隐的低笑。
“那可真是……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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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缴回宝石的工藤再次被当成了功臣，而借由他之口宣布出的“怪盗基德以后真的都不会再出来活动了”也格外具有说服力，往后处理起类似的模仿犯来也更有底气些。
所以，听说怪盗基德重出江湖了？
工藤新一微微一笑告诉你，虚假消息真的多，风言风语不可信。
——毕竟这个人要是又搞什么事情，他可知道的比谁都清。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