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应!
(这有啥好屏蔽的还要申请解屏)补充的私信内容我会放在微博 这个回应我不认可,我也不会删。
对于一条普通狗老师的《此路不通》我确实没看过,我也不会做调色盘,只能针对您列出来的点进行回应。
第一点:
关于徐必成说曹志顺,你不是跟诺言出去玩了吗,您质疑和您的文中情节雷同。
首先,...
(这有啥好屏蔽的还要申请解屏)补充的私信内容我会放在微博 这个回应我不认可,我也不会删。
对于一条普通狗老师的《此路不通》我确实没看过,我也不会做调色盘,只能针对您列出来的点进行回应。
第一点:
关于徐必成说曹志顺,你不是跟诺言出去玩了吗,您质疑和您的文中情节雷同。
首先,这个情节是删减过的,桂花酒原本设定篇幅很长的,写这一节时,诺言谈恋爱了,而久诚还是直播时从粉丝口中得知,后面诺言爆出了对cp粉不好的言论,伤透了cp粉的心,这点问一下磕桂花酒的粉丝都知道。
作为cp粉的我,听到诺言的言论,怎么可能不难过,只能把设定好的情节删掉,转换成久诚跟柠栀的cp,在结局写。
这个我也在相应情节的评论中有回答过。
普通狗老师情节是这个人还活着,并被主角找到带回去了,我的情节是久诚这个角色当场感染了,并没有被找回去,一直到大结局,才提到,被cp柠栀找到,并且在有疫苗后也一直没有恢复记忆。
第二点
第九章徐必成在二楼呼叫林恒这一情节。
ag的队员喜欢吃火锅,聚餐也在包厢吃火锅的事情,作为粉丝都了解一些,微博也发过很多。
徐必成声音小,一个是因为整个火锅店都是丧尸,他害怕引起丧尸注意,一个是因为他一天多没吃没喝,没力气也算正常吧。
林恒没第一眼看到徐必成,一个是徐必成在二楼,周围又有丧尸的嘈杂声,这个听不见不正常吗?
林恒徐必成现实是认识八年的朋友,徐必成的心理从担心丧尸发现他们,到怕林恒他们走了自己一个人才再次出声,也算正常写作手法吧。
“微弱的呼吸”这类描写类文字也能算抄袭?
第三点
小男孩,小女孩这个设定。
如果你们了我的文就不会觉得这两个有什么相似地方,除了都是小孩,没有相似之处。
小孩子吵闹的设定,是为了让许鑫蓁他们发现丧尸是能听见动静才发现人的,看不见就不知道有人在。
并且,因为孩子哭闹引起丧尸注意,会激化便利店其他人的不满,为后面许鑫蓁三人离开商店、后续三个坏蛋路人把小孩丢给丧尸埋下伏笔,点出人性的丑恶。
至于描述爸爸这一段,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可能没有爸爸吧,年纪小,遇到害怕的事情,自然会想到爸爸,更何况也写出了妈妈带着小男孩出来就是为了找爸爸。
第四点
迷路这一情节。
这个很正常吧,上海很大,路线也很复杂,选手们正常出行不是打车就是做俱乐部的车,第一章也写了wb的人是外出找其他选手的,怎么会自己记路,也不会想到提前把地图下载在手机里,他们都是一群20岁左右的少年,这个年级的人不用地图不认识不正常吗?这是合理的延伸思维吧。
第五点
许鑫蓁卡窗户这一情节。
恕我直言,这一节《釜山行》中也有类似的情节,其他丧尸小说丧尸电影中也有类似情节。
前文已经介绍了丧尸是因为病毒进攻了大脑,因此是没有脑子的,没有脑子的丧尸不会开窗户有什么问题吗?
普通狗老师列出来的文字也提到了,“根据看电影的经验,丧尸是没有开窗户的智商的”。
这种情节在丧尸类小说中,写过n次了吧,实在不足为奇。
第六点
队形过马路这一情节。
我是根据选手身高来写的,女生偏弱势,在中间没问题吧,周诣涛学过武术身高183,走在最前面开路没问题吧,吴金翔身高170+且害怕丧尸,许鑫蓁身高183胆大,两个人谁殿后收尾一目了然。
面对那么多丧尸,四个人还有一个是女生的情况下,走队形很奇怪吗?
一般遇到危险,不都是这样一字长蛇阵吗?最厉害的在前面,弱的在中间,强的在最后。
第七点
捆绑这个。
绑人的手法不就这几种吗?都感染了主动提出来绑住手脚有问题吗?
而且吴喆杰的性格就是沉稳的,话少但很稳,他是提出了两个方法,一个是绑住手脚,一个是让他出去,是吴育涛他们选择了绑住手脚这个方法。
第八点
“如果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三个都罪孽深重。”
22年的吴育涛21吴喆杰18蒋涛24,三个电竞选手,还是个少年,没遇到过这种死人,还是自己开车撞飞装死的,遇到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有感慨很正常吧。
这个也算抄袭借鉴,太过抠字眼了吧?
第九点
理发店,美甲店
美甲店跟美容店一起开不就是这样的装扮吗,有什么问题吗?
前面做美甲,后面做美容。很多店不都这样吗?
卫生间是我私心,觉得他们需要清洗一下,几乎他们到的每个地方我都写了有卫生间,连便利店我都写了厕所。
我文中写的选手去过便利店,美甲店,服装店,麻辣烫点,烤肉店,火锅店,童装店,饰品店,药店,还闯进过人家里,这也要单提出来说吗?
第十点
“偶像”这个词
wb的粉丝没人不知道曾庆龙叫蒋涛是偶像,还说过“一天是爱豆,一辈子是爱豆”(蒋涛id是阿豆)
第十一点
发烧这个情节
前文写的很细致,蒋涛先是被丧尸扑倒差点被咬,溅了一身血,然后洗了冷水澡用冷水洗了头。
惊吓+冷水澡+夜里没有被子,然后才感冒,这也是为了后面他生病,林恒几人不得不外出找药捡徐必成做铺垫。
发烧这个情节,我写的三波人都有发烧的,卢家鹏,彭俊岚,许鑫蓁都写过发烧,朱思远还写了胃病。
第十二点
周诣涛感染的伤口。
首先,他不是伤口沾到血,是被丧尸一爪子抓到了脖子,留下了血痕,然后才是击杀丧尸时,被丧尸血喷了一身。
其次,最早在前面就铺垫了周诣涛脖子上有被瓷片划过的伤口,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这个时候就已经感染了,后面还有各种描写,做梦,伤口不愈合之类的。
和《此路不通》主角的感染方式并不一样。
第十三点
路灯下站着人 跟 食堂底下站着人 这一情节
周诣涛因为是二次感染,且比第一次严重,因此不是一直有理智的,这点结局的时候,女生路姐也提出来了可能性。
都是站着,都是看一眼人,就是相似了?
当时的情景完全不一样,这里写是为了给许鑫蓁死在河里看见周诣涛身影、吴金翔离开回廊前看见丧尸堆中的周诣涛埋下伏笔。
第十四点
“手机铃声这一情节”
能不能结合上下文看,单拎出来说?
普通狗老师的是铃声,我设定的是电话,前文也写了,丧尸刚爆发不到12个小时,还是有信号的,他们前面已经打了电话联系了。
第十五点
实验编号这个
从一号往后排,这个做实验都编号吧,小说情节中电影情节中并不少见。
更何况做实验的大部分都是感染成丧尸的人,很多都是不知道姓名的,用编号很奇怪吗?
手背青紫这个,都已经做实验,插各种针管有问题吗?
我们连实验室、房间的描写都不一样,只一个手背插针的描写就是借鉴抄袭了?
接人这个情节,吴喆杰跟黄垚钦一起带过二队,关系很好,跟孙麟威都是es的上单,他出实验室,去接人这个设定有问题吗?
就是朋友出院,也会去接一下吧?
第十六点
自动扶梯 这一情节
我设定三人在商场,商场有扶梯有问题吗?
女生被扑倒 这一情节
首先,我没有但写了女生被扑倒,还有很多人被扑倒,都写了很多描写。
其次,女生是为了救老奶奶,被老奶奶反手推过去,才被丧尸扑倒的。
这里是写给吴喆杰看的,让他们直面丧尸的恐怖,以及人性的可怕。
情节都不一样!
第十七点
祝你好运
这个名字,是来自一本末世文小说《娇软美人在末世文求生》,女主是广播员,会在广播结束时说祝大家一切都好,祝你们好运之类的话。
第十八点
女生路姐这一角色,这个说的是不是太牵强了,路姐贯穿了我的全文,从第一章到最后一章,包括安全区,丧尸病毒都是从她那里得知的,是除了主角外最重要的配角。
《祝你好运》全文不加番外33万字,普通狗老师一共就列出这十几个质疑点,其中很多处是在抠字眼。
这本小说的灵感是因为南京八月天气忽热忽冷还有大风,当时的抖音确实有人趴在地上学狗叫,乱扭的视频,这些都是可查证的。
所有回应的点,在文中都有详细写明了,普通狗老师的调色盘属实有点牵强了,没有前因后果的单拉一个店铺、捆绑方式、扑倒女生的剧情出来出来也能算抄袭借鉴?
其次,我不看lpl,怎么会去看lpl的同人文,人我都分不清。
我没有抄袭!也没有借鉴!更没有看过普通狗老师的《此路不通》,我知道有这本同人文,还是其他抖音刷到的。
除了丧尸设定,人设,情节,包括角色结局,没有一处是相同的,请问我怎么就借鉴、抄袭、融梗了!!!!!
最后,我没有不回应,从一个女生私信我的时候我就在回消息了,还加了女生的微信准备询问,普通狗老师的私信我也一一回复说明了。
不要学着一个词就乱骂人。
楚路 宝贝
-非典型带崽
-9k
-BGM是张悬的《宝贝》噢
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孤单时有人把你想念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
《宝贝》
上个月去因工作回到哈尔滨,忽然想起小时候随我爸住在东北小城的日子,当即一鼓作气买车票、提行李,在萧瑟的冷风里一路想着一路在绿皮火车上晃悠着回到过去。
我们住过的旧街空荡荡的,家家墙上都用红漆刷着“拆”,只剩零零星星几户在里面顽强地生活,人们把他们叫“钉子户”。房子们被帆布围蔽起来,就快拆了。留在东北的人越来越少,我不知这是好是坏。
我爸是南方人,我问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带着小孩选在东北重工业小城市落脚,他死也不说。小时候我最讨厌...
-非典型带崽
-9k
-BGM是张悬的《宝贝》噢
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孤单时有人把你想念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
《宝贝》
上个月去因工作回到哈尔滨,忽然想起小时候随我爸住在东北小城的日子,当即一鼓作气买车票、提行李,在萧瑟的冷风里一路想着一路在绿皮火车上晃悠着回到过去。
我们住过的旧街空荡荡的,家家墙上都用红漆刷着“拆”,只剩零零星星几户在里面顽强地生活,人们把他们叫“钉子户”。房子们被帆布围蔽起来,就快拆了。留在东北的人越来越少,我不知这是好是坏。
我爸是南方人,我问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带着小孩选在东北重工业小城市落脚,他死也不说。小时候我最讨厌开家长会,因为我爸那口古古怪怪的福建东北话,更因为我没妈。
其他孩子来笑话我:“路源,你妈呐?”贱兮兮的。我拼了命冲过去把笑我的人揍在地上,揍几拳还不算解气,就算被叫家长、被打、被骂也不管了。他们不能提我没妈。
我爸开完家长会就急匆匆来料理我打架这件事,赔着笑给被我揍的人的家长和老师道歉。
我咬紧牙忍,看着他因欠身而垮下去的肩膀,心想:你知道这小逼崽子说你什么吗?你有没有骨气啊?
他让我道歉,我抿死了嘴不吭声。
“路源!”他喊我大名,我瞪他。
被我抓红了脸的小屁孩假装委屈缩在他妈身边,我又恨又怒,颤着声跟那凶神恶煞看着我的女人说:“您儿子笑话了别人能找妈妈委屈,我被笑了我爸还要和人道歉,因为您儿子说得对,我没有妈!这事您儿子没告诉您吗?”
那女人尴尬地愣住了。
“真的,我没妈,您儿子没造谣。都是我和我爸的错。”
“哎呀这丫头,小同学,怎么说话呢!”那女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一把甩掉眼泪朝她鞠了个躬跑了。
晚上回家我开始跟我爸赌气。
他可能不懂吧,对一个小孩子来说这些有多委屈。他分明是有歉意的,小心翼翼甚至讨好地问:“圆圆,这个学期考得好,晚上吃红烧肉好不好?爸给你做红烧肉。”
我恨出了眼泪,想质问他我的妈到底在哪,可接触到他那卑怯的神色,就变成了恨自己。我面无表情地把他递来的手打开,椅子一蹬,回自己屋,在无人时劈里啪啦掉眼泪。
过了不知多久,天幕成了紫色,我打了架,又大哭一场,饿得肚子咕咕叫。为了面子做不到主动招呼,只能悄悄把房门打开丁点儿大一道缝,偷偷往外瞧。
我爸一个人驮着背坐在唯一的桌前望着窗外发呆,桌上的饭菜都用网纱罩罩着。在他头上那盏既做风扇又做光源还吊着根拉绳赶蚊子的电灯悠悠转着,旋动的拉绳在他脸上投下半明半暗、有气无力的影子。
他坐了很久,像一个没有表情和生气的木头人,终于,他掀开纱罩,将青菜往碗里拨了一小半,飞快送进嘴里,生下的大半连着红烧肉一起装进保鲜盒,放进冰箱。
他对着冰箱叹了口气。
我飞快地合上房门的缝,听见他的脚步声,他在我的房门听了一会儿,敲了两下,“圆圆,菜在冰箱,别饿着。爸爸跟你道歉,今天委屈我姑娘了。爸爸不吵你了,记得吃,吃完别太晚睡,啊?”
我不做声,他走了。
老房子隔音差,他在隔壁收拾东西的走动传到耳边,我脱了鞋蹲在角落,连眼泪都不敢流得太汹涌,怕被他发现。
我考完期末考放假了,我爸还要上班。他就把我带到上班的厂里的传达室,让门卫大爷看着我,一直到三年级,我跟他犟,这样把我的脸都丢光了,人家孩子三四岁就光着屁股到处跑,你到底担心啥呀!烦不烦!
他错愕地说,好,那你去玩吧,不用跟我到厂里了。
我攥着拳头,说,早就不想去了!
几天了,开家长会打架那件事还没过去,吃晚饭时我们俩都不说话,完了以后他要收拾碗盆去洗,我一把拍掉他的手,没看他,搬了张小板凳到水槽边踩在上面洗碗。他不知道我从玻璃上看到他的影子,我想,爸爸,不要那样看着我,我不要妈妈了,我只要你。
等我把碗洗碗,他好像因为我重新搭理他而欣喜不已,兴致勃勃说:“圆圆,八月咱去大连吧。”
“为啥?”
“带你看看大海。”
“不去,有啥好看的。”我嘀咕。
“你没看过怎么知道不好看?”我爸说。
“我在电视上看过!”我抬头看着他,“爸,我不想去,你不如多给我点零花钱吃棒冰吧。”
他先是有些失落,然后点点头,“行,闺女说不去就不去吧。”
我那时不知道爸爸是海边出生的人。但是知道又如何,大连的海,福建的海,终究是不一样的。
“不去还省钱,请假你几天工资没了,全勤没了,”我说,老成地拽出一句唐叔最爱挂在嘴边的话,“咱吃西北风啊?”
我爸笑了,然后眼圈又要红了,嚅嗫着要说什么,我赶紧打断他:“我写暑假作业去了!”
第二天他去上班,给我留了十块钱。我一分没花,热了就喝凉水,饿了就在家做饭。我寻思着找点活做,但年纪还太小了,没人要我。
爸下班回来,抱回了放在传达室陪我的大熊玩偶。从我穿开裆裤到三年级,这只没有名字的大熊就在传达室长椅上陪着我。当年我爸刚来,单身领着一个还吃奶的小丫头,厂里有个阿姨见我们父女可怜,就把她女儿小时候玩的熊给了我。我爸就厂里领导、传达室大爷挨个地求,让我呆在那,和熊一起等着他。后来我上幼儿园上小学,放学比他下班早,他就骑车溜去接我放学,完了以后再溜回厂里,我就在那挨着熊等他下班。
那熊送来时已经很旧,但那已经是我那年轻的爸爸能给的最好了。
我们最终没去成大连,改去了五大连池(也算是包含了“大连”),周五下午走,晚饭路上吃,周日下午回。
我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不用请假。
“不都是水呗!”唐叔这么说,我深以为然。爸爸有点无奈,说我俩是“没看过海的土包子”。他身上背着吃的喝的,走得额头渗汗,我说渴了,他就把挎在肩上的小水壶掀开盖子,露出吸管让我就着吸。
唐叔笑:“哟呵源儿这水壶镇时髦!”
我得意洋洋:“可不,考一百分儿我爸给我买的!”
“就你爸对你好了,你呢?你看他那汗!还顾着伺候你。”
“叔你羡慕了?你咋不娶个媳妇?”
“嘿,小丫头片子!”
“不许叫我丫头!”
“我就叫!丫头!”我作势要追打,唐叔跟泥鳅似的滑走了。我爸还拿着我那花花绿绿的水壶,眼睛被汗渍得睁不开,问:“还喝吗?”我摇头,说:“爸!”
“啊?”
“我给你擦汗!”我让他弯腰。他就傻笑着弯腰凑到我面前,我一边擦一边说:“像个大傻子!”
那是我最快乐的回忆之一。
那时我揶揄唐叔不娶媳妇,是说者无意,后来他结婚了,我爸还单着。到我十二岁小学毕业,我爸升了个不大不小的室长,三十二岁整,就开始有人来惦记给他说媒。
我很逆反,非常反感多管闲事的人,来一个我就一口一个“大姨”“老嫂子”把人赶跑。暑假后我要到哈尔滨的体校练滑冰,我很着急,整宿睡不了,生怕我爸真的找个后妈。
那时我开始恨那个素未谋面的妈,但我一点都不了解她,那是我爸的逆鳞,说不得。
有一天我骑车经过我爸厂里,便停下等他下班。几年过去,门卫大爷还认得我,“小路的姑娘?”
我点头,“对。”
陈旧的布置连同大熊玩偶的记忆一下子触动了我的某一部分,让我在紧绷且忽然开始叛逆的青春期松动了下去。可惜这松动没能持续。我和大爷聊了几句,便看见我爸朝门口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女人,说着什么“我侄女下周四就有空,整好你闺女不是开学了么,你也闲了…”
我垮着脸迈出去,响亮道:“爸!”顺便对旁边的女人点点头,“姨。”
“哎!路源啊!”她仓促朝我打个招便走了。
“圆圆,”爸爸略过了这件事,“走,买菜去。”
而我却不依不饶:“那女的是不是想给你介绍对象?”
我爸皱了眉:“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我怎么不能管,”我冷嘲,“保不齐放假回家家里就多了个妈,要是运气不好,还带个弟弟!我这一去不是正好给了你机会?”
“路源!”
我把车抢过来,说:“这么多年你就知道喝我,我妈呢?怎么不见你去找,啊?”说完就蹬上车走了。
风从脸颊两侧飞过。我恨这个世界,恨我爸,恨那该死的妈,更恨这一条主街十分钟走完的小地方。
怀着这种恨意,刺猬一样的我离开家去了哈尔滨。
在体校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艰苦。说是练冰,根本轮不到上冰,尽是无休无止的陆上体能训练。我难过,我悲愤,我痛苦,我疲惫,就去浇冰水、爬楼梯、一圈一圈绕场跑,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发育的身体练成一块钢板,内里是一颗越来越酸的心。
我爸除了挂号信寄来生活费,不写一个字,也不打一个电话。
我心想,好啊,你不写那我也就不写,你还得给我钱,我还恨你!
甚至连过年我都写了留队申请,申请一交上去,我就想到破旧的大熊,想到家里那盏似乎永远旋转着的吊灯,想到我爸沉着的肩膀。
我硬着心肠往回给唐叔写了信,说“训练繁忙,无法回家过年。预祝新年快乐。路源”。回信一直没有来,我等啊等,能回家的人尽数回家了,等到除夕那天下起雪来,身上越发冷,直到有个身影走来,叫了一声“圆圆”。
我和他拘谨地在宿舍楼下的活动室吃了顿饺子,他扒拉了几口,留我一个在桌边,便赶在食堂下班之前把锅洗干净冒着雪一路跑着送回去。
我吃了几口,吃不下了,等他回来时,说:“爸爸。”
他拍雪的手停了,“嗯。”这么多年我没有叫过他“爸爸”。
我想问他为什么跑到哈尔滨来,想问他答没答应那些相亲,可是我都知道答案,否则他不会为我而来,我仍然是他的全部。
“晚上住哪?”我问他。
“找个招待所凑合一晚得了。”
我抬头。除夕夜里店都关了,哪来的招待所开张?最终好说好歹,保卫科为他腾了一处过年空出来的没暖气的棚屋宿舍。
哈尔滨冬天的夜里,没有暖气足够冻得人浑身发青。我固执要和他一起在这住一宿,他赶我走,我说:“把你扔在这过年我还是人吗?”
我跑回寝室将所有被子和大衣运过来,两个人裹得汤圆一样挤在床上,动动手都费劲。
“爸,”静得只剩雪花簌簌声,我默默开口,“和我说说我妈吧,她不要我们俩,但好歹是我妈。”
他听见我心平气和,于是沉默了一阵,终于说:“他没有不要你,是我要把你带走。”
“噢,”我并没有感到多少安慰,“可她还是没要我。”
“爸爸要你。”
我吸了吸鼻子,“嗯。”他永远不知道他那句“爸爸要你”从开始到最后对我意味着什么。
“还有呢。”我平复了情绪,又问。
他艰难地转了转头,看着我:“你和他长得越来越像,特别是今年开始。”
“我不像你吗?”
“不像。”
“那不亏吗?”
“亏什么?”他轻轻问。
“养那么多年不像你啊。”
他笑,“就你贫。”我洋洋得意想,我是东北人嘛。
“你俩咋认识的?”我又问。
“高中大学都是同学。”
“哇。”我感叹。我一时不知该感叹他们的缘分还是我爸命苦,如果他能顺利大学毕业,在那个年代算是顶尖知识分子了,也不至于远走他乡在工厂干一线车间的活。
“那她现在在哪啊?”
这次他沉默了更久:“我也不知道,睡吧。”
我知道他不见得真的不知道,但我不能再问下去了。
等我爸回家好几天之后,唐叔骂我的信终于姗姗来迟,他说我混蛋的话我全虚心接受,但无法保证不再犯。我妈的秘密开了个口子,引得我越发好奇。我大约知道一点唐叔和我爸是来东北之前就认识的,那他或许也知道点我妈。给他的回信中我便问起这事。
结果唐叔又写了一封来骂我。
我说咱俩别浪费邮票了,怪费钱的,我年纪到了,知道实情是我的权利,我爸既然都开了个头不再遮遮掩掩了,您就干脆点知无不言吧。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他,他在回信说我妈跟我爸是一个地方上的,比他大一岁,好像是姓楚,是个远近知名的大美人,不过他也没见过。
我第一反应是对着镜子臭美了好一阵,美完了开始愁,人海茫茫,这么零星的线索怎么找啊?
我再是怎么写信,唐叔也说不出更多了。慢慢的我的热度下去了,便将此事搁置。我开始上冰,第一双冰鞋花了我爸大半年工资,我不敢不勤奋,人像被竿子撑着,不敢一刻放松。我知道自己没有退路,紧贴背后的就是爸爸疲惫的双手。
我也开始适应在哈尔滨的生活,有空就去索菲亚喂鸽子,那儿的鸽子贼胖,呼啦啦一大群,不怎么花钱就能乐很久。回家时我带回去一大包红肠,我爸说我浪费钱,吃的家里有的是,我说那不一样,什么叫特产,这就是哈尔滨特产。
我爸嘴上念念叨叨,到底把东西好好收起来了,晚上立马用红肠炒了盘青椒。看着他这样,我忽然觉得和他的角色有些变了,自己长大了,至少是长大了一点儿吧。一丁点儿。
他太苦了,让我快点长大吧。
后来我进了市队,还没来得及发信告诉家里,立刻随队去了本溪比赛,拿回人生中第一个大点的赛事金牌。
我直接拿着金牌悄么声坐火车回家,把金牌放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
那是记忆中我爸唯一一次喝醉,他骑车去买了黄鱼和虾,做了一桌子菜,把唐叔和婶叫到家来,搬出办公室领导送的白酒,唠唠叨叨说了整晚的话。
婶帮着我收拾完,把唐叔拎回家了。我爸的酒劲醒了三分,乐呵呵挨在椅背上看着我。
我试探道:“爸?”
他朦胧地点头。
我抽出一小沓照片,“你看,这是我比赛还有在哈尔滨拍的照片,这几个是冰壶队的,咱们在一个中心练,宿舍楼也在一栋。”
我爸就含糊地说好好好。
“咱家相簿呢?我把照片放进去。”
这次他愣了更久,我甚至怀疑他其实已经清醒了,最终他说在他屋柜顶,我去搬了来。我们的照片少得可怜,只有三薄本,往前翻翻就是唐叔婚礼还有我小时候三个人去五大连池。
我将新照片填进去,顺带继续往前翻,看见一四肢一看就很僵硬的年轻男人抱着一个戴着毛线帽的小娃娃。我笑着指给他看:“爸,你跟个电灯柱似的!”
接着是零零星星我小时候。“我小时候瘦鸡麻秆的!”我摸了摸初见成效的大腿肌肉,感叹道。
我爸的酒至少醒了五成,他说:“咱刚来这儿你才一岁多点,头天晚上整张脸吹得通红,穿多少衣服都冷,发高烧,行李没收拾就把你往医院送,此后我一发工资你就病,每个月钱到手指定就先往医院跑一趟。那时候没奶粉,只给你吃米糊。你就抱着我,小猫似的舔,吃六成吐出来四成。喊你圆圆就是因为你多病,太瘦,希望你长肉,健康一点。”
我边听边撑着脸颊想,那些时候要是我妈在那就好了。我爸一个年轻男人带着我一小女孩,温馨是温馨,却也苦。三个人一起苦的话,至少快乐些。
我接着往前翻,最前面一本都是黑白照了,我爸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手上一腕表,挺一表人才的。有一张是他的高中毕业合照,糊得认不出,我只好把照片拆下来仔细看,一摸手感不对,原来后面还藏着一张。
年轻的我爸和另一个年轻人在海边。
我看着那张脸,心里狠狠一跳,那简直就是我自己的脸。在爆炸一样的心悸里我明白了一切。不是“她”,是他。我怨恨又等待了十几年的人,放弃了我和爸爸的人,长着与我何其相似的一张脸。
一翻过去,背面就并肩写着他们的名字,还有他们上的大学。
爸已经睡了,他还不知道在无声的惊雷中我触到了真相。
他很瘦,醉了靠在椅背上显得平静又脆弱。我和那个人长得越来越像,像早已设定轨迹的流星,无可挽回地投向他曾掩盖的一切。他是什么心情?
我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就如同把那张合照藏回相册的角落里。
我又由市队进了省队,十八岁时到北京上大学,和爸爸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十二岁以前在那灰蒙蒙的小城疯跑的日子如梦一般。我拿奖牌、拿名次,可永远再回不去那里。
我和那个人一样对爸爸犯了最大的错,就是离他而去,尽管我如此爱他。或许他也曾经像我一样心痛地爱着他。
大一暑假我在抚顺夏训,受了一次大伤,队里把我接回哈尔滨治疗。
“爸。”我躺在医院床上支着绕纱布的腿,看见我爸拿着包匆匆走来。
他迟疑地放下包,“伤哪了?”
“脚踝扭了。”我一笔带过。
他坐下,瞧了瞧我的水杯里还有没有水,习惯性想四处料理,“现在还疼不?”
“疼。”
“疼还乱动?”
他显得憔悴,我小声问:“你坐火车来的?”
他说:“大巴。”从家坐大巴来少说七八小时。
“班儿不上了?”我试探着问。
他责备又疲惫地轻轻叹了口气,问我:“教练打电话来说我闺女要做手术,你觉得我上得下去吗?”
我不敢作声了,过了一会儿闷闷开口:“整个赛季比不了了。”
他很累,却还强打着精神,“歇会儿吧。”
我默默瞧着他,他像一株蔫儿了的植物,软趴趴的,任谁都能欺负一把,但我知道他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我的内心剧烈地酸楚起来,脱口而出:“爸,你后不后悔养了我?”
他惊诧地看我一眼,“说什么胡话。”
他不懂我的难言,而我却难过极了,不知道如何说出内心的愧疚,我觉得他是土,我是花,我吸干了他的人生,而他疲惫地给我无限量的温柔。
他摸摸我的头发:“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也怕了啊?”
是的,爸爸,我很怕,但怕的不仅是手术。
那是我第一次做大手术,很怕自己的运动生涯就此终结。进手术室前我下定了决心,在医生和护士的包围下小小声对他说:“等手术完了和我讲讲楚子航吧。”如果我好不了了,至少我交换了他一个遗憾。
爸爸,就当再给我一颗糖吧。
术后我睁眼第一件事就是跟他说,答应了我不许耍赖,耍赖是小狗。他熬着冒血丝的眼睛说,睡吧。
事后证明我当时太矫情,几天后我舒舒服服挨着床靠背,嘴里咔擦咔擦吃苹果。而我爸一边讲故事,一边低头接着削苹果。
他给我讲了一个小野狗遇到大少爷的故事。
让我凝练一点儿来说,我另一个爹是个家里很有钞票的主儿,我爸就一男的灰姑娘,只不过我爸没有后来试穿水晶鞋的情节,不仅如此,他是直接一过十二点就把脚上另一只也扔到五里地外。然后俩人各自疯了很长一段时间。
由我嘴里说出来好像是一个挺稀碎、并不令人心痛的俗套故事,可能吧,毕竟我不懂情爱。
我爸落跑之后发现有了我,他很慌乱,退学了,弄成这样,当地街道也不敢给他安排工作。他只好跑。
当年他差不多是我的岁数,代入一下肚子里揣了个崽,我觉得很恐怖。因为我还很小,我还承担不起另一个生命,最重要的是因为,我还没遇到让我心甘情愿的人。
“然后你就跑东北了?”我说,“爸,你真是个傻子。”一边张嘴接过他细心切成小块的苹果。“你白给他付出,浪费了自己。”
他抬头看着我:“没浪费,我有我姑娘。”
“值吗?”我抻着自己的伤腿,“我像个无底洞,吃你的喝你的花你的。”
“值。”他点点头,又怪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了一句,“你是我最好的礼物。”
我打着滚活这么久,第一次有人说我是他最好的礼物。
那一年由于腿上加上康复期,我上冰时间大大压缩,没有选上那个赛季的名单,到大二的寒假,我忿而去后海滑野冰。
生活充满狗屎,那一天它砸得我尤其狼狈。
溜冰鞋的刀片和我的冰鞋完全不一样,但我还是摆了个起跑姿势,几刀猛踩飙出去,把周围人吓得够呛。
我哈哈大笑,一回头一个小孩被吓得一屁股墩儿坐下。
我赶紧去扶他。
他立马抓着我:“姐姐,你好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我把他拽起来,四处瞧了瞧:“你家大人呢?”
那时我十九岁,小孩看上去只有十岁。他操着一口南味儿的京片子说:“只有姥姥在。”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见一个穿着一看就不便宜的修身大衣、烫着大波浪、涂着玫色口红的五十来岁贵妇人,身边还跟着俩助理角色的年轻女孩。
我呆滞道:“噢噢。”他奶奶的,这是姥姥?想到我们那的大姨大姐,我头一次对东北时尚产生了怀疑。
那女士微笑朝我点了点头。
我继续呆滞道:“小弟弟,我不能教你,这玩意平常人学不来。”小金胳膊腿儿摔折了我怎么赔?
“姐姐,求你了!”小屁孩开始抓着我的手不放,“今天我要是还学不会溜冰,妈妈和姥姥明天就不让我来了!”
对小屁孩我一向狠得下心,正要果断拒绝,他就甜甜冲我撒娇。我哪受得了这个呀!当即被这笑容闪得晕头转向,说:“来牵着我,姐带你悠两步。”他的小手递到我手心,因害怕而紧紧抓住。
我晃晃手示意他放松,“别害怕啊,学滑冰指定得跩几回。”
“什么叫跩?”
“就是摔!”
他摇摇头,“我不能摔。”
哎哟呵,我笑了,说:“为啥你要特殊?”
“摔了姥姥就不让我学了。”
“行啦!摔破点儿能咋,”我内心翻了个白眼,“你不掏鸟蛋?不爬竿?不淌河?”
“不。”他乖乖摇头。
“那你干啥?”我好笑地问。
“骑马,滑雪,画画…”他说。
“真…没劲。“我说。
他有点委屈和不知所措。
我笑了一声,轻轻蹬冰,“来,看我,你不能这么吭哧白脸划拉,换刃往后捣(二声),捣,懂不?”
“不懂,你的东北话好严重,我听不懂。”
死孩子,我还没嫌你北京话呢。
“姐姐,你是运动员吗?你好厉害!我和姥姥看了你好久!”
“嗯,”我哼了一声,一字一顿说,“大,道,速,滑,不是雪,不是短道,也不是花滑,你要记好了。”
“好,我记住了。”他软软答应,“大道速滑,就是很大的一条道上滑冰吗?”
“差不多吧。”我带他悠了几圈,宣布:“行了你会了。”遂敷衍拍拍他背,“自个玩儿吧。”
“姐姐姐姐!”他叫住我。
“又干嘛?”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想了想,“我叫小路。”
“那我叫小楚!”
听见这字我一愣,望进他的眼睛,然后呆住。他也发现了端倪,说:“姐姐,你的眼睛和我的好像啊!”
何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我口中苦涩起来,问他:“今年几岁了?”
他毫无戒心地说:“十岁了。”
十岁。我口中喃喃。八岁时我因为别人笑我没妈和人打架,已经过去了十一年。如果我脸皮再厚一点,脾气再横一点,如果命运少作弄人一点,如果爸爸当时真的带我去找“妈妈”……
我想,要是最初小野狗没有逃走,那今天骑马滑雪的不知会不会是我,又或者我们仨一起在东北守着炕过普通日子,等我长大了,我还练冰,两个爸爸就在家等我。
我想,要是最初的最初小野狗还继续流浪。
我蹲下,狠狠抱了抱他,然后把他赶走,“回去吧,别跟着我了。”要是你能记得我就好了。
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这件事。
大二结束我签约了哈尔滨的俱乐部,大学毕业离开北京,只有比赛时才回去。我把去北京称为“回去”,这是我的秘密。
几年过去我一直在滑冰,比赛最后一站在北京。
冲过终点线我立刻把滑行服的帽子摘下,像动物似的晃动越来越长的头发。
赛后采访记者来问我,现在心情如何。我说赛前不敢喝水,现在着急喝,等会儿还得赛后尿检,我怕排不出来。教练暗中给了我一肘子。
女记者又问,作为哈尔滨出身的运动员,觉得北京和哈尔滨有什么区别,我脑子一热,说,北京这妖风大啊,刮得头发打结我就特暴躁,特别特别暴躁。她就笑,问,有多暴躁?
我想了想,答道:“在北京上大学那会儿急眼起来恨不得剃头,可是教练不让,说女队这样形象不好。”在教练瞪眼之前我赶紧补充:“你知道我这人吧,就真挺躁,不过性子在磨了,太急躁了不行。”
“现在好不少了吧?”她说。
我谦虚道:“当然,当然,长大了。”
我又晃了晃靠在脖子边半长不短的、乱乱的头发。网上说路源甩头特bking,或特小狗,我都知道,随他们。
两天赛程全完了以后我从教练那收到一大堆礼物。我惊喜自己这泼猴一般的人物还有粉丝,悠悠抱着满怀回到酒店,怀着感恩的心情一件一件拆开信封和包装。信基本都是鼓励和祝福的话,我收获满满,带着疲惫和喜悦回了哈尔滨。
过了好一段时间以后,6月17号是我生日。队里收到北京寄来给我的东西,大家都调侃一准儿是路源在北京有桃花了,我让他们都滚蛋。
我回到更衣室拆开包裹,掉出一个很小的盒子,还没我的巴掌大。
我把盒子拆开。
里面躺着一个秋香色的绸缎发圈,还有一张纸条,握笔的人犹疑不定,最终落下不轻不重的一句:“圆圆,风一吹你又该生气了。”
我合上盖子,泪流满面。
FIN
【喻黄】农园爱情故事
农园是食堂的名字,这是一个校园故事…担心大家有什么误会…
原型是我的学校,本想叫某大爱情故事的,为了少写点字把所有的情节放在同一个地点啦。
————————————
如果可以的话,这场愚蠢的暗恋就到此为止吧。
黄少天坐在农园的二层,眼前摆着一份荷叶鸡和一小碗蒸南瓜,半颗火龙果歪在碟子里,薄薄的水膜反射着遥远的阳光。
最西面的二层和一层一半打通,边缘是用玻璃围成的半高护栏。黄少天曾经抱怨如果好好填上地板可以多放多少座位,也不必每天把吃饭当成战役来打。
可他现在有点感谢这样的设计了。
黄少天的位置是紧靠玻璃的双人桌,一层的种种一览无遗。正午的金色是天然的光源,食堂里的百态在这里上演。他特意把书包放在...
农园是食堂的名字,这是一个校园故事…担心大家有什么误会…
原型是我的学校,本想叫某大爱情故事的,为了少写点字把所有的情节放在同一个地点啦。
————————————
如果可以的话,这场愚蠢的暗恋就到此为止吧。
黄少天坐在农园的二层,眼前摆着一份荷叶鸡和一小碗蒸南瓜,半颗火龙果歪在碟子里,薄薄的水膜反射着遥远的阳光。
最西面的二层和一层一半打通,边缘是用玻璃围成的半高护栏。黄少天曾经抱怨如果好好填上地板可以多放多少座位,也不必每天把吃饭当成战役来打。
可他现在有点感谢这样的设计了。
黄少天的位置是紧靠玻璃的双人桌,一层的种种一览无遗。正午的金色是天然的光源,食堂里的百态在这里上演。他特意把书包放在对面,避免打扰他一个人的小时光。
他不想让人看到这副陷于爱情的狼狈模样。
挑起一口南瓜,用舌头压碎,眼神透露出心不在焉,心神全放在一边。
一层的桌椅被太阳抹上金光,许是这种原因,西区总是备受嫌弃,生生在熙攘的午餐时光辟出一块安静的区域来。只有喜爱阳光的人欣然规往,呈现在黄少天的眼里。
这样说也不对,他的眼睛是舞台上的聚光灯,不管多少人来了又走,他只坚定地追着其中一个。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一肉一素一饭,黄少天施施然点了和他一样的水果。谁说不像个傻子来着。
大概是他的光有些重,男主角有所感应似的扫向二层,黄少天忙低头吃饭,前桌的的女孩子不自然地拉拉裙角。
…天杀的设计师。
黄少天甚至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交集。
有过的。为此甚至还报销了一件衣服。
不过黄少天不是那种青春期的小女生,留着脏兮兮的衣服当纪念舍不得洗什么的,只是挂在上面的痕迹怎么也弄不下去。
黄少天是日语系的学生,高考都没考过英语的那种,比起被调剂来的同学们语言水平不知道高了几个档次。于是接待交换生的重任就落在他头上。黄少天用一个小时让腼腆的日本同学产生自己是中国人的错觉,两个小时称兄道弟,三个小时勾肩搭背去吃饭。
日本兄弟眉飞色舞跟黄少天诉说第一次来中国发现卫生间居然是蹲坑的震惊,漫画式的神颜艺让他们笑得根本直不起腰,然后咣得一声,就见日本兄弟直直撞上什么人的餐盘,残羹剩饭撒了黄少天一身。
三个人皆是一愣,明晃晃的阳光大写着尴尬。
黄少天的眼睛从歪倒的餐盘往上爬,色彩突地点染开来,那人微微睁大眼睛,淡色的嘴唇似乎也诉说着不知所措。他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线衣,黄少天想幸好没弄到他身上。
那个人很快放了餐盘从包里找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往他胸前递。黄少天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他的日本兄弟已经すみません完这个又すみません那个。他吸了口气憋了两秒,最终接过餐巾纸冒出一句:“大丈夫。”
他破天荒收了他一贯的连珠弹,礼貌地朝那人挥挥手,安慰着他的同学离开了。
那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黄少天总能在食堂碰到那个人。
他没有将这件事和别人提起,他怕得到一个“当你注意一个人时他就会经常出现”的论断。
其实到此为止也不算太坏,青春里无疾而终的相遇总能很快消失在年轻的激情里,在迈向四十大关的某天午夜梦回,玩笑着向孩子吹嘘带着“如果”的爱情。
那样也很美啊,像未名湖畔年年相似又不同的落叶,带着白果的臭气却灿烂得动人。
至少不会更糟糕一点。
然而老天爷近来约莫追的剧刚好到了中场休息,无聊地玩弄世人干脆亲手打造一场笑话。
黄少天有些魂不守舍,放了餐盘才发现自己没有拿筷子。为筷子箱穿越人山人海,回来的时候斜对面也放了一个餐盘。
不会也忘拿筷子了吧?
黄少天心里笑了下,逮着椅子开始扒拉饭菜,嚼着嚼着突然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会点秋葵?他仔细划了划自己的盘子,总觉得斜对面那份饭菜分外眼熟。
吃错了。
黄少天确信这会成为他大学记忆中的耻辱,可现在怎么办?——您好实在不好意思我昨天睡得太晚您是不知道我们专业压榨学生多厉害要不我给您再买一份?——您好我觉得您盘子里的秋葵实在是太令人发指了为了您的健康着想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吃我的?
太尴尬了。
他拼命组织语言,相信自己引以为豪的连珠炮一定能在对方开口前把他搞晕,然后一道影子遮住了撒在桌子上的阳光。
黄少天抬头刚准备开口,然后还没等发动攻击就哑了火。
这人他知道,前不久还撞了人家盘子,甚至奉献给菜汤的脏衣服还在他柜子里扔着没来及洗。
为什么每次都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见面呢?黄少天失望地想,悄悄观察他的表情。
那人今天穿了一件衬衫,挺正式的衣服手却凑在嘴边,拿着包酸奶叼嘴里。不过酸奶袋子没见什么变化,人也站在一边没动,他的眼睛明明不是纯正的黑色,却依然深不见底。
完了。
黄少天用了0.01秒决定装傻充愣,露着虎牙扯出一个史上最傻白甜的笑。虽然看起来很怂,但这招一向无往不利,用出来就算是亲妈也原谅他三分。
那人果然吃了这一套,朝他点点头回了个微笑,端着本属于黄少天的餐盘走开了。
黄少天说不上什么心情,从心底里明白从今以后未名湖边的叶子就落光了。
所以他把吃饭的主战场搬到了二楼,不见面就不会再出糗。
农园像是映衬这个名字似的,屋子经常能飞进许多鸟。小小的麻雀在餐桌上跳来跳去,小炮弹似的穿梭在两层楼中间。
他跟对面椅背上的小鸟对视了两秒,没讨到食的麻雀留下一个穷鬼的眼神拍拍翅膀飞走了。
越小的鸟儿拍打翅膀的频率越快,黄少天观察着扑腾的小家伙,一个滑翔之后落在了一层的桌子上,传来两声清脆的鸟鸣,然后往没人的餐盘那跳了两下,一头扎进汤碗里。
…黄少天实在佩服自己的视力,也佩服自己的第六感。
其实这样说并不严谨,因为根据他这么久的观察,一份鸡肉一份青菜一碗米饭,有时是汤有时是水果的搭配,他早就铭记于心。
果不其然,那个人回来了,叼着酸奶。他好像特别喜欢穿白,明晃晃得像一团光。不过光团的主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午餐已经惨被蹂躏,不慌不忙地坐下就伸手去拿筷子…
喂!
黄少天抄起自己桌上的纸巾团成球就往楼下扔去,白色的抛物线也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飞鸟似的砸向那人的身边。
那人果然吓了一跳。
黄少天顾不得自己的午餐就往楼下跑去,他也没想太多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提醒他勿与鸟类共食。
然而等他穿过人群,那张熟悉的桌子已经空了,连那团纸巾一起。
他突然有点后悔,如果在上面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就好了。
不过之后黄少天就打了自己一巴掌,让那人知道自己先吃了他的饭又跟扔绣球似的砸他,怕明天学校里就会传出日语系有个神经病。
还是不要再见得好。
今天食堂的人尤其多,黄少天观察了一下,发现又有来听课的团队临时霸占了一层的西区。
他今天不打算再去占什么可以看到一层的位置,只想速战速决,因为他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什么白色的身影。
至少留点好印象吧。
黄少天扭头就走,人算不如天算一个非洲留学生却拉住他。
“Can you speak English?”
黄少天第一外语是日语,第二外语刚开始教ABC,这句带着非洲味的语言实在有点高深。
nononono!
他拨浪鼓似的摇头,指着自己耳朵表示自己一个字也听不懂。然而非洲大哥像是认准他的金发似的打算再努力一把,这时身边另一个人像个盖世英雄帮他接过了话头。
黄少天呆呆地看着,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非洲大哥在那人的帮助下顺利点了餐,毫不吝啬地举起大拇指说了点什么离开。那人也笑着回应一句,这才回过头来看黄少天。
他侧了侧身,对黄少天做了个手势,“どうぞ。 ”
黄少天愣了愣,确定这句话是他理解的意思,惊奇地问:“日本人ですか?”
“いいえ,ちゅう...ごくじん。”那人拖着音节,显然带着刚开始学一门新语言时的不确定。
他的老师曾告诉他,一门语言动听与否取决于元音与辅音的比例。泰语输在了44个辅音上,而日语是最好听的一种。…不对,就算这个人喷着唾沫星子说着泰语也一定是最美的那个。
黄少天突然纳过闷来,上一次撞到人家的盘子他一直用日语跟同学说话,也没用中文说一句对不起,人家这是把他认成不会中文的日本人了。
“sori。”黄少天别扭地用日式英文回了一句。
他犹豫了,如果对方还记得他是个日本人,那肯定还记得他干出来的糗事,只不过对于国际友人分外宽容罢了。他现在有两个选择,大方承认这个乌龙不尴不尬地共享个午餐时间,或者干脆将错就错就这么结束。
黄少天突然戏精上身半鞠了个躬。他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可他现在只想为自己找到一个掩体。
“本当に…ありがとう。”他说完,不顾那人明显有话要说的表情就想逃走。
衣角突然被拉住。
黄少天觉得自己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天堂,一半地狱。失落的心偏偏被春水包裹,寒冬的利刃将其穿透,那把散着冰冷的长剑却是柔软的。
他看不起那种谨小慎微的爱情。黄少天不怎么了解言情剧,被日语老师以学习语言为由强塞过来的电影倒看了不少。可他一点都不喜欢,什么渺小的你和渺小的我。如果所谓的爱情都是这样傻里傻气,那他宁肯不要,他的爱情应该是直白坦率的,应该是自信的手指和拥抱。
然而最可笑的是,在你以为自己把所有安排得井井有条,当那个对的人突然出现,一切摧枯拉朽。他不想承认自己陷入的是最俗套的单相思,小心翼翼仿佛那个冒着傻气男女主角。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这场愚蠢的暗恋就到此为止吧。
黄少天转过身,咽下嘴角的千言万语露出一个疑惑的微笑。
“君の…”那人的话卡了壳,于是黄少天飞快抓住机会点了下头就跑。
黄少天你在做什么啊。
两块鱼翅糕打发了黄少天的午餐,懒得考虑这一丁丁点的热量能否支撑一下午的讨论课,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去点一盘煎饺爆蛋。
他的胸口有一个大洞,不见底的深渊冷冷冒着风。高级中枢责怪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为什么要用自己作代价。
他想到此为止,如果他能停的下来的话。要怪只能怪那个人递过来的纸巾,还有撒在他胸口的汤汤水水。
黄少天到底舍不得自己的肚子,决定去主食厨房买两块点心。他的目光扫过柜台,指着角落大声道:“三个螺丝转儿!”
可没等师傅麻利地打包,沉重的门帘被撩开,光芒刺痛他的眼睛,一只手突然出现,挡住他的去路。
他停住,像是被突然而至的光吓到。那手指陌生又这样熟悉,好像温度不曾消散一样。
黄少天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终归一处,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狱,脚踏实地站在现实的世界里。
不知道他听没听到自己那句字正腔圆的螺丝转儿,还没有哪个日本人能发出这么漂亮的卷舌音。
黄少天稳住身,那团光站在他的身前,手里明显两人份的点心微不足道。
他微笑着,舌尖轻点:“你好,我叫喻文州。”
———————————————————
傻了吧,我会中文!
没有啦!
这个故事里喻队告诉我们学日语不要学成哑巴日语哈哈哈哈,多少人把namae读mingqian!
吃错饭的情节很假是吧,然而我真的有一次吃错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脑子干啥呢。
食堂里午饭被鸟吃很假吧,然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饭会被鸟盯上。
被当成日本人一个劲跟我说日语的我也…唉,为啥我就没遇到一个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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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单行道 4
进展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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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的邀请虽然很诱人,但喻文州最终还是回绝了。
理由其实非常正经,医学院这课程一年比一年紧凑,学生会那边还有相熟的学长时不时找他过去帮忙,校队实在有心无力,开始就注定会半途而废的事没有勉强尝试的意义。
何况他还要抽时间琢磨怎么追黄少天。
黄少天这个人,活得太明亮了,还无比聪明,要成为他的朋友容易,但想再进一步却无处落脚。好在有个不知情的卧底郑轩——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聊天记录里圆滚滚的柯基屁股头像,真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黄少天先拿到了他的号码。
幸好那条短信不是当着面发给他的,喻文州闭了闭眼,。
周三下午的大课拖...
进展顺利~
-----------------------------
黄少天的邀请虽然很诱人,但喻文州最终还是回绝了。
理由其实非常正经,医学院这课程一年比一年紧凑,学生会那边还有相熟的学长时不时找他过去帮忙,校队实在有心无力,开始就注定会半途而废的事没有勉强尝试的意义。
何况他还要抽时间琢磨怎么追黄少天。
黄少天这个人,活得太明亮了,还无比聪明,要成为他的朋友容易,但想再进一步却无处落脚。好在有个不知情的卧底郑轩——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聊天记录里圆滚滚的柯基屁股头像,真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黄少天先拿到了他的号码。
幸好那条短信不是当着面发给他的,喻文州闭了闭眼,。
周三下午的大课拖堂,下课的时候喻文州看了一眼时间,干脆没回宿舍,抱着书去了晚上选修课的教室自习。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教室里零星坐着几个打瞌睡的,还有人的书放在座位上,人不知踪影。他挑了一排偏后的座位,顺手给郑轩发了一条消息。
要不要占座?
郑轩秒回;要!接着又打了几个字:4个谢谢!
喻文州捏着手机笑笑,把手里的教材摊开,医学院一门课的参考书别说四个人了,就是占一排都绰绰有余。
但显然商学院没有那么令人窒息的课程,他们几个是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黄少天走在最前面,一边走还一边打着哈欠。
郑轩从人头攒动间迅速定位到喻文州,抬手打招呼,黄少天从教室后面绕过去,喻文州坐在那一排的最里侧,他自然而然地挨着坐了进去。
“来了?”喻文州抬头看他一脸困倦的样子又笑笑,“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是啊,”黄少天懒洋洋地说,“被人拒绝,辗转难眠。”
——这是一句很明显在跑火车的玩笑话,喻文州心里清楚,但听到还是难免在心里默默叹气。
“我不是答应你有空一起打球,”他接过郑轩推回来占位的书,“还不够赎罪吗。”
“哎,官话都说得好听。”黄少天趴到桌子上,“空是谁,我们要怎样拥有他?”
喻文州笑起来,想再说点什么,老师走上台准备点名,便闭了嘴。
黄少天看起来真的挺困,名还没点完眼睛就快睁不开了。美术史赏析这节课用的是旧教室,桌子偏矮,怎么趴都不得劲,他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
喻文州看着他像在不合适窝里打转的小狗一样拱来拱去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把手边厚厚一叠书推过去:“要不要垫一下?”
黄少天抬眼看他:“太仗义了,不怕我流口水嘛?”
“我不嫌弃你。”喻文州心里想,巴不得呢。
“看出来医学院的祖传洁癖是假的了……”黄少天嘴上说着,一点没客气把书接过去垫在下巴上,“咦,还真挺合适的。”
书页虽然硬挺,但比起桌面还是要软不少。黄少天圈好了圈,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他的脸朝着喻文州的方向,颊上的肉被压出来了一点,显得十分可爱。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方便的角度——喻文州甚至不需要刻意转头,他位置本来就偏,需要装模作样抬头看黑板时多少得侧点角度,恰恰好能对上黄少天的睡脸。
他是足够拥有被人喜欢的资本——郑轩也偶尔聊到会提起黄少天又被哪个学院哪个姑娘告白,喻文州都会胸口发紧。但时至今日,也没见他和那个姑娘出双入对过。
也不知是喜是忧。
美术史和音乐赏析老师的风格不同,整节课都在认真地照本宣科——不管台下听没听懂没懂,下课铃响准时把粉笔往粉盒里一丢,抬腿走人。
黄少天在这念经声里睡足了一堂大课,被喻文州拍拍肩膀才醒过来,摸摸下巴把书推还给喻文州:“给,完璧归赵。”
他窝得端正,脸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压痕,不过半边脸有点充血,看上去红扑扑可爱得紧。
郑轩和另外两个室友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了,转头招呼他们:“二位大爷,可以起驾了吧?”
“你们先回去吧。”喻文州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站起来,“我去趟食堂。”
“买宵夜啊?”黄少天问他。
“买晚饭。”喻文州说。
黄少天吃惊地看着他:“你还没吃晚饭?医学院的学霸要不要这么拼?”
喻文州无奈地说:“被动拖堂,我还不至于热爱学习到废寝忘食。”
黄少天笑了,他伸手揉了揉肚子:“唉别说,被你这么一提,我都有点饿了。食堂这个点儿应该也没剩什么好吃的了……”
“所以呢?”喻文州抱着书,笑着看他。
“我知道一个好吃的店,就在西门不远。”黄少天抬手搭上郑轩肩膀,对喻文州勾勾手,“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啊?我保证是你们‘流放党’不知道的好地方。”
天时地利到这个份上,岂有不去之理。
黄少天说的店是个小茶餐厅,老板是地道广东人,黄少天和店主相熟,刚落座就家乡话点起了单。
“唔该!腊味煲仔饭、排骨煲仔饭、白灼芥蓝、卤水拼盘、烧味双拼要油鸡拼叉烧、椒盐九肚鱼……仲要5杯冻柠茶!”
老板捏着小本迅速记了几个字,比了个OK,转身往后厨去了。
饮料是先上的,黄少天喝了一口,开始吐槽昨天批评郑轩的内容。
“你看,他哪怕给我看一眼你的照片呢。”黄少天总结,“都不至于出这种乌龙了。”
郑轩巨冤:“谁没事儿在手机里存男同学的照片啊。”
手机里存了黄少天照片的喻文州一脸淡定。
同宿舍的宋晓出来打圆场:“黄少,这事儿还真不全怪老郑,喻总去过我们宿舍的事儿我记得,不过也差不多是一年前了吧?”
“喻总?”喻文州挑挑眉。
“好像是学生会那边流传出的外号。”另一名舍友李远解释,“是我们系女生说的,充分表达了对您的敬意……”
喻文州低头笑了好久。
黄少天略有不爽:“怎么就我不知道?”
“八卦的事儿,哪里劳动得到您下场。”郑轩说,“球场外面女球迷挂的‘黄少世界第一帅’的横幅还没摘下来呢。”
“叫他喻总,我就是黄少。”黄少天指指喻文州又指了指自己,“怎么都感觉输了一头啊?”
“你还计较这个呢?”宋晓笑道,“这不是名字凑巧吗。”
“他也不叫喻总州吧?喻文总?我靠怎么那么难听……”
喻文州好不容易止住笑,抬起头看他:“你也可以不这么叫。”
“那叫什么?”黄少天问。
他没有回答。
正好老板上菜,这个话题就被打断放下,几个还在发育期的青少年们的关注点转移到了肉上。
黄少天说好吃的店是真好吃,烧味和煲仔饭都够正宗,一行人吃得大快朵颐,以至于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居然都快到了熄灯的时间。
蓝大宿舍没有门禁,但是会定点熄灯,回去晚了只能打着手电筒洗漱。好在西门距离宿舍不远,所幸也就都不用着急,慢悠悠往回晃。
“对了,”宋晓问他们,“你们是打算这学期把选修分都修满还是留两分给下学期?”
选修分每学年有6分左右,总共12分,最多可以修到大三。大多数人都是集中在大一大二把学分修完,至于两学期的时间分配就各有不同了。郑轩和李远都表示一周两次选修已经足够,剩下两分留给下学期吧。
只有喻文州不太一样:“我打算这学期都修完,毕竟医学院大二大三的课程比较重要。下半学期说不定会更忙,未必有时间了。”
“这么说起来喻总你们医学院的学制是5年吧?”李远问。
“嗯。”喻文州点点头,“大5的时候有考核,通过的继续修研究生,全下来差不多8年。”
“那么久?”宋晓咋舌,“要我考上大学之后再读8年还不如杀了我……”
“人家跟你有不一样。”李远瞥了他一眼,“而且读完出来医生的工资也高。”
“职业风险也高了。”喻文州笑道。
商学院的宿舍楼距离更近,和医学院隔了两栋,楼门口灯火辉煌,不少踩着点刚回宿舍的人在门口进进出出。
几个人和喻文州到了别,纷纷往楼道里走。黄少天在最后,走了两步,停下来又转头看向喻文州。
“你这学期还选了哪门课?”
喻文州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法语初级。专业有点用,而且听说考试不太难。”
“人多吗?”
“应该没什么人选。”喻文州说。
黄少天沉思了片刻。
也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不远处传来微弱的惊叹声,宿舍楼的灯“啪”地熄灭了——像童话魔法的12点钟。
这的确是个神奇的时间,灯火暗下来,反而使夜色中黄少天的脸轮廓清晰了起来。他歪着头,表情有点纠结,似乎在权衡。
第一周是试课,结束后选修系统还会再开放两天,供学生们调整换课,非常人性化的设定。
喻文州侧过头:“语言类的选修都是基础课,不难。何况还有‘学霸’帮忙写笔记和复习。”
他身后的路灯莹莹亮起,光落在后背和黄少天的半张脸上:“怎么样,有兴趣一起吗?”
黄少天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学霸’说话可要算数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