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北】ggg:我是避嫌,不是亖了
*密逃6《狸猫书生》衍生
*鸣谢怕黑的man哥,扒拉的火老师和懂事凯凯
*OOC归我 请勿上升
郭文韬是最后一个爬出山洞隧道的,他刚站起身,还没瞧两眼面前的环境,就感觉肩膀忽然一沉,不知是谁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
郭文韬轻微蹙了下眉,小声问:“谁?”
“我我,”石凯哆嗦着放下手,改为拉着郭文韬的衣服,“韬哥你忍一忍,有光的地方我保证不拽你。”
郭文韬有洁癖,不爱与人有身体接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这么多年来除了蒲熠星,谁挨他,谁被嫌弃。
石凯明白,但石凯......
*密逃6《狸猫书生》衍生
*鸣谢怕黑的man哥,扒拉的火老师和懂事凯凯
*OOC归我 请勿上升
郭文韬是最后一个爬出山洞隧道的,他刚站起身,还没瞧两眼面前的环境,就感觉肩膀忽然一沉,不知是谁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
郭文韬轻微蹙了下眉,小声问:“谁?”
“我我,”石凯哆嗦着放下手,改为拉着郭文韬的衣服,“韬哥你忍一忍,有光的地方我保证不拽你。”
郭文韬有洁癖,不爱与人有身体接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这么多年来除了蒲熠星,谁挨他,谁被嫌弃。
石凯明白,但石凯怕呀。
也是,密逃录到现在,曹恩齐都进步了,石凯的胆子还是不经吓。
郭文韬拍了拍石凯的手臂:“没事儿,哥知道你怕。”
得到安慰,石凯索性伸手抱住了他韬哥,生怕万一郭文韬反悔了,可能会给他来一脚。
事实上,不等郭文韬嫌弃,NPC猝不及防蹿到大家面前,哥几个又吓作一团。
“没事儿!我不怕!”曹恩齐借着节目设定的“好感喷雾”,难得硬气一番,凑上前听NPC的信息。
“我是这附近的村民,来这林心岛上开荒的,只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儿,不小心给迷路了,正在找出去的路呢。”
“这儿这儿,从这儿钻出去。”
哥几个让开一条道,指着方才进来的山洞隧道,却发现出不去了。
“村民”举着火折子,猫着腰转身:“咱们走其他路,来,我来带路。”
有古代手电筒加持,大家都跟在“村民”身后,就连最胆小的火树都敢搂着人家往前走:“我抓着他。”
“你抓着他,我抓着你。”石凯赶紧上前扯住火树的衣服,郭文韬感觉被勒紧的腰间终于一松,默默躲开几步。
只是不出意外的话,就出意外了。
装扮可怖的NPC冷不丁从“村民”身后冒出半个头,接着二话不说扑向众人,大家还未来得及看清,直接被迎面贴脸暴击。
“啊!!”
火树是率先跪下了,首当其冲的变成了蒲熠星。那NPC猛地拉了下他的胳膊,当即把蒲猫猫吓出了原形,脖子一缩,举起双手,尖叫一声后本能朝后躲。
石凯和郭文韬恰好就站在蒲熠星身后,石凯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他蒲哥再害怕也不会把他推出去挡,但郭文韬的第一反应是想把人往回拉。
他的手刚伸出去,恍然想起来现下正在录节目,双手堪堪停在半空中,拽着空气吐了吐舌头:“哎呀、呀、额……”
嗯,挺怕的。
“村民”被冲散,在黑暗中摸索问道:“你们人呢!”
“这儿呢。”
火树一把拽住他,心脏刚落回正位,却听“村民”又问:“我背上的是什么东西啊?”
“什么呀?”火树下意识想去摸索,结果下一秒,NPC蹿出脑袋对准“村民”的脖颈一口咬下去,啃食的嘶吼声和痛苦的求救声霎时回荡在四周。
离得最近的火树当即被吓得原地弹射起飞,整个人往石凯和蒲熠星的腿上砸了过去。
该说不说,火树还是有点重量的。石凯揉着膝盖:“火树你知道你刚倒下来跟个火箭一样吗?”
目睹一切的蒲熠星笑了笑,回头看了眼郭文韬。俩人视线相交不足一秒,郭文韬便挪开了眼睛:“找灯吧。”
他说得小声,这句话和大嗓门火树嚷嚷着“这边肯定有个洞”撞在一起,也就只有蒲熠星听到了。
那边曹恩齐正用屁股开路,蒲熠星默默离开队伍,独自绕到墙的另一边去找灯。
灯没找着,但蒲熠星发现前方的木板有松动。
何运晨眼尖,在蒲熠星拍动木板的间隙,瞧见外头投进来的光线,大喊:“有光有光!”
大家寻着光去,扒开了堆在出口的稻草,钻出去的同时,也看见了本次故事的主题——猫妖作祟,杀人挖心。
.
顺着NPC的指示,大家换上书院学子的蓝白衣袍,一出门,就被“山长”安排参加曲水流觞。
按照无用的默契惯例,座位顺序依旧是从南到北,蒲熠星坐首位,郭文韬自然走到了末位。
火树指着面前的椅子,问郭文韬:“要不你坐我前面?”
郭文韬扫了眼前头,发现最后的位置想要直视“山长”,就必须面朝前方,这么一来,某人就铁定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了。
“不用,”郭文韬一屁股坐下,“我最后就行。”
“山长”介绍完规则,对诗便开始了。
“第一题,吟一句描写爱情的诗。”
蒲熠星自信拿起茶杯,大口喝下去,温烫的茶水滑过喉咙,立刻泛出来一股无法言说的苦味。
怎么说呢,那玩意儿相比苦瓜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把蒲熠星苦出了痛苦面具:“yue……ze是什么ca呀?”
坐在中间的何运晨和曹恩齐不知道在聊什么,挡住了郭文韬的大半视线,他左右歪着脑袋去看,见蒲熠星喝完茶便吐出了舌头,仿佛被苦味扼住了脖子,不用问也知道难喝。
他顿时心下一紧。
这么苦?那是什么品种的茶?喝多了会不会对胃不好啊……
一轮下来,又到了蒲熠星和石凯的答题轮次,郭文韬的心脏在石凯喝下茶水的那刻放松下来。
“我们有绝杀词!”石凯扬着头,大家还以为他憋了个惊绝众人的诗,没想到……
“柔曼思,柔曼思,你想要柔曼思,girl~”
“哈哈哈哈!”何运晨最先反应过来,捧着肚子大笑,一扭头看见郭文韬和火树两脸懵圈,解释道,“他的歌。”
“哦……”
郭文韬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所有NPC都说石凯的这首“诗”不符合规则,蒲熠星大手一挥,自告奋勇站起来:“师长无碍,我替石生再多吟一首。”
“我已经忘记你了。”
这句话一出,火树没忍住爆发大笑,曹恩齐下意识去看了眼郭文韬,只见咱韬哥扯了扯嘴角,眸子瞬间沉下来。
曹恩齐心想,还是阿蒲勇呀。
“朋友不再避开你的名字。”
“我也离开了你的城市。”
“……”郭文韬皮笑肉不笑,“现在进入歌词了么?”
真不错啊蒲熠星。
他不喜欢哪首就非提哪首是吧?得,下班再算账。
前头的蒲熠星全然不知郭某人黑了脸,还在和石凯偷笑:“过来打歌儿来了。”
这一局过了,便到了对对子的题目。大概是茶水实在太苦,蒲熠星答完题,顺手把茶杯递给石凯:“你来喝,我喝不下了。”
石凯喝不了,但石凯接了。
趁着“山长”在对蒲熠星发问,他快速将茶往后一倒,地板被泼出一滩明晃晃的水渍。
这个举动彻底惹怒“山长”,当即判定他们输了比赛。
“有黑幕。”郭文韬淡淡道。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是无所谓的。这苦玩意儿不想喝就不喝,有什么关系,蒲熠星和石凯没错。
.
输了比赛,众人被“山长”勒令归还学子服饰,赶出书院。结果门一关,故事陷入了无限流循环。
第二局的曲水流觞,郭文韬算是能答上题了。
他喝了一口,苦味直剌喉咙,但苦味过后留有点甘甜,很像他之前喝过的广东凉茶,估计是清热解毒的作用。
顺利进入下一part,大家排着队走向漆黑的走廊。郭文韬低着头,捂着麦,快速跟蒲熠星说了句:“那是凉茶,你胃怎么样?”
蒲熠星一愣,摇了摇头。
他还想开口,郭文韬却已经转身走到何运晨那边,仿佛刚才的关心只是蒲熠星的幻觉。
不过在那之后,这俩人倒是常把避嫌的事暂时忘了。
蒲熠星盘腿坐在竹毯上,抬头瞧见大家伙坐的坐,歇的歇,只有曹恩齐在研究字画上的题。
“现在就恩齐在解题啊?”
解题这事儿放在以前一惯都是南北火负责的,蒲熠星这一说,郭文韬条件反射站起来去解题。火树刚抬起了半边身,见状又坐了回去。
他一扭头,好家伙,旁边的蒲熠星只是挪了挪坐姿,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火树:“……”
行吧,敢情不是叫我。
那边正在烧脑解题,这边石凯穷举到一半,发现自己的手能钻进柜子的缝隙:“火树,我觉得不用穷举了,我手可以伸进去。”
“那拿呀。”火树说。
两人又是扇子捅,又是用手掏,捣鼓了几下,把里面的线索拿了出来:“小小线索,拿下。”
蒲熠星凑过去坐在俩人身边,看着他们极速跳关,止不住发笑。
“你们给打开了?”郭文韬抬眸看着蒲熠星,问。
“硬拿的,”蒲熠星扇着扇子,眉眼一弯,温柔笑道,“你们快解吧。”
郭文韬无奈一笑:“好吧。”
最终为了尊重节目,石凯还是选择把线索扔回了柜子里,撤回了一个跳关。
.
解了几个密室,也该到了吃饭休息的时间了。也不知是不是吃饭前还被吓了一跳的原因,哥几个比平常都要狼吞虎咽。
火树忽然夹了块鱿鱼,对着曹恩齐说:“把手伸过来。”
曹恩齐不理解,但照做了。谁知道火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有被火树吓到的前车之鉴,曹恩齐赶紧把手收回来,满脸写着:我不想知道。
“什么?让我想想。”蒲熠星以为是猜字谜,来了点兴趣,“什么未鱿?意犹未尽。”
有人愿意搭话,火树一手扯住蒲熠星的衣服,把筷子的鱿鱼递到他面前:“就是这样。”
郭文韬贯来专心吃饭,无意间抬起头,眼神刹那间变了。
他的目光从鱿鱼到拉着蒲熠星的手,再到火树的脸上,来回数次,眸子逐渐阴鸷犀利,占有欲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他的眼睛涌出来,淹死蒲熠星。
火树还沉浸在对着蒲熠星绘声绘色演绎,丝毫不知餐桌对面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倒是曹恩齐敏感地察觉到,身侧飘来股强大的戾气,心里替火树捏了把汗。
他是这样想的,如果眼神可以化成实体,那么火树的左手大概率已经废了。
“什么意思?”蒲熠星问。
火树:“你拉着我说你有些‘鱿鱼’。”
好冷的谐音梗。
蒲熠星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瞥了眼郭文韬,无语又委屈般垂下眸子,低声嘟囔:“我就不该搭理你。”
郭文韬很吃他这套,本来要喷火的眼神一瞬即逝,继续低头吃饭。
吃饱喝足,大家伙坐等面团解冻,拿到出去的钥匙。石凯忽然发问:“为什么队长的哨子他那?”
队长哨子一开始就挂在了曹恩齐的脖子上,是给道具“好感喷雾”的时候顺带捎的,蒲熠星自己都没想起来。
曹恩齐还以为蒲队只是不想拿,这下赶紧物归原主。
蒲熠星笑着调侃:“什么时候到你脖子上去的呢?”
何运晨举手告状:“队长,一直在他头上。”
石凯也凑个热闹:“队长,我刚才就说,他为什么身上这么闪。”
郭文韬全程没说话,看着迷糊猫猫恍然大悟,不自觉笑了笑。坐他斜对面的火树不敢出声,毕竟他四只眼睛都看见了郭文韬的眼神。
无奈,宠溺,还有独属于蒲熠星的温柔。
原以为这段已经跳过了,可在前往下一个密室的时候,郭文韬不动声色地拉了拉火树的衣裳。
火树:“?”
“火老师,”郭文韬看似在整理衣服,嘴唇没动,用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只是避嫌,不是死了。”
“请您注意。”
火树:“……”
这个记仇的家伙。
.
自那之后,每到漆黑的廊道,火树和曹恩齐俩人便抱在一起打头阵。
不为别的,就……相比NPC,他们更怕一股名叫吃醋的阴风吹来,正面暴击总好过后背发凉。
踏入山洞密室之前,故事的前因后果大家都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只不过,还缺了重要的一段。
仿若卷进时空回溯,大家见到了传闻中的猫妖,以及还未变成猫妖的书院学子,王译之。
对话中,清山书院的猫妖杀人事件真相已经明了。无非就是贪婪的人类,被坑的猫妖,一场自私的交易,盗取了数位无辜学子的才学,和性命。
“王兄!你在里面吗?”
是学子陶少中的声音。
“看来你的朋友来了。”猫妖用平静的声音,一步步摧毁王译之的心理防线,“我已与李生约好,今年,他将陶生的心脏送来,供我享用。你若不想他惨死,就与我互换皮囊,否则……”
猫妖还未说完,王译之已然脱口而出:“我愿意!只要……你不伤害他。”
“甚好。”
青色光芒击中王译之胸口的那一刻,郭文韬也感觉到自己呼吸一滞。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演戏,是故事情节,但这一幕给他的冲击力还是很大,以至于他自然而然的就把自己和蒲熠星代入进去。
郭文韬不敢想象,在陶少中得知王译之为了保护他,甘愿献祭自己,代替猫妖永囚山洞,他该有多崩溃。
假如他和蒲熠星是故事中人,他绝不会给蒲熠星和猫妖达成交易的机会。
要做,他也会做王译之。
这么想着,郭文韬看了眼正在前排观影的蒲熠星,后者和他共脑似的,也同时回头望了他一眼。
视线相撞即刻又弹开,那一眼好像在无言竞争王译之这一角色,谁都不肯退让。
回溯消失,他们又回归到录节目的状态。
想要解题出去,他们需要到水池中心,将缺失的球从比人高的水瓶里拿出来。蒲熠星走得快,先一步来到了水池中心的圆台。
这个关卡类似“乌鸦喝水”,将左右两边墙上的水接引到水瓶里,好让里面的球浮起来,再倒出来。
蒲熠星抱着接引器尽力往下压,但因为重力不够,倾斜的角度非常有限,他仰着头,脸都给洗一半了,才接到一点点水。
“要两人在中间。”郭文韬说。
这等体力关卡,石凯是各位好哥哥的首选,他一踏上圆台,蒲熠星终于觉得自己真的站在了不倒翁上。
“来了!”
郭文韬和曹恩齐这边的水管冒出汩汩水流,蒲熠星当即往后压。
两秒后,蒲猫猫猝不及防地被强制冲澡,水柱正中他的天灵盖,顺着发丝流到他耳朵里,还淋湿了半边衣服。
“哈哈哈!”石凯笑出了声,郭文韬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眼前的蒲熠星就跟猫咪躲避洗澡似的,一边躲一边猛地甩耳朵,郭文韬心里只冒出三个字:好可爱。
何运晨的位置看不见蒲熠星的状况,以为水流不够,举起竹竿也去接个力:“我来我来!”
水流持续追击,蒲熠星刚把耳朵的水甩出去,又被灌了一头。
“两个人就够了!两个人就够了!”郭文韬急了,“小何收一收!收一收!”
曹恩齐前一秒还夸何运晨“可以”,一听他韬哥急了,立马改口,让小何过去火树那边帮忙。
要压倒不倒翁,还得稳住角度,很耗费操作者的腰力和臂力。石凯和蒲熠星左右晃了几圈,不仅头发湿透,双手也渐渐脱力,差点掉下水池。
“等一下,等一下……”
“休息一下。”
蒲熠星累得满脸涨红,浑身湿淋淋的样子,看得郭文韬心里一酸,问:“要不要换换?”
何运晨“入院”前是考古过往期密逃的,他记得上一次郭文韬在节目中提出休息,就是因为蒲熠星体力不支了。
几乎没有思考,何运晨开口搭腔:“换一下吧,换一下吧。”
中间圆台的人换了仙子组,水接得很顺利,甚至用力过猛了,角度偏离了好几次。几圈之后,曹恩齐和郭文韬的力气也耗得差不多了。
石凯:“小何要玩一下吗?很好玩儿。”
“我来啦我来啦!”
等俩人站上圆台,曹恩齐默默溜去了火树身边,郭文韬的搭档变成了蒲熠星。
他这么做也没什么原因,就想看看这种情况他们还怎么避嫌。
接下来的场景完全符合曹恩齐的设想——
中间圆台的人很累,但两边墙角的人也得高举着竹竿接水,说白了都不简单。曹恩齐和火树手都酸了,靠着墙边举一阵歇一阵。
反观对面,蒲熠星和郭文韬合作得有滋有味,两个竹竿连接得仿佛同一根出来的,水几乎没从中间断过。
眼看可以直接用手把球掏出来了,蒲熠星架着竹竿卡住接水器,郭文韬当即明白他的意思,将竹竿一放,伸手去拿球。
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知道的是在做游戏任务,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鸳鸯戏水。
曹恩齐和火树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啧”了一声。
明眼人一看就是知道,这俩避嫌都避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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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洞出来,远远便听到陶少中的声音。
作为故事的主角,陶少中正在当众揭发假“山长”的龌龊勾当。
争执间,屋内忽然电闪雷鸣,枯叶翻飞,假“山长”所站的地方燃起了法阵光圈,周遭的学子也在一阵痛苦挣扎之后,全数倒下。
“什么情况?”
火树话音刚落,假“山长”突然冲过去,一把夺过陶少中手里的证据,发现竟是一张白纸。
“陶生!你竟然骗我!我杀了你!”假“山长”恼羞成怒,当着大家的面举起匕///首,朝着陶少中的腹部刺了下去。
何运晨大喊:“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
大家明白是剧情的一段,可还是不由自主围在陶少中附近,想找个机会去救人。
“快跑!大家快跑!山长疯了!快跑!”
一片混乱中,六人踉踉跄跄,迷迷糊糊的,被NPC赶到了里头的隔间里。
灯灭了。
“不是……啥呀这啥意思啊?”火树一头雾水,“他什么情况?怎么就杀人啦?”
石凯:“等一下,这法阵啥呀?”
看懂了的何运晨小声答道:“那是天谴。”
一墙之外,一束灯光聚在地上的陶少中身上,他有些迷茫地看着晕倒的同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气若游丝之时,被猫妖俯身的王译之才姗姗来迟。
“学友们变成现在这样,难道也是因为我们做的这一切吗?”陶少中皱着眉,握住王译之的手,勾了勾嘴角,“但幸好,你没事。”
“你给我的护身符,果然是有用的。”
说完,陶少中一头栽倒,角色下线。
王译之慌乱去找腰间的口袋,果然翻出了一枚玉佩。
“你肉体凡胎,只有这附身符才能护你周全!”王译之崩溃吼道,“你为什么要还给我!”
自以为护住了的人死在自己怀里,披着王译之皮囊的狸猫空有一身千年修为,眼下却无力回天。
“啊!——”不甘和悲愤只能化作声嘶力竭,王译之的脖颈处暴起条条青筋,哀嚎声直逼漫天雷鸣。
某种角度来说,陶少中和王译之都没有护下对方。
郭文韬愣愣地看着,方才在山洞的想法忽然一扫而空,脑海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诶。”郭文韬走到蒲熠星身后,戳了戳他的腰。
“嗯?”
“说好啊,只是避嫌,不是死了。”
蒲熠星一顿,点点头:“当然。”
郭文韬不会是王译之,蒲熠星也不会是陶少中。他们从不属于默默牺牲那一挂。
要的,是并肩作战。
我坚信我足够强大,护得住你的同时,还得站在你身边。这样,即使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我也可以和你一起破出第三条道来。
你大可放心大胆往前走,有我为你兜底。
「END」
「南京不下雪」
summary:“为何爱你,没有理由”
1.
“蒲熠星,出来!”
躺在宿舍床上的蒲熠星猛然一惊,全宿舍的其他哥们纷纷探出头来,惊奇的盯着蒲熠星。
“蒲哥!有人叫你!”
“来表白了?”
“不像啊,像是个男声。”
“男声咋啦,我们蒲哥堂堂校草,颜值一路从本科打到研究生,想扑上来的男男女女多如过江之鲫好吧!”
“蒲熠星!”那人又叫了一声。
蒲熠星这才敢确定来人,他飞速的翻身下床套好棉袄,到镜子前抓两把头发确认还不错才冲出门。
“他咋啦?”
“真出门见女朋友?”
“这,不应该是个男朋友吗?”...
summary:“为何爱你,没有理由”
1.
“蒲熠星,出来!”
躺在宿舍床上的蒲熠星猛然一惊,全宿舍的其他哥们纷纷探出头来,惊奇的盯着蒲熠星。
“蒲哥!有人叫你!”
“来表白了?”
“不像啊,像是个男声。”
“男声咋啦,我们蒲哥堂堂校草,颜值一路从本科打到研究生,想扑上来的男男女女多如过江之鲫好吧!”
“蒲熠星!”那人又叫了一声。
蒲熠星这才敢确定来人,他飞速的翻身下床套好棉袄,到镜子前抓两把头发确认还不错才冲出门。
“他咋啦?”
“真出门见女朋友?”
“这,不应该是个男朋友吗?”
冬天很冷,雪花一直下,将一切都覆上了白色,这边院校人不多,只有稀稀拉拉几个行人走着,所以有个人一眼就能看到。
是郭文韬,他穿着一身黑大衣,下雪一般不太冷,所以他没带围巾,站在白茫茫的雪里,衬得他英俊又清秀,他双手插兜站在那里,看着蒲熠星。
蒲熠星下楼时跑得有多快,看到人时走得就有多慢,他一路小心翼翼,如梦似幻,磨磨蹭蹭才到人前,他低下头不敢看郭文韬,只能看天看地看光秃秃的树。
郭文韬说:“蒲熠星,看我。”
蒲熠星这才把眼睛转过去,两个多月没见,郭文韬跟那时比起来没什么区别,只是当初在沙漠里冷淡坚毅的人如今站在了他宿舍楼下,他不知道郭文韬来这一趟要干什么,他有点忐忑。
“你,你,你,你干嘛,来这边有什么事吗?”
郭文韬看着他,很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然后说。
“蒲熠星,这听起来很可能像是我疯了,但我还是要说。”
“蒲熠星,我很思念你。”
2.
事情要从一年多前说起。
蒲熠星读的是中文系,今年26岁,一年前他研究生即将毕业,要写论文,他一直很喜欢兴趣余秋雨先生当年的千禧之旅,他对其中一路从希腊走到伊拉克,再到印度,最后来到尼泊尔,探索各个古文明圣地的事迹很感兴趣,便打算研究生论文以这个方向来进行,这意味着他必须去实打实走一趟这个旅程,不然很难有切实收获,导师劝他改换西方文明,那样比较容易出彩,而且现在国际形势风云诡谲,这一趟人的安全能不能保障都难说。
可蒲熠星这个人从小就倔,想好的事拼死也会做的,他没听导师建议,在网上找攻略,这时正好看到北大文学系的一个导师要走相同的路线,也是这个课题,为期一年,正在邀请感兴趣的人参加,一同完成这项旅程。
蒲熠星一看,这不正好吗,简直就像打瞌睡来了枕头,他报了名提交了信息,通过之后他马不停蹄休了学,拎起衣服包包和行李箱就赶赴云南边境,然后同他们飞到希腊。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了郭文韬。
当时正好是十月份,天气不冷不热,他刚下飞机就按照手机上给的集合点去找人,花了半个小时他才在偌大的机场里找到北大的那一行人。他一去估计交接的人就认出他了,急忙迎了上来,他一边应答,一边小心的看着未来一年都要跟自己同吃同住的一帮人,他们看起来年龄相仿,其中有几个估摸着50多岁的导师正在一起交谈,见到他看过来,也笑着点头致意,男生居多,看起来也比较好相处,其余的女生都在偷偷看他,他长得不错,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只有一个人没看他。
那个人穿着黑色的外套,里面穿衬衫,袖子挽上去,露出白皙的腕骨,腿很长很细,正在看外面的天空,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蒲熠星也看过去,不就几只鸟飞来飞去嘛,他转头,看着那人,心想,这也太高冷了。
就算长得确实有高冷的底气吧,可他也不差啊。
后来人来齐了,大部分都是各大高校的文学系本科或者研究生,还有几个是哲学系和地理系的,这个队伍上至50下至20,各路人马,全都不简单。但现在,他们为了同一趟旅程聚集到了一起。
蒲熠星有预感,这是一趟会令他终身难忘的旅程。
后来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飞机还没开,他们先开始自我介绍。
“各位好,我叫于明德,清华中文系研究生,研一,我这人没什么,就是会做点饭,到时候至少能保证各位不会饿着肚子去见上帝。”一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留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男生说。
“我叫徐丽,北大中文系本科,刚休了学来的,来这儿就是想跟着黄老一起玩一趟,顺便学点东西,会开车,会修车,以前做过汽车维修员,可以保证大家不会因为车爆胎而去见耶稣。”一个看起来就英姿飒爽的女生笑着开了口。
一个很瘦皮肤很黑的男生挠了挠头,也开了口:“害,我叫刘星,北大中文系来的,今年研二,你们前面这一说,搞得我感觉我啥也不会,一天到晚就晓得抱着书啃,我估计能为大家做的就是在大家即将去见佛祖的时候给大家念段往生咒了。”
“得,我算看出来了,各位这信的都不一样啊,我不信教,但我不介意各位在我去见上帝或者佛祖或者真主安拉的时候给我超度了,我下辈子还是想当人。”一个蛮开朗的小伙子笑着了口“我叫苏杭,武大文学系研究生,研二,刚被我那老妈子导师扫地出门,说来这一趟我多少是脑子有点包。”
“哈哈哈哈哈哈那我们确实都挺脑子有包的。”众人笑起来。
气氛很好,一位看起来就很慈祥的老头开了口:“看来各位对我们这一趟旅程都很悲观呐,感觉我们这一去不是被人拿枪突突死就是得三天三夜吃不上饭而饿死,我只想说,很好,各位都有了很高的思想觉悟,这一趟,确实是有这样的风险。”
“哈哈哈哈哈黄老,我还以为你会安慰我们呢。”
“安慰什么。”黄老故作深沉“生亦何苦死亦何欢,各位来这一趟,为的是精神的超脱,那还能怕这区区死亡吗!”
“黄岳,你就别逗人小孩子了。”另一位导师笑着开了口“大家好,我叫顾清风,北大文学系教授,也是这一次旅行的主要发起人,我保证,这一趟旅行已经上报过了,是国家级的任务,会有人专门负责我们的安全,不会出意外,就算出了,我们也会尽力保证每位学生的安全。把各位都平安的送回祖国。”
各位愣了一会儿,然后纷纷鼓起掌来。
“好!谢谢顾老!”
转了一圈,终于到蒲熠星这儿,他一向在生人面前都比较社恐,所以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我是南京大学文学系研究生,研三,是为了毕业论文来的,我很感兴趣当年余秋雨余老师的那一趟千禧之旅,所以来了,刚也被戴老赶出了家门,我不会干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男生笑着打岔“但你能给我们养眼啊!”
“哈哈哈哈对!蒲哥长得也太帅了,看他还吃什么饭啊,帅的都让人无心吃饭了!”
蒲熠星有点尴尬,但也确实是这样,没什么好故作谦虚的。
到了刚刚那位高冷的帅哥那儿,蒲熠星的眼神悄摸转了过去。
他开口,还是十足十的冷淡:“大家好,我叫郭文韬,今年25岁,北大中文系,黄老的研究生,研三,来这一趟是因为我导师硬拉着我来的。”
“啧,哎小韬,你这说的像什么话,我是为了你好嘛,来这一趟涨不少见识呢。”黄老愤愤不平道。
众人互相打岔着过去。
蒲熠星看着垂着眼不说话的那个人想。
郭文韬?文君跌宕志唯坚,武略文韬不等闲,取自这个?
看起来,还蛮贴的。
蒲熠星舔了舔起皮的嘴唇,他来这一趟忘带水了,商店刚刚路过了,再去跑一趟估计要个十多分钟,他性子懒人还有点社恐,不打算向旁人要,自己团吧团吧把自己缩成一团坐在椅子上,一心想着还要熬半个小时才能上飞机喝水。
苦命呐。
“给。”
一瓶水递过来,蒲熠星抬眼一看。
是郭文韬。
“哦哦哦,好,谢谢。”蒲熠星诚惶诚恐的收下,郭文韬将手收了回去。
蒲熠星谨慎地喝着水,一边悄悄打量郭文韬,他给他递水之后,就坐在那看书,好厚一本,他看得很认真,好像刚刚完全没给他递过水似的。
蒲熠星撇撇嘴,好高冷哦。
上飞机,他身边坐的是刘星,北大中文系那个,蒲熠星朝他打探。
“你们那来的郭文韬怎么样啊?”
“你问他干嘛?”
“他看起来蛮高冷的,我就问问。”
“害这个啊,”哥们笑了,指了指坐在斜前方的郭文韬“那人是我们北大校草,人是冷了点,但学习成绩牛啊,每年稳坐第一,保研上的研究生,黄老亲自要的他,人看着不声不响的吧,其实发了好几篇论文了,研究的方向是古代文明史,一天到晚泡图书馆,听说已经准备读博了。”
啊,蒲熠星看着他,可惜了,他研究的是中国现当代文学方向。
道不同不相为谋,免得交情深了天天为研究方向打架。
他这样想。
3.
他们按照千禧之旅的方向一路走。
第一站就是希腊,古希腊文明创造了无数优秀的哲学家,数学家,堪称欧洲文明的起源,第一站选这儿,确实是当之无愧。
爱琴海不仅仅是现在世俗意义上的旅游胜地,它更是古代希腊历史的发展地,又称“克里特-迈锡尼文明”。一来到这儿,一行人立刻被震撼的美景吸引了,一片蔚蓝的海,海边有几栋古朴的小房子,风轻柔的吹拂着,宁静而美丽。
再走几步,一个立着很多石柱的峭壁引入眼帘,峭壁前拉着黄线,禁止靠近,只可远观,还有警卫,很多游客看了一会儿就走了,毕竟对现在很多人来说,一堆石柱远不比美丽的风景来的有意思,但他们却赶忙走了过去,他们来到爱琴海只为这一片荒废的石柱。
他们跟希腊这边的政府沟通,最终还是没有拿到进入权,只可隔着线看。他们绕着线走,石柱上刻着很多之前来到这儿的名人的名字,有人一个个念出来,蒲熠星也在看,这些现在来说可能对很多人遥远且陌生的名字,构成了西方文明的开始。
看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郭文韬不在这儿,他环视四周,竟然发现郭文韬站在外面,远远的看着,他忍了一会儿,没忍住,退出绕着圈走得怪圈,走到了郭文韬身边。
这是他们第一次尝试交流。
“你好,我叫蒲熠星。”
救命!好尴尬的开头!
可我想不到别的开头了!
你真是笨蛋!
蒲熠星心里不停想着,面上却一派风轻云淡。
郭文韬看到他过来,没说什么,淡淡的嗯了一声。
救命!他好冷漠!我要走了!
别啊,头都开了,问他到底在看什么嘛!
“咳,”蒲熠星跟他站在一块,抬头看向这块巨大的峭壁“你在看什么?”
郭文韬没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看这块峭壁。”
蒲熠星没话讲了,蒲熠星恨不得马上就走。
“它很美。”
蒲熠星转头看过去。
“希波克拉底说:阳光,空气,水和运动,是生命和健康的源泉。古希腊自古崇尚运动和人体之美,天空,海水,各式各样彩色的房子,被海水腐蚀的峭壁,都是古希腊自古以来的文明沉淀。时光轮转,千年对这些峭壁来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于它,也只不过是几道或深或浅的痕迹罢了。”
郭文韬注视着眼前的峭壁,缓缓的说道。
蒲熠星笑了:“你这儿看的根本不是它本身,而是它背后的文明意义。”
“千人千面,不用强求。”
“但路很长。”
郭文韬看过来,蒲熠星第一次看到郭文韬近距离下的脸,他有点走神,想,人能当校草真不是没有原因的。
郭文韬笑了“你说得对。”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交谈,蒲熠星认为,还不错。
4.
然后他们乘车一路来到帕特农神殿,这里原先是供奉雅典呀女神的神殿,但因为它装修的太精美,太华丽,后代无数人都想争抢它,导致它变得残缺,破碎,只剩寥寥几根石柱,但由于后世的修补,才得以让它以原本的面目示人,让人不得感叹科技的伟大。
其中栩栩如生的雕塑,壁画不计其数,众人一进去都如狼似虎般凑近看着,这对于所有人,都是一场文化盛宴。蒲熠星不能免俗,他用手抚摸着这一道道刻画的痕迹,仿佛就感受到千年前雕刻家们日以夜继的雕刻着,那么用心,那么美。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郭文韬也在用手抚摸着浮雕,他闭上眼睛,感受着。
你怎么总是发现他?
他好看,不行啊!
哇蒲熠星,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你才同性恋呢。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他?
闭嘴,好烦!
蒲熠星一把掐死心里的声音,假装不在意的走了过去。
“你感受到什么了?”
郭文韬听见说话声,睁开眼,转头看见是他,笑了。
“还能是什么?科技的发达罢了。”
“哇,你总不能要人把那些早已化成灰的古希腊雕塑家从地里拉出来继续雕刻吧,修复到这个程度已经难上加难了。”
郭文韬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当然不能,所以只能感叹千古年前希腊真是极尽奢华,1975年,希腊政府拨款2300万美元来修建也只能达到这个程度,可想而知,千年前的古希腊到底有多繁盛,”他转过头看向面前的浮雕,缓缓道“多少能工巧匠,多少哲学大拿,埃斯库罗斯,希罗多德,柏拉图,苏格拉底,精神文明开始被塑造,创造了灿极一时的“轴心时代”,而后辈,却永远只能望其项背。”
“当时中国的孔子,老子,百家文明不也在刀枪剑影的春秋时期开始发展,几乎奠定了如今的中国文明,释迦牟尼也开始出家修行,一路苦修,最后在树下顿悟,才有了现在的佛教起源。”蒲熠星顿了顿,笑了“构成现在文明的人几乎在同一时代出生,同时开始思考,然后各自构成独立的文化体系,并且很多观点经过证实几乎都是相通的,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是啊,”郭文韬也笑了“然后文明就好似止步不前,时代在变,工具在变,什么都在变,但只是社会的意识形态变了,究其根本,我们的文明还是停留在当时的那个时代,思考着前人的思考,真不知道是该说悲哀还是什么了。”
“这就是你为什么选择古代文明作为你的研究方向的原因?”蒲熠星看着郭文韬,下午的阳光透进来,浮尘在空气中游动“你不认为现代文明是有进步的吗?难道社会的意识形态改变不也在淘汰旧的文明中的一些不再符合当下发展的东西吗?一直思考古代文明只会让你固步自封。”
一时沉默。
郭文韬没说话,这是他们之间根本性的问题,想要凭借几句话而跨越,简直是痴人说梦。
“抱歉,说的有点急了。”蒲熠星退步,他并无意想要和郭文韬争吵,如果想,他就不会靠近郭文韬,第一次的交谈让他得意忘形,误以为他们和而不同,但他还是想要靠近他,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真就是郭文韬长得太好看了。
气氛一松懈,郭文韬也笑了,他说,“没事。”
但其实谁都知道,有事,他们的关系可能就此止步,研究方向的难题太大了,学文科的都有点认死理,不然不会抛弃从来都大热的理科来学这个学了就必须往下读不然没工作的学科了,越是学到深,根深蒂固的学术体系越是难以改变,这跟动摇信念没什么区别。
信念没了就完了。
所以未来好几天,他们都没说过话。
5.
他们离开希腊,来到埃及,来到埃及的第一站,不能不选择金字塔。
但真正飞到开罗之后才能知道,余秋雨《千年一叹》中描写了开罗机场令人叹服的安检,没想到20多年过去,还是这么令人叹服。
他们把所有人的行李一一打开,就好像科技的进步跟他们完全没关系似的,几百箱的行李被打开摊在地上,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安检人员的手直接上手翻,一件件衣服,包包被翻过,几百箱,没几个小时翻不完,还要办各种手续,下午两点到的,晚上七点能不能走都说不定。
一旁的人一脸安之若素,已经有人开始支凳子坐下玩手机了,一看就老熟人了,有些人没办法,只能买凳子。蒲熠星一行人个个怪胎,除了女孩子屁股不能着凉买了凳子,所有男生都是直接坐地上,玩手机或者看书,一派安详。
哦徐丽是个怪胎中的怪胎,她拉了黄老,苏杭和于明德开始打牌。
蒲熠星坐到了郭文韬旁边,他也不知道怎么坐过来的,好像他一转头,一行人就郭文韬这儿剩下了一个位子,他没办法,他走过去坐下。
好尴尬好尴尬,还是去刘星那边坐着吧。
可那边没位子了啊。
难道你不想和郭文韬坐?
.....想啊,但人不跟我说话啊。
嘿嘿你为什么想跟他坐?
要你管......
那就去说嘛。
可好尴尬.....
蒲熠星心里这出戏还没演完呢,就听到郭文韬开口。
“蒲熠星,那天的事,是我没考虑你的想法。”
蒲熠星有点紧张:“不不不,明明是我说的太尖锐了。”
他有点惊讶,因为在所有描述郭文韬的人眼里,郭文韬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埋头苦学,不搭理人的那种,完全不会像是主动服软的类型,所以蒲熠星被奇妙的安抚好了,没办法,男人的劣根性一向如此。
这种舒适感驱使他主动开口:“为什么你看起来如此适合搞理科却选了中文系?”
郭文韬转头,看着他,认真地问:“为什么我看起来适合搞理科?”
无法,蒲熠星给他一指前面围成圈坐的一群人:“可能是我见识短浅,但我见过搞文学的无论外面如何冷静,乐观或者内敛,内里却都是悲观且疯狂的人,他们对这个世界都是悲观的,读书越多,越感自身浩渺如尘埃,人类要思考的问题多如繁星,而只有少部分人来做这件事,甚至大部分的人谩骂他们的思考,因为在他们眼里,不能赚钱,不够稳定,不能升职加薪就是无用的工作,“文科淘汰论”甚嚣尘上,越来越多的人不愿学这个,更愿意去学IT,金融,法律,AI,这些在未来看得见的发展门路被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只因它们更能赚钱。而你,我听说你是你们那届的高考理科状元。”
“刻板印象,”郭文韬哼笑一声“确实,不可否认,金融,工程,科技,医学这些都是崇高的追求,足以支撑人的一生,但诗歌,浪漫,爱情这才是生活的意义,“自我,生命”这些问题总是在不停出现。,毫无信仰的人群川流不息,城市充斥着愚昧,生活在其中有什么意义,是很少有人去思考,但总有人去思考。”
蒲熠星笑了“《死亡诗社》,你看过这部电影?”
“嗯,”郭文韬应道,眼神看向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安检人员的大手还在翻过他们的箱子,打牌的人继续打牌,玩手机的人继续玩手机,而他们在这里谈论这些,这令他感到莫名高兴。
像是走了很久终于被看见。
“这部电影是我高三的时候看的,那时我的父母叫我一定要去清华,一定要选数学,未来当个老师,或者选金融,挣大钱,而我不想这样,却又始终犹豫,我知道这些当然很好,但这好像一眼就能看到我生命的尽头,我不愿做这样的事,我想改变。然后我看到了这部片子,不夸张的说,我就是看了它才走上文学的不归路,填志愿那天,我父母差点要跟我断绝关系。”
“那你怎么想?”
“我想,我很高兴我那时的选择,”郭文韬看向蒲熠星“这份选择让我遇见很多人,让我踏上这份旅程,让我能坐在这儿跟你聊天,蒲熠星,我很高兴。”
蒲熠星!不准胡思乱想!
可他说很高兴呢......
那可能不是坐这儿跟你聊天很高兴呢!
可他喊我名字呢.....
你完了,蒲熠星,你完了......
蒲熠星笑了,心想,那我接受我完了。
前几年很火的一段话,这世界上有60多亿人口,一生有29200天,平均每天可以遇到1000个人左右,两个相遇的概率是0.00478,相爱概率更是低到不能更低,这几年人口还在涨,这个概率还会更小。他不求郭文韬能爱上他,他们两个能遇到,本来就是千分之一的概率,他能喜欢上他,那就接受。
人生苦短,何必在意那么多。
蒲熠星想,啊,我喜欢上郭文韬了啊。
这真是太棒了。
“可以啦!走吧同学们!”苏杭在喊。
他们站起身,向前走去。
“郭文韬。”蒲熠星喊他。
郭文韬回头,看见蒲熠星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了?”
“没怎么,继续走吧。”蒲熠星把郭文韬推向前,自己跟在郭文韬后面,笑了。
6.
他们一路深入埃及,去金字塔,去萨拉丁古堡清真寺,哈特谢普索特女王祀殿,横穿沙漠,黄沙满天,荒凉且辽阔,于明德看起来那样内敛的人,将头伸出车窗外大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有人也大喊回答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
深入沙漠,竟也能从不同国家的景色体会到相同的想法,并且这种想法在千百年前就有人帮你写了出来,这就是被理解,这就是阅读的意义,而在这荒凉的沙漠上,有人也理解你,因为你们来自相同的祖国,说着相同的话,读着一样的书,这就是文明的意义。
蒲熠星看着坐在身边的郭文韬,他正在因为刚才那句话笑,淡淡的,并不是别人口中面无表情的高冷酷哥,蒲熠星笑起来,他为这点小发现欢呼雀跃。
当然经历更多的是埃及的不太平,经过一个城市,里面的街道荒无人烟,只剩风声在回荡,让人感觉一下进入到魔鬼之城,他们胆战心惊,快出城的时候,徐丽往外面不经意的一瞥,立刻弯下腰惊呼:“有人通过墙眼拿枪对着我们!”
怪不得街上没人,这他妈谁敢上街啊。众人纷纷抱头弯下,只有充当司机的人欲哭无泪,强撑着开过。
蒲熠星坐在副驾驶上,他看着坐在主驾驶位的郭文韬,郭文韬没表现出什么,他却皱了眉:“郭文韬,下次换我来开车,你坐后面。”
郭文韬笑了,从善如流:“好。”
他们达到卢克索,就先去拜访了太阳神庙。
蒲熠星感觉很难形容看到太阳神庙的感觉,太荒凉了。
公羊石雕,石柱阵,巨大的雕塑上刻着的僵硬的脸,太阳炙烤着建筑,也炙烤着他们,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目眩神迷,就感觉只身闯入千古年前的遗迹,光是注视着这宏大的建筑,都能让人感受到层层文明所带来的威压,令人喘不过气......
“蒲熠星?”
蒲熠星猛然惊醒,他转头一看,是郭文韬,他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手上拿着一瓶藿香正气水,递给他。
“我刚看你情况不对,向牧野要了一个来。”
即使脸皮最厚的人也不可能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出软弱,哪怕自己脑袋昏昏恨不得下一秒倒地的情况,所以蒲熠星接下来了藿香正气水,但说:“我待会再喝。”
没办法,他要脸。
所以他开口问另一个问题,“韬韬,你说这些古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话题很烂他知道,但他总得找话题聊下去。
“如今人们出去旅游更多会选择像三亚,西藏一样的旅游胜地,或者像拉斯维加斯一样说出去可以有面子的地方,美景和面子,总得要一样,而埃及旅游业连续走低,有些地方,甚至这些古迹,都是鲜为人知的,或者只是来拍个照就走了,不免可悲。”
郭文韬也看向那些石柱,上面雕刻着鸟,虫,鱼,以及一些神秘的符号,引人遐想,却过分神秘,来这儿看一眼确实会因恐惧而逃避,所以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可你不能因为他们不了解而指责他们,各人有各人困难,他们辛苦打拼一整年,出来旅游,不是出来搞研究的,人们需要美景,美食和一切能令他们感到愉快的东西,这并没有任何错。”
“古埃及文明太成熟,其中体系建立的过程只有寥寥几本书,人们根本不了解,人们因未知而逃避,这再正常不过。如今的一切都在简化,让人们便于理解,文字,发音,人们正不可避免的走向浅薄,流于表面,深刻的不去管,只满足最低的感知层面,这确实令人感到悲哀。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总有要有人去看,今天你我出现在这儿的意义不就是来源于此吗?”
“人类因无所敬仰而浅薄,古迹则因身后空虚而孤单。”
“是这样没错,千古文明永远站立于此,凝望着后人,但总有人会在。”
“我会一直在。”
蒲熠星看着郭文韬,他并没有多高的声调,没有多文采斐然的语言来阐述他的观点,他的思想,但你光看着他,看着他望着古迹坚定而明亮的眼神,就能知道他甘愿为此奉献终身的决心,正如他所说,他会一直站立在这儿,一直,一直,站下去。
蒲熠星笑了,喜欢上这样的人,是他的幸运。
“好。”他这样说。
7.
看过红海,苏伊士运河,他们离开埃及进入以色列。
以色列,这个中东地区最不太平的地方,每天上演着战争,动乱和交火,而发起这些的人,是狂热的宗教极端主义和民族极端主义。
只因那儿有个三教圣地----耶路撒冷。
一路的枪口,一路的眼睛,一路的炮火。
这是所有进入到以色列的人的心情,确实它大发战争财,军事研发也极其发达,但在华美精致的栋栋高楼下,都有让人心惊胆战的东西存在。
所有人严正以待,不敢松懈,经过蒲熠星的不懈坚持,郭文韬终于被赶下驾驶位,但他上了副驾驶位。
怎么说,只是郭文韬被赶着上后座的时候,一群人连连拒绝:“韬哥,我可以在你快要被打中的时候替你吃枪子,但我坚决不上副驾。”
“为什么?”
“......一些感觉。”
将近20个人,4辆车,挪不出新地了,郭文韬只好上副驾。
“我坐这儿行不行?”
蒲熠星将脸转过去,尽量不让郭文韬看到他上扬的嘴角,他憋住笑,故作深沉“没说不行......”
后座的队友大晕。
下午两点,他们在车上匆匆吃了于明德做的简单吃食就下了车,整整一天,不停歇的开,才终于来到这儿。
蒲熠星抬起头,阴暗恐怖的城门,被炮火鞭打的城墙,城墙外几米的房子里伸出来密密麻麻的枪口,他想,原来这就是耶路撒冷。
走入城门,一条条狭小曲折的小道铺展开来,延伸到未知的尽头,令人恐惧,男性前后围挡,将女性包围在其中,他们小心翼翼的走着。
不知道是不是巷子太过阴暗,导致一股滑腻腻的气味钻入鼻腔,很难闻,但没有人敢伸手去挡住口鼻,太静了。
蒲熠星在郭文韬旁边,犹豫了一下,他伸手握住郭文韬手腕。
郭文韬惊诧的看了他一眼,但手没有抽出来。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广场的哭墙,犹太教的圣地。
一群统一穿着犹太教的服饰的男男女女对立两旁,头抵着墙,默念经书,有人叹息,有人嚎啕大哭,有人带着孩子一起来,孩童稚嫩的声音吱吱呀呀的念着。
说实话,这对没有信仰犹太教的人很难有深切感受,但保持沉默,是人类最大的美德。
伊斯兰教和基督教也大抵如此,一群人,沉默的走过,沉默的哭着,彼此在心中感受着苦痛。
一行人里有人信仰基督教,人走过去,一遍遍走着耶稣示众的那条小道,平时一米八的汉子,走着走着,默默掉泪。
一行人走累了,站在了一处,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宗教,信仰的悲情,我们不理解,但要保持尊重。
郭文韬看了一会儿,低声开口:“每个宗教起始,都是对身边痛苦的直接反映,他们思考,顿悟,传播,是为了人们更好的生活,可一路走来,我却不知道,这种宗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枪口,炮火,对着老人,孩子,只因信仰不同就可以随意杀生予夺,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蒲熠星。”
蒲熠星看了他一眼,这几个月下来,他太了解他。
他在渴求共鸣。
所以他开口:“错的并非是宗教,信仰,信仰宗教的人们,而是那些因为宗教而陷入意气斗争的人,宗教的鼓动性超出世界上任何一个东西,它轻而易举的就能使人抛弃理智,做出牺牲,”他顿了顿,看向城墙外那些仍然注视着这里的枪口“这更是一种集体性的牺牲,这种牺牲付出巨大,几千年不可化解。错的从来不在事,而在人。”
郭文韬转过来看他。
谁又不在渴求共鸣。
他们沉默的对视了一会儿。
忽然,蒲熠星开口。
“郭文韬,你信仰宗教吗?”
“从来不信。”
“以后会信吗?”
“不会。”
“好。”
蒲熠星转过头去,看着眼前的景象,听着耳边的痛苦的哭泣声,心想。
我希望你永远不用信,因为想信教的时候,都太苦太苦了,若问他这一刻有什么愿望,他想让郭文韬这一辈子都坚定的无神论者。
8.
要从以色列去到约旦。
谁知中途出了事。
他们正在大路上开着车,这一带正好是民族主义对峙路段,却又是必经之路,抉择许久还是往这边走了,顾老在出发前先给上头报了备,好有什么事至少有个准备。
小心翼翼,开车的基本上都在最大限度内飙车了,能走多快走多快。
“砰!”
像是有什么东西打中了他们的窗户,随后一片哗啦啦的声音。
玻璃被子弹打碎了。
“下来!”
一个粗狂的声音用希伯来语大声地喊着。
他们中有好几个人精通多国语言,其中一个妹子更是精通各种中东地区的语言,她用通讯器小声的翻译,玻璃碎掉的声音就在耳边,众人没办法只能下车。
近二十个人下车,一下车就被一群人拿枪抵着。
“把身上的钱交出来!”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男人喊话。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把肩上的包卸下来。
“车上的也交出来!”
几个开车的去了车后座开车门,郭文韬正要去,蒲熠星看了他一眼,悄无声息的将他手里的车钥匙拽了出去。
郭文韬拉住他的袖子,看着他。
蒲熠星摇摇头,将他的手放下去,去后备箱开门去了。
“砰!”
几大箱行李被丢在柏油路上,发出巨大声响,风呼啦呼啦的吹,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是警惕。
拿枪的人互相看一眼,上去把他们的行李和背包一个个打开,他们拿了一个大袋子,将里面的衣服和钱都丢进去,直到最后一个行李箱。
一打开,全是稿子。
那是几个导师和这一群学生几个月以来费尽心力整理起来的资料和记录,为什么不用电脑?这一路上车子有没有油,晚上能不能找到旅馆,能不能吃上饭都是问题,电脑能不能满足需求随时都有电更是问题,当一切都变得方便了,回归到最初,竟还是纸张最便捷。
几个男人扛着枪蹲下去,拿起纸张,看了一会儿大笑起来,往袋子里塞。
众人的脸上这才紧张起来,刚刚沉默的看着他们拿走所有的人,这时却蠢蠢欲动起来,有几个男生眼里已经有了怒火。
“你们不能这样。”而这时,一个女生站了出来,蒲熠星看过去,是那个精通希伯来语的女生,她瘦瘦小小的平时并不突出,而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她站了出来,站在那眼神定定的看着那几个扛着枪的男人,短发随风飘扬,用希伯来语坚定的说道。
蒲熠星想起来了,她叫东吴。
门泊东吴万里船。
那几个男人笑了,其中一个男人上前拿枪抵着那名女生的脸,一手拿出稿子。
“不能动?”
“不能动。”东吴丝毫不惧,继续说道。
那个男人笑了,拿嘴一把撕掉了稿子。
稿子被撕得那一刻,所有人沉默,稿子继续被撕,哗啦,哗啦,哗啦.......
只剩血在滴。
“操你妈!”一个男生扑了过去,他奋力擒住男人的手,拼命的从他手里抢下稿子,像是炮火被点燃,所有人都扑了过去,他们面对枪口,沉默,面对钱财被抢,沉默,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蛮上只有坏处,但面对夜以继日写出来的稿子被撕时,他们不再沉默。
“砰!”
是枪声,所有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一个男生的肩膀被子弹射中,流出泊泊的鲜血。
“给你们脸了。”刚被推搡在地上的几个男人站起来,又得意洋洋的笑起来,枪口巡视着人群,“让老子瞧瞧,他妈下一个是谁。”
“你不能动我们。”蒲熠星站了起来,挡在枪口面前,他神情坚定,用英语说道。
男人来了兴趣,他问:“为什么?”,英语也是以色列通用语种。
“我们是中国人,这次是国家派来做调查的,刚刚我们已经通知了以色列政府,如果你不怕待会去吃牢饭的话,就把枪放下,钱和衣服你随便带走,纸给我们留着。”蒲熠星举起手机,上面赫然是通话记录。
抢匪不傻,中国人很麻烦,他们的国家更麻烦,一旦被通知政府估计他们半年都得活在逃杀中,但他们得确定。
“你。”男人用枪推了推蒲熠星肩膀“你跟我们走一段,用电话通知他们,叫他们不来,我们就走,不准耍花招。”
蒲熠星掌心一片濡湿,正要走。
“我跟你们走。”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他掌心的手机被拿走,一个人挡在他身前。
是郭文韬,他看不见郭文韬的脸。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站在他面前,没有丝毫退缩。
“好,那你跟我们走。”
正要用枪抵着郭文韬往前走的时候,一阵警笛在前方响起。
“举起手来!”
是政府的军队到了。
几个劫匪看情形不对,顾不上拿这拿那了,拿上袋子就驾车逃走。
“哇!”
当车走后,一个女生终于忍受不住腿软,坐在地上哭了出来,过了一会儿,稀稀落落的哭声传来,还有一些人流着眼泪去捡被撕掉的稿子,一片又一片。
最后拿到黄老面前,声音哽咽:“老师,撕得太碎了,补不回来了。”
至此,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郭文韬转过身来,风吹起他的头发,正是2月份的天,以色列这边天气不算冷,一件黑外套就足以,他就那样站在一条长到望不见头的路上,尘土飞扬,耳边是警笛声和哭声,还有稿子往天上飘去,荒凉的景色上,只有他朝他笑着。
很难形容蒲熠星这时的感受,那一句“我跟你们走”一直回荡在他脑海里,郭文韬那样坚定的挡在他面前,而现在,他朝他笑着,像是心脏被揪了一下,酸涩溢开来。
他一把将郭文韬扯进怀里,头埋在他脖颈,不说话,也没流泪,只是抱着。
天地安静下来,隔了好一会儿,蒲熠星才感到郭文韬将手放在了他背上,无声的安慰。
他闭上眼,闻着郭文韬衣服上的味道,完全不同于女人衣服上常有的香味,是浅淡的,郭文韬身上独有的味道,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更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郭文韬,我爱上你了。
9.
自那天以后,肩膀受伤的男生被送回国治疗,在政府休养的时间,顾老把学生叫到身边,问要不要退出,这趟旅程就是这样残酷且危险,留下,风险很大。
一屋子学生,沉默的如磐石,最后所有人都摇摇头。
“死就死了,宁愿死在求道路上,也绝不做逃跑的懦夫。”徐丽坐在凳子上,神情倨傲,短发飒爽,这样说到。
后来,再次踏上旅程时,没有一个人走。
而他们之间,自从那天以后,也开始变得不一样。
手碰到一下就要犹豫着分开,眼神相触随即匆匆逃开,常常在很多个夜晚里,他们或是在车上通宵驾驶着,或是在旅馆嘎吱嘎吱的床上,蒲熠星看着郭文韬,他睁着眼或闭着眼,都是一派坚定的模样,你都不用走进,就知道他的坚持和通透。
这样的人,会察觉不到别人的爱意吗?
蒲熠星不怕他知道,他向来坦坦荡荡,他只怕,郭文韬怎么想。
会退缩吗?和我相爱?
他们这一路从希腊,穿过埃及,再到以色列,约旦,伊拉克,已经历时9个月,这九个月其中辛苦不欲多说,左不过饿肚子赶三天的路,奔波一路却无处可睡,一群人累的受不了直接席地而睡和衣而眠,这一路不少都是战争高发国家,随时担心着掉脑袋的风险。
这还只是身体折磨,更令人难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这一路古迹有的被破坏有的直接寻不到,一行人赶几天的路最后无功而返,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直接要抱着稿子哭了。
更甚的是,这一路来的种种事迹,曾经在历史上高度发达的文明古国如今遍地的孩子看着有车过来就把手伸进车窗要钱,完全不害怕被夹,他们不上学,不生产,只是在大路上晃荡着,睁着大大的眼睛,乞讨着,这如何能令人不心痛,有学生受不了了跑去买了纸笔送给他们,结果转头就看到他们把东西扔了,要钱。
当然,还有一点好,他们可以尽情的创作,一群人,都是同好,都是老师,互相交流互相学习,遇上不会的就去请教,有什么看法就提出来,如果看法不同就大声争论,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争论完了互骂一句傻逼然后对着笑起来,完全没有芥蒂。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在这种极度宽松的创作环境中,他们的灵感大爆发,每个人都对这趟旅程万分感谢。
遇到风景秀丽处,停下车来,取出酒来,大口喝酒大口吃饼,大声笑着。沙漠里,夜幕下,城墙外,火炬熊熊燃烧,每个人心里都是暖的,都是热的。
都是一群20多岁的年轻人,男男女女,在一起总是得要点什么逗闷子。
一天,他们在一处古城墙外生火,开了一天车来着,已经黑天了,考察什么的得明天白天做,帐篷都支好了,今天晚上大家就打算放松一下。
玩真心话大冒险。
没什么纸牌啊乱七八糟的,大家就搞了个空水瓶,转到谁谁回答,不行就做大冒险。
第一个转到的,是顾老。
老人家两袖清风坦坦荡荡,“问吧。”
年轻人眼睛一对视,狭促道:“想知道顾老怎么和您夫人结婚的!”
顾清风笑了,完全不避讳,这么多天大家早混熟了,他悠悠然开口:“当初啊,还是80年代吧,我在大学每天学的匆匆忙忙的,根本不想谈恋爱,家里安排的相亲都拒掉了,结果啊,有一天匆匆往图书馆赶,路过一个走廊,恰巧,就撞到了你们师娘的肩膀,啪,她的书掉了。”
顾老说起回忆来,眼睛里都是笑意:“我把书捡起来一看,西方哲学史,我很喜欢这本书,感觉遇上同道中人,就问,姑娘你也喜欢罗素啊,话还没说完,我就见到了你们师娘,当年你们师娘梳着两小辫,穿着一身红袄子,脸上冻得发白,可一双眼睛生灵灵的瞧着我,我啊,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呀!这顾老还是一见钟情呢!”有学生打趣到。
顾老将近60的人了,提起这些事也会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害,然后我才发现,原来你们师娘是我同系学妹,总是她们专业第一,然后每次去图书馆,我都看她,看久了就给人递纸条约一起去图书馆,我俩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就在一起了。后来啊”顾老的眼睛看向远方。
“我去印度考察,正值印度暴乱,我们一行人在印度滞留一个月,最后你们师娘跟着国家派过来送我们回国的人一起来接我们,我不知道她那样一个平时怯生生的小姑娘当时是怎么克服一切过来找我的,但当我看到你们师娘,站在旅馆门口,手中提着行李,身上乱糟糟的,瞧着我的那一刻,眼眶红了,就站在那儿,哭成泪人。那时,我就在想,这辈子,我非她不娶。”
说完,一阵沉默。
“敬师娘。”东吴开口,举起杯子。
“敬师娘!”
“是!敬师娘!”大家喊着,一把把杯子碰在一起。砰的一声,酒洒出来。
下一个,是苏杭。
几个男生眼神一对,坏主意咕噜咕噜的。
“苏杭,你小子,在我们这行人里,有没有喜欢的啊?”
苏杭被问的闹了个大红脸,平时看起来挺外向的男生,这时候害羞起来,眼睛却止不住的望东吴,那件事以后,苏杭喜欢上了东吴,这简直是众所周知的事。
“我,我,我选大冒险。”他朝那几个疯狂眨眼,放过我哥们,谢谢了,今天大恩大德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的!
“那,那就绕着这城墙跑三圈。”哥们懂了,放他一马。
苏杭认命的跑起来,剩下的全都在暗暗发笑,几个女生笑着推了几下东吴,东吴没理,只是看着苏杭跑走的身影。
瓶子咕嘟转,停,是郭文韬。
郭文韬虽然平时高冷,可好歹处了这九个月,各位也把这人性格摸着了,只是慢热,脾气好得很,所以一个男生咳咳清了下嗓子,问出全场人都很在意的问题。
“韬哥,谈没谈过恋爱?”
基本上所有人眼睛刷一下就盯着郭文韬了,眼里的八卦之情熊熊燃烧,连黄老都往前挤了挤,人类对八卦的热爱是不分男女老少的。
郭文韬看看这一堆眼睛,笑了,答的坦然:“没谈过。”
呼----蒲熠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郭文韬这个年纪了谈过恋爱很正常,但,但就是忍不住在意啊。
“虽然知道韬哥一心只有圣贤书,但还是好想看韬哥谈恋爱哦,简直不敢想象。”一个男生故作痛心的说道。
“闭嘴!牧野!”一群女生上手就要打爆牧野脑袋,男神不要谈恋爱!
“韬哥,”一个男生往前坐了坐“我可以诚挚地请教您,您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吗?”
一群女生坐直了,蒲熠星也坐直了,还往前挪了挪。
郭文韬笑了,说,这是另一个问题。
啊!
一群女生好不叹息,蒲熠星也低下头。
玩到最后,吃好喝好,各自收拾东西散场。
帐篷两人一个,郭文韬和蒲熠星在一个帐篷,他俩并肩走在沙漠上,沙子很软,一脚深一脚浅,走了一段,离众人有点远了,气氛说不清道不明,两人只是沉默,任凭大风呼啦啦的刮过。
蒲熠星拢紧衣服,开了口:“刚刚......你说你没谈过女朋友,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没谈过。”
“那,”蒲熠星一紧张就容易看天看地不看人“那,有没有谈过男朋友啊。”
脚步声停了,郭文韬没往前走。
蒲熠星也停下,看着郭文韬,他俩站在一个沙坡上,一个人在上一个人在下,蒲熠星俯视着郭文韬,郭文韬眼瞳好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那么轻又那么沉。
他听到郭文韬问。
“蒲熠星,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
蒲熠星想,他低下头用脚磨蹭了两下沙子,他一生都顺风顺水的过,父母开明且包容,但关于这件事他也不知道父母会作何看法,他没谈过男朋友,只谈过几个女朋友,遇见郭文韬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这种性向,他这个人做事万事随心,但谈恋爱不是光自个舒坦的事,郭文韬呢?他会怎么想?他望向远处的灯火,一行16个人,就算他们能避一时还能避一世吗?早晚要出去的,世俗呢?
谁又能问心无愧的说自己不怕?
他看着郭文韬的眼睛,没有说话。
他们站在大漠中,谁都没有说话。
10.
那天之后他俩之间就好似隔着一层窗户纸,彼此对坐着,瞧着,但谁都没有去戳那层纸。
谁都是太过清醒的人啊。
他们在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的大风下并肩而立,在夜幕下的黑克马塔纳古城里呼吸交错,在伊朗的雪山旁对视,呼出的白雾浸软了眉目。他们深夜在扎的帐篷下写稿子,旁边还有数十个帐篷也亮着灯,昏黄的灯照着,他们不说话,只是写,把这一趟的所思所感在稿子下写出来。
好多好多个深夜,他们互相扶持着走过。
他们当然也会有争吵,研究方向的不可逆很难克服,但放下偏见,他们却有很多观点相通,彼此都有渊博的学识,谈起天来总是合拍,连黄老有时候听他们聊天,都会笑眯眯的过来问,小蒲啊,要不博士你就申我的研究生吧,戴老头那边我去说。蒲熠星每每这个时候都会说,那我不想要郭文韬做我师哥怎么办?黄老一脸苦恼,可小韬好多年前就当我学生了,这个辈分改不了哇。
郭文韬坐在一旁没说话,只是笑着看蒲熠星。
蒲熠星偷偷撇一眼他,小声道:“如果这样我就不去北大读博了。”
11.
已经一年,他们这一趟下来收获颇多,正打算去往印度,他们穿行于印度的市区,一路横行,去到瓦拉纳西看恒河,但多少年前清澈的恒河水早已污浊不堪,河里浸满了赤身裸体的男女老少,他们任由脏污飘过,只是闭上眼虔诚的喝着恒河水。河两边都是高矮不一的破旧房屋,就算有新房,还是被烟熏给染上一层厚厚的污渍,有些人在走向恒河的路上倒地,警察就把他拉到一旁直接火化,恶浊的烟尘缓缓飘向天空。
人,到处都是人,警察正努力的趟过水去打捞起恒河上的浮尸,刚死去的人在大火里渐渐化成一堆碎渣,被人倒进恒河里,所有人都闭着眼,对着身边的事情毫无感觉,他们心中只有圣洁的恒河,其余种种,生老病死,都是佛祖的旨意。
他们站在恒河旁的台子上,女性统统被裹上面纱,他们沉默的看着,谁都没有说话。周围乱糟糟的人群穿过,只剩他们沉默的悲哀着。
“走吧,去华氏城。”顾老叹了一口气,招呼道。
众人稀稀拉拉的转身跟上。
蒲熠星要走,看见郭文韬还站在那儿,看着恒河里的人。
他走过去,拍了拍郭文韬的肩膀:“走吧。”
郭文韬转头看向蒲熠星,看着他,没说话。
蒲熠星叹了一口气,郭文韬啊......
他看着郭文韬,开口:“你我都知道,宗教是太难改变的事了。”
“悲哀也好,幸福也罢,都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你我只能是旁观者。”
郭文韬低下头,嗯了一声,然后说。
“走吧。”
12.
开车去往华氏城,华氏城宗教胜地,虽然动乱不少,但还是有无数信仰者前赴后继去往礼拜。蒲熠星一行人最终还是决定前往一看。
可一上路谁都反悔了,一路上的路全都坑坑洼洼开车都能把人给震吐,旁边还挤满了驴车,卡车,汽车,谁都是大包小包往车上系,捆的死死的,乍一看,感觉全像逃荒的。
旁边还有车驻守在两旁,大剌剌的开着窗,枪支摆在里面。还有小孩蹲守在路边,一见他们来就涌上来,用力的拍打着窗户,用英语说“Money!”其中还夹杂着几句中文,可见老惯犯了,把谁是人傻钱多的倒霉蛋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他们一行人坐在车里都不知道是先捂嘴还堵耳,车震的想吐,一旁的噪音更是凶器。连一直被逼着戴面纱的徐丽等姑娘,都顾不得形象撇开面纱抱着垃圾袋狂吐。
等到目的地,下午五点,一个个瘫在车里都不想动,全都累虚脱了。
一行人决定明天再去拜访阿育王首府,今天就早点睡觉。
女生刚下车,还没来得及呼吸两口新鲜空气,一旁就冲出来一群人,用印度语叽里呱啦的说宗教,女性传统,不要脸,女生被迫重新戴上面纱。
一进到旅馆,徐丽就瘫在沙发上,语气生无可恋,眼神空洞,道:“我他妈已经想好了我的毕业课题,就叫印度宗教对于女性的不平等歧视。”
刚走进来的黄老一听就笑了,他笑眯眯的开口:“丽子,你知道这个课题被多少人写过吗?”
“那为什么这么多人写了印度还这样?”徐丽面无表情道。
“因为这是印度。”
徐丽倒地。
后来大家睡到八点钟饿得不行,集体上街买吃的,印度虽然脏乱差,但比前面几个国家的荒无人烟要好,通常这个情况下他们最多就着凉水啃大饼。一路上烟火味十足,几个姑娘虽然还是要戴着面纱但有吃的也算高兴,其余人走在前面,蒲熠星和郭文韬两人走在后面。
他俩睡醒了都没什么食欲,免去了吃东西,就沉默的走着,也算气氛好。
“韬......”蒲熠星正欲开口。
砰!砰!砰!
蒲熠星迅速转头,是枪声!
枪声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到一辆吉普向这边开过,还能听到有人在大喊着宗教万岁!
妈的,是宗教极端主义,印度对外勉强维持一派和平欣欣向荣的皮,只有深入这里,才知道这里的宗教极端分子照样猖狂,持枪伤人绑架更是不计其数,今天这么巧就碰上了!所有人全部惊慌的四下逃窜,几个导师疯狂招呼学生赶往旅馆,但到处乱哄哄的,商贩都顾不上摊子就遁入街巷。
“啊!妈妈!”有小孩大喊着,蒲熠星回头一看,这些宗教极端分子正在实行绑架!
就这片刻功夫,还有不少人都被掳走,全都是妇女儿童,她们统统被塞进一辆大货车里。有男人想上前救下,就被劫匪一枪射中倒地,流出泊泊鲜血,再没了生气。
“蒲熠星!走!”
蒲熠星回头,是郭文韬,火光映在他眼睛里,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把他拉着往前跑去。
“啊!”
是东吴!
蒲熠星匆匆回头望,东吴正在被掳上车,苏杭不顾众人拉扯回头跑向东吴。
砰!砰!砰!
劫匪还在不断扫射,不断有人中枪,所有人纷纷惊逃,哭喊声不断传来,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车子在不断逼近,人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四个轮子,况且印度小巷四通八达,这一整片都被包围住了,逃到哪稍不留神就会被抓,顺着来时的大路飞奔是最快的。
蒲熠星被拉着走,他第一次知道郭文韬力气这么大,握着他的手腕,力气大的像是要把他捆死,生死攸关,没时间去想那些个情情爱爱,但他在这一刻,竟忽然感觉剥开了郭文韬的一片真心。
“跑!”
“啊啊啊啊啊!”
“救命!”
“妈妈!”
人群一片混乱,推搡,挤压,绊倒,谁都是羔羊。
突然郭文韬被闯过来的一个小女孩绊倒在地,蒲熠星赶忙回头,看到的却是郭文韬跪坐在地上,脚踝明显受伤,他坚决的眼神犹如一记清粼粼的剑,一把扎进他心里,他看着他大喊。
“蒲熠星!走!”
车子不断逼近,一把把小女孩拎上车,哭喊声不停,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蒲熠星冲上前直接把郭文韬抱起来不顾一切往前冲。
砰!
劫匪一枪打中蒲熠星的腿,蒲熠星一下就跪倒在地,疼的冷汗直冒,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车子还有一段距离,蒲熠星咬着牙将郭文韬放到一个小推车后。
“蒲熠星,你干什么!”郭文韬一把拉住蒲熠星的手腕,怒目相对。
蒲熠星却强硬的拉过他的手腕,说:“郭文韬,你就在这儿。”
四目相对,炮火纷飞,火光冲天。
蒲熠星感觉心中一阵巨大悲恸,嗓子发痒,眼眶发红,他颤抖凑上前亲吻了一下郭文韬的眉心,没有说话。
他转头,直接拖着残腿跑到的大路上,往前拼命的跑,车子逼近,劫匪一把将他扔上了车,砰的一声,撞得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断裂,痛的天旋地转,他睁开眼,一车厢的妇女儿童,都被绳子捆着,东吴和苏杭也动不了,顾老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劫匪掳上车,只能用眼神向他投来关怀的目光。
卡的一声,车子调头。
蒲熠星终于放下心来,脱力般靠着墙滑下去,他闭上眼的最后一刻。
想,幸好没表白。
13.
劫匪把他们带到了一个破旧的仓库,正值5月份,印度这边早就进入夏季,闷热潮湿,仓库的墙壁上都是霉点,蟑螂老鼠不计其数,人质一共40多个人,全都在一间屋子,除了上厕所能说一声被挟持着去外面上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劫匪就在门口杵着打牌,吃的只有每天发的一小袋饼干,薄薄几片,吃了就没,很多人因为饿过头昏死过去,身体横陈在地上,没人敢管。
劫匪想利用他们要挟政府给钱,这是平息动乱最快的法子,他们只用保证他们还活着,至于其他,随便。
过了大概两天,蒲熠星靠着墙,身边坐了顾老,东吴和苏杭。
蒲熠星的腿被仓库里一个会医术的女人救了,简单包扎下才不至于腐烂。一行人中只有他们被掳走了,还算幸运。顾老身体不太好,却也坚持着不让学生给他留吃的,说是老师死也得死学生前头。
顾老握着饼干,头望着上空阴暗的天花板,这里没窗子,只有缝隙里透过来的几丝光亮能判断到底过了几天,现在,是夜晚。他望着,突然笑了。
“这次,老婆子不知又要哭成什么样咯。”
“真希望再瞧着她一次啊。”
东吴和苏杭已经靠着沉沉睡去,所有人都陷入睡眠中,当饥饿来临时,睡觉是抵御的最好良方。
一切都安静了。
蒲熠星没答话,在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小蒲啊。”顾老唤他。
“欸。”他睁开眼,低声回应道。
“你和小韬那事,我本来不想插手,年轻人嘛,总归是要自己趟趟的。”顾老望着天花板,他已经53了,头发都花白了,这一生什么事都经历过了,爱恨情仇,书里也写尽了,可人要不自己经过一回,总归雾里看花,不知其所以然的。
蒲熠星看过去。
“小韬啊,是个好孩子,刚进院的时候呢,上我课,就很认真,后来了解过以后就确定了未来的研究方向,天天往图书馆里钻,古代文明史呢,难,可他就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不听劝。他啊,本来研究生论文定的是另一个方向,他都准备好要去埃及呆个一年半载了,黄岳都跟我说,他不做出研究来不回来,可小韬不知道怎么了,有一天突然说要跟着来这一趟,论文前期他做了多少准备啊,说不去就不去了,”顾老从天花板上撤下眼神,转头笑眯眯地看着蒲熠星。
“小韬这孩子啊,做事从来都倔,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还奇怪他到底怎么了呢,结果这一路上我大概也明白了,小韬啊,大抵就是奔着你来的。”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要我看啊,没那么多过不去的坎,我都53了,如今想想人生中真有什么困难的,也就剩怕时间太匆匆,我还想再见我那爱人一面。”
“小蒲啊,如果这次能出去,有什么事情,都说清吧。”
“我们这一生,遇见个人,喜欢个人,都是太过太过难得的事情了。”
夜色已深,顾老说完之后就睡去,独留他一人在黑夜里清醒。
蒲熠星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他回想着一路上与郭文韬的种种。
刚见面时递过来的水,第一次交谈时主动延申的话题,争吵过后先一步递的台阶,沙漠里那样轻却又那样沉的目光。
他原先还奇怪,为什么郭文韬初见看着那样冷淡的人,好似对他的靠近完全接纳,原来,原来......
原来如此。
蒲熠星闭上眼,笑了。可他真的不知道,郭文韬,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你为此又到底付出了多少?
他回想起在沙漠里的那一次交谈,忽然明白,郭文韬当时那样的眼神到底代表什么。
他郭文韬向来都是好直接一人,做事决定了便绝不会回头。
他并非警惕的提醒要遵守在安全界限以外,而是问他。
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蒲熠星感觉心中一片酸涩满溢。
郭文韬.....
郭文韬.......
郭文韬..........
转眼三天,劫匪变得越来越暴躁,按照往常不出三天政府都会为了安抚民众而直接派人交涉的,现在过去五天还没有一丁点动静。他们在门口气急败坏的打电话,看着有孩子探出头来就直接拿着枪扫射。
“啊!”
一阵尖叫此起彼伏,所有人抱头趴在地上,东吴上前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卧倒在地才幸免遇难。
蒲熠星透过墙眼看出去,五天都没人来,这不正常,除非......
深夜,劫匪站在门口昏昏欲睡,他们熬了五天,熬鹰都没这样熬。
砰!
劫匪吓醒了,猛地站起来正想大喊。
砰!砰!砰!
一阵枪声!劫匪向外看去,一群坦克和枪正在黑夜中滚滚而来,枪支不断射击,照得火光映天,枪击声不绝于耳。
劫匪一共才30来个人,政府向来软弱无力,谁都没想到会有今天的局面,他们吓得腿软,还是被首领一枪打直。
“打出去!为了宗教!为了伟大的神!打出去!”
众人楞了一下,然后此起彼伏的大喊起来:“打出去!”
“打出去!”
劫匪全部冲了出去,蒲熠星早在在第一声枪声里就被惊醒了,他安抚好众人,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走到仓库门前,锁还在,而且是巨难搞的类型,队里没人会干这个,蒲熠星顶着压力上前,小心翼翼的拆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战火声不停,蒲熠星冷汗都下来了。
咔
开了。
“走,走,走快走!”蒲熠星招呼众人出去。
所有人鱼贯而出,东吴怀里抱着个孩子跑了出去,苏杭在一旁掩护。蒲熠星腿还没好全,行动不方便,本来想留在原地的,没想到顾老扶着他硬是要把他带出去。
“留在这儿不安全,我做老师的,怎么也不会抛弃学生啊。”五十多岁的人了,头发花白,几天没吃饱饭,依然用尽全力一步步把蒲熠星带出这个摇摇欲坠的仓库。
可仓库外也不安全,到处都是逃窜的人,这里太偏,仓库只是这里的一角,到处都是废弃的钢丝和材料。前面是炮火连天,枪声四起,蒲熠星和顾老小心翼翼的走着。
砰!
一个劫匪突然冲出来撞在墙上,身上和腿上都有枪伤,鲜血泊泊的流,痛到满地打滚,看到蒲熠星和顾老,用印度语大骂他们,蒲熠星警惕的带着顾老步步后退,这种时候,这种人不能激。
劫匪却不想放他们离开,他瘫在地上,腿是走不了了,他坏笑着举起手枪直接瞄准蒲熠星。
砰!
千钧一发之际,顾老转身直接护住了蒲熠星!
砰!
他们被猛然撞到了地上,蒲熠星忍着簌簌扑下来的灰尘看向来人,是一个军人,穿着印度军服装,直接把他们扑到了墙上,才避免了这一枪。
他没有看蒲熠星,直接站起身走向那个劫匪,用枪一击毙命。
鲜血四溅,这是蒲熠星第一次直面死亡,他还没来得及细看,眼睛就被一只苍老的手缓缓覆住。
“别看,孩子。”
他们被军人带到了安全地带,那里已经聚集着一批妇女儿童,蒲熠星安顿好顾老,起身四下巡望,却怎么也找不到东吴和苏杭,他刚起身准备走的时候。
“蒲熠星。”
一道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蒲熠星僵住了。
何其漫长,120个小时,7200分钟,432000秒,他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啊。
蒲熠星转过身,是郭文韬。
他站在炮火连天中,火光映天,枪声不绝,战乱,危险,废墟,他站在那儿,几天不见,衣服都没换,一身风尘仆仆,哪里都乱糟糟,只一双眼,就那样看着他。
思念无声。
“蒲熠星。”
郭文韬没动,只是唤他名字,声音哽咽。
“蒲熠星。”
“蒲,蒲熠星。”
那一秒,蒲熠星只觉四下寂静,万物无声,一切都随他远去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名字,有这么痛。
痛的仿佛要把血肉剥开,露出赤裸的心脏。
郭文韬......
他再也无法忍耐,他大步向前一把抱住郭文韬,紧紧的,像是要抱到血肉相融,多少言语都说不尽他这时心底的悲怆,生死关头阎王爷那走了一圈回来,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他怀里抱着的这个人,做事从来有条不紊,竟也会有一天,满身尘土,眼圈乌青,只身赶赴这场战乱。
怎么那么傻啊,郭文韬,郭文韬,郭文韬.......
他感受着郭文韬身上那熟悉的气味,心里的酸涩翻江涌海,痛到他几乎直不起身,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也在嗓子口堵着,叫他只能一遍遍重复那三个字。
“郭文韬。”
“郭文韬。”
“郭文韬。”
“蒲熠星.....”郭文韬唤他,声若游丝。
“三天前,我去大菩提寺拜佛。”
“那住持问我,许了什么心愿。”
“我说,我希望蒲熠星,岁岁平安,岁岁平安,岁岁平安.....”
蒲熠星听到这时,眼泪汹涌落下,一滴一滴,打湿爱人肩头。
可郭文韬还在说,他说的平静,平静的像是痛哭三天三夜后那样平静,波澜不惊的皮囊下都是根根断裂的骨头,肝肠寸断。
“蒲熠星。”
“我以前不信教,不信神佛,可当我看着那尊金佛的时候,我真心的想。”
“如果你能平安回来,我从此只身入佛教。”
“以报菩萨之恩。”
蒲熠星感受到,有一滴泪,落在他的肩膀,烫的像要是把心脏灼伤。
夜幕沉沉,枪声震天,硝烟弥漫,多少注视,多少不怀好意的目光,蒲熠星闭上眼,都不去管了。
十万红尘滚滚而下,他甘愿为爱沦陷。
14.
那天以后,蒲熠星一行人直接被安排进医院休养,其余队友赶来时,看到他们躺在病床上,直接落泪了,谁又不对当时没有护住队友而心怀愧疚呢。
见到顾老虚弱的模样,一个汉子直接跪在顾老病床前哭了,他拉着顾老的手,眼泪横流:“对不起,是我对不起您,当时要不是我,您不会吃这么大苦的。”
“对不起,对不起顾老。”
顾清风笑了,眼角笑起皱纹,他握住学生的手,温声道:“没事,孩子。”
“没事,没事,没事的,傻孩子.......”
蒲熠星也了解到,当时他们被掳走,郭文韬等他们过去后直接开车飞驰到当地政府门前,表明身份,联系上级,极力促成这次活动,其中多少斟酌,多少步步为营,以身试险不必多说。男生们个个星星眼,说,韬哥那时简直帅爆了。
蒲熠星惊讶的看向一旁的郭文韬。
郭文韬没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给他削苹果。
蒲熠星他们大概要休整五天,顾老建议他们先走,谁知一群孩子比驴还倔,死活不肯走,非要等着一行人整整齐齐的走。
他看向黄岳,希望黄岳带孩子先走,因为他耽误了进程真的不好。谁知黄老一个纸团扔过来,顾清风这才看到黄岳眼眶发红,他吸吸鼻子,瞪着他:“臭老头,你知道你被劫走我有多担心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嫂子交代?你别看我!他妈要不等到你痊愈健健康康跟我们一起走,我他妈死也死在这儿。”
学生见状也大声说:“对!要走一起走!”
“诶诶,家属出去啊,别嚷嚷,病人需要休息。”护士一脸正气的来敲门。
黄老和学生嘱咐一大堆,夹着尾巴走了。
“蒲熠星。”郭文韬站在床前,叫他。
蒲熠星看着他,从他回来郭文韬就这个样子,冷冷淡淡的一点都不像是那个站在炮火下一脸平静的说如果他能平安他去出家那个郭文韬,蒲熠星撇撇嘴,男人。
这么多天,他想要跟郭文韬多说一点话,郭文韬都避之不及,就算天天来看他,但一到时间立马就走,在的时候人又多,体己的话说不出口,想说人又跑了。
蒲熠星咬牙,他妈什么时候这破腿好了死也要从郭文韬口里扒出几句真心话。
郭文韬,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15.
休整好了,他们出发去往最后一站,尼泊尔,他们将会从这儿回到祖国。
历时13个月,他们这趟旅程终于能圆满的画下句号。
来到尼泊尔,他们从比尔根杰横穿到加德满都,一路上有破旧不堪,泥泞满地,恶臭熏天的城镇,也有色彩斑斓,风景如画,干净漂亮的城市,差异极大,可见城市发展实在有失均衡,最后,他们来到了博克拉。
博克拉就在喜马拉雅山麓下,虽说是雪山旁边,但山挡住了侵袭而来的寒流,只留下一个花开天暖的桃花源了。
徐丽等姑娘欢呼一声,直接跑向这一览无余的草地,众人也都高兴的恨不得将自己与这里融为一体,原因无他,因为实在太久太久没见过这样至美的景色了,这一路,风餐露宿,长途跋涉,历尽种种,终于到达这里。
他们租下这里的旅馆,打算好好休整两天就走,祖国就在一山之隔,思乡之情,实不可挡。
他们在这滑雪,骑马,骑到雪山水汇成的湖泊旁,波光粼粼,雪山白洁,一切都美的仿佛是场梦境。他们大声欢呼,互相扔雪球,一起倒在柔软的草甸上。
“我来的时候,没觉得我们会变成这样。”徐丽躺在草上,望着湛蓝的天,忽然感慨道。
“我当是也这样以为,”于明德躺着,笑起来“我当时以为这只不过是趟旅程。”
“如果早知如此,我会带个摄像机,真想把你们每个人都记录下来。”一个女生笑着开口道。
“你一人抗啊?”牧野打趣道。
“怎么?你不帮忙?”
“帮帮帮,一定帮。”牧野笑道。
“真好。”东吴也躺着,说出感叹。
“那可不,完成了论文还收获了一个男朋友,能不好吗?”徐丽揶揄道。
“哎呀徐丽!”
“要不每个人对雪山许个愿吧?”徐丽爬起来建议道。
“怎么许?”
“就直接跪着朝雪山嘛,诚心的许就好啦。”徐丽跪朝雪山,双手合十,闭上眼。
众人看着她,也爬起来朝雪山许愿。
蒲熠星也许,许完后看郭文韬。
“你怎么不许?”蒲熠星奇怪道。
郭文韬笑着摇摇头,“人这一生,不能许太多愿,许太多就不灵了。”
他看向巍峨的雪山,舒心的笑了。
“我只有一个愿望,未来也只有这一个愿望,所以没什么好许的了。”
蒲熠星复杂的看着他,他忽然感觉郭文韬真是好矛盾的一个人,一会儿冷的感觉他们这辈子都不认识,一会儿又蹦出这种感觉会爱他一辈子的誓言,平平淡淡,但说的掷地有声,决不反悔。
郭文韬,你到底想要什么?
16.
最后一天,他们晚上举办了篝火晚会,他们邀请了居民一起参加,火把高高筑起,火星四散于天际,一群人喝酒吃肉,载歌载舞,好不快活。
蒲熠星看一眼正在看着他们跳舞的郭文韬,心一横,直接将人拉起,一起进入到跳舞的行列。
音乐舒缓,跳的是华尔兹,蒲熠星先一步跳男步,郭文韬只好跳女步。
正是9月的天,盛夏刚退,清凉的风缓缓送来,也不太冷,蒲熠星的手揽住郭文韬的腰,手心盗汗,紧张的不行。
郭文韬腰也太细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郭文韬的脸,他没看他,目光稍垂,放在他的肩膀,蒲熠星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郭文韬低垂的睫毛和脸上的小绒毛。
很漂亮。
说实话,再漂亮的人呆久了也不过是那样,可他一直觉得郭文韬很漂亮,现在想想,当初在机场,他就对他一见钟情了,此后的多次靠近,不过是爱意在推着他走罢了。
音乐轻柔,在场的人没有看他们,就好似他们也不过是这世上一对平凡爱人。
天地缓缓,爱意汹涌。
一曲完毕,蒲熠星看着转身要回座位的郭文韬,急得一把拉住他手腕。
“郭文韬,我们谈谈,行吗?”
郭文韬转过身,其余人已经四散的回到座位等待下一首舞曲的开始,场上只剩他们,静静的对视着。
蒲熠星豁出去了,拉着郭文韬就往外走,一路走到雪山旁才停下。
深夜的博古拉更显寂静之美,河水在静静地流淌着,满天繁星铺陈,一路望过去,像是条延绵不绝的银河。
而他们站在其中,相对无言。
蒲熠星忍不了了,他算是看出来了,如果他不先开口,郭文韬就是个锯嘴葫芦死也不会开口的。
“郭文韬。”他唤他的名字。
“你看着我。”
郭文韬依然不看他。
蒲熠星只好走进,一步步缓缓说着:“我本来,是不想这么仓促的跟你说这话的,我本来想,这一趟,就当是梦,我们谁都不要拆穿,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郭文韬,”蒲熠星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一字一句,赤忱的像是要把心剖开“原谅我实在说不出多华美的情话,我并非莎士比亚,也并非博尔赫斯,我所能说的,不过一句。”
“郭文韬,我爱你。”
“真真切切的爱,想跟你过一辈子的那种爱。”
“请不要逃避,不要拒绝,正视我的爱意,好吗?”
他停在他面前,满腔情谊,爱得那样深,又那样真。
满心满眼,左不过一个郭文韬。
“蒲熠星,”郭文韬依然没看他“我想,还是算了。”
“我没有办法,回应你的爱。”
“抱歉。”
蒲熠星愣在原地,他没有想过这样的结局,这个人,连那样真的誓言都说了,临了,却跟他说,抱歉?
“为什么?告诉我。”蒲熠星看着他,声音颤抖。
“我们,不合适,哪里都不合适。”
“我们是两个男人,就算这段日子因为某些荷尔蒙分泌而喜欢上了,很快也会消散的,”郭文韬低着头,声音平静的说道“但消散了之后呢?怎么办?你我会被当成是同性恋的,你我都有彼此的人生要过,谁都不可能改变,你会读博,留校,当老师,结婚,生子。谁都是要这样过的。”
“我们,我们没必要,没必要的。”
“就像你说的,就把这当梦。”
“你我,左不过,梦中人罢了。”
郭文韬直接就想走,蒲熠星没回头,一把拉住郭文韬的手腕。
“你把我的爱,当荷尔蒙分泌?一时上头,是吗?”
夜色茫茫,雾升了起来,谁都看不清彼此面目。
蒲熠星低着头,低声说道:“13个月,一年多,是不是荷尔蒙分泌我难道看不清吗?”
“看不清的人到底是谁啊郭文韬,你放弃论文方向转而来这一趟,明明早就可以拒绝却一直拖到现在,郭文韬,你说叫我放下,可以。”
“你转过身来,看着我,你叫放下,我就放下。”
“真的,只要你看着我说这一句。”
“只要你说了,从此以后,你我,再无半点情意,往日种种,不过如烟。”
郭文韬没动,他覆上蒲熠星的手,用最大力气才拽下,直接向着夜色深处走去,徒留蒲熠星一人在原地。
“郭文韬,”蒲熠星站在原地,没有挽回,低低地笑了“你敢说你不爱我?”
郭文韬脚步一顿,随后大步向前走,终究,没有回头。
17.
他们休整完毕,直接驾车到附近机场,各自买了回程的机票。
16个人,天涯海角的来,天涯海角的去,各个目的地不同。
分别前一晚,还想着好好告别,一到眼前,各个哭成傻逼。
“呜呜呜呜徐丽,我舍不得你。”于明德哭丧着脸。
徐丽眼泪也流下来了,可还要装硬气“他妈的哭什么哭,我俩就他妈隔几条街啊,想见不打个电话的事,”她转头去看东吴“呜呜呜宝,我舍不得你,你说你,怎么在复旦读书,他妈的,上海离北京也他妈太远了,呜呜呜呜......”
东吴也哭了,抱着徐丽哭个不停。
“唉宝子,可怜你,他妈刚谈上几天啊,两周有没有啊,就要异地了。”徐丽边哭边擦鼻涕。
苏杭一把隔开她俩,笑眯眯地说:“这个不用您操心,我研三了,打算考复旦中文系的博,导师东吴都帮我选好了。”
“草!狗情侣!”徐丽愤愤不平道。
一片哭声中,只有蒲熠星这边静的吓人。自从那天以后,他们就没说过一句话,都不像冷战,像决裂。
根本不存在什么当不成情人当朋友的戏码。
旁人都不敢靠近,只剩他俩,沉默着。
“各位旅客,博古拉飞往上海的飞机开始登记,请各位带好行李,前往07号登机口......”
蒲熠星的飞机就是先飞上海,再转机到南京,蒲熠星简单跟老师和同行的告了个别,便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郭文韬沉默的站在原地,没有开口。
干净明亮的机场里,生离死别,太多太多,谁都知道,这次一别,只怕是余生再无相见的可能。
从此以后,天各一方,绝不再念。
18.
所以如今,蒲熠星看着站在这里的郭文韬,很是震惊。
他当时回来,一心一意决定断情绝爱,一头扎进图书馆,奋战了两个月,终于将研究生论文写好交给他家戴老头,累的瘫在床上不想动,谁知道这个时候郭文韬过来了。
还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蒲熠星直接懵了,当时他表白表的情真意切的时候,郭文韬说不行。现在回去冷静两个月,直接过来告诉他,他很思念我?
蒲熠星都怀疑,郭文韬是疯了吗?
大概是看蒲熠星神情恍惚,郭文韬就知道蒲熠星肯定不信,他站在那自己说着:“我这次来就是想要跟戴老聊聊,我有申他博士的打算,刚聊完,还不错,大概以后能申到。”
“之前你说不想当我的师弟,那这次,我当你师弟,你看行吗?”
“师哥?”
蒲熠星感觉自己应该是没睡醒,不然他能听见郭文韬说这种话?他跟郭文韬一年多处下来,感受最深的就是郭文韬是个执拗的人,认定的事不会改变,他当时说他俩成不了就是真成不了,所以蒲熠星没挽留,可这又算什么?郭文韬转过头来说要来南京当他师弟?放弃北大来这儿?他疯了?
可郭文韬看着他,眼睛清凌凌的,一点都不像说疯话。
他便知道,郭文韬这是认真的。
蒲熠星呼出一口气,清醒了下,说道:“郭文韬,当初我爱你的时候,你说不行,现在回去两个月,过来跟我说要来南京,要放弃你在北大打下的一切人脉来到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为了什么?告诉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郭文韬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当时你因为腿伤,痛到昏迷,去到医院,要动手术,护士拦住我,问我能不能签字。”
“问我是否是你的亲属。”
“我站在那儿,突然就明白了,好像再爱都没有用,在你受伤的时候,我甚至不能为你签上一个名字,蒲熠星,世俗太难太难了,再爱又有什么用呢,这道坎,你我谁都跨不过去。”
再爱也没有用。
蒲熠星听的心里一阵苦痛,郭文韬如今这么平静的说出来,当时,又有多痛啊。
“我当时想,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什么都得不到的话,不如各走各的路,至少我还能。”
“成全你的成全。”
“那现在呢?为什么要过来?”
郭文韬笑了,眼里泛着细碎的泪光,声音哽咽:“因为太爱了。”
“蒲熠星,你听明白了吗?因为太爱了。”
“我一刻也忍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明明曾经你的爱对我来说,唾手可得,可我却将它放弃,在博古拉,看着你离去的背影,我认为就此死去也没什么关系。”
“蒲熠星,请原谅我的自私。”
“我无法与你,各走各的路。”
“我爱你,爱到无法再忍受。”
“所以这次是否能请你,蒲熠星,不要逃避,不要拒绝,抬起头,正视我的爱意?”
蒲熠星抬起头,看着郭文韬,他站在雪里,穿着一路风尘仆仆的大衣,笑得那样漂亮,哭的那样痛,说一分做十分的人啊,竟直接放弃了北大的保博名额,千里迢迢,飞到南京,只为挽回他的爱意。
再清醒的圣贤也甘愿为爱沦陷。
谁又不是为爱苦苦挣扎的普通人呢?
蒲熠星抬起头,眨巴两下眼睛,硬生生忍下泪,然后向前一步,将郭文韬拥入怀中。
白雪落下,他们在爱里重逢。
“郭文韬,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
“I like for you to be still.”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其实郭文韬好早就看见过蒲熠星了。
大二,他们北大去南大交流学习,为期一周。学校领导热情接见,郭文韬却兴致缺缺,这次要不是被人拉过来,他是真的不想来,北大图书馆的书他都还没看完呢。
就这样想着,学校把他们领进了一间教室。
“哎呀,这节课,是我们优秀学生上台阐述关于古代文明和现代文明的一些想法,各位,都听听,能沟通就多沟通嘛,我们有些学生还是非常不错的。”
郭文韬在最后一排落座,他抬起眼,正好看到一个男生上台。
那个男生皮肤白,长得听帅,上台的时候下面女生尖叫声高的都快把教室掀了,郭文韬淡淡的想,啊,人气很高的优秀学生啊。
后来那个男生一路从苏格拉底聊到当今社会文明形态,很多想法跟郭文韬不谋而合,郭文韬逐渐坐直,认真听他讲话,原来,不是草包啊。
讲台上的男生衣服干净,下午的阳光透过窗照进来,洒在他身上,他那样自信大方,侃侃而谈,丝毫不惧,像是万千风浪亦不能让他折腰。
郭文韬按住怦怦跳的心脏,问一旁的领导。
“他叫什么?”
“哦他啊,他叫蒲熠星。”
“最后,我想说,千古文明永远站立于此,凝望着后人,但总有人会在。”
“我会一直在。”蒲熠星站在讲台上,站的板直,眉目间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谢谢大家。”
台下,掌声雷动,郭文韬笑了,给黄老发了条信息。
定了,就学古代文明方向。
降雪几率 026
*破镜重圆/校园/竞赛生/甲方xIPO审计
*我们不受法律约束,自由相爱。
*28章回现代;写得快吐血了 怎么会这么难
026.
高二下学期特别短暂,梅雨季节一来,肖战就一只脚迈进了高三。肖俊宁以为他那点荒唐的少年感情无疾而终,看他顺眼了不少,再加上有爷爷从中调和,两人和平了一段时间。
爷爷过完年也没回重庆,被肖俊宁请在家里看着肖战。老头儿什么也不知觉,只觉得重庆确实也呆腻味了,趁这一年,还能多陪陪孙子。
肖战就没那么自由了。肖俊宁工作没那么忙了,周末总是在家的,现在家里又...
*破镜重圆/校园/竞赛生/甲方xIPO审计
*我们不受法律约束,自由相爱。
*28章回现代;写得快吐血了 怎么会这么难
026.
高二下学期特别短暂,梅雨季节一来,肖战就一只脚迈进了高三。肖俊宁以为他那点荒唐的少年感情无疾而终,看他顺眼了不少,再加上有爷爷从中调和,两人和平了一段时间。
爷爷过完年也没回重庆,被肖俊宁请在家里看着肖战。老头儿什么也不知觉,只觉得重庆确实也呆腻味了,趁这一年,还能多陪陪孙子。
肖战就没那么自由了。肖俊宁工作没那么忙了,周末总是在家的,现在家里又多了个人,就更难寻到独自出门去找王一博的机会。
暑假刚过一个礼拜,爷爷出门遛弯,肖俊宁非要在客厅墙上贴高考倒计时,还把肖战叫出来看是不是贴正了。肖战有点儿强迫症,怎么看都不对称,一会儿叫他往上挪挪,一会儿叫他往下动动。
肖俊宁把那张双面胶都弄得没粘性了,刷拉一声撕下来,歪歪扭扭一贴,从椅子上迈下来,回头白肖战一眼:“你小子成心消遣我呢?”
肖战自己扯了张凳子过来,踩上去伸手去揭下来重新粘双面胶,有气无力地回:“我可没那个功夫。”
“你有什么要紧事?天天窝在房间里,不到九点起不来!”肖俊宁提高了嗓门,冷笑了一声道,“被甩了就把气都撒你爸身上。”
肖战本来就情绪不好,好不容易在王一博的鼓励下重新开始画画了,还得偷摸着练习,又不能出门上集训课,总是担心自己跟不上备考的进度,最近常常烦躁得夜不能寐。
一时之间听得火气都冒上来,肖战“啪”地一声把高考日历贴门上,道:“谁被甩了?我跟他好着呢,我们上大学就结婚!”
“你!!”肖俊宁被他的话噎住,眼睛倏忽睁大,“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什么你听见了。”肖战挺直着背脊,很平静地说,“我准备跟他结婚。”
“好,好,你厉害!今天我是不是治不了你?”肖俊宁寻了半天,手边没东西可砸,就随手抓了个水杯举高了。那个水杯是小时候他还有舒婧带肖战去手工坊亲手做的,上面还有小时候的肖战画的蓝天白云,还有院门里那棵树。
肖战看清了那是哪只杯子,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喊出声,爷爷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吵什么?院门外五米就能听见你们吵架了。你们这是父子吗?还是冤家?”
肖俊宁把杯子放下来,往桌上重重一磕,瞪了肖战一眼,没说话。
爷爷走近,眯着眼睛问肖战:“要跟哪个结婚??”
肖战还在气头上,别过头去没说话。
爷爷拿拐杖头戳了戳肖俊宁,道:“你跟孩子置什么气?你上学时候拉女同学的手我打你了吗?几点了,做饭去!”
肖俊宁被赶进厨房里切菜,没再说话。有时候肖战很庆幸爷爷在,不然他和肖俊宁三两句话都聊不到一起,五句以上一定吵架。
电视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家里陷入表面的和平,肖战把那只画着蓝天白云的杯子放回房间里,就走到爷爷旁边坐下。
爷爷端起茶杯吹了一口,不紧不慢地冲厨房里的肖俊宁道:“幺儿谈个女同学怎么了?你是不知道,姚文强他孙子,叫什么来着,哦对,叫姚展君的,你记得吧?”说到这爷爷拍了下肖战的膝盖,“小时候跟你一起玩过的,姚爷爷家的那小子。”
肖战当然记得,姚文强是爷爷的老战友。小时候他和姚展君都在部队大院里一起过暑假,肖战调皮,是那片区的孩子王。姚展君比他大近十岁,那时候已经上中学了,白白嫩嫩的,讲话也很温柔,肖战成天跟在他身后叫哥哥。
爷爷接着道:“不知道怎么的,跟他爸闹掰了。上回文强过来喝茶,我看他活生生老了好几岁,就为这个孙子的事。”
印象里姚展君是个温柔乖巧的人,讲话都细声细气的,肖战讶道:“他怎么了?”
爷爷皱起眉,叹了一口气道:“展君到了谈朋友的年纪,他爸叫他去相亲,全叫他拒了,前两年过年跟他爸说他喜欢男娃儿,你说展君也是个男娃娃,怎么能……你说荒不荒唐?文强叫人笑话死了呀!”
厨房里的切菜声停顿了一下,肖战也僵在沙发上没动,不一会儿才听肖俊宁说:“肖战过来帮我倒下垃圾。”
爷爷还在念叨,他一说起这些事就感慨颇多:“淑娟以前还有心思把头发染黑的,这两年天天求神拜佛,都顾不得两鬓斑白了,就希望他们这个孙子能……”
肖战站起身来,慢吞吞地走到厨房,一言不发地收拾起菜板上的菜叶子。
水龙头开着水,肖俊宁在洗菜,很小的水流声里,肖战很难得听到他这样平和地讲话:“这就是你选择的路。”
“你觉得我不重要,你爷爷怎么被笑话也不重要……只有你自己重要,我越不让你做什么,你越要做什么。我不让你画画,你就偏要学画画,我让你跟他分开,你就要跟他结婚。”
肖战站着,张了张口,刚想要反驳,就被肖俊宁打断了。
“你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那对他来说呢?”
水流被关停了,肖俊宁打开吸油烟机,回头看了肖战一眼,接着道:“王一博,你之前说他住在那边的别墅区对吧,你知道那边的房子几万一平吗?他父母都是主任级别的医生,是什么样的社会地位?你能放弃,他能放弃吗?”
肖战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他不能呢?”
“所以你就要他为你放弃吗?”
“我不希望看到你自顾自地陷得很深。”肖俊宁转过身去,把砧板上的青菜倒进锅里,水滴和油相遇,发出“刺啦”的声音,“我永远不可能接受这件事,所以你趁早想清楚,趁早结束,不要影响到考试。”
在肖俊宁要继续开口说话前,肖战三下两下地扎好了垃圾袋,道:“我去扔垃圾。”
走到厨房门口,他背对着肖俊宁,油烟机的轰鸣声湮没了语气里的情绪,但他自己能感受出来自己哽咽了。
“可是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啊。”
见不到他的时候想见他,见到了面又忍不住盯着他。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很开心,想到未来有他就充满了向往。
肖战顶着昏沉沉的脑袋往外走,在巷子口扔掉了那袋垃圾又不想回家。他出来得匆忙,没带手机。摸遍了口袋,居然还有两枚硬币,不知道是哪次放进去的。
他钻进路边的电话亭,想了想,拨下了王一博的电话。
嘟声响了好久,对方也没接,就在肖战以为王一博不会接陌生号码了之后,那边传来一声“喂——”
肖战嘴角紧绷着的弧度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些,“王一博,是我。”
那边的王一博愣了一下,道:“你怎么拿这个号码打给我?”
肖战没答他的问题,问道:“你在干嘛呢?”
王一博很乖地回答:“在做题。”
肖战不太满意这个回答,道:“能不能多说几个字?”
那边传来书本翻页的声音,王一博一本正经地说:“在做《奥林匹克数学金牌训练营》第三期第二讲的题目。”
肖战“噗”地笑了,“有病病。”他顿了一下,又道,“你下午有事吗?”
王一博把笔盖盖上,回答道:“有的,我妈有个朋友带着孩子过来玩,下午我估计得陪陪。”
听见那边肖战“哦”了一声,王一博又道,“你怎么拿公用电话打给我?出什么事了吗?”
肖战摸摸耳朵,道:“没出什么事啊,就是走在路上忘记带手机了,但是突然想给你打电话。”
王一博笑了一下,合上书本,道:“想我了?”
他们确实这几个月都见面很少,且不说肖战家里管他管得比平时更严了,高二下学期的课和习题堆积如山,大小模拟考也接踵而至,好像全世界都在告诉他们这个叫“高三”的洪水猛兽要来了。
肖战抬起眼,看见电话亭外,一片孤零零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掉落下来。
他眨了下眼,突然没头没脑地说,“王一博,我们结婚吧。”
说完,肖战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立刻补了句“我瞎说的”,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了电话。
王一博对着被挂掉的电话发了很久的呆,回过神来觉得天都亮了几分,他“哗啦”一下站了起来,把在一旁睡觉的拉格朗日吓了一跳。
左想想右想想,王一博乐不可支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你刚刚是在求婚吗?”
手机捏在手里半天也没得到回应,房间的门先被敲响,方念蕾探进脑袋来问:“一博哥,可以走了吗?”
方念蕾就是那位妈妈朋友家的孩子。她比王一博小一岁,小时候也见过几次。
她妈妈跟许蓉以前是挺要好的同学,这两个礼拜到杭州来开研习会,自己忙得顾头不顾尾,把方念蕾扔王一博家让他照顾一下妹妹。
王一博是觉得大家年纪也都不小了,谁也不用照顾谁,反正有陈姨做饭,就当是多个室友。但过年的时候王一博一个人在北京上竞赛课,被方念蕾她妈接去吃了顿年夜饭,因而还欠下了个人情,免不了得做两天陪玩。
天热,小姑娘怕晒又不愿意去西湖之类的景点,非说没带什么衣服,要去逛商场。王一博自己挺少逛商场,就给人拎东西,全程低头看着手机,琢磨着肖战怎么不回他了。
方念蕾家境优渥,买了半天也没歇,一点儿也不带心疼的,还拉着王一博要给他买衣服。王一博哪有那个心思,他嘴角噙着笑,低头给肖战接着发短信,“我也没说不答应啊,你这人怎么那么没有恒心。”
方念蕾发现王一博不太搭理她,也不肯让自己给他买衣服,有点儿不高兴。见他低头敲敲打打,撇了撇嘴道:“一博哥,你在给女朋友发短信吗?哇……你女朋友得多漂亮啊。”
王一博头也不抬,似乎没听见她这句碎碎念,低头写好短信才道:“你还有要买的吗?我要去下一楼。”
肖战从电话亭里出来也没回家,他想着横竖都要被说一顿,不如在外面多逛一会儿。他从梦想湾那个路口拐进去,了无生趣地欣赏了会儿留言墙上新增的留言,又绕到背面那块儿独属于他和王一博的位置,看了看这一年半他们留下的大作。
兜无聊了,再往商业圈走。肖战边走边琢磨着,王一博的生日要到了,今年送一个什么样的礼物呢?
商场的冷气扑面而来,肖战额发上的那点儿汗水很快被吹干。他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圈,一抬头,居然看到王一博和一个女生站在饰品柜台前。女生的声音格外欢快,“这个这个,这个好看诶!”
满脸笑容的柜姐拉开抽屉,把方念蕾指的那枚戒指拿出来,夸赞道:“你女朋友眼光真好。”王一博低头说了句什么,肖战没听清,就看柜姐“唰唰唰”地写了票撕给了他。
看着王一博手插在口袋里去前面收银台买单,那个女生就坐在柜台前的凳子上等他,肖战终于从“女朋友”三个字的余韵中回神,气得快步追上去。谁知道刚拐了个弯,王一博就没了踪影。
肖战在原地打了个转,找不见人,那股子气刚转化为心凉,一回头就被拉住了手腕,王一博还笑:“转什么?指南针失灵了?”
“你怎么在这?”肖战看见他,气又冒出来了,甩开王一博的手道,“你不是陪妈妈朋友家的孩子吗?怎么跟女生在一起?”
王一博莫名其妙:“那就是妈妈朋友家的孩子啊?……你还说我,我给你发多少消息你都没回。”
“我没带手机……”肖战视线一移,酸道:“正常人都觉得‘孩子’指的是小孩吧?她都多大了还要你陪?还要你给她买东西……”
王一博终于回过神来,他看着肖战连珠炮弹般地乱轰一通,笑道:“你在吃醋?”
肖战气结,没想到他的重点落到这儿来了,“吃你个大头鬼!”他转头就想走,又被王一博一把拖住,愣是拽回了方才那个银饰的柜台,交了票拿了东西就招呼方念蕾走。
方念蕾迷迷糊糊地被塞了钥匙送上了出租车,肖战被王一博拉到旁边的冰室喝港式奶茶。冰室里冷气打得很足,也浇灭了肖战刚刚那一通莫名其妙的火,他有点儿心虚地低着头,像一只蔫巴的小猫,一口口嘬着奶茶。
“这个给你。”王一博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有点紧张地递过来,“这个就一般般……但它是莫比乌斯环,侧面就是无限符号,是用我的比赛奖金买的,等我赚钱了再换一对贵的。”
“什么啊?还换贵的。”肖战愣了一下,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枚莫比乌斯环的戒指,很素的款式,但是一刹那却让肖战鼻酸了一下。
他忽然像舌头打了结,话都说不清楚,“你……你有毒吧,干嘛送我戒指?”
王一博懵懵地睁大了眼,“不是你说要结婚吗……”
肖战被他这个表情可爱到了,羞赧地把脑袋埋进胳膊里,“天哪……我瞎说的,我们到法定婚龄了吗?”
王一博伸手把他那撮翘起来的毛摁下去,温柔地说:“你傻啊,我们不受法律约束,自由相爱。”
肖战不说话了,他把头埋在臂弯里,眼泪一直往外流,不敢抽泣也不敢动,任由着王一博把那枚象征着“无限”的莫比乌斯环戒指套在他手上。
他捏住了拳头,感受到戒指的存在,像是心口最酸的一处被戳中,他闷闷地说:“王一博,你喜欢我什么啊?”
关于隔壁那位情敌是我金主的事实14
“竟然他妈的是你?!”
一个互披马甲,导致在现实生活中骂的口吐白沫却在网上为对方疯狂砸钱的罗曼史
短篇,一周左右完结,喜剧甜文
14.
十分钟后,三方会谈。
肖战和王一博一人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一边,王妈独自坐在沙发,呈一个三角形的第三角,支着平板。
平板显示:正在连接视频通话… …
“妈… …一定要这样么?”
王妈冷笑,“你去把衣服穿好再来。”
王一博看了眼肖战,肖战推他一把,“穿好再来。”
他刚才洗过澡就裹了个浴袍,湿答答的,听了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肖战比他更不好意思,王一博一走,他和王妈两个人对坐,平板...
“竟然他妈的是你?!”
一个互披马甲,导致在现实生活中骂的口吐白沫却在网上为对方疯狂砸钱的罗曼史
短篇,一周左右完结,喜剧甜文
14.
十分钟后,三方会谈。
肖战和王一博一人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一边,王妈独自坐在沙发,呈一个三角形的第三角,支着平板。
平板显示:正在连接视频通话… …
“妈… …一定要这样么?”
王妈冷笑,“你去把衣服穿好再来。”
王一博看了眼肖战,肖战推他一把,“穿好再来。”
他刚才洗过澡就裹了个浴袍,湿答答的,听了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肖战比他更不好意思,王一博一走,他和王妈两个人对坐,平板快乐地连接视频通话的音乐就像送他上路,他不敢看她,王妈却说,“把头抬起来。”
多像皇太后要赐给不知死活的小妃子一杯鹤顶红时说的话啊。
肖战差点发抖,而且他脸红,他以为让王一博知道自己是他粉丝还给他画涩图就已经是人生社会性死亡的巅峰了,没想到那一刻活下来,就是为了这一刻死的更彻底一些。
他一想到刚才王妈的眼神,全身都充血,恨不得两眼一黑就此告别人世,他人生中第一次被王一博按着亲,竟然就被看见了,他都怀疑以后他俩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王妈在震惊过后,直接要求打视频通话,这通话对象,自然就是肖战老妈。
肖战还没想好怎么跟自家妈妈说,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闭上眼睛,没一会儿,视频电话通了,王一博也换好了衣服,头发还湿漉漉的,慢慢在他旁边坐下,坐下时还安抚性地拍了拍肖战的肩,被王妈大喊一声。
“呔!”
肖战吓得朝后面仰,差点倒在地上,王一博按着他背往前搂了一把,他才坐稳,惊魂未定地咳嗽两声。
“我妈喜欢看唱戏,学了这些乱七八糟,吓着你了。”王一博无语,“妈你干嘛啊?”
王妈说:“习惯性… …我的意思是禁止在我面前摸来摸去的,我和肖战妈还没同意呢。”
“我哪儿摸来摸去了?”
“你手现在放哪儿呢?”
肖战挤笑,把他手抓好了放回他腿上,“别乱动了大哥。”
“欧呦,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坐这么齐整?”平板屏幕上,一位中年妇女正坐着刺绣,“怎么啦一博妈?”
王妈双手环臂,“战战妈,大事儿。”
肖妈挠头,“啥事儿啊?”
王妈一指,“让你两个好儿子说吧?”
“两个好儿子?”肖妈瞪大了眼,凑近了看,“你们两个怎么了?”
肖战紧张到失语,“我,我,那个,他,额,我们,一博,就是… …”
“你结巴了?”肖妈大惊,“诶呦,确实是大事啊。”
“阿姨!”王一博突然站起来,他这么一站起来,屏幕看不见脸了,肖妈皱皱眉头,王一博脸红的不像样,但还是硬着头皮,“我和肖战在一起了!”
王妈抖着腿,看着这一出,她紧紧盯着屏幕,想看看肖战妈会有什么反应。
肖妈人傻了,手上没留神,针戳到指甲里,她也没顾上疼,模样有点呆,“是在说… …哪个在一起?”
王妈插话,“就是要结婚那种,还瞒着我们呢,我今天过来给他送东西,被我逮个正着。”
王一博家密码设置这么简单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方便他老妈进来,老妈记不住复杂的,他的生日刚好。但通常老妈来之前都会给他发个消息,这次突然出击,真是意料之外。
肖妈半晌笑了,“哈哈哈,我明天起来一定要跟你讲这个梦,真有意思。”
王妈和肖妈这些年早就成了闺蜜,闻言也笑,“你打自己一巴掌试试。”
“我知道了!”肖妈突然暴怒,也站起来,屏幕同样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到脚步声,估计是她在乱走,过了会儿她又重新坐下来,“战战,你告诉妈妈,是不是你太久没谈恋爱,王一博这个坏小子见缝插针勾引你,你上当了?现在清醒还不晚的!”
王妈一听,把平板挪到自己那面对着她,“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王一博是坏小子,我们家王一博好得不能再好了,追他的小女孩那都排到喜马拉雅登顶了,喜欢上你家肖战是肖战运气好,什么叫勾引啊,我家和你家的站一起你放网上你问问看,给谁看谁都说是你家的更会。”
“我家的更会?”肖妈冷笑,“我家宝儿二十几年从来没喜欢过男的,突然就转了,不是你家的错么?哈哈,这么一想,你家连着快十年都在我家儿子旁边转悠,合着图谋不轨一直就想这些呢?”
“什么叫图谋不轨啊?”王妈真气了,“我家追你家从来没让你家感觉到困扰吧,肖战有什么屁事儿发生了,哪件不是一博收的尾,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当成图谋不轨?”
“这么多年在旁边不就是暗渡陈仓?厉害了我们战战一直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是单纯兄弟情,连着十年都没回应还锲而不舍,一博脸皮是不是有点太厚了?”
“哦吼追人还要脸皮那当然是追不到了,这要看喜欢的程度的嘛,这么看来你老公追你的时候也没费什么力气,这喜欢程度我估计也就还好吧。”
“你现在是在人身攻击你知道吧?再说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家儿子不要脸追的是我家儿子,这件事情很骄傲么?”
“骄傲啊!我们一博就是这么勇敢,喜欢就上怎么了?总比做缩头乌龟强吧,反正你儿子也不难追这不是就追上了么!”
“我家儿子是被迫的!”
“你家儿子享受着呢!”
肖战:“… …”
王一博:“… …”
最终,王妈愤怒道,“反正你再气现在也飞不过来,还是老实呆着吧!”
然后就挂了电话。
她俩吵得面红耳赤,肖战和王一博听了也是脸红到滴血,他们三个坐在一块儿,像一袋子西红柿。
半晌,王一博轻声喊,“妈… …”
“别叫我!”王妈按住胸口,“我想死!为了你们,我简直失去一段珍贵的友情!”
肖战:“阿姨,对不起啊。”
“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你妈讲吧,我这儿同意了,你妈特难缠,”王妈叹口气,“虽然近几年我有跟她灌输过爱情不分性别的观念,但她一直拒绝洗脑,我当时就为了防止这一天呢。”
肖战愣了,“您,您怎么… …”
王一博也迷茫,“你一直都知道么?”
“你… …”王妈克制住自己刚吵过架还仍然想骂人的冲动,反复告诉自己是个高贵女人,才冷静下来,“你钱包和日记本夹人家肖战照片,我都看到了。”
王一博:“… …”
王一博:“!!!”
“这么惊讶干嘛,这事儿你爸也知道,他最好的朋友也喜欢男的,对这一方面可开放了,我俩都不说,一方面怕你尴尬,另一方面没想到你居然能追上,”王妈仍然不敢相信,“我以为这么多年都没擦出点火花来,以后也没戏呢。”
肖战听得目瞪口呆,过了会儿指指自己,“那现在问题就都在我这儿了?”
王一博则一副巨石落地的模样,“谢谢妈。”
“无语。”王妈翻白眼,过了会儿想起来,“哦,我来是有事儿忘了说。”
肖战从思绪里抽离,魂还没回来地望着王妈。
“一博,你爸让我告诉你,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要不要公开你的身份。”
肖战眉头又皱起来了,王一博还有个什么身份?
王一博吸口气,“等下,别说!”
晚了。
王妈一听,颇为高兴自己是揭露真相的勇者,“哦,战战啊,你上班的那个公司是我家分公司啊哈哈哈哈,一博是从基层做起,积累经验。”
肖战:“… …”
肖战僵硬的看向王一博,王一博也同样僵硬地和他对视,他嘴张了张,差点吐出一口血,“高人竟在我身边。”
王一博卑微地笑了下,“事出有因。”
肖战果然对王一博家有钱的概念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王一博穿的衣服牌子他都没听说过,件件都是大半个月工资,也不知道他这房子是小,装修的家具却贵到令人发指,更不知道王一博上班竟然根本不是为了谋生,只是积累经验!
而他前段时间还给王一博发链接,某宝一百不到的包,“这个不错诶,我们要不要拼个单?满二减五。”
他省下来的钱干嘛去了呢?去给啵比打榜了,去给啵比的新专辑搞销量了,他一颗赤诚之心,省吃俭用的钱,全献给了他富得流油的男朋友,然后他富得流油的男朋友选择用同样的钱砸到他身上打赏,这循环再循环之间钱都到哪里去了?
都给平台了!!!
这是什么情景剧么?
肖战简直窒息,“你有这个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王一博无辜:“问你什么?”
“你把钱砸到我身上说你包养我不香么?”
王一博说:“爱情不能用金钱衡量。”
肖战差点给他一拳叫他清醒清醒,“爱情可以!!!”
王一博就委屈巴巴的,“那以后有个比我更有钱的出现了,你就跟他跑了?”
肖战气笑了,“厉害,厉害啊,这种时候还能装可怜?”
王一博只好抱着人哄了半天,但肖战死活不愿意再继续了,锁上门躺下,对外头意犹未尽的王一博完全无视。
以上都发生在王妈走之后,毕竟肖战在人前,总是要给自家这位留足面子,虽然为此他差点憋死。
他俩第二天还是早起上班,但肖战知道,时代变了,现在坐他旁边这位是老板。他先王一博一步把早饭做好,摆在桌上,坐着等他出来,王一博要吃,他还拦住,抖了抖餐巾铺好,“请慢用。”
王一博乐不可支,“你干嘛啊?”
“老板,以前是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多见谅。”
王一博可太喜欢看肖战这样了,有点不甘心又有点讨好,他撑着下巴问,“那现在怎样都可以了么?”
肖战警惕道,“你想怎样?”
王一博也不说话,他拿着叉子,一下扎进盘子里的荷包蛋。叉子在里面转了一圈,肖战煎鸡蛋的水平很到位,流心荷包蛋就这么一下,里面的金黄色汁液全流出来,王一博看着他笑,沾着流心放到嘴里,喉结上下一滚,他抬眼,睫毛是细密的。
“我想怎样,你从来都知道。”
————————————————
吃瓜吃的太嗨,更晚了!!!
明天完结~昨天评论好多哦我好快乐!!!
晚安!
还有为什么上一章的评论都是要锁门,他们是密码锁欸,知道密码就能进,咋锁呜呜呜人家都很努力了
关于隔壁那位情敌是我金主的事实09
“竟然他妈的是你?!”
一个互披马甲,导致在现实生活中骂的口吐白沫却在网上为对方疯狂砸钱的罗曼史
短篇,一周左右完结,喜剧甜文
09.
肖战家离电影院很远,打车要三十分钟,公交车一小时,步行… …肖战没计时,可能是三小时吧,也可能更久,不知道,也没有计算的心情。回家路上有一个街灯坏了,五秒能闪四次,他停在灯下,影子时而拖的好长,像怎么都走不出去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像明知道出去后世界也不会黑暗,却仍然贪恋这点光亮。
怎么会不喜欢呢。...
“竟然他妈的是你?!”
一个互披马甲,导致在现实生活中骂的口吐白沫却在网上为对方疯狂砸钱的罗曼史
短篇,一周左右完结,喜剧甜文
09.
肖战家离电影院很远,打车要三十分钟,公交车一小时,步行… …肖战没计时,可能是三小时吧,也可能更久,不知道,也没有计算的心情。回家路上有一个街灯坏了,五秒能闪四次,他停在灯下,影子时而拖的好长,像怎么都走不出去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像明知道出去后世界也不会黑暗,却仍然贪恋这点光亮。
怎么会不喜欢呢。
怎么能看不穿他的紧张,用那样玩笑的话说,你不用上升到这个层次。
他慢慢蹲下身,身体的疲惫终于趁着麻木的神经稍稍恢复知觉时一涌而上,他按着心口揉了揉,鼻子有点酸。那天没喝下去的酒好像灌进来了,在胃里胡搅蛮缠,那年没吹成的冷风也回来了,从里到外吹了个透彻。
太辛苦了,全部记得这些好,全部刻在心里,太辛苦了。
一个人曾经对你这么好过,他却不爱你,以后用什么标准去衡量别人对你的爱,又怎样才敢去爱别人。
他又一次呼吸困难,耳朵却听到有人喊他,“是二十六号住户么?”
肖战抬起头,有些尴尬,他慢慢站起来,“房东?”
“还真是你,二十号住户找你呢,我刚散步遇见他在你门口,”房东笑了下,“说打你电话你不接啊,诶呦这都一个小时了。”
肖战口袋里的手机屏幕又亮起来,他根本没看,“没电了。”
他说完就愣了,“你为什么知道他是二十号?我是租房,但他房子不是买的么?你们怎么会认识?”
房东:“… …”
房东:“说漏嘴了,他不让我告诉你,你别问了。”
“到底怎么回事?”肖战急了,他挡住房东的去路,语气有些重,“你不说我不让你回去。”
“告诉你,你可别跟他说是我讲的。”房东心想自己真是倒霉,他朝肖战一勾手,“你这房子… …我租给你是两千块一个月对吧?”
“其实是八千,六千块都是二十号给的,说到底,这可是北京,房子本来就是二十号叫我推给你的,离地铁近,虽然不大,但条件好啊,你说是不是?”
王一博快要在他家门口睡着了,换季,晚上的凉风吹过来,他打了个喷嚏,又清醒了些,眼前停住一双鞋,他下意识先去抓他的衣角,顺着摸到了手,像怕人再丢了,才站起来,对着肖战发红的眼眶发愣。
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心已经隐隐疼了,他真怕把他吓跑了,走近了一步,问的那么轻,“你哭了么?”
他没遇过这种情况,回来时他坚持不要他陪着,那状态实在不好,他放不下心,只好在这儿等着,可等到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人似乎是为他难过的,可为什么呢。
王一博没哄过人,也是真搞不懂,他只是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他把他拉到怀里,搂的并不紧,想挣脱的话随时可以,但肖战没有反应,他就拍拍他的背,“不生气,不生气了。”
肖战本来是不想哭的,也打算和他好好对质,问个清清楚楚,但满脑子的愤怒在见到这个人时烟消云散,在被他搂进怀里当成孩子时溃不成军,他不禁去想,他有什么错,他对他的好,就算没有掺杂爱情,又凭什么被他指责。
可他很委屈,正因为知道王一博没有错才更委屈,他靠在他肩上,有些疲惫,“我的房子,我的工作,我的偶像,全是你给的,我都知道了。”
王一博怔住了,他声音里有一丝慌张,“你什么时候开始?”
“我本来想找你问个清楚,问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因为这些好动了心,这些就都是折磨。”他退了一步,站直了,看着他的眼里有种名为自尊的东西,“但我现在不在乎了。”
“我只问你一句,我的爱情呢?什么时候给我?”
他一直是个很骄傲的人,从小到大,什么都要跟他抢第一,但王一博看过他很多狼狈的时候,他已经不想在他面前继续逞强,那样很累也很没意义,他也不要自己的底牌了,趁早全说了,要抽身也只能趁现在。
王一博已经听傻了,这两天肖战反常的表现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他拉他的手一抖,就松开了,他讲话也结结巴巴的,“你的爱情,我… …我怎么给,我,你,你对我… …”
要说么,要说吧,无论如何他得知道吧,这个让自己这样难过的人,会不会因为知道了,而多一些自责,自责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把话说明白,让他胡思乱想深陷其中。
如果他们的手还是牵在一起的,也许肖战会说,但到了这一步,他竟然还是舍不得他后悔不安的模样,尽管他从未见过他为谁魂不守舍。他挤出一个笑来,“瞎说的,最近敏感,别放在心上了,晚安。”
“这儿房租太贵,我过段时间找别的房子,也不要送我上下班了,我喜欢挤地铁。”他背过身挥挥手,顿了顿,“也会好好吃早饭。”
王一博在楼底下站了很久,一直到肖战房间的灯开了又关上,他才慢慢回到自己屋子,倒在床上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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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看着屏幕,切回聊天软件,打了又删,最终回了一句,“晚安。”
其实肖战给的暗示已经很明显,如果说在电影院他还可以一笑而过,在家门口拥抱时,也知道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他们再也不会两看相厌,也不会彼此信赖。
因为他喜欢他。
王一博知道这个晚上他是睡不着了,他守着暖黄的台灯想事情,他的思念一直都这么安静,以为不会吵醒那个人,可还是被知道了。
还是… …爱的不够小心,尽管想像个影子一样跟在他旁边,可忍不住去为他点灯的光亮还是照伤了他。
高二,高坊和他告了白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对肖战的感情不太对劲。好像不管在哪儿,眼里都只能看见这个人,就连脆弱和狼狈的样子在他眼里都很耀眼。但肖战不太喜欢他,他们关系一直都很差,先喜欢上的那个人总是拱手让出选择权,所以他们没能成为朋友。
他去抢他喜欢的女孩,第一个只是因为吃醋,不希望他一直看着别人,又或者看着别人的时候,偶尔看他一眼,哪怕是附带的,够了可以了,反正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更好。
他不想跟他成为朋友。
成为朋友意味着他得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祝福要真心实意,调侃要大大方方,他做不到那些,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尤其像肖战这种没什么防备的人,如果真的选择信赖他,把心底话都和他说了,他的占有欲会越来越张牙舞爪,为了避免这些,他们绝不能是朋友。
即便如此,那个年纪的王一博还有勇气撑着,他以为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失重头再来的勇气,如果哪天时机到了,也许他也敢把话说开,我喜欢你四个字说出来,最坏的结果和现在也没差。
那天高坊找人打架,他们全去了趟派出所,王一博爸妈工作忙,肖战老妈带他们出来,一手牵一个,问王一博,“为啥这个叫高坊的要带人打你啊?是嫉妒你么?”
肖战“咯咯”地笑,“不是,是他求而不得。”
老妈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肖战打趣,“王一博男女通杀,高坊喜欢他,给他表白呢。”
“诶呦!”老妈大吃一惊,急忙道,“一博啊,你拒绝他了吧?这可不行啊,这可太变态了。”
二零一二年的秋天,枯树叶踩在脚底下,哗啦地叫,王一博偏过头看肖战,他妈妈随手给他买了根糖葫芦,他一边说这都是小姑娘吃的,一边笑得开心,那时候夕阳的余晖洒在他面前的道路上,像一副油画,王一博把他们母子框在画框里,就这么看着,他原本就是个很不响、很不响的人,羡慕一闪而过,不敢停留。
肖战全然置身事外,和所有班上对这件事八卦的同学一样,谈起这件事,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王一博是个正常男孩子,当然拒绝了,”肖战吐舌头,被糖葫芦酸的,“他还跟我抢小女孩呢。”
老妈这才笑了,“你们两个啊,我老有种预感,觉得你们以后可能是很好的朋友,这种认识很久的朋友啊,一辈子都难得,要好好珍惜。”
不正常的男孩子王一博小声说:“我不和他做朋友。”
“开始都是这样的,”老妈习以为常,“但如果一直在一起呢,就会对彼此越来越了解,到时候想放下也放不下了,在外不就是靠朋友,你俩学习成绩差不多,打算考哪儿?”
肖战说:“我打算去北大,听说北大漂亮小女孩多。”
“你满脑子小女孩,”老妈无语,“一博呢?”
“我清华吧。”
他不想和他一直在一起,趁着还不怎么了解,早点放下,他不是他的朋友,他们不要有交集。可要走就应该走远点,抱着也许能碰见的侥幸心理,结果就是哪里都去不了。
他在路口碰见他和他的女朋友出来玩,又见着那个女孩在他走后和别的男生勾勾搭搭,理智告诉他不应该管,但还是管了,被他抢过来作为结局,总比让他亲眼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劈腿要好得多。
他以为他们也就这样了,王一博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多管闲事,他的暗恋注定不会有结果,这之后他再也不要去北大校园附近散步,再也不要偷偷看他。
可是那年冬天,肖战竟然给他发了消息,在那样无人可依的时候,想的竟然是他,给他身份证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指,好凉,凉的他心脏打了个哆嗦,眼里满是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的疲惫。
如果他能把自己照顾的再好一点,他不至于这么心痛,就是那种看着你在河对岸走着,越走越远,跌跌撞撞,他却没办法跨过那条长河去保护他的心痛。
就是那一刻,他决定就这样算了,就待在他旁边吧,忍着点,收着点,看他有个完美的人生,尽量不要被发现,岁月这条漫漫长河,陪你的时间也不会多长,等你有个像样的伴侣,把保护你的权利交给她。
他就始终在黑夜里掌灯,你在白天走,不用记得夜晚的星星。
逐渐的他也就习惯了,喜欢一个人要是成了习惯,就没什么值得难过的 ,他们不是朋友,他不会察觉什么,把温柔藏起来,他也是正常的男孩子。
在电影院听到那些话,他没反应过来,因为肖战一定是喜欢女孩的,就算他发现自己对他好了,有那么点感动,这种感动不会混乱他多久,他也不希望因为这种“你对我好我无以为报”的愧疚,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复杂。
他只是没想到,肖战会喜欢他。
怎么能喜欢他呢。
这让他怎么办,那些温柔败露了,思念溢出来,妄想开始吵嚷,这都是好不容易压下去,变成习惯的东西。
你妈妈说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没有允许我们成为很好的情人。
你要搬走么?连啵比也不要了么?约好的游戏不打了么?要离开了么?
如果我再小心一点,你会回心转意么?你会愿意让我看完你的演出么,我不说话,也不会奢求你身旁主人公的位置。
凌晨三点,他还是没忍住,给肖战发消息。
“别走”
肖战睡的很不安稳,手机一振就醒了,他半梦半醒地抓过来看,只有一条显示。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
明天巨甜,我会早点更,再忍一忍!蟹蟹大家喜欢!!!!
说实话我写的也好虐呜呜呜我最难过,是我最难过
关于隔壁那位情敌是我金主的事实04
“竟然他妈的是你?!”
一个互披马甲,导致在现实生活中骂的口吐白沫却在网上为对方疯狂砸钱的罗曼史
短篇,一周左右完结,喜剧甜文
04.
六点四十。
肖战打着哈欠,虽然早早躺下了,但一想到要和啵比打游戏,他就睡不着,总觉得一个晚上都飘着,就没睡几分钟。
他无聊地踢着石子,这天气转变总是不打招呼,今天突然就降温了,他想着下来都下来了,也懒得回去再带个外套,单薄的衬衫在早晨的冷风中晃荡,他努力睁开眼,可没多久又闭上。
王一博从窗户往下看,肖战就在底下缩成一团,...
“竟然他妈的是你?!”
一个互披马甲,导致在现实生活中骂的口吐白沫却在网上为对方疯狂砸钱的罗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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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六点四十。
肖战打着哈欠,虽然早早躺下了,但一想到要和啵比打游戏,他就睡不着,总觉得一个晚上都飘着,就没睡几分钟。
他无聊地踢着石子,这天气转变总是不打招呼,今天突然就降温了,他想着下来都下来了,也懒得回去再带个外套,单薄的衬衫在早晨的冷风中晃荡,他努力睁开眼,可没多久又闭上。
王一博从窗户往下看,肖战就在底下缩成一团,他看了会儿,从自己衣柜拿了件外套,下楼时肖战没留意到他,他就把衣服盖在他头上,“冻成那样。”
“大意了,应该看一下天气预报的,”肖战抖了抖衣服,“这是不是我妈送你那个?”
“对。”
肖战和王一博这交情,家里人全知道,关系也不错,两位的父母经常给对方小孩送点有的没的。肖战穿好,搓手等了会儿,王一博就把车开过来,降下窗户,“上来。”
肖战看着眼前这辆奥迪,满意地点点头,坐上去摸了摸座椅,“还好还好,也不至于看上去要和领导抢饭碗。”
“安全带,”王一博轻飘飘说,“这已经是我所有车里最便宜的了。”
“… …”肖战不想理他,可过了会儿还是没憋住,“你又不开,买那么多干嘛?”
“不是我买的,有人送。”王一博说的很随意,“生日、过年,乱七八糟的节日,都有人送。”
“暴殄天物,还是我妈送你的衣服实用。”肖战又听不下去了,但他刚讲的有个词抓住了他注意,“你生日啥时候来着?是不是比我早两个月?”
“难为你记得。”
肖战:“记得,我也是送过你东西的。”
王一博:“你是说QQ提醒里那个免费蛋糕么?”
肖战:“多么真诚啊。”
“两个月,”王一博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歪了歪头,上下打量他一会儿,看的肖战紧张兮兮地叫他看路,“你十月五?”
“对啊。”肖战又忍不住开始翻白眼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连免费蛋糕都没给我送过。”
王一博说:“君子之交淡如水。”
肖战:“… …”
王一博:“你扒着窗户干嘛?”
肖战:“想吐。”
这个点的车好歹没有堵到水泄不通,肖战是说,还能走,他俩最终提前了半小时到公司楼下,旁边就是咖啡馆,王一博去停车,肖战就去点餐。
两杯冰美式,一堆小面包,结账的钱从999里扣。
他选了个靠窗边的位置,看王一博慢慢下车,咬着面包晃腿,他不知道多久没这样起个大早专门空一段时间吃饭了,不慌不忙,还有人陪,虽然他对陪他的这个人有那么一点不满意。
王一博身材是真好,他今天估计有正事儿,穿的是正装,七点半温度又爬上来,他脱了外套挂在胳膊上,衬衫的袖口卷上去一点,他在等红灯过马路,手放在腰上不耐烦地点了几下。
他腿也是真长,套在西装裤里笔直笔直的,肖战想… …他这身西装不知道要多少钱,看上去就贵的令人发指。
即便隔得老远,好看还是好看,肖战瞧见一堆人冲着王一博看,有明目张胆的,也有偷偷打量的,肖战又喝了口咖啡,在心里默念。
三、二、一。
果不其然,在红灯快结束时,有个小女生和他搭话,王一博拒绝地熟练无比,只是看了一眼就摇摇手,不再说话,抬腿要走,到这里都是肖战熟悉无比的画面。
他们上高中的时候有一项竞争项目就是看谁收到的情书更多,一开始都能持平,后来因为王一博拒绝地太没有回旋的余地,小姑娘都不敢送了,他也就输给了肖战。
肖战看他走过来,抬手示意,王一博也瞧见他,可手还没挥一下,王一博前面就跑出来一个人,愣是挡住了去路。是个穿长裙的女生,他只能看见背影,肖战站起来还是看不见,干脆跑出去望,这下看见了。
是越越。
等见到了,她走过来问,“好巧啊,我也没吃,我们能一起么?”
肖战还没说话,王一博就点头,递给她一张卡,“你去点吧,你用这个。”
越越一走,肖战就不屑地哼了一声,“受不了,花钱买爱情。”
王一博:“没花钱。”
“你不是给人家卡了么?”
“打折卡。”
肖战:“… …”
他看着越越蹦蹦跳跳过去结账,掏出那张卡,店员和她说了什么,她有一瞬间的僵硬。
肖战扯扯他,“我以为你要请客呢。”
“非亲非故的,为什么。”
肖战莫名其妙:“我以为你要追她啊。”
王一博反问:“不是你要追她么?”
他俩相视无言,一时间都陷入沉默,肖战摸摸头,“可我们上次在地铁上,都说要请她吃饭。”
王一博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件事儿,“改天吧… …”
不知怎的,他好像也不是很想跟她单独吃饭。
肖战揉揉眼睛,“你今天穿成这样,要去见谁么?”
“嗯,有个客户,我中午要跑一趟,”王一博偏了下头,“名字和我们高中一同学重了,叫高坊,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这么一句话,肖战就愣了,差点忘了嚼面包,他犹豫着,“真是高坊?重名吧,要是真是他,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事论事。”
“会不会给你使绊子啊?”肖战想了下,“你带我一块儿去吧。”
王一博笑了下,笑得很轻,完全是下意识,他抽了张纸替他把脸上面包屑擦了下,“你能别跟个三岁小孩似的么?”
肖战反应过来,接过纸又胡乱擦两下,“说真的,你带我去吧,万一有个万一,我不放心。”
拿着餐盘目睹了一切的越越:“… …”
越越在肖战旁边坐下,“你俩关系这么好啊?“
肖战:“我么?我和谁?我和他么?”
王一博:“我都不认识他。”
越越低下头摇了摇,一副懒得说的表情,“你都给他擦嘴了,妈诶,远处看起来跟老夫老妻似的,刚才同事都看见了,问我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肖战:“老夫… …”
王一博:“老妻… …”
他俩对视三秒,空气有些许的凝固,肖战手上还攥着那张纸,忽然拍案而起,“绝无此事!!!”
尽管嘴上一万个“我和他不熟”,等到中午王一博要去见高坊时,他还是偷偷跟在后面,王一博一上车,肖战就立马摸过去打开他车门,一屁股坐到副驾驶座上,指挥道,“开吧。”
王一博早就猜到他要跟上来,也并不意外,“肖总系个安全带可以么?”
肖战见他没有要赶自己下车的意思,才满意地系上来了,安稳地靠在椅背上,又开始啰嗦,“没办法,万一高坊真是高中时候那个,我一定得去的,他这就是故意骚扰你,可能是当年还没挨揍够。”
高坊,男,高中时候和王一博告白过,就算王一博知道自己长的好看,倒也没想过能吸引男人,他很尴尬地拒绝了,肖战听说了这些,还调侃王一博男女通杀。可被拒绝后,高坊不但没有收敛,还跟踪王一博,变本加厉,终于有天叫了人来,说要教王一博做人,恰好被肖战看到了。
民间传说那年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一个对视,肖战就远远地掏手机报警,接着扔了书包朝他这儿跑过来,飞起来三米高踹了高坊一脚,直接踹掉高坊两颗牙,最终二人毫发无损杀出重围,背影都放光。
事实是肖战和王一博挨了顿打,除了确实打掉高坊两颗牙之外,没有一点吻合的,肖战那时候根本没手机,是扯着嗓子喊来保安大爷才结束的。
尽管如此,高坊后来就转学了,因此也算胜利。
肖战给回忆中的自己狂加滤镜,他潇洒一摸头发,“我当年可真是身手敏捷。”
王一博无情道,“差点给打的趴地上,还敏捷。”
“敏捷啊,要不是非要拦着我,我一打五。”
“尽放屁,你都被打的鼻青脸肿了,还是我挡在前面的。”
“你挡着才影响我发挥。”
“呵呵,到后面你都躲我后面了,躲就算了,还对我喊,‘王一博,像个男人一样冲上去干他!’你怎么好意思?”
“呕吼那就是我的错喽,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你长得招蜂引蝶,不然能有这么离谱的事儿么?”
王一博冷笑,“彼此彼此,你在地铁上被人摸两下还能保持的菩萨心肠也很让人感动。”
他们平时这样怼两句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今早越越“老夫老妻”一说,又连着谈到高坊喜欢男人的事儿,他们都不经意把自己往那上面想,对话间突然就漫上来一丝尴尬。
肖战咳了一声,把外套脱下来,“热死了。”
红灯,王一博踩刹车,他转过头,“你当时为什么帮我?”
“帮你什么?”
“帮我打人,因为你平时老说要揍我,你当时过来,我以为你要加入他们。”
肖战无话可说,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原因,“我人好,价值观正确,跟着新中国… …你就当我有病!”
王一博了然地点头。
肖战觉得自己的道德受到质疑,他气不打一处来,只好安慰自己,没事儿没事儿,今天是个好日子,啵比要和我打游戏,这都不算事儿… …
肖战白担心一场,这位高坊果然不是当年那位,纯属巧合,搞得肖战一腔热血空落落的,他很失落,“还以为可以大展身手。”
王一博想起来什么,“你就这么跑出来,工作呢?没人找你?”
“我一开始说要出去,领导不给批,我说我去见你,领导就说好啊好啊快去,你给领导吃迷魂药了?”
王一博有些心虚地移开眼,讲话结巴,“可,可能运气好。”
肖战没多想,心情又好起来。
离下班越来越近了,马上就可以和啵比打游戏了!!!
他一高兴就写在脸上,王一博看了会儿,没忍住问,“你怎么跟个傻子似的?”
“你懂个屁。”肖战把手机举高了刷,“好日子。”
王一博想起来他总是在网上聊来聊去,没多想就说,“你别老在网上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聊,隔着个屏幕你知道是人是鬼么?”
他这么一说,肖战火气就上来了,这不就是在骂啵比?他立马冷嘲热讽,“你不懂,像你这种无趣的人是不会懂得。”
“我无趣?你很有趣喽?”
“我浑身上下都写了有趣两个字,你看不见?”
“笑死人了,皇帝的新衣。”
“呵呵你当初被高坊找茬我就不该管你!”
“谁让你来了?”
“哇你现在,老王你现在是在狗咬吕洞宾么?”
他俩斗了一路嘴,回家也没一起,肖战坚持不肯坐他车,因为下班堵车,他想早点回去说不定能早点和啵比打游戏。
于是王一博八点还堵在高架桥上时,他小号收到一条消息。
“啵比~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呀~”
王一博回复:“我还没回去,大概九点半可以么?”
zheshi1005xiaohao:好呀好呀,风里雨里等你哦~
zheshi1005xiaohao:真的很喜欢啵比你!!!嘻嘻,我给你画了好多画呢
bobi:看到了,谢谢你,超级好看
zheshi1005xiaohao:你喜欢就好呀!!!
zheshi1005xiaohao:今天郁闷死啦,我朋友跟我说,网上的人都乱七八糟的叫我不要乱聊,气死我了,好想跟他说啵比是多好的人呜呜呜(。˘•ε•˘。)
bobi:为什么不能说?
zheshi1005xiaohao:社畜
bobi:懂了
zheshi1005xiaohao:痛苦
王一博还想回复,电话突然响了,是肖战,他皱皱眉,“嗯?”
“王一博… …我家厕所,炸了… …”
王一博:“你又白天做梦?”
肖战:“不是… …真的,我靠,我靠,你来看一眼吧,我一个人搞不了了这什么情况。”
王一博看了眼时间,“你先告诉我,什么事儿?”
“我形容不了。”
“我今晚有事。”王一博已经推了一次直播,再推估计粉丝就要开始私信骚扰了。
“别这样… …”肖战的声音在电话里很为难,“我俩离那么近,过来看看吧… …一博。”
王一博愣了下,喉结上下一滚。
“知道了。”
等他站在肖战家厕所前时,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肖战开门时一脸的尴尬。
厕所从洗手池到浴缸,乃至马桶,全塞满了水晶宝宝,也就是那种遇水膨胀的珠子,一颗一颗都漫出来了,滚到瓷砖上,肉眼可见的把水管堵的死死地,和炸了也没区别。
“我亲戚今天来北京看病,借用我房子一会儿,他三岁的女儿不知道怎么找到我屋里那么多水晶宝宝,全给倒下水道去了。”
王一博:“… …你为什么有这么多水晶宝宝?”
肖战没法说,他之前在平台恰饭,接了水晶宝宝的广告,厂家给他送了一整箱。
他脸色苍白,“我怎么办?”
“你应该找通下水道的… …”
“我是说,我这两天怎么上厕所,怎么洗澡?”
王一博这才扭头看他,半晌指指自己,“你打我主意?”
“你会不会说话,”肖战吓了一跳,“我暂住,暂住一下,那我们离得这么近,这不就是上天的安排,命中注定会有这么一劫。”
王一博深呼吸一口气。
他想起自己直播时的房间。
满书架的漫画,整面墙的动漫海报。
“我家就一张床… …”
“这有什么,我可以打地铺或者睡沙发。”
王一博头疼。
肖战又凑近了点,双手合十祈祷,“求你了老王,求你了。”
王一博下意识把他推远了点,“你先收拾,一会儿过来。”
他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好像要收拾的更多。
————————————
好长啊好长啊今天怎么这么粗?
一颗靓莓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她不过是想要点评论罢了。
《美人主播网恋中》4
虽然有主播美貌与粉丝加成,但短手短脚的小蔡即使出了全攻装备也是个可爱的脆皮姬。
肖战凭借灵活的走位躲在打野和射手后面啪啪一顿普攻,收了两个人头后光荣赴死。
【有射手当肉垫好爽哦】
【打野为什么不保护我们小蔡?举报了喝喝!】
【这个游戏对AD小蔡一点都不公平!凭什么她的手手那么短!】
王一博认真的记笔记:蔡文姬手太短,没有打野保护会很快死。
等小奶妈复活的时候,游戏里的打野和射手针对小奶妈竟然出全攻装备的行为开始嘴臭骂人了,又脏又毒又恶心。肖战是一脸无所谓,粉丝们先不干了。
【去你妈的就会往前冲的无脑在这儿装什么逼呢???】
【举报!!!】
【骂你赞...
虽然有主播美貌与粉丝加成,但短手短脚的小蔡即使出了全攻装备也是个可爱的脆皮姬。
肖战凭借灵活的走位躲在打野和射手后面啪啪一顿普攻,收了两个人头后光荣赴死。
【有射手当肉垫好爽哦】
【打野为什么不保护我们小蔡?举报了喝喝!】
【这个游戏对AD小蔡一点都不公平!凭什么她的手手那么短!】
王一博认真的记笔记:蔡文姬手太短,没有打野保护会很快死。
等小奶妈复活的时候,游戏里的打野和射手针对小奶妈竟然出全攻装备的行为开始嘴臭骂人了,又脏又毒又恶心。肖战是一脸无所谓,粉丝们先不干了。
【去你妈的就会往前冲的无脑在这儿装什么逼呢???】
【举报!!!】
【骂你赞爹一句你吗今晚暴毙一次哈哈】
弹幕上成片成片的星星符号,肖战喝了口饮料,正对着镜头食指抵住嘴唇,“好啦,他们不好,你们也不许跟他们学。”
【好的,我死了。】
【好的,我死了。】
【如果美貌是罪,你是要被判最重的刑罚的】
王一博本来因为那些不堪入目的脏话阴沉了脸,接着就被肖战哄孩子似的轻言细语搞得耳廓像是被小羽毛搔弄了一样,都不用摸就知道,一定在发烫。
都怪耳机,声音效果太好了。王一博咬着嘴唇想。
游戏理所当然的输了,肖战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瘪着嘴巴说道:“希望大家都能匹配到会玩又有礼貌的人。”
屏幕外的粉丝们心都快化了,一个接一个开始刷礼物安慰他。
“不用给我刷啦,我才没生气呢。”肖战抿嘴比了个剪刀手,笑容灿烂:
“强者总是太耀眼,那些人的嫉妒只会把我衬托得更好。”
王一博忍不住笑了起来,拇指在屏幕上他的脸侧轻轻的点着。
这个主播的外表实在是具有欺骗性,像一只精致昂贵又脆弱的瓷器,让人误以为一碰就碎,可实际上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通透强大,也因此才吸引了这么多人的喜爱。
各式各样的小礼物特效在屏幕上闪闪发光,肖战没再看手机,而是一手撑着下巴欣赏特效,看见可爱的就小小的哇一声,过于少女风格的就故意吐吐舌头表示太粉红了。
王一博想起来最重要的一件事,他也是为此一直忙到今天才来看主播。
听说在那之前送礼物会得到比较好的评价。
王一博暗暗思考,觉得小伙伴说的很有道理,金钱的力量是可以改变绝大部分人的气质的。
当然,小伙伴的原话是“85号野道帅比,你不用。”
【痞子王在DAY赞赞的直播间送出一场“夏夜星河”!】
【痞子王在DAY赞赞的直播间送出一场“夏夜星河”!】
【痞子王在DAY赞赞的直播间送出一场“夏夜星河”!】
……
肖战咬着吸管愣住了,“你这是……”
【我草!夏夜星河不是刚出的限定礼物?】
【我靠第十个了,限定礼物一次性购买十个有优惠,我算了一下大概得九千五……】
【救命啊救命啊让我成为这样的野男人吧!】
【所以我们前面刷的小礼物大概就是婚礼上钻戒旁边的陪衬鲜花吧……哈哈。。。】
肖战失笑道:“干嘛,没必要给我刷这些的。”
第一守护者痞子王没回复,但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学会了等待。
礼物特效消失的三分钟之后,头戴皇冠星光闪闪的弹幕终于出现了:
【这是礼物,你喜欢吗?】
【快五分钟就打了八个字,痞老板牛逼!】
【尼玛的我好感动呜呜呜呜呜】
【谁会送你一片星河后问你喜不喜欢啊……救命甜度超标了】
肖战不知为何不住的笑了起来,手掌掩着半边脸,声音又轻又快:
“喜欢是喜欢,不过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没有目的噢。”
【他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跟我们一样馋你的身子吗?】
【码的,赞子说这句话好像在调情,我恨!】
【等等朋友们,虽说痞老板说自己22岁正当年轻,但你们就这么把赞子这样的美少年许配给他了?痞老板just有钱而已啊!】
【普里斯,我也想just有钱】
【年纪轻轻的男孩子收拾一下怎么样都不会难看啦,更何况感觉痞老板说话打字都萌萌的不像屌丝】
【SO,没有人考虑一下赞赞子的性取向吗尼玛的笑死我了】
【这一张脸这种性格他不搞基我当场自尽】
隔着屏幕王一博的脸都微微一红,主播的眼睛好像会说话,笑盈盈的盛着水一样晶莹,好像能看穿他所有的想法。
他说喜欢,所以应该可以了。
王一博有些紧张的咬着指甲,在手机上一阵划动。
“痞子王”的用户名颜色变暗,这意味着他现在没有看直播画面,处于半隐身状态。
【痞老板心虚了……?】
【no,我看大概率是一个人暗爽了】
【可能有事吧,草,好担心他没有听见赞赞那句话】
【没退出,应该一会就回来了,赞子要不再来一场游戏?】
肖战没有拒绝,对于守护者突如其来的隐身也没有表示意外,漫不经心的笑意让他本身干净温暖的气质显得有些秾艳,好像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太在乎的样子。
粉丝们的乐趣总是一波一波的换,又开始叽叽喳喳的怂恿肖战选谁揍谁针对谁,偶尔有几个没有眼色问主播今天几点结束的,又很快被其他粉丝恨铁不成钢的刷屏过去。
猪头!这跟放学后特意叫住老师今天有没有作业有什么区别!
【主播今天怎么延长时间了?】
一条金光闪闪的弹幕漂浮在房间中央,乍眼看去粉丝们都以为是痞老板回来了,再细看去,发现昵称不一样。
这条弹幕的用户昵称前,坠着“主播的第二守护者”称号。
【???这不是那天那个】
【谁啊?】
【新粉不知道,前几天一进来就砸礼物要加赞赞游戏好友,赞赞不同意,他成了榜一后就赖着红人TV规矩要赞赞给房间马甲加平台好友,把赞搞生气了,还好痞老板直接送了二十个大礼物成榜一,还特意说明什么都不用给才解了围】
【他妈的!他妈的越想这门亲事越合适!】
肖战瞄了一眼弹幕,没有说话,操作着凤凰伴身仙气缭绕的刺客快速收割。
【还生气呢?我给你道歉可以了吧?我那天也是第一次见到长这样还打得这么好的主播,太想认识你就心急了】
那个账号的口气着实是过于调笑了,像是对待自己不懂事的情人一样。
【???哈喽?who are you?】
【我吐了,为什么屌丝总是自我感觉良好】
【有病吗?人家没给主播刷礼物还是怎么的?还屌丝,你给主播刷几千块试试?】
【滚几把蛋,刷钱多就能这么跟刚认识的人说话了?】
【草,原本大家都开心,这个事儿逼一来就搞成这样,求您快走吧】
“好了,都别吵了。”肖战按下回城键,语气平淡。
他抬眼看着镜头,原本是一双无论什么时候都好似含情的眼睛,此时却冷漠又锋利,隐隐的不耐。
“这位老板,说话最好注意分寸。首先,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
肖战顿了一下,挪动鼠标点开礼物榜单。
“我加你平台好友,你送了多少,我还你多少,以后别再来直播间了。”
那个账号先是发了几个问号,紧接着直接一串星星符号飘在直播间上方,明显是恼羞成怒骂人了。
【妈的妈的妈的好爽好爽好爽】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好喜欢赞赞这个性格以前关注的好多主播总是因为老板礼物送得多就没办法不听老板的要求,有的还总被瞧不起他们的老板恶意嘲讽我真的又心疼又生气,现在粉上你真的好开心呜呜呜】
【草快滚吧还骂人,房管不出来管一下吗?】
房管没敢出来吱声,这种花钱多的账号本来就有隐形特权,不仅主播捧着他们管理员也大多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毕竟平台收益大头都是从他们这里来的,可以一定限度给这样的账户特权优待——红人TV的直属公司早就有了这种不成文的规定,
那个账号还在不休止的发送辱骂弹幕,隔几个字就是一串星星符号,肖战的粉丝也在下方与他对骂,还有一些因为房间热度好奇点进来的观众旁观这场莫名其妙的骂战。
肖战第一次有了厌烦的感觉,重重的点下全体禁言。
“行了,今天就这样,先下——”
【您的好友“痞子王”发送了一张图片】
【您的好友“痞子王”发送了一张图片】
【您的好友“痞子王”发送了一张图片】
……
直播间上方浮现出的信息提示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于是肖战愣住了,粉丝愣住了,就连那个刚刚还在疯狂跳脚辱骂主播的有钱老板也愣住了。
王一博一共发了五条消息,紧抿着的嘴唇昭示着他看似平淡的心情实际有多么紧张。
他重新点进直播间,想要发送一条弹幕,却看见那个“主播已开启全员禁言”的标识。
怎么回事?王一博微微蹙起眉。
“……噗!”
屏幕里的主播突然绷不住似的笑出了声,一手掩着眼,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说:
“大哥!你怎么这时候发啊?我服了!”
啊?
22岁的王一博发现自己又懵了。
比他还懵的是众多只能捧着手机尖叫的粉丝们,此刻“全员禁言”的平静下大概就是一锅煮沸了的滚水,只等着有人来把锅盖揭开。
难道我弄错了?
王一博咬着手指甲又一次点开了他和肖战的平台好友对话框,想了想后打了几个问号发过去。
【您的好友“痞子王”发送了一条信息】
粉丝:????
肖战把脸埋在臂弯里趴在桌子上,笑得更狠了。
王一博:???
“这又不能发弹幕,我只能在这里问你啊……”王一博小声嘟囔,有些窘迫,又有点恼羞成怒,冷淡又贵气的一张脸难得出现不知所措的神情。
“好了好了,”肖战笑够了,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说道:“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明天见。”
这个残酷的男人,甚至最后也没有关闭全员禁言。
粉丝们就这么看着他凑近了一张漂亮的脸挥手说完拜拜就关掉直播,甚至不给他们一个可以啊啊啊的机会。
……主播哭了他们知道,他们哭了谁知道?
肖战点开他和痞子王的对话框的时候先是一怔,紧接着又忍不住笑喷了,发送了一条语音过去。
“天哪大哥,你怎么还给我发写真啊?太自恋了吧?”
明明是你让我发的!
——原本该这么气势汹汹地回复的,但听到主播含着笑意清亮的嗓音的时候,王一博还是先礼貌性的脸红了一下。
他慢慢地打字:“你不是说,要我的照片吗?”
肖战那边很快回复了一条语音:“我让你发自拍,哪说让你发写真了啊?哇还发了五张写真你也太自恋了。”
王一博想起小伙伴前天问他干嘛突如其来想拍写真艺术照了,是不是想记录自己85号的帅气与美貌了;又想起他评价自己寥寥无几的自拍——
“您放过自己的帅脸吧。”
王一博沉默的发送道:“我没有自拍,你说要我的照片,我自己拍不好,就去找专业的人来拍了。”
“……我听朋友说,发照片之前先送礼物能提高好感,所以送你礼物了,真的没有别的目的。”
肖战挑着眉毛一张一张点开每张都高达15M的写真原图,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带着一种一切都不出他所料的得意。
照片上的男孩身形修长神情冷淡,斜睨着镜头,带着一股超脱他年龄的成熟,高高在上又难以接近的气质;
而下一张里他脸颊绽开的笑容又让他莫名多了几分天真幼稚,像是黑咖啡里添加了暖白的甜奶,让人忍不住亲近喜爱。
肖战看了很久很久,蓦地放下手机背靠软椅,双手盖住了脸。
“……臭小子,可算是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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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直播结束后收到主播的平台好友请求时,王一博着实十分惊慌。
……主播当时不是说了不加好友?
王一博带着疑问和不知名的喜悦同意了好友请求,还没琢磨好要怎么和主播打招呼呢,就收到那边劈里啪啦几串消息。
“你22岁吗?”
“姓王?”
“打字慢不是装的吧?”
“有没有自拍啊?给我发一张。”
口气急切,还有些没礼貌,而且问的都是些什么啊——这是王一博第一想法。
他干嘛这么急着问我的事啊?难道那些礼物这么管用吗?他是不是想多了解我啊?——这是王一博的第二想法。
最终,他鼓起勇气问:“为什么要我的自拍啊?”
那边回复的特别快,字里行间都带着理所当然的态度:
“你都看过我的样子了,凭什么我不能看你?”
从这句话中王一博立刻想象出一只又软又白的兔子,扬着脸叉着腰,骄纵又可爱。
王一博脑袋实在有些不清明了,在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声中发送道:
“好的,那你等等我。”
感谢 一人走进风雨中 不想取名字的仙人掌🌵 的打赏!
朋友们!三连走起!
不是弟弟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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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收回手,习惯性伸手捏了下王一博的脸颊,说,“听见没?”
王一博低低的嗯了声,说,“知道了。”
气氛略微尴尬的低下来,肖战没说话,看着王一博坐回桌前,像是有什么话想说,情不自禁侧了半边身体朝肖战的方向,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下去。
肖战挑了下眉,说,“你想问什么?”
王一博没敢看他,说,“我,嗯……”
肖战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发现的?”
王一博点了点头。
肖战无奈,说,“你在工作室的时候凶死了,我要是再看不出来才是真傻了。”
他本来没有发现王一博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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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收回手,习惯性伸手捏了下王一博的脸颊,说,“听见没?”
王一博低低的嗯了声,说,“知道了。”
气氛略微尴尬的低下来,肖战没说话,看着王一博坐回桌前,像是有什么话想说,情不自禁侧了半边身体朝肖战的方向,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下去。
肖战挑了下眉,说,“你想问什么?”
王一博没敢看他,说,“我,嗯……”
肖战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发现的?”
王一博点了点头。
肖战无奈,说,“你在工作室的时候凶死了,我要是再看不出来才是真傻了。”
他本来没有发现王一博的异样,毕竟最近事情太多太忙,但当王一博在自己口不择言后露出了那个表情之后,肖战才恍然明白了大概。
听到提前女友不高兴,看见前女友也不高兴,他一个小孩子,没必要为了一个跟自己没多大交集的人心情不好。
王一博小声说,“……我哪有凶你。”
肖战说,“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啊。”
王一博反驳说,“你不是也凶我了!”
肖战觉得好笑,说,“这种东西你也要跟我比啊?”
王一博说,“你就是凶……了。”
他的声音更加小声,尾音淹没在肖战的目光里。
肖战笑了下,说,“那我们扯平,以后这件事就不再提了。”
他一拍膝盖,站起身,说,“功课要紧,睡觉也要早点,越临近高考越要照顾好自己,我先回去洗洗睡了,明天工作室那边还有好多事情。”
王一博猛的抬头看他,说,“你不留下来?”
肖战摸了摸他的脑袋,说,“现在再留下来就不合适了。”
王一博握住他的手腕,眼珠乌黑,说,“……你就不能当不知道?”
肖战翘起唇角,脸颊边一个柔软的弧度陷下去,说,“一博,我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不能跟着你一起装傻。
成年人必须冷静而残忍的来处理和面对感情。
王一博慢慢松开手,垂下的眼睫遮住光,说,“知道了。”
肖战安慰他说,“习惯就好了。”
王一博说,“嗯。”
肖战又忍不住去摸了下他的脑袋,任由柔软的发在指间穿梭,后脑勺也是圆圆的,还有着少年人独属的可爱。
他轻声说,“晚安,王一博。”
王一博没回答他。
肖战没再勉强,转身出去,走到门口时,被王一博给叫住了。
王一博站起身,台灯在他背后暖暖的撑起一片小天地,映的瞳孔的颜色浅透的像是漂亮的琥珀。
肖战收回放在门把上的手,转身看他,说,“怎么了?”
王一博定定的看着他,说,“你不喜欢我吗?”
肖战哽了一下,被他的直白敲了一记,说话也有点结巴起来,“我,我不是……那个喜欢不能……”
王一博说,“哥想说,你只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对吧。”
肖战直觉自己不应该承认,但认真想一想,又好像就是这样。
王一博说,“我们这几年见面的时间,还没有最近时间里任何一个星期多,你说的哥哥对弟弟的喜欢又有多少。”
肖战茫然的张了张嘴,说,“我……”
王一博说,“你只是觉得有亏欠我,想补偿而已。”
他上前一步,盯着肖战的眼睛,说,“你不欠我什么,以前是,现在也是。”
肖战眉尖抽了下,说,“你想说什么?”
王一博咬了下嘴唇,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看着肖战的眼睛说了出来。
他说,“所以,你不能喜欢我吗?”
肖战:……
他不易察觉的倒抽了口凉气,说,“……我可是你哥。”
王一博说,“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肖战又说,“你现在还小,我又大你六岁……”
王一博打断他,说,“你说了这么多,却没有一句是在说你不喜欢我。”
肖战愣了下。
王一博略显稚嫩的五官在他的气势下莫名幻化出漂亮而坚毅的棱角,一字一句说,“你今天既然跟我摊牌了,那我也跟你说实话。”
“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
肖战呼吸一窒,说话间,王一博又不知不觉的逼上来,跟自己只隔着一点距离,只要伸出手,就可以互相给对方一个拥抱。
他勉强的从王一博的话给自己带来的震惊中稍微缓了口气,努力的措辞了一下,才说,“其实有的时候,小时候看见一个玩具没能得到,总会一直想着得到它,但是等长大了,见过许多玩具,或者是玩具之外的东西,可能就不会惦记着了,这是同一个道理。你那么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
王一博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说,“可你是肖战。”
肖战说,“……我是肖战又怎么了?”
是肖战的话,无论过了多久,只要再见到他,想到这个名字,总会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喜悦,愤怒,和伤心。
王一博说,“肖战不会被替代。”
肖战:……
他霎时间有点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固执的小孩解释清楚,毕竟他自己都被今晚突然这么直白的王一博给吓了一跳。
王一博看出他的为难,声音放低了些,说,“我没想现在逼你什么。”
“我只是想,你对我公平一点。”
肖战说,“……什么?”
王一博说,“你不能剥夺我喜欢你的权利,不能从一开始就觉得,我总有一天会放弃。”
肖战认真的看着少年的脸庞,情绪波动时会不自觉微微睁大的眼睛,认真起来无法忽视的神情。
他这个弟弟。
从小时候就这样。
喜欢自己,就是要一直抱着不撒手的。
肖战轻轻的叹了口气。
王一博的心猛的被揪了起来。
肖战今晚第二次冲着他张开双臂,垂着眼,低声说,“来。”
王一博浑身僵硬着被他抱住。
肖战用下巴蹭了蹭年轻人的肩膀,现在还没有太宽阔,身高也比自己矮上一点。
他学着王一博刚刚的口吻说,“你既然跟我摊牌了,那我也跟你说实话。”
“你哥呢,没喜欢过男孩子。前女友……”
肖战笑了下,感觉到怀里少年的气息乱了一瞬,抬手抚了抚他的后背,说,“之前那个女孩子呢,也是她追的我,我们相处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不讨厌,有好感,我觉得那是我的喜欢。我不知道喜欢男生应该什么样,或者说是,我没有像你这样喜欢过谁。”
“但是有一点,我觉得要跟你说清楚。”
“我现在对你,的确就是兄弟间的那种喜欢。”
肖战松开王一博,板着他的肩膀说,“我说我要回我的房间,是因为如果我知道了你喜欢我还肆无忌惮的跟你睡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王一博目光闪烁。
他跟自己一样,其实没有多少跟父亲好好相处的时光,长辈的陪伴也少的可怜。
但他还是,好好的长成了一个优秀的,漂亮而挺拔的年轻人。
王一博抬眼看他,眼珠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看起来像只委屈巴巴的狗崽子,低声说,“不能开后门么?”
肖战哭笑不得,说,“这种事情怎么开后门?”
王一博说,“你可以再抱一床被过来,这样……不算睡在一起了吧。”
当肖战洗漱完,在王一博身边,用新抱过来的一床被子裹住自己的时候,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到底算不算睡在一起。
他想了半晌,得出的结论是,自己应该是被身边的小崽子给框了。
王一博侧过身来,在黑暗里看着肖战的脸,说,“那你白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肖战沉浸在自己一时不慎答应他的懊悔里,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王一博抿了下嘴唇,说,“就是……搬出去住的事情。”
肖战啊了声,说,“那个当然算数。等你周六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一下房子,工作室那边我只要抽空盯着就好,更何况还有朋友呢,不用担心。”
“还有一件事,其实我前段时间就想过了。你跟我出去住,没必要跟家里把话说的直白,就说我租的房子离你学校近,相互照应,放假或者周末的时候也可以回去看一下,这样他们也不会太反对。”
王一博说,“好。”
肖战说,“你大学想去哪个城市?”
王一博说,“这里就挺好的。”
肖战狐疑说,“是真的觉得这里挺好的还是因为我的原因啊?”
王一博浅浅的笑了下,说,“是真的觉得这里挺好的。”
肖战不置可否,说,“反正,挑自己喜欢的就行。”
“等你以后年纪大一点,就知道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有多难。所以呢,趁着年轻,多……”
“多迁就自己。”王一博说。
肖战不着痕迹的弯起唇角,说,“别抢我的台词啊。”
王一博说,“我都知道了。”
肖战嗬了声,说,“你最好是。”
他们俩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肖战昏昏欲睡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听见王一博又说,“……那,你前女友,确定以后不会来找你了吗?”
肖战闭着眼睛笑了起来,说,“这么介意啊?”
“喂。”
“好了好了,真的说清楚了。”肖战笑着说,“也跟同学和认识的朋友都说过了,大家好聚好散。”
王一博没说话。
肖战等了一会儿,王一博也没有再多新的问题出来,一天里挤压的疲倦涌上来,他眼皮直打架,裹着被子沉沉睡去了。
王一博等到他呼吸沉稳,才小心翼翼的掀开了他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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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君一肖】他住在我心中的无人区★第一章★现实背景 含延伸
● 清水 双向 现实向
●故事是我乱编的,博君一肖szd。
谨以此篇,感谢两个清澈如水的少年,和我爱上他们的夏天。
【引】
我把自己困在迷宫里不肯走。
我并非看不见出口处的光亮,
我只是在等那个站在入口处的男孩。
他住在我心中的无人区。
第一章 你啊,是天生的演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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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 冬
人群密密麻麻的扑上来,举着挂有各家logo的话筒,男声,女声,七七八八掺杂一起,实在很吵。
王一博微微皱眉。
多少年了,记者怎么还学不会聪明些。
“王一博,您这次凭借个人第一部...
● 清水 双向 现实向
●故事是我乱编的,博君一肖szd。
谨以此篇,感谢两个清澈如水的少年,和我爱上他们的夏天。
【引】
我把自己困在迷宫里不肯走。
我并非看不见出口处的光亮,
我只是在等那个站在入口处的男孩。
他住在我心中的无人区。
第一章 你啊,是天生的演技派。
--------
*2022年 冬
人群密密麻麻的扑上来,举着挂有各家logo的话筒,男声,女声,七七八八掺杂一起,实在很吵。
王一博微微皱眉。
多少年了,记者怎么还学不会聪明些。
“王一博,您这次凭借个人第一部荧幕男主,荣获华表奖优秀新人男演员的奖项,有什么感想吗?”
“近几年,您参演了很多荧幕作品,也与很多著名导演有合作,请问您最满意的作品是哪部呢?”
“请问,您想对一直支持你喜欢你的粉丝说些什么呢?”
“王一博,想问您对今后的发展有什么规划吗?”
“......”
你看,几百年,还是同一堆问题,同一种套路。
“能获得这个奖项的确是出乎意料,毕竟优秀的演员同事有很多。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家人和粉丝们,这个奖项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以后也会继续努力的,不会辜负喜欢我的人的期待,谢谢。”
倒也好,这题不难,容易答。
背的熟了,也懒得再考虑其他应对法。
王一博承认自己是个有点挑剔的人。
少有人入的了他的眼,更别谈欣赏和夸赞。
瞅瞅眼前这帮人,长得大同小异,远看都分不清谁是谁,实在是毫无观赏性可言。
礼貌却淡漠的点点头,就偏开了眼睛。
视线无意的瞟到侧面一个身影,而那人的目光似乎也是迎过来的。
的确是有区别啊。
还是他好看,特别好看。
“王一博,众所周知,此奖项一起提名的还有您的圈内好友肖战。对于这次对决您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吗?”
问题也在'考试大纲'之内,本来没什么好犹豫的。
“相互学习,希望有机会合作”这样的官方回复就很合适。
王一博有些玩味的笑了下,小脑袋开始乱转。
角落里的经纪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断的冲他使眼色,手舞足蹈的肢体警示:
我的小祖宗,您可别乱说话啊!!!。
王一博哪是听话的性子,自顾自的篡改了考试大纲,还格外的理直气壮。
“ 嗯...那就跟他说...
‘不好意思啊,承让了。’ ”
肖战无奈的摇摇头,笑怪小朋友总是爱胡闹。
“哎...王一博,不愧是你。”
肖战和王一博是朋友,这不是什么秘密。
距《陈情令》完美收官已经过去3年了,两人还保持着联系,博君一肖仍然在运营,虽不似起初火热,倒也还是能在一众“牛鬼蛇神”的CP中稳住一席之地。
粉丝不紧不慢的磕着糖,偶尔是两人的合照,有时是线上的互动,大部分时间纯是个人YY出的天马行空。
算是体面又好看的结果了。
路人说起,也感叹一句,“有一种友情叫王一博肖战。”
“恭喜啊,未来的影帝!”
肖战用肩头顶了一下王一博的肩,又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别笑了,肖老师,眼角都出褶了。”
王一博一脸冷漠的抿了一口红酒,略露嫌弃。
“啧,什么破酒啊,真难喝。”
转头就看到了肖战那两颗没什么威慑力的兔牙,佯装恶狠狠地冲自己发火。
“哈哈,我错了。肖老师年轻着呢,刚过30嘛。”
“王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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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 夏
肖战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是如何与王一博打成一片的。
从前听旁人口中,那个小孩高冷炫酷拽,不太愿意与人亲近的。
就因着这传闻,围读剧本那天,他憋着一个屁憋了两小时,导演喊‘收工’后才急急忙忙跑出800米,去偷偷放了。
若说两人第一次拉近关系,大概是.....
在805次鼓足勇气,1005次深呼吸后,肖战终于主动出击,跑到王一博面前。
“王老师,带我一个呗。”
王一博抬头,就看见这个大6岁的哥哥蠢兮兮的冲自己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也是他第一次理解了那些冲着肖战尖叫的女性粉丝们。
这男的,长得,真tmd好看啊!!!
很干净的好看,像个未染世故的小天使。
天使也应该算是神灵吧,亵渎大概是会有恶报的。
这,不好拒绝。
“行啊,一起。”
肖战笑呵呵的坐在旁边,又探过来脑袋,怯生生的说了一句:
“那个,我是坑啊。输了可不能骂我哦。”
王一博轻笑一下,点点头,算是应了。
直到半个小时后,
一位蓝衣上仙追着一只黑衣灵兔满剧组跑,
兔哀嚎:
“我都说了我是坑啊!!!”
仙怒斥:
“这是坑吗?这tmd是悬崖啊!!!”
*
“王老师,你等一下!”
“王一博!”
“博哥!”
“博弟!”
“狗崽崽,你给我停下!!!!”
肖战追着王一博,满棚乱跑,把各种称呼都叫了个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追债。
“我说了,我不喜欢那个味道。”
“我闻着难受。”
王一博往犄角旮旯躲,可惜已经躲到了死路,没处可逃了。
“不行,你手肘都肿了,不上药就要严重了。”
“这药特好使,真的,纯中药配方,还能驱蚊呢!”
在肖战万分执着的努力下,王一博终于不情不愿的递出了胳膊。
刚拍完的那场戏,小朋友英姿飒爽,打的太过投入,一不小心手臂撞到了石头,蹭破一大片。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吧!”
王一博嘴巴撅的老高,一脸委屈的看着肖战给自己涂药。
“战哥,你怎么这么双标啊。上次你拍乱葬岗那场,比我伤的还惨呢。不是你说的嘛,这点小伤,风吹几下,第二天就好了。”
“我和你能一样吗?”
肖战佯怒,拍了几下小朋友的屁股。
“我跳舞吗?我骑摩托吗?我像你这个多动症儿童一样满地乱窜吗?你还和我比!”
“哦。我都忘了,您年纪大了。”
“王一博!还是人吗你!有没有点良心啊!!!!”
许是这一次被“伺候”的舒服了,
后来,每每哪里受了伤,哪怕是个用显微镜才能看清的小口子,王一博也要举到肖战面前,熊人家帮自己上药。
看着肖战被自己烦得跳脚,转身又拿着药一脸无可奈何的帮他抹,王一博就开心的不得了。
说不出为什么,他就是喜欢看那人水灵灵的兔子眼,喜欢那人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若偏要找个形容词来描述,
大概....就是....
很可爱。
听人说,男人天生对同性的外貌不敏感。
所以,男人,很难认同另一个男人的美貌。
作为一个20年没学过花言巧语的酷盖,他都惊叹于一个人的颜值逆天,那说明那人是真帅。
作为一个20年立志不近美色的当代唐僧,他若觉得一个人超级可爱,那......
那.......
那可真是...在劫难逃了。
*
“战哥,你看过原著吗?”
王一博悄悄地凑过来,与肖战咬耳朵。
“书里,我们两个有床戏的。”
“噗....”
嘴里含着的水喷了两米多远,呛到鼻腔里,憋得肖战满脸通红。
“我就知道你没看过。”
王一博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兴致勃勃的打算开始自己的安利大讲堂。
“这书里写啊,我们两个天天...”
“王一博!”
肖战的‘土拨鼠尖叫’引来了大片群众的关注。
【??????百脸疑惑,在线求解】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额....我们...我们...
我们天天向上散发着光,天天向上乘风破浪......”
“这歌挺好听的啊,是吧。”
王一博贱兮兮的凑过来,一脸欠揍的嘚瑟样子。
“要不要我把舞蹈再教你一遍?”
还真适合演反派角色啊,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却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单纯脸。
“哼哼,嘿嘿,哈哈。
好听,好听......”
*
“好了啊,今天的正剧部分就拍到这里啊!其他人收工,王一博和肖战来录一下花絮!”
“来,没别的,就,显得关系好点就行了。”
“最好亲密点啊,模糊不清的那种。”
“明白吗?”
导演轻描淡写的略作解释,就准备开拍。
肖战有点尴尬的在旁边抓头发。
天气本来就热得厉害,厚重的假发棉被似的盖着,后颈全是汗。
想来肯定是要起痱子的。
他偷瞄了一眼王一博,看那人一副正义凛然,不卑不亢的模样,更丧气了。
-这人,会不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我拍什么啊。
-毕竟还是个孩子,不会真以为忘羡是兄弟情吧。
导演可不管那么多,喇叭一举,大手一挥。
“3.2.1,Action!”
“战哥,我敬佩的战哥,我学习的好榜样!”
“盛世美颜,我的天哪!”
“最可爱肖战,最迷人肖战,最可爱又迷人还是肖战!”
肖战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
仿佛见了鬼一般的。
-???我是出现幻觉了吗???
刚刚,是王一博主动配合的???
这个冰山美男子居然在主动cue我???
哎呀妈呀,不得了了!!!!!!!!!!!!!!
等下,
他脖子后面没有刀吧???
王一博一脸坏笑的耸耸肩,皮了吧唧的对着肖战挤眉弄眼,好像连毛孔都在深情表达着一句台词:
“嘿嘿,不愧是我。”
“肖战,干什么呢?接话啊!”
导演的河东狮吼终于换回了肖战的理智。
小鸡啄米式的连鞠三躬,
“哦哦,导演对不起,再来一次。”
“王一博,可以啊你,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居然是个演技派!”
“你欺我眼盲,骗得我好苦!”
镜头刚收,肖战就用他的“炭烤兔爪”使劲拍了一下王一博的后背,再加上一脸贱萌的搞怪表情,惹得那人转过来回打他。
虽然王上仙气势汹汹,武功高强,且有理在身,但无奈肖灵兔身姿矫健,动作轻盈。
抡了好几拳,全都落了空。
“哪比得上肖老师,眼睛里有开关,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说不过又打不着,上仙表示很委屈。
“还是王老师更厉害,演技炉火纯青,毫无违和。主要是王老师的头真的好小,皮肤吹弹可破,打戏动作干净利索,有如武侠转世,小的实在佩服,往后还要跟王老师多多学习才是。”
这一通彩虹屁拍下来,饶是再大的火气都给捋顺了。
王一博收了手,甩了一下额角碎发。
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吃这一套。
“承让承让,不愧是我。”
“哈哈,不愧是你。”
从那天起,“花絮”就成了王一博的“大型表演现场”。一次次‘语出惊人’,吓得肖战不知道要怎么接。越是这样,王一博越是能品出乐趣来。
长此以往,这“花絮”倒是拍的比“正剧”还精彩了。
“你们两个就像平常一样,越自然越好。”
“多点肢体接触,说话稍微暧昧点”
“眼神,眼神,对,对,就这样,再靠近一点!”
“好,好, 很好,特别好!”
“得嘞,收工!”
导演满意的欣赏着拍摄成果,还指给两个当事人看。
“你们两看这块儿啊,你看看,简直太完美了。”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的默契度真的厉害。”
“尤其是一博啊,这个,太自然了!”
“好,好,真是好啊!”
王一博用肩膀轻撞了一下肖战,冲人得意的摇头晃脑,顶着一张“看我多厉害,还不夸夸我”的找打脸,还摆出加强加大版的“邪魅一笑”。
若不是周围人口径一致,说王一博是个‘不太懂得如何营业的钢铁直男’,肖战真要怀疑这孩子的高冷人设是被粉丝和媒体联合诬陷的。
“要不要这么拼啊,王老师。
辛苦 ,辛苦!”
肖战握着陈情,双手合十作抱拳状。
“肖老师太优秀了,我不努力怕拖累您,影响您的发挥。”
王一博拿起避尘就是一击。
“前辈,不敢当不敢当,是我应该向您学习。”
“说起演戏还得是肖老师,那么专业,那么上镜,那么有少年感....”
“......”
大众吃瓜看戏。
os:又开始了,是吧?
其实有时候,王一博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听话的配合了这波“营业”,又为什么配合的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我是自愿的,不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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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 夏
“欢迎王一博做客我们这期的访谈节目,你好,我是主持人。”
“嗯,您好。”
“ 去年年末,王老师刚刚拿到了华表奖优秀新人奖。我是不是应该先恭喜一下。真的,这么年轻,就用实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太不容易了。”
“谢谢。”
“网友评论说,从您涉足影视方面以来,接过很多不同类型的角色,感觉您从前与现在演绎的方式挺不一样的。就比如陈情令吧,这应该算是您的成名之作。当时和现在,您对于角色的把握,有什么不同吗?”
王一博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当真是仔细想了想的。
“那时候,哪懂什么演戏啊。”
tbc.
【博君一肖】今夜,没有极光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极光
和心爱的人
吻在雪山之上
杨夏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战的时候。
他穿着破洞牛仔衣,个子高高瘦瘦,肤色很白,一看就是还没经历过横店的酷夏。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腰间系着的一个腰带,腰带上垂下来一根布条,上面绣着四个白色的小字,猫系少年。
这是我对他的初印象,一个猫儿一样的少年,温暖,灵巧,迷人。
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很拘谨,谦卑地弯腰鞠躬喊我杨总,即使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极光
和心爱的人
吻在雪山之上
杨夏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战的时候。
他穿着破洞牛仔衣,个子高高瘦瘦,肤色很白,一看就是还没经历过横店的酷夏。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腰间系着的一个腰带,腰带上垂下来一根布条,上面绣着四个白色的小字,猫系少年。
这是我对他的初印象,一个猫儿一样的少年,温暖,灵巧,迷人。
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很拘谨,谦卑地弯腰鞠躬喊我杨总,即使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并不像其他一些人刻意到令人作呕的讨好,他会认真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听我说话,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酒窝浅浅。
我对陈导说,你这个选角很棒,他就是我心目中的那个魏无羡了。
陈导大笑,将烟头灭在玻璃烟灰缸里,拍拍我的肩朗声道,而且不红,有一定的粉丝基础,性价比高,另一个叫王一博的也是,咱们制作成本省了不少。
商人重利,我亦是商人,对此不可置否。
两年后,陈情令大火,肖战和王一博一夜成名,身价暴涨。
一夜成名是个极微妙的词汇,像不讨巧的夸赞,像含着刀片的贬低,所有的卑微努力和伟大牺牲就被这四个字轻描淡写地抹去,人们诧异于沉静已久的夜空忽然绽放的几束炫目烟花,驻足观赏,又匆匆离去。
杀青后再一次见到肖战是在一次小型的交际晚宴上,那个曾经拘谨地朝我鞠躬的男孩一手插着西装裤兜一手端着高脚杯和周围人从容攀谈,在虚情假意和求欢奉承中仍挂着近乎完美的笑意,只是视线不再注视着说话的人,时而看向虚空中的一点,时而落在高脚杯中摇晃的红色液体上。
仿佛是注意到了我毫不掩饰的视线,他脱开人群走向我,与我碰杯道,好久不见,杨总。
他仍旧注视着我的眼睛。
晚宴结束后,我和他一起走在上海静安区的一条窄小的铺满鹅卵石的酒吧街上,夜已经深了,震耳欲聋的打击乐混杂着街头艺术家弹着吉他的民谣哼唱,衣着暴露的小姐妖娆地倚靠在掉漆的木门上抽着劣质洋烟,店铺门口随意摆放的五彩射灯肆意地伸向夜空,一对男女在幽深的巷子里拥抱着接吻。
肖战已经在房车里换上便服,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亦步亦趋地走在我身后。
我们进了街末的一家二十四小时咖啡馆,惊醒了柜台后面摸着英短猫打瞌睡的女服务员,点了单后,她满脸困色地端上一杯美式和一杯卡布奇诺,热腾腾的白雾隔开了我们,我看不清楚肖战隐藏在帽檐下的神情,美式特有的张狂苦涩在空气中压倒了卡布奇诺的奶甜,我不喜欢苦味,于是挖了满满一勺白糖撒进卡布奇诺里,期冀将弥漫的呛人苦味压下去。
我的印象里,肖战很嗜甜,在剧组里为了控制身材克制了不少,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向剧组工作的小姑娘撒娇讨一小包巧克力棒。
喜欢喝美式的是王一博,而且丧心病狂,从不加糖块。
肖战没有动白瓷碟子上的糖块,就着呛人的苦味喝下一口美式,对我说,夏姐,我家里人在逼婚了。
开口便是惊雷,我下意识看向柜台,发现女服务员抱着猫撑住下巴打盹儿,显然没有发现这时候还会来喝咖啡的古怪客人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
没有等我有所反应,他忽然笑了,捏着勺子一下下捣着杯底,说了一句和上句话毫不相干的。
他说,老王的女朋友你见过吗,听说是素人,漂亮,笑起来很甜。
我的确见过王一博的女朋友,事实上杀青后我见王一博的次数远多于见肖战,那个素人女朋友是个飒爽的姑娘,眉目英挺,笑起来却糖化了似的甜。
而且他们要结婚了。
但此情此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说哪个答案都不太恰当。
曾经的夏天早就过去了,下一个夏天遥遥无期。
这是我们都明白的浅显道理。
深夜的咖啡馆里漂浮着弗雷德里克的降b调小调鸣曲,咖啡在手中渐渐冷却,没有了白雾的遮挡,肖战也不知何时摘下了帽子。
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眉眼。
有疲色,有倦色,唯独没有悲色。
他问我,夏姐,你说在北京会看到极光吗?
肖战
我是肖战。
我依然是肖战。
有个前辈曾对我说,小子,你要明白,戏是戏,现实是现实,娱乐圈就是个名利场,深情最廉价,最不值得。
他是老前辈,我不敢顶嘴,唯唯诺诺地称是,一副受教的样子。
结束了一天的繁忙拍摄出了剧组,和同事们打完招呼后独自从拍戏大宅子的角门出去,果然一眼就看见了等在角门门口的王一博。
他懒散地斜靠在摩托车旁,单脚撑地,另一只脚脚尖碾着地面不知在碾什么东西。
我大声喊他,老王。
他闻声抬头,唇角有隐约笑意,转身拎起后座上的头盔利落地扔给我,意简言赅道,上车,去吃小龙坎。
我接过头盔跨上摩托,手环住他的腰,道,开吧开吧,到那儿肯定还要排队。
不用排队,他忽然显得很得意的样子,我早就让我助理去拿号排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快到我们了。
我从后面捶他,狗崽崽,瞧把你厉害的。
王一博的笑声闷在头盔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是专业的赛车手,但是我坐在他后座时他开得并不快,我甚至敢在中途松开他的腰,张开双臂感受高速公路上呼啸的风。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风驰电掣中,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他有力的心跳顺着头盔传入我的耳中,扑通扑通,和狂风拍打头盔的沉闷声音交织成了我此生难忘的奏鸣曲。
也是我后来的余生再也听不见的鲜活声音。
时间过得太快了,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已经长成比我高的男人,我们见面的机会也愈发稀少。
我们都是靠着同一部戏爆红,我依旧走演员这条路子,勤勤恳恳地演戏,不断地尝试颠覆形象的角色。
不断地入戏,出戏。
被吹捧过,被诋毁过,也曾在万千灯海中迷失,也曾被铺天盖地的绯闻缠身,人设与光环在岁月中不断加诸于身,我是名利场上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但在捧起女演员精致的小巧脸庞吻下去时,我不合时宜地恍惚想起另一部剧。
剧里的魏无羡欠蓝忘机一个吻。
他们眼里都只有彼此,却连光明正大的牵手都做不到。
当小说里的爱情跨入世俗,就免不了经受世俗眼光的检验,将爱情心安理得地说成友谊,是杨夏向所有人开的巨大玩笑。
开播后的庆功宴上,杨夏微醺地指着我笑道,肖战,你变了。
我揶揄地问,我哪里变了,变帅了?
杨夏摇头,又意识到不对疯狂点头,是是是,你变帅了。
王一博给杨夏斟上果汁,夏姐,你醉了,喝点果汁吧。
转头凶巴巴地对我讲,战哥你也别喝酒了,别喝醉了睡着被抱着出酒店。
我说,我没醉,今天开心嘛。
杨夏摇头晃脑地歪头看了看王一博,又看了看我,嘿嘿的笑,我真的明显感觉到了,你们俩都变了。
我笑呵呵道,都变帅了呗。
然后站起来给杨夏夹菜,用食物堵住她那张醉后不把关的嘴。
我不敢去深想。
我怕想得稍微深一点,就会义无反顾地陷进去,赔上万众仰慕和锦绣前程,对上父母霜染的头发和痛心疾首的责问。
说到底,我不过是俗世里的一个普通人。
庆功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见过王一博。
王一博
我的择偶标准中有一条是永恒不变的。
她笑起来一定要好看。
最好有两个浅浅的不大看得出来的酒窝,弯起的嘴角要恰到好处,不能咧到后脑勺,也不能像樱桃小嘴笑不开,眼睛平时又大又水灵,笑起来的时候会像漫画里眯成月牙似的小缝,晶莹发亮。
车队里的兄弟曾看了陈情令的片段后勾着我的肩摸下巴道,我寻思着,这个叫肖战的明星除了性别都挺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我冷漠地拍开他勾肩搭背的手道,你不懂,无语。
也有人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我,王一博,你眼神不对啊,有些事儿双标得也太明显了,你不会真的入了戏看上演魏无羡的那个了吧?
对此,我一般不接茬,也懒得回应。
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永远不懂,何必和愚蠢的凡人们多费口舌。
我是天天向上的常驻主持人,很多资源已经定型了,生活像普通上班族一样按部就班地进行,偶尔会接些戏,红了以后接到的都是男主剧本,霸道总裁也演过,但对女主角始终来不起电,于是又是被一阵王一博演技下滑的黑通稿铺天盖地地黑。
我从不屑于澄清这些,生活中唯一的爱好就是大摩托,钱几乎都花在上面,其他的开支寥寥无几,更没有女朋友需要去养。
坦白说,我现在看见娱乐圈里那些娇滴滴的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有过不少人愿意投怀送抱,都被我毫不客气地怼走。
汪老师劝过我,一博啊,在圈子里脾气太直,容易得罪人,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我就这种性格,但我有分寸,您放心。
这话不假,可遇上了一个人,我就容易失了分寸。
失到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我想肖战了。
就在生活中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时刻,我坐在店铺的吧台旁挖了一勺DQ送进嘴里,舌尖绽放出甜丝丝的冰凉,我透过掀起蓝色布帘的窗台看见阳光在门口的木纹台阶上镀上一层暖黄的光,窗台上的一盆多肉被晒得发亮。
无可抑制的思念在这个平凡的时刻涌上心头,我心跳的厉害,把这一刻拍下在微信上发给肖战。
没有发出去的文字是我想你。
这三个字打出来又在方框里删掉,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痛恨自己怎么像个小女生似的矫情。
这两年正是肖战事业的关键上升期,我知道他忙,只能把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化作各种节日快乐发出去。
我特意包装成群发的样子。
肖战也不会知道,我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发给他的,比群发的永远多一个小黑点。
在句子的末尾,我调成英文模式加了一个小黑点,正好在句子的右下角,不易察觉。
和肖战嘴唇右下角的痣一模一样。
这是我能做到的最深情也最懦弱的告白。
还是那句话,我只会为肖战失了方寸。
所以在发完那张图片后,我没等他回消息就点开通讯录中的特别关注,拨了那个在我手机里沉寂已久的号码。
电话通了。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刚从梦中惊醒。
他说,王一博,你丫的怎么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肖战
王一博那个深夜骚扰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温哥华酒店的大床上睡得正香。
大洋彼岸的他在电话里问我,战哥,两年了,你想我没?
也许是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太随便,也许是困昏了头,我在沉默了几秒后神使鬼差道,想。
怎么会不想。
我在加拿大拍了无数张异国他乡的美景,每一帧的喜悦都想同他分享。
我在广场上喂那些肥肥胖胖的灰鸽子时,想到如果他在身边,一定会和我探讨鸽子的多种料理方法。
我看见情侣在街上旁若无人地拥吻,会无端地想起我们之间幼稚的对打。
加拿大的时光流淌得缓慢,缓慢到那些被快节奏的工作与生活压倒的思念莫名其妙地钻出来,叫嚣着,让我想跟他再轰轰烈烈地干一架。
所以第二天他胡子拉碴出现拎着行李箱出现在酒店门口时,我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揍他。
揍的理由冠冕堂皇——确认一下是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
他破天荒地没有还手,任我无关痛痒地按头揍了一顿,大笑着拥抱住了我。
他抱得太用力,像是抱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贵东西,脸上未刮的短胡须扎得我刺痛刺痛的,眼泪被痛的一下子流了出来。
我边哭边说,王一博你怎么连胡子都不刮,刺得我疼死了。
今天的太阳也晃眼,要不然怎么泪越流越多,抹也抹不干。
我一个大男人,在温哥华的街头哭得不能自持,真是丢脸丢到国外了。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大哭弄得惊慌失措,粗糙的指腹抹红了我的脸颊,急切道,你,你怎么哭了,被打的不是我吗,要哭也是我哭,别抢我哭戏啊。
他继续道,别哭了,我在飞机上查过,加拿大的黄刀镇有极光,战哥,我们去看极光吧。
他那样认真地凝视着我的眼睛,我在他黝黑清澈的瞳孔中看到了我自己。
我说好。
几乎不需要收拾什么行李,站在北极圈的皑皑白雪上时,我还没有从温哥华的高楼大厦中回过神来。
王一博在酒店前台报好极光旅行团,回头牵住我的手。
他的手大得出奇,把我唯一裸露在寒风中手裹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说话的时候像蒸气壶往外喷着热气。
战哥,听他们说今夜有极光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五。
我说,我刚刚接到一个跨洋电话,明天就必须回北京了。
他愣了愣,随即很快笑开了,那你太幸运了,今天夜里有极光的概率据他们说是全年里最高的一次,你看我们多幸运,一来就能看见极光。
可他握着我的手更紧了,把我的手勒出一圈淡淡红印。
我看见他眼中迸发的满怀期待的光芒,比万里晴空上挂着的一枚苍白太阳还耀眼。
我们在当地导游的引领下驱车去了极光观测点,在那边租了一个帐篷慢慢等待黑夜的降临。
帐篷里温暖如春,被褥用具一应俱全,尖尖的顶上吊着一只形状奇特的蓝色小灯,帐篷外印第安土著居民举办篝火晚宴载歌载舞的热闹声音隐隐传来,夜色愈来愈近,上帝从俯视的角度可以看见苍茫的雪原上亮起的一盏盏幽蓝或幽黄的灯,在没有光污染的北极圈上,纯净的黑色海洋仿佛要从上方倾泻而下,以最决绝的姿态冲垮这些微如烛火的灯。
帐篷里光线昏暗,我咬着他的肩眼泪汪汪地骂他,王一博,你混-蛋。
他一言不发地耕-耘着,我-在-他-背上-抓-出-深深的印记,耳畔边有彼此绵长的气-息,也听到了帐篷外宏大空灵的印第安古老的民歌。
据说印第安人用烧空的树干制鼓,用各异的果壳做马拉卡斯。
这儿住的是最土著的印第安居民,他们的音乐还没有在流血中受拉丁美洲混合乐的侵蚀,单一的节奏一下下被敲响,在他们的宗教中,至简即宏大。
当地时间七点,角落的最后一抹灰色也被黑色海洋吞噬,北极圈的夜晚如期而至。
我们已经出了帐篷,脸上涂满了油腻的防冻膏,因为没有提前准备,羽绒服穿的帐篷租借店提供的,不怎么合身,裹得整个人像个臃肿的球。
没有相机,没有特制的防冻手机,在其他人忙着找合适的支点放三脚架和调试单反时,两手空空的我们显得极不协调。
他捏着我的手心道,没关系,我们带了眼睛过来。
我们并肩席地而坐,仰望着雪原上一望无际的繁星,极远极远的大片松林成为锯齿状的剪影,林间隐约可见橘黄的小木屋,那儿也是来追光的旅客。
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刻,人们带着不同的故事从四海异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一处,在星河浩渺下期待着同一个事物。
极光,百分之九十五会出现的极光。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安静地坐着等待,直到他突然出声喊了我的全名。
肖战,他说,你还记得两年前有次采访,我说的真情实感那四个字吗?
当然记得。
我甚至还记得当时的仓惶无措,用大笑和拔高的音量来掩饰内心的惶惧不安。
但此时的我什么话都没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夜空,不敢稍微偏离一下视线。
他像是毫不在意我的缄默,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坦荡笑着说,不记得算了,毕竟那么长时间了,忘了也正常。
极光迟迟不肯出现,等待的人们开始躁动,各种语言的窃窃私语打破了雪原的寂静。
我曾想过,要是那个夜晚星空中出现了万丈绿色的极光,我会不会被那样的景象感动,鼓起全部的勇气去主动吻他。
而不是望着眼前沉闷压抑的黑色海洋说,对不起。
他听到这话,猛地攥紧了我的手,摇摇头,你别说这三个字,求你了。
这是我记忆中这个骄傲自矜的男孩第一次说求这个字,这种认知让我的心脏抽痛,爱应当是令人幸福的,而不是让人变得患得患失,变得不像自己。
我低头,把他骨节泛白的温热手指一根一根地缓缓掰开,像掰开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所剩无几的温暖与牵绊。
他没有阻止我,只是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身子却颤抖得像被丢在雪地上濒死的鱼。
我说,对不起,我只是逢场作戏。
我的声音平静到可怕。
那是我一生中演技最好的一次,只有一句台词的表演,就几乎耗尽了余生的气力。
等待的人们越发焦灼,雪地上的广播喇叭发出的刺耳通知贯穿了整个雪原。
今夜,没有极光。
百分之九十五的天选终于还是被百分之五的残酷现实打败。
而我错过了加拿大的极光,也错过了那个人——
一个只因为一句想念,带着满腔孤勇,用十八个小时的舟车劳顿跨越整个太平洋来拥抱我的人。
王一博
我是在一次摩托车大赛后见到那个女孩的。
她穿着露脐的橙色背心,长长的马尾扎得很高,身材堪称火辣,眉目英挺得像个少年。
她是我车队一个朋友的妹妹,在我结束比赛后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跑过来,递过来一瓶农夫山泉,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
像极了一个人。
我的心脏猛地被攥紧了,生疼生疼,以至于瓶盖扭错了方向都没有察觉。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夺过我手上的矿泉水瓶把瓶盖按正确方向轻松地扭开,重新递给我。
我觉得不好意思,接过来的时候说了谢谢,手指擦过她柔软的指尖。
她触电似的缩回手,脸颊飞红,一句话也没说就跑回观众席找她哥了,她哥一边朝她低头不知说些什么,一边朝我眼角抽搐了一样眨眼。
意思很明白,兄弟啊,这是我妹,我妹喜欢你。
我无奈地摇摇头,仰头咕嘟咕嘟喝下半瓶矿泉水。
我的心被一个人偷走砸碎了。
我再也不需要在摩托车后座放一个备用头盔。
我仍然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尤其不怕得罪人的王一博,我年年去蹦极,骑雪地摩托把车速飙到最快,一个人去潜水,带着降落伞从飞机上一跃而下。
从加拿大回国后,我疯了一样去尝试各种极限运动。
我什么都敢,唯独不敢再去爱。
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按照我以前的择偶标准,我想我一定会爱上她。
我们发展神速,几乎当天晚上就确认了关系,她主动且热情,对我的好恶了如指掌,当然,很多肯定是她哥胳膊肘往内拐透露的。
她会适度地撒娇来满足我的大男子主义,偶然的冷战她会主动来找我,虽然厨艺不精,但我本来在家吃的机会也寥寥无几,并不是很在意这个。
日子平淡地一天天过去,曾经波澜壮阔的爱意在柴米油盐中渐渐被忘却,那个人的名字落在心上烫成了一块永远好不了的伤疤。
我没再提过他,也无法忘了他。
我向那个姑娘求婚了,有一天她在床上搂着我的腰告诉我,她怀孕了,找认识的医生查过,是个男孩。
她受宠若惊迫不及待地将手指伸进我举起的钻戒里,卑微得一如我往昔。
结婚是件大事,我把精美的电子请柬群发给了所有我想邀请的亲朋好友,她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和她的闺蜜满心欢喜地探讨选册子上的哪件婚纱。
我点开了躺在我微信列表里始终没有删除过的对话框,对话框里显示的最新一条消息是六年前我发过去的一张图片,这么多年里,我们在活动里避嫌,在媒体眼中是关系破裂,在微信里连节日快乐都没有说过。
时隔六年,我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我说,我结婚了,你要来当伴郎吗?
这句话像是孩童裹挟着恶意的报复。
几乎在发出去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撤回又实在显得欲盖弥彰,正后悔间,他回了消息过来。
快得我猝不及防,险些没抓稳手机。
他说,那可对我太残忍了。
看到这句话,我突然很想笑。
我想,你那逢场作戏四个字,难道对我不残忍吗?
他说,我就不去了,拍戏忙走不开,到时候发个红包给你,权当是赔礼。
我抓着手机回了房间关上门,把她们探讨婚纱的琐碎声音阻隔在外面,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接通了,手机那端却只是沉默。
我说,肖战,你爱过我吗,我不是问的现在,从我们认识开始,你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爱过我?只要你说是,我现在就抛下我拥有的一切去找你,只要你说一个是。
说完这么长的一段,我倚靠着墙壁蹲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
他好半天才慢慢道,不可能的。
我死命咬住大拇指,小丑似的竭力控制住自己荒唐的哽咽。
他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就像你站在北京最高的地方,你也看不到极光,这是自然规律,我们都没有办法跟这个世界对抗。
我问,要是北京出现了极光呢?
他愣了会儿,笑了,那换我去找你。
我说,一言为定。
嗯,他轻轻道,一言为定。
杨夏
王一博儿子的满月宴定在北京最高的一家酒楼里。
那个直马尾的姑娘在嫁为人-妻后烫了成熟的卷发,此刻将卷发盘起,在王一博的搀扶下向各个来宾微笑致意。
王一博看见了我,连忙招呼自己的妈妈去照顾一下妻子,自己则特地挤开人群过来,甜甜地喊了声夏姐好。
我把红包递过去,笑道,害,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孩子都满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没推辞,也知道不需要跟我客气这些,大大方方接过红包,笑得还是跟个孩子似的,说实话,我真没准备好当爸爸,这个太突然了,当时在医院里抱着那个皱巴巴的小子的时候,我感觉跟做梦一样。
我假意皱起眉指他,你呀你,赶紧去报个奶爸补习班,别什么都让你媳妇干。
这哪能儿啊,他边引领我坐下边道,我现在什么事都顺着她,生怕累着她了,今天原本想让她歇歇的,是她非要出来,拦不住。
我坐定后发现这一桌都是当年陈情令剧组的,和其他人挨个打完招呼,随口问道,肖战呢?
他突然不说话了。
眼看着冷场了,我有些想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一博,你快去帮帮你媳妇吧,我们这儿自己吃,你肯定还有其他好多宾客要招待呢,快去吧。
他又恢复了笑容,好像刚刚那一刹那的失神只是错觉。
看着他走了,我叹了口气,一旁的陈导直摇头,道,孽缘,真是孽缘啊,圈子里哪有什么真情,都是利益至上,这一点肖战看得比他通彻多了,你看人家肖战都还没结婚,连公开承认的女朋友都没有,明显是还想往上爬,哪像他啊,黄金年龄,连孩子都有了……
我虽是点点头,但从不觉得肖战看得比王一博通彻。
我想起了不久前度假时和肖战在海滩上偶遇,他正在那儿拍旅游宣传片,拍完以后和我走在潮湿的沙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海水已经退潮,碎贝壳与形状各异的礁石撒在金黄的沙滩上,远处的夕阳被海平面吞没了一半,溅起的余晖将天边染得赤红绚丽。
我说,你看,多美啊,过了这个村还会有下一个店,总会有适合你的。
肖战没立即接茬,抬目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晚霞。
没有了。
肖战忽然轻轻道。
我啊了一声,没听得清楚,凑近想再听一遍,却发现他眸子里含着泪。
海边带着猩咸味的微风扶起他额前的碎发,肖战又低低说了一遍。
不会有了。
这两个人时常让我疑惑,我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爱不爱彼此,或者谁爱的更多一点,熟悉他们的人大多觉得肖战无情,执着于前程和利益,但他此刻在沙滩上望着远方的落日余晖,我比任何人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过去常有的一束光,在此刻彻底湮灭。
他从未说过爱他,可他对他的爱,一分也没有减少。
浓烈的情意藏于胸腔之中,无法宣之于口,不能宣之于口。
最终只好和着孤独和血泪咽下去,假装做第一个硬起心肠的人,我不爱你,你不必犹豫。
满月宴结束后,王一博悄悄发短消息留下了我,神秘兮兮地说要让我看一样东西。
待他送走了所有宾客,我站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笑着问他,你要给我看什么?
他插兜站在我身边指向空中的一角,说,极光。
我惊讶地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
那一瞬间我几乎失声尖叫起来。
金碧辉煌的北京城上,一道曼妙多姿的瑰丽绿色划破寂寂长空,转瞬即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