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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素】好心疼你的笨
讨厌千早爱音的第一百零八天。
长崎素世在日记本下写下一行字，然后抬起头，盯着窗外的高楼默默出神。
讨厌。
讨厌这个笨蛋。
平常就一副轻浮自在的模样，喜欢追求潮流又不够沉稳可靠。明明和自己喜欢的理想型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但自己又偏偏败给了她笑起来时傻里傻气的虎牙。当长崎素世意识到自己在Live总是会盯着前面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走神，才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了。
贝斯手低头看向日记，叹了一口气，把“讨厌”划了两笔，又改成了“喜欢”。
喜欢，千早爱音。
...
讨厌千早爱音的第一百零八天。
长崎素世在日记本下写下一行字，然后抬起头，盯着窗外的高楼默默出神。
讨厌。
讨厌这个笨蛋。
平常就一副轻浮自在的模样，喜欢追求潮流又不够沉稳可靠。明明和自己喜欢的理想型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但自己又偏偏败给了她笑起来时傻里傻气的虎牙。当长崎素世意识到自己在Live总是会盯着前面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走神，才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了。
贝斯手低头看向日记，叹了一口气，把“讨厌”划了两笔，又改成了“喜欢”。
喜欢，千早爱音。
一百零八天前，在察觉到这件事后，她开始正视自己这份不知何时诞生的、悄然冒出的感情。会在对方靠近时暗自窃喜，也有平日里想要见面的期待。太多的指向让她明白自己确实是在喜欢这个笨笨的吉他手，而对方还毫无自觉。c团和解后，长崎素世成长了很多，她逐渐明白不需要和自己的情绪置气，想要的东西就靠自己争取，这一直是她对待亲密关系的人生信条。
只是……日记翻页，长崎素世又无奈地写下一行字：追求笨蛋进度（0/100）
如果千早爱音也在mujica，那小睦就要退位了，因为这里有比她还更木头的人。
长崎素世简直搞不懂了，这人平日里明明一副八面玲珑的样子，游刃有余地处理着身边所有人的关系，放任他人的好意也热衷靠近。但一旦扯到亲密关系，就瞬间变成了头脑简单的笨蛋，对着自己的示好完全睁眼瞎，好像读不懂也完全看不懂…千早爱音你近视太深就去配眼镜好吗？
“小爱音，你第三段好像弹错了哦～”
上次她在大厅练习的时候自己假装买水特意在旁边偷听了好一会，知道她第三段的G和弦老是容易跑调跑到火星。怕千早爱音觉得自己像taki一样严厉，长崎素世还特意夹了夹三百年没夹过的嗓子，温声提醒。
结果这吉他手连头都没回一个就大难临头地开始疯狂点头，一边扫着弦一边还时不时往后偷瞄她，好像她刚刚发出的不是提醒，而是让千早爱音下一秒就会变成田鼠的魔女诅咒。呵呵…长崎素世维持着脸上得体的微笑，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把这不识好歹吉他手的脸捏成多面六边形。
倒是好好给我接住我的关心啊，笨蛋！
“素世世，周六晚上有没有时间呢？”
结果排练结束后她竟然意外地收到了这个不开窍笨蛋发来的信息。……嗯嗯？双人约会？共度良宵？装作不在意地回了句“勉强算是有吧”，长崎素世一晚上试了六件裙子七个耳钉八个发圈九根口红，顶着像是下一秒就要踏上婚礼殿堂的盛装出席，然后和穿着粉丝应援服的千早爱音一起坐到了avemujica的Live现场。
“初华！初华大人！”旁边千早爱音疯狂挥舞的应援棒几乎要敲到她的脑袋上，“初华大人好帅啊啊啊啊！”
长崎素世：……
忍，她忍，她忍忍忍……这是笨蛋没错，但也是她喜欢了好久的笨蛋。没关系的，既然千早爱音这么喜欢avemujica，为了喜欢的人支持一下她喜欢的乐队，也不是完全不可以的事情～๑ᵔ ᵕ ᵔ๑
“素世，刚刚说什么。”若叶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抬起头重新看向对方，“要我的签名…？”
“是哦。”长崎素世的眼睛开始往地板上瞟了，这里有地缝吗？
最终不知是小睦还是莫提斯，在纸条上恶作剧地写下“mortis😈”后，长崎素世总算是这么如释重负地收下了。把这份抛弃了她脸面和尊严换来的礼物递给千早爱音时她还很不好意思，想着对方如果太开心扑到自己身上了该如何应对。要不就假装很嫌弃地想把她推开，然后趁机牵上手吧……诶，手？
看着千早爱音手上递来的初华钥匙扣，长崎素世：……
笨蛋！！这个笨蛋！！！
如果说追人是一个孔雀开屏的过程，那长崎素世现在就是把自己装扮成最五彩缤纷的花孔雀，妖娆地跳着水蛇舞给一个需要导盲犬的吉他手看。
半夜刷着千早爱音ins时长崎素世还是忍不住地生气，但又想起这人白天还感慨mujica水平太高了而自己还总会因为节奏跟不上而被rikki骂，冷着脸的长崎素世轻车熟路切换上自己的N个小号，并点开Mygo的官博进行了留言。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吧。
小号A：这个粉头发的吉他手好像一直在进步呢，好棒！
确实在进步，在练习室的每一次努力她全部都有看到，这样的小爱音真的很耀眼。
小号B：开头的riff好带感啊，好喜欢 ,,Ծ^Ծ,,
Live时自己没忍住偷偷抬头看着前面那个自信的身影，挥着拨片高兴地又蹦又跳，是也清楚自己弹得超级棒的吧？
小号C：有没有人觉得副吉他和贝斯手两个人很般配啊？就我一个人这么想吗？
啊啊啊啊好羞耻……发完这句话的长崎素世啪叽一下把手机丢进被窝，在床上哼哧哼哧地左右翻滚起来。还好这个小号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不然要是被副吉他手本人知道这种事情……
伸出手挥散了想象中千早爱音那张顶着欠揍笑容的脸，长崎素世又拿起手机盯着Live视频里的那抹粉色发起了呆。
明明最开始只觉得对方烦人，现在却在深夜里情不自禁地期待起了明天的见面。
感情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来得莫名其妙，就像天降鸟屎一样正中脑门。当长崎素世气急败坏地想要擦去时，才发现只是一团软绵绵的草莓棉花糖。
而喜欢一个人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落下的视线。
这一段的slide进步了，明明前两天还在咋咋呼呼对着小灯喊着手指疼；切到下一回合的转音也弹得很好，上次还唯唯诺诺地问立希酱能不能降低难度……排练时的长崎素世安静地听着千早爱音这段时间以来的每一个进步，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把贝斯，时不时就开口温声提醒起对方的小错误。
“刚刚的F和弦……”
咦，提醒的话都还没说完呢，突然就被暗恋的人抓着手腕拉到角落里。长崎素世错愕地看着千早爱音，只见此人贼兮兮地左顾右盼了一下，又凑过来用那双湿漉漉的狗狗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干嘛靠那么近……长崎素世不好意思地往旁边挪了挪，但某只粉毛犬却再次贴近，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瞳认真地注视着她：“soyorin，你是不是对我……”
长崎素世内心大惊失色。糟糕，暗恋太过明显，被发现了吗？！
“是不是对我……看不顺眼啊……”
“……”
啥？？？
“你是不是嫌弃我弹得不好？”千早爱音看上去既受伤又委屈，“但是ins上面现在有好多人在夸我呢。”
“……”
长崎素世不能告诉她“好多人”里面可能有九成是她的小号，也不能告诉她自己每天都在偷偷关注她的练习进度。因为这两件事无论是说出了哪件，日本的天空都将面临被千早爱音翘起的尾巴捅破的危机。
没错，就是我每天都在夸你——这样的话过滤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谁和你一样没品位？”
怎么把自己给骂了……ʕ.•᷅ࡇ•᷄.ʔ
于是她成功激怒了千早爱音，炸毛的小狗一边吱儿哇地叫，一边把翻出来的评论区递到她的面前，像大公鸡一样昂首挺胸地炫耀了起来。
长崎素世扫了一眼，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眼，这几条不是她昨天刚评论的吗……为了防止刷屏太过明显，她还学着在评论加上了颜文字卖萌，结果发完又自己在床上翻来翻去羞耻了半天。
【有没有人觉得副吉他和贝斯手两个人很般配啊？就我一个人这么想吗？】
当两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到这条评论时，长崎素世的心中咯噔一声，不动声色地把指甲掐进了掌心里。Mygo逐渐出名后，她们乐队成员的cp组合也逐渐热门，并不是没有她和千早爱音的超话，但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同时看见相关的评论。虽然这条评论是某位正主自己发的……长崎素世看向千早爱音，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爱音，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会惊讶？接受？还是……会感到反感？
“我们没有什么对吧。”
然后千早爱音迅速划掉了那条评论，仿佛在避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的速度。她用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看着她，说：只是粉丝开的玩笑对吧。
“……”
是啊。
长崎素世迷茫地看着远处，把视线收了回来，放在这张自己日日夜夜都思念着的脸上。
本来就没有什么。
从最开始，直到现在，她们从来没有过任何关系。一切都是她可悲的一厢情愿。
我也根本不想和你有什么。
……
……
撒谎。
长崎素世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荧荧的光亮在黑暗里格外明显，刺得她眼睛生疼。但她只是揉了揉，又继续盯起了屏幕里的内容。
已经一周没更新了，千早爱音的Ins。
怎么可能根本不想有什么关系……她翻了个身，把难过的呜咽和幽怨的闷哼声都藏进枕头里：默默喜欢了对方半年，绞尽脑汁追了半年，结果对方还对她这么反感！
明明自己一直在努力地表达爱意。
“早知道当初对她好一点了。”自省到了一定程度，长崎素世甚至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如果最开始，就学会坦率夸奖她就好了。”
这样的话，自己的暗恋结果会不会多上一丝希望呢？
“叮咚。”
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响了起来，长崎素世来不及伤感了，嗖地一下爬起来去捞一旁的手机。
就在刚刚，沉寂了七天的千早爱音新发了一条ins，内容是端端正正的一杯酒，以及幽暗不清的酒吧背景。
……什么意思？她一个人去酒吧？
长崎素世没办法冷静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放大图片寻找着蛛丝马迹。
有了，左下角的桌子上刻着这家店的店名。这不是最近新开的一家店吗？千早爱音突然去那里干什么？已经快十点了，她是准备去邂逅什么爱情是吗？
算了，反正她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长崎素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冷漠地想着。
不是她自己说的不想有什么关系吗？
收拾好东西，长崎素世匆匆拿上包往店里赶。
她要去邂逅新人，关我什么事？
直到长崎素世站到店里，看着角落的千早爱音和一名陌生的女孩有说有笑地交流着什么，还时不时地凑近耳语，她才发觉自己的理智线就像被咬上的pocky一样嘎嘣一下断了。等到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到了千早爱音的旁边，并用沐浴春风的笑容嘲讽起了对方的轻浮。
“那刚刚的女孩呢？”
不对，她要说的不是这个。
“也是尝试吗？”
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呢？
怕你总是得不到表扬于是开了好多小号每天夸奖你，关心你的每一个进步在排练时一点不漏地注意你。明明是不喜欢熬夜的人，却会规规矩矩地在半夜抱着手机等待你的晚安，直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还都是你。
这些，还不足以证明我的心意吗？
眼泪开始扑簌簌地掉下来，落进那杯如同她暗恋之路一样安静的“Silently missing”里。长崎素世哭得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哽咽，却一句话都不再吐露。
然后罪魁祸首肉眼可见地慌乱了起来。
“soyorin，你，你听我说……”
千早爱音急得围着她转了两个圈圈，一副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模样，最后只好蹲下身可怜巴巴地抬头。长崎素世转过头不想理她，千早爱音又一点一点黏黏糊糊地继续挪过去。
“我，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呀……”
……
都这样了，事到如今还在说这种话？
长崎素世终于被气笑了，她朝着千早爱音勾勾手指：过来。
于是千早爱音乖乖凑过去。
柔软的唇和带有咸味的眼泪一齐落在了她的嘴角。长崎素世伸出舌尖蹭了蹭对方的虎牙，还带有一点沙哑哭腔的声音藏了些软绵绵的幽怨。
“我到底追到没？”
彻底傻眼的千早爱音：……
等到第二个黏糊糊的吻再度贴上来时，面红耳赤的吉他手才终于在换气的间隙里小小声地回应：“追到了哦……”
……
……
一场乌龙事件被贝斯手用两个亲吻力挽狂澜地解决了，真是可喜可贺。
但这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
直到牵着长崎素世的手一起回家时千早爱音还有点恍惚。谁？谁喜欢她？长崎素世？真的假的？
微醺的两个人滚作一团接吻的时候，千早爱音还在傻傻地想。长崎素世一直在追她？真的假的？
指尖在一片湿软中微微勾起，长崎素世的喘息和哭腔一并落在她耳畔的时候，千早爱音亲了亲对方的脸颊，还在思考：不会吧，她们是双向奔赴？真的假的？
足足到了三次，长崎素世像一坨破布一样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千早爱音还在撑着脸看着对方：“soyorin，真的假的，你对我……”
一个抱枕直接砸了过来：“你脑子是不是进红茶了都做完这种事了你还问我？！”
嘿嘿……
千早爱音把掉在床下的枕头捡了起来，抱在怀里，对着长崎素世开始傻笑。
蠢死了……床上的人恢复了点力气，坐起来开始打量这个终于追到手的新晋女友：又傻又笨，活脱脱的呆子一个，自己怎么偏偏喜欢上了这么个笨蛋？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关注你的ins？”
看不懂暗示的笨蛋。
“特意要了小睦的签名，是为了让你高兴，不是想交换周边。”
爱追星的笨蛋。
“而且…我也很期待你每天的晚安。”
超级无敌宇宙第一的笨蛋。
她喜欢的笨蛋。
想到这里她又蹙起眉头，审视般地看向千早爱音。
“今天晚上要不是我刷到了ins，我还不知道你一个人跑去了那里，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追你有多辛苦？”
“……”
出乎意料的，千早爱音没有接话，整个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怎么了？长崎素世感觉莫名，低下头去看跪坐在地上的人，而恰好对方也抬头看向了她。
“我知道呀。”
千早爱音微微笑了起来，露出唇边那颗可爱的小虎牙。
“但soyorin知不知道，那条ins是仅你可见呢？”
[ansy]与忽然失明的秘密前女友同居了
升上大学后，素世总是刻意疏远着身为自己队友和前女友的爱音，然而某一天，爱音忽然打电话告诉自己——她看不见了。为了照顾陷入黑暗的爱音，素世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就这样，与失明前女友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全文3W9。HE，同居，前女友，失明，羞耻play，地下恋情，素1爱0。MyGO全员客串。
——————————————————————
0.
“因此我相信，加入学生会，不论是对明琉璃大学，还是对长崎你，都是一个非常具有价值的选择。”
明琉璃大学郁金香花园中，学生会副会长的笑容如同春风。
“感谢您的邀请，”长崎素世用微笑掩饰着内心的疲倦，“我会认真考虑，并尽快给予您答复。”...
升上大学后，素世总是刻意疏远着身为自己队友和前女友的爱音，然而某一天，爱音忽然打电话告诉自己——她看不见了。为了照顾陷入黑暗的爱音，素世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就这样，与失明前女友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全文3W9。HE，同居，前女友，失明，羞耻play，地下恋情，素1爱0。MyGO全员客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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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因此我相信，加入学生会，不论是对明琉璃大学，还是对长崎你，都是一个非常具有价值的选择。”
明琉璃大学郁金香花园中，学生会副会长的笑容如同春风。
“感谢您的邀请，”长崎素世用微笑掩饰着内心的疲倦，“我会认真考虑，并尽快给予您答复。”
“有什么顾虑吗？”
“不……您误会了，”十指在大理石桌下纠缠，“在我看来，慎重地考虑，是尊重和礼貌的体现。”
副会长眼中流露欣赏的光芒，“果然与传闻中一样，长崎，一朵绽放于水晶花瓶中的高雅百合。那么，我期待着你的答复。”
素世起身，向她微微鞠躬。
望着学生会副会长远去的背影，素世不再维持脸上的微笑。
这是第几份工作了？
导师的任务、繁忙的课程、联谊会的演讲、吹奏部的活动……光是要应付这些就已经占去了几乎全部的日常生活。如果加入学生会，就真的没有时间再……
那个粉发少女的脸闪过素世眼前，明朗的笑容和柔弱的眼神奇异地融合在一块。
素世忽地迈开脚步，带着无法抑制的急切走出大学的校门。
穿过沉闷的街道，走进合租房间所在的公寓，插进钥匙，推开房门。
意外的，千早爱音正跪在地板上，面前铺着卸妆水瓶子的尸体，碎玻璃渣四溅而开，一滴滴猩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指尖淌落。
听见声音，她抬起头，脸上的笑意带着些许尴尬，“素世世？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什么东西打碎了……”
“别动！”素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停跳。
爱音顿时停止了所有动作，就连十指也如雕塑般凝滞在空中，然而不断渗出的血液却依旧如小溪般流淌。
素世小心避开地上的玻璃残渣，来到爱音身边，握住她的手指观察。
看不清，血液挡住了伤口。
急切之下，素世用嘴含住那几根染血的手指，将血液小心地舔净。
“素世世……”
素世没有理会耳旁的呢喃，重新观察手指，一道约半厘米的小切口位于右手食指上，正在往外渗出血珠。
还好没有玻璃碴嵌在里面。
“为什么要勉强自己来收拾？明明等我回来就好！”
素世快步跑进屋里，取出医药箱，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往里面存放了创可贴。
“我……以为自己能收拾……”
“你什么都看不见，怎么能……”素世瞥见了她脸色的变化，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
再次将渗出的血珠吮去，素世将创可贴齐整地缠绕在她的食指上。
尽管因长期练习吉他而长出了茧子，爱音的手指依然白皙细腻，触感柔和。
素世忘记了放开手。
“素世世，”爱音看着素世的方向，“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双眼没有对焦到自己的身上，甚至没有对焦到任何一处。
明亮的眼眸，却毫无神采。
不像以往那般，总是咄咄逼人地盯着自己的眼睛，像要把她灵魂看穿。
“没有那种事，”素世的手指轻抚过爱音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犹如上好的羊脂玉，“我是你的前女友，再多依赖我一些。”
在怀里传来爱音身体那炽热的温度时，素世抬头看向了浴室里的那面镜子，上面倒映着一副不常见的笑容。
素世挪开视线，耳朵和脸颊一起发烫。
她轻轻环住怀中的身躯，在学校和社会里累积的疲倦烟消云散。
“什么都看不见的小爱音，一点也不麻烦。”
1.
高中毕业后，长崎素世和千早爱音升入了同一所大学。
尽管她多次质问对方是不是偷偷打听了自己的志愿，少女总是露出一口亮丽的大白牙否认。
遗憾的是，同一乐队的另外三人和她俩并不在同一座城市。
高松灯、椎名立希在隔壁市，相距二百公里。
要乐奈则去了关西的音乐大学，相距五百公里。
如此一来，乐队的活动时间和频率就降低了不少，周末和节假日才能难得一聚。
大学的第一年，时间尚且充裕，然而在升入大二以后，素世的生活开始愈发繁忙。
因为过于八面玲珑，来自导师、同学、社团甚至部门的各种期待与重任，相继落在素世的肩上。
她从不拒绝，一一接下，一向是这样。
在又一次抱着大提琴匆匆赶往练习室的途中，与爱音擦肩而过时，她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流感，”她回头问，“还严重吗？”
爱音立刻回头，脸上的笑容灿烂夺目，“嘿嘿，素世世果然在关心我！”
不该问的。素世转头就走。
“等等！”她的手被拽住了，“已经好了哟！一点问题都没了！”
“哦。”素世将手挣脱，收回怀中，“那就再见。”
“哎……就不能再多聊聊吗？”爱音挡住她的去路，“比如最近过得怎样啊，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或者烦心的事情之类？”
“我要赶去社团，没空。”素世绕过了她。
“那晚上呢？我给你发消息！”身后传来锲而不舍的声音。
“不会回的！”素世撩起鬓发，试图将心中的烦闷一同挥去。
社团的前辈在前方等她，“刚才那位是你的朋友？看起来好可爱，问问她有兴趣加入吹奏部吗？”
素世脸上的冷漠无缝切换为微笑，“前辈好。那个人不用问哦，她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就算加入社团，也很快就会厌倦的。”
“来玩玩也不错嘛！有和你一样可爱的女孩子加入，那些小男生们一定会变得更加振奋！”
素世眼底掠过一丝烦躁，脸上的微笑却不变，“那……我有机会问问她好了，不过可能不要抱有太多的期待为好哦。”
——那样我会很恶心的。
周六深夜，寝室，长崎素世趴在台灯下，一手握着中性笔在草稿上书写，一手握着手机与椎名立希通话。
“是的，很抱歉，明天的合练我也来不了，还剩一些，必须在周一的小组报告前完成。”
她用笔尾戳着自己的眉心，试图缓解大脑的滞涩。
话筒里传来立希抱怨的声音。
“爱音早退？”握着笔的手一顿，“怎么回事？”
“她说是流感的后遗症，眼花，看不清乐谱，经常弹错，实在没法继续练下去。”
“这样啊……那她，没别的症状吧？”
“没，跟流感前一样，精神得让人想揍她。”立希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素世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弧度，“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所以，反正都这样了，你也不用为来不了道歉。但是，三个月后的音乐节很重要，你和爱音还是要多抽一些时间练习。你们在同一个学校，你必须多督促她。”
“嗯，既然是在同一所学校，也没什么办法。我会的。”
这个借口真不错。这个理由真讨厌。
挂断电话，素世在放下手机以前，下意识地点开相册，熟练地顺着日期翻到某一张照片，点开。
自己和爱音的自拍合照。
爱音的笑容永远都那么没心没肺，就像没有任何忧愁、烦恼一样。
自己的表情则怎么看怎么呆。
还好是爱音用自己的手机拍的，当爱音让她将照片发过去的时候，她说她已经删了。
没人会知道这张照片还在她的手机里，也没人会知道，她和爱音曾有过短暂的、浅薄的情侣关系。
只要爱音不说，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三年过去了，从高中到大学，这个秘密一直被保存得很好。
爱音真的没对任何人说过，尽管也从没放弃过对她的纠缠。
“就算是考入同一所大学，又有什么用？”
素世将照片删除，把手机屏幕朝下盖在桌上。
片刻后，她又熟练地点开回收站，将照片恢复。
“真烦。”她薅乱自己的头发，看着草稿上一团混乱的数字和线条，愤然起身泡茶去了。
长夜漫漫，还有好多工作等着她完成。
2.
“滴滴滴……滴滴滴……”
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长崎素世正在梦里解一道困扰了她一宿的难题。
就在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变成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千早爱音的电话。
现在是早上七点，而自己凌晨三点过才入睡。
被吵醒的还有素世的室友，她听见从另一张床上传出了不耐的啧啧声，有人翻了个身将被子一股脑盖在了头上。
素世迅速地挂断电话，回了条短信：“没空。”将手机设置为免打扰，重新合上惺忪的睡眼。
黑暗中，她不断地向前走着，可是上至上、左至左、右至右、下至下，无论哪个方向，她始终会撞上坚硬的墙壁。
如同被困于一间逼仄的囚牢中。
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道刺耳的破碎声。回音在耳边激荡，震颤肺腑，令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一道背影出现在前方，粉色的长发引人注目，身躯的轮廓散发着微光。
素世向前走去，伸手，在触及那道背影的瞬间，眼前的景象消失了。
而她开始坠落。
往上至上、左至左、右至右、下至下的任何一个方向，不停的、静止的、瞬间的、永恒的——
坠落。
素世大汗淋漓地醒了过来。
看了眼时间，距离刚刚被爱音那通电话吵醒，仅仅过去了十分钟而已。
而她仿佛经历了一整个生死轮回。
素世惊魂未定地捂住自己的额头，胸膛被剧烈的心跳与窒息感绞得闷痛不已。
她直觉有什么事情不对劲，然而环视周围，室友们仍在享受着周末的懒觉，明亮的光线透过薄薄的窗帘，叽叽喳喳的鸟鸣不时传来。
一切都和谐而自然。
素世不明白这种心悸感究竟源自何处，直到她再一次低头看向手机。
空白的锁屏界面上，没有任何消息通知。
免打扰模式会将锁屏界面的消息预览一并屏蔽吗？
她不太确定，解锁进入主界面。
消息栏上显示“无通知”。
一股无来由的恐惧攥住了素世的心脏。她点开了与爱音的聊天框。
“没空”二字仍旧显示在最后一条消息记录的位置上。
为什么没有发来回复？
在以往，无论任何时候，她俩之间的对话，都是以爱音的消息为最后的收尾。
每次对方回复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两分钟。而现在距离那条挂断电话后发出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十二分钟。
不合常理。
因为她可以不回爱音的消息，而爱音绝不会不回她的。过去近五年来都是如此。
说傲慢也好、刻薄也好，这就是她们的相处方式。
然而这样的相处方式被打破了。
——为什么？
梦境中，那道处于黑暗中的背影在素世眼前浮现。
冷汗浸透了她的背心，熬夜所带来的困意早已一扫而空。
她手指紧掐着被子，犹豫再三，还是拨打了爱音的电话。
在拨通的第一秒，电话便被接起了，从听筒中传出了爱音的声音：“素……素世世？喂？我……我有把电话接起来吗？”
素世眉头微皱：“你在说什么？”
“啊……太好了，素世世，那个，我可能遇上了一些麻烦……刚刚我给你打过电话，但好像被挂断了。”
“我不是说了没空？”
“哎？”异常惊讶的声音，“我没听见……”
素世的眉头愈发紧皱，“我给你发的消息。”
注意到室友从床上抬起惺忪的睡眼看了自己一眼，素世用手盖住话筒，压低声音：“你有什么事？”
“我……我不知道。”
“哈？”
“可能只是睡迷糊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我想，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自己恢复了，室友不在，所以也没办法让她帮忙看看，对了，现在是几点了，光线是不是还很弱……”
“爱音，”素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你到底怎么了？”
“素世世……”
她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笑意，大概是想让自己表现得轻松吧，然而说出的话语，却让素世浑身冰凉：
“我好像……看不见了。”
3.
“视神经炎？”
明琉璃市立医院的病房内，长崎素世将医生的话传达给千早爱音后，后者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医生说可能和你前一阵子得的流感有关，后遗症的一种。”素世解释道。
真是奇怪的感觉，她想。
她轻轻挪动脚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面前的少女虽然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眸，视线却直直地盯着无人的角落。
明明那双眼睛里，往常总是追逐着自己的身影。
“唉，”爱音满脸幽怨，“我还以为流感已经是过去式了呢。”
“谁让你不保重身体。”我又不能天天在身边提醒你。
她们身处不同院系，隔着一个体育场，宿舍也相隔甚远。
爱音的脸向着素世发声的方向转去，“医生……有说我会恢复吗？”
“当然会恢复。”素世脱口而出。
还是不对，她的目光还是没有对准自己。
素世伸手在爱音面前轻轻挥动，“只要经过合理的休息和治疗，就能恢复。但需要时间，也许很快，也许要过一阵子。”
“呼……太好了！”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吓我一跳，还以为永远也看不见了。该怎么办才好呢？刚刚这么想着，尝试在一片漆黑里找东西，果然还是不行呢，哈哈哈~”
她想过那种事啊。素世弯下腰，屏住呼吸，凑近爱音的脸。
尽管知道对方什么也看不见，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仍旧令素世感到面红耳赤。
连忙拉开了距离，若无其事地说：“别想那种事，不会发生的。”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什么也看不见的话……唔，眼睛有点疼。”
那双手伸向空中，应该是想伸向自己吧？素世后退一步，没有让她抓住。
“眼睛疼是正常的，不要过度用力，就算是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没法立刻就看见。”
“嘿！”大约是趁素世说话时认准了方向，爱音笑着伸手抓了过去，“素世世，瞧，我抓住你了！咦……这手感是什么？”
素世低头看了眼在自己胸前揉捏的那只手，额头上冒出一个红色的小十字，但却用微笑的语调说：
“是隔壁病床老奶奶的屁股。”
“呀啊！”爱音尖叫一声松开手，向着空气疯狂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无意冒犯！我什么也看不见！对不起！”
“噗……”
素世使出了抱大提琴的力量捂住嘴，才没让自己的狂笑声响彻整间病房。
一向在自己面前占尽上风的爱音，现在就像一只咬不动也跑不快的小猫，这种窘迫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而自己，就像捉住了她后颈的主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她。
毕竟，现在只有她能做爱音的眼睛了。
在注意到病房里其他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后，素世清了清嗓子，掩饰住语气中的笑意：
“好啦，老奶奶已经走啦，不过她看起来很生气哦，小爱音闯大祸了呢。”
爱音面如死灰地躺倒在病床上，用被子蒙住脸，闷声闷气：“没脸活了呜……”
素世盯着那坨隆起的被子，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你的室友能照顾你吗？”
爱音的脑袋从被子下钻出来，“可能……不行吧？不管凉风还是青叶，都是经常不回学校的那种，宫泽虽说住在寝室里，可每天一早就去上课或者自习了。”
“不回学校？”素世皱眉，“那她们抽烟吗？喝酒呢？”
“有哦，毕竟是那种人嘛。不过我们商议过了，她们会去阳台上抽烟，所以没什么关系啦。”
不是那种问题好吗？
“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她感到有些生气，爱音竟然和那种品行不端的人一起住了两年？
爱音的脸上流露着不解，“我以为你不会对我的室友感兴趣……素世世，你在生气吗？”
“我没有。”
“我听得出来哦，”爱音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到素世的手背，“为什么要生我的气呢？”
“你为什么不申请调换寝室？”
“调换寝室……”爱音愣了愣，脸上泛起笑意，“原来你是在担心我和室友相处不好。”
“我……”素世一噎，“你是我们乐队的吉他手，我只是……”
“我知道，”爱音的手指轻轻勾住素世的手指，“你只是在担心‘乐队的成员’而已，所以……”爱音抬起头，“对我这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稍微坦率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吧？”
即便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脸上依旧带着明朗的微笑。而见到这份微笑的素世，忽然意识到自己无需向面前的她掩饰什么。
已经习惯绷紧的脸部肌肉，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好不习惯，就像一张戴了太久的面具忽然从脸上被人剥落。
担心被暴露在强光下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般的紧张，但也……有种为清风拂面而放松的自然感。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爱音看不见。
而自己却什么都看得见。
单向的玻璃。
“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爱音举起双臂做出大力水手的姿势，“我可是很强的哦！就算暂时看不见，独立生活也很快就能习惯的！”
素世忽然抬起双手，捧住爱音的脸颊，对着自己。
她看见这张脸倏地通红，秀眉紧张地颤抖，翕动的嘴唇露出不知该合上还是张开的牙齿，双臂如泄了气般软下来。
“素……素世世……？”
她看不见我。
素世嘴角缓缓勾起。
“你……你要做什么？”爱音紧张地结巴起来。
她不知道我在笑。
素世的声音很柔，“我来照顾你。”
爱音瞪大了眼睛，从其中，素世看见了自己的表情。
许久未见的陌生的表情。
就像曾经和crychic的大家一起活动时，所拍下来的合照里的表情一样。
“真真真真的吗？素世世，我刚刚没有听错吧？！”
素世用指尖抚摸爱音的睫毛，如愿地看见她因感到痒而闭上了眼，“最迟明天，我就带你从寝室搬出去。”
“……哎？”
她想往眼前这张嘴巴里塞进一颗糖果——早知道应该随身带上几颗。
“我们在校外合租一个房间，申请走读，”
“咦？啊？难道是……同居的意思？”爱音的手紧紧攀着素世的手臂。
像只意识到自己即将被人领养回家的流浪小狗。
急切、期待、又害怕不已。
“别想太多，”素世收回手，“这件事我也会和其他人说明白。”
“哦……”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耳朵失落地垂了下去。
不能一次性给太多的糖果，也不能太沉溺其中。
不能让双方产生误解。
意识到自己差点越界，素世用手紧紧捏住领口。
那里，藏着一股隐隐的闷痛。
4.
“看不见的话，会害怕吗？”
长崎素世想起了自己问千早爱音的那个问题。
她关闭出租屋的灯，微弱的光线从窗帘外透入，很快，物件便在黑暗中显现出轮廓。
“一开始，总觉得脑袋会撞上什么，”爱音伸出手掌贴在空气中，“如果真的撞到了东西，就会被吓一大跳。”
适应了光线后的眼睛已经能够看清一切，而这并不是爱音正在经历的黑暗。
素世闭上了眼睛。
黑暗的墙壁从四面八方向她压迫而来。
她伸出双手，回忆着闭眼之前这间房屋的样子。
“素世世，拜托你不要轻易挪动这间屋子里的东西，我在尝试把每个东西的位置记下来，这样就可以不用每次都你来扶我啦！”
听说失去视力以后，记忆里和其他的感官会增强。
每一步跨出的距离，自己面朝的方向，每个物件的摆放。
素世尝试迈出右脚。
第一步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她记得茶几刚刚是在自己的右手边，左边是沙发，前面的过道通往玄关，而自己的卧室则要往左拐。
尝试伸手触碰沙发，坐垫的位置比自己想象中矮，一开始没有摸到，要弯下腰去才够得着。
现在，继续往前走。
想象中，应该要走三步，然后再拐弯。
现实是素世一脚踢在了茶几腿上，使茶几整个挪动了几厘米，碰撞声、物件摇晃声与地面摩擦声一同刺入她的耳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心脏狂跳不止。
“素世世？”从另一个房间传出爱音的询问，“怎么了？”
“不小心踢到了茶几，没什么，”素世稳了稳心神，“你还没睡？”
“现在几点了？让我猜猜……1点过了对吧？”
素世看了眼手机，“23点12分。”
“哎……又没猜对。”
已经猜得比前几次准了。
“素世世要去睡了吗？”
“嗯，明天还有早课。”
“哦……”
素世往自己房间走了几步，停顿，回头问：
“要我陪你一会儿吗？”
“要！拜托了！”
你就不能至少犹豫或者推辞一下吗？
尽管感到疲惫，素世的嘴角仍旧勾了起来。她向爱音的房间走去。
从医院离开后，当天下午，素世便在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一间合适的出租房。
两室一厅，距离明琉璃大学约十分钟的骑行时间，空间不算太大，但也够两人生活。
在把行李搬过来，安顿好爱音后，第二天，高松灯和椎名立希就乘坐动车来到了明琉璃市，找到了此处。
“小爱，需要……我帮什么忙吗？”灯颇为不安地询问。
爱音摇了摇头，脸上展露着一贯的明朗笑容，“不用灯灯操心啦，素世世会照顾我的，对吧？”
“是因为乐队成员才会这么做。”素世娴熟地转换成了冷漠的面容和不耐的语气。
“嗯……啊……是的，谢谢啦。”那股子开心劲一下子就变成了急促和尴尬。
真是什么都写在脸上，害怕别人看不出来一样。
素世偷瞄了灯和立希的表情，好在她俩并未露出什么异常的表情，大概是早已习惯了吧。
“那这家伙暂时就拜托你了，”立希言语虽依旧毫不客气，但眉头始终紧紧皱着，从眼里透出关切的意味，“有任何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立刻赶来。”
“我也是！”灯捏紧拳头放在胸前，目光坚定。
她们是同一乐队的队友，尽管相隔数百里，无形的纽带也紧密地联系着每一个人。
就是因为这个，她和爱音才不能……
素世嘴唇抿了抿，伸手放在自己胸前，“请放心，为了乐队，我会竭尽我所能。”
“哎？”灯闻言，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情。
就连立希也皱眉看向她：“你在说什么？这种时候，人更重要吧。”
“当然，”素世脸上的微笑毫无破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立希看了眼安静坐在沙发上的爱音，将素世拉到门外走廊上，虚掩房门。
“有……什么事？”素世谨慎地问。
“我知道你一向看那家伙不顺眼，但她真的蛮喜欢你的。”
“哈？”
“也正好，趁这个机会，拉近一下关系吧，”立希略微不自在地将目光转向角落里的消防栓，“虽然这话好像不该由我来说，但毕竟是灯想要的——”
“等等，你刚才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她们察觉到了？千早爱音这个笨蛋！
立希奇怪地看着她：“不是显而易见么？乐奈都看得出来她经常和你套近乎。”
“不是，我是说……”
“这事没什么可争辩的，那家伙就是那样，虽然有时候行为挺让人讨厌的，但不可否认，她确实喜欢着MyGO的所有人。”
素世胸口的气顿时泄了出来：“是说这个啊……”
差点被吓死了，还以为那件事已经曝光了。
不过……
素世眼神变得柔和了些，“你说得没错，她确实……”
察觉到立希在等待着自己的继续，素世撇过头去：“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毕竟也……并没有那么讨厌她。”
稍微在她们面前，将自己和爱音的关系表现得缓和一些，就像普通的朋友那样，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吧？
倒不如说，这样或许会更好。回想起来，过去自己的表现似乎有些过于做作了。
现在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只要注意把握那个度就行。
大概。
推开房门，微光隔着窗帘透入这个小小的房间。不是月光，而是这座城市未眠的呼吸。
爱音坐在床上，听见声响，脑袋微微侧过来。
已经不像最开始的那样，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还掩耳盗铃似地试图将目光对准别人了。
她已经逐渐习惯处于黑暗之中了吗？
“素世世，”爱音伸出手，“过来，坐我床上。”
素世心想自己应该买把椅子放在这附近。
她叹了口气，走近，握住那只伸向她的手，坐在床沿。
“睡不着？”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
“嗯，一直在黑暗中，分不清白天黑夜啦，”爱音的手指在素世手背上摩挲，“有时候感到困了就睡一会儿，醒来都不知道是几点。有时候梦见自己能够看见了，醒来反而一片漆黑，就好像现实与梦颠倒了一样。”
“梦里……能够看得见吗？”盲人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我想，大概是由过往的回忆所形成的画面吧。梦里的素世世，每一根头发丝我都数得清。”
素世转头看了眼爱音，那张脸上正泛着愉悦的微笑。
“那你数清我有多少根头发了？”
“十四万两千五百六十六根。”爱音即答。
“……我不信。”素世下意识地用手指缠绕起了鬓发。
“嘻嘻~”爱音的笑声里充满了愉悦，“不过我没有瞎说哦，我们的头发有十万到十五万根呢，而且这里面，金色头发的人发量一般要更多一些，比如素世世你。”
“我的头发又不是金色。”
“当然当然，是亚麻色，温暖的颜色。就算有一天我忘记了亚麻色是什么样子的颜色，但只要一想到素世世，我的内心就会感到一阵温暖。然后我就会想起：啊！那是素世世头发的颜色~”
素世感到胸口一闷，鼻子竟有些酸涩。回头看向爱音，发现她依然在笑着，只是嘴角的弧度似乎略微变缓了些。
“别说那种话，你会好起来的。”素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而无论是黑夜还是爱音的眼睛，都会替这个世界瞒住她的真实情感。
所以，即便是露出心疼的表情也没关系。
“素世世的声音，好遥远啊。”
“什么？”素世一愣。
“上一次你这么温柔地对我说话，陪在我身边，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听起来就像隔了好几个时空一样。”爱音握着素世的手变紧了。
不知为何，此时的素世没有选择去提醒爱音越界。
“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如此，毕竟，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到那个时候了。”
“——我们还是恋人的时候。”爱音替她补充道。
就一定要说出来不可吗？素世有些气恼。明明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个秘密一直藏着掖着，可爱音偏要点破不可。
素世从爱音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不要再惦记着那桩事了，早点睡觉。”
“嗯……”爱音的应答轻若蚊吟。
当素世走到房间门口时，身后忽然传来了爱音的轻喊：“素世世，明早记得喊我哦！”
“喊你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爱音笑着歪了歪脑袋，“不想因为一觉醒来找不到素世世，以为自己被丢下了而已。”
素世张了张嘴，话语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她呆呆地凝视着爱音，忽然注意到淡蓝的辉光透过窗帘，映照着少女柔顺的发丝。
是月光。
“素世世？”久久未听见动静的爱音露出疑惑的表情。
素世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
“哎？”
意识到爱音理解错自己的意思，她赶忙改口道：“我是说……我会叫你的。”
“嗯，那就……晚安。”
爱音轻轻挥手，素世注意到，这一次，她挥手的方向正确地对准了自己。
可为什么是在道别的时候？
素世往侧面挪动了一步，爱音并未能及时纠正方向，趁着这一时机，素世关上了房门。
5.
“素世世，有开始录了吗？”
“早就录着了，你再不动我手机内存都要占满了。”
“诶诶？内存不至于那么小吧？咳咳！嗨，灯灯，狸希，还有小乐奈！我呢，最近练就了一项绝技哦！那就是蒙着眼睛，在这间屋子里生活！首先，我要去饮水机接一杯水！”
素世举着手机，记录下爱音小心翼翼穿过房间的姿态。
此刻的她比爱音还要紧张几分，已经事先确认过周围没有什么尖锐的物品或障碍物了，茶几桌角也被泡沫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以免爱音跌倒后磕上去。
但这并不意味着爱音就毫无危险，比如……
“右边才是冷水，不要弄错！”忍不住提醒了她。
“哎……”爱音嘴角闷闷地嘟了起来，“说过不要提示人家嘛！明明记得住的！这下要被她们以为是靠你提醒才完成挑战的了……”
素世无奈：“我只是担心你被开水烫到。”
“可你也不会总在这里啊，在你出去的时候我要喝水了，又没人会提醒我。”
“我又不是没提前给你放好装温水的保温杯，说到底你根本不用自己去接水。”
爱音的嘴角撇得就像个葫芦似的，“那不就像个巨婴一样了？”
“在这件事上不要和我争论，”素世坚决回应，“你可以挑战其他东西，比如……”
“比如自己切水果！”
“驳回！”
素世揉捏着自己的眉心，看来她得买把锁来，把这些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凶器的东西统统锁在爱音接触不到的地方才行。
谁知道这个缺心眼的家伙会不会哪天突然把自己给变成一张黑白照。
“那……我还能干什么？”爱音点着下巴，神情苦恼。
“你就在房间里老老实实地走一圈不行吗？”
“可那种事情看起来太无聊了啊……”
“你想要刺激点的？”素世挑眉。
“有什么好主意吗？”
素世嘴角缓缓勾起：“那就，挑战一下自己上厕所好了。”
她如愿看见爱音露出呆滞的表情：“……哈？”
“不是很有趣吗，蒙着眼睛走进卫生间，准确地找到便器位置，上完厕所不用看就能擦干净，冲水、洗手，最后毫无阻碍地回到客厅。”素世恶意地微笑着，“这就是小爱音追求的‘刺激’吧？”
“哎……可是……录这个……会不会太……”爱音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
“大家一定都很关心这个问题的！”
素世举着相机的手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歪歪斜斜了，此刻她将镜头牢牢对准着爱音的脸，不断地煽动：
“一个看不见的人在黑暗中究竟要怎样才能正常生活呢？好多人都很好奇呀！小爱音难道就不好奇吗？也许等以后你复明的时候，也会想看看自己是怎么做的呢！”
“咦？这么一说……确实……但……要……要来真的吗？应该不……不用吧？”
爱音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她这几日来都穿的是轻薄柔软的睡衣短裤，能看见她双腿忸怩地靠在一起，膝盖紧张地互相磕碰着。
很警惕，但也带着明显的犹豫。
“不会给别人看，”素世忽然说出连自己都没想到的话，“视频，我会放进加密文件夹里，只给你自己留着。”
“唔……”爱音咬了咬下唇，“素世世的意思，就是要真地……看我上厕所咯？”
“是的。”素世的心跳在渐渐加速，胸口里窜动着一股热流。
明明只是在逗弄爱音而已，为什么我也……
片刻的沉默。
素世忽然感到尴尬：到底在做什么啊？
她低下头看手机，意识到这些内容全部都被录制了下来。一想到自己和爱音之间的对话，她就想从窗台上跳下去：
太丢脸了！我是那种下头的女人吗？
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伸出手指向终止键按去，“刚才的话——”只是玩笑而已。
但这句话没能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那就……”爱音红着脸嗫嚅道，“开始吧。”
素世手指悬停在屏幕前，怔怔地看着镜头里满脸娇羞的爱音。
“在……在录吗？”爱音问。
素世咽了口唾沫，“在录。”默默收回了手指。
屏幕里，爱音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镜头的方向露出局促的笑意：“那……现在开始了，我是爱音，正在为我录视频的是素世世，我现在要……挑战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一个人……上厕所。那个，素世世也说一句话好不好？”
我说……什么？
素世略微迟疑，换上了社交礼仪声线，“嗯，这里是小爱音即将为我们带来的独立上厕所表演……”
“表演？才……才不是表演！”
“嗯嗯，那就按小爱音的说法，是‘挑战’ 哦！”
“真是坏心眼……”
爱音嘴上虽是这么嘟囔，身体却开始了行动。
素世镜头紧紧跟随着她，时而将她全身的动作录入视频，时而聚焦在她那张羞红的脸上。
进入卫生间，寻找到便器所在，爱音转过身，双手紧紧捏着睡衣的下摆，揉来揉去，额头甚至因紧张而冒出了细细的薄汗。
素世将这一切录了下来，镜头从爱音的脸移到她的双手，停留在她被松软短裤包裹的胯部。
“素……素世世……”爱音的声音微微颤抖，“在……在录着？”
“嗯。”素世喉咙有些干涩，就连回应的鼻音也极轻。
但在这安静的当下，爱音还是听到了。
她的双手从睡衣的下摆蠕动到裤子的松紧带上，缓缓往下拉，素世的心跳随着那逐渐增加的白皙肌肤、骨骼轮廓而越来越快。
好纤细啊。在素世心中只有这样的想法。
没有太多的肉，但也不至于瘦骨嶙峋，该圆润的地方还是有着令人满意的弧度，肌理的线条虽然清晰，但也十分的柔和。下方的丛林并不浓密，是有偷偷修剪过么？形状看起来很规整，竟然也是粉色的。峡谷隐没其中，看不太清晰……
素世放大了镜头，眼睛不自觉地向屏幕凑近。
“素世世。”
“哎？”素世吓了一跳，心虚地放下了手机。
“你不说话……怪紧张的。”爱音带着尴尬的笑意坐上了便圈。
衣摆垂在大腿上，遮住了那些不该看、更不该拍摄的部位。然而此刻，素世的目光又被那互相紧挨的大腿所吸引。
一丝缝隙也没有。
柔软的肌肉像白皙的乳冻一样轻轻挤压着，中间亲密地贴合在一起，小巧玲珑的膝盖闭拢着，看起来颇为用力。
“嗯……继续吧。”喉咙有些干涩，发出的声音喑哑而低沉，应该喝些水的。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镜头里紧挨的双腿微微打开，素世的心跳近乎停止。
片刻的沉默……
“哇……不行啦！”爱音猛地夹紧双腿，“这样被人拍着，根本做不到啊！”
她眼角的睫毛在灯光下闪烁着一丝晶莹，是连眼泪都憋出来了么？
虽然有些可惜，但这种玩笑还是太过头了，就这么顺势结束吧。
素世开口：“既然这样，那……我把手机放在这里，出去等你好了。”
我在说什么？
素世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这里明明应该借坡下驴，说刚刚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她甚至可以糊弄爱音，说自己压根没有开过录制。
我难道是疯了吗？
“嗯，只能这样了。”
素世张大嘴盯着爱音。
什么叫只能这样，你就不再反对一下吗？
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手机……放在这，那么，我出去了，结束后喊我。”
“嗯……”
随着脚步声响起，卫生间的门轻轻关上。
“呼……”爱音松了口气，整个人松懈了下来，坐姿不再那么紧绷，双腿打开的角度更加自然，身躯舒缓宁静。
这就是谁也见不到的，爱音在隐私环境下的真正模样。
素世依旧握着手机站在卫生间内，亲眼见证着爱音最私密的一面。
无论再怎么纠结和自责，现在也已经晚了。从她弯下腰去，脱下拖鞋，放到门外地板上制造出噪声，假装自己出去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彻底堕入了深渊。
如同溪流的潺潺水声响起，伴随着爱音缓缓呼气的慵懒声调。水流渐细，镜头录制下的爱音抽出手纸，试探着细细擦拭草丛与沟壑，发出的沙沙声响。
素世想，爱音没有说大话，她确实记得住家里物件摆放的位置，已经逐渐适应了在黑暗中的生活。
裤子重新将一切的春光遮住，抽水声哗啦啦地响起，当恍神中的素世察觉到爱音正向洗手台走来时，已经无处可躲，被毫不知情的粉发少女撞了个满怀。
“哇！”
“小心！”
两人失去平衡，素世尽力护住怀里的爱音，背靠着卫生间门摔坐到地上。
“没事吧？”她急切地问。
怀里传来的只有沉默。
“爱音？呃……”她抬起爱音的脑袋，却在发现那红得滴血的脸颊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素世世……”蒙眼带已经滑落，那双明亮的眼眸此刻近在咫尺地正对着素世，“你刚刚……不是出去了吗？”
“哎？啊……我担心你一个人遇……遇到什么事情……”
“所以你就偷偷躲在这里，看……看着我……呜！”爱音气愤地喊道，“坏蛋！素世世你是个大坏蛋！”
“这只是一个意外……”这话连素世自己都不信。
爱音忽然低下头去，素世只感到一股酥麻的刺痛感，犹如触电般的战栗，“……爱音！”
“惩罚……”爱音抬起头，嘟哝。
扶着爱音起身之时，素世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肩上两排浅浅的牙印，就像一串细细的珍珠手链，显眼异常。
这下好了，怪谁呢？
素世叹了口气：都是自作自受。
6.
闷热的夏末，而素世却不得不在脖子上缠着一圈丝巾度过整天，即使在教室和社团里都有空调冷气，却也仍旧让她热出了一身汗水。
在这种不利中，她漂亮地完成了辩论赛，帮助团队拿到了冠军。队友们称赞她气势沉稳、举止优雅，而在她傍晚离开校门，确定周遭没有熟人之后，才终于露出了疲惫的神情。
“好累……”见周围无人，她扯下了脖子上早已被汗水浸透的丝巾。
用手机前摄确认了一下，在领口上方还留有一道很浅的红痕，不仔细的话已经看不出来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然而嘴角却缓缓勾起。
奇怪的是，尽管在家里有着一个看不见的人需要照顾，这个人甚至还给她制造了不小的麻烦，但她一想到将要回家时，心情却总是轻松愉悦。
走到出租屋门前，素世低头在包里寻找钥匙，然而——
“不要……不要那样……”
爱音的呼救声。
素世一怔。
“不可以！素世世回来的话……就糟糕了呀……”
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什么感受，素世猛地插入钥匙推开房门，制造出“嘭”的巨大声响。
屋内的动静立刻停止了，素世握着门把的手泛起青白，面若冰霜地向沙发上那缠在一块的两人望去：“你们……”
随后，她眨了眨眼，脸上的冰霜缓缓退去，转而变成了看待抽象画般的表情：“在干什么？”
“完蛋……”满脸抹茶奶油，额头上还歪歪斜斜地点缀着一颗草莓，形似爱音的人形生物发出了绝望的哀号。
而压在她身上的要乐奈，舌尖上还沾着从她脸上舔下的奶油，回头的同时嘴里咂吧着，脸上露出机敏的笑容：“素世，回来了。”
素世关上门，满脸疑惑，“乐奈今天没课？为什么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突然来了，还有，这是在？”
“踩到拖鞋，探望的抹茶蛋糕，飞出去了。”乐奈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从爱音脸上刮下一抹奶油，伸向素世，“尝尝？好吃~”
素世连忙后退一步，“呃……谢谢，免了！”
爱音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呜……那盘抹茶蛋糕直接飞到我的脸上啦，小乐奈说这样也可以吃……咿！好痒！”
乐奈抓住爱音那只手，低下头，用舌头舔起了手心的奶油。
随后，她就被拎着后领从爱音身上掀开了。
“多不卫生啊，”素世不顾乐奈的挣扎，拉着她进了卫生间，“我给小乐奈先清理完，爱音就在那躺着别动。”
“好……”爱音语调拖长，透出一股浓浓的无奈。
用毛巾在乐奈的脸上和手上使劲揉搓一顿，确保身上不再沾着奶油后，素世才将早就不耐烦的她放走，转而回到客厅将爱音领了进来。
两人在洗手台前站定，素世转头向镜子里看了一眼，发出了“噗”的一声。
先前由于一时没搞清状况，她的大脑还处于持续性的混乱中，此刻恢复镇定后，看着这宛如小孩子胡乱堆出的淡绿色小雪人般的爱音，她终于是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爱音你……哈哈哈哈哈……”
“素世世……”只见这团面糊糊动了动，原来是爱音耷拉下了嘴角，“人家都这样了，你还忍心取笑？”
“咔嚓！”
这团面糊糊动得更大了，从张合的部位发出惊讶的叫喊：“喂！你在做什么？你刚刚拍照了对不对！”
素世心满意足地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好了好了，别动，给你清洗干净。”
“……欺负人。”
正准备动手时，素世忽然停顿，她看了眼毛巾，又看了眼爱音的脸，问：“说起来，好吃吗？”
“什么？”
“我尝尝。”
素世扶住爱音的肩膀，张嘴，轻咬她的下巴。
“咿？！素世世……”爱音慌乱地抬起双手。
素世捉住那两只手，按了下去，将收集进唇舌的奶油细细品味，“这是小乐奈买来的？嗯，是很甜呢。”
爱音背抵着墙，满脸难以置信：“你刚刚还说不卫生！”
“别闹。”素世抬起她的下巴，使她仰起脸，舌尖从下颌往上舔过，直到耳垂，“爱音很干净，也很美味。”
“素世世……快停！小乐奈过来了！”
素世如梦初醒般，迅速地后退一步，就在这时，乐奈的脑袋从门框外探了出来，“素世，口渴，水。”
“饮水机里的水可以喝哦，下面有纸杯。”素世微笑着回答。
乐奈眨了眨眼睛，“在偷吃？”
“哎？”素世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没有哦！怎么会呢，哈哈哈……”
乐奈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里，有奶油。”
素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的“咚咚”声响。
被发现了，她和爱音的关系？！
“啊……”爱音忽然发出抱怨的声音，“素世世果然坏心眼呢，对我们说不卫生什么的，原来是想自己独占。”
“爱音？”素世愕然地看向她。
乐奈看了看素世，又看了看爱音，眼眸掠过机警的光芒，嘴角勾起，“有趣的女人~”随即迈着轻巧的步伐离开了。
素世的声音透着一股急切：“她发现了，怎么办……为什么我这么不小心！”
“安啦安啦，小乐奈什么也不会说的。”
“你就那么放心？”素世瞪了她一眼，随即意识到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毕竟是小乐奈嘛，”爱音用手指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素世世，再不洗掉的话就要凝成墙灰啦！”
素世无奈地看着她，不到两秒又“噗”地笑了出来，这才拿起毛巾为她擦洗。
“我觉得可以再用力点哦？”爱音提醒道。
“这样就足够擦干净了。”素世说。
“虽然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吉他可是有在好好练习哦！”在厨房里准备晚餐的当口，长崎素世听见千早爱音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小乐奈要听听看我的练习成果吗？”
“要听！”要乐奈充满兴致地回答。
在简单地调试过后，木吉他所弹奏出的乐声开始在出租屋里回响。
素世将锅里的炒菜翻了个面，右脚在地上轻轻地打着节拍。
爱音弹奏的是椎名立希前一阵子写的新曲，她们原本定在下个月首次进行演出。
在爱音失明后，这个演出被推迟了。什么时候再进行演出，没人知道，也没人催促。
然而爱音却在默默练习着。
她想起了自己与爱音练习曲谱时的情景。
“不是这里，再往下一点。”她与爱音靠得极近，牵引着那只茫然的左手，一一将每根手指轻轻按到对应的位置上。
爱音抬起头时，从鼻中呼出的热气灌进她的领口，令她感到有些发热。
“再试试？”素世松手，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
忽然，她察觉场面有些尴尬——爱音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胸部。
那双眼眸里依旧水润晶莹，但目光却漫无目的，充斥着无法挥散的空虚。
尴尬转为了一阵闷痛。
就在这时，爱音拨动了琴弦。
在此之前，素世已经通过口述和亲自弹奏的方式，为爱音演绎了几遍这篇曲谱。但她不在的时候，爱音就无法练习。
于是，她将弹奏录入手机，这样爱音就能反复地听。
这样的练习艰难而缓慢，爱音最初的总是走音，或者忘记曲谱。
而在逐渐找到窍门后，她竟然出人意料地在短时间内将这篇谱子背了下来，并能流利地完成弹奏。
即便这首曲子难度不算太低，但她出错的次数却反而比失明以前弹奏其他曲子还要少了许多。
此刻，在乐奈的面前，她正在将自己的练习成果顺畅地展现。
将炒菜装盘，端上餐桌，素世听见乐奈说：“爱音，弹得很好。Live，什么时候？”
素世放餐盘的手一抖，磕到桌面，几滴油渍溅了出来。
她回头，一眼看见了爱音僵硬的表情。
“还不是时候哦，小乐奈，”素世不得不出声介入，“好了，先吃晚饭吧。”
乐奈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看爱音，从沙发上跳起，扯扯爱音的袖子，说：“爱音，吃饭。”
“嗯……嗯，”爱音笑笑，“小乐奈一定要好好尝尝素世世的手艺呢！”
“吉他放在那里，我来收。”素世说。
爱音摇摇头，“我自己可以哦。”她摸索着将吉他放进盒子，扣上，抱起来，放到沙发旁的固定位置。
“那我带你去洗手……”
“我自己去就行啦！素世世辛苦了一天，就好好坐下来休息吧！”
爱音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卫生间，放水声响起。素世微皱眉头，忽然，乐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有什么事吗，小乐奈？”她问。
乐奈那双眼睛如同机敏的猫，目光灼灼地观察着素世的表情，“素世要照顾爱音一辈子？”
“哎？”这是什么问题？“我……没有那么想过呢。医生说过，爱音的病不是什么大问题，会好的哦！”
乐奈紧盯着她，哪怕她移走视线，“MyGO呢？”
“MyGO……当然还是会存在的！”素世心中升起一股烦躁的火焰，“活动也会继续，大家还会一起唱歌奏乐，哪怕不再……”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乐奈看着她，没有说话。
素世将手放下，缓缓地说：“一定会恢复原样的……一切。”
此刻，爱音走出卫生间，手上还留着水滴。
“你们都开动了吗？”她问。
素世转换语气：“在等你呢，乐奈也要去洗手哦。”
乐奈点点头，“嗯。”她站在墙边，避开走过的爱音，“啪嗒啪嗒”地跑去洗手了。
“刚刚……”爱音在餐桌就座，“你们在聊什么呢？”
“你听见了？”素世绞紧手指。
爱音摇头：“没有，所以我才问的嘛。”
乐奈的速度很快，此刻已经跑了回来，素世怀疑她都没打上洗手液。
“我们在说，外面有一家甜品店推出了一款新的抹茶巴菲。”素世看向乐奈，说。
乐奈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抹茶巴菲！素世，带我去！”
“好啊，就在不远的地方，”她很庆幸乐奈被转移了注意，然后，她看向了另一个人，“爱音也……”
“我就不去了，”爱音微笑，“在家等你们。”
“带回来，会融化。”乐奈说。
“那就不用给我带，素世世的晚餐做得可好吃啦，吃了这些怎么还吃得进多余的甜品呢？”
说完，爱音握住勺子，低下头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为了免去她夹菜的麻烦，素世直接将饭菜做成了拼盘，而她也逐渐习惯了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用餐。
若不细看，就和平常人无异。
7.
红色。
猩红色。
长崎素世挣扎着往前走，拨开身侧的泥泞。
什么也看不见，我究竟在走向什么地方？
她回想起来，自己正深陷于一片黏腻的猩红色沼泽中。
随着她的每一步迈出，沼泽就将她往下吞噬一寸。
恍惚间，沼泽已经没过了她的腰部。
必须尽快上岸才行。
可是岸在哪里？
刚刚她难道不是在向着岸边走去吗？可前方分明是一片虚无。
她像游泳那般，双臂用力地划过积于胸膛的泥水。在每一步的间隙，她都发现自己的双手变得越来越红。
岸就在前方，她看见了。
然而那里盘踞着毒蛇、蝎子、食人花和无数只……巨大而狰狞的眼睛。
它们在黑暗中看着自己。
不能上岸，不可以过去。
沼泽淹没口鼻的窒息感令她感到温柔。
就像一场绝望的葬礼。
在猩红沼泽将她彻底吞噬的瞬间，她醒了过来，剧烈地喘息。
心脏跳动如雷，被黏腻恶臭的液体灌入口鼻的窒息感仍旧使她肺部隐隐作痛，但最令她挥之不去的，是被那黑暗中的无数双眼睛所凝视着的恐惧。
“长崎，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假休息？”
耳边传来同学关切的询问。
我还在教室里。
她勉强自己露出微笑，“我没事，不小心睡着了，有点热。”
“不要勉强自己比较好哦，需要我帮你请假吗？”
“不用，我——”素世没来由地感到心里一紧，“嗯……还是拜托了。”
她想起了上次的那个梦。
那个漆黑之梦，以及随之而来的事情。
素世担心有不好的事发生，而她刚走出教室，吹奏部部长的短信就发了过来，大意是拜托她去调解某几个部员之间的矛盾。
她皱眉，在聊天框里输入以下文字：“部长，非常抱歉，我今天身体不适，暂时无力顾及社团事务，若事态紧急，是否能委托别人代为处理呢？”
她的手指停在了“发送”上，片刻后，她深沉地叹了口气，删掉了聊天框里的文字，改为：“明白了，部长，我会尽我所能去尝试。”
处理完社团纠纷，长崎素世还是像往常一样临近月出才返回出租屋。
在门前揉捏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略微缓解疲累的大脑后，她插入钥匙，推开房门。
房间里黑暗一片，素世愣住，虽然以爱音现在的状况而言并不需要开灯，但以往她回家时，灯总是亮着的。
“爱音……？”她的手沿着墙壁向开关伸去，不知为何在微微颤抖。
“素世世。”黑暗中传来千早爱音微弱的回应。
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却让素世的手停在开关上，不敢按下。
“抱歉，我好像忘记开灯了，”爱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低低的笑意，“那个，你可以不要生气吗？”
“啪！”素世猛地拍下开关，用力之大甚至让她手掌微微发麻。
光亮瞬间充斥了整间屋子，随之而来的，是几道令她呼吸骤停的刺眼猩红。
——血液。
丝丝缕缕地流淌在爱音的脸颊、嘴唇和下巴上，染湿了她洁白的睡衣，溅落在地板上，犹如雪地里飘零的梅花。
而随着爱音手掌的无意间触摸，沙发、茶几和吉他上，都被凌乱地涂抹上了猩红的痕迹，刺激着素世的神经。
爱音坐在沙发上，怀中抱着吉他，一根断裂的琴弦垂落在她的腿上。
透过这幅景象，素世仿佛看到了一幅被撕去眼睛的人像画，空洞的黑暗不知何时蔓生其上，将画中的少女紧紧缠缚。
素世冲到柜子边，拽出医疗箱，不顾其他东西洒落一地，来到爱音跟前，“伤口在哪？！”
“好像是额头上，眉毛那里有些火辣辣的，不是什么大事啦。”爱音笑了笑，却没有将脸朝向素世。
若是在平时，素世会意识到爱音的这一变化，意识到这是她已逐渐沦陷于黑暗中，开始变得麻木的证明。
而此刻，她所有的心力都被刺眼的猩红搅乱，顾不得思考其他。
“额头上……这里怎么会受伤？”在左眼的眉毛那里，一道细线般的割伤仍在往外滴血，“要是再往下一点，就……”
她说不下去了，喉咙被堵着，鼻子一阵酸涩，若不是拼命抑制，只怕泪水就要从她眼里夺眶而出。
她连忙用镊子夹了一团医用棉花，将伤口附近的血液小心地沾去一些，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然后用棉签蘸取酒精，擦了上去。
爱音的眼皮跳了跳，眉峰蹙在了一起，但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沉闷得令素世感到陌生。
“素世世给我网购的琴弦送到了，我就想着自己装上去，结果在拧弦钮的时候，不小心扭过了头，琴弦就‘嘣’的一声断了。呵……我真笨呢~”
“这种事等我回来做啊！”素世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为什么要擅自行动？上次你就被玻璃瓶扎伤了手，这次如果伤到的是眼睛怎么办？你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啊！”
“所以我就该一辈子被当成废物一样照顾吗？”
爱音平静的话语，让素世如坠冰窟，浑身瞬间变得冰寒无比。
“我……我没说过那种话……”她这时才注意到爱音的表情，灰暗得像是一尊雕像，在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眸里，虚无的漩涡在吞噬着这具身体的一切生机。
“素世世，那个时候，其实我听见了哦。”
素世颤抖着将止血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听见什么？”
“听见医生对素世世说，那个女孩的视力有概率恢复，”爱音将那双空洞的眼眸转向素世，“但也可能永久失明。”
维持着最后一丝力气将纱布贴在爱音的额头上后，素世的手终于瘫软地垂落了下来，双腿跪坐在沾染着血滴的冰冷地板上，脑海一片空白。
什么啊，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这段时间以来努力掩饰着这个真相的自己，结果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小丑而已吗？
到底是在欺骗谁呢？欺骗爱音，MyGO的大家，还是……自己？
“对不起……”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道歉，明知道爱音什么也看不见，素世却垂下了头，害怕与她对视。
爱音的手轻轻碰触素世的肩，随后往上轻抚她的脸颊，说：“这样下去不行的吧，素世世那么重视的乐队，因为我，就要迈向毁灭了。别说live，就连练习也做不好，我已经成为大家的累赘了。”
“没有那种事，爱音……是我们都很重视的人，大家都在等着你恢复……相信你能恢复！”素世紧紧握住她的手。
“说话这么坦率，让我有点不适应呢，但是……”爱音抽回自己的手，放在吉他沾血的指板上，“让我退出乐队吧。”
“说什么呢！”素世猛地站起来，“那种事情绝对不可能！MyGO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离开！你忘记了吗，这可是一辈子的乐队！”
“明明当初因为立希随口的一句话，你就和我分手……”
“那种事不一样，你也是乐队的一员啊！”素世看着爱音，看着自己的前女友，“结束那段恋情，是为了让MyGO更好地维持下去……”
“那现在，让我退出乐队，也是让MyGO能更好地维持下去的唯一方法。”爱音笑着，眼泪却混合着血液淌下，“素世世，就让我永远待在这间屋子里，和你在一起，好吗？”
忽然间，素世明白了爱音的想法。
“爱音，你是想……”
“还记得我们分手的理由吗？所谓的‘队内恋爱禁止条例’。乐队内部成员恋爱会导致乐队变得不稳定什么的，我们短暂的恋情，就因为这句话而结束了。”
“据统计，有百分之八十的乐队解散是因为队内关系不和，而其中又有一半是因为队内恋爱所引发的一系列矛盾！今天，就让我们来采访一下十年前的传奇乐队究竟因何而解散……”
三年前，长崎素世的别墅里，MyGO的成员正聚集于此为新的live做准备，而电视机正播放着一档娱乐节目。
正在厨房里等着水烧开，为众人泡茶的素世，察觉到一双熟悉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自己的腰肢。
“都说了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这样。”素世既无奈又宠溺地说。
“她们都在客厅里看电视啦，”爱音将下巴磕在她的肩上，“再说，把我们的关系说出去也没什么不好吧？”
“绝对不行！”素世零点一秒都没犹豫，“我还没准备好。”
“那还要准备多久呢？”爱音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巴巴。
“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说的。”
素世眼眸低垂，这种话她已经变着花样地重复无数遍了，但她至今还没想好何时才是“何时的时机”。
对此，素世一直很头疼。她想不出该如何向其他三人解释她和爱音之间的关系。如果忽然说她和爱音成为了恋人，一定会把三人吓一大跳吧。
而这其中，要乐奈或许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椎名立希也许会诧异地跳起来，她俩其实还好，最令素世担忧的，是高松灯。
那个孩子，好像也很喜欢爱音。
是挚友间的喜欢？搭档那样的喜欢？还是……和自己一样的喜欢？
若是前两者倒也还好，但若是最后一种……
素世的手指在制服的裙摆上扭绞着，在烧水壶跳闸后，她拂开了爱音环在她腰上的手，“好了，帮忙端茶。”
两人将红茶端进客厅，摆放在茶几上。素世注意到立希正摸着下巴，盯着电视思索着什么。
“谢谢，小爱。”在爱音将茶杯放到灯的面前后，她将目光从手上的动物贴纸抬起，说。
“嘻嘻~素世世家的红茶超好喝的哦！”爱音回以灿烂的笑容。
“嗯！”灯端起茶杯，轻尝了一口，“唔！有些烫……”
“抱歉！”爱音急忙凑近，“忘记说了，刚烧开的水，要小心！”
灯摇摇头，微笑：“小爱没错，是我太心急了。”
啧。
素世斜睨着两人的互动，冷脸抱着胳膊在末端坐下。
在我面前还和别的女人这么亲热……
“真是大跌眼镜啊。”立希忽然说。
“什么？”素世一愣。
“Melodism解散的原因，”立希指指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节目，“竟然是因为主唱、吉他手和鼓手之间的三角恋。”
“哎？”素世不由将目光投向了电视机，“他们……都是男性吧？”
“都是……男性？”灯似乎有些疑惑，“三角恋？”
“就是同志啦，没想到那个传闻竟然是真的！”爱音双手搭在灯的肩上，神色兴奋，“我以前在爆料论坛听说过哦，吉他手和鼓手甚至在live开演前打起来了诶！狸希，最后是谁和谁在一起了呀！”
立希摊摊手：“分道扬镳了，喏，这才在节目上再一次重聚。现在说话的这个是当年的主唱，已经结婚生子了，吉他手有了另外的男朋友，只有鼓手好像还念念不忘的样子。”
“呜哇，彻底的坏结局……灯灯怎么了？”爱音低头询问。
灯垂着头，捧着手中的茶杯，“为什么不能都在一起呢？”
正在抿茶的素世闻言，放下茶杯，语气深沉：“因为感情都是排外的，喜欢上那个人的话，就恨不得对方的全部都是自己的，容不下另外的人插足。”
察觉到客厅陷入了沉默，素世抬头，发现另外四人都直直地盯着自己，心虚地笑道：“怎……怎么了？为什么都那样看着我？”
“不懂，”乐奈说，“好东西，要大家分享。”
爱音苦笑：“小乐奈，说的不是一回事啦！”
立希惊讶地说：“你好像对恋爱很有经验的样子，该不会是有谈过吧？”
灯也露出好奇的目光：“素世，有男朋友吗？”
“才不是男朋友！”爱音向素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对吧，素世世？”
素世看懂了她的眼神。
她希望我现在说出来。
素世环视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要趁势说出口吗？说她和爱音是恋人，两个女孩。
她看见了灯的表情，懵懂而好奇。在这个女孩的认知里，恋爱是属于男女之间的事。
如果让灯知道两个女孩之间也可以恋爱，那她对爱音的感情，会不会变质成另一种形状？爱音又会怎么回应？
我又该怎么办？
因为三角恋而解散的Melodism……
素世因怔愣而张开的嘴，轻轻化作一抹微笑：“电视上是这么演的。”
她看见爱音的表情从兴奋变成了失落，看见灯和立希露出原来如此的目光，一旁的乐奈也注视着她，但她一贯看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不管怎么说，”立希的注意又被电视所吸引，“队内恋爱都不是什么好事吧，一开始就该定下‘队内恋爱禁止条例’什么的才对。”
“哎？”爱音皱眉，“那不是根本原因吧？”
乐奈将脸趴在手上，“兔子不吃窝边草。”
灯看向素世，“素世也是这么认为的吗，Melodism，是因为队内恋爱解散？”
素世看着杯中茶水的波纹，说：“抱歉，我不知道。”她避开了爱音的目光，正如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当天晚上，在其他人都离开之后，素世对留下来的爱音说：“为了乐队，我们分手吧。”
她和她的恋情，便止步于此。
8.
长崎素世失眠了。
“让我退出乐队。”千早爱音的话语在脑海中反复播放。
只要她一闭上眼，那虚无的眼眸、平静的微笑和无处不在的猩红血迹就不断地在黑暗中浮现。
不知过了多久，她走在一处坡道上，两侧樱花盛开，清澈的河水反射着太阳的金光，和风吹过，她眯起眼睛，自己的四个队友正在前方挥手。
高松灯，椎名立希，要乐奈，□□□□……
咦？
她撩起遮挡视线的长发，仔细看去。
灯，立希，乐奈，□□……
哪里不对。
一团阴影笼罩在那个人身上。
素世知道她是谁，却叫不出她的名字，想不起她的面孔，记不起她的声音，感受不到她的触摸……
为什么？
因为遗忘。
素世意识到，自己把她遗忘了。
她猛地坐起身来，在黑暗中不住喘息。
又是一个噩梦。
她起身，悄无声息地穿过客厅，推开爱音的房门，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少女。
爱音真的在睡着吗？抑或只是伪装？
也许她现在正清醒着，听见了自己的脚步，感受着自己的呼吸，却什么也不说。
爱音什么也看不见，比自己此刻所处的黑暗还要黑暗一万倍、一亿倍。
素世意识到，如果爱音永久失明，她对自己的印象便将停留在这段时间。
我将在她的记忆里永远保持青春。
但也可能，被她遗忘。
就像那个梦里，被阴影所笼罩的爱音一样。
这个念头让素世感到可怕。
爱音正在遗忘这个世界的样貌，就如同……她在遗忘过去的自己。
那个生活在阳光下，耀眼得让所有人为之瞩目的，宛如天使一般的少女。
那个将自己从无止境的阴霾雨境中拯救出来，并让自己的心为之跳动的恋人。
正在被无法驱散的黑暗吞没。
素世伸手紧紧捏住领口，胸腔里的苦闷几乎要喷涌而出。
自己的事务也好，MyGO的存续也好，这些问题此刻都被推向外围。
此刻，占据素世所有心绪的，只有一件事。
“旅……行？”千早爱音呆呆地重复这个词。
“计划已经准备好了，一共三天两夜，我们后天出发，第一站是RING，去看PP的演出，晚上就住我家里……”
“等等等等！”爱音急忙打断她，“素世世，你的学业呢？社团活动、部门工作……”
素世将目光从平板上抬起：“请假了，回来再处理。”
“可……可是也用不着那么急吧，是有什么事吗？如果不要紧的话，我认为还是等放假再回去好哦！”
“不是‘回去’，是‘旅行’，”素世凝视着爱音，“而且，等到放假，你就会跟我去了吗？”
她站起身，走到玄关，推开门，制造出轻微的摩擦声。
爱音显然听到了那个声音，微微转动面朝的方向。
“爱音，”素世说，“跟我一起，走出这道门。”
爱音面色茫然，坐在沙发上，双手不安地抓紧裙摆，“我不要。”
意料之中的回答。
“搬来这里的那一天，你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素世将门关上，在她身边坐下，把手搭在她的手上，“虽然你总是用笑容和打趣来掩饰自己心里的害怕，但你手心的汗水，全都烙印在了我的肌肤上。”
爱音苦笑：“因为……什么也看不见，周围的声音好大，我分辨不清位置，总担心被什么给撞上。”
“现在呢？你已经逐渐习惯了黑暗里的生活，适应了用耳朵去听、用手去触碰，偶尔也应该出门走走，去透透风吧？”
爱音沉默。
素世揭穿了她的内心：“爱音，你不愿接受自己可能会永久失明的现实。”
爱音的手指猛然捏紧。
素世目光如水，“你把自己关在这里两个月了，总想着等复明以后再出门，逃避着真正地去适应现在的生活，逃避着接受未来的可能性。这样是不行的。”
片刻后，她将脸朝向素世：“素世世，我真的……会一直这么下去吗？变成一个……真正的盲人。”
素世拥抱了她，“那样的话，我就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
“那你的生活呢？你的学业，你未来的家庭，你的……”
“爱音，我的生活，早就只剩下你和MyGO了啊。”素世轻抚她的脸颊，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和我一起走出这扇门，一起重新去认识这个世界，好吗？”
爱音抬起双臂，紧紧缠住素世的腰，在她怀里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好。”
两只手紧紧地牵着，长崎素世时常转头，用余光看一眼千早爱音的状况。
爱音的步伐总是很小心，身体像不安的小动物那般蜷缩在自己的身后。
她什么也看不见，街上车水马龙的噪声将她包围着，素世想象有无数的尖刺隐藏在她四周的黑暗里，地面遍布奈落与障碍，未知的危险潜伏在每一个可能经过的路径上。
这就是爱音的世界。
“放心，”素世握了握牵着的那只手，“这里路面平坦，有什么东西的话，我会提醒你。”
身后传来轻微的“嗯”声。
于是，途经的每一个街道，素世都无微不至地将周围的情况告知爱音。
阶梯，路肩，易拉罐，石墩，单车，路灯……
即便是人行道上出现的一块翘起的地砖，素世都不吝口舌地提醒。
而走过斑马线时，素世则格外绷紧神经，将爱音紧紧护在自己身后，以免和路人相撞。即便如此，她还是差点因一次碰撞而失去平衡，即将摔倒时，紧紧抓住了素世伸来的手臂。
“不要紧吧？”素世紧张地将她扶起。
爱音摇摇头，嘴角微微勾起：“比想象中轻一些。”
进入车站时，素世的心情有些沉重。在注意到乘务员准备走上来的瞬间，她就伸出了手，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需要帮助。
过验票闸机时，她让爱音先过去，自己再通过，然后牵着她的手来到站台，等待列车并进入车厢。
由于是非节假日，车厢内并不拥挤，两人很轻松地找到了座位。
“素世世……”爱音轻轻扯动素世的袖子，凑近问，“他们有没有在看我啊？”
有的。
虽然出门前，素世已经特地将爱音打扮得偏时尚风格，以适配她脸上的墨镜，但在两人牵着手进入车厢时，爱音明显没有在看路的姿态仍旧吸引了一些异样的目光。
“不要担心，没有人会在意的。”她轻抚爱音的手背，安慰道，“如果有人盯着看，那是因为小爱音太可爱了。”
她看见爱音的脸红了起来，从局促变为了愉悦的羞涩，“你说这种话，让我好不习惯。”
“什么话？”素世将气息喷吐在她的耳垂上。
“……情话。”爱音用手捂住了滚烫的脸。
“那我以后多说。”
“呜……”
乘坐列车到达新干线的车站，换乘通往东京的班次。
当列车经过富士山时，车厢内照例有许多人挤到窗边，欢呼雀跃地拿出手机开始拍照。还没等素世开口告知，爱音就已猜到发生了什么：
“是到富士山了吗？”
“嗯，不过这个季节风景不好，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们开学的时候，富士山上有雪顶呢。”
“现在只有一座荒土垒成的山丘而已。”
“素世世是在照顾我的感受吗？”
被她识破了。
素世轻叹，“是的，但我并没有说谎，现在的富士山确实不怎么好看。”
“那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好看的风景，”爱音笑着歪了歪脑袋，“要好好地讲给我听哦！”
素世眼底波光流转，嘴角如春水般泛起柔和的弧度：“我一定用世界上最生动的语言描述给你。”
到达东京，RING门口，人潮依旧络绎不绝，进出的大多为穿着制服的高中生。
就和那时的我们一样。
“已经能隐隐听到音乐的声音了呢，周围的人似乎很多的样子。”爱音说。
“毕竟是PP，人多是当然的，如果是MyGO，我想来的人也会一样多吧。”
“嗯……”爱音的声音很低。
素世看着她，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是啊，当时我问你要不要组乐队来着，那个时候的素世世可是满肚子坏水呢。”爱音揶揄。
如今再说起这些过去的胡闹，素世难免还是会产生几分局促，但是……
“我不是说那个时候，还要更早哦，在门口，你和立希发生冲突的那会儿，我走过来叫住了你。”
爱音一拍手：“对哦，想起来了，突然被大名鼎鼎的月之森的学生搭话，脑子都一时转不过来了。感觉这么多年过去，素世的脸一点没变呢。”
“你是想说我看起来早熟吧？”素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冷笑。
“啊哈哈……”爱音心虚地后退一步。
素世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避开了从她身后骑过去的单车，“小心！”
“啊……抱歉。”
为什么道歉？
素世眼底变得柔和，“在我印象中，小爱音也和那个时候一样。但事实并非如此。前几天在翻看照片时，我特意把我们过去的照片和现在的做了对比，果然，还是会有很多的变化呢。”
“变得更成熟了？”
“那倒没有，小爱音还是一样的单纯幼稚。”
“诶……”爱音的嘴角耷拉了下来。
素世握住她的手，“有很多细微的变化，平时看不出来，但若是仔细对比，就会发现：啊，时光果然还是在悄悄地溜走。今天的我们，总是和昨天的我们不大一样。”
“是好的不一样，还是坏的不一样？”
“这个问题……”素世摇摇头，忽然意识到爱音看不见，她于是牵起爱音向RING里走去，“我想和你一起去探索答案。”
长崎素世的宅邸，当她告诉妈妈自己要带着千早爱音来这里住一晚时，对方虽然惊讶，但并没有表示反对，还叮嘱她要将爱音照顾周全。
在素世上大学后，这间公寓就处在了半闲置的状态。妈妈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了也没有时间亲自做饭，因此，冰箱里自然没有可以做的菜。
预料到这一点的素世，原本提议点外卖，但爱音却表示自己想去餐厅。
于是，两人在一家中华料理店里用了晚餐。期间素世不断地向爱音碗里夹菜，爱音又问了那个问题：“素世世，周围的人是怎么看我的呢？”
素世有些脸红，答：“他们大概觉得我们是情侣吧。”
爱音一愣，接着笑了起来，结果差点呛到，素世连忙递过水杯。
等到消停后，爱音问：“你会讨厌这种误解吗？”
“如果你不讨厌被我‘照顾’的话，我也不讨厌被这样误解。”
“真狡猾。”爱音说。
如果是为了你，那么我变得狡猾一些也无所谓。
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素世泡好红茶，端着进入客厅。
爱音正在对着一把空气吉他演奏。
“你在弹什么？”素世把茶放在茶几上，问。
“PP的《再度闪耀》，我在回忆刚才live上听见的旋律。”爱音闭着眼眸，随着指尖的动作轻轻哼唱起来。
等爱音放下空气吉他，素世说：“我时常想起你从学校一路跟着我，闯进我的家，坐在这个沙发上一起喝茶的那个下午……担心，茶很烫。”
素世轻轻抓住爱音的手，引导着她将手指放在杯子的握把上。
爱音将茶平稳地端起，放在鼻前轻嗅，“一闻到这个味道，脑海里就一下子涌现出来了好多回忆，好像……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候一样。”
“和我吵架的时候？”
“初见的时候，虚与委蛇的时候，深入了解的时候……心动的时候。”爱音轻轻抿了一口茶，“仿佛是在提醒着我，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即便又回到了这里，又端上了一模一样的茶，和那天一样美的黄昏。
“爱音，”素世说，“联系灯、立希和乐奈，开一场live吧。”
爱音的杯碟发出轻轻磕碰的声响，她抬起头，凝视着素世，又或者说凝视着素世所在的那片虚空，“live……”
“果然，乐队还是应该live才对，停止活动太久的话，粉丝们也很担心。”素世滑动着手机屏幕，翻看乐队的SNS，“看，很多留言都在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下一场live何时举行呢。”
“……好呀，我会给你们打气加油的，”爱音的笑容十分不自然，“到时候，我就在后台为你们挥舞荧光棒！嘿咻嘿咻！”一边说，一边做起了打call的动作。
“爱音，后台是乐队成员才能进入的地方，”素世放下手机，“粉丝是无法进入的。”
爱音喉头滚动，低下头，仿佛坠进了寒冷的冰窟，“那……那我……”
“你要和我们一起上台。”
“砰！”爱音猛地站了起来，大腿磕到茶几边缘发出声响，几滴茶水溅到桌面上。
“怎么上台？我什么都看不见！别开玩笑啊！”
素世看着那片水渍，说：“今天的爱音，让我很钦佩。我完全无法想象，在一个被黑暗笼罩的世界里，到底要抱有怎样的勇气才能坚定地前行。”
“我才没有什么勇气，不要用那种美化的说法，”爱音声音变得低沉，“人类，可不是因为不想飞翔才选择走路的。”
“但没有羽翼的人类，最终不也通过其他的方式感受到了天空的广阔吗？”素世起身，牵起爱音的双手，“我知道，这些话对你来说，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你想听我的真心话吗？”
“你是想维持MyGO的存在吧，为此，无论如何都要让我回到舞台。”
“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回到舞台，但不是为了MyGO，”素世将爱音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让她感受到那从眼角划过的湿热痕迹，“我是无论如何……都想再看一眼……那个闪耀如星辰的你啊。”
爱音张大了嘴巴，手指摩挲着素世湿润的脸颊，试着将泪水擦去，却越擦越多。
素世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脸颊贴在手心，“能为我实现这个愿望的，只有你。哪怕换了其他的人来担任吉他手，那个人，也永远不可能是你了。”
她睁开眼，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人。
“因为，你在我心中，独一无二。”
9.
MyGO的练习室内，长崎素世的目光一一从高松灯、椎名立希、要乐奈的脸上划过，满意地从她们的脸上收获了惊讶、赞叹、陌生、兴奋诸如此类的表情。
当千早爱音一曲奏毕，灯和立希立刻给予了掌声，乐奈则跑去扯着她的袖子，双眼放光地喊着“live”，显然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真是令人惊叹，”立希捏着下巴说，“这首曲子整体难度虽然不高，但中间的几处变奏、转折仍然存在一定的挑战，你不仅处理得很好，全程没有弹错一个音，甚至还加入了自己的理解，让这首曲子变得情感充沛……你这家伙，真的是千早爱音吗？”
“如假包换！”爱音的下巴高高扬起，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这可是我夜以继日练习的成果哦！”
灯好奇地问：“小爱，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也能练习吗？”
“能的，”素世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会给她讲谱，录音，告诉她哪里弹得不对，帮她纠正错误，但是……”她将双手轻轻搭在爱音的肩上，“一切困难，都因为小爱音不懈的努力，而变成了可能。”
“嗯，多亏了素世世。”爱音将右手放在素世的一只手上，“失去光明后，我对音乐变得更加敏感，最初很不习惯在黑暗中寻找把位，适应之后，一下子就进步得飞快，也许，失明对我来说，也不全是件坏事。”
虽然无法与爱音对视，但她的情感依旧能顺着相触的手指传递而来，温暖而平和。
就像一颗在乌云密布的夜空中，逐渐炽热起来的星星。
素世嘴角微微勾起，然而她一抬头，看见众人的目光和表情，身后顿时一阵冷汗。
“你们两个……关系变得还真是要好啊。”立希表情微妙。
灯双手轻轻拍在一起，腼腆地笑着：“看起来，就像心意相通。”
乐奈站在中间，看了看素世和爱音，又看了看灯和立希，大喊：“live！”
爱音点头，握着拳头在胸前挥了挥，也跟着大喊：“live！”
立希的兴致也变得高昂起来：“那还等什么，这种状态的话，现在就登台演出也没有任何问题吧！”
灯惊讶地询问：“现在？具体要怎么做呢？”
“啊……不是，那只是比喻而已哦！”立希连忙解释，“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让爱音能够无障碍演出吧，果然还是得先完整排练一次，看看有哪些地方和以前不一样……”
发现三人并没有特别在意自己和爱音的关系，素世松了口气。想来，因为她照顾着爱音的这层因素，大家并没有太过怀疑。
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感情升温的理由。
素世嘴角微挑。
“MC的时候，小爱，要把自己的情况告诉观众吗？”灯忽然问。
立希看起来有些苦恼：“这种事情，还是不说比较好？”
“但是……”灯看向爱音。
爱音接话道：“我的眼睛不对劲，他们一定能看得出来。”
“而且，”素世提醒道，“往常都是由爱音来主导观众互动，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另外找人选来替代呢？”
立希瞪大了眼睛，如梦初醒：“对啊，还有这个事情！哎？可是，谁可以……？”她的目光从茫然的灯、自娱自乐的乐奈、摊手的素世的脸上一一掠过，最后指了指自己，“难道……我来？”
“目前看来只有这样了。”素世点头。
“可你脸上分明挂着一副怀疑的表情！”
素世一秒切换成微笑：“没有哦，你看错了~”
灯有些疑惑地看着立希：“可以吗，立希？”
乐奈将脑袋凑了过来：“立希，互动。”
立希的脸涨得通红：“我……我……那个……”
“你们都没问过我的意见呢，”爱音将手高高举起，“立希绝对会搞砸的哦！说不定到时候一开口就冷场了，那可是超级尴尬呢！”
“虽然很想揍你丫一顿，但我承认你说的那种情况……很有可能。”立希死死握着拳头，身后怒火升腾。
“灯灯和小乐奈，也不擅长这种事吧？”爱音说。
灯为难地低下头：“抱歉，明明身为主唱，我却不能在这方面帮到大家。”
“灯不需要道歉啦！”立希立刻安慰道。
素世皱眉，爱音是想让我来吗？“可如果是我的话……不像爱音那样有活力呢。我不太清楚，该怎样才能调动大家的热情呢？”
爱音摇头：“我想说的是，MC和互动，还是由我来主持。”
“呃？”立希不解，“可是，你看不见观众的反应……”
“能看见哦！”爱音轻声回答，“能看见的，在live的舞台上。乐手的情感，观众的心意，以及……整个会场的气氛。”
每一次的鼓掌、合唱，每一次挥舞荧光棒时所扰动的气流，每一次跳起又踩下的舞步。
还有，那一双双盯着舞台的期待的眼睛，那随着音乐节拍而鼓动的心跳，同音乐一起升至极点时的热血，和对MyGO！！！！！的热爱。
全部都……
随着贝斯和鼓点的最后一声落下，livehouse内掌声雷动，高松灯用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呼吸，从刚刚的《回层浮》那激烈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她握住话筒，说：
“感谢大家的到来，这里是MyGO的成员，我是高松灯。”
台下响起掌声和欢呼。
“我是千早爱音，很高兴再次见到大家！”爱音高高地举起右手。
有人在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诸位贵安，我是长崎素世。”
素世从人群中看见了月之森的制服，她们在向她挥手。
“椎名立希，鼓手。”
一群女生在尖叫，她们似乎很吃这种酷酷的自我介绍。
“要乐奈。”紧跟着名字，一段高难度即兴solo野蛮迸发，引发全场的欢呼。
待躁动的气氛平息，包括素世在内，mygo的四名成员都将目光转向了爱音。
“首先，再次感谢大家的到来，”爱音用手握着面前的话筒，“要来看一次live真的很辛苦呢，要买票，要乘坐漫长的交通工具，从不同的城市算着时间赶来，天气还热得不行。来到这里的大家，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
五个人一起道谢，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更有人大喊“不用谢”“不累”“一点都不辛苦”之类的话。
“然后，请容我向大家致歉。”
爱音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眼睛里倒映着荧光棒的光芒，即便素世知道，她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距离上一次MyGO的live，已经过去了接近三个月，在这期间，很多粉丝在心急如焚地等待，想知道我们的下次live什么时候举行，为什么拖延这么久，甚至有细心的粉丝已经从社交平台上发现了——”
爱音话语略微停顿，“我们并没有进行任何活动，包括团建、排练和演出。”
素世不由将手指捏紧。
爱音抬起右手放在胸前，“一切都是因为我。”
台下响起了些许议论声，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紧张的情绪已然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乐奈拨动琴弦，不同于先前的温柔旋律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如同一汪清泉浇灭了躁动的野火。
爱音偏转脑袋，向乐奈所在的方向大致点了点头，以示感激。
但实际上，素世想，她还要往左边偏转十五度才对。
台下的观众发现诸如此类的异常了么？
“大家迄今为止的人生都是怎样度过的呢？”爱音语调轻快，“我的人生，一帆风顺哦！”
素世听见立希轻声嘟囔了一句：“这家伙。”
“我出生在一个父母感情和谐、经济稳定的家庭，从小就被老师夸奖开朗可爱，再加上脑子聪明，被委以班长啦、学习委员啦、组长啦之类的重任。”
乐奈的琴声变得活泼起来，映衬着爱音的故事。
“而且啊，我有超级多的朋友和粉丝哦，他们帮助我在初中和高中两度竞选学生会长成功。到了大学，我虽然没有再加入学生会，但在网球社里担任副部长，好多学弟学妹因我而加入社团。可以说，我的人生简直是众星捧月，闪闪发光呀！”
台下有人高呼她的名字，还有人喊“会长”“副部长”之类的称呼。如爱音所说，她在各个地方的粉丝们也追随着她来到了MyGO的现场。
“但是……”爱音用轻若羽毛的声音说，“两个月前，我忽然失明了。”
乐奈划过一个低沉的音符，整个livehouse陷入了片刻的死寂，随后是如潮水般涌来的议论。
素世听见他们在怀疑，在紧张，甚至有人已经哭了出来。其中不乏早有在live中察觉到异样的人，论证着爱音其实是在失明的状态下完成着演出。
“在这之前，”爱音的话语让现场的议论平息了下来，“我也遇到过挫折哦。”
“我去伦敦留学失败，狼狈地逃回来；我的乐队差点解散，让我气馁难过；我在班级的校园祭活动上闯祸，导致大家整夜弥补……但这些事情并没有改变我的人生。”
爱音改变着双眼的朝向，仿佛在将目光扫过观众席。
“现在，我看不见你们，看不见台下挥舞的荧光棒，看不见舞台上的线缆和设施，看不见你们为我挥手、应援的动作。我的人生，因为失明而改变了。”
台下从各个角落传来阵阵的啜泣声。
“医生说，我的病症，未来有治愈的可能，但我不知道那天何时会到来。之所以MyGO没有活动，其实是因为我一直在等，等着自己能重新看见的那一天。”
爱音露出释然的笑容，“那一天没有到来，所以我想，是时候退出MyGO了。”
不仅台下的观众，就连MyGO的成员都露出了惊诧的目光。
就在素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立希已经从架子鼓座椅上站起来时，乐奈再次扫过琴弦。
“小爱……”灯紧紧地注视着她。
爱音的笑容让众人平静下来。
“我将这念头说给了素世世听，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照顾着我，无微不至。听了我的决定后，她带着我走出了家门。”
爱音苦笑。
“呀……黑暗中的世界真是可怕啊，车流声，人群，街上各种各样的障碍……但是，”素世看见，在聚光灯下，爱音的眼里开始迸发出闪耀的光芒，“素世世一直牵着我的手。从明琉璃市到东京，再到RING和羽丘中学。以往熟悉的世界，在黑暗里被重塑成了另一番形状。”
“而那些被割裂的、犹如前世般的记忆，又重新与现在相连，”爱音向着台下的方向伸出手，“在刚才的live中，我感受到了哦，你们的热情、喜悦、支持和爱。以前，我是用眼睛去看，而现在，我用全部的身心去感受。”
她握住话筒，“抱歉，这一次，我迷路得太久了。但是，我果然还是爱着MyGO，爱着这里的大家啊！即便失明，即便一时迷路……”
她将眼睛朝向台上的四人：“素世，灯，立希，乐奈……”接着又转向台下，“还有你们……”泪水滑过脸庞，照耀着她如晨星般璀璨的笑容：“可以继续与我，共同迷失吗？”
伴随着台下浪潮般的高呼，爱音扫动琴弦，熟悉的前奏响起，即便早已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素世依旧凭着肌肉本能加入合奏，灯双手紧紧握着话筒，深吸气，歌声连同压抑许久的情感宣泄而出：
身处于迷茫中 在困惑之中向前行吧
身处于迷失中 我们大家都置身于此
紧紧拥抱那些没有名字的感情
想收集一个又一个渺小的瞬间
随着满溢而出 在街道的角落
昨天也仍在颤抖着
不管有多渺小
也不希望躲躲藏藏啊
流露真实自我
哪怕大家都参差不齐
扭曲的话语使我们擦肩而过
因为伤害他人让自己跟着受伤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将双手放开
独善其身 漫无目的
将思绪收进桌子抽屉
脑中思绪转个不停
满心烦恼没完没了
带着躲藏的胆怯碎片
我将会在这里歌唱
隐藏在我心中 那些蠢蠢欲动的热情
此刻发出声响 伴随没有把握的音色
用力大声呐喊
继续迷失方向 哪怕有多曲折的道路
也是代表着我们没有放弃的象征
仍未化为话语 那些数之不尽的声音
它们藏于心中 等待展翅飞翔的那刻
就算是快消失般笨拙的脚步声
我也想在你的身旁一起演奏啊
不管多迷茫 我也不会和你分开
10.
强光掠过明琉璃市的天空，照亮被暴雨打湿的建筑轮廓，随之而来的雷鸣如车轮般滚滚而来，好似整片大地都为之轰鸣。
长崎素世坐在窗边，伸手贴在玻璃上，感受着掌心的寒意。
她听见了脚步声，转过头去，“爱音？”
敲门声恰巧在此时响起，听见素世的呼唤，门外传来千早爱音祈求的声音，“素世世，打雷了……”
素世挑眉，爱音难道怕打雷不成？还是说因为失明，雷声带来的感觉变得更加恐怖？
“门没锁，进来吧。”
爱音推门而入，在黑暗中毫无阻碍地走到素世床前，手里还抱着一个枕头。
果然是想赖在这里。
“别跟我说你怕打雷。”
“可人家就是怕嘛……”
“真话还是借口？”
“……借口。”
素世不由露出笑意，她挪了挪位置，说：“上来吧。”
“好耶！”
爱音欢呼了一声，放下枕头，像只大狗狗一样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素世的床，凑到她身边，将她的手臂抱在怀中。
“很热诶这样。”话虽如此，素世并没有推开她。
“素世的身体凉凉的，就像个大冰块~”爱音一边说着，一边将脸贴在素世的肩上磨蹭。
“我看你是块大石头。”素世伸手揪住她的鼻子。
“唔哇……茶（喘）不过气了……”
素世松开手，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窗外雨声淅淅沥沥，荧弱的街灯透过窗帘，室内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
“素世世，有开灯吗？”爱音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没开，睡着觉呢。”她回答。
“那我吵醒你了？”
“……比起刚刚的雷声，你那点声音还不算什么。”
“那声雷真的很大呢，”爱音在被子里捏着素世的手指，“什么预兆都没有，轰的就响起来了，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下子到了头顶。”
因为看不见闪电，所以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霎时之间，从黑暗中传来一声巨响……素世尝试想象那样的感觉，但却无法感同身受。
“被吓得睡不着？”她侧了侧身子，伸手将爱音纤细的身躯揽入怀中。
“……只是突然想念素世世了而已。”
“明明我们天天在一起。”
“不是那种想念。”
素世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素世世，”爱音忸怩地说，“排除照顾我的同情、责任感、怜悯等因素，你……还会像曾经那样喜欢我吗？”
素世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们不能——”
“就当我是作弊好吗？”爱音说，“现在这样，我们之间再亲密的关系，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就算真的暴露了……她们也能理解吧？倒不如说，为了维持MyGO继续存在，这样反而更加方便。”
素世轻咬下唇。爱音说的，正是她心底的想法。
只要爱音的眼睛永远无法复明，那自己和爱音的同居行为、亲密关系，就永远存在一个再合理不过的借口。
她叹了口气，说：“那天的live，爱音的表现很耀眼。就像黑夜里的火光，让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让我的心无法自已地跳动。”
“素世世的意思是……”
素世嘴角微挑，翻身将爱音笼罩在自己身下，捏住她的下巴，“现在的爱音，正是那个一直牵引着我的思绪，如同我的启明星一般的所爱之人啊。”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深深的吻。
爱音伸出双手，勾住素世的脖子，将这个吻加深。
一道闪电掠过窗外，雷声连绵不绝，却丝毫没有打扰到在这温柔的黑暗里耳鬓厮磨的两人。
在这数年间被刻意压抑的感情，正如那火山下的岩浆，一旦地壳被撕开裂缝，蕴含的能量就随之喷薄而出，盖过所有的理性、思考、现实。
没有人知道火山会在何时喷发，正如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在这个非理性的世界里，一缕消暑的清风、一颗闪烁的流星抑或一次心动的对视，都可能成为打开异时空之门的钥匙，将人和事卷入其中，不能自拔。
“素世世，”爱音的声音如歌如泣，“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即便这意味着永远的失明。
“笨蛋……”素世骂着，用唇舌将她的身体推向高潮。
然而时间的指针依旧在不停地走着，因为命运……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11.
清晨，屋内静谧而朦胧。
长崎素世醒得要早一些，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薄薄的被子从肩上滑落，露出千早爱音藏在被子里的半张脸。
随手套了件衬衫，素世拉开窗帘。阳光明媚。一夜雷雨过后，城市宛如被涤净一般，变得温暖而闪耀。
“呜……”
身后传来一声轻吟，伴随着被子被拉扯的沙沙声响，素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爱音又将脑袋钻回了被子里。
“抱歉，”她把窗帘重新拉上，“再睡一会儿吧。”
时间还早。
就在素世伸着懒腰，准备去做早餐的时候，她的身躯僵住了。
就像一个坏掉的发条人偶般，她缓缓转身回头，却看见爱音已经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爱音的目光停留在透着熹微阳光的窗帘上，素世看见她迟疑不决地伸出手去，在拉开窗帘感受到阳光的那一刻，眯起了眼睛。
然后，她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
“素世世……”她问，“我这是……又在做梦了吗？”
素世呆呆地看着她，一时间，所有的情绪和言语都卡在胃里，混合成一股旋转的激流，令她失去知觉。
就这样，在某个平凡的早晨，爱音的视力恢复了。
立希：真的假的，这么突然？
乐奈：[猫猫头_疑惑]
灯：太好了，小爱
爱音：医生说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总之，这段时间多谢大家的关照啦！
立希：你最该感谢的是素世。
爱音：我已经面对面地感谢过啦！对吧，素世世！
素世：[棒球棍_痛击]
灯：[小企鹅_疑惑]
立希：真是可惜，老实说我还更喜欢那个样子一点，比现在可爱。
爱音：哎？狸希~~~
爱音：[小天使_受伤]
翻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长崎素世心不在焉地听着课。
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出租屋已经退掉了，她和千早爱音各自搬回了宿舍。
此时，爱音应该正在忙着补这两个月漏掉的课程和学分，还有一个多月就到期末考试，她应该没空去想别的事情。
素世倒不在意考试，她的课程从未落下，自信不需要复习就能应付过关。
学生会再次向她发来了邀请，这一次她不好再推脱，况且也没有了需要空出时间来照顾爱音的理由，只得接受，副会长高兴地为她举行了一个小型欢迎会。
月底有一场辩论赛，社团照例委派了她作为队长和四辩，现在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来准备这件事了。
而下个月，七夕节，照例要举办一次与友好大学的联谊活动。这将是她的第一次学生会工作，关乎她未来的人际关系和发展前途，副会长叮嘱她一定要重视。
导师布置的小组研究课题要在暑假期间完成，组员们现在仍旧一筹莫展，纷纷将希望寄托于她。
至于MyGO的下一场live，乐队社交主页已经发布了爱音恢复视力的消息，引起了前所未有的热度，立希想要趁此机会参加夏季音乐节，最近正在和灯一起创作新曲。
素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忽然意识到，爱音复明以后，自己的生活反而变得更累了。
放学后，素世离开校园，穿过街道，走进公寓，来到出租屋前。当她伸手进包里寻找钥匙时，身旁传来疑惑的询问：
“小姐，请问您找谁？”
犹如一盆冰水泼下，素世这才发现自己竟又下意识地回到了这里。
明明已经结束了。房门打开后，她也不再会看见等待着自己的那个人。
茫然的空虚涌入心头，她尴尬地向新任屋主道歉，在对方奇怪的目光中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当她回到自己的寝室时，室友向她打了个招呼。在这之后，没有人再说话。
夜深，素世合上从图书馆借来的厚厚资料，将笔记本整理好，关闭台灯，上床睡觉。
合上双眼，一片漆黑。
片刻后，她睁开眼，微弱的光线从窗外透入，室友已然熟睡。
她拿出手机，点开与爱音的聊天框，输入“睡了吗”。手指停在发送键上，却迟迟无法按下。
忽然，一条消息出现在屏幕上。
爱音：我看见“输入中”了。
素世：？
素世：你难道一直盯着聊天框？
爱音：[小天使_尴尬]
爱音：我想和素世世说话，但我担心不理我。
素世：笨蛋。
素世：眼睛感觉怎么样？
爱音：还有些酸涩，强光下容易流眼泪，医生让我每天滴眼药水，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爱音：[小天使_开心]
素世：那你应该早点休息才对。
爱音：素世世刚才想发什么？
素世犹豫了片刻。
素世：问问你的眼睛而已，别想太多。
素世：睡了。
爱音：嗯，晚安，素世世。
爱音：[小天使_好梦]
然而素世却睡不着。
明明寝室的床很窄，她却总感觉身边空着什么。
一个小时后，她打开阿马逊，下单了一个长条形的粉色汪汪抱枕。
也许这样会好些。
12.
在又一次抱着大提琴穿过校园时，长崎素世看见坐在花园长凳上的千早爱音，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要上去跟她说说话吗？可是，说什么才好呢？
就在素世这么思索着的时候，一个女人出现在了画面中。
她将一杯奶茶递向爱音，而爱音笑着接过。
然后，她在爱音身边坐了下来。两人的交谈虽然听不清楚，但一看就知道爱音在炫耀着什么。
她专心地听着，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目光专注而柔和。
她忽然伸手，从爱音的头发上摘下一片叶子，爱音露出了羞窘的笑容。
“长崎，你怎么了？”
同伴的呼唤将素世猛地拉回现实，浑浊的漩涡在胸腔里堵塞着她的呼吸。
她摇摇头，甚至没能做出往常那般礼节性的微笑，便低着头快步走开。
那个人是谁，爱音和她是什么关系？
那个眼神，分明是……
“啧。”
整整一天，素世的脑海中不断重现着这幅画面，心神不宁。
她数次取出手机想要给爱音发送消息，但又每次都烦躁地退出应用。
暑夏的闷热和蝉声简直快要把她逼疯，而就在这时，爱音的消息特别提示音忽然响起，如一块落入水中的石头般令她吓了一跳。
她瞬间点开了消息。
爱音：[小天使_哭哭]
爱音：素世世，怎么办？
素世：？
爱音：网球社的前辈，一个很漂亮的学姐，她看到了我们上次live的录像，然后……
爱音：[小天使_纠结]
素世：[棒球棍_磨刀霍霍]
爱音：向我表白了。
素世的手指仿佛被冻结，连呼吸都感到刺痛。
素世：哦。
爱音：我该怎么办？
“拒绝她”。
素世在输入框里填入这三个字，随即又删去。
素世：你怎么回复的？
爱音：我当然是拒绝啦！
素世的心情顿时像云开雾散般，变得轻松起来。
爱音：但是她说不着急，让我再考虑一下。
那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识相。
素世：所以？
爱音：下个月的七夕，她说要和我约会，希望我能在那个时候回复她。
素世：你答应和她约会了？
爱音：还没，我担心素世世会生气……
爱音：[小天使_戳手指]
素世：[小天使_与我何干]
爱音：所以我该怎么办啊？
素世：自己想办法。
爱音：[小天使_哭哭]
七夕节，真会挑时间。
素世心底冒出一股冲动，在七夕那天找借口占掉爱音的时间，让那个女人的约会计划泡汤。
但她又立刻想起来，当天自己要作为学生会的一员，负责本校与友好大学的联谊活动。
令人烦躁。
不过，她想，爱音一定会拒绝的吧。
……会吗？
说到底，她们分手的原因是“队内恋爱禁止”。没有任何人说过，她们不可以和队外的人恋爱。
人的情感是无法压抑的，如果无法从一个人那里满足需求，就会转而向另一个人寻求慰藉。这对看过许多言情故事的素世而言，再清楚不过。
即便爱音真的接受了，素世想，自己也本该没有任何怨言吧。
只是为何，心却痛得难以忍受呢……
13.
七夕，明琉璃大学与津天盏大学的联谊会场，双方高校的精英人才代表都已聚齐。
在门口的欢迎仪式结束后，身着蓝色礼裙的长崎素世返回后台确认各项清单。
访客登记名单无误，节目准备事项无误，餐食饮品上齐，自己的致辞稿和手机里与之配套的视频文件也已斟酌校对多遍。
“长崎，”副会长向她走来，“到目前为止，你做得都很不错。一个良好的初见印象，是认可与支持的开始。”
“多亏了您的指导，我从中获得了很多经验。”素世礼貌地道谢。
副会长微笑着说：“接下来你需要到会场中与双方人物对话，起到沟通桥梁的作用。相信我，在这里结识的人，会对你的未来发展产生很大的帮助。”
素世点头：“明白，我这就去。”
她熟练地辗转于人群之中，脸上的微笑完美得如同大师画像，谈吐举止优雅得体，迅速赢得了不少好感。
在外人眼中，她可谓是如鱼得水。
在舞会阶段，不少人争先恐后地来邀请她共舞，其中甚至有一名女生。
在连着与三人共舞后，素世礼貌地拒绝了第四人的邀请，借口需要方便而进入了卫生间。
周遭无人，她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疲劳的脸部肌肉得以片刻的放松，卸下假面后的自己，看起来如此的……空洞。
她掏出手机，打开聊天应用，千早爱音没有给她发消息过来。
那个人，此时应该正在和学姐约会。
就这么忙，一句问候都没时间发吗？
素世知道自己的恼怒很莫名其妙，毕竟她也不会给爱音发去问候的短信。自己做不到的事却要求别人去做，如果不是爱音……
素世对着镜子露出一抹苦笑：谁还会迁就自己呢？
是时候结束了。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返回后台，素世接过会场工作人员递来的笔记本，将手机连上。舞会结束后是致辞环节，为此学生会特意制作了一个短片，到时候需要用到会场的投影设备。
手机的界面成功显示在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素世向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抱着笔记本走进会场，放到讲台上，插入线缆。
距离舞会结束还有一首歌的时间，幕布正在缓缓放下，素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动，素世低头看去，目光凝固——
爱音的电话。
虽然内心一万个不愿意承认，但所有的期待，都化作了素世走出会场时步伐的急促，和滑动通话按钮时指尖的颤抖。
“喂……”开口时，她的声线竟然有些不稳。她连忙清了清嗓子，“什么事，爱音？”
“素世世，抱歉啊，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你明明说过今天会很忙。”
“不要紧，你现在……”素世捏紧袖子，“不是在约会吗？”
“已经结束了，我现在是一个人。”
“这么快？”素世的音调不由自主地提高，仿佛阴霾一下子被冲散。但她要克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能表露得太过高兴。
“因为我一见面就对学姐说了，”爱音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对不起，学姐你是个好人，但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
“……为什么？你……不喜欢她？”素世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
“也不能说不喜欢吧，学姐人其实蛮好的，她学习很好，性格也很温柔，在学校里有能从教学楼排到食堂的追求者。被我拒绝后，她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再纠缠，最有趣的是，她说：‘虽然很想送你回家，但我不希望你觉得我还在纠缠不休，所以请让我为你支付来这里的车费吧。’超有个性的不是吗？”
素世心里刚刚散开的阴霾又再度合上，“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接受她的表白？”
做戏给我看吗？想让我嫉妒？
“因为，我的心早已容不下第二个人了啊，素世世。”
素世心跳加快了几拍，脸上浮起红霞。
“就算你用这种苦肉计也……”
“噗！”听筒里传来一阵娇俏的笑声，“什么苦肉计呀，素世世又开始疑神疑鬼了。”
素世脸颊发烫。疑神疑鬼什么的……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哦，”爱音的声调变得柔和，“其实，我现在很嫉妒。”
“嫉妒？”素世一怔，“你嫉妒什么？”
“嫉妒未来那个会成为素世世恋人的人。”
“哈？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有……”
胸腔好闷，胃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绞着一般。
“因为我经历过，所以我懂得，成为你的恋人，是一件多么幸运、多么幸福的事。表面对谁都很温柔，背地里却藏着可爱的小心机。表面冷漠嘴硬，却关注着在意的人的每一次小小的反应。明明很敏感，却总是摆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明明很温柔，却又要用一堆脆弱的尖刺来伪装自己……”
“停！”素世的羞耻心已经不允许她再听下去了，“我可没兴趣听你对我进行人格剖析，东拉西扯地到底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啦，嗯……素世世，你知道吗，若一个人从未见过光明，她就不会痛苦于黑暗。”
素世回想起了爱音失明的那两个多月，心绪忽然变得平静，“那段时间……辛苦你了。”
“但是，对我而言，这句话要反过来才行哦。因为，在我陷入黑暗的那段时间里，素世世，你就是我的光啊。”
这句话对素世有多大的冲击，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只觉得自己眼眶周围凭空生出了些许水滴，吸入的空气里带着湿湿的酸涩。
爱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平静中蕴含着深沉的情感，“在失明之后，我一度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完蛋了。学业、社交、吉他……还有MyGO，我想，我终于还是变成了那个不被需要的家伙。但是，素世世将我从那样的黑暗中拉了出来，让我重新回到舞台上，像从前一样……不，是比从前更好地演奏吉他。我的人生，被你拯救了。”
被我拯救……不，素世想对她说，不是那样的，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坚强和勇敢拯救了你。
但她此刻却说不出口，泪水堵塞了她的声音，而她已经明白爱音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素世世……”爱音的声音里充斥着湿润的水汽，“试问，遇见过你这么好的恋人之后，我又怎么……还爱得上其他人呢？”
这句话，我同样也想对你说啊。
素世试着用手去擦掉脸上的眼泪，却越擦越多。
忽然，从听筒那边传来了轰隆隆的爆炸声，爱音兴奋的声音变得遥不可及：“哇！素世世，这里放烟花了！难怪好多人在这里聚着呢！怎么办，我现在要不要挂掉电话给你录下来啊？”
“爱音……”素世极力压抑住声线，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哭腔，“我这里……也看得见。”
她抬起头，烟花就在东方的天空闪耀，此刻，爱音正在另一个地方与她一同观赏。
“这样啊……真是太好了。”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素世世，对不起，耽误你太多时间了。虽然想和你一直这么说下去，但果然，还是该结束了才对。”
“你要回学校了吗？”素世问。
“我还想再在这里待一会儿，今天是七夕，琉璃川公园的彩灯好漂亮，我想一个人再逛逛。”
琉璃川公园？素世一愣，那岂不是距离这里很近？
爱音的话语继续传来：“那边好像有个放河灯的活动，我也去许个愿好了。那么，再见啦，素世世。”
“嗯，那就……再见……”
听筒中最后传来一道轻灵的笑声，随后响起忙音。
素世久久地握着电话，直到放下手臂时，她才察觉到肌肉的酸涩。
猛然间，一道惊雷掠过头顶，她这才想起舞会早已结束，她本该在台上致辞演讲才对！
冷汗遍布全身，她慌乱地跑进会场，一开门，却发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她。
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们的目光都显得好似意味深长？脸上的笑容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鼓起掌来，海啸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兴奋的欢呼和雀跃的呐喊瞬间淹没整个会场。
“长崎。”就在素世不知所措之时，副会长向她走来，脸上同样带着促狭的笑容。
“副会长，那个……我……”
副会长摇摇头，指了指投影幕布，素世转头看去，上面显示的仍旧是自己的手机界面。两秒之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素世，整张脸立刻变得像熟透的苹果般嫣红。
如果这个幕布上自始至终都投影着自己手机的主界面，而音响线又已确认连接，那岂不是……她刚刚和爱音的对话……全都……
“对对对对对不起！”素世九十度鞠躬，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板里，“我把一切都搞砸了！”那些肉麻的话语，羞耻的哭声，不像样的争吵，通通被这个会场里的所有人听去了！
头一次，素世觉得自己的人生完蛋了。
然而，副会长却在她面前轻轻鼓掌，“长崎，你做得很棒”
“什么？”素世惊呆了。
“爱音，就是前一阵子因突发失明而暂时休学的同学吧？没想到是你一直在照顾她。”
“哎？嗯……那个是因为……”
“我明白，不管怎么说，你是我明琉璃大学学生会的一员，”副会长的眼中闪闪发光，“你的所作所为，向我们的友校展现了我校学生优秀的人格素质，我为你感到骄傲。”
这是令素世意想不到的回答，她回过头，环视会场，果然如副会长所言，无论是明琉璃大学的精英，还是津天盏大学的才子，通通向她投以欣赏和肯定的目光。
而这一切，是爱音为她带来的。
一念及此，她便想到，此刻的爱音正独自漫步于琉璃川公园，在成双成对的情侣当中，将写着许愿笺的河灯放入水中，目送它随江而去。
多么的……孤独啊……
这样的爱音，说她再也不会爱上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了。
她还说，会嫉妒自己未来的恋人。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内心究竟压抑着怎样的痛苦和无奈……却偏偏，还要用笑容来掩饰？
“副会长……”素世低低地说，“抱歉，我要擅自离开了。”
“是为了爱音对吧，”副会长温和地点头，“去吧，接下来的联谊会，就由我来接替主持。”
“感谢您，真的，非常抱歉！”素世深深鞠了一躬，随后提起裙摆，在周围更加高昂的喝彩声中，忘乎所以地奔出了会场。
夜灯照亮了明琉璃市的街道，橱窗里摆放着情侣特惠的礼物，参加节日活动的行人纷纷回头，看着一名美丽的女性提着裙摆如风一般地穿过人潮拥挤的斑马线，冲进张灯结彩的琉璃川公园。
烟火早已停止，只剩火药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素世左右张望，寻找着爱音所说的放河灯活动。
岸边，一对情侣正在将一盏点燃的河灯放入溪流。素世连忙靠近，只见无数河灯漂浮于水面，如同星空倒置，却不见爱音的身影。
她回去了吗？
素世沿着岸边踱步，心情逐渐冷却，变作失落。
如果自己早一点下定决心就好了。
她拿出手机，找到爱音的聊天框，却不知道该不该联系。
要说什么呢，让爱音回来吗？万一她已经乘上电车了呢？
素世内心纠结不已。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脑后伸出，蒙住了她的眼睛。
在感受到那手心纹理和温度的一瞬间，素世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是爱音。
“猜猜我是谁？”故意装成一副搞怪的语调，听起来可爱极了。
“怎么看见我的，爱音？”
“我不是爱音，素世世猜错啦！”
“是吗……”素世的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那你想怎么惩罚我呢？”
“惩罚……有了！我想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但是，在我说‘好’之前，你全程都不可以睁开眼睛。”
素世的心微微颤抖，“好，我会闭着眼睛，直到你说可以睁开为止。”
“嗯，那么就……开始吧。”
蒙着眼睛的双手松开了，素世依照约定，没有睁眼。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左手，牵引着她，在黑暗中往前走去。
这就是爱音曾经历过的世界，一片黑暗，虚无一物，只有环绕耳边的人潮拥挤声，水流声，草丛里叽叽喳喳的虫鸣声，远处的歌舞声，以及更远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声……
所有的声音，都如毛线团般混在了一起。每迈出一步，都担心会不会绊到什么，黑暗犹如墙壁，总觉得好像要撞上自己的额头。
然而这一切，又都在牵着自己的那只手上，以温柔的力量和耐心的引导，化为令人安心的信赖。
“担心哦，这里有一道坎……哎，有小孩子在乱跑……前面会有点坡度，注意……”
牵引着自己的那个人已经忘记了要再去伪装自己的声线，就像自己曾经做的那样，引导着自己在黑暗中不断往前，直到……
“来，朝向这边，好，我们到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素世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刹那间，她仿佛看到了橙红色的星海从她脚下铺开，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向波光粼粼的世界尽头。
这是一座拱桥，此刻，她们正站在拱桥的最顶端，面朝漂浮着万千河灯的小河，灯与水一同汇入宽广的琉璃川。
素世完全为这绝景而倾倒，几乎忘记了呼吸。
爱音从一旁侧着脑袋看她：“素世世，为什么来这里呢？还穿着这样的服装……第一眼，还真是被吓了一跳呢。”
素世将目光从眼前的美景转到身旁之人的身上，然而那美景并未消失，而是转移到了爱音的眼眸里。
闪闪发光，是一副拼命克制着喜悦，但却掩盖不住期待的神情。
“你猜。”她忽然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爱音一愣，低下头，手指扭捏着裙摆，然后又抬起头，满脸娇红，眼中波光流转。
“我猜……素世世，是来向我表白的……”随即她便露出了勉强的笑容，“开玩笑的啦，我知道你不喜欢提这个，我们还是——”
“你猜对了。”素世凝视着她的眼眸，说。
爱音的表情僵住，眼底的水光迅速凝聚，化作实质划过脸颊。每一滴，都倒映着琉璃川上的璀璨河灯。
“我……我听错了吗？”她微笑着、哽咽着说，“我好像听见你说……”
“我说，你猜对了，”她伸手拂过爱音脸上的泪珠，捧起她的脸颊，“我翘了联谊会的工作，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火急火燎地从会场跑过来，一切都只是为了在七夕结束之前，找到你，向你表白——爱音，你愿意与我复合，再次成为彼此相爱的恋人吗？”
爱音一拳砸在素世的肩上，力道很轻，好似一朵棉花，“我接受，可如果我这么说的话，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吗？”她挣开素世的手，“MyGO怎么办？素世世，我们已经……没法再用失明来当作借口了啊。”
“不需要借口，那种东西从来都不需要。”
“哎？”
如果我早点意识到这点就好了，素世想。
“从一开始，MyGO不就是这样的一支乐队吗？”素世伸手环住爱音的肩膀，将她纤细的身躯揽入怀中，“五个关系不好、各怀心思的人，仅仅用一句‘一辈子的乐队’为口号，就朝着这个模糊的目标茫然前进。”
“想要维持‘一辈子’，真的好难好难啊。”爱音低低地说。
“而在实现这个目标以前，我们就会遭遇各种各样的变故。你的失明让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恒定不变的范式。”素世轻嗅着爱音发丝的香味，“原来，我一再地犯着同样的错误，眷念着过去，但却因此失去了更多，也差点……失去了你。”
“素世世……”
“抱歉，爱音，这一次……是我迷路的太久了，”素世眼前浮现出了那场live中，处于失明之中却仍旧闪耀夺目的爱音的身影，而此刻，自己正在重复着她的那句台词，“我想，我果然还是不可自已地爱着你，即便经历了那么多，爱音，你……”
“我愿意！”不等她说完，爱音的唇已经堵住了她的嘴，等到深深地缠绵结束之后，爱音满脸泪水，笑着对她说，“我愿意……继续与你，共同迷失。”
一阵遥远的清爽夜风吹拂而来，水面上的千万盏河灯随波摇曳。在这个古老的节日里，被分隔于银河两端的恋人得以在鹊桥上重聚，而那些承载着世人愿望的灯火，则在河流的引领下穿透现世与彼岸的界限，为那遥远的神明所洞听。
望着桥下的河水，素世忽然想起：“我记得你说过要放河灯？”
爱音将脑袋靠在她的肩上，“放了哟，有好好地写下愿望呢！”
“是关于我们的？”
爱音笑笑，“关于我们所有人的。”
在这片橙红色的水上星河之间，一盏向远方飘去的河灯里，许愿笺被温暖的焰光所笼罩，在其上用纤秀的文字书写着：
愿所有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迷子，终能寻得那束照亮前行之路的光。
End
【syan】神经病现充队友刷sns刷成女同性恋了怎么办
阅前须知：
1.本篇文章采用“长崎素世”这一版翻译
（因为个人偏向且读起来好听一些）
2.有情色描写，素1
3.ooc，角色性格某些层面极端化，蛮雷的
4.作者本人非常没有道德感，所以写出来的东西也不会有多少道德感
5.少刷sns
6.lof里的内容为全年龄（大概）的阉割版本，完整版请自行转至蓝p，用户同名
她不只一次提起这个话题了。
“soyorin，soyorin快看！你看这个！”
房间里的小方木桌被拉到沙发前，千早爱音盘坐在沙发与小方桌隔出来的空间里面。面前的平板屏幕左侧停留在购物网站的推荐界面；内容是基础款式好改造的底衣。...
阅前须知：
1.本篇文章采用“长崎素世”这一版翻译
（因为个人偏向且读起来好听一些）
2.有情色描写，素1
3.ooc，角色性格某些层面极端化，蛮雷的
4.作者本人非常没有道德感，所以写出来的东西也不会有多少道德感
5.少刷sns
6.lof里的内容为全年龄（大概）的阉割版本，完整版请自行转至蓝p，用户同名
她不只一次提起这个话题了。
“soyorin，soyorin快看！你看这个！”
房间里的小方木桌被拉到沙发前，千早爱音盘坐在沙发与小方桌隔出来的空间里面。面前的平板屏幕左侧停留在购物网站的推荐界面；内容是基础款式好改造的底衣。
而千早爱音本人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平板右侧的分享贴上，像是生怕长崎素世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一样。千早爱音靠在沙发前段的后背向右缓慢滑动，轻轻地将右侧身体贴到了长崎素世的膝盖边。
“so——yo——rin——”
长崎素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看来是听到了，得到回应的千早爱音把分享贴的界面放大，将平板的界面向长崎素世转了转。
“这部电影听说风评很好诶！说是不得不看十大作品的top1！”
千早爱音这次找的电影不是新上映话题度很高的大热作品，但这并不代表她找来女同性恋题材的电影并且想和乐队的贝斯手一起看是一个什么好趋势。
长崎素世是早就看过相关资讯的，女性视角讲述两位女性自学生时代开始的爱情故事；整个制作组都十分有诚意，当年拿了不少奖。
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可不是什么全年龄向的作品。
这部电影根本就不是重点，长崎素世微笑着对上千早爱音充满期待的眼睛。
“如果爱音能快点决定这次演出服的方向性的话——呢。”
长崎素世话只说一半，一副后半句话只等千早爱音补齐的样子；语毕还扬了扬手上的服装杂志。
soyorin总是这样话说一半，但是只要不是明确的拒绝......那就说明有机会！千早爱音权当长崎素世在鼓励她加油完成手上的工作，于是她将眼镜扶正，深呼吸一口气干劲满满地说：“那我们就争取一个小时内为ANON TOKYO新增五份服装设计吧！”
“爱音这么有干劲真是太好了呢，关于服装的总基调我也从杂志上面找到了一些灵感。”长崎素世把杂志翻到之前折过角的一面，递到千早爱音的面前。
再不动声色地用另一只手将电影分享贴关闭，调回购物网站的页面；滑动了几次。
“啊，感觉这个衣服就很适合用来做造型呢。”
“真的吗？我看看我看看！”千早爱音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她顺着长崎素世点开的商品图片看去，一只手拖着下巴在脑内演练了一会儿。最后下了结论：“可以这么做！soyorin的点子超棒！”
“但是这个地方可以稍微修改一下，腰线的地方也可以加一点小饰品！啊！感觉大家会喜欢这款拉链！”千早爱音兴致勃勃地调出画布替代了原来是分享贴的空位。
终于能有几分清净了。
千早爱音最近对同性爱的兴趣空前绝后地高，长崎素世稍微回忆了一下，千早爱音首次提起这个话题是在一个月前的练习室。
当时千早爱音扭扭捏捏地问大家知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把椎名立希吓了一跳，特别重地“哈？”了一声。之后千早爱音解释自己在刷sns的时候看到了喜欢的博主对粉丝坦白，自己正在与同为女性的友人交往。于是许多流量就又给到了同性恋这一话题，一时间很多人讨论与分享。
嗯，这好像是千早爱音行为的源头。
虽然据长崎素世所知，有关这些话题的热度在网络里一直都不低，但是在千早爱音常关注的美妆啦，时尚潮流圈里面倒是不常有。千早爱音这个时候才正面接触到这种话题也不奇怪。
毕竟大家现在还只是高中生。
长崎素世很深刻地怀疑，千早爱音应该是把在她自己感兴趣的社群里暂时热度很高的所谓“同性恋”话题当成了时尚单品。
这太可怕了。
在这之后千早爱音发现大家都不排斥这一话题后，变得很乐于跟乐队的大家分享她自己收集到的相关信息，这些东西当然是越刷越多的。
甚至连高松灯都认真地观看了千早爱音分享的某位女同性恋博主的自传式博客，并且说自己对新歌词有了灵感。
其实当时最胆战心惊的应该是椎名立希，不过想来也是，让椎名立希写情歌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对于MyGO!!!!!的曲风可能要转向情歌的这一消息。
千早爱音依旧兴致勃勃。
要乐奈的评价是：“要弹。”
椎名立希的黑眼圈空前绝后的重。
在长崎素世看来，她身处在一个大家都是女同性恋但是并不自知的环境中，首先大家是乐队性恋，其次大家才是女同性恋。
说实话这也是蛮恐怖的。
不过最后高松灯写出来的词虽然情感调性有受千早爱音分享东西的影响，但是大家都很喜欢。
乐队的大家知道这依旧是属于MyGO!!!!!的歌。
这一话题本该随着热度的减退而告一段落，但是千早爱音提到同性恋，特别是女同性恋这些话题的频率有着明显的常态化趋势，甚至椎名立希和高松灯偶尔会跟她搭两句话。连要乐奈甚至都提到过奶奶认识的乐队里也有这样的故事。好像变成了今天便利店什么口味的小蛋糕打折一样稀松平常的话题。
长崎素世只是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在大家就读的都是女校，周围的乐队也都是女子乐队这样的环境里可以无所顾忌地大讲女同？！
纵使长崎素世这个思想封建的女同性恋有千分之一的错误，那其她人就没有那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错误了吗？特别是千早爱音，乐队女同性恋兴起话题的始作俑者。
是的，长崎素世在很久以前就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为何。
她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双亲爱情的破碎，另一部分原因是什么她也不得而知。
“可能是命运吧。”
“是基因啦soyorin。”
长崎素世很突然地想起来之前千早爱音分享的所谓豆知识产生的以上对话，说真的如果不是千早爱音现在真的在认真思考服装设计，长崎素世真的很想莫名其妙地踢她一脚。
这一切都挺莫名其妙的。
莫名其妙地去组乐队，莫名其妙的经历这样那样的事......莫名其妙
长崎素世瞥见千早爱音在画布上的soyorin几个字旁边画上了一个爱心。
唉，莫名其妙。
长崎素世没由来地想摸摸千早爱音的脑袋，但是实际上的她只是点亮了手机屏幕，没什么目的性地胡乱滑了几下；最后关闭。
她总是很容易被这个粉毛搅动情绪。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是很简单的加减法，像一个空盒子，见面的第一印象将其塞满；而后的相处过程中由自己与对方拿走或是塞进些其它印象。
可以想到的，长崎素世在与千早爱音相遇之初往印象盒子里面塞满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到这么久之后的现在呢？
长崎素世心里门清，像这种第一印象就跌落到谷底的情况实际上是最有操作空间的。
等她回过头来审视她与千早爱音的关系时，她居然发现这个盒子里面装了不少的喜欢。
很多的喜欢。
但这其实也很正常，单从长崎素世的学习环境作为切入点的话，月之森里不乏有抱着憧憬之心追求她人的大小姐，但是这种感情从客观上来看真的很难分清是青春期对同性的依恋还是真的爱情。
不能怪自己无情，她实在是不能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光靠爱情就可以牢固地一辈子。
特别是从友情，同窗情竞升上来的爱情，明明是前与后的关系，却要一切关系性都为其让路，这不免显得有些霸道。
长崎素世扪心自问她喜欢千早爱音吗？一开始当然是不喜欢的，但是一系列的结果她自己也知道，最后还是喜欢。那她喜欢椎名立希吗？喜欢高松灯吗？喜欢要乐奈吗？喜欢MyGO!!!!!吗，当然都是喜欢的，没有恶意地给她带来快乐和复杂体验的东西很难让人不喜欢。
消极点来说她们都要组一辈子乐队了，不喜欢也不行吧。
做一辈子的乐队成员对长崎素世的吸引力当然是大于与千早爱音缔结随时可能因为各种因素而破碎的所谓爱情。
特别是千早爱音这段时间对于同性爱话题的关注，长崎素世更加笃定了以上观点。
这家伙甚至还没开窍。
她不会那么好心地为自己揽上这个大麻烦。
“真的吗？不看这部电影soyorin你的人生可是会吃大亏的噢。”
“我已经调到播放界面了！soyorin不来的话我就一直在这里静坐到第二天早晨！”
这两句话是千早爱音在长崎素世去浴室前说的很多句烦人话的其二。
“呐呐soyorin，今天是要留宿对吗？要留宿对吧！”
而这句话是长崎素世吹干头发进卧室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沙发上的软垫全被扯下来放到地毯上当靠背，两杯泡好的茶蒸腾着热气被放在桌面；旁边贴心地准备了添水的水壶和零食。
电影被千早爱音暂停，时间是0分01秒。
长崎素世在千早爱音身边坐下，手指勾着马克杯的杯握。“下次不要用马克杯泡茶了，不是有专门的茶具吗？”
千早爱音凑到长崎素世跟前，贼兮兮地笑道：“也就是说下次还会再陪我的意思吗？”
长崎素世只微笑地抿了一口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千早爱音说：“虽然说现在电车已经停运了，但是打车回去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噢。”
千早爱音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她自己心中悄悄定下的与长崎素世的社交方针是，不怕soyorin哭也不怕soyorin笑，但是这样刻意让别人知道她正在假笑的soyo the dangerous是最不能惹也是不好惹的。
所以千早爱音有点心虚地与长崎素世错开目光，把电灯的开关摁掉；又扯扯长崎素世的袖角。
“看电影还是抱着放松的心情看会比较好噢soyorin。”
还不是你发疯。
“啊，买一台投影仪的话会不会体验感更好点呢？感觉下次大家凑在一起的时候也可以派上用场。”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一部大家都愿意看的电影，单是考虑一下乐奈能不能安安静静地坐九十分钟以上就是一个难题。
长崎素世只在心里给了千早爱音回复，她不想让千早爱音继续说话了。
电影的片头已经结束，镜头徐徐转向教室里的两个主人公。
电影前半段叙述背景的时候千早爱音还偶尔会说两句话，什么这个教室好像羽丘的教室噢，校服像月之森的校服，好漂亮......之类的评价。
不过多亏了千早爱音说主人公的校服像月之森，光是开场十分钟长崎素世的脑子里面就闪过了无数条在月之森看到或者是听说过的夸张事件。
该说创作还得是来源于生活。
不愧是拿奖拿到手软的电影，叙事角度很能抓住观众的痛点；故事剧本也是顶级之作。
至少千早爱音在电影之后的部分没说一句话，只有在结局的时候腾出一只手去摸桌上的纸巾，零食袋子哗啦啦作响，愣是一边掉眼泪一边脑袋不离屏幕最后还没找到抽纸放在哪儿。
长崎素世只好从立在沙发旁的书包里掏出面巾纸，抽一张递给千早爱音。
千早爱音摸到长崎素世递过来的手，另一只手接过纸巾，左手顺势挽住长崎素世。
电影这个时候正好放到最后一幕：主人公在空无一人的海边接吻。
千早爱音抽噎的声音渐渐被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盖住。
“呜呜......这部电影超厉害...改天一定要推荐給大家......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长崎素世这次一反常态地同意道 “嗯，结局能够在一起真是太好了呢。”
这部电影确实是一部佳作，长崎素世的目光从屏幕上滚动的演员表滑到被千早爱音环住的右胳膊。
她不是不会读空气的那类人，就这样待一会儿吧；起码这样的千早爱音不惹人烦。
千早爱音抽抽搭搭地开口：“soyorin......”
长崎素世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千早爱音爱音环着长崎素世的手臂动了动，整个人转着与长崎素世正面拥抱。
是在撒娇吗。
进度条已经完全放完，平板的屏幕也自动熄灭；唯一的光源就是千早爱音房间天窗透出来的一点星光。
长崎素世觉得贴上来的千早爱音暖暖的。
如果就这么下去她也能接受。
长崎素世回抱住千早爱音，她很少放任自己与千早爱音的距离这么近。注意，是放任自己。
与千早爱音平时那副与谁都是好朋友都能搂搂抱抱的肢体接触不一样。
也许是受电影氛围感染的影响，又或许是长崎素世想这么干很久了。
她这次选择了回抱对方。
千早爱音的脸埋在长崎素世的肩头，声音闷闷的；长崎素世将头稍微侧过去贴着对方。
她听见千早爱音开口：
“soyorin，你喜欢女孩子吗？”
长崎素世听到这句话的第一秒就在把千早爱音往外扳。
“你给我下来。”
千早爱音像是早就有预料的一样把长崎素世抱地更紧。
“soyorin，我是很认真地再问你。”
长崎素世扯着千早爱音的领子向外拽，她是真的疯了才会真的觉得千早爱音的嘴里能憋出几句好话，她是真的疯了才会允许千早爱音抱住她，她是真的疯了才会喜欢上这个人。
长崎素世的声音没有刚才的半点柔和，她回答道：“我也是真的认真回答你。”
“你给我下来。”
长崎素世冷冷的语调让千早爱音停顿了一会儿，但是她依旧没有松开胳膊的迹象。
可能是方才看电影的情绪还没有下去，千早爱音的声音有些颤抖：“soyorin总是在逃避，只有这样才能跟真正的你对话。”
“我逃避什么了？”
“每次提到这些话题我都感觉soyorin离我很远很远。”
天啊，她居然觉得问题在我？！长崎素世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用追求潮流一样的轻浮心态来讨论同性爱情这种话题的人居然反过来认为不与她交流话题是长崎素世的责任。
“那我认真地回答你，我喜欢女孩子；爱音可以放开我了吗。”
“嗯......”
千早爱音如约放开了长崎素世，但是长崎素世被这么一激可没那么好脾气了。
她说的话都是真话，说真话这一行为本就很正常；但是强烈的不安感充斥着她的心脏；她不喜欢这种自己的底细被人摸透的感觉。
所以在千早爱音将手松开向后退的时候，长崎素世钳住千早爱音的下颔骨，把千早爱音的脸对着自己。在黑暗中她们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正因如此她们实际上的距离比想象中近的多。
“那爱音呢？你的答案呢”
湿润的呼吸就在面前，黑暗的环境似乎能放大人的情绪，长崎素世喜欢对象的嘴唇甚至近在咫尺。但是她迫切地想向对方寻求一个答案。
千早爱音的手握住长崎素世钳住她的手腕，长崎素世感觉到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
“我喜欢的人是女孩子。”
好的，长崎素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们之间的关系对等了。
她也放开了对方。
长崎素世其实根本不在乎千早爱音的回答是什么，答案她早就知道了；大家的答案她早就知道了。
她只是需要千早爱音了解这件事已经被她知道了而已。
长崎素世想，她还是能继续维护这段关系的。
所以她对千早爱音说抱歉自己被这个问题吓到了，没想到之前根本不会涉足这方面的爱音居然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不过大家都有共同点真是太好了，自己和大家都会互相支持的。之类的话。
长崎素世说完这些话后，虽然身处黑暗中但她还是感受到了千早爱音的目光。
千早爱音淅淅索索地摸到长崎素世的手掌，双手捧住长崎素世的右手。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soyorin，我花费的勇气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爱音也很辛苦了呢。”长崎素世听见自己这么回答她。“不早了，我们洗漱休息吧。”
千早爱音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起身把卧室的灯按开了。
“因为soyorin很狡猾所以我要先洗，狡猾的soyorin就先在这等着吧。”
莫名其妙。
结果还是顺利躺下了。
千早爱音的单人床空间并不是很大，所以两个人之间隔的并没有很开。屏风，墙壁和床头柜为两人隔出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她们之后没再继续进行那个话题。
长崎素世觉得她们之间关系的掌控权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千早爱音背靠着墙，盯着长崎素世的方向看；房间里没点夜灯，所以她只是盯着模模糊糊的一片黑影——长崎素世在的方向。
soyorin现在是平躺还是侧睡？千早爱音想应该是平躺，首先被子没有被卷走太多，其次长崎素世大概也不会面对自己睡觉。
啊，好想知道soyorin喜欢的人是不是自己啊；要是能开睡前女子会说不定可以问出来点什么。明明自己这几个月的认知刷新了好几个level来着。
说倒是轻松，但是涉及到性取向这种话题很容易导致人际关系的破灭。还好她找的理由都挺合理的。
要不是自己连暗地里搜索信息自洽，都已经无法疏解心里面的痛苦了，谁真的会把这些话题当成谈资去跟朋友们说啊。
万一rikki深柜到恐同被骂了那可是非常难办的。
结果被长崎素世翻的白眼超出前例的多，为什么？soyorin在悄悄喜欢或者是跟谁在悄悄恋爱吗？大家都是好朋友所以排查起来特别容易。都不是。
千早爱音觉得，自己从发觉自己好像喜欢长崎素世，对她投以了不一样的感情；到对自己的性取向以及周围人的性取向有了一个彻底认知的时间长度不到两个月已经是很厉害了。
毕竟网上有人说十几年了都没有跟自己和解。
千早爱音不是很喜欢非高效的生活方式，每天都被这些说大不大的因素困扰住；人生会很痛苦的啦。
就当成是简单的暗恋试探不好吗？只不过今天好像做的有点过火了，要是睡前有女子会说不定能问出更多的东西，什么的。
她就是吃不了每天跟暗恋对象在一起像朋友一样交流的苦。反正有组一辈子乐队这层关系兜底，再怎么样她们的关系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想看到不一样的soyorin，因为soyorin也很好懂。
啊。好喜欢soyorin。
千早爱音轻轻地开口：“soyorin，你睡了吗？”
没有回应。
于是千早爱音尽量动作没那么大的，往长崎素世身边挤了挤。
被子往千早爱音那边跑偏了一点，长崎素世下意识地侧过身将两个人身上的被子整理了一下，又顺势把手搭在了千早爱音的肩膀上。
声音很轻，又带着点哑。
“什么。”
千早爱音这下知道长崎素世刚刚是睡着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冷；soyorin继续睡吧。”千早爱音借机又往长崎素世身上靠近了些。
见长崎素世一动未动，千早爱音眼睛转了转。在外侧的手轻轻地抚上了长崎素世的脸，大拇指摩挲着长崎素世的嘴角。
好软，好想跟soyorin接吻。
千早爱音是这么想的，她也想这么做。
好烦，千早爱音好烦。
长崎素世有在努力地不让自己的睡意飘走，但是自从千早爱音用手摸自己脸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清醒了。
千早爱音是觉得自己的睡眠质量到底有多好才会以为这样自己都不会醒？
哦，或者是她根本不在意自己清醒与否。
千早爱音感觉自己心脏震动得耳朵里都有回声，她这才是真的发疯了。
疯了，真是疯了，平常被骂发疯发的都是假疯。她现在凑近了想亲长崎素世这才是发的真疯。
反正自己和她都不会轻易退出乐队，反正长崎素世睡着了，女子乐队成员之间亲一亲怎么了......这理由她自己都不信。
所以千早爱音现在是在跟自己的良知做斗争，她想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找一个借口。她想到长崎素世有一次故意已读不回消息，嗯，好的，那就都怪soyorin那次不回消息吧。哪次？反正就是有次。
千早爱音头脑风暴的结果只是心率更加上升，她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之后往长崎素世嘴角的方向吻了下去。
“哈。”长崎素世叹了一口气，她在千早爱音即将吻上她的前一秒将自己的食指抵在了唇前；同时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千早爱音的后脑——千早爱音在她意料之中地被吓到想往后退；她想往后退，但是被长崎素世控制了退路，且她的身后是面墙。
且，她与长崎素世嘴对嘴；虽然中间有根手指隔着。
千早爱音大气不敢出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soyorin下一秒是不是要摔门而出，这么晚了还能打到车吗，明天是休息日再过几天有live完了进度赶不上的话又要挨骂，不对千早爱音你那是罪有应得。
“解释。”长崎素世吐词清晰，语气里听不到半点困意，那看来是完全不能糊弄过去了。
她解释什么；解释自己馋长崎素世身子，会坐牢的吧，不对，她俩同龄。
直到被抓包才陷入混乱，先前的一鼓作气显得特别可笑。
“soyorin......”千早爱音的声音都在抖。
啊，她在害怕，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了？
长崎素世觉得有点好笑，没排练几次就上场的live都没见千早爱音抖成这个样子。
“爱音现在又在逃避什么？”长崎素世的语气有着隐藏的愉悦。
“你先放开......”
劣势，千早爱音现在处在完完全全的劣势，自己的底牌被长崎素世看了个遍，她想用一个打哈哈的理由蒙混过去。
还没来得及想出绝佳的好理由，长崎素世按着千早爱音后脑的手已经放开了，她转而按住千早爱音的腰，食指也从嘴唇滑开。
“这是爱音先开始的。”
两个人之间彻底没了距离。
长崎素世按着千早爱音的下颌骨与她接吻，拇指与食指微微用力，示意千早爱音张嘴。千早爱音被长崎素世突如其来的吻亲得头脑发昏，顺从地被撬开了牙关。舌头搅在一起，连漏出的吐息都是炽热的。
“等......soyorin...”
长崎素世不等千早爱音说完话，扳正她的脑袋继续加深这个吻，舌面舔过千早爱音口腔的每一寸，尽数剥夺平时烦人嘴碎个不停的吉他手呼吸与辩解的权利。
按着千早爱音后腰的手一点点向上摸索；千早爱音抖得更厉害，她分不清这是害怕还是兴奋。
长崎素世很容易就联想到：在影影绰绰的live舞台上，她总是很轻易一眼瞥到千早爱音的背影。千早爱音制作的舞台服总是有许多小巧思在里面，露出一点皮肤来展现身体曲线美的设计是常态。她好像总是乐于这么做；长崎素世在舞台上偶尔会蹦出来想伸手抚过千早爱音演出服下腰线的想法。
现在算是愿望实现，感觉也还不错。
想到舞台，长崎素世突然很想听听千早爱音的声音；于是她放开卡着千早爱音下颌骨的手，结束了这个吻。
千早爱音终于得了空呼吸，她的胸腔剧烈起伏，心脏跳动得快要炸开，耳朵向内延伸到大脑里面全都是嗡嗡的声音，本能地往后退了些距离；但是正如她自己先前所料，背后是墙。
背靠冰冷的墙面，千早爱音的理智回来了一些，虽然心脏震得耳膜都在鼓动，但是好歹长崎素世放了她一马，她也有机会思考了。
长崎素世在等什么，等她的回答。等她的什么回答？
长崎素世捏着她侧腰的手热得吓人，千早爱音大口往肺里吸进氧气，嘴张开又合上。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但是这件事开头确实是她越界了。
“对不起......soyorin......”
听见千早爱音想半天就说了这句话，长崎素世心情莫名的好。千早爱音平日里自以为能看懂所有人的情绪外露，实际上她自己也是相当好把握。
比如长崎素世只需要半支起身与千早爱音拉进距离，她就能让千早爱音再次支支吾吾语无伦次地说些什么。
“太近了，soyorin，太近了，你先别凑这么近。”千早爱音曲起手臂隔在她和长崎素世的中间，另一只手握住长崎素世在她腰上的手腕。
“所以说，soyorin你喜欢的人是我？”
“嗯......是不是呢，不过爱音喜欢的人是我这点毋庸置疑吧。”
还真是。
千早爱音很无语，长崎素世都把自己亲到缺氧，还上手摸了这么久。喜欢自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还要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还要把问题抛给自己。
她才不信长崎素世这个古板到连演出服裙子短几厘米都不能接受的人，对不喜欢的人下得去嘴。
什么问题，什么答案都不重要了。
现在重要的是长崎素世意图特别明显的想操她。
这个时候长崎素世就不古板了？天大的笑话。
千早爱音翻了个白眼，反正房间里黑到面对面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她是不怕长崎素世看见的。
“虽然不知道爱音在做什么不礼貌的事情，但是因为看不清就肆无忌惮很没有涵养噢。”
你在别人的房间里干的事就很礼貌吗？！
千早爱音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她只是收起胳膊，背靠墙坐在乱成一团的床上，主动抱住了长崎素世。
千早爱音咽了一口唾沫，眨了眨眼睛，她想起码先开口说点话回应一下：
“我喜欢的人是soyorin，至少也给我一个回应吧；没有听到soyorin亲口说喜欢，你的小爱音会很没有安全感的。”
“如果我拒绝了爱音的告白，那你会怎么做呢？退出mygo吗？”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一些，明明soyorin是最先答应要组一辈子乐队的噢，这样恶意揣测别人是不是有点不好呢。”
“我只是提出正常人会有的想法而已，那爱音会怎么办？”
“接受你的拒绝呗，然后回到之前的朋友关系......话是这么说啊，soyorin。”
“什么？”
接下来的内容实在是不适合发这里了，嗯，爱素加油
后记：
“soyorin，你是故意在我要给演出服开口的地方印上痕迹的对不对！”
“谁会刻意去记这种东西啊？？？”
“也对，但是soyorin，你到最后还是没有回复我的告白诶！说嘛说嘛，说你喜欢小爱音又不会怎么样！”
“是不是呢。”
“啊！soyorin又来了！soyorin坏心眼！”
长崎素世心情大好地拿着马克杯泡的红茶喝了一口，瞧着在落地镜面前转着圈审视自己的千早爱音。
反正一辈子有很长，可以再慢慢说爱她。
【ansy】见习死神爱音酱！！
绝对不会虐、绝对不会虐的很欢乐的文！
这是个见习死神爱音，拯救了高中生素世的故事~
——————————————————
本来要分成上中下三篇发出来，很久之前也在lofter上发过前三分之一，但时间比较久远，估计大家都忘记剧情了，再加上剧情比较连贯，强行分段观感反而不好，所以决定不分上中下了，一口气全部发出来，供大家能一气呵成的读完。
因为篇幅较长，所以分成了18个小段落供大家方便阅读。读过上篇的话，可以从第8节开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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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落日的余晖将人迹罕至的月台映得通红，火车进站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巨雷一般，震撼人心。
长崎素世站在月台边，紧...
绝对不会虐、绝对不会虐的很欢乐的文！
这是个见习死神爱音，拯救了高中生素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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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要分成上中下三篇发出来，很久之前也在lofter上发过前三分之一，但时间比较久远，估计大家都忘记剧情了，再加上剧情比较连贯，强行分段观感反而不好，所以决定不分上中下了，一口气全部发出来，供大家能一气呵成的读完。
因为篇幅较长，所以分成了18个小段落供大家方便阅读。读过上篇的话，可以从第8节开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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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落日的余晖将人迹罕至的月台映得通红，火车进站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巨雷一般，震撼人心。
长崎素世站在月台边，紧盯着不停转动着的车轮，盘算着什么时候跳下去最干脆。
听说自杀者会下地狱，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那里，自己不是孤独的。
这样想着时，火车头已来到眼前。
是时候了！长崎素世纵身一跃。脑海中浮现起自己和母亲的点滴回忆。
妈妈，我马上来找你……
“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停停停！”耳边响起莫名其妙的喊声。
紧接着，一只柔软的东西突然从与火车相垂直的方向撞向她，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和那“东西”一起在月台上滚了几圈后，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不要自杀，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略带颤抖的呼喊声传入素世的耳朵。
素世睁开眼睛，才发现这个“软软的东西”是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子，眼里噙着泪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年龄大概是中学生……不对，谁家的中学生会全身裹满黑色绸带、背着个大镰刀在车站乱逛啊！
素世摸着被磕到的后脑勺坐起来，“那个、你哪位啊？”
“等等，我找找、我找找……”女孩双手在绸带的缝隙翻来翻去，翻出一叠红色的钞票。
“是因为缺钱才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对吧，不介意的话，请把这些钱拿去花！这是我这个月所有的工资了，不够的话我马上为你去借！总之请不要自杀！”
素世低头，钞票上面方方正正地写着四个字——天地银行，旁边画着一个长须大叔，身边写着“玉皇大帝”。
“这是哪里的钱啊！话说为什么假定我是因为缺钱自杀，你到底是谁啊！”
“啊啊，忘记自我介绍了”粉发少女缩回双手，钞票散落了一地，“我是死神，请多指教！”
“……哈？”
这个女孩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吗？
“不可理喻！你莫不是故意来消遣我的么？”
“不不不，我真的是死神，不信你看！”
粉发女孩又翻出一个黑色名片，站起身来鞠了个90度深躬，用标准的商务握法将卡片递给素世。
“天国责任有限公司日本分社执行部见习死神，员工编号为0000001000006，请您多多关照！”
好多0！
不对、问题不在0不0上。
素世皱起眉头，哪里会有什么死神，单纯是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社畜吧！
小小年纪就被职场驯化成这样，真是可悲啊现代社会！
“还在骗……”
不对，她身后那个大镰刀，以及没有被司机和乘客看见，还有突然凭空出现这种可疑的事情，身为无神论者的素世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粉毛怕是真正的死神。
“就算你是死神也请离开，别管我！”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
“死神的话为什么要救人，别管我！”
“其实我……”
“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痛苦就来阻止我自杀，太不负责了，别管我！”
“等一下啦……”
“别管我别管我别管我别管我，听到没有！”
“停停停停，让我说完嘛！如果死神都不管你的话，那你是死不了的！”
“……”
“……”
一瞬间尴尬的沉默笼罩了两人。
怎么办，感觉好有道理！
“呃、我的意思是、那个，你不该救我的。”刚才的小尴尬让素世的气势也降了不少。
“不救你的话，你也不会成功，我在公司翻过这个月的死者照片，没有看到你的脸哦！”
“意思是……”
“意思是即使你真的撞上了火车，也不可能轻易死掉，重伤的你只会在病床上苦苦挣扎，继续感受着生的痛苦，这种惨状你能接受么？”
想了想自己缠满绷带插着管子却怎么也死不掉的样子，素世摇了摇头。
“不过，就算我死不了，你也没有理由救我吧。”
“绝对有理由！看你的样子，应该和我差不多大。想到一个同龄人会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受罪，噫，太可怕了！而且、嗯，我、我实在不忍心让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遇到这种悲惨的事情。”
“这种理由啊，你倒是真好心，不像个是死神……”素世扶住额头，天下竟然会有劝人珍惜生命的死神。
“你答应我一件事，至少这个月不要自杀，好不好？”
“既然这个月铁定不会死，那好，我答应你”，素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不过仅限这个月。”
“真的吗，太好了！”得到保证的粉发死神露出了笑容，就像小孩子和大人说好要去游乐园一样。在她张开的嘴里，素世看到一颗小虎牙。
跟自己想象中的死神比起来，这个死神倒是……有点可爱。
2
一个月过去了，素世已经不想要自杀了。
被死神劝返的那天晚上，亲戚来到素世的家里安慰她，第二天，朋友们的问候也让她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使她很快从亲人过世的悲痛中走出。
只不过，现在毕竟是自己一个人住，偶尔也会感受到刺骨的孤独。
一天下午，素世参加完乐队排练后，不愿回到空荡荡的家里，便走到公园里的长椅处休息，欣赏起公园的风景。
说起来，应该好好感谢那个员工编号好多0的见习死神，如果没有她，现在的自己一定会躺在病床上受罪吧。
记得她那张荒唐的名片上写着什么日本分社，就是说，我还有机会再见到她么？
“啊啊啊啊啊，累死我了，为什么刚刚入职3个月就要开始加班啊啊啊啊！血汗公司趁早倒闭了吧！”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素世扭头看去，那个心心念念的粉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另一半长椅上。
“死神？”
“嗯？”死神闻声抬起头，与素世四目相对。
“是车站的那个自杀小姐姐耶！”
“这是个什么奇怪的外号了……”
不管怎样，素世还是成功当面向粉毛死神表达了感谢。
“话说，为什么我可以看到你呢？正常人应该看不到的吧。”
“嘿嘿，可能是因为我上次碰到你了。”死神摸着后脑勺苦笑道，“我们的工作就是将死者的灵魂领到天国，所以就需要让过世者看到我们的身影。而让过世者能看到一直隐形着的我们的方法，就是触碰她一下。”
“那么，为什么我还活着却也能看到你？”
“是bug啦。程序里没有判断人类生死状态的脚本，所以即使触碰了生者，我们在被触碰者的眼里也会解除隐身状态。”
“bug啊，这么说的话我就能理解……不对，死神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词！”
“生意难做嘛，哪个行业都需要更新迭代新兴技术啦。”
好真实的天国！素世在内心感叹到。
“话说啊，你就像是游戏里教会npc的角色，跟你聊完天之后，感觉体力和魔力都回满了！”
“这比喻我不太懂，我平时不玩游戏的。”
“就是说，你很像我们那里的天使大人啦！”
粉毛死神站起身来，“我要去工作了，再见啦，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我可不想被分到关于你的工作哦，自杀小姐姐。”
“不要这么叫我啦！我叫长崎素世！”
“素世，好名字！我叫爱音，一定要记住哦！”
爱音的身影向着夕阳的方向飞去，不一会便在橙色的晖光下消失不见。
爱音么……嗯，也是很好听的名字呢。
3
谁能想到，第3次的相遇更加巧合，正是在素世家的楼底下。
“烦死了烦死了！为什么出差不给配个宿舍，起码给点租房补助好吧！可恶的公司，我要去大判官那里告你们压榨童工，把你们绳之以法！”
爱音抱着后脑勺，在地上疯狂打着滚，嘴里把血汗公司的剥削骂了一万遍，直到一双棕色皮鞋停在她眼前。
“诶？”她疑惑地抬起头一路向上看，看到了一个熟人正一脸黑线地看着她。
“我说，请不要这个样子好么，很丢人的。”
阴差阳错地看到了见习死神满地打滚的丢人样子，便觉得实在不能放着她不管，素世当即决定带她上楼来到了自己的家。
“哇，好大的屋子哦！”连死神也不禁感慨起素世家！的宽敞，“这么大的屋子，能住几个人呢？”
“让你失望了，只有我一个人。”
素世端着两杯红茶从厨房走出来，估摸着这个笨蛋死神一定爱喝甜的东西，于是特意多加了些方块糖。
“素世不和父母住么？”
“他们啊，已经……”素世盯着茶杯里反射出的自己的身影，眼神黯淡了下来，“已经化成远方的两颗星星了吧。”
“哦，这样啊，抱歉……”爱音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声音小了下来。上次素世之所以会自杀，大概就是因为至亲之人全都离她而去了吧。
“没关系，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执着于过往的悲痛没有任何意义，妈妈应该也不希望我那样吧。”
素世重新抬起头来，“话说，爱音去找我母亲的时候，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这个么，我不知道，引导她的灵魂并不是我的工作。”
“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附近唯一的死神。”
“并不是，我这种见习死神只负责接收寿终正寝的老人，因意外事故而去世的人则是资深死神负责。”
“还真是有趣的划分呢。”
“年轻的见习死神常常会对因意外过世的人心生怜悯，以至于无法狠下心来完成工作。等到我们变得经验更丰富时，才能去接收意外过世者的灵魂。”
说是经验更丰富，其实是见惯了死亡之后，同理心也变得麻木吧。
素世喝了一口茶，感觉比平时要苦得多。真希望爱音能永远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话说，爱音为什么要来当死神呢？感觉你应该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
“继承家业而已啦，嘿嘿。”
“你的父母也是死神？”
“是的，只不过，啊啊，后来不小心得罪了集团空降下来的副社长，于是被发配到食堂当厨师了，还是白案！”
“额，天国的办公室也有勾心斗角吗？这到底是天国还是地狱了？”
“天国哦，地狱是我们的对接部门而已。”
真的有地狱嘛！好全面的架构！
“现在家里唯一一个有体面工作的人只有我了，如果我再因为做错什么而被开除，就、就只能当啃老neet，在泡面的废碗堆里过完悲惨的一生了！”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素世端起茶杯，偷偷瞄着这个瘫倒在沙发上的粉毛死神。
这个不靠谱的见习死神，这个仗着自己隐形而做出小孩子一样的行为的笨蛋，是个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生物。但不知道为什么，素世就是被这家伙身上莫名其妙的引力给吸引住了。
大概，就是因为跟自己不一样，所以才会被吸引吧。
“刚才你在楼下打滚的时候，好像说过自己没有地方住？”
“没错没错，业务繁忙的时候需要长期留在人间，没办法返回天国的家！”
爱音一边说着，一边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素世便知道，自己多放点糖放对了。
“那么，不介意的话，以后晚上可以来我这里住。”
“诶，真的可以嘛？”
“当然，一个人住的话，这个屋子确实太大了点。”
大到深夜里常常会因寂寞而哭泣的程度。
“素世会陪我聊天么？”
“要是我在的话，一定。”
“可以再喝到素世沏的茶么？”
“红茶、绿茶、花茶、抹茶，什么茶都有。”
“零食也可以随便吃吗？我平时只能吃到公司给的泡面！”
“正餐也可以，做饭时会多给你做一份的”
那个什么天地银行的货币应该没法买到人间的东西吧，想想真有些可怜。
“万岁，soyorin love~”
“不、不要给我起奇怪的外号啦！”
与死神的同居生活，乍一看像是什么恐怖片的名字。
只不过，他们并不像素世那样了解，这只是个可爱的社畜死神。
4
多了一个新住户之后，素世感觉之前空旷过头的家缩成了正合适的大小。
刺痛骨髓的冷清氛围，也被“我要出门了”、“一路小心”、“我回来了”、“欢迎回来”之类的日常对话一扫而空。
素世的心也像这间房屋一样，被一股温暖的感觉所填充。
家里偶尔也会有访客出现，除了来照顾素世的亲戚以外，还会有素世的队友们。
隐形着的爱音渐渐从她们的谈话中了解到，素世还是一个乐队的贝斯手。听起来好酷，厉害的人果然在各个方面都很厉害啊！
几个月过去，素世的乐队很快就要迎来第一次live，看着聚精会神地调试贝斯的素世，爱意忍不住想要为她打气。
“soyorin，live要加油哦！”
“嗯，谢谢。话说，爱音会去听么？”
“明天白天有不少工作，不过我会尽量早点做完的。”
“这样啊……其实在爱音之前，我也有个想邀请去听live的人。”
“这人是？”
“是妈妈，她知道我在玩贝斯之后，就兴奋地到处喊着'我的女儿要成大明星了！'，还抱着我对我说'第一次开演唱会的时候，一定要邀请我！'，紧紧搂着我的双臂把我勒得生疼，真是个笨蛋母亲呢~不过现在，她的愿望已经没法实现了吧。”
素世盯着贝斯弦，眼神有些落寞。爱音咬紧下嘴唇，下定“一定要尽早把工作做完然后去看live”的决心。
不过，世事总不如人们预想的那般顺利。
努力完成了本职工作的爱音，却在下班前接到了科长的紧急任务。
“爱音君，有个灵魂逃出了天国，位置在你的辖区之内，麻烦你去把它抓回来。”
“……是！”
挂断死神通讯器之后，爱音深深叹了一口气。
从天国逃跑的灵魂被称之为“游魂”，这种灵魂可不是单单找到之后强行带回天国这么简单的事情。
她想起当初在学校里学习时，那个戴着眼镜的社会科天使手指在空气中随意滑动，“怨念”两个字便凭空出现在学生们的眼前。
“游魂之所以会出现，皆是因为此二字。唯有无牵无挂、真心期盼轮回的灵魂才能顺利完成这一过程。怨念过深者，不仅无法轮回，甚至可能跑回人间，于是便出现了'游魂'。”
所以，如果想要抓回游魂的话，核心要点是化解游魂身上的怨念。
想到这里，爱音握紧双拳，抱歉了，soyorin，今天可能赶不上live的开头了！
5
livehouse之中，素世和队友们正在进行演出前的最后一次排练。
“素世，你在副歌部分弹错了好几个音，发生什么了吗？”有点强势的鼓手发问，语气比平时要温柔些。
“小、小素世，如果遇到了问题的话，请、请对我们说。”不擅长交际的主唱此时也来关心自己。
“嗯，谢谢大家，我没事的，只是第一次live有点紧张而已。”
素世嘴里说着自欺欺人的话语，心里则在努力压抑着感情，不让眼泪流出来。
并不是紧张这么简单的事情。昨晚跟爱音谈完了之后，妈妈的身影就一直浮现在素世的脑海之中。
“第一次开演唱会的时候，一定要邀请我！”素世心中曾无数次预演过把母亲邀请来观看live的场景。
可惜，这一切已经变成了永远无法实现的幻梦。
明明已经过去半年，明明以为自己早已走出了那片心理阴影。
结果到今天，素世才发现，自己是个永远活在过去的美好时光里、无法向前踏出新的一步的废人。
她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任眼泪无声地肆意流下。
另一边，爱音也在努力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本以为要定位游魂的位置也要费一番周折，结果打开“游魂earth”app后，发现位置意外的离自己很近。爱音顺着app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游魂。
“话说这里不是，soyorin家的楼下么！”
一个半金半黑的光团在花丛之中游走，不用说，这就是爱音要找的游魂。
在天国待一段时间后，它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外型，深深地怨念却让它仍然保持了人类的意志。
“请等一下！我是员工编号为0000001000006的执行死神爱音，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
不对，“游魂收容规则”里面写的好像不是这句。
“总之，请你告诉我，人间的什么事情让你感到怨念，我会尽力帮你解决！”
游魂在空中跳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
“对了，游魂没法说话，得用特别的翻译软件。”爱音掏出死神通讯器，对着一个名为“游魂翻译”、图标为两个首尾相接的箭头的软件点了下去……
诶，怎么点不开？
再点一次？
还是点不开！
再点一次！还是没点开的话通讯器就去死吧！
【暂无试用权限，请前往天国信息部提出书面申请，您将在1-7个工作日内获得回复】。通讯器顶部弹出了这样一条醒目提示。
“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的臭公司！”
要不是通讯器花了她一个月的工资，爱音真想把它摔个粉碎！
“怎么办怎么办，这样连soyorin演唱会的结尾都赶不上了！”
听到“soyorin”这个词后，游魂反而更加狂躁地跳跃起来。
“别着急别着急，我会尽力帮助你的！”直接翻译游魂的想法怕是行不通了，只能想办法寻找蛛丝马迹，然后靠聪明才智来猜出它的怨念。
爱音仔细翻看通讯器，发现科长刚刚发给自己的任务日志中，有个附带超链接的选项：点击查看生前姓名。
这信息……看起来就没什么用。没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看着弹出来的网页，爱音摸了摸下巴，脑子飞速旋转起来。
“这个姓氏，莫非……”
6
新乐队的第一次的live，素世本以为观众人数应该如同其他小透明乐队一样，结果这一次抽到了上上签。
两个高人气乐队的登台表演之间将会留出10分钟空档，这一个空档正好分给了素世所在的乐队，这意味着第一次登台演出就会有很多观众。
不过，对现在素世的状态来说，应该是下下签吧。
即使哭过一阵后心态有所平静，但看到这么超乎想象的观众数量后，心跳再一次开始加速。
她向台下看去，试图寻找那个熟悉、令人安心的身影，却完全没有找到。
爱音，还是没有来呢。
在这几个月，代替了妈妈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社畜死神，每天都与自己重复着“我回来了”、“欢迎回来”这种对话的同居人。
多希望能在这里看到她的笑容，看到她在台下对自己挥舞双手。这样的话，素世这颗以诡异的频率跳动的心，一定可以平静下来吧。
素世还沉浸在期待中时，吉他声已然想起。
这样啊，素世希望来看她第一次live的两个人，一个都没来呢。没办法，现实注定不是童话故事。
贝斯声响起，鼓点响起，接着，歌声响起。演出正式开始。
素世一边用手指扫过贝斯弦，一边用眼睛扫过台下的观众。
即使灯光有点昏暗，但仍能清晰的看到每个观众的脸。
不出所料，面对水平有些生疏的新乐队，大部分观众都露出了既不是喜欢、也不是讨厌的漠不关心表情。
发挥尚可的主歌部分都无法吸引观众，那么自己一直没有好好攻克的副歌部分，会不会将这次live变成一场灾难呢？
想到这里，素世甚至紧张得做好了演出结束后直接逃出去的准备，目光因此不自觉地撇向livehouse的大门。
诶，这不是……
一个熟悉的粉毛从外面探进头来，与素世对上眼后，立刻笑着挥动起双手来。
看到这一幕，素世的心情平静下来了。
诶，爱音为什么又开始对着外面招手，是带了死神朋友么？
外面的人在爱音的呼唤下进来之后，素世随之心头一紧。
是妈妈！绝对不会认错！
素世鼻子一酸，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但手指的动作不仅没有混乱，反而被一股从内而外迸发出的力量所鼓动，拨弦的动作从未如此流畅。
妈妈大概是爱音带来的，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素世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
谢谢你，爱音。
副歌到来，声音转向高亢，鼓点转向激烈。情绪推向高潮。
素世将自己的情感全部融入贝斯之中，手指从未如此灵活而有力过，令沉重的贝斯弦也随之悦动起来。浑厚、深沉、富有节奏感的声音从音响传出，似乎在述说两句话：
不用为我担心，我过得很好。
妈妈，再见了。
“soyorin好帅，love！”爱音用尽全力向舞台喊去，虽然声音传达不到，但心意也能传达到吧。
一看到游魂姓“长崎”时，爱音就已经猜到它的怨念何在。现在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爱音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人”，这是用爱音最新研发的“灵魂具象”技术暂时恢复人形的游魂。
这项技术的发展仍处于初级阶段，虽然能恢复人形、也能做出简单行动，但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爱音总觉得，这张冷漠的面容下面，是一张满脸泪水，却又幸福笑着的表情。
7
游魂回收报告 5月17日
游魂编号：000452
执行死神：爱音
详细情况：回收游魂一只，其怨念为想要了解孤身一人的女儿是否安好。我已通过带她去看女儿的live解决怨念，并将她带会天国。顺带说一句，她的女儿弹奏贝斯的样子真的是又帅又可爱，我在台下的时候差点忍不住飞扑过去！
科长意见：驳回。前半段还可以，后半段实在太过离谱。这是官方文件，不是让你写发癫短文的地方，请回去重新修改，在2天内提交给我。
8
“爱音君，我再问一遍，你真的打算放弃这次转正的机会么？”
“是、是的，经过充分的自我评定以及对行业未来走向的展望，我认为，继续当一名见习死神更加符合我现在的职业规划。”
“这种忽悠人的话还是省省吧！”
带着黑色眼睛的胖科长瞪着爱音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撕成两半一样。两人之间的木桌上，摆着一份空白的职级评定申请。
“试用期期间，你的业绩还不错，再加上还有追回游魂的功劳，按理说能直接越级成为中级执行死神的，结果你却说要放弃转正？”
“是的，请问要提交什么申请么？”
“……不用，你走吧。你记住，试用期间工资可是要打八折。”
“是！科长再见。”
“等等，我再说一句话。”科长叫住了正要转身离开办公室的爱音，推了推眼镜：“我知道，你不申请转正的真正原因不是什么职业规划，而是不舍得看到人类未到寿终正寝就因为各种意外与病痛死去，像你这样的新人，我见得太多了。”
“这样、不对吗？”低沉的嗓音，让人无法想象这是平时那个一直挂着笑容的爱音。
“你记住，想要在死神职场晋升的话，就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人类是一种丑恶的生物'。”
科长平静的语气，却吐露出最为尖锐的暴言。
“唯有对人类不抱任何同情心，你才能更加平静地面对人类的死亡，才能出更多业绩。”
三个小时后，素世的家里传出接连不断的抱怨声。
“……所以啊，科长就对我说了这些讨厌的话！什么叫人类是一种丑恶的生物啊，分明就是种族歧视，racist！人类明明是非常善良的生物，soyorin你说是不是！”
趴在沙发上的爱音抱着枕头如是说。
“这个、有点……”
“竟然在犹豫！明明你就是人类，好歹你也替你的同类们说说话啊。”
“咳咳，毕竟人类是一种由几十亿个个体组成的大物种，没办法用一个词概括。”素世轻抿了一口茶，她很喜欢跟爱音聊些有的没的的话题。
“人类一旦坏起来的话，可是能毁天灭地的。”
“是——么，既然身为人类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无话可说！”爱音翻身，翘着二郎腿仰卧在沙发上。
“不过呢，我一直和soyorin这样的人在一起，可能一辈子都没法理解为什么人类是种丑恶的生物吧。”
“呵呵，我就当你这话是在夸我吧。”
“确实是在夸你！哦，还有跟你一起组乐队的那几个孩子！”
说起来，自从第一次live之后，素世所在的乐队蒸蒸日上，现在已经成为东京高中生乐队的翘楚。
反观爱音的职场之路，却被自己对于人类的怜惜给堵住了。
“现实中的事情总是让人很头大啊，嘿嘿，还是和soyorin在一起的时候更开心！”
“是么……”
看到这样的爱音，有件重要的事情素世反倒不好说出口了。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再三纠结后，她还是觉得把情况告诉爱音。
素世的小姨已经决定收养她，不过这就意味着素世要从现在住的地方离开，前往小姨家居住。
幸运的事，现在这间屋子将在素世成年后交给她，这意味着在此之前，素世可以拥有屋子的完全处置权。
“是么，soyorin要走了呢。”爱音抱起双膝，声音有些委屈。
“是的，不过，我不会把房子租出去的，爱音可以随时来这里住。”
“如果这里没有soyorin的话，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不用担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素世凑近坐在沙发上的爱音，撩起垂落在侧额的头发，“之后的乐队聚会我也尽量让大家在这里进行。”
“真的么？说好了，一定要回来！”
“说好了，至少两个星期一次。”
“一、一个星期一次，不行么？”
“呵呵，没问题，一个星期一次。”
“好，一个星期一次，一定要说到做到！”
“爱音要和我拉个勾么？”
“拉勾什么的，太普通啦，我找一找……”爱音在身上左翻翻右翻翻，翻出一个刻着奇怪雕纹的镯子来，“soyorin要是不介意的话，带上它吧！”
“这是什么？”
“象征着'连结'的镯子，是我们天国居民交给重要之人的信物，”爱音举起左手撸起袖子，素世看到了一模一样的镯子，“和我手上这个是一对！”
“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没问题吗？”
“嗯嗯，因为，soyorin就是我的重要之人，虽然以后不会住在一起了，但我希望我们仍能'连结'在一起。”
“好的，那么……”素世当着爱音的面，直接将手镯戴在右手。
“不用这么急啦。”
“因为我想快点和你连结在一起啊！”
夕阳的余晖顺着落地窗照进屋子，橘子色的微光映出两人相互依偎着的身影。
恰似她们相遇的那一天。
一个星期之后，素世搬出了她和爱音的家，前往小姨家居住。
她信守了承诺，每周都会至少回到自己家一次，与爱音团聚。爱音在工作时，偶尔也可以在街上见到素世。两人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分居而有所衰减。
只不过，对爱音来说，一周剩下的六天就变得格外煎熬。
在无数的夜里，爱音独自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全是一个颜色的天花板，体会着寒冰一样的孤独感。
“soyorin说的没错，只是一个人住的话，这个房子实在大过头了。”
9
时光匆匆流逝，一转眼，已是两年后的冬天，一夜寒雪过后，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保暖补贴啊保暖补贴，保暖补贴到底来不来！”
换上冬装的爱音坐在满是银雪的树枝上，像是摇占卜签筒一样，摇着两年没换的死神通讯器。
叮叮叮，提示音从通讯器中传出，一条未读消息显示在屏幕上。
“来了！我等的花都谢了！”爱音激动地双击屏幕，“泡面里能不能加个鸡蛋就看你了！”
【编号为0000001000006的员工尚未完成转正流程，今年暂不发放保暖补贴。祝您和家人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天。——天国财务部。】
“不要加最后一句啦！怎么看都像是在嘲讽我啊铁公鸡公司！”
爱音赌气似的向后一躺，雪花随着树干的震动纷纷飘落。
没错，已经工作了三年的见习死神爱音，至今还没有提交过转正申请。没办法，她就是跨不过同情心那道坎。
“啊啊，幸好还能免费住soyorin的房子，要不然只能去租公司的出差专用房了。那时候别说吃泡面了，就连没泡过的面饼都吃不上了！”
唔，说起来，素世现在是高三，好像在进行人类的那个什么升学考试。
一边进行乐队活动，一边熬夜伏案学习，以素世的体力，真的能两边兼顾么？
想着想着，远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爱音循声看去，发现素世正和同学们一边聊天一边走着。
“soyorin！”
素世循声望去，看到了坐在树上对自己挥手的爱音。
素世微笑起来，在脖子上裹了一圈的针织围巾也无法掩饰住她的笑意。
找了个借口与朋友分手后的素世走了过来，在雪地里踏出一串脚印。
爱音灵活地从树上跳下，站稳之后便扑到素世的怀里。
“soyorin，好~久~不~见！”
“呵呵，我们上周六刚见过，算是很久么？”
“一天24个小时，1440分钟，86400秒。过了这么多天，算起来就是隔了好多个86400呢！”
“这么说的话，我们还要再隔好几个86400才能再一次相见，确实有点久哦。”
“就是嘛，话说……”
话还没说完，爱音突然发觉，今天的素世有些异常。
“soyorin，你的脸好像有点红。”
“这个啊，最近几天确实有些晕乎乎的。到冬天了，很多人都会染上感冒，可能轮到我中招了！”
素世说话时，口中哈出的雾气也比平常人要多上不少。爱音立刻察觉，这不仅仅是感冒，而且已经有了发烧的症状。
摸了摸素世的脑门，果然有点烫！
“soyorin，你发烧了！”
“啊哈哈，可能是吧，看来感冒的程度有些严重。”
“需不需要我去照顾你？”
“爱音还有自己的工作吧，不用担心我，小姨一家对我可是很关照的。”
“可是……”
死神通讯器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是。是。是！好的，我知道了，科长再见！”
“哈……”挂断电话之后，爱音深深叹了口气。
“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吗？”
“啊，好像是的。”爱音尴尬的挠了挠头，为什么工作总是在最不合时宜地场合出现！
“那爱音就先去处理工作吧，”为了不让爱音失望，素世紧接着又添了一句，“到了周六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等待你来照顾。”
“好！”爱音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那我先走了！说好了，再过几个86400之后，素世一定要让我照顾！”
素世在雪地里挥手送别爱音，手腕上的镯子在暖阳的照耀下反射着五彩光芒。
爱音的身影离去后，素世才发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有点快。
怎么回事呢，刚才好像也没做什么剧烈运动。
嗯，大概是因为在工作日与爱音见面，太过兴奋所造成的吧，一定是这样。
这样想着，素世一个人走上了回家之路，期待着几个86400后与爱音再度相见。
10
“科长，您找我？”
“哦，是啊，你先看看这个。”科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材料。
爱音职场小常识：当领导让你看文件时，一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是比平时厚两倍的任务清单。
“又、又到了该加班的时候了，哈哈……”
“十冬腊月，往往是过世的高峰期，咱们也要忙起来。你加油吧。”
“话说，能不能申请加班费……”
话还没说完，爱音就感觉到一股杀气。
“公司给你提供工作，你不感恩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要加班费！”科长眼睛里似乎能射出子弹。
“开、开个玩笑嘛，太好笑了是不是，哈哈哈哈。”
科长没有笑，还是面带杀气的看着爱音。
知道再说下去就是自讨没趣，爱音说了“再见”之后就准备抱着任务清单离开办公室。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三年了，你真的不想转正么？”科长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让爱音顿感压力倍增。
“这个、之前好像已经问过了吧，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我知道了，我暂时不再提了。”科长叹了一口气，“我不会去干涉你对人类的态度，只不过一切后果你要自己承担。别忘了，你的父母就是因为对人类抱有过度的同情，触怒了那位讨厌人类的副社长，才被贬到食堂的。”
“嗯，谢谢科长，我的回答还是一样，我还不想转正。”说完，爱音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唉，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科长一边抱怨，一边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发现少了一页。“诶，爱音君好像带走了一张草稿纸，”
科长刚要抄起电话把爱音叫回来，又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记得那是一张空空的白纸，什么也没写，算了，带走就带走吧。
其实那并不是一张白纸，无论是爱音还是科长，都没有注意到它有个抬头——【本月因意外过世者名单（18岁以下）】，这本不该是爱音的业务范围。
当爱音把那张纸拿走时，纸上尚无任何名字，近似于一张白纸。
但现在，四个字渐渐浮现在纸面上，由灰变黑、由浅变深。
“长崎素世。”
11
与爱音分别之后，素世便回家开始了通宵学习。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只说自己是感冒了而已。到了第二天继续一如往常地上学、练习、熬夜学习。
就这么拖着病痛的身体坚持到了周五，当老师在讲台上讲着汉文古诗时，素世却感受到心脏正以过于异常的速度跳动着。
胸口和背部……也有一种完全不同于肌肉酸疼的病态疼痛。紧接着，呼吸开始不畅，眼前开始模糊。
不妙，这不是单纯的发烧感冒！
“老师，我、我不舒服……”素世举手打断老师的讲课。
“怎么了，发烧了么？”
“不、应该更加、严重。”
“旁边的同学，可以把素世同学送到医务室么？”
“不，救、救护车，叫救护车吧……”
这句话似乎带走了素世所有的力气，她眼前一黑，侧着倒在了地上，耳中最后的声音是同学和老师的呼叫。
不知道在黑暗之中过了多久，素世又在昏迷之中听到了三个字：“心肌炎”。
原来是这样啊……发烧、心跳加速之类的症状，并不是风寒感冒造成的。
早知道这样，当时就不瞎逞强了。
这种病的致死率是多少呢？不知道，大概不会低吧。
跟一个死神认识这么久，素世学到的哲理之一便是：人终有一死。没必要害怕，只是到了这个不得不经过的路口了，不是么？
只是，没办法去见爱音了呢。说不定、这回、是她来、见我呢。
意识再度回归黑暗。
……
……
……
……
又不知过了多久，素世再度清醒过来。
四周的环境像是胶囊一样，看样子，应该是icu的内部。
与上一次不同，这回胸口处不再疼痛，意识也格外清醒。
她坐起来，感到自己意外地身轻如燕。
素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自己躺的地方，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躺在那里，浑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哦。
原来，我已经死了呢。
毫无阻碍的穿过icu的外壳，来到急救室中，看到几个医生和护士正在看着心电图，然后叹了一口气。
“大家辛苦了，谢谢你们。”素世深深地向他们鞠了一躬。即使没有人能看到她，但她仍然想要表达自己的感谢。
走出抢救室，看到小姨一家和队友们正坐在外面等候，一旁的椅子上放了很多沾满眼泪的纸。
素世同样向她们鞠了躬。
走在医院走廊上，看到另一个日思夜想的人正向自己走来。
“你来了。”素世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嗯，我来了。”爱音如是说。
12
怎么是她？为什么是她？凭什么是她！
但又凭什么不能是她呢？
“世事无常，生死难料”，身为死神的爱音从小就听过这句话，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真心不愿意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在通往天国的阶梯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死神爱音，另一个是过世者长崎素世。
“这就是天国阶梯么，看起来好像是商场自动扶梯呀。”
“……”
“每天都要走一遍这么长的路，爱音一定会很累吧。”
“……”
“爱音？”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么冷静！”
这是素世第一次见到泪流满面的爱音，也第一次见到她对自己发火。
“明明、明明已经死掉了，为什么还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就是因为木已成舟，所以急也没用，不是么？”
“你不应该感到遗憾吗！明明连高中还没有毕业，就、就……”爱音的声音剧烈颤抖起来，“就失去了未来的所有可能啊！”
“真温柔啊，和我第一次见你一样。”
素世上前一步，抱紧了浑身颤抖着的爱音。
“现在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义了……”
“对我可能没有意义，但我希望能让爱音找到意义，”素世抚摸着趴在自己怀里痛苦的爱音的头，安慰道。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你一直只是个见习死神，是因为对人类的同情心，对吧。”
“那……又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只不过人固有一死。就在我们聊天的现在，也有无数人因意外而过世吧。虽然我们看不见，但他们却是真实存在的。”
“你想说，世界不可能永远想我想象的那样美好，对吧？”
“是的。”
“但是、但是，我想要一个美好的世界，又有什么错了！”
“……大概也没有错呢。”
“没有错的话，soyorin为什么要对我说教。”
“我、我没有在对你说教，”一直装作镇定的素世，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我只是、只是想爱音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死神。”
“但是，我不想成为，我一辈子当个见习死神又有什么不行！”
“那我会担心你的，我离开之后，你出差的时候就没钱住宿、没钱吃饭……”
“有钱又怎么样，那不是也没人陪嘛！”爱音大声喊了出来，“跟你在一起时，我想要的不是吃住，而是你呀，soyorin！”
“我、我又能给你什么了？”
“你能给我一个能够安心的地方，这还不够么！”
听到爱音发自内心的呼喊，素世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爱音、爱音，我也是，我也一样！不管真实世界是什么样，我都……舍不得你啊！”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啊soyorin！”
两人搂在一起哭了好久，天堂阶梯也走了很久。
13
天国建立在一片巨大的云朵之上，四周高高的白色围墙保证它不受外敌的侵犯，里面传来源源不断的讼诗声……不过听起来像是广播在念。
天国的大门后面，可以看到各种高耸的白色建筑。在其中之一——的教堂门口，各个地方和职级的死神带着过世者的灵魂前去登记。
“爱音，咱们是要排在这个队里么？”
“……”粉毛死神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爱音？”
“哦哦，对，是这里。不过，你能先陪我去那里一下么，我想给soyorin准备一件离别礼物。”爱音指着天国围墙附近的一块花丛说到。
“已经有手镯了，不可以么？”素世晃了晃手腕，之前的镯子她一直随身佩戴着。
“连结手镯不算了，天国还有个专门象征送别的礼物。”
“既然爱音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素世乖乖跟随爱音的指引，来到了花丛之中。该说不愧是天国么，连植物的大小都比人间界大上几倍。坐在一堆十分常见的花花草草中，简直如同躲在掩体里一样。
“soyorin就在这里歇一会儿吧，我过一会儿就来。”
“好的，一路小心~”
跟素世道别后，爱音一路小跑，跑到天国的边缘区域。那里护卫天使的密度要比其他地方多得多，其中最密集的地方，要数一处电梯门口，电梯上方的牌子写了几个大字：“通往地狱”。
不过爱音的目标不是那里，而是离电梯500米左右的一处灌木丛。
如同花丛一样，天国的灌木丛也比人间要高得多，体态轻盈的爱音很顺利地避开了护卫天使的眼光，赶到了目的地。
“我看看，小时候和朋友胡闹时挖的那个洞还在不在……”爱音双手在地面上摸索着，直到摸到一块明显被树枝所覆盖的地方。
“bingo！”拿开树枝后，眼前出现一个大洞。
哼哼，这次说不定得感谢天国的官僚主义了。根据爱音的经验，即使巡逻的天使查出了这个大洞，如果领导不批复的话，也根本没人会来填补。
她顺着洞钻了进去，在错综复杂的隧道中穿行10分钟左右，找到了洞的出口。
“好，到了！”从洞口跳出，爱音站稳了脚，开始观察四周的状况。
滚滚的热浪、硫磺般的气味、和赤焰颜色相近的钟乳石，哦，还有坑坑洼洼的道路，和天国完全不一样。
啊，好久没有来到这里了，自从小时候和朋友阴差阳错的挖到这里以后，爱音就再也没来过了。
天国的下层——地狱！
人死不能复生，这句话并不是绝对的。爱音曾经说过一个方法，只不过，这个方法需要她前往凶险的地狱。
抱歉，soyorin，说我是孩子气也好，说我活在幻梦中也好，我就是不希望你死嘛！
这回没有科长发来的任务日志，但爱音已在自己脑海中拟好了一份像样的日志。
【任务目标：拯救素世
执行人：见习死神爱音
期限：直到被护卫天使抓到为止。
成功机率：至少不是0！】
哈，不管能不能成功，这大概是自己作为死神的最后一个任务了吧。无论结果如何，都至少要被开除掉。
既然如此，就毫无保留的大闹一场吧！
爱音双掌相击，“啪”的一声，周围的阴郁气氛似乎都要震碎。
任务开始！
14
努力躲避着巡逻的地狱守卫和暴躁的恶灵，爱音在地狱的石洞中快速前进着。
与全部建筑都建在一朵巨大云彩上的天国不同，地狱的建筑分布于整整十八层之中。爱音通过地洞直接到达第二层，在这期间，她听到了天国的警报声。
大概马上就会有护卫天使来地狱抓捕自己了吧。
一层传出来意料之中的吵闹声。
“您好，这里是地狱，请问各位有什么事么？”
“我们是护卫天使，来地狱找人！”
“好的，请先填写这份《地狱准入及物资使用资格申请表》。”
“没问题，给我笔。”
“笔是办公资源，您先获得地狱物资使用资格，我才能给您。”
“没有笔，我怎么申请资格！”
“没有资格，我怎么凭什么你笔！”
“我要先有笔才能填写资格申请表！”
“你要先填写资格申请表，我才能给你笔！”
不愧是友好单位，连官僚主义的毛病都一样！不过也多亏了这个毛病，为爱音争取到不少时间。
粉发的死神继续沿着岩浆的方向行进，记得在地理课中，天使老师讲过地狱的构造：所有的岩浆都将汇到第十八层地狱，并在那里给予恶灵以无上的痛苦。
所以，只要顺着岩浆的方向前进，就能找到前往下层的路。
地狱的消极怠工，似乎比天国还严重，一路上遇到的守卫不是在发呆，就是在打瞌睡，爱音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啊，不知道还躲在天国花丛中的soyorin怎么样了，没有被发现吧？
“神大人保佑，soyorin千万不要被发现千万不要被发现……”
“在想我的事？”一只手扶在爱音的肩上。
“啊啊啊啊！”爱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去，“soyorin，不是让你待在花丛里别动么！”
“放着你不管的话，你一定会做傻事！”
素世皱着眉，双手交叉在胸前，似乎有点生气。
刚才看到爱音鬼鬼祟祟地离开后，素世就料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一路跟踪过来。
“什么傻事啊，都说了是来给你找离别礼物嘛！”
“爱音，求你别骗我，这里就是地狱吧！你究竟在做什么？”
“我、我……soyorin没必要知道，你快回去！”
“不回去！你是为了我才会跑到这里的吧！”
被说中了的爱音咬咬嘴唇，也是，相处了三年，自己的想法和行事风格早被这个人摸得透透的了！
“是，没错，是为了你。既然你猜到了的话，为什么还要生气？”
“之后，爱音会受到什么惩罚？”
“soyorin不用管这种事情！”
“我就是要管！”素世强行拉住了爱音的手，“我们回去，一起回去。之后也不要再管我了！”
“为什么要说这么无情的话？”
“因为我不想爱音为了一个注定要死的人而失去什么。”
“那我自愿想要为了你而失去其他东西，不行么？”
“不行，我不愿意，别再管我了！”
“就要管！”
“别管我！”
“就要管！”
“别管我别管我别管我！”
“就要管就要管就要管！”
“为什么这么固执，就为了一个死人！”
“就因为你是我的家人，不可以嘛！”
爱音喊出了迄今为止最大的声音，嗓子喊到破音，眼泪也随之决堤。
“……”
“我、我自从小时候爸妈被公司边缘化之后，周围的朋友就一个一个离我而去。当上死神之后，也经常出差见不到父母。陪在我身边、与我谈心的，只有soyorin一人！你说不希望我为了你而失去什么，但是，除了你以外，我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了！”
“爱音，我……”
对素世来说，爱音又何尝不是家人呢？只不过她没想到，这话说出来之后，竟然有这么大的震慑力。大到……素世想不到用来反驳的话来。
素世现在只想把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拥入怀中，为她擦去眼泪。
“找到你了！”背后突然传来呼喊声。
回头看去，护卫天使已经追了上来。
“先逃走，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素世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已经被爱音拉住，向着更深处的地狱飞去。
15
虽然天使护卫们比地狱的同行们稍微强点，但也就仅限稍微强点而已。每天工作于一线的死神爱音轻而易举地带着素世躲到了地狱3层的一处岩石后面，逃离了他们的追踪。
过了5分钟左右，爱音向着岩石另一侧探头，确定已经完全安全之后，才松开一直捂住嘴的手来。
“啊，好险，差点就被抓起来了。”
自从开始跟踪爱音开始，有一个问题就一直埋在素世的心里，现在正是问出的好时机。
“话说，爱音刚刚说是为了我才跑到这里来的，究竟指的是什么？”
爱音看着素世坚定的眼神，到这个地步，继续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是寻找让soyorin复活的方法。”
“这种有悖常理的事情……”
“只是有悖于相对于人类来说的常理，不是么？”
素世没有回答，因为她想不出用来反驳的话。
“每个月，注定要去世的人会自动出现在死神的名单上。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扭转这个深深镌刻于因果律中的命运，除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判官笔'，只要用判官笔在名单上把名字划去，就可以了。”
“这种厉害的东西，不是能随便使用的吧？”
“嗯，所以，我想把它偷来。”
“会有危险么？”
“事到如今，我不想再对soyorin说谎，”爱音的声音格外严肃，“不可能没危险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刻意把你留在天国了。”
素世心头一紧，让自己珍视着的爱音为了自己而以身犯险，真的好吗。
“让你踏入危险，我会过意不去的。”
“那么，如果是我为了自己踏入危险呢？”爱音露出了微笑。
“我啊，从小时候开始，除了父母之外，一直没有人陪在我身边。看到soyorin自杀的时候，就想着'这孩子说不定也是个孤独的人呢呢'，实在没有办法放着你不管，于是，脑袋一热，就冲过去救你了。”
“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我漂亮才去救我的呢。。”
“这也是一点啦！但最重要的是，我想结识那个跟我同病相怜的人类。说不定，她是最能理解我的人……比自以为高人类一等的天国人更理解我。”爱音挠了挠头，“哈哈，现在想来，这大概是一种自私吧。”
“这么说的话，我也是自私的。把爱音接到家里来住，也是因为一个人实在是太孤独了，想要找到一个让那间冷冰冰的房子变成真正的'家'的人。于是，就找到了你。”
素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邀请爱音住下的那一天，即使在地狱之中，也难以掩饰住心中的暖意。
“所以，硬要说的话，我们的故事，大概就是两个自私的人相互利用的故事吧！”
爱音站起身来，对着素世伸出戴着手镯的左手，“那么，现在就是故事的终章，自私的爱音，想要自己拼尽一切，去救那个跟自己一样自私的素世了！”
“就为了，这样的我？”
“对。”
听到了这样坚决的回答，素世伸出手来，而后被爱音轻轻拉起。
“如果爱音决定了的话，我会陪你一起，就算被岩浆烫伤，被守卫追杀，在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我都会陪着你。”
“我不想听你说'我陪着你'，我想听的是你内心的想法。”爱音直视着素世的眼睛，“soyorin，你想要活下去么？”
“我……”
与队友的日常化作音符，汇成一篇乐章，回荡在素世的耳边。
“我……”
与家人的回忆化成书页，像是随风飘荡的枫叶一样，在素世眼前纷飞。
“我想……”
被爱音救起的那一天、与爱音在公园长椅上闲谈、邀请爱音回家、为爱音准备早饭、爱音分享一天的趣事、在演唱会见到爱音、白天的爱音、中午的爱音、晚上的爱音、四季的爱音……一起涌入素世的脑海中。
无数的碎片，拼接为一副美满的油画。
回过神来，已是泪流满面。
“我想活下去！”
“好，”爱音抬手，托起素世的面颊，轻轻地用大拇指帮她抹去泪水，“我会让你活下去！”
15
和解后的两人继续向下层摸索着，第三和第四层也没有遇到阻碍。
只不过，在第五层存放判官笔的仓库前，有一个巨大的难题。
一只半人半牛的怪物，举着巨大的斧头立在两人面前，其背后释放着浓度高到几乎可以看到的杀气。
来到地狱之前，人类称之为——米洛陶诺斯！
爱音挡在素世面前，嘱咐到：“soyorin，你先躲起来，这家伙是地狱最高战力'四大天王'之一。”
“最高战力，那爱音岂不是会很危险？”
“不用担心，我也是很强的！”
看着爱音自信的笑容，素世点了点头，“那好，你也要小心！”
待素世躲起来之后，爱音张开双臂，黑色的烟雾从死神制服的袖子中钻出、飘荡、聚集，最终凝汇成镰刀，被爱音一把抓住。
四大天王，即使是在天国也能听到他们的名号，爱音断定，这一定是一场硬仗。
不过，到了这一步，已经没办法放弃了。
她死死盯着米洛陶诺斯，保持作战的架势。
“来吧！”
……
十秒钟之后。
爱音单脚踩在晕倒的米洛陶诺斯的头上。
“太弱了吧！亏得我刚才还耍帅来着！”
没想到，在天国也有响亮名声的四大天王之一竟然一碰就倒！看来地狱已经饱受武备废弛的影响了。
看到同伴轻易取胜，安下心来的素世也走了出来。
“这就是最高战力的……四大天王？”
“啊，soyorin，不要轻易过来，这个饭桶可能只是四大天王里最弱的，四大天王也可能有隐藏的第五人！总之情况很危险！”
正说着，一张员工证从米洛陶诺斯的上衣兜中掉落出来，素世小心翼翼的捡起来，和爱音一起看了看。
【地狱责任有限公司总部护卫长
称号：米洛陶诺斯
姓：四大
名：天王】
“……”
“……”
“原来四大天王是你的名字啊啊啊啊！”
不管怎么样，打败了他以后，距离判官笔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两人拿着从米洛陶诺斯身上搜出的地狱密码卡，刷开了仓库大门。
华丽的吊灯、长长的红地毯、还有几座真皮沙发摆在两边，说它是仓库，实在是太豪华了。
“这个地方，简直就是贵宾室……”
房间大约30米深，在尽头摆着一檀木柜子，上面可见一镶金的笔架，两人的目标——判官笔就在那里。
“好，胜利就在前方，冲……”
“等等，会有陷阱的！”素世伸手拉住了卯着劲往前冲的爱音。
说的也是，这个开门见山的房间布局实在是太过诡异，就像是故意引导别人去犯错一样。
那么，需要小心翼翼的……
“soyorin，你先靠后一些。”爱音自觉挡在了素世的前方，眼睛机警地向房间的各个角落瞄去。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为了不冒险，爱音还是让素世继续待在门口，然后，一步一步的向着判官笔走去。
素世站在门口，看着爱音谨慎的样子，在心里不自觉地为爱音打气。
爱音慢慢向前摸索着，通畅无阻地前行了大约15米后，突然碰到了一层硬硬的东西。
什么也看不到，但眼前确实有个东西。爱音用指关节敲了敲，这个“东西”发出了咔哒咔嗒的声音。
是看不到的防护罩！
素世看到爱音的动作，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她扭过头，看到爱音放到门口的镰刀。
用这个东西，说不定可以敲碎防护罩。
她捡起镰刀，向着爱音的方向走去。
“爱音，用这个……”
“嘀嘀嘀，检测到无许可的灵魂闯入，立刻启动防护程序！”
一阵电子音突然响起。音调毫无感情，却让两人心头一震。
“什么东西……”
话还没有说完，素世就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牵拉着自己的身体，往防护罩的方向飞去。
“soyorin！”
爱音伸出手，想要抓住素世的身体，但引力实在太大，只用一瞬，素世就从爱音身边闪过，然后被锁到防护罩内。
她敲了敲防护罩，发现罩壁异常坚硬，根本无法从里面突破。
“爱音！你快走……”
突然，素世感到了一种异常的感觉。先是一股热气萦绕在身边，然后又是极度的寒冷。
接着，手臂上传来了灼烧一样的感觉。
“啊啊……啊……”
“soyorin，怎么了！”
灼烧感顺着手臂一路扩散，肩膀、胸口、腹部、双腿，最后是头部。简直就像是，正在被熊熊烈火烘烤一般。
然后，灼烧感又突然变成了极寒，像是一块寒冰紧紧贴着皮肤一样，疼痛布满了全身。
“啊啊啊啊啊！”
长崎素世喊了出来，声音凄惨异常。“好冷、好烫！”
听了这句话，爱音脑海中掠过一个恐怖的念头。
正在折磨素世的，不会就是地狱里最严峻的酷刑——冰火两重天吧！
虽然从表面上看去一切正常，但受刑者的身体却是在切切实实地感受着炼狱业火和玄冰的温度。
“soyorin！”爱音抄起镰刀，死命的敲着防护罩，但却无法在上面造成一丝裂痕。爱音看着这绝望的一幕，眼泪顺着脸庞流下。
“终于找到你们了！”
祸不单行，身后传来了护卫天使的声音。
他们在地狱里兜兜转转好久后，听到了电子提示音，便飞快的冲了过来。
“不许动！”
两个护卫天使抢走了爱音手里的镰刀，又把爱音死死按住。“我们以天国行为规范第三条：不得擅自离开天国逮捕你。”
“放开我！”
爱音用尽全力挣扎着，但身材矮小的她，又怎能挣脱护卫天使的拘捕呢？
素世依旧被困在防护罩里，遭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极度的炎热和寒冷让她几乎要昏迷过去，喉咙像是被一张大手扣着，难以顺畅呼吸。
在剧痛之中，她的意识渐渐离去。在绝望之中，她接受了一个残酷的现实——生老病死，循循天理，没有人能随意扭转。
就算闯到了地狱，来到了判官笔的前面，也有着最后一道无法突破的屏障。
看到爱音被护卫天使抓住后，她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
啊，爱音正在……因为我而受苦呢。
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个程度呢？
是我害了她呀。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自己和这个天使的点滴回忆。其中最难忘记的，就是爱音的笑脸了。
那是一副能让意志消沉的自己重新振作的笑脸。也是一副让人期待着再一次与她相会的笑脸。
爱音，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爱音，不要再……管……我了……”
素世用尽全力，说出了断断续续的话语，她在心里祈求着，爱音不要为了就一个人类而放弃幸福。
“求求你……回去吧……”
“soyorin……”
爱音的身体停止了挣扎。
太、好了、爱音……终于放下了呢。
“不，我绝不回去。
当素世以为自己的劝说起效之时，粉毛的死神却又兀自开始说起话来。
“已经和你约好了，我要让你活下去。”
用什么方法呢？明明已经是绝境了。
“执行死神，你闭上嘴乖乖跟我们回去。”
死神没有理会护卫天使，她看着防护罩里的棕发女孩，眼神决绝又自信。
“给你的连结手镯，并不是个单纯的装饰，她有一个特殊的功能，就是……”
素世下意识地看向手上的镯子，发现镯子竟在闪耀着五彩的光芒。
“就是，移形换影！”
爱音喊出这个名字之后，光芒的范围突然变大，笼罩了视线，素世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紧接着，知觉也消失了。
一瞬间后，素世感到知觉正在渐渐恢复。神奇的是，之前的灼烧感和严寒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肩膀正被人扣着的感觉。
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已经来到了防护罩外。而防护罩里面的，则是刚刚还被护卫天使扣住的见习死神——千早爱音！
16
扣住的人突然变了，两个守护天使慌了一下，一个不留神，就让棕发少女挣脱了束缚，跑到了防护罩前，用拳头狠狠砸向防护罩。
“没用的，soyorin……”
里面的死神劝诫着素世，颤抖的声线让素世无比悔恨。
“打开，打开，快给我打开！”
一拳、两拳、三拳……直到皮肤破裂，手上渗出鲜血，防护罩依旧纹丝不动。
“我不是说了，没用的嘛……不要、继续伤害自己了，会痛的。”
“爱音在里面，不是比我要痛苦几十倍么！”
“没有哦，我可是、一点也不痛哦！”
骗人，明明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却还是用痛苦到变形的面颊，对自己笑了起来。
素世看到这副勉强的笑脸，眼泪如雨水般流下。
“笨蛋爱音，为什么要代替我去受苦！”
“因为，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我要去、抢判官笔！我的身体比素世的结实，没问题的。”
“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啊！”
“对我来说是值得的，这就够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哦。”爱音转过身，双脚离地、浮空，然后，回头，对着素世笑道：
“soyorin，来世再见吧！”
说完，千早爱音便向前方飞去，全然不顾素世的阻拦。
十几米的距离，却像是走在千里无涯的荒漠一般。
越靠近判官笔，身上的痛苦也愈发强烈。在剧痛的摧残下，爱音几乎要失去意识。
“爱音！”
在快要昏迷的时候，爱音听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不知何时，素世已经不再发出阻拦的话语，而是呼唤着爱音的名字。
听到素世的喊声，爱音便感到有一股力量从身体内涌出。
在这股力量的支持下，爱音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来到了摆放着判官笔的台前。
终于、到了。
爱音想要伸手拿起判官笔，但是，无论她如何用力，双臂仍然垂落在身体两侧。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在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下，双臂，已经彻底废掉了。一只被烧的像是焦炭一样，另一只，则几乎变成了冰块。
逆天改命，终究是……
不。
不对。
还有一样东西！
爱音用尽全力摆动身子，把捏着过世名单的左臂甩到了桌台上。
她使劲探出头，一口咬住了判官笔的尾部，把笔从檀木的笔架上叼了下来。
“爱音，你想要……”
看到见习死神的动作，素世立刻猜到了她的打算。
这个时候，还要再阻拦吗？
不，再阻拦的话，就是在辜负爱音的真心了。
“加油……”想到这里，素世用全力大喊，“爱音，加油！你也要活下去，我会在人间永远等着你的！”
“谢谢你，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再去找你！”
爱音叼着笔的嘴中，吐露出不甚清晰的话语。爱音对着名单的方向，用力甩头。
soyorin，活下去吧！
笔尖略过名单，“长崎素世”的名字上，出现了一道黑印。
名单上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然后，开始破裂、分散、化成碎片，消散在了空气中。
爱音的身体，也向后倒去。
“爱音！”
素世不自觉地向前冲了一步，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了，甚至可以飞在空中。守卫天使与防护罩都无法拦住她的脚步。
看来，快要返回人间了。
那么，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素世看向昏迷的爱音，向她飞了过去。
来到了爱音身前，素世用尽全力向她喊到。
爱音、爱音。
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大概是快要返回人间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昏迷中的爱音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泪流满面的素世。
“嘿嘿，说好了的，我会让你活下去的。”爱音用虚弱的声音对素世说。
发不出声音的素世，却已经没有办法来对爱音表达心意了。
对于这个拼命救了自己的死神，自己连句道谢都说不出来。
素世感觉心脏像是被挖了一大块一样，痛苦而苦涩。
不对，还有一种方式！
素世看了一眼爱音的脸庞，心里下定了决心。
她弯下身子，双手将头发撩起，在爱音的嘴唇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不出所料，嘴唇没有任何触觉传来。
但看到爱音露出了笑容，素世便知道，自己已经将心意传达。
随后，意识消失，黑暗降临。
再一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亲戚和朋友围在病床边，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
看到了大家的身影，素世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大家抱住了素世，拍了拍她的背，以此来庆祝她战胜了死亡。
但只有素世一个人知道，她的眼泪不仅仅是为了死而复生而流，也是因为，自己可能永远失去了一个最为珍贵的朋友，最为宝贵的……家人。
17
六个月过去，素世成功考取了自己想要去的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她便立刻向小姨提出了要自己搬回那间大房子住的提议。
刚刚搬回去时，素世刻意不主动去想起关于爱音的记忆，但她发现这是不可能的，那间屋子里到处都有着爱音的生活痕迹。
既然没法忘记，那就主动去记住，让那段时光成为铭刻在人生中的重要一笔吧。素世开始写日记，内容大多是关于爱音的回忆。
每天合上日记本后，素世都会仰卧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在心中感慨：那三年，大概是自己人生中能够经历的最为梦幻的三年吧。
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但很快，就有一个不速之客来与自己同居，并填补了自己空虚的内心。
而这个不速之客，竟是个死神。
与死神同居，怎么想都是件十分恐怖的事情，但就是在那个家伙的身上，素世感受到了家人般的温情。
最后的最后，也是这个死神，让自己有了一次“跨越生死”的体验。
现在的素世一切都好，心肌炎奇迹般地痊愈，生活也走上了正常的道路。
只不过，这个大房子没有了“我回来了”、“欢迎回来”的声音，又一次变得冷清过头了。
啊啊，说不定不是房子冷清。
只是，自己又开始感到寂寞了。
想到这里，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过，然后，变成了一串泪珠，在夜晚之中，闪耀起晶莹的泪光。
这时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份悲伤并不会持续很久。
开学后的一个周末，爱音正在家附近的一间咖啡厅喝着红茶。突然，啪嗒一声，咖啡厅的桦木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穿着灰色的连衣裙、白色的毛衣，拖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这是十分不常见的装扮。
但是，粉红的长发、灰色的眼眸、修长的睫毛，还有那颗标志性的小虎牙，又确是那张百看不厌的面容。
素世的注意力全被那人所吸引，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那个、让你久等了。”
粉发的女孩走到素世身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
任何话语都将是多余的，素世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一把死死抱住了眼前人的身体。
“笨蛋！”
“抱歉，这么久才来找你。”
“不用道歉、我、我就想、听你说一句话……”
素世用抽泣的声音说道，抱住爱音身体的双臂施加了更强的力量，像是怕她从身边离去。
爱音先是愣了愣，而后微笑起来，也同样伸手抱住了棕发女孩的身体。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18
等两人都冷静下来后，许久未见的爱音和素世便坐在茶桌前交流起最近六个月的情况。
先开口的，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的素世：
“为什么也不来告诉我一声，我当初还以为你也……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呢！”
“啊啊，不会的不会的，主要是因为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天国的愈疗池里养伤。都已经是死神了，怎么会死呢！”
也是呢，死神也会死的话，那岂不是要死神的死神去处理了？死神的死神死的话，就需要死神的死神的死神，死神的死神的死神死的话……停停停停就此打住！
“那么，你的工作怎么样了？现在是无职状态么？”
“yes，and no，确实是没有活干的状态，但还是保留了职位！”
素世从爱音那里了解到，根据《天国灵魂管理规定》，素世这种因为意外去世的未成年，如果以前没有干过坏事的话，天国会自动为她申请复活机会。
所以，从结果来说，爱音的行为并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至于违反死神纪律的问题，则是科长拉下老脸去为她向天国人力资源部求情。
最后的处理办法是，暂时保留爱音职位，但不分配工作，每个月也只有最低生活标准的生活补助。等她按照要求历练一番后，才可以返岗。
“感觉你们那个科长，意外是个好人啊。”
“是啊，我也没想到。不过，他也给了我一个额外的惩罚，就是让我去人间作为人类生活一段时间，好好体会一下人类的丑恶。等我认识到人类是一种丑恶的生物后，才可以返岗。”
呃，虽然说惩罚，但对于爱音来说，大概是奖励？
“平时一毛不拔的公司还给了我一笔生活费，只不过，啊啊啊，这些钱根本没法在人间使用，搞得我又没地方住了！”
不用问，又是天地银行的钱对吧。
“那么，既然爱音暂时没地方住，那就先回家吧。”素世站起来，对一脸愁容的爱音伸出手。
“回家，回我们的家。”
照进咖啡厅阳光勾勒出素世的身形，有一种独特的美。
“嗯，回家吧。”爱音抓住素世的手，没有片刻犹豫。
“话说、话说，这回soyorin能让我住到什么时候呢？”
“呵呵，非要定个期限的话，就住到，你能认识到'人类是种丑恶的生物'为止吧！”
“那不就是……”
“嗯，就是'永远'了！”
“永远”，是个好漫长好漫长的词语，漫长到无人意识得到它意味着什么，只是把它作为“长期”的同义词，而没有意识到它代表的一种超越了生死的永恒。
但是，两个真的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则可以能理解“永远”的特殊含义。只不过，即使如此，她们却仍要许下这番诺言。
因为，她们真的相信，只要两个人一起的话，便可以让这番诺言成真。
两手相牵，手腕上的镯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全员向】看图写话
“我超你吗！”
初华猛地一记勾拳，把喵梦的脸打歪过去，她的口水飞出三米，来不及安抚自己肿成包子的脸蛋，一掌砸向初华的门面。
只是因为这次打车要大家AA，喵梦认为应该给报销，初华替祥子说话，说着说着说着就上拳头了。祥子一看这还了得，她本想劝架，可这初华是护主的狗，抡圆了臂膀狠狠地敲打喵梦；后者好似应激的母猫，两只爪子左挠右抓，嘴里“NYA，NYA”怪叫。一猫一狗斗得好不痛快，让祥子近身不得。
“大家好好说，不要打架......”祥子束手无措，黄豆大的泪珠子“啪叽啪叽”砸在地上：“若麦你别这样.......初华你停手......”
可祥子越是拦着，初...
“我超你吗！”
初华猛地一记勾拳，把喵梦的脸打歪过去，她的口水飞出三米，来不及安抚自己肿成包子的脸蛋，一掌砸向初华的门面。
只是因为这次打车要大家AA，喵梦认为应该给报销，初华替祥子说话，说着说着说着就上拳头了。祥子一看这还了得，她本想劝架，可这初华是护主的狗，抡圆了臂膀狠狠地敲打喵梦；后者好似应激的母猫，两只爪子左挠右抓，嘴里“NYA，NYA”怪叫。一猫一狗斗得好不痛快，让祥子近身不得。
“大家好好说，不要打架......”祥子束手无措，黄豆大的泪珠子“啪叽啪叽”砸在地上：“若麦你别这样.......初华你停手......”
可祥子越是拦着，初华越来劲，一想到是为了小祥出气，她这拳头挥得愈发有力量了！喵梦费力招架，一爪飞过去捞了个空。
“吗的，你个农村泼妇，臭38，黄毛狗......你踏马比狗都孝顺！你怎么不去吃祥子拉的屎呢？”
喵梦虽然是这么骂，但打小从泥地里长大的初华就是有斗殴经验，她化身高的劣势为优势，主动降低重心坐在地上。这招被喵梦识破，她也跟着坐在地上，但大猫动作迟缓，初华抓住她头上的一撮毛往自己这边薅。然而初华也不是胜券在握，太主动的攻势让她也露出破绽，喵梦顺手扯住初华右边垂下来的齐肩发。
“我靠，疼！你踏马松手！”
“gun吧臭狗！你先松手！”
俩人自然谁都不敢放松一步，等彻底面对面坐下来，抓住对方头发的手又不敢松，便各自腾出另一只手来打，你锤我一下脑壳，我还你一个嘴巴子。但光以伤换伤还不行，都干着靠脸吃饭的营生，打对面脸的同时还得护着点自己的。如此以往，还渐渐地打出了节奏：打一下、防一下、再骂一句。唇舌如枪剑，臂膀似钻炮，衣服撕成烂布，头发攒做鸡窝。
看似是一黄毛一紫毛打得不亦乐乎，实则每一拳、每一声嚎叫、每一口唾沫星子都化作钉锤砸在祥子的心上。绝望如毒雾飘进祥子的五官，她没听过如来弥勒，却嘴里念念有词，下跪拜起佛来。
“你们别打啦，我给你们磕头啦......”
祥子说磕，那就真磕：仰头望天一叩首，低头拜地二叩首，这人世间纷纷扰扰，灾横着走，祸竖着走，喊天不应叫地不灵；所谓成事在人，可这Ave Mujica，谋事在我呀！算求求我的好姐妹们，相逢是缘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我给你们三叩首！
最后这头磕下去，“嘭”的一声好似闷屁，祥子手脚蜷缩，像汽车人在趴下变形。
“别打了。”海铃补了一嘴。
初华和喵梦连祥子是不是咽气了都不关心，怎会在意海铃的话？不过这贝斯手看似波澜不惊，放任两个人去打，实则心里早就烧起一团无明业火：Ave Mujica没了，该当偶像的当偶像，该是博主的还是博主，千金大小姐找爸找妈找姥爷，体验完生活拍屁股各回各家，可海铃为了Ave Mujica推掉了多少活只有自己知道，钞票、名气、前途，全让这两个疯子一拳一拳打没了！喜欢打架？我来教教你们！
咬人的狗不叫，海铃二话不说，一膀子把两个人肘开，先拉住最欠的喵梦打。醋钵大小的拳头疾风骤雨般打下去，喵梦一时错愕，想骂骂不出，却觉得骨软筋麻，耳膜里回荡着16拍鼓点，舌头分不出咸甜苦辣，眼前开出个春天里的百花园。
初华以为是好同学来帮自己了，嘴巴咧了起来。可海铃已经杀红了眼，没想到喵梦人长得大，气力却小，刚简单活动下筋骨就一声不言语了，自己的拳头还没过瘾呢。喵梦嘴毒但骂得有理，这孝顺的大黄狗不教训教训，确实顺不下这口气。
“嘿嘿......”
“嘿牛魔酬宾。”
海铃揪起初华的衣领，正手一拳抡过去，又反手一巴掌掴回来，给小偶像的脸蛋抽了个白里透红，红里透紫。初华没想到海铃背叛了自己，瞬间急火上涌，骂海铃是落水狗、白眼狼，要不是祥子屈身来物色你，怕不是还盯着立希的背影发情，臭腥臭腥的哈喇子流一地；我告诉你，立希现在已经是MyGO!!!!!的星怒啦！让粉毛灰毛白毛棕毛轮着叩，你却连个声都听不着，你踏马活该！
初华话音刚落，海铃瞄准了就是一个寸拳电炮，初华的眼圈被抹上青色眼影，东瞅西瞧总觉得有些瑕疵，又在另一边补上一拳，把初华打得相当好看。而后海铃站起来，架起孔武有力的双臂，一半脸哭着一半脸笑着走远了。
睦在旁边看了全场，喵梦初华祥子横七竖八地排在自己面前，好像被暴雨从秧子上浇下来的黄瓜，突然觉得有意思，“嘎嘎嘎”地狂笑。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素世等睦笑够了离开以后，挪到祥子的屁股后面，抓起她的双腿，把变形失败的祥子拖回去维修了。
【海铃立希】吊桥效应
-海A希O
-薄荷味×牛奶味（说不定会好喝呢（？）
-是这些图 的衍生（但关系也不大）
-有umr过去捏造
-有ansy（含量主要在番外（）
-说起来这个标题我之前一篇文也用过但因为太适合了还是忍不住用了hhh
-全文1.1w
-ooc致歉
summary：椎名立希最近陷入了发情期紊乱。
1.
椎名立希挣扎着从课桌上撑起身来，结果发现自己的身体沉重得吓人。
她控制着呼吸克制但大口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狠狠压了压后颈处微微翘起边角的抑制贴，燥热感让她的动作着急但却称不上灵活。
鼓手四周环顾了一下，课间教室里的人还是很多，...
-海A希O
-薄荷味×牛奶味（说不定会好喝呢（？）
-是这些图 的衍生（但关系也不大）
-有umr过去捏造
-有ansy（含量主要在番外（）
-说起来这个标题我之前一篇文也用过但因为太适合了还是忍不住用了hhh
-全文1.1w
-ooc致歉
summary：椎名立希最近陷入了发情期紊乱。
1.
椎名立希挣扎着从课桌上撑起身来，结果发现自己的身体沉重得吓人。
她控制着呼吸克制但大口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狠狠压了压后颈处微微翘起边角的抑制贴，燥热感让她的动作着急但却称不上灵活。
鼓手四周环顾了一下，课间教室里的人还是很多，她于是悄悄在书包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和一个注射器，偷偷离开了教室。
八幡海铃是在第三节课下课之后才发现椎名立希不见了的——因为黑发的Omega一整节课都没有回来。
她稍微眨了眨眼睛就走出了教室，开始在教学楼里寻找。
最后她停留在了一个放杂物的空房间前。不止因为她在前几天曾经看到过椎名立希进去过，还因为房间里隐隐弥漫出的奶香味。
门口突然发出响动，然后就被打开了，伴随着有些刺眼的光线洒落。
椎名立希彼时正把脑袋埋在双臂间，因而避免了被强光晃晕的惨剧。
清凉的薄荷味不动声色地铺开，包裹了此刻因为发情热而显得躁动不安的牛奶味。
“……立希さん。”八幡海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虽然说发情期的Omega会对Alpha产生近乎本能的生理性渴求，但在心理上，一个接受过良好性教育的Omega会对任何陌生的Alpha产生抵抗心理——尽管这个Alpha在某种程度上算不上“陌生”。
椎名立希彼时因为潮水般一浪接一浪的燥热已经几乎失去理智，此时被略带熟悉但总体上还是陌生的气味包裹，让她本能地向后缩了缩。
八幡海铃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关上了门。
她走到黑发的Omega面前，蹲下身，继续说，“是我……”
椎名立希颤抖了一下。
无奈，Alpha用手握住了Omega的手腕，强制她露出那张因为生理原因而绯红的脸。
“立希さん，是我。”贝斯手重复了一遍。
椎名立希这才在昏暗的房间里看到了友人那双发亮的薄荷色眼睛，这样一望竟然比信息素的安抚还有效一些，让鼓手稍微找回了一丝理智。
“u，”椎名立希刚想开口唤贝斯手的名字，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可怕，她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才继续说，“……海铃。”
“……发情期？”见鼓手回过神来了，八幡海铃松开了Omega——发情期的Omega其实力气不算小，或者是鼓手的手劲本来也不应该被低估，贝斯手发现自己刚刚握住鼓手手腕的动作已经使她白皙的手腕上产生了红痕。
“嗯……”
“有抑制剂吗？”
“……”没有回答，但椎名立希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空玻璃瓶和已经使用过的注射器，“……没用。”
八幡海铃皱了皱眉，同时她感受到空气中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又开始波动——显然，下一波热潮已经来袭。
“唔嗯。”椎名立希发出了短促的呻吟声，显然是因为不希望面前的人听到所以在忍耐。
只稍微思考了一下，贝斯手就说：“立希さん，你需要临时标记。”
2.
这是椎名立希这个星期第三次迎来发情期。
第一次的时候她果断地注射了抑制剂，抑制剂也起效了——虽然发情期到来的时间和上个月有较大的出入，但因为有抑制剂她也没有多想，很快又投入到了新曲的创作中。
第二次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些不对，依然使用了抑制剂——这次抑制剂的效果就不是很好了，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发情热才渐渐平息。
她因为不太放心所以在包里放了备用的抑制剂。
第一次发情发生在家里，第二次发生在学校，那时她也是跑到了这个空的杂物间里把自己反锁在里面（这次海铃是谎称自己有东西落在里面才找老师要到了钥匙）。
第三次，抑制剂完全失效了，过了一个小时，发情热没有丝毫减退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椎名立希喘着气，平日透亮的紫色眼眸此刻因为情欲而变得晦暗不明——她抬头看了一眼贝斯手，八幡海铃在这种情况下从来不开玩笑。
鼓手闭上眼思考了一下——她不是那种真的会固执硬撑的人，而且她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大概是真的出了一些问题。
再说，如果要寻求Alpha的帮助，八幡海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Omega睁开眼睛，看着八幡海铃点了点头，一滴汗就毫无预兆地滴到了花咲川中学淡蓝色的夏季校服上，留下了显眼的印迹，但这点印迹相比椎名立希在那一个小时里流出的汗濡湿的那一大块印迹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你，你来吧。”
两人站起来，鼓手将背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借此找回在沉浮中几乎消耗殆尽的理智。
八幡海铃伸出了理了理Omega被汗濡湿的鬓角，把贴在侧脸的头发理到了鼓手的耳后，随后她剥开了椎名立希后颈处的长发，以不会感到疼的力道揭开了她的抑制贴。
顷刻间，奶香味充斥了狭小的房间。但慢慢地，薄荷的清香包裹了奶香味，温柔但不失强势地把控了房间里的气流走向。
八幡海铃看了看椎名立希显然有些红肿的腺体，眸色暗了暗，不动声色地开口：“立希さん不用紧张……不会疼的……”
Alpha的气息拍打在Omega的腺体上，让鼓手的脊背都绷直了。
“放松……”贝斯手轻轻抚摸着Omega的后背。
“笨蛋……这种事情……”椎名立希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
然后她的话语就被Alpha的动作打断了——八幡海铃毫无预兆地开始轻轻舔舐着红肿的腺体，力道轻柔，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舔舐冰激凌什么的。
“——唔！”平生第一次被Alpha临时标记的椎名立希忍不住漏出了会让她想要钻到地缝里的声音。
Alpha的动作大约持续了半分钟，鼓手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脑袋里却是浆糊一般，她无法抑止的喘气声在储物间里显得愈发明显淫 靡。
真是太奇怪了……她浆糊一般的脑袋里冒出这样的想法。我和海铃……在做些什么呢……还觉得这样挺舒服的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终于，Omega忍不住说，“海铃……你，你直接（临时）标记我吧……”
八幡海铃停住了动作，然后在鼓手的耳边说：“看来立希さん上生理课的时候也睡着了呢……即使是临时标记，Alpha也有安抚Omega的义务。如果在紧张的时候强行注入，不仅会疼而且对身体也不好……”正经地解释完之后，贝斯手又小声加了一句，“但如果立希さん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做了……”
彼时贝斯手伏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自己的错觉的话声音还有些低哑，最后一句接近嘟囔的话语又透露出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委屈，不是石头做的椎名立希忍不住说：“也，也不是啦……”
于是这样格外磨人的过程又持续了一分钟，Alpha咬住了Omega红肿的腺体，以不会感到疼的力道缓缓注入了自己信息素。
椎名立希感觉一股暖流流过了她的全身，几乎是片刻之间她的身体就瘫软得几乎站不稳，于是鼓手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倾到了贝斯手的身上，一如既往地，八幡海铃稳稳地托着椎名立希。
“……我们坐会儿吧。”椎名立希说。
“嗯。”
“不过海铃，这里Omega信息素浓度这么高你没问题吗？”
“……我有本人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贝斯手一本正经地说。
鼓手轻笑了两声。
“……我其实本来以为立希さん会尴尬的。”八幡海铃偏过头偷瞟了一眼鼓手，发现对方脸上的热度大概一点都没有降下来。
“有什么好尴尬的……”椎名立希的眼神望向一边，紫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不知名的什么，“不如说，是海铃的话，我还挺开心。”
看不见的地方，八幡海铃勾了勾嘴角。
“额不过接下来说的东西可能有点尴尬了……”鼓手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扭捏地说。
“？”
“你，你转过去……”椎名立希推了推贝斯手的肩膀。
“？”
“你这种时候怎么不能聪明一点呢，聪慧的Timoris！”似乎有些气急败坏，Omega有些大声地说。
八幡海铃眨了眨大眼睛。
“内……我要换内裤……”
贝斯手睁大了眼睛。
“立希さん……”
“你没经历过发情期吗？！别这么看着我了！！”
八幡海铃靠在储物间门口听着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时，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缺了点什么——哦，可能是一根烟？
——虽然她不会抽烟。
3.
“立希さん。”这次是椎名立希拿着一瓶巧克力味的奶冻走向八幡海铃，但不等她像贝斯手一样把奶冻放到别人头上，Alpha就已经察觉到自己并开口了。
“给你的，”于是鼓手转而把奶冻放到八幡海铃桌上，“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两人上午逃课回来后老老实实和老师解释了——“椎名同学身体不舒服，八幡同学送她去医务室看了”……之类的。
“嗯。”八幡海铃毫不客气地打开奶冻喝了起来。
“立希さん。”她又叫了一声，同时站起来。
贝斯手薄荷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鼓手紫罗兰色的眼睛。
“你得去医院看一趟。”
椎名立希皱了皱眉。
“我没——”
“我陪你去。”不是能拒绝的语气。
椎名立希叹了口气，她其实也觉得这次有些严重了，但新曲……
“乐队离了鼓手不行吧，”说着八幡海铃已经收拾好书包然后自然地牵上了Omega的手，“所以立希さん要照顾好自己。”
“……”做完常规检查后，椎名立希和医生面面相觑，后面还有八幡海铃抱着手背靠着墙站在门口。
“椎名小姐，你的情况有些特殊，简而言之，主要原因是身体透支造成的内分泌紊乱，造成一般的抑制剂很难再起效，需要特殊定制的抑制剂才可以。”
椎名立希松了口气，果然就是熬夜啦压力之类的东西……
“特殊定制的抑制剂需要多久能取？”她干脆地问。
“现在开始制作的话，最快也要六个月，”医生说，“在这期间，希望椎名小姐尽量避免使用抑制剂，还有无措施度过发情期，最理想的情况是可以找到信任的Alpha帮助度过。”
“海铃你……今天没有乐队活动吗？”椎名立希看着和自己坐上同一辆电车的贝斯手，有些稀奇地问。说起来自己家和海铃家还算顺路呢。
“……推了。”八幡海铃侧头看了一眼鼓手，然后就一直盯着不放了。
“话说原来立希さん身上的奶香味是信息素啊，我以前还以为是立希さん太喜欢喝奶冻了。”
“……现在是海铃更爱喝了吧？！”椎名立希没好气地说，“话说海铃的信息素，平时都闻不太出来呢，明明应该是挺独特的味道。”
“……都说了我有本人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所以立希さん找到可以帮忙的Alpha了吗？”
第二天课间，八幡海铃直白地问鼓手，同时在对方桌上放了一瓶奶冻。
“……”
“找到了吗？”
“……”
“找到了吗？”八幡海铃看着低下头的鼓手，固执地靠近。
不会是我的错觉吧？为什么我感觉海铃眼睛里有星星脸上还全写着“选我选我选我”？椎名立希忍不住想。
“……海铃，你愿意帮我吗？”叹了口气，椎名立希直接说。毕竟事实确实如此，她身边并没有相比海铃更加值得信任更加可靠的Alpha。
“如果立希さん需要的话。”八幡海铃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你以后不要再给我送奶冻了。”椎名立希接着说。
笑容消失了。
“你这个学期的奶冻我包了，算是，”鼓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回礼吧。”
笑容又回来了。
4.
在被八幡海铃临时标记后，椎名立希的情况好了很多。在这一周的早些时候，尽管她勉强凭借抑制剂度过了发情期，但身体总是出现四肢乏力忽冷忽热的症状，但那天之后，她几乎变得和往常一样了。
——虽然很想就这样说，但事实上，鼓手发情期的高频率和不稳定性还是让人发指。
那次临时标记后的一周，椎名立希再次迎来了发情期。
鼓手咬着唇颤抖着拨通了贝斯手的电话。
“嗯……海铃……”她勉强呼唤了一句——原本她一门心思全在编曲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陷入了发情热当中。
“怎么了，立希さん？”八幡海铃的声音依然低沉但清亮，此时似乎因为在外面而稍微被风声掩盖了。
“发情期……”
“你在哪里？”几乎没有间隙，Alpha立刻问。
“我在家里……”
“……有人吗？”
“……只有我姐。”
“立希さん……没关系吗？”
“嗯，我就和她说朋友来玩……我把地址发给你。”
给八幡海铃开门的是椎名真希，但贝斯手只尽了最基本的礼节就直奔椎名立希的房间了。
标记结束后鼓手窝在贝斯手的怀里——一开始她也觉得这样十分变扭，但不得不承认，刚刚被标记——尤其是临时标记——的Omega其实不论在心理和生理上都非常不安的，所以八幡海铃美其名曰的“安抚Omega是Alpha的义务”就成了一个非常诱人的offer。
“没想到第一次来立希さん家是这样呢……”
“……”椎名立希没有说话，但却悄悄红了脸。
——等等，第一次来我家……
“哇，立希さん……”完蛋了，就这样一刹那，椎名立希感觉自己甚至比刚刚发情热的时候出了更多的汗，“你竟然有Timoris的玩偶……”
被一语道破的鼓手忍不住从Alpha的怀里弹了起来。
八幡海铃于是顺势站起来，目标明确地从电脑桌上拿起了那个做工精致的玩偶。
“我记得这个相当难买呢……”
“不是——这个是爱音那家伙抱了团所以我顺手拿的——”此乃谎言，千早爱音只购入了Amoris款的玩偶，至于椎名立希手上这个，那是她大清早在专卖店排队买到的！
“哦……千早同学不喜欢Timoris吗？”八幡海铃的声音里充满了调笑，显然是对鼓手的话持怀疑态度。贝斯手似乎起了什么坏心思，拿起自己的玩偶放在自己的脸边，露出无辜的表情，“我不可爱吗？”
椎名立希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结果就是Timoris大人直接被自己的粉丝赶出了门外。
“真是的……我是什么用完就扔的Alpha吗……”八幡海铃在门口有些伤感地说。
椎名立希气急败坏地关上门后就发现自己的姐姐抱着手站在自己身后。
“……女朋友？”椎名真希挑了挑眉。
“……不是。”鼓手硬邦邦地回答。
“好好把握哦，”真希转回身挥了挥手，“……她刚刚赶过来的时候可担心了。”
5.
椎名立希的发情期在一个月后总算趋于稳定了，但频率仍然高于正常水平。
至于她的Alpha，八幡海铃记录了Omega的每一次发情期并整理成了表格，现在她已经基本可以预测椎名立希的发情期了。
“立希さん，”这天贝斯手走到鼓手桌前，后者自然地拿出一瓶奶冻给她，如果不看两人的态度这情景简直像收保护费的，“你今天得小心。”连台词也像。
果然，午休的时候，椎名立希走到了贝斯手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
八幡海铃即刻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个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包。
“那么就出发吧，立希さん。”
这人说什么呢，又不是去春游。
临时标记后，贝斯手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运动衫，扔给了鼓手。
“……？”
“天气有点冷了，立希さん出了一身汗吧。这样容易着凉的。”八幡海铃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我身上有味道？
“嗯……”八幡海铃竟突然露出了笑容，“……舔到了？”
椎名立希的脸突然涨红。
沉默片刻后，鼓手轻咳了两声继续说：“抱歉害得你没饭吃了……”
“没有的事，”八幡海铃眨了眨眼睛，从包里掏出了两盒便当，然后递给了椎名立希一份，“喏，立希さん的。”
“……”该叫你哆啦A梦吗八幡海铃。
两人吃完饭后看午休还有一点时间就闲聊了一会儿。
“话说海铃，你（临时）标记过很多Omega吗？”椎名立希故作自然地说，“感觉很熟练呢……”
不论是那种让人有点讨厌的游刃有余感，还是切实带给Omega的体贴感，都不禁让人怀疑八幡海铃是一个身经百战的Alpha。
“没有哦，”八幡海铃垂了垂眸，蓝绿色的眸子里潜藏着什么情绪，“……在立希さん之前我只临时标记过一个Omega。”
一个？……这种说法就让人很好奇了……
“……之后为什么没有过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椎名立希的错觉，贝斯手似乎叹了一口气。
“……”
“那个女生，就是被我临时标记的Omega，在那之后不久向我告白了。”八幡海铃故作轻松地说。
“……因为标记的事？”椎名立希试探着问。
“……我想是的，因为在那之前我们并无交集，”贝斯手神色似乎没有异常，但声音却暴露出她的落寞，“在那之后我就尽量避免给Omega临时标记了，除非是非常紧急的状态——像立希さん那个时候。”
“为什么——”鼓手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她忍不住追问，“为什么那之后不再标记Omega了？”
八幡海铃抿了抿唇。
“立希さん，听说过「吊桥效应」吗？”
“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走过吊桥的时候，心跳很难忍住不加速对吧？”
“如果这个时候这个人碰巧遇上了另一个人，ta很有可能把这种紧张刺激的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归因于对方使自己心动而产生的生理反应，进而对对方产生情愫。”
“这就是「吊桥效应」。”
椎名立希一回家就瘫倒在了床上，live在前天刚刚结束，新曲也获得了不错的反响，她现在暂时是个闲人了。
鼓手从一边的袋子里拿出那件运动衫——因为沾上了自己的汗所以椎名立希执意要把它带回家洗好后再还给八幡海铃——还是说Omega其实有别的打算？
椎名立希迟疑了片刻，将头埋在了运动衫里，不自控地汲取衣物上残留着的淡淡的薄荷味。
椎名立希一直觉得八幡海铃的信息素不像是信息素，它不像其他Alpha的信息素那么具有侵略性，那样蛮横而霸道，除了温和的安抚，它几乎就像是普通的香水一样——就像是，仅仅是海铃身上的味道一样。
Alpha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走在吊桥上碰到一个人尚且是如此，如果这个人是帮助ta走过吊桥的人，ta可能会更加‘心动’吧？”
“你懂吗？立希さん。”那时候八幡海铃的眼神是椎名立希从来没有见过的——痛苦的，无奈的，似乎又隐隐含着期待的。
“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希望任何人喜欢上他人是因为ta是困难时候出现的骑士，ta是温柔体贴的Alpha，ta是帅气的乐队成员，ta是舞台上闪闪发光的贝斯手——”
因为那些可以是我，也可以马上就不再是我。
八幡海铃没有说出这一句话。
被那股极富安全感的薄荷味包裹，椎名立希的呼吸逐渐粗重，她出于本能地将手向下伸去。
脑海中出现的是贝斯手温柔的动作和低沉的声音，似乎有她的薄荷香味弥漫在周身。
……
“呼……呼……”鼓手颤抖地大喘着气，慢慢放松紧绷的腰部，用一只手遮住眼睛以掩饰自己内心中不住上涌的羞耻。
6.
椎名立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发现自己喜欢八幡海铃。
那天她慌乱地冲进浴室洗澡，慌乱地把衣服塞进洗衣机——发现贝斯手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混在一起了后她又慌乱地拿出——，慌乱地回忆起八幡海铃所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眼神。
“立希さん……我不喜欢这样……”
“……所以那之后我不再轻易标记任何一个Omega。”
自己这样，和那个被临时标记后告白的Omega有什么区别呢？
椎名立希用双手环住自己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椎名立希其实从小性别意识都比较淡薄，就算是在分化成了Omega的那一天，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哦，当时她想——Omega和Alpha都有发情期很麻烦，还是Beta最好，最省事。
就算是看着身边的Omega不断讨论着优质Alpha相关的话题，她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但此刻她才可悲地意识到，在一段关系中——甚至不一定是恋爱关系——Alpha似乎总是施舍的一方，Omega总是接受的一方。Alpha离了Omega依然可以正常生活，Omega却会被Alpha的某一次临时标记影响，分不清究竟是心理的感受还是生理的感受。
她确实因为海铃无微不至的关照，温柔体贴的行为，几乎无所不能的假象而感到安全。
……所以自己也是那样吗？自己也成了海铃不愿意看到的那种Omega吗？
椎名立希握了握拳。她需要证明。
7.
八幡海铃并不是从小立志做所谓的贝斯雇佣兵的。
她第一次有能力组乐队的时候恰好碰到一个濒临解散的乐队，因为没有经验，她抱着试试的心态加入了。
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八幡海铃从来不知道自己能那样擅长一件事情，她也从不知道原来和他人一起是可以创造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奇迹的。
直到队长这样对她说：“海铃ちゃん真的很厉害……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事情非常简单：那个导致乐队濒临解散的贝斯手回来了，而自己虽然技术很好也不会惹事，但终究是外人。
外人总是要离开的。
于是她习惯了奔波。习惯了用奔波麻痹自己的痛感。
一段又一段逝去的关系，让她明白还算得上漂亮的外表，优秀出众的能力，不论何时都可以保持的冷静，并不能让她抵达她真正想要的对岸。
那个Omega告白的事让这样的观念扩散到了八幡海铃的整个人生当中去。
我会做的很好。
但不要……不要因此喜欢上我……不要因此爱我……
假如有一天你不需要做得好的人了呢？假如有人比我做的更好呢？假如我有一天做得没有那么好了呢？
假如……
假如「吊桥效应」褪去，我们是否就自然而然成了陌路人了呢？
8.
“喂，爱音，”椎名立希一把抓住了排练完就打算跑路的千早爱音，“你后天有空吗？”
“额，晚上约了同学去看电影，别的时候都没事，”回答完，粉毛jk才一脸调侃地戳了戳鼓手，“怎么？Rikki有事求我啊，不请我吃饭我可不干啊……”
“后天我发情期，你临时标记一下我。”椎名立希面色如常，简直像是在讨论晚饭吃什么。
“哦就这点小事——啊啊Rikki你在说什么？！”
“好了不要大惊小怪了……谁让我身边没什么Alpha……”
野猫和灯都是Beta，素世是Omega，硬要说的话三角同学虽然是Alpha但一来是不熟，二来是找她容易被海铃发现……
椎名立希不自然地理了理头发——为什么总有一种出轨的罪恶感？
“好了你行不行？”看千早爱音有些迟疑的态度，椎名立希顺便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Rikki你天天熬夜肯定不行的……那行吧。有事的时候你给我发SNS就行。”吉他手于是就这样应下了。
——找爱音的原因还有一个，这个家伙的神经真是粗的可以。
而且，自己绝没有可能喜欢上这家伙。
所以放马过来吧信息素——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能力让我喜欢上这家伙。
“啧。”这是椎名立希今天第五次摸自己的后颈。
爱音这家伙……技术真是差到令人发指，更可怕的是牙口又好的让人发指……一口下去别说发情热了冷汗都要被疼出来，而且感觉注入信息素的量也绝对算不上合理……
虽然昨天海铃已经算好了自己的发情期，但被她糊弄过去了——毕竟她的发情期虽然趋于稳定但也常常出现意外。
“有问题打电话给我。”海铃似乎没有怀疑。
倒是第二天排练的时候，长崎素世似乎有所察觉。
“立希ちゃん身上一股甜腻腻的味道呢。”语调里似乎有深意。
“……明明前几天还是薄荷糖的味道。”要乐奈凑到椎名立希身边闻了闻，照理说Beta应该是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的——不过都猫了。
结果千早爱音那没记性的家伙竟然也凑过来闻了一下，还大言不惭地评价了一句：“还是前几天薄荷味的洗发水好闻。”
“是薄荷糖。”
“是洗发水。”
“薄荷糖！”
“洗发水！！”
“Rikki！！！”一人一猫突然同时回头，恶狠狠地盯着鼓手看，“是薄荷糖还是洗发水？！”
椎名立希虽然想回答都不是但不想再被这两问题儿童追问所以脑袋一坏回答：“都有。”
于是椎名立希第二天给要乐奈带了一包薄荷糖，并在晚上在网上随便找了个薄荷味洗发水的链接丢给了千早爱音。
9.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
椎名立希还是天天给八幡海铃送奶冻——虽然有时是贝斯手自己走到鼓手位置上拿的——但没有再提起临时标记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贝斯手沉默地走到椎名立希的桌前，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过鼓手递过的奶冻，而是用那双此刻像潭水一样深不可测的湖绿色眸子望着面前的Omega。
“立希さん，可以出来一下吗？”她的语调里竟然藏着一丝颤抖。
椎名立希跟在八幡海铃后面，注视着她因为偏硬的发质而翘起的发尾——此时竟莫名显得有些发蔫。
——海铃是心情不好吗？
两人走到了无人的楼梯间。八幡海铃突然停住脚步，椎名立希几乎要撞到了她的背上。
贝斯手回头，一步步靠近鼓手，后者因为有些不安，后退一步贴到了墙边。
“立希さん……是找到，喜欢的Alpha了吗？”八幡海铃努力维持着冷静，她颤抖着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诶？！难道海铃发现了我喜欢她？！
……但是我还没做好准备。而且证明工作还没有完全完成……
椎名立希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Alpha抿了抿唇，将额头贴到了椎名立希左耳边的冰冷墙面上，在Omega耳边轻声说：“立希さん也不需要我了吗……”
……诶？！
诶？！什么意思？！
“海铃……”
“立希さん……”贝斯手在鼓手的颈间嗅了一下——如果不是知道这件事椎名立希大概会以为她在抽泣，“身上都没有我的味道了……”
椎名立希这才明白了。
“不是的——海铃——”鼓手手足无措，笨拙地伸出手在八幡海铃的背上抚摸了两下。
肩上突然落下的湿意更是让她慌了神。
八幡海铃已经不会再去问“是我做的不够好吗”了。
——因为她知道她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但她依然失去了那么多的东西，那些快乐的时光，那些令人倍感安全的归属感，那不顾后果付出一切的勇气，那有勇无谋追求所爱的能力。
“笨蛋。”椎名立希忍不住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了——因为那一刻她确认了，椎名立希喜欢八幡海铃，才不是什么「吊桥效应」在作祟。
因为看到这样脆弱的八幡海铃，椎名立希的心尽管抽痛着，但同时也上涌着前所未有的爱意。
那时候她才明白，原来爱一个人，不仅爱她的强大坚韧，竟然也同样爱着她的软弱不安。
“我喜欢你，海铃。”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标记了我，而是因为我希望你标记我。”
“就像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喜欢你的信息素；而我喜欢你的信息素却是因为我喜欢你。”
“立希さん……”Omega温柔地拭去Alpha侧脸处滑落的泪水，紫罗兰色的眸子望进那双因为湿润而显得亮晶晶的薄荷色眼睛。
“我再郑重地问一遍：八幡海铃，你愿意成为我的Alpha吗？”
贝斯手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泪珠颗颗分明地掉出来。
她凑近Omega，试探着舔了舔椎名立希的唇。
“好啊，立希さん。”
Fin.
番外一
“所以立希さん为什么要去找别的Alpha……”
总之告白之后就一直是这种状态——椎名立希低头看了看两人紧握的手，还有虽然坐在两米宽的长椅上但两人间过于危险的距离——说到底就是八幡海铃完全黏在椎名立希身上了啊啊啊啊。
“不是海铃说的嘛——「吊桥效应」什么的……”
“原来立希さん有认真听我说话啊……”若有所思的样子真的让人很火大。
“我害怕你会以为我因为接受了你的帮助所以才喜欢上你的——就像之前和你告白的那个Omega那样……”
“所以我想找别的Alpha试试……证明我不是因为那种无聊的原因喜欢上海铃的……”
“……立希さん，”贝斯手意义不明地拿脑袋蹭了蹭恋人的脑袋，“原来这么幼稚。”
“喂喂喂是谁先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的啊啊？！”椎名立希忍不住拿起拳头锤了锤Alpha的肩膀，“你因为人家告白就不标记任何Omega了……谁知道我要是那时候告白了你会怎样啊……”
“那是立希さん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八幡海铃稍微正色道，“……立希觉得为什么说着‘不再标记任何Omega’的我临时标记了你呢？”
“不是说情况紧急吗？”
“嘛，其实立希さん那种情况叫救护车也不是不行……”
“……”这人怎么突然那么欠揍。
“立希さん和其他Omega最大的区别就是，”贝斯手突然捧起了Omega的脸，“我喜欢立希さん。”
鼓手被八幡海铃突然的情话搞得面色通红，心跳如雷，半天应不上一句话。
番外二
海铃果然还是不对劲。
一下课就粘过来，动不动就把自己拉出去亲亲抱抱，放学后也一直说要去自己家。
“……今天我家里人都在……”
看着面前突然失落的Alpha，就算是椎名立希也有些于心不忍。
“……去海铃家怎么样？”她于是继续说。
八幡海铃薄荷色的眸子突然亮了一下，随后又暗下来。
“我家人也都在。”
“海铃……你怎么了吗？感觉今天特别粘人……”刚刚告白的时候也是，八幡海铃怎么看也不是那种会突然玻璃心落泪的人，要不是这个人就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她都要觉得是作者恶俗ooc了。
“……”沉默了一下，鼓手几乎能看到贝斯手的耳畔有些发红。
“……我最近易感期。”
……诶？！
……诶诶诶诶诶诶？！！
“然后立希さん身上还都是别人的味道……”一边说着仿佛又要哭了。
“……抱歉啦，”椎名立希只得踮起脚尖抱住女友，一边以哄小孩的语气哄着面前的Alpha，一边突然想起了自己作为女友的义务，“那，那海铃需要我做什么吗……”
八幡海铃偏过头，深深地看了Omega一眼。
“Alpha没有什么硬需求的，”她回过头，耳朵似乎比刚刚又红了两个度，“……如果可以的话，立希さん给我一些你的衣物就好。”
“哦……哦。”害羞到不知道该回什么的椎名立希这样回答。
“那海铃，”想了一会儿鼓手还是拉住了贝斯手的衣摆，示意她停住脚步自己有话说，“不完全标记我吗？”
Alpha低头，就看到自己的Omega脸色通红皱着眉扭捏地拉着自己的衣摆，一边发出危险的邀请。
八幡海铃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然后说：“……我不想太仓促。”
贝斯手然后凑近了鼓手，在她耳边说：“虽然我现在就想让立希さん身上只有我的味道。”
番外三（爱素）
“嗯哼哼哼哼～这个薄荷味的洗发水真的还挺不错的，难怪Rikki发质那么好……”千早爱音第二天来到RiNG的时候心情很好，主要是对自己的妆造很满意。
“哟soyorin，”粉头发的吉他手随手和已经在练习室等待的贝斯手打招呼，“你来闻闻看，这个洗发水很不错对吧——”
“爱音ちゃん，”虽然是亲密的称呼，长崎素世的态度却是称得上冷淡，“你闻不出来立希ちゃん身上那是信息素吗？”她单刀直入。
“soyorin你在说——”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千早爱音一拍大腿终于反应过来，“……那Rikki那家伙还找我临时标记，不是有Alpha了吗？！”
粉毛jk气鼓鼓地嘟囔着“说起来那家伙还欠我一顿饭呢”“前几天也是突然就说不用了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之类的。
“所以说——”看不下去，栗色头发的贝斯手打断了Alpha的滔滔不绝，“爱音ちゃん什么Omega都会标记吗？”
长崎素世面无表情地一步步逼近吉他手，被对方冰冷的眼神盯得无地自容的千早爱音就这样被逼到了墙角。
“没有的事……Rikki是说情况紧急我才帮忙的……”吉他手眼神飘忽，冷汗直冒。
“如果我说——我需要帮忙呢。”贝斯手抱起手，完全不是疑问的语气。
“soyorin的话……”千早爱音的表情有点为难，“我可能不会答应。”
贝斯手皱了皱眉，心里闪过一丝刺痛。
“呵。”她自嘲地笑了笑，打算夹起嗓子转移话题结束这场由自己主导的荒唐试探。
结果面前的粉发吉他手红着脸继续说，“如果对方是soyorin的话……我不一定忍得住……”
长崎素世突然回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千早爱音。
“吼啦你看，我不是喜欢soyorin嘛。”吉他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番外四
那天排练，椎名立希身上的味道简直像是泡在了超浓薄荷汁里一晚上，长崎素世则是整个人掉到蛋糕里了一样。
鼓手有些微妙地看了看粉毛吉他手和贝斯手——记得素世的信息素似乎是某种很苦的茶……两人的信息素还挺配的。
不过素世竟然受得了爱音那牙口……椎名立希在心里唏嘘了一阵，抬头一看站在自己面前拿着贝斯调试的Omega，果然后颈处的红痕清晰可见。
……所以椎名立希这人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脖颈处密密麻麻的红点呢。
番外五
交往后椎名立希才理解八幡海铃所说的“本人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这混蛋Alpha现在是克制不了一点是吧？！（摔）
【爱素】告白吗？在线等，挺急的
[观前提示：本篇是上一篇《告白大作战》的对应篇，上一篇为爱音视角，这一篇为素世视角。直接看这一篇不影响阅读，但上一篇中有埋一些关于素世视角的暗示，未看过上一篇的话推荐先看上一篇，或许阅读体验会更有趣。]
长崎素世有很多烦恼。
但是没有一个和千早爱音有关。
她总会为了细枝末节的事情过度忧虑，可唯独涉及到爱音时，烦恼都会很快过去。
毕竟，爱音见过她最...
[观前提示：本篇是上一篇《告白大作战》的对应篇，上一篇为爱音视角，这一篇为素世视角。直接看这一篇不影响阅读，但上一篇中有埋一些关于素世视角的暗示，未看过上一篇的话推荐先看上一篇，或许阅读体验会更有趣。]
长崎素世有很多烦恼。
但是没有一个和千早爱音有关。
她总会为了细枝末节的事情过度忧虑，可唯独涉及到爱音时，烦恼都会很快过去。
毕竟，爱音见过她最糟糕的样子，却依然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身边。和爱音在一起，她不需要如履薄冰。
如果非要说一件与爱音相关、一直让她苦恼的事情，只有一件勉强够格。
——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爱音告白。
明明很多次，她都已经感受到了强烈的氛围。
校门口、餐厅里、花园边……某些瞬间，爱音的眼神会忽然变得认真，像是要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她又会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生硬地拐到无关紧要的方向。
第一次爱音要告白的时候，素世既羞涩又期待。可如今，经历了无数次这样半途而废的局面，她只剩下满腔焦急。
爱音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告白啊！
她想要名正言顺地在爱音不去校门口接她时耍脾气！她想要爱音缠着她，撒娇要求在她家留宿！她想在爱音到处乱放电的时候，理所当然地甩脸色，让她知道要收敛！
素世一边在心里呐喊着，一边温婉地笑着，和放学路上偶遇的同学们打招呼。如果她的内心戏能被听到，恐怕明天她就要被校长请去办公室了。
可是这失态真的不能怪她。
她喜欢爱音，她也清楚爱音喜欢她，可偏偏到现在，两人都没有迈出那一步。换成是谁都会急吧？！
至于她为什么不主动告白……
没有原因。
总之就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明天要不要去找班里的情侣打探一下她们的爱情故事呢？
素世思索着，推开了排练室的门。
“爱音，立希，下午好。”
在圆凳上转来转去的爱音突然坐直，回道：“啊，下午好！Soyorin刚到吗？”
爱音的声音比平常少了一点活泼，像是在掩饰什么。
素世蹲下身设置调音器，不动声色地问：“是啊，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
“哦。”
素世应了一声，插好导线，站起身，背好贝斯。
爱音站在她的斜前方，抱起吉他练习。可只听了几秒，她就察觉到哪里不对——音错得离谱，几个和弦完全不在调上。
她偏头看了一眼立希，对方只带着一边耳机，显然能听到爱音的失误。如果是平时，立希应该已经暴跳如雷了，但今天，她却一言不发。
不对劲。
如果是在讨论高松灯，看到她进来，爱音和立希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也就是说，她们之前在谈论的一定是她。
立希不是那种会主动八卦别人的性格，所以这个话题，一定是爱音提起的。
那么……
素世拿起拨片，轻扫过弦线，无声地弯起嘴角。
练习结束，爱音和要乐奈先行离开了排练室。
素世确认门被关上后，才放下已经收拾好的包，走到架子鼓边，看向在一边等候的灯，“灯，可以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下吗？我有点事想和立希说。”
灯抬头看看素世，又看看立希，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听话地走了出去。
“啊，一个两个的……”立希小声嘟囔着，手里的鼓棒随意地转了两下，似乎想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她抬起头，和素世对视，语气带着点无奈，“什么事？”
立希的表情有点别扭，素世并不介意。她们从crychic时期开始就算不得亲近，但她知道，立希不是对她有意见。
她不打算拐弯抹角。
“立希，我进来之前，爱音对你说了什么吧？”
立希点头，“但我不能告诉你。”
“没关系哦，我已经知道了。”素世手指轻轻交握，指腹磨搓着另一只手的指节，“爱音要向我告白，对吗？”
“原来你都听到了啊。”立希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态度也不再警惕，“那家伙真是的……你喜欢去哪里连她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噢，原来爱音是问了这个。
素世轻轻笑了一下，“我喜欢看电影。”
“……哈？”
素世把话说得更加明白，“拜托你转告爱音。”
立希瞪大了眼，“为什么要我做这种事啊？你直接和她说不就好了。”
素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说道：“立希，这件事不搞定，爱音是不会安心练习的哦。即使她不是主音吉他，乱掉了也会很麻烦的吧。”
“……？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立希是队长嘛。”
“我什么时候成队长了？”
素世不回答，笑盈盈地和满脸不爽的立希对视。
片刻后，立希甩开头，语气恶劣了几分，“我知道了，等会儿就发消息给她。”
“谢谢~”
素世对立希的妥协毫不意外，转身拿起背包，走到排练室门口，“还有，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哦。明天见~”
她脚步轻快地离开RiNG，向家的方向走去。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地方或事情，说自己喜欢看电影，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方便爱音做计划。而她不直接告诉爱音的理由也很简单——爱音很明显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如果她直接参与了，爱音的成就感一定会少很多。
她并不介意告白的形式，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就足够。但爱音愿意为了她费心思，这种认真让她觉得……很可爱。
所以，就再耐心等等吧。
————————
次日。
练习结束，排练室内的五人各自收拾背包。
素世站在墙角，低头将贝斯装进包里。就在这时，身后的爱音突然开口道：“最近上映的《城之恋》风评很好，妈妈的公司给员工发了福利票，多了两张就给我了。”
素世的动作微微一顿，嘴角弯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她正思索着该怎么装作不情愿地答应，就听见——
“电影还有一个小时开场，Rikki，你想和我去吗？”
……？
素世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当然知道爱音在故意兜圈子，试图用邀请立希的方式掩盖真正的目的，可是……可是……
她还是很不爽啊！
素世收拾好了背包，刚一转过身，被立希拒绝的爱音凑到了她的身边，仰着头笑得羞涩，“Soyorin，陪我去吧~一个人看电影没什么意思呢~”
——好可爱……想捏捏这脸蛋。
——但这家伙刚刚可没有直接邀请自己！
素世把内心高举粉色桃心的小人一掌拍飞，轻哼一声，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怎么不问问灯？”
“呃…也是…”
爱音歪了歪头，居然真的转身去看向灯。
素世嘴角微微一抽，额角突突直跳。
她到底是怎么喜欢上这个笨蛋的？！
很快，被灯拒绝的爱音又转回身，“素世世~你看，大家都没时间呢，陪我去嘛！”
别人不去，我就会去吗！
素世在心里别扭地想着，不肯回应。
爱音这次倒是识相地没有退缩，双手握在身前做出央求的姿态，声音软得像熟过头了的水蜜桃，“就陪我一下吧~求你了嘛，Soyorin最好了~”
素世瞥着爱音，悄悄地把这副可爱的模样印在记忆里，然后，才轻哼一声，“走吧。”
黑色商务车停在RiNG的门口，爱音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打开了车门。
素世微微挑眉，视线落在那辆明显是提前预约好的车上。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那些借口和提前订好车的行动是矛盾的？
素世偷笑了一下，走到车边。爱音拉开了车门，雀跃地说，“大小姐，请上车吧。”
“是，是。”素世坐上车，一侧头正对上三三两两的路人投来的暧昧目光。
……会被误解成情侣的吧。
不过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噫，她在想什么啊？！
素世掩饰性地扭过头，颇为心虚地说：“不要闹了，快上来吧。”
到达影院，素世坐在舒适的座椅上，努力忍耐着笑意。
爱音正好看向她，疑惑地问：“Soyorin，怎么啦？”
……还问怎么了？哪家公司会发情侣厅的票啊！
她故意顿了顿，把原本要出口的“没什么”咽下，作出若有所思的模样，轻声念道：“情侣厅……”
爱音的身体瞬间僵住，膝上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整个人明显乱了方寸。
素世因为自己不是第一个被邀请的那点小小气恼，随着爱音的窘迫一扫而空。她适时地收回目光，拈起一颗爆米花放进嘴里，慢悠悠地说道：“可以免费享受这么好的环境，爱音，请一定帮我向你的母亲表示感谢。”
“嗯嗯，我会转告的。”
爱音的脸上写满了侥幸逃过一劫的欢喜，素世差点笑出声。
……幸亏这家伙是标准的好学生，不然要是想为了逃课找借口，肯定会被老师一眼识破吧。
很快，电影开始放映，影厅之中始终只有她们两人。
一开始，素世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开场时间尚早，其他观众还没进来。但随着电影推进，她才意识到是爱音包了场。
爱音这样做的理由，她能猜到——大概是怕她在有旁人围观时，会不好意思拒绝告白。
她的心里泛起一丝细微的愧疚。
如果她能再坦率一点，爱音也许就不必有这么多担忧。
她也想像别人一样，勇敢地表达感情，不让喜欢的人为了她而瞻前顾后。可是……
她做不到。至少现在，还没有办法。
电影逐渐进入尾声，素世的余光里，爱音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终于要来了。
素世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暗自期待。
终于，银幕转暗，影厅陷入了黑暗。
安静的空气里，只有彼此轻浅的呼吸声。
素世感觉到，爱音的手正朝着她的方向伸过来。然后——
“啪嗒。”
杯托上的可乐被碰倒，冰凉的液体洒在了她的腿上。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她有些反应不及，等灯光亮起后才回过神。爱音拉着她走到一旁，一边不停地道歉，一边蹲着为她擦拭。
可乐洒在身上的感觉的确很不舒服，但比起这个，她更担心的是爱音。
计划好的告白变成这个样子，爱音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可是素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这个时候她本应该是不知道爱音要表白的。
爱音将校服围在了她的腰间，仍在沮丧又懊恼地道歉。
素世有些心疼，轻叹了口气。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也许会让爱音误会，连忙补充道：“我没事，也没有生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会怪你。”
她拉着爱音向清扫的工作人员道了歉，然后一同离开了影院。
回到公寓，爱音依旧沉浸在愧疚之中，平日里眼眸里流转的光彩黯淡了不少。
“Soyorin，真的……对不起。”
素世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划过许多冲动——
想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想告诉她其实自己早已在等待那句告白，想告诉她哪怕她就在此刻开口，自己也一定会答应。
可是最终，素世只是温柔地笑了一下，轻声说：“晚安，爱音。”
她目送着爱音走进电梯，直到对方的身影被门扉隔绝，才转身进了家。她洗过澡，拨通了公寓管家的电话，叮嘱对方将爱音的校服外套送去干洗。
时间已经不早，但今天她还不太想睡。
她坐在床上，打开手机，点开与爱音的聊天记录。她滑动着屏幕，向上翻了很久，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她从来没有主动约爱音出去过。
心脏仿佛被轻轻蛰了一下。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爱音……会不会有一天，厌倦了呢？
她不安地缩进被子里，将身体裹得更紧一些，试图从温暖的包裹里获取一点安全感。
她不能永远只是等待。
她已经不是那个只能躲在角落、被动接受一切的小女孩了。
她也许永远无法像爱音那样毫无保留地释放光芒，但总有一些事，是她也可以做到的。
思绪渐渐沉淀，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心里的恐惧也随之散去。
——————
次日。
素世等了一整个上午，都没有等到爱音的消息。如果是平时，爱音一定会早早地发来“早上好”或是一些随意的闲聊。可今天，她的对话框仍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那么，这一次，就由她来主动吧。
她打开聊天记录，把爱音最近约她去过的地方一一统计出来，整理成了一张简单的表格。
她思索片刻，最终定下了目的地——游乐园。
很久没去了，而且对爱音来说应该是个可以放轻松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游乐园的票不记名，可以交给别人转交，不会暴露她的参与。
计划确定，她便迅速行动起来。她先前往游乐园购票，随后打车来到RiNG。
立希平常这个时候都会在，果然，她到达的时候，立希正在忙着为客人点单。
见她到来，立希有些惊讶，但还是走到桌旁，随口问道：“素世，你怎么来了？”
素世微笑着仰头看向立希，反问道：“立希不想见到我吗？”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立希这才意识到刚刚的问话听起来有些歧义，解释道，“我是说……爱音今天一直没动静，我两点的时候叫她过来，虽然她还没看到消息，但……”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我想，或许你们现在不想碰面？”
素世微微一笑，既然爱音还没看到消息，那她就没必要担心会被撞见。她悠然自若地撑着下巴，调侃道：“立希特意叫她来，是想安慰她？不愧是队长，还真是有责任心啊~”
立希被噎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立刻反驳道：“还不都是怪你！你要拒绝她，干嘛又让我告诉她你喜欢看电影的事！”
“我没有要拒绝。”
“那……？”
“发生了什么，就让爱音讲给你听吧，”素世并不想回忆昨天的事，从包里取出游乐园的票，放在桌上，“等她来了，就麻烦你想办法把这两张票送给她吧。”
“啊——真是麻烦死了。”立希一脸不耐烦，但却还是把票收了起来。
从RiNG离开后，素世在家心神不宁地等待着。
她坐在床沿，手里握着手机，盯着聊天软件的界面，锁上屏幕，又解锁。
来来回回。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那个对话框保持安静，还是希望它立刻跳出新消息。
万一爱音今天没去RiNG怎么办？万一她因为昨天的事对告白丧失了信心怎么办？
素世微微蹙眉，指尖敲着屏幕边缘，思绪凌乱得让她烦躁。
爱音会喜欢她，已经是神明给她最好的礼物了，而她却还要期待这个礼物自己长腿，主动跑到她的怀里。
有时候她对自己这样的心态也有些厌烦。她要是能和其他人一样，直白地表达就好了。
手机只剩下不到10%的电，素世叹了口气。她拽过充电线，刚要插上，软件界面突然跳出一条新消息。
爱音：[昨天的事超超超抱歉，作为赔罪明天想请你去游乐园，最可爱的Soyorin小姐，可以赏脸答应嘛(,,•́.•̀,,)]
素世的手指比理智更快一步，飞快地打出：[好哦。]
信息发出去的瞬间，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样是不是显得自己太急切了。
但已经无所谓了，她实在压抑不住心里的喜悦。烦恼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她快步走到衣帽间，一件件地翻找衣服，又拿出不同款式的耳饰在镜子前比对。
——————
星期天。
素世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于是干脆早早地化好了妆。但化完之后，她又开始对着镜子琢磨——一会儿觉得眉毛画得太浓，一会儿又觉得眼线画得太深，反反复复、改来改去。
如此折腾了几轮，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妆的问题，而是她的神经过度敏感。
可呆在家里就总会忍不住去想，她索性换好衣服，提前出了门。
到游乐园的时候，距离她和爱音约定的时间还剩两个小时。她没什么地方可去，便在游乐园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找了个窗边的位置，点了一杯咖啡。
游乐园里有很多适合告白的地方，不过如果是爱音的话，应该会选择最不会给她压力的场景吧。
这么想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只有两个人在的摩天轮了吧。
等她们在一起了，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吧。
牵手、亲吻、做……
她的脸“唰”地一下热了起来。
她在想些什么东西啊！这也太让人下头了！
胡思乱想间，游乐园门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粉色身影，站在那里左右张望着。
素世看看时间，离约定还有十分钟。
以她的性格，正常情况下应该会等到最后一秒才出现，假装自己才刚到。可是今天，她连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
她起身，走出咖啡厅，朝爱音的方向走去。
爱音今天穿了一件格子连衣裙，里面搭着一件白色衬衫。纤细的脖颈上，挂着一条淡金色的心形项链，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泽。
……心形啊，也许她应该也买一条一样的。
素世这么想着，走到了爱音面前。
她看着爱音呆怔的神情，对自己今天的造型终于放下了心。
“Soyorin……你……你今天真好看。”
素世将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歪头轻笑道，“谢谢。”
爱音的脸颊一下子染上了清晰的红晕，让素世忍不住偷看了好几眼。
她们和以往一样，在游乐园里玩了常见的项目，吃了熟悉的餐食，一切似乎都和过去没什么不同。可素世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过速。
爱音的视线，总是落在她的耳垂上，灼热得让她无法忽视。
她试图装作没察觉，目光始终直直地望向前方，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对上那道渴望的视线。
她戴的耳坠……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吧？
爱音到底在想什么呢？
该不会，想对她的耳朵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素世及时止住自己的浮想联翩，抬手抚了抚发丝，半掩住自己隐隐发烫的耳朵。
夜幕降临，游乐园被五彩斑斓的光晕点缀得宛如童话世界。
素世随着爱音来到摩天轮的排队处，抬头望着那缓缓转动的圆形包厢。
轮廓凸起的玻璃舱，在夜色中映出温暖的灯光，让她不由地想起了童话里的南瓜马车。
黑夜之中，就是它载着孤单的灰姑娘驶向那高不可攀的王子……
素世微微失神，低喃道：“摩天轮啊……”
“不想坐吗？”
爱音听起来有一点点紧张，素世看向她，带着一点笑意回答：“没有哦。”
和灰姑娘不同，她的王子，会陪着她一起走上南瓜马车。
登上摩天轮，小小的包厢缓缓上升，驶向夜空。玻璃窗外，烟花爆裂，绚烂又魔幻。
“Soyorin。”
“嗯？”
素世望着坐在对面的爱音。
那双亮晶晶的灰蓝色眸子，正紧张地凝视着她，满是跳跃的光彩。
“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Soyorin，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来了。
她终于等到了。
素世没有一秒的停顿，她不想再出现任何意外，她想要立刻、毫不迟疑地抓住她的宝藏。
“嗯，可以哦。”
“我知道这或许有点突然，但……”爱音突然顿住，“你、你你……答应了？”
笨蛋，为什么这么意外？
这个告白，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素世笑了，眼里满是温柔，“是啊。”
爱音愣愣地看着她的嘴唇，仿佛被施下了定身咒。
……连亲吻都不会的笨蛋啊。
“爱音。”素世抬起手，勾了勾指尖，“你往前一点。”
爱音懵懵懂懂地探身靠近，“什…”
没有时间回答了。
摩天轮马上就要开始下降，而这个吻——要在最高点完成，才足够圆满。
素世微微上前，将爱音的疑问堵在口中。
爱音的唇很软，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就在她准备退开时，突如其来的微湿触感轻轻扫过她的唇——
被……被舔了。
她瞳孔微震，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轻哼。这异样的声音让她羞不可言，耳根倏地烧了起来，慌乱地闭上眼睛。可还不等她整理思绪，那个刚刚犯规的家伙竟又大胆地深入，一点一点地试探着，缠上了她的气息——
“唔…”
指尖轻颤，胸口仿佛被什么炙热的东西填满，她想要推开爱音，可是身体却被困在过载的温度里，软得使不上力。
她……她忘了……
她自己也不会亲吻的……
——叮。
摩天轮抵达地面，车厢门缓缓打开。
爱音终于放过了她的唇，但很快，她又被爱音一把拉住了手。
“走吧，Soyorin。”
她被拉着走出摩天轮，脸上的温度依旧没有完全散去。直到她们漫步到河边的木椅坐下时，她才终于找回了一丝镇定。
她的手突然被放开，但还没等她觉得失落，一个质感柔软的小盒便被放在了手心。
“Soyorin，这是我喜欢你的第一份证明。”
她缺乏安全感，爱音是知道的。素世的指尖微微收紧，“我可以打开吗？”
“当然。”
她掀开盒盖，黑色绒布间，是两条银色的手链。细细的链条中央，各镶嵌着一个小巧的形状，一条是月亮，另一条则是星星。
月亮和星星……
她怔了怔，突然回忆起MyGo!!!!!集体去天文馆的活动。
那天从天文馆出来后，爱音像模像样地翻着网络文章，煞有介事地为大家分配各自象征的星星。轮到她时，素世本以为自己也会得到一颗星星，但爱音却眨着眼睛笑着说——
“Soyorin是月亮。”
她追问原因，爱音却怎么都不肯说，直到大家都走远了，才突然低着头，小声地说了一句：“因为你是最特别的。
……
素世抚过那轮弯月，“这一条，是给我的吧？”
爱音没有回答，拿起那一条，为她戴在腕间。然后，素世拿起了星星手链，为爱音戴上。
爱音的手腕白皙，银色的链条缠绕在上面，宛若月光织就的丝线穿过细腻的绸缎。素世看着那颗星星，忍不住伸手轻摸，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比起星星，爱音更像太阳呢。”
爱音反手握住素世的手，靠在她的肩头，“可是只有星星，才可以一直陪在月亮身边。”
……呼……
一股温暖得过分的情绪，从胸口深处涌上来，让素世连耳朵都热得发烫。
“Soyorin。”
“嗯？”
“你早就猜到我要告白了吧。”
素世忍俊不禁，“只有两个人的情侣厅，还有游乐园的摩天轮……偶像剧里演过那么多次的情节，稍微有点俗套了呢。”
“嘛，确实。”爱音也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又不服气地问道，“虽然俗套，但Soyorin不喜欢吗？”
素世没有回答。只是笑意更深了一点。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爱音的一切，她都没法不喜欢。
【爱素】金婚十年
素世回到办公室翻开手机，已经下班一个小时了，但日程表上还标注了一场会议，就在半小时后。她走到镜子前，简单整理一下衣领，又补了补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刚摸到香水的手迅速转移目标，把手机捞过来放在耳边，用肩膀夹住。
“喂？先生......”
“soyorin？”
“哦，是你啊，怎么了？”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素世分不出来太多心思去和爱音周旋，她夹着电话...
素世回到办公室翻开手机，已经下班一个小时了，但日程表上还标注了一场会议，就在半小时后。她走到镜子前，简单整理一下衣领，又补了补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刚摸到香水的手迅速转移目标，把手机捞过来放在耳边，用肩膀夹住。
“喂？先生......”
“soyorin？”
“哦，是你啊，怎么了？”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素世分不出来太多心思去和爱音周旋，她夹着电话，迈到办公桌前收拾文件：“我不知道啊——小爱，我现在有点忙......”
“是咱们......哦......那你先忙，等有空了给我发消息。”
“好。”
素世挂掉爱音电话的同时，上司的未接来电显示顶在手机消息栏的最上面，是3秒前。
她们即将携手迈入三十岁，可素世依然不习惯大网红千早爱音的松弛感，她花了五年去适应爱音熬夜的习惯，又要花五年去适应爱音随时飞过来的电话。在经历过许多次吵架后，她们约定好，如果素世说“忙”，那就立刻挂断电话，但素世需要在不紧张时回消息——上次就是因为素世累得在办公室睡了一觉，导致爱音想闯进公司，差点和保安打起来。
项目成果汇报总结，最浪费时间且无聊的会议，甚至素世可以不用发言，只需要听同事们吹牛就可以。她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给爱音发消息：
【今天是奈奈酱的生日？】
【不是，你再猜猜】
素世每次打出なな（nana）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想笑。奈奈是三年前爱音从地摊上收来的多肉，但在一开始她并没有告诉素世这盆多肉的名字，爱音对它倾尽了无微不至的爱，出门时会和她偷偷地打招呼，甚至会在给它浇水时自言自语。多肉并不需要太多水分，所以爱音和奈奈谈心的频率大概一到两周一次，不多不少，刚好能戳中素世心头上最敏感的那块肉。
直到现在，虽然爱音不承认，但素世明白那是她故意的，不告诉自己奈奈的存在，却每天留下点影子让自己去捉。素世甚至因为奈奈偷着翻爱音手机的通讯录，试图寻找着要把爱音弄跑的魅魔。在怀疑转化成愤怒的临界之前，素世亲眼看到爱音从家里般般件件的大盆绿植里翻出一株小多肉，亲吻它的叶子，然后叫它“奈奈”。
意识到自己在吃一株植物的醋后，素世哭笑不得，但只能收起尴尬的表情，走到爱音身边说，原来它叫奈奈。爱音蹲在地上，抬头仰望的角度让她看起来像只调皮的精灵，她玩味地说，要不soyorin觉得，谁是奈奈？
素世慢慢懂得了那是自己忙于工作导致爱音甚至要把思念寄托到植物上，还要加入一些游戏来做调剂。不过人终究要向前走，素世的工作越来越忙，而在一年前，过气很久的Anon tokyo重新爆火也让爱音忙起来，素世才得以正视奈奈以及和它的爱恨情仇。
【想不出来了】
【你再想想！！！】
如果爱音要把冠子卖得这么大，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日子了，难道是什么纪念日吗？她们交往的12年纪念？不可能，素世有印象，她们交往时是在夏天，高三的时候。一想起那个瞬间，自信活泼的爱音在自己眼前若隐若现，在一次乐队练习过后，MyGO!!!!!众人一起商量高中最后一次夏日活动，爱音凑到自己身边说：
“呐，soyorin，我会在夏日活动的时候和你表白，你想要轰轰烈烈的大场面，还是就咱们两个，偷偷的，不让任何人知道。”
她就是有这样的自信，好像这不是表白，而是通知。素世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她只是羡慕爱音能够把这件事说得如此坦率，自己挣扎了一年多的情感，在爱音面前，却像风一样，从远方轻柔地飘过来。
素世对爱音说，你给我老实一点。
这是爱音的阳谋，只要做出选择，那就代表着肯定。
那年的夏天，蓝色的海与天交织在远方的一线，金色的沙滩与爱音粉色的背影组成画一样的水彩，泼在素世眼前。队友们在海里嬉戏，而爱音转过身，履行了她的诺言。
“喜欢你哦，so~yo~rin~”
素世想起18岁的爱音，就忘掉了她在和30岁的爱音打字聊天，也忘掉了她在开会。
【soyorin！！！还在吗！！！】
【soyorin！！！】
【表情】
【表情】
【表情】
【soyorin？】
思绪从记忆里挣扎着逃出来，终于回到现在。素世把手机屏幕解锁，自己走神的时间，爱音已经轰炸了这么多条——这并不是30岁的爱音的习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们在手机里的聊天内容也越来越干练。比如：“今天回去”、“今天不回去”、“买一盒猪肉沫，白菜半颗”，以及“收到”、“好的”、“没时间”等词语，有时素世无法根据聊天记录分出女朋友和同事。
【我在开会，刚才我在讲话】
【好吧，那你是专心开会还是继续想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是什么来着？】
素世发出去的一瞬间，脑子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好好开会吧，不理你了，你今晚回家吃饭吗？】
【今天回去】
【收到】
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素世又忘了。
年纪大了记性真是差啊.......互联网时代的信息实在是太杂乱了，而人的脑容量有限，大脑为了不让自己爆炸，总会忘掉些东西。素世捏自着己的大腿，绞尽脑汁去抓回一闪而过的词，秘书看她愁容满面，凑到她耳边询问她的状况。
“长崎女士？”
素世赶紧笑着摇头，刚轮到下一个部门发言，昏昏欲睡的声音又让素世的笑容和思绪一起飞走了。
爱音的成功就仰仗于这互联网时代，在大学期间她和网红喵梦一起搞节目，弄得风生水起。素世在大学时总会收到各种牌子的化妆品和衣服，数不胜数的饮料零食，自己的寝室永远有个角落会被当做仓库。当时有很多同学提出要买，但素世全部回绝，理由很简单，那是爱音送的。后来谈起这件事，爱音轻描淡写地说，soyorin当然可以卖啊，这些都是品牌方给的，如果销量好的话，再给她补点货。
这件事让素世拉黑爱音三天，直到爱音跑到素世的大学，追到女朋友的寝室里认错。爱音说，她会找人帮忙，把这些东西都搬走；素世却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说，不行，这是爱音送的，谁也不能碰。
毕业的时候，爱音看着那些过期的零食和化妆品被学校后勤收掉，她想吐槽句真浪费，但还是憋了回去。
这件事的背后就是她们一直在情感层面上争论的问题，她们争论了快十年。27岁那年是道坎，爱音和喵梦的工作室倒闭了，还要自掏腰包填补一些债务；同年，素世被公司提拔成部门副经理，拥有了单人间的办公室。奈奈就是在这个时期成为小家庭的一员，爱音和素世面对彼此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素世反思自己对爱音过强的掌控欲，留出相处的空间；爱音却越来越粘着素世，并且开始用奈奈之类的手段表达自己扭曲的情感。
果然，理解彼此最好的方式就是成为彼此。按照素世之前的性子，纪念日之类的绝对不会忘，而大大咧咧的爱音总会在纪念日前一天晚上，两人都躺在床上的时候，才笑嘻嘻的问女朋友想要什么礼物。
所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小爱，还在吗？】
素世盯着手机很长时间，对方都没有回应。
现在是爱音在莫名地闹别扭，轮到素世来哄。原来自己曾经是这么麻烦人啊......素世突然心疼起24岁的爱音，那是她最忙的一年，也是自己情绪最差的一年。
属于爱音自己的工作室就是在那一年成立的，而素世在她的24岁丢掉了十分重要的业务，作为执行总监的女儿，名校毕业，来到公司两年却碌碌无为，升职无望是小事，闲言碎语才是真正插进心脏的刀片。她不想在母亲面前露怯，让她承担本不属于她的压力。她对爱音无理取闹，像是溺水时想抓住救命稻草。那时爱音一出差外拍就是好几天，但夜深时依旧和素世电话煲粥，火车站和飞机场的播报声是最常出现的背景音，有时素世哭诉着，电话那头却传来轻轻地呼噜声。素世收起情绪要挂掉电话时，爱音又会哼唧两下，说自己在听。
工作不紧的时候，素世会在办公室里放空大脑，想想爱音。素世总是感叹，她和爱音明明是两种人，从事着性质几乎相反的工作，有着相反的作息，相反的性格......但她们就是这样相互扶持到今天，好像已经成为了彼此的一部分，或者说，是互相缺失的自己。
好好的一场恋爱，越来越像婚姻了。
等等，婚姻？难道爱音说的纪念日，是......
20岁那年，MyGO!!!!!迎来了最绚丽的live，那是一次音乐节上的表演，台下的应援棒闪烁出一片星河，台上的大学少女们尽情释放自己的青春。狂欢时分的烟花，爱音和素世远离喧闹，蹲坐在观众席的最外侧。
“呐，soyorin，我想向你求婚，你想要轰轰烈烈的大场面，还是就咱们两个，偷偷的，不让任何人知道。”
“就现在吧......但我们终究不算是婚姻关系，对吧。”
“无所谓啦，这样免去那些无聊的环节，不是更好吗？”
下一轮烟花在空中爆开，爱音借着星星点点的火焰还未消散，牵起素世的手。
“长崎素世，你愿意以后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我、安慰我、尊敬我、保护我，并愿意在我们一生之中对我永远忠心不变？”
“我愿意。”素世小声回答。
“那，千早爱音，你愿意与我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我、安慰我、尊敬我、保护我，并愿意在我们一生之中对我永远忠心不变？”
“嘿嘿，我愿意。”
素世拿起手机查看日历，对，10月28日，就是今天。
今天是她和爱音“结婚”的十周年纪念，只属于她们两个的，偷偷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突如其来的急切感攉住素世的心，她坐如针毡，脑子里已经开始编造离场的理由，抬起头时她发现，部门发言人居然还是刚才那个。
素世不敢去看时间，她怕这样只会徒增焦虑。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轮番站起来又坐下，一会是男人的声音，一会是女人的声音，最后素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白色的波浪在自己身前摇来摇去，屋顶的大灯越来越明亮。
在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素世终于恢复了感知外界的能力，但她依旧不敢看时间，她转身对秘书说，给她叫一辆出租车。
“好的，长崎女士，我会去问一下总经理一会要去哪家居酒屋......”
“不，”素世摇摇头，手颤抖着拽住衣角：“你按我说的去做，我有地方要去。”
深夜的灯火在素世周遭略过，她带着些许寒气冲进家门，把高跟鞋踢到一边。客厅只留下忽明忽暗的射灯，爱音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刚被自己的动静吵醒。
“小爱，今天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是昨天哦。”爱音笑着说道：“soyorin吃饭了吗？”
素世拿出手机看时间，10月29日，凌晨一点，昨天是她们的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我......我，没......对不起，小爱......我......”素世感觉嗓子干的要冒烟，水都跑到眼睛里去了。
“来，soyorin，抱抱。”
素世钻进爱音的怀里，两个人裹着一张小毯子，依偎在暗黄色的灯光里。
“小爱......我......”素世的泪珠冲花了她的粉底，划过淡红色的嘴唇：“明天我......是今天，今天我......我请个假，我们......我们去最好的餐厅......我们十周年......呜呜......”
“诶呀，soyorin小哭包，啧啧啧......”爱音把手按在素世脑后，揉着棕色的大波浪：“其实不用的，我晚上其实也没吃饭呢，哈哈......不过家里还有拉面，我们煮碗拉面吃吧，偷偷的，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完）
【爱素】安全距离
*设定：受到打击而消极的爱音，和主动性加强版素世。时间点为高中刚毕业。HE。
“锵——！”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猛然炸响，如一道骤雷劈进排练室，演奏和歌声戛然而止。
那面被狠狠砸中的强音镲剧烈振动，发出尖锐而持久的余音。椎名立希不等刺耳的回响消退，便怒声质问：“爱音！你在干什么？错得一塌糊涂，你自己听不出来吗！”
“立希。”高松灯轻声唤住她，微微摇头，试图缓和情势。
立希转头看了灯一眼，语气略微收敛：“……抱歉，灯。”
然而这份克制只维持了短暂的一瞬。当她再次看向千早爱音，声音又恢复了冷硬，“已经第四天了，前三天我忍着没说什么，可不到一周就要Live了，...
*设定：受到打击而消极的爱音，和主动性加强版素世。时间点为高中刚毕业。HE。
“锵——！”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猛然炸响，如一道骤雷劈进排练室，演奏和歌声戛然而止。
那面被狠狠砸中的强音镲剧烈振动，发出尖锐而持久的余音。椎名立希不等刺耳的回响消退，便怒声质问：“爱音！你在干什么？错得一塌糊涂，你自己听不出来吗！”
“立希。”高松灯轻声唤住她，微微摇头，试图缓和情势。
立希转头看了灯一眼，语气略微收敛：“……抱歉，灯。”
然而这份克制只维持了短暂的一瞬。当她再次看向千早爱音，声音又恢复了冷硬，“已经第四天了，前三天我忍着没说什么，可不到一周就要Live了，你现在这个状态，真的能上台吗？这又不是新曲，全是你练了无数遍的歌，怎么还能弹成这样？如果不想练，干脆就别练了！”
爱音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抱着吉他，背脊僵直。平时那些能让她轻巧化解责备的笑容和俏皮话，此刻统统消失了。她只是沉默着，任凭众人的目光落在身上。
延绵的镲音终于归于沉寂，排练室里也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
“爱音。”长崎素世打破了这凝滞的空间，她走到爱音身边，关切地问，“没事吧？要休息一下吗？”
素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但爱音却感到了一股憋闷，哽噎得难受。
她挑起嘴角，自嘲地笑道：“没事。”
胃部产生了某种类似痉挛的反应，她抑制住想要干呕的冲动，盯着素世的脸，嘴角微微抽动，“我能有什么事？毕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是吗？”
如她所料，素世的表情依旧平静，那双蓝色的眼睛温柔得近乎完美，看不出丝毫破绽。
爱音的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烦躁。
她下意识地咬紧牙关，牙齿摩擦出微微的“咯吱”声。想要冲出排练室的冲动几乎要刺破胸腔，但最终，她还是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她转头看向房间里神色各异的其他三人，道歉道：“很抱歉，但今天我的确没有办法继续练习了，就先用以前的录音代替我的部分吧。”
她注意到立希欲言又止的表情，补了一句，“立希，放心。我会在家里练的。”
“啊…嗯。”立希没料到她的乖顺，神色略显尴尬，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自己练好就行。”
灯则像是看出了点什么，温和地说：“爱音，没关系，好好休息一下吧。”
“谢谢。”爱音点点头，利落地收拾好背包。
她没有和任何人再说一句话，独自一人离开了RiNG。
回到家中，她脱下外套，坐到沙发上，把吉他抱进怀里。
即将演出的曲目，她一首接一首地弹奏下来——没有一个音符出错，和在排练室里漏洞百出的表现判若两人。
正如立希所说，这次的Live只是些早就练熟的曲子，她本就该弹得毫无破绽。
她很清楚问题不在于技巧。只是，她没法向任何人诉说真正的原因。
把吉他随手搁在一旁，她瘫倒在沙发上沉沉地躺着，无神地望着地板。
四天前，爱音和灯正式从高中毕业了。
她们邀请了MyGo!!!!!的其他三人一起参加毕业典礼，合照、谈笑、拥抱，一切都顺利推进。
典礼结束后，爱音悄悄拉着素世，避开人群，来到教学楼侧一处静谧的角落。
两年多的朝夕相处，那些日常片段和视线交汇日积月累地在她心里堆叠成一个答案：她喜欢素世。
而她也一点点从素世闪烁其词的温柔中，拼凑出一个几近完整的推测——也许，素世也是喜欢她的。
所以，她准备告白了。
操场边的樱树枝头泛起了粉白，几朵早樱在春风中微微颤动，像是不安的小心事。几步之外，一只白粉色的蝴蝶盘旋着，轻盈地落在枝头。
她把手伸进口袋，搜索着提前剪下来的第二颗纽扣。
羽丘校服的第二颗纽扣其实离心脏很远，但她还是想把这份心意传达给素世。
她紧张得要命，直到指尖终于碰到纽扣时，才稍微镇定了一点。她把它放在掌心，举到素世面前。
阳光强烈，金属纽扣反射出一道锐利的光，使她忍不住微微偏头，避开那道刺眼的折射。
她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嘴唇，用一个不会太大声、但又能让对方听得清楚的音量开口：
“Soyorin，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那一刻，落在枝头的蝴蝶在阳光中振翅飞起，如同一道光亮的祈愿。
然后，她听见素世说：
“爱音，恭喜毕业。”
不是接受，也不是拒绝。
只是一句恰到好处的祝福，温柔地为她划下界限。
风忽然大了。那只蝴蝶被吹得摇摇晃晃，很快飞出了她的视线。凉意穿透春装，爱音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她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她再一次开口：“Soyorin，我……”
但话没说完，就被素世打断了。
“爱音，恭喜毕业。”
完全相同的话语，把爱音所有的勇气封锁在喉咙里。
她的身边仿佛被围上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将她与整个世界隔开。她看得见素世的微笑，看得见枝头的花，看得见光影交错的校园，但她无法触碰。
她想，如果她足够勇敢，或者足够愚蠢，也许就能坚持问下去，直到素世不得不给她一个明确的回答。
但很可惜，她就只是她自己。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低下头，紧紧握住掌心的纽扣，将它藏在指缝之间，“谢谢。我去下洗手间，你先回去吧。”
她伫立在原地，直到素世的背影彻底消失，才惊觉因为握得过于用力，那枚纽扣在掌心嵌出了一个深深的圆形印记。
她注视着那殷红的痕迹，恍惚间觉得那像是一个耻辱的烙印。
素世的反应的确令她痛苦万分，但与此同时，另一种情绪同样鲜明地灼烧着她的心脏——那是对自己的愤怒。
原来到头来，她还是那个从英国落荒而逃的胆小鬼。那个一遇到不顺，就只会畏惧、逃避、躲藏的自己。
当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她抬起手，用尽全力将纽扣甩了出去。
随着一声轻响，纽扣撞上围墙又反弹落地，滚进灌木丛不见了踪影。
告白的罪证就这么被丢弃，而告白带来的阴影，却顽固地残留在她的每一寸神经里。
从毕业典礼那天起，她没有再主动联系过素世。但她无法回避练习，无法回避那突然变得过分狭小的排练室。
混合着痛楚与愤怒的情绪像毒素一样慢慢侵蚀她。
她频繁出错，弹错音，走神。而素世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贝斯声，就像无形的尖钉一寸寸扎入她的身体，使她更加焦躁，让她连最基础的和弦也开始弹不对。
所以某种程度上，她甚至有些感谢立希的斥责——那至少让她有了一个顺理成章地退出集体练习的台阶。
她真的需要时间，一个可以不用面对素世的空白时间，来缓和她无法停歇的情绪。
——————
接下来的两天，爱音没有去参加练习。
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她在第二天晚上主动在群里发了演出曲目的练习录音，还附上一句话：
[正式演出前我会至少参加两天的排练，请不用担心。]
立希很快回复了，还为那天过度严苛的指责向她道了歉。
灯则安慰道：[我们都相信你，爱音。]
而素世……
素世没有在群里回复，而是私信了她：
[爱音，你还好吗？]
爱音看着对话框里的消息，紧紧地捏住了手机，骨节因用力过度而突兀地鼓起。
她只觉得荒谬至极。
——事到如今，素世难道还认为她们有继续做“朋友”的余地？
她原本还以为，她们已经默契地达成了从此不再有私交的共识。
她没有回复，直接关掉了聊天软件。
次日下午，爱音伏在书桌边，翻着服装设计的书，在白纸上描画草图。她试图让自己忙起来，在大学入学前的短暂空闲中，把注意力停留在更安全的东西上。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
她侧头一看，手里的笔顿时停下。
是素世的电话。
爱音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挂断，但指尖刚移过去，却又停滞在半空。
她们很少用电话联络，会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接起时，素世那张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无辜模样浮现在眼前。混乱的情绪瞬间像野草般疯长，攀满思维的每个角落，缠绕得她喘不过气。
等她回过神，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她松了口气，刚要把手机丢到一边，却没想到，素世又一次打来了。
也许真的有什么急事？
她不再犹豫，快速地点下了“接听”。
结果，耳边没有她想象中的嘈杂背景，也没有慌乱的求助。
只有沉默。
电话那端似乎也没想到她会接起来，一时间什么也没说。
爱音又等待了几秒，忍不住先开了口：“什么事？”
“爱音，”素世声音低低的，隔着手机传来，听着有些发虚，“你……还好吗？”
……
居然又是“还好吗”。
无语的情绪达到顶点，爱音反而笑了一声。
她用几乎没有起伏的语气说：“别再联系我了。”然后，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她以为事情会这样告一段落，但五分钟后，手机又一次响了。
她不假思索地挂断。
铃声又起——挂断。
又响——再挂断。
无谓的循环重复了五次，爱音忍无可忍，猛地接起电话，失控地喊道：“素世，你到底要做什么！”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
“我……爱音，我也喜欢你。”
素世的声音随着每个字慢慢减弱，但爱音听得异常清楚。
一股浓重的情绪在胸腔涌动——不是惊喜，而是可笑。
她的语气麻木又冰冷，“为什么那天不说？”
素世沉默几秒，才艰难地答道：“当着你的面，我说不出来……那天太突然，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爱音的指甲掐进掌心，刺痛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荒诞的梦境。
“好，就算是这样。但你知道已经过去几天了吗？七天，素世。整整七天。你有无数次可以告诉我的机会，却直到现在才说。”她的嗓音逐渐颤抖，“你以为我是狗吗？你随时招招手，我就要兴高采烈地跑过去蹭你？”
“我没有这么想！”素世听起来很慌张，“对不起，爱音，我只是……只是害怕。真的。我害怕如果我们交往之后分开了，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我们现在的关系……”
爱音闭了闭眼，胸腔像被堵住一样发闷。她站起身，大口吸了一口气才稍微缓过来。
“电话是有安全距离的交流方式，朋友是有安全距离的关系。”她的咬字缓慢而清晰，“素世，你怕受伤，那我呢？”
她走到窗边，凝视着街角与校园里一模一样的樱花树，眨了眨酸痛的眼睛，接着说：“这七天，我每一天都在质疑，那些我以为的美好回忆，是不是全部都是误会；我每一天都在恐惧，是不是我的告白对你来说，是一种肮脏的东西，所以你才避之不及。我每一天都在回忆我们相处的细节，想我到底什么时候做错了什么，才让你连拒绝都不肯给我，而是选择完全的无视。”
最初的怒火逐渐消退，她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还有，我每一天都在后悔，后悔为什么那天不坚持追问。素世……我再一次逃避了，我曾以为自己改变了的……”
爱音顿了一下，转身走向衣柜，拉开柜门。她看着那件只剩下一颗纽扣的校服，眼神有些疲倦，“那颗纽扣，我那天就扔掉了。”
“素世，我们不可能了。”
她没等素世回应，挂断了电话。
这一次，电话终于没有再响起。
她把手机丢到床上，然后自己也扑进枕头。
——“爱音，我也喜欢你。”
寂静中，这句话像鬼魂一样回荡在脑海里，爱音怎么也赶不走。她明知道不该，可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回放着，试图猜测电话那端的素世说出这句话时，会是怎样扭捏的表情。
如果那天自己坚持问个明白就好了……
当这个想法第无数次冒出来的时候，爱音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她不得不承认，这通电话之后，告白被无视的痛苦便消除了大半。她足够喜欢素世，所以任何事情都可以原谅得很轻易。
但她还是不能和素世在一起。
她说“我们不可能了”，不是赌气，也不是想伤害素世，只是在陈述一个她已经下定决心的事实。
她没办法再相信自己了——她连一个告白都不敢追问到底，又凭什么相信，自己能有勇气面对恋爱中那些更复杂的问题？
她趴在床上很久，久到心绪终于平缓，力气也渐渐回到身体里，才重新坐回书桌前。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个小时。
碧蓝的天空泛起一层柔和的粉红色霞光，屋子里也染上了温煦的气息。
爱音走到窗边伸展四肢，活动因久坐而发僵的肩膀和腰。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她看了眼表：还不到五点，应该是快递。她拍了拍被坐得有些皱的衣服，飞快地跑下了楼。
门外的……
是素世。
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惊讶来得是素世，还是该惊讶素世的模样——深蓝色长裤上布满灰尘，右腿膝盖处破了个口子，白色T恤也脏得不成样子，小臂上划着几道细痕，虽不深但看上去十分刺目。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狼狈的素世。哪怕再沮丧、再难过，素世也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又体面。
短暂的沉默后，素世轻声问：“爱音，我可以进去吗？”
理智告诉爱音，她应该拒绝。但眼下素世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她实在说不出狠话。
至少，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她松开挡在门口的手臂，平淡地说：“进来吧。”
她领着素世到客厅，取来医药箱。她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轻擦素世胳膊上的血痕，擦到小臂内侧时，素世转过手臂，她才看见素世的手上也有着大片的擦痕。
她不想素世误会她的态度，所以把关心的疑问咽了回去。她一板一眼地清理完创口，在个别较深的伤口处贴上了创可贴。
处理完毕，她把医药箱收起，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素世，下了逐客令，“好了，回去吧。”
素世站了起来，却没有动，“我还有话想说。”
爱音有点头痛。
“素世，我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不想再重复。”
素世却像是没听见她的冷意，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接着伸出手，手掌摊开——
一枚纽扣躺在那里。
那枚爱音再熟悉不过的纽扣，让她瞬间有了猜测。
“……你的伤，是翻墙摔的？”
此时正值春假，本校的学生都不允许随意进校园，素世这样的外校学生更不可能被放进去。
素世点点头：“是。”
爱音看着素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素世会为了一个纽扣翻墙进学校？这个事实太过荒唐，让她有种眼前的人是陌生人的错觉。
她强行压下心里那一丝悸动，把目光从素世摊开的手掌移开，“素世，这没有意义。”
“是你说——纽扣丢了，所以我们才不可能。”素世下颌紧绷，嘴角咬成一条直线。
这副模样，爱音以前从未在素世身上见过。那显眼的执拗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她的心尖，痒得让她想逃，却又舍不得躲。
她沉默了片刻，终究摇了摇头，“我不是那样说的。而且，纽扣就只是纽扣，找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素世，我是逃避了。你懂吗？”
“我不懂，”素世的眼角低垂，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是我不回答的，不是吗？你是在给我空间，不是逃避。”
“是逃避！”
“不是。”素世倔强地反驳。
“是！”
“不是。”
她们仿佛变成了争抢玩具的孩子，重复着毫无逻辑的争执。直到素世忽然甩开手，红着眼眶说：“好，就算那是逃避，可你现在这样，不还是在逃避吗！你在逃避自己的感情，逃避我！”
她的眼泪终于滑下脸颊，“为什么要因为那天的错过，就否定我们所有的可能？我明白你因为留学的事有阴影，但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它是我们的事！”
她一边说，一边抓住了爱音的衣袖，死死地攥着，“故意不回答你的告白、一周都没有给你答案是我的错，你要我怎么道歉都可以。是我不对，是我没勇气，是我让你误会了这么久……但我真的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爱音，求你了……”
素世哭得狼狈，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摊在爱音面前——和平日里那个温和克制、周全得体的她判若两人。
爱音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
素世的话到底是不是有逻辑漏洞、她们的观点到底谁的更正确，此时此刻爱音已经不想思考了。
她只知道，素世今天所有的反常，所有的受伤、哭泣、坚持……都是为了她。
这个认知就像是世界上最甜的蜂蜜，浓厚又甜蜜地包裹了她的整个世界，重新添补了她受损的勇气。
——她在第一次告白时逃避了，可谁说，告白只能有一次？
她从素世手中拿过那枚纽扣，捧起它，捧到素世面前。她的睫毛因为紧张不停地颤动，但素世的表情她看得很清楚。
“Soyorin，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我、”素世哽咽了一下，接过纽扣，很小声地说，“我也喜欢你。”
爱音原本只是希望素世接过纽扣，却没想到，素世真的说出口了。
也就是说……对素世而言，她们之间的感情，比所有安全距离都更重要。
再也克制不住的欣喜涌了上来，她在素世的唇上落下一吻。
咸咸的泪水渗进口腔，爱音拉着素世坐下，又轻轻吻了吻那红红的眼角。她搂住素世的肩膀，手掌一下一下地拍着，语气轻柔又抱歉：“好啦，好啦，不哭了。对不起，是我把过去的阴影投射到了我们之间，才让你这么难过……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保证。”
素世靠在爱音的怀里，“你没有错，是我该说对不起。”
“是我。”
“是我。”
爱音正要再坚持，忽然想起几分钟前，她们才刚陷入过一次类似的无意义争执，顿时笑了出来。她摸了摸素世的脸颊，温柔地说：“那……一比一，就算平手，好吗？”
“嗯。”素世轻轻应了一声，似乎也觉得这对话有些幼稚，嘴角轻弯。
爱音看着那弧度，忍不住又低头吻了一下。
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先前那些激烈翻涌的情绪，在宁静中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安心的平和。
爱音牵起素世的一只手，指腹轻柔地摩挲过掌心上那片还泛红的擦伤，低声问：“疼吗？”
“还好。”素世摇头。
爱音从手背握住她的手，小心避开伤处，“怎么摔的？”
“翻进去的时候太紧张，脚尖勾到了边缘。幸好墙不算高，底下有灌木，缓冲了一下。”
“以后别这么做了。”
素世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小偷，总不至于老翻墙。”
“不是这个意思，”爱音捏了捏她的手指，“我是说，以后别为了让我开心，去做那些会让你受伤的事。”
素世怔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
墙上的时钟指向5点半，MyGo的常规练习时间就快要到了。爱音问道：“你今天不去练习吗？”
“嗯，不去了。我昨天跟她们讲了我们的事，她们都让我别管练习了，先把事情好好跟你讲清楚。”
“啊……”爱音恍然大悟，“我还奇怪立希为什么突然跟我道歉。毕竟她说我状态太差，其实也没说错。”
两人又安静地依偎了一会儿。窗外的霞光逐渐被暮色吞没，屋子里却越来越温暖。
突然，爱音像想起什么似的，喃喃道：“不参加练习，不用赶时间，所以说——”
“……你是故意没处理伤口，直接跑来我家的？”
素世眨了眨眼，没说话，但那微微挑起的眼角怎么看都透着点得意。
爱音哭笑不得，“还真是被你算计了。”
“我怕你不让我进来嘛。”
素世晃了晃她们相握的手，像是在撒娇。
爱音被晃得头晕眼花，干脆顺势低声哄道：“好，我的Soyorin最聪明了。”
听到这话，素世反倒羞红了耳尖。
爱音看着那一点红晕，只觉得心口被轻拍着羽翼的小鸽子撞个正着，怦然翻飞。
她的欢欣脱口而出，“Soyorin，我喜欢你。”
素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爱音没有逼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然后下一秒，素世就吻了上来。
安全距离消失不见，深埋心底的期许，终于抽枝发芽。
【爱素】丧尸，但素世满级身体
“让我们欢迎英雄——长崎素世小姐登场！”
主持人的欢呼下，棕色的身影慢慢登上了台。少女穿着常服，精致的五官面无表情，和屏幕上那个矫健腾挪的身影别无二致。
“长崎小姐在本次丧尸潮里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她创下了使用冷兵器连续击杀十具丧尸的记录，还击杀了一只变异体首领。”随着少女在台上站定，主持人饱含激动的声音再次响起。“不仅战斗力惊人，长崎小姐强悍的身体素质，也令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少女出神地望着大屏幕。屏幕上的那个人和自己的脸一模一样，眼神里闪着冷冽的光芒，在尸潮里飞速穿梭。名为长崎素世的少女一身劲装，和周围的士兵构成鲜明的对比。其余的士兵大多全副武装，瞄准头盔，防弹背心等护具不要钱似......
“让我们欢迎英雄——长崎素世小姐登场！”
主持人的欢呼下，棕色的身影慢慢登上了台。少女穿着常服，精致的五官面无表情，和屏幕上那个矫健腾挪的身影别无二致。
“长崎小姐在本次丧尸潮里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她创下了使用冷兵器连续击杀十具丧尸的记录，还击杀了一只变异体首领。”随着少女在台上站定，主持人饱含激动的声音再次响起。“不仅战斗力惊人，长崎小姐强悍的身体素质，也令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少女出神地望着大屏幕。屏幕上的那个人和自己的脸一模一样，眼神里闪着冷冽的光芒，在尸潮里飞速穿梭。名为长崎素世的少女一身劲装，和周围的士兵构成鲜明的对比。其余的士兵大多全副武装，瞄准头盔，防弹背心等护具不要钱似的堆在身上，军靴在杂乱的地上踩出沉重的声响，手中只余下了机械重复射击和换弹的命令。
相比之下，在丧尸群里穿梭的那个身影就潇洒恣肆得多。画面里的长崎素世灵敏地侧身，闪躲着丧尸的抓挠攻击，然后从腰间抽出三棱刺，精准而迅捷地捅进敌人的动脉，随后果断地踢击丧尸的胸膛，击飞敌人后，少女不曾回望一眼，便又冲向前方张牙舞爪的丧尸，重复着最简练而最精准的搏杀动作。飞踢，直拳，将丧尸的腿骨击碎，冷光在僵尸的后颅处划过。
长崎素世的表情冷峻，环顾着周围的人群。尸潮后的天空依旧阴沉，但会场里的人们，表情却并未沉沦。似乎是看到了屏幕上战士们的身影，人们获得了安全感，因此便点燃了希望。在尸潮肆虐的年代，英雄沉默着战斗的身影胜过千言万语。
“接下来，让我们请著名军事专家千早爱音小姐来对长崎小姐的相关英雄事迹进行介绍并进行点评。”
掌声中，人们看到，当那个粉色的身影走上台的时候，许久面无表情的长崎小姐似乎有了一丝感情波动。眼神里仿佛骤然多出了战士之外多余的感情，但下一秒又被迅速地隐藏起来。
和身着军装的长崎素世不同，粉发的年轻面容打扮相当休闲风。米色的风衣，修身的毛衣与牛仔裤，若不是大屏幕上的介绍，兴许很多人都会认为这位少女只不过是一位普通的时尚达人，而非军事专家。
“您好，千早爱音博士。”战士的脸上露出例行公事般的微笑，轻轻欠了欠身。
“您好，soyor...长崎素世中尉。”粉发的少女嘴角狡黠的微笑一闪而过，看到面前人投来微微嗔怪的眼神后，千早爱音迅速调整了策略，遵从了工作时称职务的原则。
一旁的主持人眼神亮了。在这样一个尸潮爆发的年代，人们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娱乐自然成了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可是战斗中与战后的人们总需要什么来抚平自己的精神创伤，因此把握住这个机会，趁机活跃一下气氛，似乎是可行的选择。
“听千早博士和长崎小姐的称呼，似乎两个人认识？”
“当然！我们是...”
“我们曾经是一个乐队的队友哦、”素世的脸上笑容灿烂，发出的声音甜腻，和战士似乎不沾边。观众们也无法把这样的少女和那个面容上飞溅着暗红色斑点的战士形象联系起来。
“曾经是队友啊...”咀嚼着少女话语中的关键词，主持人斟酌着语句，最后还是决定先活跃一下气氛。“说起来，灾难来临后，确实有很多行业的人都加入了抵御尸潮的工作呢。比如曾经Roselia的主唱已经成为了将官，Paspale的主唱也成为了后勤网络的车站站长...”
爱音的表情同样凝重起来。
“是的。灾难面前，我们必须学会成长起来。我的队友们也一起参与着抵御的工作。她们现在在人防部门任职，负责人员的疏散与看管。我则是加入了相关研究部门，负责研究尸潮下的军事装备。”
“千早博士已经在军事装备上取得了众多丰硕的成就，例如躯干部与腕部装甲的优化改进与应用工作。”主持人介绍着。“然而，本次我们邀请千早小姐前来并不是因为这项研究，而是长崎女士的特殊体质。”
“是的。”面对着镜头，千早爱音点了点头，然后开口介绍着。“s...长崎小姐的体质较为特殊。一般来说，为了充分防御丧尸的冲击和撕咬，军士需要尽可能厚的护具，然而庞大的装备对体力是巨大负担，因此军士们常常只能远距离射击。可射击对丧尸行动力破坏的效率并不强。相比之下，长崎中尉的近战搏杀可以迅速限制丧尸的行动，从而阻止其进一步感染他人。”
“这样啊。——长崎小姐相对较少的护具，应该也是为了便于近身行动吧。然而，正如千早博士之前所说，减少防护意味着对丧尸抵抗力降低，长崎小姐为何可以如此从容穿行呢？”
“因为她具有极强的身体素质。”千早爱音博士的嘴角露出微笑。“不过，这是万里挑一的个例，并不具有普适性。那是因为——”
扩音器里的声音还回荡在场上，千早爱音的话语却哽在喉咙。看到长崎素世的目光投来，粉发少女得意的表情顿时凝固住。尽管冰冷的眼神转瞬即逝，但爱音清晰地感觉到，长崎素世仿佛短暂回到了战场上生死格斗的形态，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愤怒与警告，宛若只要自己继续说下去，女战士便会暴起，然后好好教训自己一般。
于是，天才女科学家知趣的闭上了嘴。
“其实也没有千早博士说的那样啦...就是机缘巧合之下身体获得了大幅度的强化。”
“长崎小姐这么一提，我有必要跟大家介绍一下了。”主持人转向台下的观众。“之前，在进入大楼解救一户人家的行动时，长崎小姐一马当先，冲进了楼道，结果房门后隐藏着丧尸，直接扑向了长崎小姐的后颈——”
等待台下的惊呼声响起又停止，主持人才伸手示意，然后继续开口。
“孰料，长崎小姐的后颈异常坚硬，丧尸完全无法咬破她的后颈，因此无法感染。回过神的长崎小姐迅速击败了袭击者，因此还晋衔一级。”
面对着场下的惊叹声与欢呼声，长崎素世迅速瞥了侧面一眼，随后在镜头中重新恢复到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女战士为台下的观众们注入着可靠感，人们高兴地呼喊着强劲的女战士姓名，听着长崎素世中尉的事迹。
使用手指戳穿丧尸的太阳穴，用手腕硬扛撕咬，被铁杆穿透的大腿没几天就迅速恢复...每说一声事迹，观众们的欢呼就更加强烈。千早博士脸上的自豪语法强烈，而长崎中尉依旧是那副表情，就好像说的是一个陌生人般。
表彰大会散场的时候，观众们意犹未尽地交谈着。
“好厉害的身体素质啊。”
“被丧尸咬了还没事...真想知道是谁训练出这么厉害的躯体的。”
夜晚。
水流声停止了。长崎素世挽起头发，缓缓擦干自己的身体，推开了浴室门，然后向着卧室走去。末日里人口骤减，双人宿舍并不罕见。少女的神色还是那么面无表情，那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人特有的淡漠。然而，看清楚床上粉毛微笑的身影后，素世的眉头瞬间轻轻皱起。
“哎呀，今天是我做得不对啦...soyorin原谅我一回吧，好不好嘛。”
没有回应。亚麻色长发的少女仿佛置若罔闻，利落地掀开被子，然后躺到床上。长崎素世翻了个身，背对着枕边那个话没完的粉毛。
——沉默。沉默是最好的武器。
这般想法在素世感受到胸前抓挠感的时候骤然消失。冷若冰霜的脸迅速变为愠怒，素世抬起手，“啪”的一声响，那在少女身上肆虐的手就因吃痛而松开。身子180度翻了下，素世死死盯着那双做了亏心事后讪笑着的脸。
“天天抓来抓去，累死你得了。”素世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这句话。“再咸猪手，罚你睡门外。你也不想半夜醒来看丧尸呲牙吧？”
“哎哎，你可别急啊，这是有说法的啊。”面对枕边人的质问，爱音却脸不红心不跳，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这也是特训的一部分。”
“你是怎么有脸在节目上说出来的？”
“我说什么了？我说一半给你打断了。”
望着爱音理直气壮的表情，长崎素世怒极反笑，低声叱道。
“无耻的坏蛋。色迷心窍，毫无廉耻！”
“喂喂喂，哪怕你是优质战士，也不能血口喷人吧。”爱音睁大眼睛。
“还不是你干的！差点就在节目上说出来了，什么铜筋铁骨，什么坚硬皮肤，要是知道这么厚的皮肤是被你天天亲热时咬我脖子咬出来的，我都没脸见人了...”
素世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已经听不见了。
“这样子嘛~那我下次下嘴轻一点好了。”爱音用食指点着唇角，故作思索。“嗯，对soyorin脖子轻一点，对soyorin锁骨轻一点，对soyorin大腿轻一点...不过，所有的地方都下口轻一点，会不会soyorin的肌肉就不那么硬了呢？”
“千早爱音，你给我闭嘴。”素世猛然直起身，掀开被子。“像你这种聒噪不休的家伙，不惩罚一下是不会长记性的。”
爱音的手臂被身经百战的中尉钳制住，然后被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望着素世伸出的手指，爱音绝望地想起，自己妻子的手指也是格外有力的。
——当然，锻炼器材是爱音自己的身体。
（Fin.）
「ansy，但是全员抽风向」灵魂互换！！！！！
整活，但是流水账。
因为是整活，所以全员ooc严重，刻板印象里没掺一点原作。
灯灯和猫猫因为戏份少，没打tag。
以上
——
“那么首先，来确认一下谁是谁吧。”
疑似高松灯的女孩恶狠狠地瞪千早爱音，颇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架势，对方却耸肩示意高松灯“你认错人了”。
好吧。
疑似高松灯的女孩收回目光。
就在三分钟前，千早爱音在ins上刷到一个活动召集：「你想体验一天别人的人生吗？！转发即可参与」，于是一边说着“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动啊”一边摁下了转发键。
于是一阵天旋地转后，录音室里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悚的表情。
让我们把时间转回现在。
高松灯（立希）撸起袖子恨不得给长崎素世...
整活，但是流水账。
因为是整活，所以全员ooc严重，刻板印象里没掺一点原作。
灯灯和猫猫因为戏份少，没打tag。
以上
——
“那么首先，来确认一下谁是谁吧。”
疑似高松灯的女孩恶狠狠地瞪千早爱音，颇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架势，对方却耸肩示意高松灯“你认错人了”。
好吧。
疑似高松灯的女孩收回目光。
就在三分钟前，千早爱音在ins上刷到一个活动召集：「你想体验一天别人的人生吗？！转发即可参与」，于是一边说着“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动啊”一边摁下了转发键。
于是一阵天旋地转后，录音室里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悚的表情。
让我们把时间转回现在。
高松灯（立希）撸起袖子恨不得给长崎素世（千早爱音）来一个爆栗，但是被千早爱音（长崎素世）不动声色地拦下。
“哈？你什么时候这么护着她了？”
“soyorin——”
在两人的注视下，千早爱音（长崎素世）冷着脸一字一顿地解释道：“现在她还顶着我的身体呢，等换回来再一起算账。”
“也行。”
“慢着！不带这样的吧？！”
“唔……taki酱变成我了……”要乐奈（高松灯）还是头一次在自己脸上看见这么恐怖的表情，一想到明天还要上学，顿时消沉起来。
“灯！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变回来的！”看见要乐奈（高松灯）这样，高松灯（椎名立希）立刻慌了神，急忙跟她保证。
“练习，结束了吗？”
椎名立希（要乐奈）从鼓后探出脑袋，隐隐有要离开的架势。
“先别走！”*2
长崎素世（千早爱音）和高松灯（椎名立希）难得异口同声，这动静又把要乐奈（高松灯）吓得缩了下脖子。
“停！”
结束这一混乱场面的是——千早爱音（长崎素世），她微笑着看向长崎素世（千早爱音），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anon酱，再调查一下那个活动会比较好哦？”
看着自己的脸露出退缩的怂样，千早爱音（长崎素世）的表情越发可怕。
“……so、soyorin，手机在你那里哦？”
“……”
忘了。
千早爱音（长崎素世）装作无事发生，开始游览活动页面，除开椎名立希（要乐奈）的所有人也跟着凑过来盯着屏幕。
“也就是说，只要度过明天就能恢复了。”
完蛋了。
长崎素世（千早爱音）只觉得天要亡我。
只需要度过一天？只要大家扮演一天对方就能平安度过？
怎么可能！
MyGo！！！！！的大家可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我行我素的家伙啊！
长崎素世（千早爱音）干笑地看着霸占这自己身体的那个家伙，发现对方也带着一丝威胁意味的笑容看着自己。
“soyorin可要好好扮演我哦？”
“这是我这边的台词。”
“是吗？可别演不出我这人见人爱的万分之一哦？”
“你才是，可别连一天都撑不到就从月之森逃跑了。”
“表里不一。”
“爱慕虚荣。”
“自我中心！”
“你也一样！”
“那个……”
两人同时瞪向打断她们的人，发现对方是要乐奈（高松灯），立刻收敛了表情。
“总之，商量好明天怎么办后继续练习。”
高松灯（椎名立希）板着脸从猫屁股下面抢回自己的位置。
“不是吧？就这样了还练？”
长崎素世（千早爱音）不能接受。
“你以为还有几天就要live了？！别想用这种理由逃掉练习。”
高松灯（椎名立希）铁面无私。
“抹茶。”
椎名立希（要乐奈）哼了一声，同样不为所动。
“好了我知道了，只要你明天好好扮演我，别说一杯抹茶芭菲了，五杯都没问题！”
“成交。”
于是几人交换了手机和课表就开始练习，但没几分钟就停了。
高松灯（椎名立希）瘫在鼓上喘着粗气，她现在只觉得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哦，本来也不是自己的。
“抱歉taki酱，要是我能够多锻炼一下就好了……”
“不是的灯！……是我没有发挥出灯的潜力！”
“噗噗，这下rikki没办法挑我的刺了吧～”
“哈？”
在高松灯（椎名立希）被点炸之前，长崎素世（千早爱音）立刻躲到了要乐奈（高松灯）的身后。趁练习停止，不断调整怎么也适应不了的吉他肩带。
“好重……”
“巧了，我这边倒是感觉空无一物。”
一瞬间get到对方意思后，身体的原主人立刻夹枪带棒地反击回来。
“说得好过分？！”
练习是继续不下去了，几人在Ring门口告别，各回各家去了。
但是要乐奈（高松灯）却站住了脚步，她突然想起一件关乎她今晚去处的事。
她并不知道要乐奈家在何方。
——
月之森啊。
躺在长崎家的大床上，长崎素世（千早爱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可是大小姐学校，千早爱音自然对其充满幻想，不过是扮成大小姐，这不是手到擒来？
只要照着早期soyorin模仿不就好了，轻轻松松。
千早爱音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不过，既然都有这张脸了，不干点什么说不过去啊。
千早爱音一合计，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找了个风景好的地方，掏出手机给自己录像。
“anon酱，我最喜欢你了哦～”
好嘞，回放一下看看。
“anon酱，我最喜欢你了哦～”
……
“噗哈哈哈哈哈——”
于是，千早爱音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爆笑。
“贵安。”
“贵安！”
千早爱音自我良好，全然没注意到跟她打招呼的学生已经面露疑惑。
哦哦！好漂亮的花坛！这边还有凉亭！
上次来只是在外面看着，这次近距离参观，果然建筑都好漂亮。
不行，这么好的景色，午间一定要拍个爽！
忍住了四处张望的欲望。
毕竟自己现在是大小姐，一定要矜持。
远处的若叶睦看着鼻子快翘上天的长崎素世，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课间，几个女生悄咪咪地在千早爱音的身后商量着什么。
“你们不觉得今天的素世同学很奇怪吗？”
“跟她聊Morfonica也一问三不知，明明我们之前还聊过这个。”
“是啊，总感觉今天的素世同学像是换了个人。”
最后，几位女生还是推出了一个代表来到千早爱音面前。
“素世同学……”
“怎么了？”
千早爱音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能，能问一下睦同学的事吗……！我一直很想跟睦同学交朋友……”
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长崎素世把女生吓了一跳，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对方被夺舍的恐怖桥段。
“诶？”
睦？谁啊，这种情况下怎么回答？
soyorin的朋友？果然跟她会是一个类型吧？
“啊，睦同学的话，她很喜欢喝红茶，试着从这方面入手吧！”
完了，真的被夺舍了。
这是那个女生被吓倒前唯一的想法。
一旁的若叶睦看不懂，但她大为震撼。
终于到了千早爱音期待的午休时间，她抓住这点时间开启了月之森探险。
从探险开始自拍就没停下，千早爱音对着照片啧啧称奇：哎呀，不愧是我——拥有了我的灵魂后，连soyorin都能这么可爱～
目睹了今天这一切的若叶睦沉默了，良久，她才终于开口：“……soyo，坏掉了。”
——
长崎素世和椎名立希的一天说是地狱开局也不为过。
先是进教室前遇到了隔壁班的丰川祥子——对方其实是无视她们俩的，但是椎名立希脾气上来了，冷哼一声就冲进教室，惹得丰川祥子投来一个复杂且疑惑的眼神。
但是比丰川祥子更复杂的是长崎素世，她低着头绞弄手指，直到指甲开始破损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手。
自己现在可是顶着千早爱音的脸。
最后看了眼隔壁，祥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她深呼吸调整回状态后进门。
“贵——唔，早上好。”差点就露馅了，幸好没人注意到——等等，教室的气氛怎么这么诡异？
她环视一圈后才了然。
taki酱，你真的有在认真扮演小灯吗？
长崎素世只觉得任重道远。
“taki酱。”
踱步到教室低气压中心的身边，长崎素世小声地叫到。
“怎么了。”
椎名立希冷着脸瞟过来，看得出因为丰川祥子，她现在的心情十分不美丽。
“表情，小灯可不会露出这个表情。”
哦，确实。
椎名立希如梦初醒，低头沉思着什么，就当长崎素世打算转身回座位的时候，椎名立希动了。
她一脸郑重地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同时将头埋进课桌，像极了灯在本子上画的西瓜虫。
长崎素世：……
刹那间，全班都安静了。
“噗嗤。”
不行，忍不住了。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长崎素世开怀大笑起来。
“你是来吵架的吧！”
椎名立希没忍住，在全班同学惊恐的注视下一拍桌子站起来。
“在你眼中小灯就是这样的？”
因为被其他人看着，长崎素世努力地压低声音。
“开玩笑，没有人比我更懂灯！”
椎名立希也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热心的同班同学显然不放心看着千早爱音和高松灯吵架，但小灯现在暴躁地像是换了个人——尽管她现在像一只西瓜虫一样缩在座位上。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从看起来心情不错的千早爱音入手。
“爱音同学，爱音同学？”
“嗯？”
不对劲。
叫了好几声后，千早爱音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千早爱音一撩头发，对着这边露出了友善且得体的微笑。
随后，几个人亲眼看见千早爱音的表情僵硬了一瞬，迟疑了一会儿后，四肢僵硬地跳了过来：“哟吼——呃，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所有人沉默之际，西瓜虫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声音：“就这你还好意思嘲讽我？”
于是几人惊恐地看着千早爱音的脸冷下来，随后，又重新挂上笑容，背过身看向缩成一团的高松灯。
“在说什么呢，明明最奇怪的人不是小灯吗？”
“哈？”
救命，她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同学们，陷入混乱！
——
为了五杯抹茶芭菲，要乐奈还是来到了学校。
姑且是找到了班级，但还没进去就被高松灯拉了出来。
“小乐奈，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那班的。”
对方身上沾满了树叶，身上还有露水的味道。
啊，这样说起来，之前看见妈妈问自己在哪的消息，当时自己回了句「在朋友家」来着。
在告知了住址和班级后，高松灯才离开。
要乐奈百无聊赖地呆在座位上，好无聊，还是走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一瓶熊猫包装的橘子牛奶被放在自己身前。
是不认识的女人。
“遇到什么事了？”
盯……
“？”
“抹茶。”
黑发女人陷入沉默，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才点头：“好，明天给你带。”
她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到：“今天你是怎么了，像猫一样。”
“哼。”
要乐奈不可否置，她站起身，丢下一句“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后离开了教室。
八幡海玲：？
此刻，真正的椎名立希还在跟长崎素世吵架。
——
终于换回来了，虽然昨天过的还挺开心的。
长崎素世这样想着。
毕竟顶着千早爱音的脸，丢人的也不是自己。
……希望anon酱和小灯人没事。
但很快，长崎素世的这点歉意就消失地一干二净。
月之森门口，所有人都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长崎素世。
“昨天好像就是她一直在拍照吧？”
“对，她当时拍了好多，就跟来旅游的一样。”
长崎素世：？
“素世同学。”同班同学过来牵起自己的手，眼中饱含坚定，“我一定会让素世同学变回来的！”
长崎素世：？？
“soyo，修好了。”
若叶睦在远处旁观这这一幕，随后点头确认着。
长崎素世：？？？
她反应过来了，她摆脱众人了，她拿出手机了。
长崎素世黑着脸拨通了那个号码。
——
千早爱音想不明白。
她和灯进教室的那一刹那，她听到不少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早上好～”
她冲着众人打招呼，然后手就被抓住了。
“anon酱，你和小灯……和好了吗？”
嗯？
等等，什么和好？
她就没跟灯吵过好吧！
回头看了眼灯，对方已经因为这一番话混乱了，怯生生躲在她背后。
总之，先顺着往下说吧。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我和灯已经和好了，谢谢你们关心～”
“太好了，昨天的anon酱真的好可怕，真的把我们吓坏了……”
等等，谁可怕？
我？
开玩笑！我哪里可怕了！
我明明超可爱的好吧？！
等等，昨天是soyorin。
……
千早爱音沉默了，她走出教室了，正巧这时手机响了。
「喂，今天放学后有空吗。」
“没空。”
「来对线。」
“有空。”
【syan】两年可以让一个Beta有多大的变化？
叠甲部分
1.ooc警告
2.ABO，素B→A，农B，有futa，自行避雷
3.有R，全文老地方
4.现实里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报警吧，但是咱们这是邦多利世界观。
5.虽然是素1，但是是弱1强0，想写哭哭手，下一篇写爱1（确信）
6.本篇的醋是催吐，刷牙play和剪头发留给以后吧。
7.感谢百忙之中还帮我改文和起标题的@狂犬疫苗一针一百二十七
8.R部分是@🐹 点的
一、
被一个身材爆好的alpha压在身下是什么感觉？
...
叠甲部分
1.ooc警告
2.ABO，素B→A，农B，有futa，自行避雷
3.有R，全文老地方
4.现实里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报警吧，但是咱们这是邦多利世界观。
5.虽然是素1，但是是弱1强0，想写哭哭手，下一篇写爱1（确信）
6.本篇的醋是催吐，刷牙play和剪头发留给以后吧。
7.感谢百忙之中还帮我改文和起标题的@狂犬疫苗一针一百二十七
8.R部分是@🐹 点的
一、
被一个身材爆好的alpha压在身下是什么感觉？
单身了24年的千早爱音如今终于体会到了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此刻长崎素世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红茶气息连平时几乎感受不到信息素的影响，作为Beta的她都感到有几分头晕目眩。
“そよりん“千早爱音的后背紧贴着沙发，长崎素世修长的手指正撑在她耳侧，淡蓝色眼睛正危险地眯起。
“不是说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吗？“长崎素世的声音比记忆里低了一个八度，带着Alpha特有的磁性，“那为什么爱音ちゃん的心跳这么快？“
胸腔里心脏正在疯狂跳动，千早爱音下意识地抓住长崎素世的衬衫前襟，却意外触碰到对方营养良好的胸部，长崎素世的身材确实好到犯规，完全不像是Alpha。
长崎素世俯身鼻尖轻蹭过长崎爱音的颈侧：“明明是Beta...“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千早爱音后颈的皮肤上，似乎是想要标记某个不存在的东西，“...却比Omega还要可爱。“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就得从半年前说起了。
大学毕业后，千早爱音选择成为一名私人服装设计师，托高中时期乐队经历的福，她的个人品牌「Anon Tokyo」很快就在独立设计师圈子里小有名气，为了追求更安静的工作环境，千早爱音咬牙租下了远离市中心的一栋复式公寓的二楼，不过她挣的钱只够租下了一层，原本计划等资金充裕后把一楼改造成工作室仓库，可惜还没攒够，房东就笑眯眯地通知她：“一楼已经租出去啦，是个很体面的Alpha哦。“
千早爱音对此倒没太在意，作为Beta，她早就习惯了在ABO社会里当个“透明人“。
高中体检报告出来那天，她还为此沮丧了好一阵子，毕竟和alpha还有omega比起来，Beta的人生简直就像白开水一样平淡，没有信息素困扰，没有发情期，也不会被本能驱使着对谁一见钟情。
不过，当千早爱音目睹同学们分化期的各种惨状以及前乐队的成员高松灯分化成Omega后请假一周，回来时整个人瘦了一圈，椎名立希和要乐奈成为Alpha后的一个月里不得不定期注射抑制剂，否则连练习室的门都进不去，千早爱音忽然觉得，当个普普通通的Beta也挺好，毕竟总是要有人来帮助朋友们度过这种困难时期的嘛。
唯一让她意外的是长崎素世的结果，那个总是带着温柔微笑对谁都和妈妈一样（当然，千早爱音除外）的长崎素世，居然也是个Beta，千早爱音原本百分百确信她会分化成Omega，甚至偷偷想象过长崎素世被信息素困扰时眼角泛红的模样。
但当事人对此倒是很豁达：“Beta不是很好吗？既不用应付发情期，也不会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长崎素世说着，顺手帮千早爱音整理好翻卷的衣领。
千早爱音其实挺享受乐队时光的，虽然她不是最耀眼的C位，但是每次小小的进步，被观众认可的满足感总能让她偷偷开心好几天，特别是当长崎素世站在贝斯音箱旁对她微笑时，舞台灯光映照下Beta的侧脸总是格外温柔。
当长崎素世在大二学期末的聚会上轻描淡写地说出“下周就要去伦敦“时，没有预兆，没有商量，就像她一贯的风格，永远把最温柔的笑容留给别人，却把最重要的决定都藏在心里，乐队活动不得不陷入停滞，尽管大家约定“永远都是MyGO!!!!!的成员“，没有解散宣言，也没有正式道别，只是群聊里的消息从每周问候，到节日时机械性的祝福贴图，起初长崎素世还会回复千早爱音的碎碎念，尽管因为有时差的关系，那些回复总是在深夜才姗姗来迟，到后来连这样的互动也消失了，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去年圣诞节，千早爱音发的“そよりん圣诞快乐！“后面，再也没有出现“已读“的标记时，千早爱音也明白放下的时候终究还是到了。
好在「Anon Tokyo」好歹还是保留了下来，感谢长崎素世的帮助，千早爱音从她那学会了不少衣服的制作技巧，配上自己的设计思路，倒是相得益彰，现在工作室的每件作品里，或多或少还藏着那个人的影子。
有时深夜赶制样衣时，千早爱音会不自觉地想，如果长崎素世突然出现在工作室门口求收留的话，她一定要把人拉进来当合伙人，不过这种也就存在于她的设想里了，毕竟长崎家的大小姐，现在应该正在某个摩天大楼的顶层会议室里，优雅地翻阅着全英文的企划书吧？
工作不忙的时候千早爱音偶尔也会开开直播，当初MyGO!!!!!积攒下来的粉丝不少也成为了她的死忠粉，不过最近几天千早爱音开播主要是为了一件有些让她烦恼的事情，虽然房东太太再三和她保证楼下的alpha是一位超级优雅的女士，可是这位“超级优雅“的女士为什么不买信息素除味剂，还把自己的信息素洒的过道里到处都是？
作为Beta的千早爱音与这位Alpha室友唯一的交集，就是连接一二楼的那个狭小玄关，这个原本就不太通风的空间，最近更是让人感到呼吸不畅，虽然Beta确实无法像Alpha和Omega那样敏锐地感知信息素，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可是当工作上的Omega伙伴红着脸冲着她询问：“那个...爱音小姐...你们家的Alpha...最近是不是快到易感期了？你身上飘着好浓的信息素...“
千早爱音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最近快递小哥总是把包裹放在门口就匆匆离开，难怪邻居家的Omega最近见到她就躲得远远的，难怪那个狭小的玄关总是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红茶香气，让她这个Beta都感到莫名的烦躁。
“总而言之呢，事情就是这样。“千早爱音对着直播镜头苦恼地托腮，“虽然我是Beta，但该怎么委婉提醒楼下那位Alpha小姐注意信息素管理呢？“
弹幕都在建议千早爱音还是报警比较好，假如她的Alpha室友真的出于易感期的话，即使千早爱音不是Omega也会有危险，千早爱音翻看着留言，也有些害怕，直到从MyGO!!!!!建立早期就关注了她的粉丝提出千早爱音可以把抑制剂放在室友门口。
屏幕前的千早爱音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提议确实比直接报警要妥当得多，虽然公寓地处偏僻，但好在转角就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匆匆买好Alpha专用抑制剂，小心翼翼地将其装入保温盒，又在便签纸上工整地写下：“下次可不要忘记易感期哦~“，末了还画上一个可爱的笑脸。
做完这一切，千早爱音轻手轻脚地将盒子放在室友门前，犹豫片刻后，还是抬手轻轻叩了两下房门，这样既不会显得太冒失，又能确保对方注意到门口的“礼物“，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随着她的敲门动作，原本虚掩的房门竟缓缓滑开了一条缝隙，空气立刻灌入室内，带出了更加浓郁的红茶芳香，千早爱音闻着熟悉的格雷伯爵红茶香气，不由得想起了那位故人。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被拉上了，昏暗的空间里只能听见从深处传来的沉重呼吸声，千早爱音咽了口唾沫，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抑制剂的包装，原本打算放下东西就直接回家的，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千早爱音也只能硬着头皮冲着门内轻声询问：
“您好？有人在家吗？我是住在您楼上的千早爱音“
呼吸声一滞，紧接着一个令千早爱音无法遗忘的声音从房间深处的传来。
“爱音ちゃん？“
二、
千早爱音跪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托起长崎素世发烫的手腕，在昏暗的床头灯下，她能看到对方泛红的皮肤，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长崎素世轻轻“嘶“了一声，但很快又咬住下唇强忍住了不适。
“马上就好了...“千早爱音轻声安慰道，动作轻柔地将抑制剂缓缓推入，她能感觉到长崎素世的体温高得吓人，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眩晕的热度，千早爱音恍惚间真的嗅到了若有似无的红茶香，这太奇怪了，Beta明明不该能感知信息素的。
千早爱音用指腹轻轻抚平抑制贴的边缘时，一滴汗珠正巧从长崎素世的锁骨滑落，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氤氲着水汽的蓝灰色眼眸，两人呼吸同时停滞。
“那个....そよ.....さん为什么会变成Alpha啊？我记得你不是Beta吗？“
没敢说出那个如今看来有些冒犯的昵称，千早爱音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二次分化“长崎素世微微侧过脸，声音比记忆中的沙哑，还带着易感期特有的虚弱，但是依旧是那么的温柔，“在大二那年....“
【是她去伦敦的那年】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话一出口千早爱音就后悔了，她们现在仅仅只是曾经认识的合租室友罢了，长崎素世当然没有义务告诉她这种事。
“因为不想告诉爱音ちゃん。“长崎素世回过头看着千早爱音的眼睛，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说到。
长崎素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千早爱音只觉得嘴里有些苦涩，原来长崎素世和她之间的距离比想象中的还要遥远。
“这样啊....“千早爱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四肢，动作很轻地把被子往长崎素世那边掖了掖。
“那我就不打扰そよさん了。“千早爱音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抑制剂...明天会再送来的。“
转身时衣角却被轻轻拽住。
“...不是的。“
长崎素世的声音闷在枕头里，带着些许鼻音，千早爱音站在原地，听见被子底下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因为当时太喜欢爱音ちゃん了，满脑子都想着爱音ちゃん，于是...就分化了。“
“...诶？“千早爱音听见自己发出一个愚蠢的单音，她的大脑突然处理不了这么庞大的信息——长崎素世的二次分化，是因为她？
等到理清头绪后，千早爱音感到了一丝没来由的愤怒与悲伤。
【喜欢我？】
“现在说这些..“千早爱音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颤抖，“当初先逃走的人，不是そよさん吗？“
“不是这样的“长崎素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慢慢撑起身子，易感期泛红的眼眶让此刻的表情显得格外脆弱，“当分化后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爱音ちゃん，想要将爱音ちゃん的一切占为己有的时候......“
长崎素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
“...我害怕了。“
说出口的瞬间，千早爱音看到一滴泪珠从长崎素世下巴滑落，砸在自己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每次看到爱音ちゃん和别人说笑，这里...“长崎素世抓起千早爱音的手按住自己胸口，力度大到Beta根本无法抽离，“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明明知道这样很丑陋，却控制不住想把爱音ちゃん锁起来的冲动...“
长崎素世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这样的我...怎么敢继续待在爱音ちゃん身边...“
“そよさん...“千早爱音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毕竟发生的一切也太魔幻了，曾经埋下的那缕莫名的情绪开始在心底生根发芽，想要安慰长崎素世，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两年时光筑起的高墙，终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跨越的，望着眼前蜷缩在被子里的Alpha，胸口泛起一阵酸涩，或许她和长崎素世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现实。
拿起长崎素世的手机时，几乎是下意识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没想到竟然解锁成功了，屏幕亮起的瞬间，千早爱音呼吸一滞，锁屏照片竟是那次长崎素世拉着她拍下的课外习题的合影。
“笨蛋そよりん...“千早爱音小声嘀咕着，指尖飞快地在通讯录里添加了自己的号码，备注栏停顿许久，最终只留下简单的“爱音“二字。
起身拉开窗帘时，暮色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空，晚风裹挟着金木犀的气息涌入房间，让房间里的空气不再那么的沉闷，千早爱音回头看向床上的人，长崎素世正用被子半掩着脸，只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睛望着她。
“明天...我还会来的。“最后只能伸手揉了揉Alpha柔软的发丝，触感比想象中还要温暖，“所以不许再偷偷忍耐了，知道吗？“
房门关上的瞬间，千早爱音靠着墙缓缓蹲下，掌心还残留着Alpha过高的体温，后颈不知何时也开始隐隐发烫，突然觉得横亘在她们之间的两年时光，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遥远。
三、
虽然和长崎素世成为合租室友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魔幻了，但和“Beta因为暗恋自己而二次分化成Alpha“这种超现实发展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长崎素世的易感期结束得比预期更快，失去了正当的见面理由，两人之间又恢复了那种微妙的距离感。唯一不同的是，Alpha现在将信息素控制得近乎完美——工作室的Omega同事几次欲言又止地偷瞄她，楼梯间里再也寻不到那抹若有似无的红茶香气。
最近千早爱音接了一笔大单子，金主是来自海外的客户，很有钱，相当的有钱，有钱到只要做完这笔就足够工作室半年吃喝不愁了，千早爱音索性直接住在了公司，一连半个多月没有回家，成功的交付完订单拿到尾款，加上一楼的alpha同意将空出来的房间作为仓库借给千早爱音使用，千早爱音难得大方了一次，拖着全工作室的同事们一起喝到了半夜，结果自然就是本就不胜酒量的Beta直接倒在桌上一睡不起。
这可让同事们犯了难，最后只能选择求助千早爱音手机备注里的“长崎素世（室友）“。
长崎素世到的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Alpha几乎是压着最快的时间点杀到了居酒屋，泄露出的信息素甚至有一些染上了淡淡的攻击性，在闻到千早爱音身上各种Omega留下的乱七八糟的信息素后，Alpha的脸色更是阴沉的能滴出水了。
几个人被Alpha充满杀气的眼神震得不敢说话，失控的红茶信息素让整个包厢的Omega同事瞬间退到了墙角，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长崎素世径直走向醉倒的千早爱音，或许是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醉醺醺的Beta无意识地嘟囔着什么，旁人听不真切，但长崎素世却清晰地分辨出那个久违的昵称“よりん“。
“回、家。“长崎素世一字一顿地说着，将千早爱音打横抱起，温柔的塞进了出租车，车窗外，霓虹灯在雨水中晕开模糊的光晕，长崎素世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千早爱音，终于放任自己的信息素温柔地缠绕上去，等回到了郊区的出租屋，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微凉的夜风让千早爱音的醉意稍稍褪去，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被轻柔地放在床上，有人为她掖好被角，又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拭她沾着酒气的脸颊。
恢复清醒时，千早爱音发现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夜灯，长崎素世蜷缩在床边的扶手椅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柔顺的长发垂落在肩头。
“そよさん...“有些心疼的看着Alpha，千早爱音轻声呼唤着长崎素世的名字，回应她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千早爱音轻手轻脚地起身，这才注意到长崎素世手中还攥着半湿的毛巾，指头都被泡的有些发皱，床头柜上摆着早已凉透的醒酒汤，旁边整整齐齐地码着解酒药和温水，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溜进来，勾勒出Alpha疲惫的睡颜。
“唔...！“
刚想着将Alpha扶上床休息，然而宿醉会平等的惩罚每一个不信邪的人，呕吐感夹杂着剧烈的头痛猛然袭来，太阳穴突突跳动着，胃里翻江倒海，千早爱音踉跄着冲向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个七荤八素，胃部剧烈痉挛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倒空，吐到后来只剩苦涩的胆汁，可那股灼烧感依然死死卡在喉头，千早爱音无力地趴在马桶边沿，指尖发颤地想去抠喉咙，却因为浑身脱力而滑坐在地上，眩晕感一波接一波地袭来。
“呜...再也不喝了...“
就在千早爱音快要滑倒在地时，一双温暖的手突然从身后环住了千早爱音，长崎素世不知何时醒的，此刻正跪在千早爱音身后，用胸膛支撑着千早爱音瘫软的身体。
“别乱动。“
长崎素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慵懒地睡意，动作却异常利落，一手稳稳托住千早爱音的下巴，另一手将温热的毛巾敷在Beta的胃部，Alpha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恰到好处的热度让绞痛稍稍缓解。
“呼吸，慢慢来。“
Alpha的指尖在千早爱音下颌处轻轻一捏，Beta便条件反射般张开了嘴，任由长崎素世修长的手指探入口腔，精准地按压在自己舌根处的穴位上。
“唔...！“
千早爱音猛地睁大眼睛，生理性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长崎素世的手指上还留有当贝斯手时的厚茧，在千早爱音敏感的口腔内壁轻轻刮擦，这种近乎侵犯的亲密让千早爱音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再忍一下。“
长崎素世的声音放得更柔，指腹继续深入，在咽喉处轻轻一压——
“呕——！“
积蓄在喉间的酸水终于吐了出来，卫生间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千早爱音剧烈地咳嗽着，感觉一直卡着的那股灼烧感终于消退，长崎素世适时地抽回手指，用温水仔细冲洗后，又倒了杯蜂蜜水递到千早爱音唇边。
“好点了吗？“
长崎素世用指腹抹去千早爱音眼角的泪花后，千早爱音这才注意到，Alpha的睡衣领口已经被自己折腾得一片狼藉，甚至残留了不少不明物质，可长崎素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そよりん...“千早爱音鬼使神差地唤了一声。
长崎素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蜂蜜水在杯中荡起细小的涟漪，Alpha别过脸去，却藏不住通红的耳尖。
“...笨蛋，下次不许这样了。“
Beta接过蜂蜜水一饮而尽，感到力气回到了身体里，挣扎着想要站起身，踩在湿滑的地板上又险些摔倒，Alpha的手臂瞬间环住Beta的腰肢，将千早爱音稳稳捞了回来。
“真的是...“长崎素世无奈地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拂过千早爱音通红的耳尖，Alpha干脆利落地一个横抱，将轻飘飘的Beta整个儿抱离地面，“连站都站不稳，还想逞强？“
千早爱音下意识搂住长崎素世的脖子，鼻尖蹭到对方锁骨处淡淡的红茶香，Alpha的臂弯有力又安稳，酒精带来的困意再次袭上心头，Beta躺在Alpha的怀里缓缓睡去。
四、
撕裂般的头痛让这个本该完美的周末清晨变得支离破碎，而更令千早爱音在意的是近在咫尺的温热吐息，见鬼，自己床上啥时候多了个人？
千早爱音从睡梦中惊醒，睁大双眼瞪着面前的栗发美人，不得不说，长崎素世一直都长在了千早爱音的好球区，几年未见，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如今的长崎素世更加的温婉动人。
千早爱音的大脑瞬间当机，她僵硬地低头，发现自己正以近乎霸占的姿势将人搂在怀里，一条腿还大剌剌地搭在对方腰上。更糟的是，长崎素世白皙的脖颈处赫然印着几处可疑的红痕，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暧昧。
身侧的Alpha突然动了动，长崎素世无意识地将脸埋进千早爱音的颈窝，柔软的发丝扫过下颌，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千早爱音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比大脑诚实得多，指尖不自觉地缠绕着长崎素世的一缕栗色长发，像是某种刻进DNA的本能。
“嗯...爱音ちゃん...“
长崎素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轻声呼唤着喜欢的人的名字。
“そよりん...“千早爱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个昵称，毕竟现在这个情况，更像是自己把Alpha给上了。
“爱音ちゃん，早。“
Alpha打了个哈欠，坐起了身，散开的睡衣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曲线，没有丝毫的顾及，千早爱音红着脸撇开视线。
“那个...我...我会负责的..“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轻笑，长崎素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悦耳。
“原来爱音ちゃん期待着发生些什么吗？“Alpha从床上坐起，“虽然某人昨天晚上的确把我‘折腾’地不清，但是很可惜，爱音ちゃん只是抱着我睡了一个晚上呢。“
那些被酒精模糊的记忆碎片突然闪回，想起自己好像确实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缠着对方，还嘟囔着“そよりん不许走“之类的醉话，Beta心中一声哀叹，前几天明明说了那么狠心的话，现在不是显得自己像个渣女了吗？！
长崎素世突然倾身靠近，指尖轻轻挑起千早爱音的下巴，两人间的距离近到千早爱音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睫毛投在蓝灰色眼睛上的阴影。
“真遗憾呢。“长崎素世的呼吸拂过她的唇瓣，声音里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愉悦，“要是爱音ちゃん再主动一点的话...“
后半句话化作一声轻笑消散在晨光里，Alpha利落地翻身下床，将床头柜上的醒酒药随手甩给还处于震惊中的Beta，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厨房里传来蛋壳轻叩碗沿的清脆声响，紧接着是的鸡蛋滑入热油的滋滋声，空气中渐渐弥漫开煎蛋的香气。
千早爱音猛地把自己埋进枕头里，被褥间满是长崎素世的气息，让她又回想起昨夜那个混乱又温暖的拥抱，羞耻感彻底击碎了宿醉带来的头痛，Beta喉间爆发出一声压抑的哀鸣。
五、
就这样，在某个宿醉醒来的清晨之后，依旧维持着“室友“的名义，但某些细微的变化早已悄然发生。
长崎素世开始自然地留宿在千早爱音的房间，起初只是“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后来变成“借浴室用一下“，最后发展成Alpha的衣物渐渐占据了Beta衣柜的另一半。
“そよりん，我的衬衫又少了一件——“
“在左边第三个抽屉。“
“...为什么你会比我还清楚？“
千早爱音举着那件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看着长崎素世耳尖泛红却强装镇定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常比任何告白都来得珍贵。
Alpha的信息素变得不再刻意收敛，每当Beta加班晚归，推开门总能闻到淡淡令人安心红茶香气，而作为回应，Beta开始学着辨认易感期的征兆，提前在家里备好抑制剂和抑制贴。
或许两个人都早已习惯了这种漫长的等待与试探，像两株在暗处悄然生长的藤蔓，不知不觉间早已缠绕得分不清彼此。
意外倒是来的比告白更快，千早爱音突兀的收到了来自伦敦的邀约，为期一个月，Beta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邀请函，还在纠结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细微异响。
“そよりん...“
转身时，发现长崎素世正站在玄关处，手里提着刚从超市采购的食材，长崎素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购物袋提手，最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要去多久？“
“一个月...“千早爱音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应该。“
没有质问，没有挽留，就像她们之间那些未说出口的告白一样沉默。
伦敦的雨季比想象中更难熬，固执的英国客户对设计方案百般挑剔，原定一个月的行程一延再延，每当视频通话时，千早爱音总能看到素长崎世身后餐桌上那束已经凋谢的干花，是她临走前在便利店随手买的三色堇。
归期一拖就是小半年，当千早爱音终于踏上回程的航班时，手机里存满了长崎素世发来的照片，每张都是她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每张都刻意留出了半个空位。
推开家门的一瞬，浓郁到近乎实质的红茶香气如潮水般将千早爱音吞没，哪怕是以Beta迟钝的感官，此刻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翻涌的信息素里蕴含的思念与不安。
玄关的感应灯倏然亮起，千早爱音拖着行李箱快步冲进房间。
“そよりん？“
卧室门缝渗出微弱的光，推开门时，千早爱音看见长崎素世蜷缩在堆满衣物的床角，身上套着自己那件早已洗褪色的MyGO!!!!!巡回纪念T恤，Alpha怀里紧抱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定格在她们昨晚视频通话的界面上。
“...骗子。“长崎素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说好昨天就回来的。“
易感期的Alpha像只受伤的野兽，发红的眼尾还挂着泪痕，却固执地别过脸不看她，千早爱音这才注意到床头日历上，自己承诺的归期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密密麻麻写满了航班信息查询记录。
Beta跪在床沿去捧Alpha的脸，掌心立刻被温热的液体浸湿。
“这次真的回来了。“Beta轻声哄着，任由Alpha泄愤般咬住自己的肩膀上，Alpha的牙齿刺破衣料，却在触及肌肤时蓦地放轻了力道，变成颤抖的亲吻。
红茶香气渐渐平息下来，化作绵长的温柔缠绕，Beta摸到Alpha后颈汗湿的抑制贴，轻轻将它揭下，刚想换上新的，手腕就被Alpha用力捏住。
Beta猛地抬头，猝不及防撞进那双盈满水光的蓝灰色眼眸，万千情绪化作呢喃的轻语。
“看来某个易感期的Alpha，好像比英国佬更难哄呢...“
话音未落，Beta已经倾身封住了Alpha微张的唇，Alpha的呼吸瞬间凝滞，随后化作更加热烈的回应。
Alpha的手穿过Beta的发丝，将Beta拉得更近，唇唇齿交缠间，半年的思念化作灼热的吐息，连窒息感都成了甜蜜的折磨。
“唔...そよりん...“
Beta轻喘着想拉开距离，却被Alpha扣住后脑再度吻住，Alpha的体力优势在这一刻显得是那样的不讲道理，Beta的舌头下意识地钻入Alpha的口腔内部，试图搜刮出最后一丝氧气，就在意识即将抽离身体的那一刻，这个漫长的吻才终于结束。
“太...太狡猾了“
看着双目噙笑的长崎素世，千早爱音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眼睛明明还泛着红，却已经勾起狡黠笑意的Alpha，分明是故意用易感期的脆弱模样引她心软。
但是，千早爱音还真就吃这一套。
“そよりん...“Beta故意拖长音调，手指顺着Alpha的后颈滑到腺体位置，“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了？“
下一秒，Beta突然低头，报复性地咬上Alpha的后颈。
长崎素世浑身一颤，却又在千早爱音唇齿间化作一声甜腻的闷哼。
“等、等下爱音ちゃん...！“长崎素世的声音难得染上慌乱，“Beta不能...嗯...“
千早爱音满意地感受着齿间微微发烫的腺体，和长崎素世瞬间软化的身体，故意用虎牙轻轻磨蹭那块敏感的肌肤，听着Alpha的呼吸越来越乱。
“谁说Beta不能标记Alpha了？“千早爱音在长崎素世耳边轻声说，满意地看着对方通红的耳尖，“这是惩罚哦~“
.......
六、
窗帘半掩着，柔和的晨光透过缝隙洒进来，落在千早爱音裸露的肩膀上，千早爱音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蜷缩着，脸贴在长崎素世的锁骨处，长崎素世醒得早一些，闭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头看着怀里的Beta，昨夜留在千早爱音身上的吻痕和指印清晰可见，尤其是那一道深深的咬痕，就在颈后腺体边缘，红得几乎暧昧。
似乎是感觉到怀里的Beta已经苏醒
“还疼吗？“长崎素世声音低哑，小心地伸手碰了一下。
“嗯.....你说呢？“千早爱音没睁眼，迷迷糊糊的嗔怪道“好过分啊，そよりん“
“那你昨晚怎么不喊停？“
“我喊了。“千早爱音终于睁开眼，铅灰色的瞳孔里映着Alpha心虚的表情，“但你那个时候...“指尖点了点长崎素世泛红的耳垂，“哪听得进去。“
长崎素世无言以对，只是把脸埋进千早爱音的发丝里，用鼻尖轻轻蹭着千早爱音的发根。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Alpha的声音隔着胸腔传到千早爱音的耳朵里，有些闷闷的。
千早爱音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将脸贴在Alpha心口，静静听着对方因为紧张而略快的心跳。
“そよりん觉得“Beta仰头吻了吻Alpha的下巴，随后用手强行将Alpha的脑袋掰正与自己对视，“哪个室友会这样照顾易感期的Alpha？“
千早爱音突然撑起身子，在长崎素世错愕的目光中，一口咬上长崎素世锁骨处的伤口。
“嘶——“
“这是回礼。“千早爱音舔了舔那个新鲜的牙印，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女朋友。“
阳光终于越过窗帘的阻隔，将两人交缠的发丝镀上金边，长崎素世望着Beta颈后自己留下的标记，突然翻身将人压住，在千早爱音的惊叫声中咬上对方另一侧锁骨。
“那这个就是——“长崎素世的犬齿轻轻研磨着肌肤，“订婚证明。“
【ansy】醋意
*清点文，感觉看过的农手很多都是手手吃醋，但偶尔想看农吃醋的这么件事
*全程1v1请放心，爱素左右位有意义，为了防串子请不要在此文下ky别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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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早爱音觉得长崎素世和椎名立希谈恋爱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们两个最近总是成双成对地出入，而且有一次千早爱音因为有东西落在练习室而回去取的时候，她恰巧碰见她们两个正低声说着什么。
两个人靠得很近，但是在自己进来后，她们都不动声色地闭了口。
千早爱音自然察觉到了不对，所以她心碎，因为她很喜欢长崎素世。
第二天午休时间，她伤心欲绝地趴在桌上，而她的前桌也意识到了这点，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究竟发生了什么...
*清点文，感觉看过的农手很多都是手手吃醋，但偶尔想看农吃醋的这么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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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早爱音觉得长崎素世和椎名立希谈恋爱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们两个最近总是成双成对地出入，而且有一次千早爱音因为有东西落在练习室而回去取的时候，她恰巧碰见她们两个正低声说着什么。
两个人靠得很近，但是在自己进来后，她们都不动声色地闭了口。
千早爱音自然察觉到了不对，所以她心碎，因为她很喜欢长崎素世。
第二天午休时间，她伤心欲绝地趴在桌上，而她的前桌也意识到了这点，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千早爱音憋了很久，终于问道：“小灯，素世和立希是不是谈恋爱了？”
高松灯响应中。
半晌后，她终于理解了千早爱音说的就是她理解的意思，于是一阵瞳孔地震。她失语半天，才问千早爱音：“小、小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她们最近总是成双成对地出现呀，”千早爱音搅着衣服，“感觉就像是谈上了……”
高松灯：
高松灯委婉地说：你想呢，小爱……
千早爱音：嗯？
高松灯：我们平时也成双成对地出现呀，但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千早爱音被说服了，刚准备翘起嘴角，但又想到了什么：“但是我们是一个班的呀！她们甚至都不是一个学校的！”
听到这样的话，高松灯抿了抿唇，思忖片刻，开口道：“那小爱为什么不去问问呢？我想，她们如果真的恋爱了是不会瞒着我们的。”
耷拉着脑袋，千早爱音沮丧地揉了揉头发：“我才不要问她有没有谈上，我才不在意。”
高松灯：。？
千早爱音自顾自地说：我又不喜欢她！
高松灯：
高松灯：你是指素世吗？
千早爱音登时拔高声音：才不是呢！
千早爱音是个有尊严的人。
虽然她平时为人坦率，但在感情上面她却有些小小的虚荣心
作为优秀的吉他手、成绩优异的高中生，她怎么可以先表白呢！？
她曾经以为长崎素世也是喜欢她的，并满怀信心地等待着对方跟她表白。
她记得有天晚上，她在长崎素世家留了宿。她以怕黑为由跟长崎素世挤了一张床，那天晚上她们睡得有些迟，因为千早爱音忙着暗示长崎素世。
她先从乐队的事情开始聊，聊着聊着逐渐引到比较深入的话题，最后她问长崎素世，soyorin难道不想谈一场青春的校园恋爱吗？
长崎素世懒洋洋地回答她：“不想。”
千早爱音诶了一声，又笑了一声：“soyorin这样想也太闷了吧，要是喜欢上了别人就不会这样想了。”
千早爱音预想中长崎素世会顺着她的话问自己，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这样她就可以进行一番暗示。
但长崎素世沉默了很久，而后突然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
天知道千早爱音那个夜晚有多么激动，因为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以为长崎素世喜欢的人是她。
所以她追问着长崎素世，但对方却没有正面回答她。千早爱音差点笑出声，但还是装作镇静地说，那soyorin要加油呀，主动一点说不定就在一起了呢？
长崎素世听了，轻笑一声，回答她，她知道的。
后来，千早爱音就看见长崎素世和自家乐队的鼓手开始走得很近很近。
千早爱音就这样破防了。
*
长崎素世抿了一口伯爵红茶，情不自禁地蹙了蹙眉，抬手准备再放一块方糖。一阵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她不禁顿了顿，听见椎名立希不满的声音。
“你又因为她的事情找我？”
椎名立希拉开椅子，在长崎素世的对面坐下。她招手点了杯咖啡，而后看向长崎素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找我，我看上去很会做恋爱军师的样子吗？”
“是的哦。”长崎素世慢条斯理地说，“立希很厉害的。”
椎名立希顿了一下，没好气地说：“你少来……所以又是什么事？”
叹了一口气，长崎素世摸了摸破损的指甲：“她最近好像对我有些冷淡？”
“有吗？”椎名立希礼貌地感谢并接过服务生端来的咖啡，又看向长崎素世，“我觉得她对你一直很热情。”
“有。”长崎素世这样说，也没有给出其他的解释，只是继续说道，“我在想，我最近有做错什么事吗？”
椎名立希陷入沉默。半晌后，她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吧。我觉得她挺纵容你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容忍臭脸的。”
长崎素世习惯了友人的直言，所以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懂你在纠结什么，明明爱音很喜欢你，你只要告白就行了啊。”椎名立希说。
“她对每个人都很好。”长崎素世垂下眸，看着泛着涟漪的茶液，“你就这么肯定她喜欢我？”
椎名立希扶着额头：“那你喜不喜欢她？”
长崎素世没说话。
椎名立希气乐了：你喜欢她就告白呗，你又不长嘴，待会儿爱音真喜欢上别人，你又不高兴了。
长崎素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还需要想想……
长崎素世说的不是假话。她很敏感，最近也能明显地感觉到千早爱音在躲着她。
她太了解千早爱音的性格了，但她不明白对方这样躲她的缘由。
难道是有新的喜欢的人了？
是谁？
长崎素世为此心烦意乱了很久，她需要一个机会去了解清楚这些事情。
所以在一天合练结束后，千早爱音又准备立马开溜，长崎素世却喊住了她。看着对方僵硬地转过身，长崎素世挪开视线：“你今晚有空吗？聊聊吧。”
*
千早爱音就这样和长崎素世回了家。
她的确没有料到长崎素世会主动找她。她想，她的逃避很明显，毕竟她这一周都没有往对方的家里跑。
但只要一想，长崎素世只是把她当作普通朋友，说不定还会和她聊起自己的感情，聊到她多么多么喜欢一个人，千早爱音完全无法接受。
苦涩地抿了抿唇，千早爱音拘束地坐着，不自在地问长崎素世：“素世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看见长崎素世皱起眉头。
“我最近做错了什么吗？”长崎素世问。
千早爱音一愣，她看向长崎素世，对方却垂下眸子：“那你为什么这样称呼我？”
意外地看向长崎素世，对方却朝她的方向倾来，千早爱音下意识绷紧了全身，感觉到自己逐渐急促的呼吸。
“素世……”
“你真的以后都准备这样称呼我？”
长崎素世垂下眸子，看着千早爱音分明的锁骨。她隐忍地磨着后槽牙，怕自己会忍不住咬上去。
她现在其实是高兴的，因为她知道千早爱音还喜欢她。
虽然她不懂为什么对方在躲她，但她对千早爱音总是很有耐心。
千早爱音的喉骨颤了颤：“我……”
“嗯？”
微微上挑的尾音令千早爱音恍惚，她感觉到她喜欢的人离她好近好近，近得让她失措地握住对方的手腕，随后听见对方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
“疼……”长崎素世轻叹一声，“你不能轻一点吗？”
千早爱音感觉她的理智在瓦解，意识在沦陷，本能的喜欢让她想要离长崎素世近一些，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副并不和谐的画面。
她不想再被欺骗感情了。
所以她愣了愣，而后将长崎素世的手甩开。
含住疏远意味的动作让长崎素世怔住了，她看向自己的手，须臾后抬眸。
“你应该和我保持距离吧？”千早爱音垂着头，神色沮丧。
长崎素世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这种行为落在千早爱音的眼里就是另一层意思了，她不喜欢对方装糊涂的样子。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在长崎素世面前得到一个身份，这让平时心情总是很好的她难得有了患得患失的失落感。
她并不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她不会因为长崎素世身边总是围着很多女生而感到妒忌，因为长崎素世总是懂得分寸感。
或者说，长崎素世在此之前没有让千早爱音感到她还给了其他人偏爱。
但现在她很挫败，她甚至都没有资格再跟长崎素世告白，因为长崎素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素世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千早爱音说话终于有了些难过的恼意：“你明明都喜欢立希了，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长崎素世：？
她和椎名立希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
长崎素世终于理解了千早爱音这些天的变化，平时看上去那样喧闹和直率的家伙，竟然也会有这样不长嘴的时候吗？
长崎素世看着千早爱音和被大雨淋湿的狗狗一样，忍不住弯起眼想要笑。
原来她也会吃醋吗？
长崎素世伸手，捧起对方的脸。千早爱音在那一瞬间表情迟钝，而长崎素世却低下了头。
轻轻地啄了啄千早爱音的唇。
千早爱音：！？
长崎素世看向千早爱音，对方的表情如同宕机一样，令长崎素世不免想要皱眉。
怎么还是这么呆的模样……
长崎素世咬了咬唇，撇开头：“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千早爱音终于回神，而后捂住脸：“我，我不想做第三者，你不能就喜欢我一个人吗……”
长崎素世：？
长崎素世深吸一口气，这是正常人的脑回路吗！？
她近乎恼火地揪住了千早爱音的衣领，咬住了对方的唇瓣，引导着对方的动作，可直到她哭得浑身都在发颤的时候，她突然想：
这个坏狗是不是故意的？
但她暂时无法探究。
她只能承受着令她恍惚的快感，回答着千早爱音的问题。
对方总是刻意在她快要到的时候慢下来，咬着她的耳朵问，soyorin，你喜欢谁呀？
而她却被磨着哭得厉害，一颤一颤地重复道：
我只喜欢你，爱音。
——
第二日
立希：你怎么也来找我？？
爱音：对不起！！！
立希：？
素世：（喝茶）简而言之，已经在一起了
立希：？哦，所以她道歉什么
素世：她以为我喜欢你
立希：¿
立希：（光速逃离）别来沾边哈！！！
感觉阿农吃醋的样子真有意思呀
阿农是个精神内核很强大的女孩，平时也能给自己很多的安全感，所以不是那种在一段感情中容易陷入焦虑的那一方，但对上手手这样心思细腻敏感的不坦率的家伙，如果手手不长嘴感觉真的会偶尔一焦虑呢
主要是这个农还有点爱面子，在感情上也希望占偏主导地位（指指点点）
所以你们两个都长个嘴吧，这样就可以离一休尼更近一步了！
以及推推上次那篇：不相爱就无法离开的房间
喜欢请给红心蓝手，感谢大家的支持❤️
【爱素】姐妹爱情故事
有微量邦邦老cp出现
——————————————
爱音偶然听到现任学生会会长讲起上一任会长的故事，冰川日菜和她亲姐姐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爱音已经有了女朋友，但仍然被感动得面红耳赤。
晚上在快餐店和灯一起吃饭，爱音看到薯条就想起了冰川姐妹的故事，她又面红耳赤了，脸蛋和番茄酱一个颜色。
“你怎么了，爱音？”灯担心地询问到。
“诶，tomorin，我要是有一个亲生姐妹该多好。”
“为什么呢......”
“这样...
有微量邦邦老cp出现
——————————————
爱音偶然听到现任学生会会长讲起上一任会长的故事，冰川日菜和她亲姐姐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爱音已经有了女朋友，但仍然被感动得面红耳赤。
晚上在快餐店和灯一起吃饭，爱音看到薯条就想起了冰川姐妹的故事，她又面红耳赤了，脸蛋和番茄酱一个颜色。
“你怎么了，爱音？”灯担心地询问到。
“诶，tomorin，我要是有一个亲生姐妹该多好。”
“为什么呢......”
“这样我就可以和她谈恋爱了。”
“啊？”灯也被爱音说得面红耳赤了：“这样是不被允许的吧......”
“就是因为不允许啊，”爱音激动地手舞足蹈：“就是因为不被世俗所允许，这样的恋爱谈起来才爽！”
说到这里，爱音想起了她的女朋友长崎素世，在爱音的眼中素世有一万个优点，所以她才会去素世交往，但现在除了这一万个优点，还多出一个缺点，这个缺点是爱音最近才意识到的——素世和自己好像没有血缘关系，她们不是亲姐妹，连表姐妹都不是。
晚上回到家，爱音向父母打探消息，甚至还和祖辈通了电话，最后把家里的书房翻成地摊。爱音多方面查询千早家的族谱，自己家和长崎这个姓氏是否有着些许联系，但没有任何结果。一筹莫展之时，她又把资料翻了一遍，这次是查询有关“一之濑”这个姓氏的，可依旧毫无收获。这次她彻底死心了，自己和素世没有血缘关系，她们的上一代，上上代，都是彼此的陌生人。
爱音为这件事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礼拜五的晚上，她如约去素世家里过夜。素世在洗澡，爱音用呆滞的眼神扫视素世的睡衣，不时叹一口气，遗憾她和素世居然不是姐妹的关系。
素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没有穿睡衣，她为今晚准备了一套清凉的衣服，质地轻薄，一撕就碎。素世红着脸踮脚走进卧室，悄无声息地坐在爱音身旁，看手机的时候用余光瞥着背对自己的爱音，她在在等着女朋友翻过身的时候，像是海盗发现宝藏一样发现她。
“soyorin，你关下灯。”
“关灯干什么？”
“困了，睡觉。”
素世红扑扑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擦了两种洗发水，四种沐浴液，三种身体乳，还喷了香水，现在爱音居然告诉自己她困了！就是把爱音的眼皮翻上去和眉毛缝在一起，今天她也要把该干的事干了！
“不困！”
“困了......”
“不许困！”
“soyorin~~~”
“千早爱音！你手指头骨折了吗？”
“唉......”爱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翻过身来，素世曼妙的身姿映入眼帘，但爱音却还是架着愁眉苦脸的样子说到：“咱俩要是姐妹就好了。”
爱音知道自己深爱着素世，她喜欢享用素世，也喜欢被素世享用，她永远也不会腻。她认为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素世，就是和她的妈妈比，自己也有五成的把握。爱音清晰的记着素世身上大大小小的痣的分布，知道她里外每一寸肌肤的快乐与疼痛——她并不是对素世没有想法了，相反，她觉得自己和素世的精神交流还应该更上一层，但问题就出在了她们不是姐妹。
“爱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soyorin，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要仔细听。”
“好。”
于是爱音坐起来，张牙舞爪地描述着冰川姐妹的故事，讲述她们是如何从认同彼此到不认同彼此，最后又认同彼此的；爱音口若悬河地讲了她们是如何经历社会的不公，差点生离死别，然后又是怎么感动神明，修成正果，海枯石烂的；爱音最后补充到，现在她们深爱对方，每天都要卓三次艾，一周就是二十一次，一年就是一千次。
“但最令人感动的，还是她们第一次的时候。在那天晚上，她们仍是以姐妹的身份，享受快乐的同时，又要承担心里的愧疚。”
“原来......”素世被爱音的描述逗笑了：“小爱喜欢背德感啊。”
背德感！爱音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她觉得素世说得太妙了，这就是背德感！自己挣扎了这么久的东西，素世三个字就给概括了，她是个天才！爱音想把自己的奖学金都颁发给她。
“对对对！我没有亲姐妹，所以体会不到这个。她们一年一千次我都能想象到，但我真的想象不到她们第一次是什么样子的！”
素世知道故事应该是真的，但从爱音的嘴里冒出来，就有很大的夸张成分。不过她不得不承认，爱音是讲故事的高手。素世是独生子女，而且还是单亲家庭的独生子女，安全感对于她来说就是精神毒品，她也被故事里的冰川姐妹感动了。
“我大概能懂你什么意思了，其实我小的时候也幻想过，如果能有一个同龄的亲人陪着我，那该有多好。”
“对对对，我也想过！我特别希望我能有一个厉害的姐姐，她美丽善良，聪明大方，还能照顾我......嘿嘿......”爱音说着口水都流出来了：“那soyorin是喜欢姐姐还是喜欢妹妹。”
“说来奇怪，我小时候更想要一个妹妹呢。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妹，她能陪我玩耍，化解我的一切苦恼......”
“诶！”爱音突然灵光一闪：“我的生日是9月，soyorin的生日是5月吧！”
“嗯。”
爱音没说话，素世也没说话，她们就这样对视着，沉默了好一会。
“我去换个衣服，”素世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也换个衣服。”
素世换上了一身黄色的睡衣，她扔给爱音一身同款的粉色睡衣让她换上。
“我想起来了，这是一个月前你买的情侣装。”
“嗯，”素世点点头：“也是姐妹装。”
爱音一下子面红耳赤了，如果这只是简单的情侣装，她会毫无心理负担地换上，但素世一说这是姐妹装，爱音的心脏就砰砰跳。她从来没有如此害羞地换过衣服，好像这衣服不是绵做的，而是荆棘做的，她穿上一个袖子就要呻吟一声，等系扣子的时候，每系一个就舒服地哼哼。
素世把顶灯关了，留下昏黄色的射灯，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暧昧起来。要是按照之前的节奏，素世伸手关灯的时候，爱音已经像只蚂蝗一样吸在素世脸上了；但她现在却乖巧地躲在被窝里，只露出半个脑袋，仰望着素世的一举一动。
“soyorin......”
“不对，”素世也钻回被窝：“叫姐姐。”
“欧内酱......”
爱音喊出来那一声“姐姐”的时候，她感觉到素世真的变成自己亲姐姐了，她身体蜷缩起来，把头埋低，藏进素世的臂弯。
“姐姐......”
“妹妹......”
“姐姐，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妹妹......”
“不，我是说......我爱姐姐，我对姐姐的喜欢，是想和姐姐结婚的那种喜欢。”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对妹妹的喜欢，也是同样的感觉......”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结婚呢？”爱音说着盘上素世的腰身。
“我们去欧洲！”素世的声音很轻，但特别坚定。
“我的心里很害怕。”
“怎么了妹妹？”
“你知道吗？要是在一千年的欧洲，我们会被钉在架子上烧死，我被钉在架子的正面，你被钉在另一面，好可怕......”
“现在不是了哦，那里的女孩子们是可以领结婚证的！而且，就算我们一起被烧死，也是很好的归宿呢，殉情也是一种浪漫吧......”
“可是我们没法一起死啊，”爱音用手指点了点素世的胸脯：“你比我多出好多脂肪，脂肪会变成油，所以你那边的火应该烧得更旺，你死得比我快。”
“你他妈的！”
素世一脚蹬向爱音的肚子，爱音便呈C字形摔到地上，而相互作用力让素世也没躺稳，她也陪着爱音一起摔下去。
“你骂我干嘛？”
“我不陪你玩了！”素世大声喊叫着：“你去别的地方找你姐姐去吧！今天还弄不弄，不弄睡觉了！”
“诶别别别，刚才是我的问题，咱们重来......”
“你滚！”
“soyorin~”
“没有用！”
“soyorin~”
“关灯睡觉了！”
“姐姐~~~”
“......”
素世坐在床边，爱音就像小狗一样爬过来，抱着她又蹭又舔。
“姐姐......”
“妹妹，你......”
“别叫妹妹，”爱音突然提醒她：“我叫姐姐很自然，但你要叫我的小名。还有，你刚才的态度是不对的，你应该表面上拒绝一下，但内心很渴望，懂我意思吗？”
“嗯，那......小爱？”
“姐姐......”
“小爱不许乱摸......”
“那kiss，可以吗？”
“就一次，kiss完就睡觉。”
“好。”
爱音骑在素世的腿上，她捧起那张美丽的脸蛋，几根棕色的发丝从她的眉眼间狼狈地横着，爱音不着急拨开它们，素世窘迫的样子让爱音又开始幻想，她觉得眼前的女孩是她的亲姐姐了。
素世和爱音已经亲过无数次，最长的一回有十分钟，她们几乎在哪里都亲过，在家里、在Ring、在大街上......各种姿势也尝试过，坐着、躺着......但从来没有如此羞耻过，甚至连她们的初吻都要差几分。
“停下，小爱......”素世推开爱音：“我们是姐妹......这是在犯罪......”
“不，除了咱们两个，没人会知道的......”
爱音说着轻推素世的肩膀，她没有用力，素世自己就在向后靠，最后她躺在爱音的身下，两只手腕都被爱音按着。
“姐姐嘴上很正义，身体却很诚实呢......”
在爱音低下头的时候，素世就把脸歪过去，不让爱音亲。
“姐姐......”
“小爱，不要......不要这样......”
“姐姐......”
“小爱......”
“姐姐......”
“小爱......”
“差不多就行了，现在可以从了我。”
“好吧。”
于是爱音压着素世，姐妹俩再次亲吻对方，这次她们开始伸舌头了，动作自然得好似恋人。
她们的吻太过于专注，以至于被外面的开门声吓了一跳。
“惊喜！妈妈回来啦！”
素世瞬间反应过来是妈妈在搞偷袭，她经常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惊喜，虽然绝大部分时候是这样，但今天的情况显然有些棘手。
爱音被吓到的时候习惯性地咬紧牙冠，这下素世的舌头可遭殃了，被爱音的虎牙狠狠地碾过，疼得眼泪都流出来。她“呜呜”闷叫了一声，捂着嘴把爱音推开，又赶紧按下顶灯开关。
“素世？”
妈妈果然推门进来了，她看见女儿和她的好朋友乖巧地坐在床边，爱音打了个寒颤说到：“阿姨好......”
“打扰你们休息了吧。”
“没有没有，”爱音摇着头说到：“我和姐姐刚才......”
“啊？”素世妈妈听愣住了：“你们不是同年级的吗？”
“不是的，妈妈，我们只是......在......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爱音输了，要叫我一晚上的姐姐。”
“这样啊，你们不要玩太晚，明天我给你们做早餐。”
卧室门关上的时候，两个人都长舒一口气。
“好危险......”素世说到。
“原来是这样。”爱音若有所思。
“怎么了？”
“有关我讲的故事，”爱音恍然大悟似地说到：“纱夜前辈，就是故事里的姐姐，有一次去会长家里的咖啡厅喝咖啡。姐姐是那家咖啡厅的老顾客了，但那次去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我还以为是因为和妹妹卓艾导致的。”
“难道不是？”
“不是，”爱音摇摇头，惊魂未定地指着刚关上的卧室门：“幸好咱俩不是真的姐妹，以后再当姐妹确实要小心点。”
素世也恍然大悟，她和爱音一样，红润的脸蛋都被吓白了。
完
【爱素】为人师表
“停！接下来自由练习......”
吹奏部的同学们放下手中的乐器，各式各样金银色的吹管弯成一个个音符，杂乱无章地汇聚在排练室里。指导教师长崎素世站在指挥台前揉着太阳穴——孩子们嘈杂谈话声都比演奏的效果要齐。就几年的时间，母校月之森的吹奏社水平居然下降成这样......
素世打开手机，锁屏的背景是穿着英伦大衣的爱音，照片拍摄于去年冬天，而今年冬天她才知道当时爱音只是在试穿，并没有买下来。在爱音告诉她这件事的同时，还说自己马上就要回日本，没有具体时间，需要看机票来定。素世也拿不准这是不是爱音的小把戏，上次从英国回来也是...
“停！接下来自由练习......”
吹奏部的同学们放下手中的乐器，各式各样金银色的吹管弯成一个个音符，杂乱无章地汇聚在排练室里。指导教师长崎素世站在指挥台前揉着太阳穴——孩子们嘈杂谈话声都比演奏的效果要齐。就几年的时间，母校月之森的吹奏社水平居然下降成这样......
素世打开手机，锁屏的背景是穿着英伦大衣的爱音，照片拍摄于去年冬天，而今年冬天她才知道当时爱音只是在试穿，并没有买下来。在爱音告诉她这件事的同时，还说自己马上就要回日本，没有具体时间，需要看机票来定。素世也拿不准这是不是爱音的小把戏，上次从英国回来也是同样的说法，搞得自己半个月睡不好觉，夜长梦多，她梦到爱音回日本后她们情意缠绵，又梦到爱音睡过头导致错过飞机，去机场打的士遇到劫匪，梦到爱音的飞机失事......最后她彻底失眠了，不再做梦。等到爱音真的回来，素世咬牙切齿地去机场接她，爱音被素世怨恨的红眼圈吓得目瞪口呆，素世一言不发拉着她的行李箱突然回头，让围巾借着寒风甩了爱音一耳光。
同样的冬天，同样的回国，素世的心态平稳了许多，她没梦到爱音的好坏，她什么梦都没做——素世把这归因于自己的忙碌，刚从公司请了假，准备休息休息好好陪爱音，立希便找上她，说她姐姐要出国深造一段时间，真希老师特地点名请素世替她代理指导月之森的吹奏部。又是人脉又是情怀，素世无法推脱，只是心里在骂除日本以外的所有国家，为什么都和出国过意不去呢？自己这辈子就是被“出国”给害了！她不想出国，她连东京也不想出，就算离开自己家所在的街区都会感到不安心！
真希老师最近在研究交响乐，她把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改成吹奏乐让孩子们练习，所谓的改基本上就是剔除了小提琴的部分。同学们乐器基础参差不齐，拉低音提琴的两个女孩已经被这三拍的曲子绕懵了。今天是素世代指导的第三天，吹奏部的同学们和她逐渐熟络起来，对于长崎老师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素世的笑容让她们心安理得地散漫起来，自由练习很快变成“自由活动”，两个低音提琴好好的摆在座位上，但其中一位提琴手不见了。
这个溜走的女生叫冬月莉香，素世对她印象深刻，每当进入自由练习环节，一个低头的时间，她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连影子都抓不到。
“部长。”素世低着眼眉吩咐道：“10分钟后组织合奏。”
“是，长崎老师......”
素世走出排练教室，从廊厅走进花园，沿着石板路散步。她希望能找到逃走的提琴手，也想借这个机会换一口气。今天是来当代理老师的第三天，也是爱音和自己说要回国后的第三天，最近的三个晚上睡眠质量极好，带上眼罩再摘下来就能看见朝阳。就算已经歇假，可还要居家处理一些公司财务相关的工作，然后就是来学校陪孩子们——这两件事把爱音挤出去了，但思念只是悄悄地藏起来，它夹在素世的心间，一阵从西边来的冬风便能将它唤醒。
“小爱......”素世在心里默念：“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白色石板路的尽头通往学校大门，但在教学楼的西北角分出岔路，有一条幽静的小路贴着围墙，在与爱音交往之前，她几乎不曾来到这里，今天素世又一次回到这条路上，她左手边是围墙和铁栅栏，上面爬满光秃秃的藤蔓。中学时代的记忆唤醒她脑海中的春夏秋冬，素世看见藤蔓抽出新芽，绿叶如茵，随后烧成秋天的火红，最终又回到现在的样子。围墙没变，藤蔓没变，石板路也没有变，如今自己又站在它们面前，只是它们后面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二学年，开学第一天，女孩们还沉浸在假期的惯性中，新学期课业繁重，素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教学楼，却发现不远处多了一抹扎眼的颜色：羽丘的浅灰色校服，和彩旗一样飘来飘去的粉色长发。爱音居然出现在月之森的校门口，正和自己的同学们聊得起劲。
素世疑惑着走过去，一路上不断有人提醒她，外面的羽丘女同学是来找她的——素世当然知道爱音是来找自己的，但她并没有提前说。
“soyo.......啊，soyo桑！”爱音迈一步站在素世面前：“我来接你啦！”
爱音笑容灿烂，双手叉腰，周围的同学们小声议论。素世不知道她们窸窸窣窣地在说什么，她红着脸抓住爱音的手臂，要把她从这混乱的校门前拖走，但瞬间意识到这样会引发更大的讨论，于是转身对大家介绍：“这是我乐队的吉他手，千早爱音。”
“哈哈，我们的乐队叫MyGO!!!!!，平常在RiNG活动，下周四有live哦！希望大家前来......诶......soyo......”
素世猛捏爱音的腰，趁着爱音没站稳顺势把她拉走了，等到她们走出二十多米，素世回过头，恶狠狠地轻声审问她：
“爱音！你为什么不先和我说一声！”
“提前说了就不叫惊喜了呀！”
“我，我......”素世从刚看见爱音的时候就酝酿了许多责备她的话，现在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你这样会让我尴尬......”
“诶，我已经遵守约定了啊。”
“什么约定......”
“在你的同学面前，不叫你soyorin，我做到了！所以你应该表扬我，是不是，soyorin？”
“你做的很好，可以了吧......下回不要来校门口了......”
“好吧好吧。”爱音摇头晃脑地说道，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坏笑着退回来：“按照约定，你的表扬不够真心，是在敷衍我，应该接受惩罚。”
“按照约定，我们要赶快去练习，要迟到了......”
素世没有搭理爱音，她故意加快速度，把爱音甩在后面。她们继续走过好几个路口，爱音一直没有追上来。素世趁着转弯的机会瞥了眼爱音，她正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头发乱蓬蓬的，偶然间抬眼与素世对视了，便掏出手机漫无目的地翻看。
是自己过分了。素世想道。
明明是爱音跑了那么远的路来接自己，可自己的反应却如此冷漠，仅仅是因为不想尴尬，不想在第二天和同学费口舌吗？或许是还没有习惯交往的感觉，好像让别人知道了她和爱音关系，第二天就会有人把她的爱音抢走......不不不，长崎素世，你不能这样......
素世突然停下脚步，爱音没来得及收起手机，半边身体撞到了素世，两个人一起绊了个趔趄。
“小爱......”
“soyorin我错了嘛......明天我不来了......以后我都不来了......如果我忍不住的话，提前和你报备好不好......”
“我接受惩罚。”
“啊？你说什么......唔唔......”
爱音感觉到嘴唇短暂地贴上一份柔软的温暖，回过神时，素世已经背对着爱音，她说道：“校门口，往东二十米。”
“嗯？那是什么地方......”
素世不敢转过去，她抬起头，把橘红色的脸蛋藏在夕阳中：“如果你想来找我的话，我们在那里碰面吧......”
突然，一个灰色的身影从藤蔓的枝条间闪过，素世从回忆里挣扎出来，她的眼神跟随着那个身影，围墙外的脚步声回荡在现实的临界，她是爱音吗？怎么从6年前跑到这里来了？
“莉香！”
“嘘......和纱，小点声......”
素世找到了消失的提琴手，她正蹲在不远处的围墙旁，和刚才跑过去的身影说话。
“你们社团活动还有多长时间？”
“我不知道呀......可能还需要一会吧......”
“我在外面等你！”
“好......”
素世认出来了外面那个叫和纱的女孩的羽丘校服，她苦笑，在心里默默感叹，这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素世已经从心里原谅了莉香同学的玩忽职守，这两个女孩幽会的地方，仅与自己当年和爱音的差了不到十米。她没有打扰女孩们，踱步撤到教学楼后面。
没有了围墙、栅栏、藤蔓和记忆中爱音的声音，肃杀的寒气攉进素世的心，瞬间被思念燃起的火蒸腾了。她的脑海中闪回起中学时代的点点滴滴。素世想起扇面一样的叶子，爱音藏在后边给自己递冰淇淋；她想起瓢泼的大雨，爱音撑着摇摇欲坠的伞，大声呼喊自己的名字，和雷声比气势；她想起鹅毛般的初雪，下得纷纷扬扬，一朵朵野花在爱音粉色的长发间绽放......
流年似水，跨过河流山川，爱音在大学时决定去英国进修，第一个圣诞节，素世把中学时代的惊喜还了回去，她坐上去往伦敦的飞机，在平安夜和爱音挤在壁炉旁。爱音对素世抱怨，当初刚来英国，以为这种围炉烤火非常有情调，结果冷得要死，但今天还不错，火是暖的。
“火难道不是暖的？”素世笑着说。
“很奇怪吧？”爱音嘟囔着嘴摇摇头：“在你来之前，火是冷的。”
炉火噼啪作响，爱音谈起中学时代的往事，素世感叹爱音每天去月之森找她是如此的浪漫，但爱音却挠着脑袋说，就是因为当时自己不懂什么是浪漫，也不会谈恋爱，觉得两个人交往，就是尽可能的多见一面。
“最主要的是.....”爱音伏在素世肩头，轻声说道：“见不到soyorin，我想你呀......”
见不到小爱，我想你呀......
素世长叹一口气，呼出的水雾从眼前飘上去，她看了看时间，勉强用一些美好回忆撑过十分钟，接下来还有不知需要多久的漫长等待，她顺着石板路走回廊厅，又从廊厅踏上石板路。素世心中燃起的微弱火苗，淹没在黎明前的黑夜。
排练教室在一楼，她依稀听见部长开始组织成员们练习合奏，莉香还没有回来，她本应履行老师的职责，但实在不忍心打扰，她甚至不敢去想，脑海中一旦浮现出围墙边的自己，对爱音的思念就如决堤的浪拍在心头，令她焦躁不安。
可恶，可恶的千早爱音，你为什么非要去英国读三年书呢？你不想我吗？
本以为指导孩子们的吹奏乐能让自己暂时忘掉她，可当年自己和爱音在这里埋下的种子居然莫名巧妙地生根发芽，像是闯入了轮回。好想，好想你......千早爱音，小爱，你能来救救我吗......
《第二圆舞曲》从教室里响起，在素世耳边若隐若现。圆舞曲的魅力就在这里，素世心里数着拍子，踏了踏鞋跟，不由自主地舞动起来。这首曲子没了小提琴的声部，萨克斯是主旋律，她突然感觉同学们的演出水平上了好几个档次，即便隔着一堵墙，她也感受到了悠长凄美的节奏，亦或是将学生们的演奏当成引子，她只是在脑中播放起属于自己的《第二圆舞曲》。
素世闭上眼睛，试图用这片刻的音乐掩盖焦躁的思绪，但事与愿违，爱音的气息居然越来越近了。时间在舞步中回溯，素世看见了穿着英伦大衣的爱音、演出时帅气的吉他手爱音、穿着羽丘校服准时出现在栅栏后的爱音、在表白后脸红如柿子的爱音、在车站叫她soyorin的爱音、闯进她家里那个烦人的爱音、那个在和她对坐在茶桌前，邀请她一起组乐队的粉毛......
“小爱......”素世沉溺在这太阳一样的气息里，她感觉到手心竟变得温暖，她轻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爱音......小爱......”
“嗯哼？”
素世惊诧地睁开眼睛，爱音居然站在自己面前，握着她的手，笨拙得跟着她的舞步。爱音的行李箱正靠在墙边——她肯定是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Rikki和我说你在这里指导吹奏部，怎么还兼职舞蹈老师吗？”
“小爱！”
“呐，soyorin，你想没想......唔！”
虽说爱音早有准备，但这一吻来得还是太过激烈，素世如同溺水的孩子，贪婪地吸食着爱音身上的冷香。在一吻过后，她来不及抹去唇齿间的涎水，埋进爱音的脖颈耕耘起来。在爱音拉好衣领前，素世再次欣赏了自己的杰作，她自私地在爱音身上留下了诅咒——这个红印诅咒她不许再离开自己。
“soyorin......她......是不是，有事找你？”爱音凑到素世耳边尴尬地说道。
素世顺着爱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冬月莉香，这孩子结束了她的约会，居然在这时候赶回来了。
“那个......额......”爱音拦在素世身前：“这位同学，能不能帮长崎老师保个密呀，嘿嘿......”
“好，好的......”莉香连忙鞠躬
“倒是不用。”素世笑了笑搂着爱音的腰说道：“冬月同学，还是给你介绍一下吧，她是千早爱音，MyGO!!!!!的吉他手，我的女朋友。”
（完）
【ansy】粉毛队友的生命值全靠我刷好感度？！（上）
OOC警告
好久没写小甜饼了，复建一下
非典型的死亡倒计时（笑）
长崎素世视角
立个flag，后天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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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崎素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有了一个不得了的能力，简单来说，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看到每个人头顶悬浮着一串不断减少的数字。
起初长崎素世以为这只是睡眠不足产生的幻觉，或是最近沉迷网络小说导致的臆想。毕竟自从搬进45L的豪华公寓，母亲长期出差，独居生活的闲暇时光让长崎素世养成了刷各种奇奇怪怪网站的习惯，组了乐队之后，受某个特别活跃的队友影响，她的...
OOC警告
好久没写小甜饼了，复建一下
非典型的死亡倒计时（笑）
长崎素世视角
立个flag，后天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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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崎素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有了一个不得了的能力，简单来说，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看到每个人头顶悬浮着一串不断减少的数字。
起初长崎素世以为这只是睡眠不足产生的幻觉，或是最近沉迷网络小说导致的臆想。毕竟自从搬进45L的豪华公寓，母亲长期出差，独居生活的闲暇时光让长崎素世养成了刷各种奇奇怪怪网站的习惯，组了乐队之后，受某个特别活跃的队友影响，她的手机使用时长更是直接翻倍。脑门子上出现数字这种情况对于没怎么少刷同人文的宅女而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所谓的"死亡倒计时"。
为了验证这个可怕的猜想，长崎素世特意以体检为由去医院转了一圈。在亲眼目睹重症病房患者头上所剩无几的数字后
"这个数字的确是死亡倒计时"。
值得庆幸的是，查看数字需要高度集中精神，这让长崎素世不必时刻面对陌生人生命流逝的残酷景象。然而对于身边亲近的人，她却总是忍不住要去确认那个数字。
自从确认了能力的具体作用，长崎素世就开始害怕乐队每周固定的练习日的到来，某种不祥的预感如影随形。
出于这种恐惧，长崎素世开始刻意回避千早爱音。无论是放学后的邀约，还是LINE上不断跳出的消息提醒，她都选择视而不见，每次看到对方发来的可爱表情包，长崎素世都会迅速锁上屏幕，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然而，长崎素世似乎忘了一件事。
"そよりん~~~~"
那个甜得发腻的声音在校门口响起时，长崎素世的后背瞬间绷紧。不用抬头就知道，某个粉色的家伙肯定正朝自己用力挥手。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书包带里，加快脚步，装作没听见般从千早爱音身边擦过。
"そよりん！明明看见我了，怎么还假装无视的！"
手臂被人轻轻地捏住，千早爱音没有用太大的力，但是长崎素世还是不可避免的停下了脚步。
"哈啊...."
长崎素世认命地转过身，知道躲不过去了，视线死死盯着对方制服的第二颗纽扣，心里默念着"不要看不要看"。
"爱音……呃……"
长崎素世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哪怕怎么小心翼翼的告诉自己要分散注意，可就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上飘去
【10】
鲜红的数字在阳光下刺得眼睛发疼。
"そよりん？"千早爱音歪着头，有些疑惑地把手在长崎素世的面前晃了晃，见长崎素世没有反应，索性直接捏住了长崎素世的脸颊。
"そよりん！！！"
长崎素世被捏的有点疼，下意识的想拍掉了千早爱音不安分的爪子，又有些犹豫收回了手，毕竟如果数字没有错误的话，千早爱音的生命只剩下最后10天了。
"爱音ちゃん，别闹了。"
"不对劲！"千早爱音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摆出侦探的姿势，"そよりん绝对有事瞒着小爱音！"
长崎素世看着开始耍宝的千早爱音，脑门子上的【10】随着千早爱音的动作上下跳动，一时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
想起来自家住的高级公寓和东京首屈一指的大医院有着医疗合作，会为住户提供免费的医疗服务，也不知道千早爱音年纪轻轻怎么就要死了，先把她骗到公寓来做个体检再说吧。
"爱音ちゃん。"
"怎么了吗？そよりん？"
"今晚...要来我家吗？"长崎素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妈妈出差了，新买的大福...一个人吃不完。"
"诶诶诶？？？？"
千早爱音像兴奋的小狗一样猛地往后跳了半步，然后冲到长崎素世的身前，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
"そよりん这还是头一回邀请我去家里做客诶？！要去要去！！"
突然，千早爱音头顶的数字从【10】跳动到【11】，长崎素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对方时被千早爱音一个后撤步躲开。
"そよりん？！"千早爱音瞪圆了眼睛。
"你、你的头发..."长崎素世急中生智，手指轻轻拂过千早爱音的发梢，"被风吹乱了。"
千早爱音再一次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微张着嘴，任由长崎素世将自己的粉色长发理顺，甚至主动用脑袋蹭了蹭长崎素世的手。
"爱音ちゃん，别乱动。"长崎素世强装镇定地继续梳理着，看着数字从【11】跳到【13】，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反正そよりん会帮我整理好的嘛~"千早爱音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复杂的表情。
【难不成？！】
长崎素世心中有了猜测，深吸一口气，突然握住千早爱音的手腕："走吧，爱音ちゃん，如果练习迟到立希ちゃん会生气的。"
果不其然【13】变成了【14】，千早爱音被这一连串反常的亲密举动弄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地被长崎素世牵着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被当作某种"实验对象"。
而长崎素世则陷入了更深的困惑，每一次触碰，每一个亲昵的举动，都会让那个数字往上涨。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难道说...
【这根本不是死亡倒计时而是好感度计数吧？】
因为长崎素世的各种小动作，二人果不其然迟到了。
"你们两个！"
隔着老远就看到椎名立希摆着张臭脸站在门口。
"喂！爱音，不是说好今天不会迟到的吗？"椎名立希的矛头直指千早爱音，毕竟在她印象里，长崎素世从来都是最守时的那个。
千早爱音缩了缩脖子，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被长崎素世轻轻拉住了手腕。
"立希ちゃん，"长崎素世上前半步，不动声色地把爱音护在身后，"这次是我的问题，刚才有点不舒服，爱音ちゃん是为了照顾我才耽搁的。"
"啊...素世你这家伙..."椎名立希明显愣了一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别扭地转向千早爱音，"抱歉，是我太武断了。"
千早爱音眨了眨眼睛，从长崎素世背后探出头来："诶嘿~原来Rikki也会道歉啊！"
"喂！算了，赶紧来练习室，距离下一次Live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千早爱音长舒一口气，转身对长崎素世做了个夸张的鞠躬动作："感谢そよりん大人救命之恩！"
长崎素世抿嘴笑了笑，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爱音头顶——那个数字已经跳到了【45】，跟在她们身后走进练习室。
高松灯有些紧张的看着门口，要乐奈今天倒是破天荒的没有到处乱跑。
角落里摆着的5杯曾经是抹茶巴菲的玩意，也难怪椎名立希刚才发那么大的火了，长崎素世站在练习室的全面镜前，假装整理刘海，实则通过镜子观察着队友们头顶的数字，毕竟看了千早爱音的其他人也一并观察一下好了。
好消息，大家似乎都能活挺久的，头顶的数字大的吓人，随着精神的更加集中，数字也从天数很贴心的换算成了年份，甚至还打上了years的备注。
坏消息，千早爱音头顶的45后头跟的是days。
借着练习的时间，长崎素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千早爱音，粉发少女每完成一段solo，就会像寻求表扬的小狗一样偷偷瞄向长崎素世，这种分心程度让长崎素世暗自决定下次要建议椎名立希给这家伙加训。
练习结束后的日常闲聊阶段，长崎素世发现似乎只有自己的"亲密"互动才能触发千早爱音的寿命增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难不成这就是对曾经想要利用千早爱音的代价吗？
自己也不是什么冷血到能看着好朋友生命进入倒计时还坐视不管的人，更何况她其实对千早爱音也有一些好感，不过这些她肯定是不会告诉千早爱音的，长崎素世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状态，总而言之先给千早爱音续上吧，毕竟有了一辈子的约定，可不能让这个罪魁祸首掉队。
一个人在RiNG的前台结完账，长崎素世思索着如何把千早爱音骗去体检，回到练习室的时候，练习室的门没关。
"そよりん最近是不是有些奇怪？"千早爱音的声音让长崎素世停下了脚步。
"那家伙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吧"
椎名立希还是一如既往地辛辣。
"素世ちゃん好像确实有些不太一样，刚才练习的时候一直在偷偷地看小爱。"
"哈？你说爱音偷看素世还差不多，那家伙会偷看千早爱音吗？"
"诶？为什么大家都摆出了一副我偷看そよりん是理所应当的摸样？"
"不是吗？"
"没法反驳...."千早爱音似乎是有些苦恼，斟酌了一下，"但是今天的そよりん真的好奇怪！突然对我特别好，还主动邀请我去她家！"
"那不是挺好吗？我看你挺喜欢那家伙的。"
"不对不对不对，そよりん一旦这样准没有什么好事！别说留宿了！那可是连一起喝杯红茶都要推三阻四的そよりん！"
"喂，"立希的声音充满嫌弃，"你这家伙，明明嘴角都翘到天上去了，要炫耀的话不要在我们面前。"
"Rikki好过分！"
见千早爱音似乎准备说出更不妙的东西，长崎素世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假装和工作人员交谈，门内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已经预约好了live了。"
"そよりん！！"千早爱音眼睛亮得惊人，"そよりん确实答应让我留宿了对吧？Rikki都不信！"
看着早爱音灿烂的笑容，长崎素世下意识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态度
"爱音ちゃん，再这样的话就不让你来了哦。"
【45】→【44】
"啊！出现了，是平常的そよりん"
长崎素世无奈扶额："哈....总而言之爱音ちゃん也不要太得意忘形了，我会提前准备好的。"
【44】→【45】
"そよりん，LOVE！"千早爱音张开双臂就要扑上来，被长崎素世敏捷地躲开，转身时，没让任何人看见自己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
长崎素世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红茶从厨房走出来，看着趴在豪华沙发上划拉着平板电脑的千早爱音，吉他手的两只脚正不安分的在空中摆动着。
"爱音ちゃん。"
长崎素世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杯底与玻璃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想起下午把千早爱音拽去公寓附属医疗中心做体检的情形，各项指标全都健康得令人恼火。
这个天天熬夜打游戏、把奶茶当水喝的家伙，居然比她这个注重养身的人还正常。
"有个问题想问爱音ちゃん。"
千早爱音带着黑框眼镜的脑袋终于舍得从平板电脑上抬起来，镜片后铅灰色的眼睛眨了眨，"什么，そよりん？"
长崎素世在她身旁坐下，斟酌着词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如果....爱音ちゃん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百天的话，会想做些什么呢？"
"哇哦"千早爱音摘下眼镜，用纸巾随意地擦了擦镜片，"这么沉重的话题？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千早爱突然凑近，近到能看清每根睫毛："该不会是我的体检报告有问题吧？"
"怎么可能。"
长崎素世迅速别过脸去，耳尖微微发烫，毕竟千早爱音的生命被她成功的续到了一百天了，问这个问题只是出于自己的一点小私心罢了。
"只是...刚好看到类似题材的小说。"
千早爱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重新戴好眼镜,突然一个翻身坐直，双手"啪"地合十："首先当然是要去把限定版饮料都喝一遍！然后要和MyGO!!!!!的大家开一场超~盛大的告别演唱会，还要..."
长崎素世听着千早爱音滔滔不绝的遗愿清单，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嘴角。
"爱音ちゃん的愿望可真多呢。"
"因为想做的事情太多了嘛！"千早爱音苦恼地抓乱了自己的粉色长发，"感觉一百天根本不够用诶。"她突然一个翻身凑到长崎素世面前，"そよりん呢？如果是你的话会做什么？"
长崎素世垂下眼帘，茶杯中的倒影微微晃动："大概...会把没读完的书都读完吧。"
"太——无聊了！"千早爱音拖长了音调，像只炸毛的猫咪般鼓起脸颊。
抓住长崎素世的手腕，掌心传来的温度让长崎素世心头一跳，"不如そよりん跟我一起实现这些愿望吧？"
"等、等下..."长崎素世千早爱音的动作吓了一跳，被千早爱音有些认真的目光注视着，脸上一时有些发烧，"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们现在就去这家店吧！"千早爱音立刻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家网红甜品店的宣传页面，"听说他们的夜间限定马卡龙超级——好吃！"
"爱音ちゃん果然容易得意忘形。"长崎素世站起身拍了拍被弄乱的居家服走向卧室的方向。
"诶？！そよりん这么早就要睡觉了吗？就陪我去去嘛。"
长崎素世在楼梯转角处回眸："某人总不能让我穿着睡衣去探店吧"
粉色的小狗顿时兴奋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太好了！そよりん，Love！"
长崎素世转身上楼时，余光瞥见千早爱音头顶的数字正微微闪烁
【105days】
——————————————————————————剪切线————————————————————————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长崎素世偶尔会想，如果把千早爱音比作盆栽的话，那她定是最令人省心的那类，不用怎么操心，随便浇点水、晒晒太阳就能长得特别精神。
在MyGO!!!!!初创的那会儿，长崎素世曾因心中那点别扭心思，没少对千早爱音冷言冷语。现在想想，真是幼稚得要命，不过渐渐地，长崎素世开始习惯对千早爱音更温柔一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顺手递瓶水、帮她整理下乐谱之类的。但千早爱音的反应总是特别夸张，好像长崎素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又是笑嘻嘻地道谢，又是加倍地回报回来。
说实话，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被人需要，被人记在心上，对失去过太多的长崎素世来说，就像终于抓住了一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爱音ちゃん，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抹茶巴菲店，要去试试吗？"长崎素世随意地问道，目光却悄悄观察着千早爱音的反应，这条被转发了无数次的探店博文，是三天前千早爱音随手标记"想去"的其中一条，现在恐怕连本人都记不清了，这也是长崎素世精心计算过的邀约：千早爱音喜欢甜食。如果顺利的话，数字应该能增加至少五个小时。
"诶？そよりん居然记得这个！"千早爱音眼睛一亮，头顶的数字果然微微闪烁，果然增加了5个小时。
然而下一秒——
"抹茶巴菲！"要乐奈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连吉他都顾不上收拾。一个箭步窜到长崎素世身前，"要去！"
"乐奈ちゃん也要去吗？可以哦。"长崎素世迅速调整策略，虽然原本是打算单独邀请爱音的，但偶尔和其他成员一起行动也不错，至少不会让乐队其他人觉得她们太过亲密。
出乎意料的是，千早爱音这次并没有表现出以往的那种兴奋，立刻接受她的邀请，而是眨了眨眼睛，目光在长崎素世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确认什么。
"那个..."千早爱音难得露出犹豫的表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今天可能不行...妈妈说要带我去家庭聚餐，そよりん就和乐奈ちゃん好好享受吧！记得拍照给我哦~刚好可以发到MyGO!!!!!的SNS上。"
数字骤降低了一大截，长崎素世的笑容僵在脸上，指甲不自觉地陷入掌心。她不明白为什么一次普通的拒绝会让倒计时暴跌这么多。
"那好吧。"长崎素世笑着点点头，好在目前数字已经突破了1000大关，即使长崎素世什么都不做，千早爱音也能活到高中毕业。
但下一秒，长崎素世的瞳孔骤然收缩，数字突然开始剧烈跳动，像坏掉的电子钟般疯狂闪烁
【1001days】→【924days】→【675days】→....
最终定格在【365days】
——精确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年倒计时。
"素世，脸色好白"要乐奈有些疑惑地拉了一下长崎素世的袖子，让长崎素世从震惊中回过神，这才发现千早爱音早就离开了练习室。
"没事..."长崎素世借着收拾贝斯的动作掩盖内心的不平静，才发现手指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刚才发生的一切过于诡异了，"乐奈ちゃん，我们去吃抹茶巴菲吧。"
距离千早爱音的死亡，还有【365】天
【ansy】差点以为是分手炮
我流第七集
加了一点自己对go团的理解
大家就是要一辈在一起的啊，沟槽的柿本
无所谓我才是编剧（）
还有那些自以为懂完了说素真讨厌农然后骂我推恶心或者是cbz的zng
你们和柿本坐一桌
第一次写爱素献给逆境中的大家
敬还在喜欢的每一个人
有无爱素群安慰安慰，真的很需要（大哭）
椎名立希完全想不明白千早爱音这家伙为什么要把消息发给自己。
长崎素世又不是没有手机。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她话里看似在关心自己但实际上有一股浓浓的"你带着我的女朋友跑哪去了"的质疑味道。
她在心里重重哈了一声,抬头...
我流第七集
加了一点自己对go团的理解
大家就是要一辈在一起的啊，沟槽的柿本
无所谓我才是编剧（）
还有那些自以为懂完了说素真讨厌农然后骂我推恶心或者是cbz的zng
你们和柿本坐一桌
第一次写爱素献给逆境中的大家
敬还在喜欢的每一个人
有无爱素群安慰安慰，真的很需要（大哭）
椎名立希完全想不明白千早爱音这家伙为什么要把消息发给自己。
长崎素世又不是没有手机。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她话里看似在关心自己但实际上有一股浓浓的"你带着我的女朋友跑哪去了"的质疑味道。
她在心里重重哈了一声,抬头看向眼前的贝斯手。
“喂,爱音发消息来了。”
空气诡异地凝滞几秒,长崎素世偏过头,说出了一句让立希更加觉得自己是小情侣小别扭play中的一环的话:
“你自己回她。”
发给谁谁回。
长崎素世心想。
椎名立希一阵头痛，她刚想开口，若叶睦从里面走了出来，静静地望向她们。
“算了,先把眼前事处理掉。”
……
长崎素世看着眼前同一时间待在ring的前乐队成员，没由来恍惚，她以为自己会很开心，毕竟之前一直执着的东西现在落到了地上，但是.……但是她现在算是冷静，crychic这个过往的交缠着苦痛与快乐的巨石，此刻化为一片羽毛，只轻轻地激起一小片心湖的涟漪。
她脑中想的是Mygo的练习怎么办，什么时候开始呢。
但是她没说出口。
毕竟应该和过去做个了断，crychic的长崎素世、椎名立希、高松灯只是过去式，要有一个完美的谢幕，让她们完全卸下旧日松动的枷锁，走向Mygo五个人的未来。
所以看到灯的"想成为人类之歌"时她笑了。
笑莫名其妙带点幽默的歌词，笑她终于可以解脱。
长崎素世的表现成功让一边的粉毛会错了意，于是千早爱音压下心中的不安，把自己的吉他借给若叶睦。“你们用这个演奏吧。”
努力让自己忽视女友略带诧异和探究的目光，千早爱音牵着要乐奈坐到了观众席，等待她们开场。
熟悉的春日影前奏响起，千早爱音感觉自己像是灵魂离开了肉体，在用一种极度冷静的态度单纯地观赏，她甚至看到自己在笑。
可手背的微凉唤回了游走的意识，千早爱音惊觉自己似乎是要哭了。
哭什么呢，你不该怀疑soyorin对Mygo，对自己的感情不是吗?crychic对她来说很重要，像她那样温柔重感情的孩子，这样做没错不是吗？
但是她委屈。
又一滴眼泪降落在手背，千早爱音慌忙掏出一颗深煎抹糖给乐奈，表示自己想去一下洗手间。
本以为会无条件放走自己的野猫却拉住了千早爱音的手腕，异色的干净眼瞳里，有浓厚的担心。
千早爱音瞬间更想哭了。
她在此刻相当清楚地意识到，Mygo已经成为野猫不论流浪到何处都能找到方向归来的家了。
她安抚地摸摸乐奈的头，把糖喂进猫嘴里：
“没事的乐奈酱，我很快就回来。”
千早爱音试图用湿巾洗脸遮盖微红的眼眶失败后，蹑手蹑脚地溜回了表演厅，表演靠近尾声，她便靠在乐奈身边，等着台上的队友们结束。
……
长崎素世擦去眼角些微的泪水后，调侃了一句感性的立希，她拍下一张live舞台的照片，长呼一口气，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完整的，不用假装的Mygo的，以及......千早爱音的长崎素世了。
她刚想下台，刚才悄无声息的女友就冲了过来，嘟囔着“Mygo的练习要开始了吧”，等到再靠近一点，红色的眼角尤为明显。
“爱音酱。”
长崎素世叫住了千早爱音。
后者回过头疑惑地看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情绪跟平常比低落不少。
“……没什么，先排练吧。”
小狗得留着回家哄。
二人背着乐器的身影相携着穿梭在暖色的路灯下，拉出长长的两条后走几步就消失不见，后又出现。
长崎素世勾着千早爱音的小姆指，力道微小而不容拒绝，一路上却又不说话。
千早爱音憋得慌，她好几次扭头看向女友想要说些什么，但委曲和小脾气作祟让她艰难地咽了回去。
这样任性，肯定会被soyorin讨厌的吧。
刚才刚出ring的大门，长崎素世就笑眯眯地要走了她的手机，轻车熟路地打开锁屏，又笑眯眯地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抱歉阿姨，排练的晚了爱音酱要留宿在我家哦。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就牵起自己闷头往六本木走。
千早爱音回忆起刚刚crychic的表演，不无悲观地想：
她是不是要和我聊分手的事？
就这样难过又迷迷糊糊地被带进了卧室，当长崎素世边脱外套边吻她的时候千早爱音都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吻时她还满脑子“我该怎么体面地离开soyorin的家”，直到掌心触上一片 湿 热的绵软，千早爱音的意识方才回笼。
这什么？分手炮？
她努力却只是轻轻地推开长崎素世，在对方染着情 欲 湿漉漉的眼睛注视下，在自己缴械投降之前，艰涩地开口：
“soyorin……我答应分手就是了，你，你不用这样的。”
哈？分手炮？千早爱音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
“爱音酱觉得这是分手炮吗？”
长崎素世气笑了，她又开始 脱 衣服。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千早爱音原本闭着眼等待女友就此切割的宣判，此刻也觉得不对劲了，一睁眼，被惊的往后一仰，倒在长崎家松软的床上。
她她她她她没穿衣服！！！！！
这这这这这有伤风化！！！！！
但但但但但她是不是在哄我？？？
正这样想着，长崎素世又凑上来，细细密密地啄她的脸和下巴，握着她的手就要往下 坐。
这谁忍得住？
之前的恐慌难过烟消云散，千早爱音抓住长素世的手腕，翻身把她压到身 下。
“soyorin不要后悔哦。”
完事之后，长崎素世趴在千早爱音的身上平缓自己错位的呼吸，她汗湿的指尖抚上千早爱音的侧脸，卷起一缕粉发把玩。
“crychic不会复活，我也不会和爱音酱分手哦。”
“诶？”
“很好懂哦，爱音酱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了。”
“有……有吗？”
“还偷偷哭过了对吧？排练的时候，这里红红的。”
长崎素世摸到了千早爱音的眼角，微凉的触感羞得粉毛小狗直往她脖子里钻。
“毕竟soyorin一开始的时候是……我就是担心嘛。”
轻叹一口气，长崎素世把她的狗头提起来，直直同千早爱音对视：
“爱音酱忘记交往那天说过的话了吗？”
自从那天来过六本木的高层公寓，以及长崎素世别别扭扭地向Mygo的大家敞开心扉后，某个笨蛋就像被按了奇怪的开关，撩人头发不说，还三天两头蹲在月之森校门口等长崎素世放学，或者像个主人一样瘫在45层复式公寓的沙发上喝茶练琴。
太没有边界感了。
有一天live结束后的庆功宴，长崎素世望着黏在自己身上撕不掉的千早膏药忍无可忍：
“你倒底什么意思？如果是报复我的利用，也不用这么……这么暧昧不清……”
谁知那个人搂紧她的腰，狗狗祟祟摸出来一个红茶杯样式的耳环，翁声道：
“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喜欢Soyorin哦。”
“那就好。”
等等，喜欢？
长崎素世脸都还没来得及红，千早爱音又开始了：
“喜欢soyorin表里不一的温柔，喜欢soyorin嘴硬却一直在做的关心，喜欢soyorin受过伤害却也依然待在了Mygo，喜欢soyorin对我无可奈何纵容时的表情……反正，很喜欢很喜欢，想要和soyorin一起渡过有Mygo的每个春夏秋冬。”
说完一串酸掉牙又突然的告白后，千早爱音埋首在长崎素世的肩膀处，只露出红透的耳朵，不说话了。
鬼使神差的，长崎素世任由自己被澎湃的欣喜操控，捏住了那只耳垂。
“可以哦。”
……
“爱音酱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吧？也答应过灯组一辈子乐队了，我不会食言的。”
“soyorin......”
千早爱音泪汪汪地看着长崎素世，谁知她又说了一句让千早爱音哭了一晚上的话:
"crychic的长崎素世已经死了，现在的，是Mygo节奏吉他手的女朋友，是Mygo的贝斯手长崎素世。”
长崎素世和千早爱音都曾以为对方是自己相斥的磁极，耐不过 靠近彼此的阴差阳错，最后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千早爱音给了长崎素世热烈直接的当下，长崎素世回馈她细水长流的未来。
第二天，Mygo排练前。
千早爱音捂着自己使用过度的眼睛瘫在ring的沙发上，脸上突然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诶？Rikki？”
椎名立希刚被长崎素世拉过去开了个小会，此刻透露出一种古怪僵硬的温柔。
“这个毛巾你好好敷，眼睛不恢复影响练习的话，饶……咳咳，你就反省吧。”
“这个是Rikki专门给我的吗？”
千早爱音心中涌起暖流，坏心眼地冲鼓手小姐笑。
这家伙……
椎名立希拳头硬了又松，忍一下，毕竟是和灯组一辈子乐队的队友，而且这家伙还……
“爱音酱……这个，这个给你。”
主唱抱着自己的歌词本挪过来，带着期许看向千早爱音。
本子上赫然是“帅气爱音酱之歌”的歌词。
“给我写的吗？谢谢tomorin！！！”
千早爱音跳起来把害羞企鹅抱进怀里，又把一旁眼中偷偷流露出欣慰的立希拉了进来，猫也趁机钻了进来摸她兜里的糖，她环顾四周，看见最想拥抱的人抱臂靠在墙角，正温柔地冲她微笑。
五个人抱作一团后，千早爱音歪了歪头：
“那个，所以下次衣服上的Anon Tokyo可以绣大一点吗？”
【ansy】在乐队偷 情的第n天
写好有几天但是忘记发了……
第九集简直不是人能写出来的
请大家看点好看的（有点自以为是了我说）
有想要聊天的欢迎来找我玩😄
以下正文
椎名立希觉得自己应该是要看一下医生的。
要不然怎么会看到长崎素世和千早爱音在接 吻。
熬夜熬出幻觉了吗？
她掐了一下自己，发现很痛。
抬起头再往排练室里看，感觉原本就已经过度使用的眼睛雪上加霜。
该死的，怎么还伸 she头呢？
在鼓手印象中无论如何都对不上眼的两...............
写好有几天但是忘记发了……
第九集简直不是人能写出来的
请大家看点好看的（有点自以为是了我说）
有想要聊天的欢迎来找我玩😄
以下正文
椎名立希觉得自己应该是要看一下医生的。
要不然怎么会看到长崎素世和千早爱音在接 吻。
熬夜熬出幻觉了吗？
她掐了一下自己，发现很痛。
抬起头再往排练室里看，感觉原本就已经过度使用的眼睛雪上加霜。
该死的，怎么还伸 she头呢？
在鼓手印象中无论如何都对不上眼的两个人此时吻 的那叫一个天雷 勾地火，没过多久二人分开，贝斯手面se潮 红地缩在吉他手怀里，乖顺地任由对方打理自己黏在脸上的发尾。
乖顺？
鼓手小姐被自己的形容词恶心了一秒，毕竟是那个长崎素世。
在心里斗争了许久之后，椎名立希长叹一口气，佯装无事地去买乌龙茶顺便等野猫。
千早爱音有一个秘密。
她谈恋爱了。
对方是自己乐队里温柔可人的贝斯手，千早爱音觉得她之前的小别扭都十分可爱。
就是有一点，她说交往的事要暂时保密。
千早爱音忍的相当难受。
她真的好想拉来最大功率的音响用最震耳欲聋的声音向全世界宣告：
我有女朋友了！！！她超可爱的！！！对你想的没错，她就是月之森必吃榜榜首长崎素世！！！
啊！！！她是我的！！！
确立关系牵过手互相拿走初 吻的那种！！！
说起来确认心意的过程还是有点梦幻。
千早爱音从见到长崎素世第一面时就成了她的俘虏，柔顺秀丽的棕发，藏着星光的淡蓝色眼眸，不笑时冷清疏离笑时温和可亲的唇，通身优雅高贵的气质。优等生的挑战欲隐隐作崇——千早爱音察觉到了长崎素世完美皮襄下残缺的灵魂，她想要拯救这个把自己活在孤岛的人。
她靠近，她讨好，她消化她给的伤疤，她尾随，她温柔，她耐心以待。终于在Mygo真正拥有生命之后第一个樱花烂漫的季节，千早爱音鼓起勇气，把自己送到长崎素世的唇角。
她说soyorin我喜欢你，一开始就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长崎素世笑了，笑得很好看。
一颗心脏七上八下，然后千早爱音听见她说好。
从此离船寻到港湾，孤岛有了归宿。
千早爱音的生活多了一个日思夜想追到手的女朋友，长崎素世的未来多了一只扰人可爱的小狗。
但千早爱音实在纯情，交往过了两周，她甚至没有再亲一次长崎素世。
长崎素世心痒难耐。
她或许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这样想。
在一起前千盐万嫌，在一起后就觉得理所当然亲密无间。
一次排练结束后，大家都离开的排练室内。
长崎素世停下先前忙着整理东西的手，缓步靠近千早爱音。
“soyorin？”
粉色笨蛋被她 压到墙角，还歪了歪头用纯良的眼神看她。
长崎素世长叹一口气，走上前几步让两人严丝合缝地抱在一起。
气温一瞬升高，连空气似乎都 粘 稠 几分，长崎素世比千早爱音略高一点，微微低头打量眼前极力控制自己呼吸的恋人。
“爱音酱要接 吻吗？”
“诶？在这里？”
“对。”
“……soyorin不怕被人发现吗？明明自己说要保密的。”
“所以要偷偷的。”
“……真狡猾。”
如长崎素世所愿，千早爱音嘟嚷着 吻 了上来，她像久缺水分的行者，焦急地 索 取 着自己的口腔。
身体很兴奋，想到“这是在tou情吧”之后，长崎素世失了力气，软在千早爱音怀里，任由对方摆布。几近缺氧，二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额头贴着额头温存。
千早爱音小狗似的黏上来轻啄她的脸，用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地看她。
“soyorin～下次还可以吗？”
“爱音指的是什么？不说清楚就不行。”
千早爱音把自己涨成一个番茄，才咬着舌头说出来。
“偷……tou情，像……像这样的。”
……
她们在很多地方接吻。
后台，排练室，杂物间，更衣室。
她们享受着队友经过时带来的惊惧感，如若无人地更加紧密 交 缠。
千早爱音也从一开始的青涩进化到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把月之森大小姐 吻 得失态的高手。有时闹得过头，还会把手 伸 进长崎素世本就 紧 崩的演出服里。
长崎素世也从起初的蓄意 挑 逗到无力抵抗，最后到带着羞恼无言接受。
千早爱音之所以会伸手，当然也是她默许的。
……
长崎女士乐于女儿的改变，资助了Mygo一笔赞助费让她们去团建。
地址选在东京外郊的一处温泉，驱车不多时，五个人就谢过司机长崎女士，到达了目的地。
房间是长崎素世订的，有三间。
一间她和千早爱音，一间椎名立希和高松灯，单独一间给乐奈。
谁知野猫摇摇头，挂到立希身上。
“和Rikki一起。”
已经目睹过队友si情的椎名立希看透一切，这样的安排她早有预料，不过没想到大小姐有为了不让她们起疑而没让另外三个人一起住的自觉。
“走了。”
椎名立希深感头痛，她冲千早爱音露出一个冷笑，留下满头雾水莫名其妙又被攻击的后者，提着猫后领牵着灯走向了她们的房间。
……
“soyorin~你说Rikki她为什么又瞪我啊，明明现在又不用弹曲子的说。”
“谁知道呢。”
长崎素世心下了然，她懒得去关照好学生在某些方面迟钝的荒唐的脑子。
“好了，再想这些就来不及泡温泉了，我们走吧。”
长崎素世提着浴巾的一角，状似不经意地 泄 出一点chun光，勾得千早爱音立刻抛下只当是犯病的椎名立希，眼睛像是长在她身上，昏头胀脑不分南北跟着长崎素世离开房间。
旅店比较注重私密性，温泉是每个房间分配一个小池子的，但每间之间也只是隔了一段木头围墙。
水汽蒸腾，暖 昧的空气不需要引星，在二人迈入温热的汤水后，瞬间被点燃。
“！唔……”
长崎素世刚解 下 浴巾就被伺机已久的坏狗夺走呼吸，对方丝毫不懂循序渐进，撬 开她的齿 关后不请自来地攻城略地。
时间被无限延长，长崎素世的感官被温泉和水汽扩大到极其 敏 感的程度，千早爱音的手早就不老实了，一路摸摸索索忽上忽下，恼得长崎素世一把推开她。
“闹够了没有？”
她抱臂扭头，却把自己更好地暴 露到千早爱音眼里。
千早爱音喉头一阵发痒，她的soyorin跟本不知道这样带点嗔怪的她看起来有多美味。
“是soyorin的话，这点程度当然不够嘛。”
千早爱音坏笑，随后潜到了水里。
……
房间是传统的和室，木制的板材在隔音方面不是太理想。
椎名立希看了看熟睡的乐奈和灯，轻轻地翻身，摸到手机，月光下的屏幕倒映出她极差的脸色和变成自己激推的眼睛。
三点二十了。
她们两个什么毛病。
隔壁古古怪怪的动静从十二点左右开始，到现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椎名立希敏锐的小耳朵甚至隐约觉得有人在哭。
她其实不是很想懂。
这怎么就叫团建了，这是把狗骗出门杀的蜜月旅行啊。
……
在不知道多少应该是个代数n次见证二人偷情后，同时发现连要乐奈和高松灯都察觉到了的椎名立希忍无可忍。
她决定和千早爱音谈谈。
至于为什么不是和长崎素世，是因为那个女人简直坏到了骨子里。
多夸了千早爱音把长崎素世按在正对排练室大门墙上啃的习惯，某次两人 吻 得难舍难分的时候，椎名立希和长崎素世好巧不巧地对视了。
被抓现成的贝斯手不但没有惊慌，反倒边被亲边恶劣地冲她挑眉。
这家伙……
椎名立希在心中大哈特哈，结果也只能硬着拳头离开。
这个拳头马上要回旋到一无所知的千早爱音身上了。
“你们，在谈恋爱吧？”
ring的楼梯间，椎名立希紧急升堂。
嫌疑犯吓了一跳，失去表情管理后虎牙都露了一截。
“为为为什么这样说？我没有和soyorin谈恋爱啊。”
“我有说你和谁谈吗？”
？？？
！！！
千早爱音大惊失色，她的队友学会了钓鱼执法。
而她光荣地不打自招了。
“Rikki是怎么发现的？”
“你以为你们偷 情 偷的很隐蔽吗？”
千早爱音无话可说。
她唯唯诺诺地抬头，问出了一句让椎名立希想要就地正法判她似刑的话。
“可以不要告诉soyorin吗？她不让我说，我怕她生气。”
“哈？”
椎名立希额角青筋狂跳，她的话像一个冷酷的巴掌扇醒了满脑子都是自己女朋友的节奏吉他手。
“你以为我为什么找的是你？”
“诶？”
![[猫港鱼未归]](https://avaimg.lf127.net/img/OE9GWHV0MG5rNUQyaGZKeWN1bldObG1oK04vVkZDa2VHYi9sUGlJbnFSeVdLM1didXFTNERRPT0.jpg?imageView&thumbnail=64x64&quality=90&type=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