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阿尔图竹马竹马长大的法拉杰在听闻其筹备组建乐队时自告奋勇地冲过来说他可以帮忙,甚至为此苦练了好一段时间的吉他(没告诉阿尔图)。
然而主唱在多方考虑后决定让法拉杰担任乐队的摄影师一职。
法拉杰为此还有一句经典名言:为什么您不用我!
当然,现在的他已经在摄影师这一不可或缺的乐队编外成员中更新了自己追随的信念与方式。
和阿尔图竹马竹马长大的法拉杰在听闻其筹备组建乐队时自告奋勇地冲过来说他可以帮忙,甚至为此苦练了好一段时间的吉他(没告诉阿尔图)。
然而主唱在多方考虑后决定让法拉杰担任乐队的摄影师一职。
法拉杰为此还有一句经典名言:为什么您不用我!
当然,现在的他已经在摄影师这一不可或缺的乐队编外成员中更新了自己追随的信念与方式。
游戏之国图x游戏之国奈/贤者之国奈/空王座奈/伯劳的森林奈
这是一个关于试图修复已死之物的悲剧:一个人以暴力、魔法、权力去挽回一份不可逆的爱——但他越是复现、越是强求,越发现自己不过是与一具不回应的尸体对话。他在世界线间的求索不是为了拯救,而是为了确认: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无法被原谅。他不能哀悼。他是一个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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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关于试图修复已死之物的悲剧:一个人以暴力、魔法、权力去挽回一份不可逆的爱——但他越是复现、越是强求,越发现自己不过是与一具不回应的尸体对话。他在世界线间的求索不是为了拯救,而是为了确认: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无法被原谅。他不能哀悼。他是一个可怜人。
【图奈】伯劳的人间(阿尔图x奈费勒)
“如果在伯劳的森林结局,让奈费勒当上苏丹,他会如何改变你和这个国家?”
你,阿尔图,一个混沌邪恶乐子人,偶然之间花了三天屠了个龙,然后顺手屠掉了前苏丹。
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你让曾经的政敌——奈费勒,坐上了苏丹的位置。不为别的,只是你觉得这会很好玩。
但这个家伙的野心,比你想象的更大。他眼中的屠龙大业,可不止需要三天三夜来完成。为此,他愿意付出肉体、灵魂,乃至生命……
【⚠️警告】同性爱恨交织;有(死亡的)梅姬出现
第一章
“贝伊阁下,您的矿场犯三宗罪。”奈费勒指尖压着染血的卷宗,“其一,私扣二十自由民锁于井下,违帝国《宪法》第三章‘禁限人身自由’;其二,矿洞无通风、无支护,违第...
“如果在伯劳的森林结局,让奈费勒当上苏丹,他会如何改变你和这个国家?”
你,阿尔图,一个混沌邪恶乐子人,偶然之间花了三天屠了个龙,然后顺手屠掉了前苏丹。
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你让曾经的政敌——奈费勒,坐上了苏丹的位置。不为别的,只是你觉得这会很好玩。
但这个家伙的野心,比你想象的更大。他眼中的屠龙大业,可不止需要三天三夜来完成。为此,他愿意付出肉体、灵魂,乃至生命……
【⚠️警告】同性爱恨交织;有(死亡的)梅姬出现
第一章
“贝伊阁下,您的矿场犯三宗罪。”奈费勒指尖压着染血的卷宗,“其一,私扣二十自由民锁于井下,违帝国《宪法》第三章‘禁限人身自由’;其二,矿洞无通风、无支护,违第七章‘工役安全令’;其三,十八条人命因您的贪墨送葬——违第十章‘重案连坐律’。”
朝堂上又出乱子了。与以往不同,这次犯事的人是位高权重的贵族大人贝伊。——他的矿场上个月私扣了二十个自由民,被用铁链锁在井下。不巧,矿场发生了意外坍塌。十八人当场遇难;剩下二人亦受了重伤,他们侥幸逃脱,状告到了苏丹堂上。
站在苏丹的位子上的人是奈费勒。他平静但严肃地宣读着贝伊的罪名,“按律,褫夺贵族爵位、贬为平民,收回领地,抄没矿场充公。”
朝廷侧边最显眼的位置、苏丹和群臣之中,摆放着一颗硕大而恐怖的龙首。
而你,这个帝国的维齐尔,翘着二郎腿坐这颗龙头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苏丹、贝伊及堂上的众人。——这个位置是观赏吵架的最佳地点,你特地命人将你的座位摆在了这里。
“放他妈的狗屁,”贝伊不服地大喊,“流民!吃我的粮,住我的棚,自愿抵工!我何罪之有?”
“自愿?契约写着‘每日半块馕,病了扣三天,逃了砍脚趾’——这叫自愿?等议会审完,状告您的幸存者还在议会里,问问他们可认这‘自愿’?”
“您这是公报私仇!”
“仇?蔑视律法,这是您咎由自取!”
“哈,好啊,好啊,那不如问问维齐尔大人,”贝伊看向你,“到底是咎由自取?还是公报私仇!”
啧,怎么又叫你。
你拍拍大腿,吊儿郎当地悠悠站起来,叉着腰走到了苏丹旁边。
奈费勒紧皱着眉头,贝伊气喘吁吁,他们两人都盯着你。你漫不经心地打量贝伊——这个老头。又是这样,他们这些贵族,吵不过苏丹的时候,就会来问你的意见。
绝大多数时候,当奈费勒打算处置这些旧贵族,他们的确罪有应得。但,当他们还对此心有不甘,想要搏一搏自己的运气,他们就会呼喊你这个实质上掌握了帝国最高权力的人。
而你会怎么处置他们——放过?惩罚?更严重的惩罚?还可能是奖赏——完全取决于你的心情。
不巧,今天你心情一般,而且贝伊的脸莫名让你觉得不爽。你嗤笑了一下,把手肘子搭在奈费勒肩上。奈费勒眉头皱得更紧了,轻微地避让了一下,和你保持了一些距离。
“贝伊大人,”你开口,“恼羞成怒啊?”
贝伊听到你的话,脸色突然一下变得刷白。
“依我来看”,你继续慢悠悠地说,“苏丹大人啊,太心软了。”
奈费勒不赞同地盯着你,但没有说话。贝伊已经开始有点发抖了。
“嗯……除了苏丹大人刚刚所说的处罚,再加上鞭刑二十吧!事不宜迟,现在就执行。”你笑了,露出来一排牙齿,“诶,芮尔今天来上朝了吗?”
朝堂边缘的黑影里跳出来了你的死士。芮尔正摩拳擦掌,她一直是你的好帮手——她最恨这些旧贵族老爷,也最喜欢执行这样的任务了。
“来了,维齐尔大人。”她兴奋地回应你,“怎么又是鞭刑?那玩意不趁手。”
你哈哈笑了:“这可是朝堂上,总要显得文明些啊。总不能在这里吃人肝吧?”
一旁的贝伊早就吓得站不住了,像一滩烂泥一样摊在了地上。芮尔朝你一笑,拿出了鞭子,马上就朝着这摊烂泥开始动手了。
鞭子在空中脆响的抽动声、鞭子鞭挞在肉上刺耳的击打声、贝伊如同杀驴一般的痛苦号叫、芮尔兴奋的笑声,在整个朝堂上空回荡。除了你、芮尔、奈费勒三人,朝堂上没有一个人不在发抖。
“朝堂上,公然动用私刑,”奈费勒紧紧皱着眉头,“又是这样。你又是这样,视帝国的律法为无物。”
你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戏:“你的律法要是好使,还轮得到我动手?”
奈费勒头疼地捏了捏睛明穴:“《金绳法典》下个月就要推行了,你在这个节骨眼弄这一出,谁还会尊重法典?”
“哈哈,那好办。”贝伊的嚎叫让你心情莫名地愉悦,“到时候谁不服,就赏谁鞭子。”
“《法典》的根基,就是限制苏丹和维齐尔的权力、依法治国。我看你是全忘了,还想着你的私刑?”
奈费勒带着愤怒的训斥和鞭子的脆响一起传到你的耳朵里。芮尔已经挥完了二十鞭子,那坨叫贝伊的肉也有些看不出形状了。你撇了撇嘴,突然有些无聊。
奈费勒长叹一口气,他如今已经对你能够弄出来的场面见怪不怪了。
“叫御医来把他抬走。其他人,退朝吧。”
贵族们默默地离开了今天这充满血腥气息的朝堂。面对着两个苏丹帝国史上最为传奇的两个人——你、奈费勒,没有人敢出声,甚至没有人敢多呼吸一下。
“阿尔图,有件重要的事。”待所有人退朝后,奈费勒突然严肃地开口。
你挑眉看他。
“《金绳法典》还剩最后一个章节,它必须由你亲手撰写、亲手颁布。”奈费勒顿了一顿,补充道,“非这样不可——我以苏丹的名义命令你,帝国的维齐尔。”
第二章
你、奈费勒。
你们是帝国史上最为传奇的两个人。
在前苏丹的朝代,你曾是苏丹身边最红的、也是最为恶贯满盈的权臣,玩着那臭名昭著的苏丹的游戏;直到有一天,你独自一个人揪出来了那条大家以为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龙,和它鏖战了三天三夜,然后奇迹般地杀了它。你用战车把巨大的龙首从帝国南边的龙巢拉到了帝国的北面的首都。你拉了整整两个月,因为无论你路过哪个城市,那里的人民都会沸腾起来,你的战车往往被围得水泄不通,因而寸步难行。
回到首都后,你顺手把前苏丹也屠了——用你的生命权杖日一声打成了糊糊——然后改了朝换了代。于是,传说从南边传到北边,又从北边传到南边。“屠龙恶少成了龙年”——大家这么概括你的故事。贵族和百姓自发地为你建立了庙宇和塑像,有一些你的塑像甚至长着青面獠牙、三头六臂、人头马身……不一而足。
奈费勒能够成为传说,是因为你。
他曾是你的大敌。你曾经用一张银纵欲把他撅了,这件事闹得满城风云,他也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那之后,他隔三岔五找你麻烦,所有人都知道知道朝廷上你和他是最不对付的死对头。
但当屠了前苏丹之后,你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力排众议让他成为了新苏丹。
这个消息传遍了帝国后,奈费勒从笑柄变成了传说。所有人都开始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能驯服自己最大的敌人、那个屠龙恶少,然后坐上那苏丹的位置?这样的疑问,甚至让民间有关奈费勒的传言和他的形象比你更加高深莫测。
于是,你所有的塑像旁边都出现了一位神秘莫测的黑袍男人,左手擎鹦鹉(有的版本是老鹰)、右手执书(有的版本是鞭子)。
“哈哈哈,命令我……真没想到我还能被苏丹命令了。”
下朝后,你来到了哈桑的住处。一进门,你便脱掉了属于维齐尔的衣服,随意地扔到了地上,“他妈的,不想干了,谁爱干谁干吧!”
“所以?苏丹的命令,你应了还是没应?”哈桑给你满上了新鲜的好酒。他是你最好的狐朋狗友,也是除了芮尔之外,你曾经的追随者中唯一的幸存者。在他这里你总是可以畅所欲言,而哈桑也总是称赞你给了他各种各样“一般人类根本想不到”的灵感。
你二话不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答应了啊,他是苏丹,我是维齐尔。我能怎么办?”
“哥们,要我说,你真活该。”哈桑嘲讽地哈哈一笑,又给你倒满了酒:“你能怎么办?你要是愿意,随时可以他拽下来自己当苏丹。”
“哈哈,当苏丹?这烂活我才不想干,”你突然也笑了,“没意思。”
一个君王能得到的乐趣有多少?曾身为前苏丹身边最红的宠臣的你是再清楚不过了。取之不尽的民脂民膏、庞大的后宫、臣子的争吵、朝堂上虚浮的表演?前朝,每日站在离前苏丹最近的位置,你早就看腻了。没人比你更清楚,前苏丹是如何在那金子打造的笼子里,一日日地被腐蚀得只剩下空壳。
你非常了解前苏丹,你甚至很明白,如果你坐上那个位置,你会比他更加熟练。他还时常被权臣们糊弄得团团转,而你轻易地就能看破每个人的心思;同时还拥有前苏丹没有的东西:无上的力量、所有人对你的恐惧、坊间广为流传的传说、无知人民对你的拥戴。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整个帝国变成你的游乐场。
可你越是知道这些,对苏丹这个人、这个位置,就越是厌弃。
“苏丹的游戏我早就玩腻了。”你咂咂嘴,“让那个傻子当苏丹,反倒能见到些你我都想不到的乐子。”
“说点开心的,”你放下酒杯,阴笑着看向哈桑,“最近有没有新作?大诗人?”
“哈哈!那当然,”哈桑似乎正等着你问他这话呢,他搓搓手,立马起身去书架上拿下了一摞绵纸,蘸口水点了点,然后一脸邪淫地将其递到了你的面前,“奉劝你,深夜再看,我保证牛马看了都会立即发情。”
你嘿嘿一笑,接过这摞荒唐的情诗。突然,一道闪光电光火石般的从你脑子中掠过。
“你说,我们苏丹大人和牛马比,孰强孰弱呢?”你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哈桑。哈桑明白过来你在想什么之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天哪,天哪!”哈桑随后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你的灵感要是能分我一点就好了!”
你也笑了起来:“让苏丹为了权利而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也无可厚非吧?”
“不是,”哈桑半信半疑地停止了大笑,“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你微笑着把情诗收了起来:“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哈桑盯着你摇摇头,他无法分辨。
酒过三巡,你告别了哈桑。回到家,你又将那本荒唐的情诗从怀里掏了出来,陷入了沉思。
那张银纵欲卡之后,奈费勒与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可在你屠掉前苏丹的当晚,他在夜里匆匆造访了你。彼时,他神情紧张、欲言又止,显然忘不掉从前的屈辱,但有更强烈的动机让必须他放下这一切。
“让我辅佐你,”他对你说,“你需要我来治理这个国家。”
——然后,第二天你大手一挥,直接让他坐上了苏丹的王座。
从那以后,你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像一对普通的君臣。谁也没有提起从前的事。
摩挲着荒唐情诗的扉页,比情诗还要荒唐的想法、还要淫靡的画面,在你脑中一一闪过。奈费勒不自知的是,你并不是为了羞辱他而使用的那张纵欲卡——他在你眼中是个尤物,他的身体美好得难以言喻。
“哈,久违的感觉啊……”
于是第二天,你怀揣着《荒唐的情诗》和罪恶的企图,找上了苏丹宫殿门口。
被门卫告知奈费勒上个时辰刚刚乘马车出去,你骑上了自己的宝马,朝他马车行驶的方向驾去。追上他并没花掉你太多的功夫。但你突发奇想想要继续跟踪一阵子,便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不会被发现的距离,一直跟在他的马车后面。
马车停在一道不起眼的木门前。木牌上的漆都掉了块儿,露出底下"自由学堂"四个歪歪扭扭的新字,像是孩子写的。你认出来,这是从前的苗圃。
在还没有改朝换代的时候,他曾经邀请你来这里看过。那时这里还只是个废弃的院子,没有人、没有老师,只有奈费勒临时收容来的嗷嗷待哺的乞儿。你财大气粗,又觉得让乞儿读书的想法十足新颖,便大力赞助了奈费勒,随后将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原来他成为苏丹后还在经营苗圃吗?
确认奈费勒进了院子后,过了一会,你也翻身下马进了院子,躲在枣椰树后观望着。
院里比你想象得热闹很多。二十来个泥猴儿似的孩子扑在奈费勒身上,拽他腰带、揪他垂落的玛瑙穗子。奈费勒被扯得踉跄,却没像在朝堂上那样拍案。你这才发现他的玄色王服洗得发了软,领口的金线都磨得发暗——原来是因为总被孩子们拽来拽去。
奈费勒掩住嘴咳嗽了两声,一个小丫头把蒲公英别在他冕冠上,"您总咳嗽,我阿奶说这花能治咳嗽!"
"真的?" 奈费勒捏了捏她的小辫:"那我得把它供在案头——比御医开的苦药强多了。"
有个缺门牙的男孩儿举着半块烤饼凑过去:"奈老师,我阿爸说您要禁奴隶买卖,那我阿叔就能不用给巴依老爷当牛了吗?"
奈费勒接过烤饼咬了口,饼渣掉在绣金袖口上:"是真的。等你阿爸能在地契上按手印那天,他的腰就能直起来。"
"老师,那等我认字了,能帮您抄法典吗?"
奈费勒温柔地笑了,伸手替孩子擦去鼻尖的泥:"等你能看出法典里的错漏那天。那时候,我大概要躲到地窖里哭鼻子了。"
欢声笑语中被孩子们包围着的奈费勒,和朝廷上总是板着脸的他,仿佛是两个人。你正感觉有些恍惚,就看到奈费勒遣散了孩子们,拍拍衣角,向枣树下的你走了过来。看来他早就发现你在这了。
“偷窥是维齐尔大人的美德么?”他恢复了跟你说话的语气。
你笑笑,不置可否:“你成为苏丹之后,也一直在继续操办苗圃?”
“是。这里比最开始好多了吧?很快还会有第二所、第三所苗圃。”他望向远处奔跑着的孩子们,难得地微笑了起来,“他们才是帝国的未来。”
“说吧,什么事让你急得跟到这里了?”奈费勒向你伸出了他指节分明的手:“拿出来吧,你怀里那本书。”
你哈哈干笑了两下——既然他都诚心诚意地发问了,你也只好大发慈悲地告诉他了。
奈费勒接过你递去的《荒唐的情诗》,翻看了几页,脸色由白转红转青又转黑。他愤愤地合上书页,把书甩回到你怀里。
“帝国的维齐尔啊,不去修拟法案,不去促成洽谈,怀里揣着一本黄书四处乱晃?”他的脸色铁青。
但他忘了,现在不是在朝堂上,你并不需要帮苏丹维持他的威严,也不需要维持自己的形象。你笑嘻嘻地回应:“明明是苏丹大人逼迫无辜的维齐尔把书拿出来的。”
“逼迫?我逼迫你写的法案你写了吗?”他声音变得严厉,“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不想亡国,就赶紧回去,做你该做的事。”奈费勒转身要走,你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趁亡国之前得好好品味苏丹啊。”你把奈费勒拽到身前。奈费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好像真的被你毫不在意的态度惹恼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奈费勒双唇有些颤抖,“纵欲?对我?在这里?”
“不可以吗?”你双眼弯弯地微笑着。
奈费勒猛地推开你,要甩开你的手,但你仍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没用的,你的苏丹太弱了,十个他的力气加起来,也甩不开你一只手的。
“不可理喻,”他喘着粗气,“想想孩子们!”他顿了一顿,“想想梅姬!”
笑容在你脸上凝固了。奈费勒盯着你,你的笑容诡异地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好像脸上每一条肌肉都被冻住了一样。他尝试抽出手,但却发现你攥着他的力气更大了一些。
奈费勒也僵住了。
“……对不起。”你听见他说道。
“没关系。”你回答。
他又尝试抽了一下手。没用。他沉默了。
“对不起。”很久之后,你又听见他说道。
“没关系。”你回答。
他张张嘴,好像是要再一次道歉,但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出来。又过了很久,你僵硬地松开了他的手腕。你从怀里掏出那本荒唐的情书,将它一撕两半。然后又撕了四半、八半,直到它快要碎成了渣渣,你把它随手扬在了风里。
奈费勒沉默地注视着你做这一切。
“你说得对。”你轻松地叹了一口气,“我是应该想想梅姬。”
奈费勒看了看你的下半身。那里已经平静了下来,和你的语气一样地平静。
你走出了苗圃,解开你宝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又向着宫殿的方向驾去。
奈费勒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你。
你们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第三章
黄风飞扬、沙砾遍地、枯木成丛、寸草不生,空气中飘着令人恐惧的恶臭气味。
你一个人来到了这里。这里是首都的北面、帝国的乱葬岗。
这里看不到活人,不会有活人想主动来到这里的。但每天都有新的尸体出现——乞丐的,贱民的,偶尔还有贵族的;尸体也五花八门:有零的有整的,有七窍冒出毒血的,有浑身都是刀伤的,有只剩下骨架子的。
你踢开路上的一条手臂,走向那个巨大的尸坑前面。
“每一具尸体都有许多故事。”你微笑着说。
你的前方,那个身着黑袍的人闻言回头。风吹起来他的额发,他的眉头紧锁着,黑眼圈格外浓厚。
他并不问你你为什么来这里。你们都知道。
今天是梅姬的忌日。
“今年你也来了啊?”你揽上他的肩膀,你们一起朝着尸坑里面望去。尸坑很深,但尸臭还是飘了上来,“噗,真恶心。”你在鼻子前挥了挥风。
奈费勒一动不动,和他往年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一样肃穆。
“几年了来着?”你问。
“四年。”
“这么久了,今年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又要忘记了。”你长叹一口气。去年你忘记了梅姬的忌日,没来,第二天闻到奈费勒身上的尸臭,你才想起来这回事。前年你来了,但没见到奈费勒。大前年,你们在这里遇见了,但相顾无言。再往前一年,就是那一天。
“我现在都不记得梅姬长什么样子了。”你继续说。你隐约知道,如果你不继续在这里说下去,如果你不对着奈费勒说,那么这些事情你永远也不会说出口、也永远也不会有人听到了。
奈费勒不说话。
“苏丹的游戏,我第一张就抽到了金杀戮。你说巧不巧?梅姬她正好有皇室血脉。”你盯着万人坑的坑底,那里堆着乱七八糟的人体,“处刑日当晚,梅姬的匕首就摆在她身边的床头柜上,像特地为我准备的似的。我本来想着等她睡着了再动手。结果,她在床上躺得那么安静,但是根本没睡。她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看着我,我就那么跟她对视着,把匕首插进了她的心口。”
黄风扬起来一堆沙子和一股尸臭,扑到了你的脸上。
“呸,”你顺势啐了口痰,“她一直流眼泪,我也一直流眼泪。我没把匕首拔出来,她的心口一直往外冒血,我的整只手上全是她的血。我没敢往下看,就那么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直到她死掉。”
奈费勒不说话。
“她一直没闭眼睛,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咽气的,那一整晚我都握着那把匕首,没有动弹。但反正天亮了的时候,她已经凉了。哦,是法拉杰告诉我天亮了的,我当时看不见东西了,我不管怎么转头、朝哪里看,眼前都是梅姬就那么盯着我。”
“法拉杰帮我一起肢解了梅姬,然后把我弄到了前苏丹的朝堂上,我看见眼前梅姬的脸变成苏丹的脸,然后视觉慢慢恢复了。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后来的事情,是你突然在朝堂上一蹦三尺高,盛情激昂、手舞足蹈地讲述了你是怎么将自己枕边的妻子谋害并大卸八块的;然后高歌赞颂这个游戏的有趣和美妙。前苏丹也拍着手哈哈大笑,称赞你不愧是他最宠爱的大臣。
下朝后,你带着前苏丹和几位大臣——奈费勒不知为何也位列其中——来到了这个乱葬岗。你以夸张的舞蹈姿势,在所有人面前,把梅姬一块块地扔到了坑里。
后来,法拉杰想要谋杀你,而你恰好用他又折掉了一张银杀戮。
“从那以后,我好像理解苏丹了。”你继续说,“杀了梅姬之后,我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悲伤的情绪。——快乐、愤怒、欲望也是,都变淡了。一切都变得很无聊,我特别想找点乐子。你别说,苏丹的游戏还真是挺有趣的。”
“但是乐子也是越来越难找。苏丹的游戏我玩了快两年,杀戮、纵欲、奢靡、征服,来来回回地也就那回事。杀老婆、操苏丹、修宫殿、征服巨龙,这些倒都有乐子,但都很短暂。”
“最近几年,做你的维齐尔,倒是让我挺乐的,好像又玩了一场另类的苏丹的游戏。你改变世界的理想荒谬得可笑,每天上朝都像在听笑话。让一个傻冒来当苏丹比我自己来当有趣很多。”你转过头看向奈费勒,“你不说点什么?被我说傻,有损尊严?”
奈费勒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静静地看着你。他眼神幽深、脸上看不出情绪,好像是在看你,又好像是在透过你看些别的什么东西。
“哦,”还是你继续发话了,“你见过活的梅姬吧?她以前不是总替我上朝吗。”你拍拍奈费勒的肩膀,“她跟我说她很喜欢你来着。她还怀疑你暗恋我。”
“我记得她。”奈费勒终于开口了。
你哈哈笑了:“难怪啊,你每年都来这里祭奠她。惦记着我死了的老婆?”你转头看向着尸坑底,“梅姬很招人喜欢对吧。我当年可是对她一见钟情。”
“但我现在其实想不起来为什么喜欢她了。”你继续说,“她死太久了。”
“你还记得以前的阿尔图吗?”奈费勒冷不丁地发问。
你一愣,然后笑了。
“以前的阿尔图?你以为有这种东西存在吗?”你揽过奈费勒的肩膀,“你不了解阿尔图。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会用老婆销卡?”
“就算真有什么以前的阿尔图,也早死在这里了。”你指了指尸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惦记了。”
你转头,朝着你来的方向走去。奈费勒依然在你背后,笔直地站在风里、站在尸坑的边沿,凝视着你一步一步离开这个地方。
待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突然浑身颤抖,抚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脚边的地上,落下了他咳出的黑血。
第四章
又一个傍晚,你手携已经编撰成册的《金绳法典》,来到了苏丹的书房。你直接推门进入,奈费勒伏在厚厚的案头后面,他知道只有你进来会不敲门,头也不抬:“编撰好了?”
“好了好了,苏丹大人,您指出来要改的地方,我都改好了。这次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你你走到他面前,把法典扔在书桌上,“求您了,以后这种活别找我干了,比杀了我还难受。”
“《金绳法典》的最后一章,必须由你亲自撰写,”他打开法典翻阅起来,“否则,架空苏丹权力、废除维齐尔,我们制定的这些逆天而行的制度,你觉得有人会遵守吗?”
片刻后,他合上了法典:“大概没问题了。这段时间难为维齐尔大人转动您那生锈的脑子了。”他仔细地将法典收入书柜,“我会很快将它推行下去,以后,这部法典会是帝国律法的最高准则。”
“陛下,到用安神汤的时间了。”一位侍从敲了敲门,端进来一碗汤药。他向你点了点头,你侧身,让他将镶着金边、盛着黑色汤药的碗端到了苏丹的桌上。但,那侍从经过你面前时,汤药里传来了你熟悉的、危险的气味。
这是帝国南边龙巢中毒草的气味。
你用力攥住了侍从的手腕,冷冰冰地俯视着她。
“维……维齐尔大人?”侍从无法自控地开始瑟瑟发抖。
“放开她。”奈费勒发话了。你紧皱着眉头看着他,他对你轻轻摇摇头:“快点。”
你遵从了苏丹的旨意。侍从被你放开,逃也似地离开了书房。
“什么意思?”你紧紧盯着奈费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丹大人?”
苏丹泰然自若地端起药碗送到嘴边。你怒火冲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狠狠地把苏丹手里的药碗打翻。黑色的药汤洒在了桌上,洇湿了一摞子的奏折。
“您真不要命啊?”你咬牙切齿,“药里有毒,是龙草,喝一周就会上瘾,喝半年就会一命呜呼。”
奈费勒平静的表情告诉你,他知道这件事。
“你把它打翻了,我还得让御医再煮一碗。”
“什么意思?苏丹当够了、不想活了?”你揪起来奈费勒的领子,“我允许你死了吗?”
“我发现药里有毒的时候已经晚了,你知道龙草的成瘾性有多厉害。”
“你喝了多久了?”
“三个月。”
“哈,也就是说,你快死了?”你手上松了力,放开了奈费勒的领子,“难怪你最近废寝忘食地处理政务。”
“有些事我必须做完。”
“谁下的手?”你盯着奈费勒。他不说话,“难道你知道是谁下的手?让我猜猜,会用这种阴毒手段的,不会是武将。能打通你身边的侍从的文官不少,但要骗过御医就不容易了。御医我记得是拉斐尔安排的吧?还要能弄到龙草,拉斐尔的家族是不是正好占据了南边龙巢那片领地?——实在是很容易猜啊。但是,苏丹大人,你为什么要维护他呢?”
“……拉斐尔是旧贵族中,新法典最大的拥护者。”奈费勒开口,“也是新苗圃最大的赞助者。”
“就这?这可是要谋害苏丹啊,他们想造反?他们拿准了你不敢动他们?”
“不是你想的那样,”奈费勒叹息,“拉斐尔家的二侄子,和我有私仇……不共戴天那种。”
“哈,对敌人宽容?”你气极反笑,“苏丹大人,您的法典是怎么写的?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只要违反律法,都会得到报偿。还说我蔑视法典,那您呢?”你声音陡然升高,带上了令人恐惧的威压,“规矩是你定的,你现在又说要打破吗?”
“现在万万不能动他,否则新法典的推行势必困难重重!”奈费勒在你的威压下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大声回复了你。
“啧,鸡同鸭讲。”你薅下自己象征维齐尔身份的帽子,把它狠狠地摔在地上,“真他妈憋屈,不玩了。”你褪下了同样象征身份的戒指,把它拍在了奈费勒的书桌上,“从现在开始,我不是帝国的维齐尔了,我接下来做什么事,你都不要干涉。”
“你要干什么?”
你并不搭理奈费勒,转头就走。奈费勒冲了上来,在你将要离开书房的时候,拽住了你的手腕。
“不行。”
你转头看他。他苍白的脸上罕见地露出慌乱,就跑这么两步,都让他微微喘息了起来。你毫不费力地甩开了他。他一个趔趄,但站稳了后又立马抓住了你的手腕。
“新法典马上就可以推行了,请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惹乱子,维齐尔。”
“嘁,我玩腻了,”你再次甩开他,“苏丹和维齐尔的过家家游戏。”
“阿尔图。”他又拽住了你,久违地叫了你的名字,“我请求你别动拉斐尔,阿尔图。”
你觉得有些好笑:“这是什么新的玩法,叫名字?”你转头,将奈费勒抵在了墙上,扼住了他的脖子,“奈费勒,啊?你觉得这会有用?”
“就算这是个游戏,也请你奉陪到底。”
“那你给我的苏丹卡是什么,奈费勒?”你的手稍微用了一些力,“法律、权衡、牺牲、教育?真逊色啊,这么无聊的游戏,你觉得会有人想玩?”
奈费勒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他面部紧绷、眉头紧皱,却依然定定直视着你:“我请求你。”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就因为苏丹大人屈尊降贵地请求我?”你嘴上说着,却丝毫不松手。
奈费勒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他的眼睛瞟向一边,双眉松动了,面色中露出一丝不忍和难堪。
“纵欲。”他又看向你,目光里带着悲哀和决绝,“对我纵欲吧——如果这依然是你感兴趣的游戏,阿尔图。”
你并不打算思考这是否依然是“你感兴趣的”。你拽着奈费勒,把他扔在了书桌案头上。他因为你粗暴的动作磕到了头,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气。
“苏丹大人的恩赐,我得感恩戴德地领下啊。”你褪下了自己的华服。
奈费勒眼周泛红,他并不看向你,而是视死如归地盯着书房的某一个角落:“……我怜悯你。”
“真好笑,谁怜悯谁啊?”你按住了奈费勒,扒开了他的袍子。他的躯体在你面前一览无遗。
你一怔:他的身体,和你记忆中多年前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瘦得骇人,皮肤下的肋骨根根硌手,连脊椎骨都在皮肤下凸起一道细棱。你顺着他苍白的腰线往下摸,大腿内侧有几道淡青的瘀斑,像是墨水洒在了他苍白的皮肤上。
你意识到,这是一具属于将死之人的躯壳。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被掀开衣服着了凉,奈费勒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越咳越厉害,整个人在桌上颤抖、蜷曲了起来。待咳嗽平息下来,奈费勒看了一眼你。发现你面无表情地怔愣在那里,他长叹一口气,闭了闭眼。
“你该知道的。”他嘲弄地笑了一声,死气沉沉地说,“我这种……快死了的人,撅起来能有什么劲?”
“有没有劲,撅了才知道。”一缕缕的惊悚和恶心在你心底升腾起来,但你摆摆手挥散了它们,又开始解他的裤子。奈费勒在你身下一动不动,像一条砧板上的死鱼。
你解开了他的裤带,却突然愣住了——你发现他的腰上系着一把小小的匕首,精致的金色握柄上纂刻着你眼熟的纹样。
奈费勒意识到你停止了动作,虚弱地转头看着你。
“这是什么?”你鬼使神差地将匕首抽了出来,它令你分外地眼熟。
奈费勒紧盯着握着匕首的你,一言不发。
你突然感到分外地烦躁,连带着有一些眩晕和耳鸣。一股无名的怒火从你心头升起,奈费勒盯着你的眼神好像真的钉子一般,让你五感都在刺痛。你喘息变得粗重,突然狠狠地抬手,将匕首插到了奈费勒身旁的桌子里。
咣地一声,整个书房都颤了三颤。
奈费勒的唇色变得更加苍白,显得他更像个死人了。但他依然紧紧地盯着你,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说话啊,”你对他说,“说话啊!”你对他喊,“这是什么!”
“这是,”奈费勒一字一顿地开口了,他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梅姬的匕首。”
噢!哦,梅姬。怪不得那纹样如此眼熟……那是梅姬家族的纹饰,是——
你瞪大了眼睛,眼白因血丝遍布而通红。
——是梅姬婚礼上,和她身着的裙子上,一样的纹饰。
“我愿意嫁给我的爱人,阿尔图,”她言笑晏晏地望着你。你终于看清楚了——那是她的脸庞:明媚如晨星的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月牙形状的额头纹饰;希望、活力、还有满满的对你的爱都在她眼神里充盈着,“帝国最有魄力、最为正直的臣子。选择了你是我的万幸。”然后你承诺会守护她、她的家族、你们的国家。你亲吻了她。
这一切又转瞬破碎了,后来就是一张又一张的苏丹卡、梅姬睁着眼流着泪死不瞑目的脸。她的整个家族因为她的死而来到首都讨伐你和苏丹;她的阿妈吊死在你的领地里,她的弟弟死于和你的决斗,她其余的家人都悉数被苏丹赐死。
“梅姬在你抽到金杀戮的第二天夜里,拿着这把匕首找到了我。”奈费勒依然盯着你的眼睛平静地说着,你的耳朵嗡嗡地鸣叫着,但他的声音还是透过一切、无比清晰地在你脑海里回响着,像是某种宣判,“她对我说,如果她的丈夫被苏丹卡改变、成为了帝国的害虫,那么请我用这把匕首杀了他。她自己无法下手。”
“我没有收下,我让她在必要的时候用这把匕首保护自己。后来,你用这把匕首把她杀了,匕首插在她尸体上,被你带进了朝堂,我趁机把它拔了下来。”
“哈哈。”你低着头,胸膛中似乎有一股烈火灼烧着你,你感觉自己如同一根灼烧着的焦炭,五脏六腑都在剧痛中煎熬,“你很后悔吧?没有收下这把匕首,没有趁早杀了我。”
“我确实后悔……”
“那现在你有机会了。”你猛地把匕首拔出来、把刀柄塞进了奈费勒的手里,把他手中匕首的尖刺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动手,”你盯着他说。四年前梅姬的脸和这时奈费勒的脸,在你眼前重叠在了一起。他俩长得有些相似吗?此刻你竟然分不清这两人,“杀了我。”
奈费勒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他的手格外地冰凉。
“动手啊!”你对他吼。两行清泪从你通红的双眼中淌了出来,划过你的面颊。
“动手吧。”你再次说,声音有些颤抖,“我是帝国的害虫。你杀了我,我所有的权力都会是你的。没有人会敢违逆你。你可以尽情地依照你的理想改造这个帝国,你希望是它变成样就是什么样。”
奈费勒依旧不为所动。
“杀了我吧。”你用着乞求的语气。一颗又一颗的泪水从你眼里涌出来,每颗泪水流出来,都像砸到了你这块焦炭上,然后滋地一下瞬间沸腾、在你身上留下一个窟窿,让你几乎承受不住地抽疼。疼啊,痛啊!久违的属于人类的感情好像要把你整个烧得片甲不留。你往前凑了凑,匕首的尖刺割开你的皮肤,血滴顺着匕首的纹路淌到了奈费勒的手上。你却没有感觉。
奈费勒依然紧盯着你,他的眼眶里也翻滚着没有落下的泪花,他棕褐色的瞳仁映出来了你近乎癫狂崩溃的脸。良久,他开始缓慢地摇头,一下,又一下。
“……我确实后悔,没有更早地发现前苏丹无可救药、没有在一切悲剧开始之前就做好准备,和你一起,实现革命的计划。”奈费勒用了十足的力气,将他握着匕首的手从你手里抽出来,又把它横着竖到了你们二人面前。你看见奈费勒沾满血的手,自己的血从刀尖上滴落。
“我也不允许你死。”他作为威严的苏丹开口了,“你必须陪我完成这场苏丹的游戏,阿尔图。”
你双目失焦地望着这把匕首,也望着奈费勒眉头紧皱、紧盯着你的脸。
良久,你缓缓地向他单膝跪下,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宫廷礼。
“遵命,苏丹。”
你从地上捡起来维齐尔的帽子戴在头上,拿起桌上的戒指重新戴在了手上。你一言不发地帮奈费勒系上衣服。你的手在抖,抖得系不上裤带,金属搭扣撞在他骨节突出的膝盖上,发出清脆的响。
他盯着你发红的眼尾。给他系第二颗盘扣时,你的指尖突然被他冰凉的手指攥住。他的指甲盖泛着青,却用尽力气抠进你掌心:“别可怜我。”
“我不是在可怜你,”你说,“对不起。”
你拿开了他的手,低着头走出了苏丹的书房。
第五章
你不再去上朝了,也不再去见奈费勒。
你没有动拉斐尔家族。
一个月后,你重新出现在朝堂上,亲自将你们共同拟定好的《金绳法典》颁布并推行了下去。当你宣布议事权由议会而非苏丹认领、平民可以通过选举考试进入朝廷、维齐尔一职被撤销,所有人都惊得掉了下巴。
但依然没有人反对你。
于是,帝国的太阳落下了,共和国的群星升了起来。你再次退出了朝廷,默默回到了你的领土。
又过了不久,有传言开始说苏丹为时不久了。
你回到了苏丹的宫殿。
朝堂上人来人往,是国家机器按照《金绳法典》制定的政治结构,精密而有效地运转着——拉斐尔家族在其中起到了不二助力。你走进宫殿,群臣都向你行礼,然后继续各司其职;当他们正确地行使权力、不再投机取巧,也就不必感到畏惧。
苏丹的王座上空空如也。
你随便抓了个人问:“苏丹多久没上朝了?”
“一个多月了,从《金绳法典》颁布推行完毕的第二个月之后,就没见过他。”
你穿过忙忙碌碌的群臣,走进苏丹的寝宫。
这里光线昏暗,比起来熙熙攘攘的朝堂,显得分外寂寥、凄凉,好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金绳法典》被推行后,苏丹只是一个虚位,这里成为了流放之地、被新国家机构遗落的历史灰堆。没有一个侍从出现——上一个国家统治者所唯一放逐的人,就是他自己。
你推开了奈费勒卧室的门。他半靠在床榻上,比你离开的时候变得更为孱弱。他的面色从白色变成了灰色,预示着他不久于人间的事实。
“你回来了。”他依然不抬头就能知道是你。
“听说你快死了。”
“嗯。无所谓,这个国度已经不需要苏丹了。”奈费勒脸上除了平静的死气,没有一丝波澜。他可能已经不想,或者没有力气,继续再跟你斗嘴了。
你走到他的床边,跪坐下来。
“谢谢你,陪我完成了这场游戏。”奈费勒看向你,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不必谢,我很乐在其中。”你回答,“也恭喜你,终于能如愿以偿地退位了。”
“嗯。法典的推行比我想象得顺利,拉斐尔家族功不可没。”奈费勒眼睛有些失焦,“但愿我们的努力能让帝国长治久安……只可惜,我看不到故事的后续了。”
他伸出手覆上你搭在床边的手。
“阿尔图,可不可以再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
“我想请你代我看完故事的后续……我们的国家机构能不能在后续几十年依然顺利地运作、奴隶制能否被彻底废除、苗圃里的孩子们,能不能挺直着腰杆走出来,为我们的国家效力。”
“胃口够大的,想让我给你打一辈子工?”
“阿尔图卿,”他微笑着,近在咫尺的死亡让他异常平静,“答应我吧。我已经没有什么能给你了……除非用我纵欲,如果我现在这副样子你还能下得去手——你有奸尸的癖好吗?”
“你的想象力还真是有限。”你笑了,“这个游戏的后续,我早就想好了。等你一死,我就开始在这个国家推行‘乐行券’,人民花钱买乐行券,然后就可以不受法律制裁地做券上标注的各种事,比如纵欲,当然也包括杀戮。每个人都按地位分成了各种品级,只要交钱给我,就可以提升自己的品级。你觉得这个点子怎么样?”
“非常邪恶,让我庆幸自己会在这些事发生前死掉。”奈费勒微笑着听你讲完,好像他已经能够他自己和世界的任何命运。他叹了口气,平静地移开了视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阿尔图,你知道吗,前朝我花了五年才登入苏丹的朝堂,又花了五年才意识到我无法改变苏丹的事实。”他的眼神再度失焦,“我一度丧失希望,接受了自己终将沦为腐烂贵族的一丘之貉的命运,直到……看见你。你的力量是我做梦都想要拥有的,在你身上我又看见了希望,”他眸子中燃起了星火,似乎是回忆起来了什么,“我的希望、这个国家的希望。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你的力量。”
“苏丹的游戏开始后……这份力量就变得危险了,它随时可以毁灭这个国家。所以,这个游戏,不如让我来玩,不是吗?”奈费勒看向你,眼中闪烁着某些坚韧的东西,“你让我当上苏丹的那天,是我人生中最激动的日子。我梦寐以求、能够改变这个国家的权力,就这么被你开玩笑似的交到我手上。我必须握住这个机会,借用你的力量改变这个国家,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肉体也好,灵魂也好,生命也罢。我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直到最近。我最近总是梦见梅姬,她还是那么温柔。她好像在对我说,我的使命终于完成了,我也该死去了。”说完这句话,他放松了下来,目光中染上一层温柔的死气。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看来是一次说了太多的话。
“看来我随时都会死。”他看着自己咳出来的满手的血,“我死了以后,请把我葬在那个乱葬岗吧。不要给我立碑,这个国家最后的苏丹,应该被所有人遗忘。”
他再次抬头、认真地注视着你,卯了卯劲,艰难地再次开口:“可是……阿尔图,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奴隶制度、吸血的贵族、腐烂的王庭,千百年来盘踞在这片土地的人民头上,就像一头巨大的龙、吃肉喝血的龙。和这头龙的战斗……远远不止需要三天三夜之久。”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每吐一个字都要好久,但他并不停下来,“我们可以把千千万万的猪、狗、鸡、羊改造成人,把地狱改造成人间……这真的不让你想要……继续看下去吗?”
你盯着他,他望着你的目光中带着十分复杂而浓烈的、几乎不属于奈费勒的情绪——乞求、期待、憧憬、怜悯、绝望、狂热、哀伤——他的喉结颤动了几下,但最终这些情绪都淹没在了浮上来的死亡气息之中,他只吐出了一声叹息。
“阿尔图,你知道吗,我……很羡慕梅姬。”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羡慕她,能在你尚未卷入苏丹的游戏的时候……曾站在,你身边……”
奈费勒的气息越来越弱,他搭在你手背上的手,也如同秋日最后的落叶,带着一丝冰凉的颤抖。他的目光最终涣散,仿佛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带着未尽的希冀归于了永恒的宁静。
他死了。
你沉默地应允了他的遗言。
他的葬礼,正如他生前所预料的那般,冷清至极。没有贵族前来悼念,也没有平民自发哀悼这位推翻旧秩序的苏丹。他如同一个被时代抛弃的符号,孤零零地被你送往那片曾经堆满了无名尸骨的荒凉之地。
你下令,将这片巨大的尸坑填平,然后竖起了一座没有任何文字的石碑。
奈费勒被你葬在了这里,和万千贫民的尸骨一起,和四年前的梅姬一起。
后来,这篇首都北部的荒原,成为了共和国的禁地。传说在前前苏丹统治的血腥时代,那里是整个帝国最为恐怖的地方,收容着所有被旧制度食肉噬血的贫民的尸骨和灵魂。传说,前苏丹也被葬在那里。所幸,那里代表的恐怖传说和血腥旧事,都已然成为过去式,逐渐被当作一个噩梦,被共和国的所有子民淡忘。只是,每年春天都会有一群从苗圃里走出来的孩子,偷偷地来到这里,放下几束不知名的野花。
后来,为了寻找新的乐子,你开始四处征伐。虽然维齐尔的职位早已随着《金绳法典》的推行而消失,但每当出现难以调和的矛盾,或者有顽固派试图阻挠新秩序的运行,你便会适时地拉你奇异怪兽的头颅出现在朝堂之上,然后矛盾便会迎刃而解。
后来,曾经的奴隶的子孙们、曾经流浪在街头的乞儿们,从苗圃走了出来、逐渐进入了宫廷,开始为国家效力。你出现在朝堂上的频次也越来越少了。
整个国家,终于可以脱离谁的推动,自发地在正轨上缓缓前行。
第六章
“首都来了个说书人!”
苗圃里传开了这样的消息。孩子们兴奋地交头接耳地传说着:街边那个白发斑驳的说书人,只要你给他背诵一段《金绳法典》,他就会给你讲一个征服怪兽的故事!可真实了、可骇人了!我听过他杀掉山狮的故事;我听过他征服异族的故事;嗨,你们这算什么,我听过他讲斩获三首巨蛇的故事!
苗圃最低年级的一个小丫头听信了,她去了传言中的街边。嘿,果然找到了,街边还真有个背着行囊、举着行杖的说书人!那是个身姿挺拔的长辈,身着异国的服饰、腰挂兽皮,虽然风尘仆仆但肌肉紧实,身上和脸上还有深深浅浅的伤疤,一看就有很多故事!
“爷爷,听说给您背一章法典,就可以听您讲一个故事,是真的吗?”她怯怯地问。
你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小丫头背了法典的前两章,如愿以偿地换来了两个精彩的故事。当她踮着脚背完“第三章:凡限制人身自由者,按奴役罪论处”,立刻扯了扯你的袖口:“爷爷,我想听一个最厉害的故事!”
“最厉害的故事啊,”你的声音沙哑,“爷爷给你讲一个屠龙的故事吧。”
“从前,我们的国家有三条龙。一条龙在传说之中,一条龙在王座之上,而最大的一条龙盘旋在人民头上。有一个恶人,花了三天三夜,屠掉了第一条龙和第二条龙;当他自己快要成为第三条龙的时候,他被一位驯龙高手用金绳子拴住了,和第三条龙一起,从天上拖了下来,永远地埋进了地里。”
“这就讲完了?”小丫头见你不再讲下去,懊丧地嘟起了嘴,“什么啊,一点也不厉害啊。”
你抚摸着小丫头的头:“那是因为,最厉害的文字啊,已经被你背诵下来了。”
傍晚,你拄着行杖,再次回到了那片曾经的乱葬岗。
这里平静、安逸,如同任何一片无名的荒地。只有竖立着的无字碑,暗示这里曾经发生过某些故事。它在风吹日晒下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如同你一样。
你放下一束野花,站在碑前,久久无语。
“我回来了。”你对着冰冷的石碑低语,“感谢我吧,我帮你看到了故事的后续。我们所建立的共和国依旧运转着。你赢了,奈费勒。你的世界很有趣、很美好,让人想要继续看下去。”
你抬手拂去碑上的尘埃,指尖传来粗粝的触感。
“这些年,我四处奔走、征服了很多地方……”
“异族的勇士询问我,如何才能像我一样强大。我告诉他,他缺乏的不是力量,而是发挥力量的目标与克制力量的途径。后来他和我一起来到我们的国土,他目前是共和国军队的将领。”
“南边国家的王询问我,如何才能够让一个国家的子民都臣服于他。我告诉他,单单拥有屠龙的力量是不足够的。他要首先屠戮自己、让他的子民先都成为人。奴隶只有服从与恐惧,而人才能够臣服。”
“那些奇形怪状的异兽,那些光怪陆离的异域风情,那些臣服于我脚下的国王……我见过那么多光景,但再没有见过一个像你一样的人。”你将前额抵在石碑上,“可我发现,自己总爱絮絮叨叨的,怎么越来越像你了?”
“在异族的国度、怪兽的老巢里,你知道我在都做什么样的梦吗?我每晚都梦到自己在你的朝堂上,你还是苏丹,我是你的维齐尔,梅姬站在我的身边。每晚都一样。”
你长叹一口气,背靠着石碑坐了下来,从腰间摸出来一把金色的匕首。
“……所以我猜,这个地方,才是属于我的终点。”
空旷的乱葬岗上,只有风声呜咽,仿佛在回应你这迟来的叹息。太阳缓缓西沉,将你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最终与那座沉默的无字碑融为一体。
又很久之后,有人在这片禁地发现一具骨架。它胸口插着一把金色的匕首,平静地背靠着无字碑坐着,好像它生命最后一刻在和死亡熟络地叙旧。
没有人知道它是谁,正如所有人都忘记了无字碑的故事。
但是,在各式各样的民间传说之中,大家都知道——
这片北部禁地的地下,埋葬着一头传说中的巨龙——以及,屠了这条龙的英雄。
(注意:本漫画内沙东为虚构时空地点,毕竟大家带着纹身有点难考公;如有雷同,纯属艺术加工)
爱惜你的手下,休息日不要打扰他们;至于你的敌人——宁愿麻烦自己,也要骚扰敌人。加油阿卜德。(其实本来有撑豆角架子的教程但画爆页了变成豆撅种植全过程了,慢慢画。。大敌线的青年官吏和女护卫变成秘书和司机了总之很本土化。)
(注意:本漫画内沙东为虚构时空地点,毕竟大家带着纹身有点难考公;如有雷同,纯属艺术加工)
爱惜你的手下,休息日不要打扰他们;至于你的敌人——宁愿麻烦自己,也要骚扰敌人。加油阿卜德。(其实本来有撑豆角架子的教程但画爆页了变成豆撅种植全过程了,慢慢画。。大敌线的青年官吏和女护卫变成秘书和司机了总之很本土化。)
【奈费勒&阿尔图无差】奈费勒的神灯
纯粹捏造。空王座结局。
阿尔图赠予奈费勒一盏神灯。
苏丹的鬼主意富有创造性,今天一茬明天一茬。在他的统治下,伟大的王朝像架战车,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摧毁目之所及的一切,谁也不知晓哪天就要翻在阴沟里,撞得粉身碎骨。但没关系,这暂时不影响世界继续运转:他的臣民活着或者死去,神和魔鬼都闭着眼睛,太阳照常升起,人嫌狗厌的奈费勒从床上爬起来,到朝堂去投他的反对票。
今天他将三票反对投给阿尔图,腰不酸腿不痛气不喘,引经据典反驳的时候浑身都是劲儿。阿尔图被他奚落得脸色几度变换,最终停在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苏丹对此倒是非常满意,至少奈费勒没拂他的面,偶尔看...
纯粹捏造。空王座结局。
阿尔图赠予奈费勒一盏神灯。
苏丹的鬼主意富有创造性,今天一茬明天一茬。在他的统治下,伟大的王朝像架战车,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摧毁目之所及的一切,谁也不知晓哪天就要翻在阴沟里,撞得粉身碎骨。但没关系,这暂时不影响世界继续运转:他的臣民活着或者死去,神和魔鬼都闭着眼睛,太阳照常升起,人嫌狗厌的奈费勒从床上爬起来,到朝堂去投他的反对票。
今天他将三票反对投给阿尔图,腰不酸腿不痛气不喘,引经据典反驳的时候浑身都是劲儿。阿尔图被他奚落得脸色几度变换,最终停在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苏丹对此倒是非常满意,至少奈费勒没拂他的面,偶尔看看闹剧不失为一种享受,可作为奢靡与纵欲间的调剂品。他心情大好,退朝时还丢了几袋金币,赏给表演者阿尔图卿。
阿尔图千恩万谢,弯腰捡了金币,对着光观赏。平常这金币还得是抱着贝姬夫人上朝才能挣得,一口气赏赐翻倍算是血赚。他哼着小曲,经过奈费勒身边,“尊敬的奈费勒大人。”他说,拉长音调,“我近来得到一件宝物。”
“阿尔图。”奈费勒说,“我听不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件非常神奇的宝物,甚至蕴含着某种魔力。”
阿尔图说,那双可疑的、总难捉摸的眼睛正对着奈费勒,“赏个面子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奈费勒不在乎宝物,观赏那只阿尔图花重金买来、上供苏丹的黄金鸟时,他不愿多看那玩意儿一眼。然而,他允许阿尔图光顾他的一处私宅。乘着夜色,这里可避宰相耳目,仆人的嘴巴像铁钳。阿尔图刚踏进来,立即从怀里掏出神秘的包裹。
“奈费勒。原谅我,请遣散旁人,准备一间屋子。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打开包裹。”
他说。奈费勒疑心包裹里可能是匕首,或一张苏丹卡,他理应觉得恐慌;然而,若里面真是匕首与苏丹卡,它们早晚会落在他的头顶,何必忧虑?——在一间黑漆漆只点着蜡烛的屋子里,阿尔图展开包裹。
包裹里是似壶非壶的东西,不像金银打造。阿尔图称其为神灯。他讲述一个故事:贫穷的家伙擦亮神灯,从中钻出灯神,为他实现三个愿望。因这三个愿望,他得到财富、幸福和自由。
奈费勒望着他:“没有许愿就能得到的道理,无论何事,人们都会付出代价,取得结果。”
“旧典籍记载龙、星星和不可直视的深渊,苏丹卡在我的口袋里。再有一个灯神又何妨呢?奈费勒,许个愿试试不花金币。”阿尔图哈哈大笑。旋即,他笑不出声,向奈费勒说:“哎哟!我肚子有些痛。”
苏丹最宠爱的大臣狼狈逃窜,奈费勒盯着那盏神灯。他不相信神明,也不畏惧那些不可言说的存在。但他的双手不由自主捧起所谓的神灯,以指腹边沿擦拭。这几乎不能算是擦拭,神灯一动不动,奈费勒准备好听到阿尔图的嘲笑。
阿尔图没有嘲笑他,一个尖利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奈费勒。你唤醒了我——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我给你许下三个愿望的权利。”
“你就是灯神?”
“有些人称呼我为灯神。”
“你能实现任何愿望?”
“是……呃。大概吧。”灯神说,“你可以试试许愿。等等,你不能让我自杀。”
奈费勒注视神灯。擦净之后,灯身映照他的面容。他看见自己的微笑,接着,嘴唇里漏出第一个愿望:“我希望所有灾民都分到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阿尔图回来了。
救济日的夜里,奈费勒风尘仆仆回到宅邸,他的衣袍出乎预料完整。过去,它们常在灾民的争抢下遭殃。今日他们不必争抢:阿尔图在街对面施粥,挥金如土,用一种意味着挑衅的目光瞧他。托他的福,所有人都分到粥。
奈费勒在此事上失去一些虚无缥缈的脸面,却不觉恼怒。他点了蜡烛,端详桌上那盏神灯。它平平无奇,一看就换不了几枚金币,即使是想逃跑的奴隶也不会冒险偷走明晃晃放在桌面的破壶。
他的指尖触碰灯身,略一停留,拿不准是否要擦亮它。奈费勒想起他许下的第一个愿望,或许,阿尔图的忽然现身正是灯神的魔力所致,无论如何,他的愿望确实得以实现。没有人饿肚子。
但这盏神灯依旧使他无法释怀。难道灯神真的无所不能?难道他能够许下更可怕的、积攒数年的愿望?在苏丹搜罗的寓言故事里,贪婪的许愿者往往不会有好下场,想得到金斧头银斧头的樵夫,多半要被湖中仙女砍头。
奈费勒放下神灯,去喝一碗粥。
神灯被他关在匣子里,放上书架,除却他与阿尔图,没人知道这是一盏能实现愿望的宝贝,伟大的苏丹也无法得到它。密会时,阿尔图同他交流志向,酣畅淋漓地讲到深夜,忽的促狭问他:“奈费勒,你唤醒灯神么?许下几个愿望?”
“灯神只是无稽之谈。”奈费勒的面色如常,“没有无条件实现他人愿望的神。”
“我知道,我知道。付出劳动,得到报酬。”
阿尔图说,“万一灯神实现三个愿望才能得到自由怎么办?我是说,说不准他有利可图。”
奈费勒不发一语,他取了柜中佳酿,塞进阿尔图的怀里。然后他们散会,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明天上朝互相投反对票。
然而,送走阿尔图,他打开匣盖,擦亮神灯。昏暗的房间里,酒劲攀上他的脸侧。灯神用装模作样的尖细声音讲话:“奈费勒!你终于又一次召唤我。愿望实现的感觉怎么样?……你想许第二个愿望吗?”
奈费勒不说话。在朦胧的黑暗中,他看见许多东西,譬如太阳坠落、再次升起,红日照耀着王国的每一寸土地。他心知是某种幻觉,却忍不住心驰神往。
灯神催促他:“奈费勒。我看你胆子大着呢,比任何人都胆大!说吧,你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
“计划进展顺利。”
奈费勒莫能两可道。他似乎该许点儿描述更精准的愿望。
宰相阿卜德像苏丹治下的所有人那样,对自己的死亡早有预料。或许他早算好死期,以前所未有的平静态度对待他们,然后咔嚓告别:他死去一了百了,留下另两位面面相觑。
他们的计划进展顺利,且顺利得不可思议,所有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更多的支持者,军队,传递在大街小巷的新鲜思潮,海浪卷着浪花,冲刷礁石。奈费勒说:“谢谢。阿尔图。如果不是你,我会死的。”
“会死很多次。”阿尔图说,“事到如今,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了。”
“但有些话非说不可。”
奈费勒说,阿尔图笑起来:“我做了个梦。梦是预兆的一种……你知道吗?有声音在我耳畔说:‘我是灯神,我用魔力为你铺平道路,尽管去做吧,阿卜德无法阻挡你’——原来竟有灯神替我做事?奈费勒,你不觉得有趣吗?”
奈费勒看着他,他打量阿尔图的脸,由眉毛到嘴唇,向下继续,落在他脖颈间的宝石项链。“阿尔图。”他说,“根本没有什么灯神。”
他的挚友耸了耸肩膀。他们分享了一整壶果酒,苏丹的国度里,这种酒并不常见,不知奈费勒从何淘来它;喝到最终,阿尔图喝成醉鬼,手舞足蹈,抱着杯子嘀咕:“你居然真的擦亮神灯。奈费勒,灯神长什么样?……是蓝色的?还是绿色的?”
奈费勒同他四目相对。阿尔图的目光澄澈,他完全没有醉,奈费勒知道的。
阿尔图又问:“假如许第三个愿望时,让灯神再给你三个愿望怎么样?”
奈费勒回答:“违背了合约精神。”
此时,他下定决心:他不会第三次擦亮神灯。
过去曾有一段时间,奈费勒以为伟大的苏丹是不朽的。如今他发觉,会有一百个苏丹更迭,不朽的是太阳、月亮、星辰和矿物,还有苏丹的王座。苏丹!苏丹!每个人都会对着王座呐喊苏丹的名号,即使那里空无一物。于是他将王冠置于其上,没有人发表异议,偶尔,奈布哈尼经过时轻快笑两声。
法里斯问:“这是什么?灯?……壶?”
他指的是王座上摆着的怪玩意儿。它似壶非壶,不像金银打造,被擦得锃亮,能映出侍奉者的人脸。
奈费勒告诉他神灯的故事:固执的家伙擦亮神灯,从中钻出灯神,为他实现三个愿望。因前两个愿望,红日升起,红日坠落,而第三个愿望仍被紧紧捏在当事人掌心。
“嘿。”哲巴尔搭腔,“许第三个愿望时,让灯神再给三个愿望,那样能实现吗?”
“不能。”
奈费勒说。他捧起神灯,细细擦拭:“世上没有灯神,如何向灯神许愿?”
其唱腔与创作都有别于当今乐坛泛滥的芭乐,具有个人辨识度的同时也称得上悦耳动听,深得苏丹王廷唱片公司老总的喜爱。
平日常服会出现老头衬衫/中年教导主任/迪卡侬金色摇粒绒的穿着(并且很喜欢戴黑色的布条围巾(丝巾(?)),被拍下过许多幽人一默的照片,好在每次演出的时候都有知名时尚设计师马尔基娜为其搭配服装,才让乐队的着装风评幸免于难
其唱腔与创作都有别于当今乐坛泛滥的芭乐,具有个人辨识度的同时也称得上悦耳动听,深得苏丹王廷唱片公司老总的喜爱。
平日常服会出现老头衬衫/中年教导主任/迪卡侬金色摇粒绒的穿着(并且很喜欢戴黑色的布条围巾(丝巾(?)),被拍下过许多幽人一默的照片,好在每次演出的时候都有知名时尚设计师马尔基娜为其搭配服装,才让乐队的着装风评幸免于难
图奈/自戕者之匕
原作“流浊之地”章节的扩写与演绎
血腥暴力预警
“你杀过人吗?”
在他皱起眉、明显又要驳斥你之前,你赶紧补充道:“不是差遣你的教团、你的同党、你的追随者或爱慕者替你做那些脏事,而是亲自动手,将弯刀、箭矢或随便什么别的武器,割断别人的喉咙,或者捅进别人的心脏?”
极为罕见的,你的问题竟让聪敏善辩的政敌一时语塞,连他臂弯里的鸟儿也疑惑地偏着头,却迟迟等不来学舌的机会。奈费勒眨了眨眼,苍白的面孔掠过一瞬茫然,接着又迅速染上薄红,神色介于羞惭与愠怒之间。
“如果没杀过人,那杀过骆驼、牛羊之类比鸡大点的活物吗?”你继续追问,尽管并没抱多少希望。
“我已经见过很多尸体了。我提得...
原作“流浊之地”章节的扩写与演绎
血腥暴力预警
“你杀过人吗?”
在他皱起眉、明显又要驳斥你之前,你赶紧补充道:“不是差遣你的教团、你的同党、你的追随者或爱慕者替你做那些脏事,而是亲自动手,将弯刀、箭矢或随便什么别的武器,割断别人的喉咙,或者捅进别人的心脏?”
极为罕见的,你的问题竟让聪敏善辩的政敌一时语塞,连他臂弯里的鸟儿也疑惑地偏着头,却迟迟等不来学舌的机会。奈费勒眨了眨眼,苍白的面孔掠过一瞬茫然,接着又迅速染上薄红,神色介于羞惭与愠怒之间。
“如果没杀过人,那杀过骆驼、牛羊之类比鸡大点的活物吗?”你继续追问,尽管并没抱多少希望。
“我已经见过很多尸体了。我提得动刀剑,也不怕流血。”他咬着牙,生硬地答道,“别小瞧我,阿尔图。”
奈费勒实在误会了,你可没有嘲弄他的意思——即使有,那也得等到明天,如果你们还能见到明天的日出的话。
“当然,当然,我早该想到的。”你喃喃地说,“像你这样的人……”
你打量着盟友的体格,深深叹了口气。前段时间的牢狱之灾让奈费勒本就瘦削的身材更加孱细。不礼貌地说,简直像一具蒙着人皮的骨架。奈费勒涨红着脸,大概很想反驳些什么,但诚实的美德像胶水黏住了他的嘴唇。
——缺乏血色,甚至有点泛青,让你对他的健康与体力更添担忧。
你焦躁地跳起来,抓挠着头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天啊,要在王都谋杀一位宰相哪有那么容易?史书中只需一句“你和奈费勒毫不犹豫杀了他”,仿佛踩死蚂蚁般轻松。可现实里,由于事起仓卒,你们掌握的情报仍然十分有限。阿卜德到底派了多少人来绑架奈费勒?以他的权势与财富,能招募到多厉害的勇士?他们会如愿上钩,到你埋伏好的地方再动手吗?如果动静太大,会不会引来无辜的行人?即便得手,你们还有力气清理所有活口吗?万一有人侥幸逃脱,通风报信怎么办?押着奈费勒去见阿卜德时,他会机警地察觉到绑匪换人了吗?他会带上多少侍卫来欣赏死敌的末路?事成之后,又该如何向多疑的苏丹编造说辞,解释一位羸弱无力的、不结朋党的文臣竟能从宰相的着意构陷中死里逃生,甚至反戈一击?
这些天你忙着治理家业、购置书籍、探听消息、猎杀凶兽、解救贵妇、督建暗渠、维修舍馆、赌马赛狗、探案解谜、私通后妃、招募军队、操演练兵等等一系列要事或琐事,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个人使,只能将筹备的差事全都托付给奈费勒。说到底,这可关系着他的小命! 凭良心说,奈费勒已经足够谨慎细致了,从他四面树敌却仍能平安活到今天就可见一斑。他准备了许多尺寸各异但同样锋利的刀剑供你挑选,让你再度暗自庆幸这种私蓄武库的危险分子是你的盟友而非大敌。两捆足以栓住骆驼的结实的粗绳,虽然你认为用梅姬轻薄昂贵的头纱就足够将他牢牢缚紧。一套严丝合缝、只露出眼睛的夜行衣,你穿上后看起来像是从阿拉穆特堡逃出的山中刺客。一具浑身是伤的尸体,大概是从黑街淘来的。神明在上!还好现在是冬天,尸体尚未散发腐败的臭味。但再聪明的人欠缺经验时也无异于拙笨摸索的稚童,又或者是他下意识的自我保护造就了盲点。你并没有怪他逃避责任的意思,这次是真的一点也没有。
“我没有抽到那张足以匹配宰相等级的金色杀戮卡,没有正当的理由在这件事里露面……”
你斟酌着词句,试图解释你的忧虑何来,却被奈费勒不客气地打断了。
“即使有,我也不希望你掺和进来。狮子可能偶尔会打个盹,但你最好别以为他已经睡死过去了。”他警告道,“更何况,我们行动的正当性不应该滑稽地由一张卡片赋予。阿尔图,你不能习惯于依赖那些邪恶的造物,这会让你忘了自己是谁……”
你知道奈费勒又要老调重弹,劝你不必亲自出面,换其他追随者来做他的护卫,于是赶紧接着说:“我可以替你解决其他人,绑匪、杀手或侍卫,但杀死阿卜德这个任务得让你来,必须是你,奈费勒。你的手必须沾上他的血,最新鲜的。我们的苏丹是杀人的行家,他能一眼从现场的血迹辨别出真凶是谁。”
“我明白,这不难。”奈费勒说,只是声音不像往常那么底气十足,“用刀捅进去、拔出来……大维齐尔也只是人而已,和奴隶并无不同。”
“没错,人都是渺小的,脆弱的,易碎的——除了青金石宫王座上的那位,他早已经不配被称之为人了。”你点头道,“太多东西都能轻而易举地夺走人的性命,贫穷、饥饿、寒冷、干旱、洪水、瘟疫,这些你一定比我见得更多。还要加上那些可笑的意外。连你——我亲爱的、能细数我从出生至今的言行的所有过错的政敌应该也不知道,我曾有个双胞胎兄弟。有一次我们玩捉迷藏,他在果园里奔跑时被藤蔓绊倒,脑门砸到了一块石头的尖角上,就这么摔死了。那时他才四岁。”
奈费勒仰着脸,听得入神。要是他在宫殿里也这么安静就好了。你腹诽着,继续道:“但谋杀除外,谋杀简直是所有能致人死地的方法里最难实现的一种。一颗随便从哪掉下来的小石头都能砸穿人的脑袋,但就算是最老练的刺客,用着最趁手的凶器,也可能会被那些格外坚硬的骨头崩开,或卡在筋骨交错的紧绷的缝隙里,或被衣服下的首饰、口袋里揣着的钟表、书本、假牙、积木挡住。天知道那个小小的口袋里怎么会藏着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所以,这是你失败的经验之谈?再听下去,我真的要考虑换个护卫了。”奈费勒笑了笑,若有所思地抚摸着绿色的鸟儿。那可恶的鹦鹉立刻扑棱着翅膀,大声嚷道:“换人!换人!”
熟悉的双簧!你恨恨地决定从明天开始训练贝姬夫人说话,再不济也要在音量上压过对手!但在此之前,你还得把话说完:“难的不是这个,事实上,第一击是最简单的。当人胡乱挣扎起来——十有八九都会的——当你不得不抓住他的手腕、脖子,或者用体重压住他的下肢,打算给他个痛快,你会发现他突然变成了一种最狰狞、最顽固,同时又最凄惨、最不成形状的可怕的东西。”
明明是和你同样温度的皮肤,却灼热得像生着火的铜炉。指缝间渗出的汗液和伤口的涌出血液缓缓漫开,粘稠得得像沼泽里腥臭的泥浆。飞溅的断骨碎渣像大风天里紧闭着嘴却依然能从每个缝隙钻进去的恼人的沙砾……
“你会被迫与他一起疯狂,一起挣扎,一起冷却。你们的血肉会逐渐融合,直到你分不出你们两个人的差别,即使他是罪大恶极的加害者,而你是清白无辜的防卫者。扎在他的胸口的刀,同样也扎在你的胸口。即使你落荒而逃,把他扔得远远的,你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灵魂的一部分碎片还紧紧黏在那具尸体的冰冷的伤口上,被不知道从哪儿刮来的风时时刺痛着。”
“这就是谋杀。”你总结道。
“……我以为你不信教。”奈费勒垂着眼,仿佛在专注地盯着地上的蚂蚁,良久后才轻声道,“对不起,我从前不该说你……说你是上战场三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胆小鬼。”
你那段过于短暂的、极不光彩的从军的经历不仅没能给家族的荣耀添笔,反倒在多年后成了被政敌攻讦的把柄。说老实话,要不是奈费勒不时提起,你可能真能成功忘了它。
“我倒觉得这形容十分恰当。”你装作满不在乎,又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地补充道,“就这一句。”
奈费勒又笑了笑,柔和得不可思议:“这位好心的胆小鬼,请告诉我,怎样才能杀人?……我是说,最快、最无痛的那种。”
瞧瞧,这是什么?一个低声下气的奈费勒,多难得呀!你简直有些飘飘然了。
你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首先,我们要挑选一把合适的武器,不能太重……不,不是轻视你。要是阿卜德见你扛着一把弯刀,气势汹汹地杀过来,恐怕撒腿跑得比野兔还快。”
奈费勒勉强接受了你的解释,思忖片刻,从桌上拿起一把模样朴素的短匕,刀刃只有半掌长,闪着寒光,锐利非凡。
“够用了。”你拿过来掂了掂份量,再交还给奈费勒,嘱咐道,“别捅心脏,那儿有肋骨的保护,新手很难找准位置。割气管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即使你下手够狠,他也还能喘上好一会儿。所以,你应该……”
你缓慢地俯身,攥住了他脑后的短发,没有用力,只是示范。奈费勒顺从地仰起头,露出常年藏在衣领下的雪白的脖颈。你的另一只手在他颈边比划,威胁似地掠过跳动的血管,刻意低声道:“记住这个位置。”
奈费勒呢定定地望着你,像在许诺什么,点了点头。
你松开手,替他整了整衣领。即使在家,他仍穿着那件黑底银绣的大氅,高高的、挺括的衣领包覆着永远耿直的脖颈,这就是青金石宫殿里最清高的圣人该有的模样。习惯昂着头的他能听见吗?在你关心则乱的唠叨里,还隐藏着另一种连绵不断的黑色的絮语?
奈费勒重新抽出匕首,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又翻来覆去看了很久。最后,你听见他自言自语似地说:“……还好阿卜德的头发很长。”
这也许是个笑话,但你有点笑不出来。
行动比你们预想的顺利多了。也许是你太紧张奈费勒的安危,派出了太多人手,又可能是奈费勒在朝堂上表演得太卖力,导致阿卜德完全错估了他的实力,护卫与绑匪的人数可谓悬殊。在史书里大概真的只能剩下一两行文字了——“你们杀光了宰相派来的人,只留下一个打手,然后逼他用约好的暗语给宰相发去了绑架成功的消息”。阿卜德夙愿得偿,得意忘形,以至于乐极生悲时,那错愕的表情真是滑稽极了。苏丹竟没法亲眼目睹这一幕绝妙的转折,你甚至替他感到遗憾。
在众人——尤其是你的注视下,奈费勒走上前。为了尽职地扮演被绑架的受害者,他没带手杖,走得一瘸一拐,但蜷缩在角落里的阿卜德光顾着痛哭、颤抖、哀嚎、求饶,竟没意识到他最后的对手其实孱弱得一推就倒。奈费勒一把抓住同僚灰色的长发,吃力地往上提。路上他一直紧紧攥着那把匕首,刀刃的温度大概和他的手指相近。当尖锐而温暖的刀锋划开皮肤,连疼痛都应该很细微,你猜测。但即使肮脏如阿卜德,血也一样红得令人心惊,大雨般浇在凶手头发、前襟、双手上,成了你们梦寐以求的,同时也无可抵赖的罪证。
在这场壮丽的血雨中,大维齐尔的残躯仿佛奇异地缩小了。他抽搐了两下,迅速断了气。然而,直到你不得不离开现场时,奈费勒仍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地板上蜿蜒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发黑。看哪,你讽刺地想,他分明也不信教,闭眼忏悔的样子却活像个圣人。
后日谈:
金杀戮在不合宜的时候出现了。除了苏丹外,你能在前朝接触到的金色等级的人只有你的著名政敌兼秘密盟友——在那场震动朝野的谋杀后,他浑身浴血却冷酷如冰的模样终于获得了苏丹的垂青,如今已经荣升新任大维齐尔了。走投无路之际,你这个顽固的不信者也不得不向教会屈膝,求助于纯净之神的力量。
净化的烈火焚尽罪恶,卡片在刺耳的尖啸中消失无踪,灰烬冷却后,凝结成了一把造型诡谲的匕首。你握着它,心有余悸,反复确认这确实是天降神迹,而非你临死前的可笑幻想。金灿灿的刀柄上镶嵌着大到极不相称的宝石;刀刃红得清澈,不像血,倒像甘甜的石榴汁。可惜亦或可幸的是,这把匕首钝而无害,也许是纯净之神忘了为之开刃,只能做装饰之用了。祭司告诉你,它叫自戕者之匕,“当一个人选择赴死以成全其心时,流出的血才是如此般高洁的红色”。
“要是所有苏丹卡都能被烧掉就好了。”听闻此事,奈费勒感叹道。此刻,这把华而不实的匕首正躺在他的掌心。这次密会时,你特地带上了它,想与盟友分享劫后余生的喜悦。毕竟,逃过这一劫的究竟是你还是他还有待商榷。再者,奈费勒最近似乎迷上了这些小玩意儿。看,书桌上就摆着好几把匕首呢。做那位苏丹的宰相可算不上什么美差,你看着他眼底浓重的乌青,体谅地想道,在巨大的压力下,染上什么怪癖都不足为怪。
谈完正事,奈费勒叫老仆奉上了你垂涎已久的窖藏,你也投桃报李,慷慨地挥手道,“送你了,要不是你替我杀了——”
迎着他不赞同的眼神,你笑了笑,改口道:“总之,就当是为了我们可敬的宰相的小小牺牲,干杯吧。”
END.
原作者与灵感来源:@重生之老坟头真的死了
奈费勒带着他不太礼貌用屁股对人的绿色鸟球子和四万字的现状阐述与谏言高速旋转进入青金石宫,身体力行地表现什么叫“身体变小了头脑还是一样地灵活”!只可惜猫一个字也没有在听,只是一味地笑飞金拖孩并发放#苏丹的肯定#,鸡飞狗跳的乱世之中阿尔图吸吸鼻涕,露出了智1小聪明得逞的表情:嘻嘻,金品质的肯定耶,明天可以不来上朝了派盖斯抱着贝姬夫人喷死所有人……阿卜德不语,阿卜德笑得美丽温良但大家都知道他实则已经走了有一会了,这可能算王舅被自愿辞职后大维齐尔这一任上最大的工作意外,应该能报工伤。
原作者与灵感来源:@重生之老坟头真的死了
奈费勒带着他不太礼貌用屁股对人的绿色鸟球子和四万字的现状阐述与谏言高速旋转进入青金石宫,身体力行地表现什么叫“身体变小了头脑还是一样地灵活”!只可惜猫一个字也没有在听,只是一味地笑飞金拖孩并发放#苏丹的肯定#,鸡飞狗跳的乱世之中阿尔图吸吸鼻涕,露出了智1小聪明得逞的表情:嘻嘻,金品质的肯定耶,明天可以不来上朝了派盖斯抱着贝姬夫人喷死所有人……阿卜德不语,阿卜德笑得美丽温良但大家都知道他实则已经走了有一会了,这可能算王舅被自愿辞职后大维齐尔这一任上最大的工作意外,应该能报工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