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长的碎碎念
《世上没有人比你们更相配》
张老师、龚老师:
你们好。
我是你们数万或者数十万粉丝中普普通通的一名粉丝,你们不认识我,其他人也不认识我,我在自己的小天地默默地嗑了七个多月。
春去秋来,已经七个月了,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世上没有人比你们更相配》
张老师、龚老师:
你们好。
我是你们数万或者数十万粉丝中普普通通的一名粉丝,你们不认识我,其他人也不认识我,我在自己的小天地默默地嗑了七个多月。
春去秋来,已经七个月了,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我是3月尾认识你们的,通过《山河令》。当时嗑温周嗑得头脑不清醒,对真人没什么印象,就俊俊敷贵面膜上热搜的时候点进去看了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是一个随大流的无情嗑药鸡,她们都说真人不好嗑,那我就没嗑。
是这样的,我不仅没嗑,还高高在上地嘲讽了那些在嗑的人,对雨夜房车组不屑一顾,觉得她们无中生有,脑洞过度,为了嗑糖不择手段。
我已经追星追了十几年,见过无数悲欢离合,谁要是告诉我内娱有真心,我会点根烟,沧桑地告诉那个人,“姐妹,认真你就输了。”
《山河令》是好剧,剧本很出彩,导演很认真,你们演绎也很好,当然,硬伤也很明显。我个人认为在7.8分上下,这已经是高分了。我现在看到依然有很多人,某一方唯粉、其他剧剧粉或者高贵路人在踩这部剧,相信我,他们是在无理取闹。
《山河令》是成功的,温周的塑造是成功的,你们不必担心,金子在发光。甚至我当时为温周演员的未来感到担忧,他们将来或许不会有超越温周的角色了。但换个角度想,演员能遇到命中注定的角色并成为观众心中的经典,已经实属不易了。
我是先认识温周的,所以有了《远山雪》。其实开始有几分赌气的成分,你不是说他们不相配吗?那我就干脆不让他们在一起好了。说起来《远山雪》是在5月11号长沙开始动笔的,那天是张老师的生日,我太懒没去现场,就在酒店写下了《远山雪》的序。
到我这个年纪,追星已经变成一项类似找bug的消遣游戏了。来,让我看看哪位帅哥或者美女晋升新顶流了?好家伙,让我先去豆瓣扒扒他或她的黑料。粉丝越是盲目吹捧,我们这种老油条就越是热衷于找明星的bug。
我这种人无法理解和共情初恋追星,深深怀疑哪来这么多初恋追星的人,全网追星女来来回回就这三百人,大家都是千年老妖精,你搁着这装啥纯情路人呢?
我思考过一个高深的问题,是先有明星营业还是先有cp粉嗑药?是明星的错还是粉丝的错?这个问题思考到最后会变成“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没有绝对答案。总而言之,事实就是,我们被诈骗得多了,坚信“我没有心就不会伤心”,要做没心没肺的三月粉、嗑药鸡,绝对不做真情实感的追星女。
无数血泪金钱证明,真情实感追星是要遭报应的。
张老师、龚老师,你们是以“努力营业的小可怜”形象走进我视线的。我当时打开每个双人物料,心情激动而期待:来,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张老师卡点1129是我内心崩溃的开始。我恨不得把厚厚的《营业十八式》《卖腐厚黑学》《唯粉CP粉两手抓》等内娱名著双手给张老师奉上:请你们按照正常流程规规矩矩营业,正式解绑前该给你们的钱一分都不少的,不要搞我心态。
我一万个理解耽改演员营业,但我不理解你们不按套路出牌。
就我对内娱cp的理解,什么微博互动昵称互送礼物亲密合照同款同件等等,都是常规操作,父母台下见证也不少见,连同性打啵都有,证明cp之路的上限下限都很高,再配合营销,已经玩出花来了,逐渐变成和粉丝的默契交锋:你卖我嗑,你散我走。
张老师卡点1129完全把我原有的逻辑链打乱了。
众所周知,营业是有风险性的。营业期间,唯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主的行为可以夸张但不能越线。简单地说,就是翻车了也能圆回来,是好朋友好兄弟。一旦越线,cp粉当了真却又发现被欺瞒,愤怒之下的脱粉回踩是相当可怕的。“以你的生日官宣我的生日”就是妥妥的越线行为,没办法自我说服这是好bro好朋友,这是情侣行为,好吗?
我记得那个时候浪浪钉cp粉的体量已经不少了,就算有百分之一回踩,也是相当惊人的数量。我就不信你们没有想过翻车后的可怕下场。
张老师,你是在玩火,知道吗?
接下来苏州演唱会,cp粉碾压唯粉。我这个人生来无法理解唯粉,就连一夫一妻制都被质疑不符合生物天性,你跟我说要不求回报地独爱陌生人爱一辈子?我没病,你有病。
然后张老师说了永远,这番话可进可退,让我嗅到了熟悉的营业味道,关系再好也只是哥哥弟弟嘛……那你官宣生日为什么卡点1129?这个卡点把我的思维死死锁在交叉路口,营业那条路走不下去,甄姬那条路我不敢下脚。
我不信内娱有真心。
是神不信人间有真心吗?当然不是,是人不信。我们本性凉薄,见多了世态炎凉,喜欢用自己的标准衡量别人:我自私,你们也一定是自私的。他们那么自私,你们怎么会不自私呢?人人都在做戏,你们也一定是在做戏。
事实摆在眼前,我们捂住耳朵闭上眼,默念不可能,一定是在营业。
你们快本直播牵手,王牌直播搭腿,综艺采访玩戒指……一听就知道是假的,看都不用看,因为太离谱了。
所有的大糖都可以用“离谱”二字否定。
因为我们不相信,所以它们不存在。
然后兜兜转转,回到“好兄弟”“好朋友”那条路,自欺欺人地走下去。
哎呀,这样说起来蛮好笑的,但是大批大批cp粉就靠坚信你们是“好朋友”,不离不弃地守护着你们,守护着浪浪钉。
我不知如何形容这荒诞,还是人生本就处处充满荒诞。
张老师,我非常感谢你给了cp粉足够的尊重和体面。“张哲瀚和龚俊的粉丝”,我至今仍在对外坦荡地说出我的身份,没什么可避讳的,我就是你们的粉丝。鉴于我性格比较强硬,暂时还没有人当面对我提出异议。
欧美、泰娱、韩娱、日娱、内娱……每个圈子都有不同的风格,就我嗑过的内娱cp来说,只有在你们这里,我感受到了被尊重,通俗地讲就是有了粉籍。具体落实到我身上,就是突然腰背直了,腿有劲儿了,可以跟唯粉battle完全不虚她们了。
要知道,内娱的唯粉如正房,cp粉如婢女,人家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你,心气不顺了还会来cp超话撒气,无论cp粉做了什么,花了多少钱,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像ghs这种唯粉,天天跟在cp粉屁股后面捣腾使坏,无论哪家,都是内娱奇观。
你们真的很厉害,创造了很多奇观,包括直播不让念抽奖ID。
就这份对cp粉的体面,苏州演唱会可以纳入内娱cp编年史。
我曾经夜不能寐,内心无数次仰卧起坐,你们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能不能给我个痛快?唯粉营销号高贵路人能不能把你们的女朋友挖出来?我不想再被所谓的真心笼络了。我有段时间疯狂地搜集你们的爆料,一条条确认,一条条排除。想必那个笑话大家都听过,豆瓣每次扒他们女友的楼最后都会变成cp粉的团建现场。
但我不会轻易屈服的,我要找bug,找你们营业的证据。
你们一次又一次地打破我的逻辑链,什么发财树小猫咪,我真的风中狂啸:不是这样营业的!让我来教你们如何漂亮得体地营业!让我来教你们虐粉提纯!
张老师,张哥,咱们圈cp粉的目的不就是提纯成唯粉吗,为什么你要跟现有的唯粉对着干?她们可是你以后的提纯好手、战斗力量啊!
龚老师,龚俊,为什么要把张老师挂在嘴边,为什么要茶言茶语“故意漏……”,为什么上海无酒店信息还穿着对家同款出现在健身房?
她们说你们“想红”“想巩固利用cp粉”“故意卖腐营业”,可是我不是初恋追星,我没办法说服自己这是营业,这不是营业该有的模样。说不通,懂吗?如果这是营业,有些地方可以更大胆刻意,而有些细节是营业兼顾不到的,例如下意识的眼神动作。
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the impossibles,whatever remains,however improbable,must be the truth.
只有一种可能,你们有你们自己的一套运行逻辑,和我习惯的营业逻辑大相径庭,所以我水土不服,我不理解,我难以适应。
时至今日,我不知道吃了多少洗脑包,方方面面,兼容百家。有人信誓旦旦龚老师在演唱会上戴了戒指,有人指天发誓张老师隐婚生子;有人百般强调你们利益与同关系和睦,有人千真万确你们撕破脸皮分道扬镳……反正粉丝往哪个角度想都可以,嗑至死不渝、嗑反目成仇、嗑渐行渐远都嗑得下去。
好精彩啊,好像你们的人生并不是你们在过,而是粉丝在操纵,她们想要你们是怎样的生活,风光还是悲惨,你们就必须是这样的生活。
反正事实大家都看不到嘛,粉丝造谣算造谣吗?当然不算,吃瓜爽上天,辟谣看不见。
信息爆炸时代,我怎么知道哪条真哪条假呢?我该信谁呢?谁是真正的好人谁是批皮黑呢?谁是圈内真人脉谁在乘机兴风作浪?
要么全都信,要么全都不信。
因为作为只能通过屏幕观察明星一个小粉丝,我们完全没有能力分辨真假是非。
姐妹们,所谓的人脉和爆料全部,好的坏的,通通,所有,都是二手或者N手资料,你能确认来源吗?你能百分百肯定这人说的是真话吗?语言它有迷惑性,它是会骗人的,我可以编一百个似真亦假的小故事,你们信不信?你们信了其他人,为什么不信我?说不定我是他们身边的工作人员,是吧?
谎言无处不在。
照片可以是P的,视频是可以剪辑的,对话截图可以是捏造的,但是2021年5月4号晚上,龚老师肉眼可见的剧烈心跳是真的,你们颤抖的手是真的,你们的眼泪是真的。
为什么不相信事实,难道是因为事实不是粉丝想要的“真相”吗?
同理,无论我写的什么结局,he还是be,读者都不会当真,因为在读者心中,她们已经一厢情愿、真情实感为你们安排了她们认为合理的结局:营业结束,继续相爱,分开或者某一方很惨地被抛弃。
诸位看起来脑子比我还不清醒的样子。
我不相信真心,但我永远尊崇真心,永远为孤勇落泪。
聊远了啊,抱歉,其实我是想说说你们是如何般配的。
那得先说现实世界,啊呀,这一团糟的现实世界。我有过年少无知的时候,因为耽美作品对男同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后来真的遇到,滤镜哗哗碎了一地。他们帅的千篇一律,丑的各有千秋,他们虚荣拜金,他们看不起女人,他们出轨成自然,他们约炮是习惯,他们代孕,他们骗婚……可以说现在的晋江纯爱板块有多么美好感动,现实的男同就有多么丑陋肮脏。
这样说吧,这世界你见过几个好男人?bg很少,bl就更少了。
所以我们才喜欢嗑cp嘛,看帅哥美女谈恋爱多养眼,还能自己脑补剧情为他们安排甜蜜或曲折的爱情之路,一切尽在掌握,满意。
对于原耽出身、极其挑剔的本人来说,内娱rps的营业是各种不如人意,为什么攻比受还矮?为什么受比攻还大只?为什么他们像是受受恋?为什么其中一个长相这么难看?为什么某一方处处留情?为什么为什么?但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闭上眼睛瞎几把嗑吧。
然后我翻开了俊哲这本书。
哇哦,181和186;哇哦,声音清亮和声音低沉;哇哦,骨架小和身板宽;哇哦,互怼又互宠;哇哦,淡颜和浓颜;哇哦,居然带一点成人bdsm……一个大大咧咧不注重生活细节一个是强迫症,一个单亲家庭一个典型和睦大家族,两个人前半生毫无交集,直到有一天他们要合作一部两个男人相爱的剧……你告诉我,这不是原耽情节是什么?!
你们从头到脚,从声音到体型,从样貌到性格,就没有不配的地方。
我每日焚香拜佛,只求你们不要在我嗑的时候翻车,一定要我等脱坑以后再解绑或者被曝女友,我保证绝不回踩。
尼玛我嗑着嗑着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你们该不会是真的吧?
我朋友不吃俊哲,是她觉得离谱,“他以前不是有女朋友吗?这也太小说情节了”“不行,太像假的了”“真的不是你们脑补太多吗?可能人家真的是好朋友”。
我们人类不是不信任真心,相反,我们追求、吹捧真心过了头,“爱情价更高”“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我们看着这些赞颂爱情的文学作品、影视作品长大,回过头来发现现实生活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便会对真心要求更加苛刻。
真心是空中楼阁,我们仰望它的同时,是默认它不存在的。
把一切美好和巧合都归结为卖腐营业,会让很多人松一口气,动摇的三观重新归于稳固,拍拍心口,“你看,我就说他们是假的吧!”
这个世界真的是很矛盾,是吧。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那一场绞杀发生,我的三观再次受到威胁——某一方被彻底封杀,万民唾弃,这不是小说情节是什么?
这件事也再次验证,真情实感追星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我在你们这里经受了我追星以来最严重的伤害: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世界坍塌重组。
好难啊!为什么成年人找点乐子这么难!我做错了什么,错在我相信了真心吗?
真情实感追星真的会遭报应的。
我能怎么办,我也想当个无心人,但作为一个正常人,我们总是会被真情打动。
你们真的很好,我很久没看到过这么恩爱的情侣了,可能是我见过太多不成熟的婚姻,总觉得夫妻之间不可能百分百匹配,势必会起摩擦,摩擦多了,就有刺。有些人习惯刺的存在,彼此忍一忍,一辈子就过去了;有些人不适应,就打生打死要分开。
但在你们身上,我感受不到任何的不和谐,你们两颗跳动的心始终紧贴在一起。你们心灵相通,你们协调一致,真的就像是一个圆分成两半后又重新粘合,百分百完美错合,没有半分缝隙。
我观察过很多夫妻的相处模式,你们是唯一一对让我觉得天生绝配的。人总是自私的,就算夫妻,也会争夺话事权,会彼此试探,会把一些话闷在心里……我在你们身上看不到任何的不和谐,你们的心很坚定。
我蛮庆幸看到了人类优秀恋爱范本,你们怎么这么会谈恋爱啊!
原来渺渺如人类,真的会有天定良缘,生来知己。
一路回想,确实能理解那些不嗑的人,太离谱了,耽改的两个男主在一起了,任谁拿出去讲,路人听了都会笑掉大牙。
这一路,我听了太多你们营业的洗脑包,主要是我很爱凑热闹。hs虐粉,我去听一耳朵;gs卖惨,我会围观一下;黄泉路人对他们高谈阔论,更不能错过。
我就想说,能不能给你们安排一个完整的人设?能不能把你们当个人看?
张老师,她们一会儿说你没脑子大蠢人,一会儿说你手段高明瞒天过海。龚老师,她们一会儿说你绝情自私唯爱卖腐,一会儿说你和cp粉割席分坐水火不容。
到底是谁被困在信息茧房里啊?
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你们两个三十岁大老爷们,性格早已稳定,二十岁、二十五岁、三十岁会有细小差别,但改变不会很大。我就非常难以理解,但凡考古过你俩过往,都编不出这么离谱的人设来。
看多了就腻了,来来回回都是怨妇那一套。怨妇们就沉浸在苦水里天天怨天尤人、以泪洗面吧,我美美地泡在爱河里看你们酸言酸语。阴谋论的话,813之后不攻自破,我都懒得看了。
到今天还仰卧起坐的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就纠结一辈子去吧。
黑粉的话不要当真,就算你俩白头到老,她们也会说你们为了腐女的钱捆绑一辈子。
我有点不大明白,你们的唯粉都好闲啊,认认真真、真情实感地给你们编各种洗脑包,居然会有人被洗脑。只能说粉丝真的很爱自我感动。
我每次看到龚俊的脸,就会想,张哲瀚你老公真的好帅啊,要命了;每次看到张哲瀚的脸,就会想,龚俊你老婆真的好好看啊,你好有福气;看到你俩合照,就会想,天底下没有人比你们更般配了。
真好。
From:龚俊和张哲瀚的粉丝
罗马假日
《夏日浪漫飞行》番外:罗马假日
夏初,龚俊和张哲瀚筹谋已久的欧洲之行终于启程。为了甩开私生站姐粉丝们,他们可谓费尽心机,用尽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放出各种假消息、订其他地方的机票等,等粉丝反应过来他俩双双消失时,他们乘坐的飞机已经在欧洲安稳落地了。
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入目皆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不用担心随时被追随偷拍,他们的心情明显轻松明朗起来。...
《夏日浪漫飞行》番外:罗马假日
夏初,龚俊和张哲瀚筹谋已久的欧洲之行终于启程。为了甩开私生站姐粉丝们,他们可谓费尽心机,用尽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放出各种假消息、订其他地方的机票等,等粉丝反应过来他俩双双消失时,他们乘坐的飞机已经在欧洲安稳落地了。
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入目皆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不用担心随时被追随偷拍,他们的心情明显轻松明朗起来。
刚下飞机,龚俊举起手机,“来。”张哲瀚顺从地靠过来,脑袋挨着脑袋,一起比剪刀手,咔嚓一声,完成他们在欧洲的第一张旅行合照。
张哲瀚精力旺盛,常常惊叹于古建筑的宏伟壮观和艺术品的精美细腻;龚俊走得稍慢一点,看着张哲瀚在前面开路,或者欣赏艺术品入了迷,偶尔会叮嘱两句。
他有一半注意力放在张哲瀚身上。
人多的时候必须牵手,张哲瀚不认路,总是凭借直觉横冲直撞,龚俊把他拽回来,“你去哪?走这边。”
“噢。”张哲瀚迷迷糊糊地被拽过来,撞在龚俊身上。
也许是文化风俗的差异,这里的人看到他们牵手大多没什么反应,好像他们就是一对普通爱侣,只是颜值出众些。
龚俊很喜欢给张哲瀚拍照,这儿来一张,那儿来一张,张哲瀚摆了一天的pose,问:“你拍那么多干嘛?”
龚俊说:“纪念呗,多美好的记忆,景色好看,人也好看。”
也许是张哲瀚心态好,这两年有些逆生长的趋势,脸越长越嫩,看上去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帅哥,笑点很低,一笑就眯眯眼,喜欢倒在龚俊怀里笑。
龚俊的脸没怎么变过,也许是家庭遗传吧,他一直都是白白净净、浓眉大眼的,可纯可欲,气质倒是越来越成熟可靠,越来越有岁月沉淀的味道。
罗马对张哲瀚有特殊意义。多年前,他背向罗马中心广场的特莱维喷泉,将一枚亲吻过的硬币经过左肩抛入喷泉中。
特莱维喷泉又叫少女喷泉、幸福喷泉,关于这座许愿池的传说有很多,其中之一是:特莱维喷泉的许愿方式是背向喷泉自左肩抛出硬币,如果用同样的方式抛三次硬币,第一枚是找到恋人,第二枚是彼此相爱,第三枚是婚后与爱人重返罗马,回到许愿池还愿。
张哲瀚有着奇奇怪怪的小女孩心思,对这些古老的浪漫传说深信不疑。
他很早就在直播中提起过:“人的一生只需要三次好运,一次是遇见你,一次是让你爱上我,一次是永远陪着你。”
他在单曲《环绕》中加入了抛硬币的声效,他在这首歌的舞台设计了抛硬币的动作,他三十岁生日会的主题是“人间许愿池”……
或许心诚则灵,神明听到了他的愿望,他遇到了命中注定那个人,他们相爱了,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俩站在许愿池前,眼前是优雅的雕塑,清澈的泉水,阳光映射下光芒晃动的池底硬币,身边是人声浮躁的各类游客——龚俊搂着张哲瀚的腰,张哲瀚在口袋里翻硬币,他排出两枚硬币,一枚给龚俊,一枚自己留着,“第二枚硬币你来扔。”
龚俊问:“怎么扔?”
张哲瀚说:“不是教过你了吗?背对许愿池,右手拿着硬币,从左肩抛出……”
龚俊低头看着张哲瀚开开合合的红唇,心神恍惚,什么时候教的?好像是某次事后温存,张哲瀚窝在他怀里,眼睛可爱地一眨一眨的,认真地规划他们的旅游——当时龚俊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没听进去几句。
亲吻的感觉太美妙了。
想亲他。
“哎呀,”张哲瀚娇嗔,却不敢抬眼直视龚俊饱含色欲的眼睛,急得跺脚,“你听明白了没有?”
龚俊回过神,“背对是吧?”他转身,摆出抛币的动作,问道:“为什么要在左边抛出去啊?”
张哲瀚说:“因为心脏在左边啊,你闭上眼睛,一定要真诚。”他看着龚俊听话地闭上眼,唇角勾起笑意,眼神温柔似水。
龚俊忽然睁眼,一脸单纯地问道:“我要许什么愿啊?”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张哲瀚又笑又气,“我们是来还愿的。你什么都不用想,就感谢许愿池让我们愿望成真。”
龚俊有种职业病,就是被采访多了,特别注意别人的语句字词,怕自己踩进坑里。
他说:“什么我们的愿望?我没来过这里许愿啊?”
张哲瀚无力地倒在他身上,“你好烦啊龚俊!”
龚俊接住他,抱住他的腰,说:“就是嘛。”
张哲瀚说:“你别管这么多好不好?”
龚俊拍拍他的背,妥协道:“那好吧。”
张哲瀚站直,看他重新合上眼准备抛硬币,说:“我的愿望是希望找到喜欢的人,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你说算不算我们的愿望?”
龚俊默默在心里还愿,然后往身后抛出硬币,说:“那的确算我们的。”
张哲瀚和他肩并肩,亲吻了一下硬币,龚俊很想说硬币很多细菌不能亲,但他知道说出来会被张哲瀚制裁,所以聪明地选择闭嘴,悄悄叹了口气。
张哲瀚闭眼许愿,把硬币抛向背后的喷泉池,他睁开眼看龚俊,笑容灿烂,张开双手,对着龚俊眨眨眼睛。
龚俊会意,不仅抱了,还亲了,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深吻。他们情不自禁地紧紧拥抱,缠绵激烈的亲吻让他们喘不过气,过了好久好久才缓缓停下。他们没有分开,而是继续相拥,慢慢平复紊乱的呼吸。
突然,身边传来噼里啪啦的掌声和口哨声,原来一些游客饶有趣味地围观他们亲热。他俩脸皮都薄得要命,相视一眼,脸红仿佛火烧,牵着手逃命似的跑了。
“都怪你,”张哲瀚戳着龚俊的胸膛,“让你抱,不是让你亲,这下好了,大家都在看我们笑话。”
龚俊把他乱动的手抓住,似乎想辩解,他目光在张哲瀚脸上转了了一圈,最终落在张哲瀚水润红唇上,喃喃道:“就想亲你嘛。”
张哲瀚看他又要犯痴,甩开他的手,目光闪躲,说话底气不足,“那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亲啊!”
其实他很高兴,在许愿池前接吻多少浪漫啊!游客善意的起哄也很浪漫!
龚俊说:“亲都亲了。”
张哲瀚本来就是意思意思地批评一下,顺坡下驴道:“下次不能亲了。”
龚俊盯着他的唇,“现在能亲吗?”
他们现在站在河边栏杆旁,被路边一棵大树挡住身形,来往的路人并不多。
张哲瀚垂着一双含情秋眸,欲语还羞。
龚俊低下头,慢慢亲上去。
亲吻是永远不会腻的,在这短暂的美妙时光中,他们可以尽情地忘记一切,完全投入在灵魂共享的快感中。
不管是激烈的、温情的、甜蜜的……他们每次亲吻,都是彼此灵魂的一次温柔触碰,是对彼此爱意的充分回应。
他们牵着手,走过历史悠久、恢宏壮丽的广场、教堂、图书馆,走过举世闻名的斗兽场、凯旋门、许愿池、真理之口……
他们坐在广场的阶梯上吃冰淇淋,他们请街边的画家为他们画双人肖像,他们驻足围观艺术家表演音乐……有个演奏极具感染力,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随着音乐摆动身体,翩翩起舞,张哲瀚兴奋地一头扎进去,回头见龚俊一动不动,就把他拽进人群中来。龚俊满脸无奈,最终是陪着张哲瀚摆弄起他那新装的四肢,跳出滑稽的舞步。
他们一起看过英剧The End Of The Fucking World,男主说:“原则上我不跳舞,却很难对Alyssa说不。”
龚俊认为跳舞很傻,但他很难拒绝张哲瀚的跳舞邀约。
逛累了,他们在路边的咖啡馆歇息,张哲瀚要了一杯香槟。
龚俊笑问:“你要不要去剪头发?”
张哲瀚说:“也不是不行。”
他俩你看我,我看你,齐齐笑起来。
张哲瀚喝了点酒,脸红红的,回酒店去路上一直靠着龚俊走路。路过花摊时,他多看了两眼,龚俊就牵着他往回走,停在花摊前,问他要哪种花。
张哲瀚反应有些慢,圆圆的眼睛看着龚俊,满满的信赖和爱恋,“啊?”
龚俊说:“你啊,真不能喝酒。”
他挑了一束红玫瑰,付了钱,把花给张哲瀚。张哲瀚抱着花,一时没反应过来,走出去好远一段路了,才看着娇艳欲滴的鲜花慢慢笑开,吧唧一下在龚俊脸上亲一口。
龚俊看到他在笑,眼睛亮晶晶的,于是跟着他笑了,“这么高兴啊?”
张哲瀚笑眼弯弯,如天边新月。
他一手挽着龚俊的臂弯,一手抱着玫瑰,靠在龚俊的肩头,傻乎乎地笑,“说爱我呀,木头。”
龚俊说:“木头不会说话。”
张哲瀚:“那龚俊呢?”
路灯昏黄,月光淡淡,天空是深蓝色的,路人三三两两,大多是互相依偎的情侣,低声诉说爱语。
走了几步,龚俊说:“爱你。”
张哲瀚笑容满足,“我也爱你。”
龚俊也在笑,眼底卧蚕明显,“我知道。”
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又亲吻起来,那束花被扔在脚边,张哲瀚双手勾着龚俊的脖子,脸颊绯红,湿润的眼睛半合不合,全心全意地吻着。
吻过后,又静静地拥抱了很久。
长远的爱情,短暂的放纵。
旅途中当然有扫兴的时候,总是有粉丝暗中跟踪他们,偷偷帮他们买单,托酒店前台转送一些东西……她们自以为没有打扰,但他们烦不胜烦,提前结束在那个地方的旅行。
后半段旅行几乎全是自驾游,他们一起看过很多很多自然风光,一起见过很多很多陌生人,一起听过很多很多故事……流浪了将近一个月,才有惊无险地离开这片土地。
这段旅行是他们一生中非常珍贵的回忆。
就算龚俊和张哲瀚很老很老了,也不会忘记,他们曾重返罗马,在月光下拥吻,将爱意释放。
月光见证了分离,也见证了相聚,还将见证永远。
婚礼
《夏日浪漫飞行》番外:婚礼
龚俊半夜三点才到家。晚上工作结束后,他看时间能赶上最后一班红眼航班,就决定连夜回家。风尘仆仆地进了门,他直奔卧室。
卧室留了盏床头灯,暖融融的灯光映照着床上隆起的一团人影。
龚俊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蹲在床边看张哲瀚的脸。张哲瀚缩在被窝里睡得正沉,露出半张小脸,眉...
《夏日浪漫飞行》番外:婚礼
龚俊半夜三点才到家。晚上工作结束后,他看时间能赶上最后一班红眼航班,就决定连夜回家。风尘仆仆地进了门,他直奔卧室。
卧室留了盏床头灯,暖融融的灯光映照着床上隆起的一团人影。
龚俊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蹲在床边看张哲瀚的脸。张哲瀚缩在被窝里睡得正沉,露出半张小脸,眉眼柔和精致。似乎睡梦中意识到有人在注视他,张哲瀚困乏地睁开眼,“俊?你回来了?”
“嗯,刚到。”龚俊笑道,轻轻地摸了摸张哲瀚的头发,“睡吧,我待会儿就来。”
张哲瀚听话地闭上眼,睡睡醒醒,好像过了没多久,龚俊带着一身潮湿水汽钻进被窝。张哲瀚习惯性地转过身,把手脚都搭在龚俊身上。熟悉的温度让他舒适放松,意识昏沉地继续入睡。
早上张哲瀚迷迷糊糊地一睁眼,就看到龚俊的脸,他还没彻底清醒,下意识地往龚俊怀里钻。生理钟让龚俊按时醒来,把张哲瀚从被窝里拉出来,“幺儿,别闷着睡。”
张哲瀚大半个人扒拉在龚俊身上,眼睛都不睁,问:“昨晚几点回来的?”
龚俊拍了拍他的背,说:“三点才到家。”
张哲瀚说:“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以为你早上才能到。”
龚俊说:“太晚了,没跟你说。起不起?”
张哲瀚问:“你起不起?”
两个人都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龚俊说:“不起,睡个回笼觉。”
张哲瀚说:“那我也不起。”
他枕在龚俊的肩膀上,手指头在龚俊的睡衣衣角绕啊绕,“今天要干嘛?”
龚俊说:“今天没事吧。”
张哲瀚很久没听到他讲话,抬头一看,发现龚俊睡着了。他把被子往头上一盖,也接着睡去了。
再醒来,是龚俊叫他起来吃早餐,张哲瀚磨磨蹭蹭不想起来,龚俊说,“快起来,我爸妈说中午过来给我们做饭,现在在买菜了。”
张哲瀚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这么突然?”
龚俊伸手替他整理头发,“没事,就过来聊一下婚礼的事情。”
张哲瀚紧张地看他,“他们还要多久过来?”
龚俊说:“最快也要半个小时以后吧。”
张哲瀚松了口气,抱住龚俊,“真的要办婚礼了吗?感觉好不真实。”
龚俊说:“那可不,酒店都订好了,日子也挑好了,亲戚朋友都通知过了——没事,就当去聚餐,大家一起吃顿饭。”
回成都摆酒是龚俊父母的主意,他们认为两个人在一起,证领不到就算了,至少要有个仪式。这事不能光明正大地发放请柬、大肆宣传,他们很低调地挨个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说儿子龚俊和他朋友请大家伙吃顿饭,于某日在某某大酒店,礼物不用带,人一定要到。
精明的亲戚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龚俊带他对象回家了,不好明说而已;迟钝些的琢磨不明白,但白占便宜的事怎能错过?
不管亲戚那头怎么想,龚家是正经当作婚礼来办事的。
这也是龚俊爸妈过来找他们的缘故,太多事情要商量了。场地怎么布置,司仪找谁,父母上台该说什么,伴手礼送什么,要找人表演节目吗?
张哲瀚和龚俊父母见面的机会不多,双方都较为客气,张哲瀚叫龚俊去厨房帮忙,龚俊妈妈叫龚俊出去陪他媳妇儿。龚俊两头为难,干脆袖子一撸,把亲妈推出厨房,说:“妈妈你出去跟他聊吧,我和爸来做饭就好了。”
客厅里,龚俊妈妈和张哲瀚尴尬地相视而笑。
张哲瀚给她倒茶,她客气地说谢谢。
本来婆媳就很难相处融洽,更别提是性别不同的婆媳相处。
“明天早上拍全家福哦。”龚妈妈没话找话聊。
张哲瀚说:“对,早上拍全家福。”
龚妈妈问:“亲家母什么时候过来呀?”
张哲瀚说:“我妈有点事,今晚就回来了。”
龚妈妈点点头,“哦。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张哲瀚说:“挺好的。家里还好吧?奶奶身体怎么样?”
龚妈妈说:“挺好的,不用担心。”
张哲瀚点点头。
双方陷入新一轮的尴尬。
龚妈妈决定谈正事:“我和你爸爸是这样想的,最好呢,你家那边也来一些亲戚,大家有来有往的,好看一点。”
张哲瀚说:“我家亲戚都在江西,可能过去不太方便。”
龚妈妈说:“这个问题我们想过的,毕竟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还是要双方亲戚到场才好。要是他们愿意过来,我们把酒店费车费什么的全包了。往后你和俊俊要是想在江西再摆一次,我们也会过去,就当是亲戚聚会,认认脸。”
张哲瀚说:“我跟亲戚都不太熟,这个要问我妈。”
龚妈妈说:“哎哟,等亲家母过来,我们就跟她说。你和俊俊的同事朋友大概能来多少人?我们好预留席位。”
张哲瀚往厨房那边看了眼,说,“我们还没商量好要请谁。”
龚妈妈说:“这个要早决定哈,来的人多一点,热闹一点,喜庆一点。”
张哲瀚说:“他们工作都很忙,可能很难空出档期来。”
龚妈妈说:“总不可能所有人都是明星艺人吧?能请的,最好跟他们说一声,来不来是他们的事。”
张哲瀚说:“好。”
接下来,他们就酒店摆什么花、定什么菜式、摆几围酒席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大部分都是二老决定好了,张哲瀚一概点头,有些还没决定好,张哲瀚就说:“这个要和我妈商量。”
说到后面,大抵是龚妈妈觉得年轻人不够上心,说:“你们俩要认认真真的,可能我们给不了你一个电视上那种浪漫的,让你们走红毯呀,互换戒指呀,神父宣读誓言的婚礼,但我们也把它当做正式婚礼来对待,好不好?”
张哲瀚有点感动,说:“好。”
龚妈妈说:“不要嫌弃我们老人家多事,你妈妈养大你不容易,我们养大俊俊也不容易,你们都是爸爸妈妈的心头宝,能遇到,是缘分,能走到今天,更是缘分。既然决定往后都一起过,就不能随随便便地就过去了,我们两家又不是没条件办婚礼,你说是吧?”
张哲瀚点点头。
龚妈妈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不能正儿八经地领证,我们就够不放心了。一定要把婚礼当回事,把它当做你们的结婚证,告诉大家,你们在一起了,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大家都来祝福你们。我们做父母也心安,不然总觉得心头有道坎过不去。”
知道孩子有伴和正式摆酒宣告世人是两回事,在父母心中,孩子正式举行婚礼才算是成家,才能安安心心把孩子交给别人。
张哲瀚郑重地说:“我知道了。”
中午吃过饭,龚俊爸妈去婚庆公司开会,张哲瀚和龚俊去摄影棚讨论明天的全家福和婚纱照。
摄影师是他们自己找的熟人,主要是确认摄影风格和摄影服装,摄影师的灵感常常在变,他们的要求也随即改变。
张哲瀚其实没有什么要求,他们和这个摄影师合作很多回了,完全信得过。相对来说龚俊的要求就多一些,不断地敲定小细节。
晚上双方父母见面吃饭,两位妈妈就婚礼聊得欲罢不能,饭菜都没吃几口,亲亲热热地握着手说话,唾沫横飞。
张哲瀚有点累了,靠在龚俊身上。龚俊听得仔细,时不时提出自己的意见。
晚上睡觉前,张哲瀚说:“我记得一开始你跟我说的是,摆几桌酒,和你们亲戚见个面,怎么就变成要摆66桌酒席了?”
龚俊说:“我妈一开始就是这样跟我说的啊。”
张哲瀚说:“我妈更夸张,她不说我都不知道她准备把我家亲戚都送去成都旅游,顺便来参加我们婚礼了。”
龚俊说:“不高兴啊?”
张哲瀚说:“感觉有点太劳师动众了。”
龚俊说:“哎呀,一辈子一次的事情,再怎么夸张都不为过的。”他把张哲瀚搂进怀里,“乖乖,这是我们的婚礼。”
龚俊和张哲瀚的婚礼。
张哲瀚心里咂摸这几个字,有一丝甜从心底翻涌上来,迅速占据整个心房,仿佛只要想起这九个字,心情就轻飘飘的像是浮在云端。
龚俊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微笑,下巴抵在张哲瀚脑袋上,亲昵地蹭了蹭,说:“我好高兴啊,是我们的婚礼。”
张哲瀚笑道:“还有一个月呢,把你高兴得。”
龚俊低头亲吻他的眼睛,张哲瀚觉得痒,忍不住要躲,龚俊不让他躲,故意闹起来,两人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
龚俊仗着人高马大,把张哲瀚牢牢锁在怀里,“乖,快睡,明天要拍照。”
早上拍的是全家照,规规矩矩地拍了几套照片,妈妈们穿旗袍,男士们穿长袍,或者妈妈们穿礼裙,男士们穿西装。下午的婚纱照才是重头戏,不停地换服装,各种款式的西装、中式喜服、长袍、古装……
无论张哲瀚换什么样的衣服,龚俊都觉得好看,全程盯着他笑,搞得张哲瀚不好意思和他对视。
摄影师时常提醒:“俊俊不要笑得太开心了,收一下。哲瀚你看看他,不要怕,他不敢在这里吃掉你的。哎,好,这张很好,甜蜜蜜,太好看了。”
一拍拍到了晚上,摄影棚里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张哲瀚也累了,唯有龚俊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停不下来,跟摄影师交流说要这样那样。
张哲瀚坐边上椅子,看龚俊和摄影师在电脑前商量细节,他笑着摇摇头。转眼看到隔壁的婚纱棚,一排排洁白的婚纱优雅漂亮,闪烁着月光般的柔美光泽。
龚俊大步过来,“幺儿,我们再拍两组就够了。”他顺着张哲瀚的目光看去,问:“怎么啦?”
张哲瀚说:“好漂亮。”
龚俊说眼睛一亮:“宝贝,我们来一组婚纱好不好?”
张哲瀚说:“谁穿啊?你穿?”
龚俊假装遗憾:“哎呀,应该没有我能穿上的尺寸吧?”
一个工作人员听见了,说:“有适合两位老师的尺寸哦,我们这里有加大码的。”
张哲瀚来了劲,笑道:“想看龚老师穿婚纱了,快去给他拿一件过来。”
龚俊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行。”
张哲瀚抱着龚俊不让他跑,“可以的,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快去拿过来。”
龚俊满脸无奈:“这个是真的不行。”
工作人员不知道他们是当真还是玩笑,尽职尽责地拎了两件特大码婚纱过来,张哲瀚拽着龚俊过去挑婚纱,“挑一件,我要看龚老师穿婚纱。”而龚俊只想逃跑。
他们一个跑一个追,笑声回荡在摄影棚内。
龚俊拗不过他老婆,退而求其次,“我戴头纱好不好?”
张哲瀚勉为其难地说:“那行吧!”
龚俊就被化妆师披上了白色头纱,张哲瀚笑得倒在他身上,看他脸色不佳,边笑边哄,“真的很好看,哈哈哈哈哈……”
龚俊说:“好了,快拍。”
于是有了张哲瀚挑起龚俊下巴的照片。龚俊轮廓分明的脸笼罩在朦胧白纱下,单单看脸的话,是个绝色异域美人。
摄影师故意说:“哲瀚你老婆好漂亮,凝视他,你要想,哇,这么漂亮的美人是我的!”
张哲瀚高高兴兴地当了一回主动方,把龚俊当新娘搂搂抱抱,无视龚俊的抗议,敷衍地哄:“很快了,拍完就好了。再来一张!”
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拿开头纱以后,龚俊的脸色红了几个度。
张哲瀚乐不可支地在电脑前看成片。
龚俊轻轻拱他,“顺着你,开心吧?”
张哲瀚说:“开心。”
龚俊看着他的笑颜,眉眼十分温柔。
张哲瀚踮起脚,在龚俊耳边低语些什么,耳朵都红了。
龚俊讶异地挑眉,笑道:“那肯定很漂亮。”
为爱人,穿上洁白婚纱。
张哲瀚知道男人穿婚纱肯定不伦不类,徒惹笑话,但那一瞬间神经搭错了线,让他跃跃欲试,想穿一回婚纱。
反正也没有几个人看见,不算丢脸。
换的过程中他越来越忐忑不安,别人该不会以为他是个变态吧?退堂鼓越打越响,可是现在放弃也很丢人。算了,死就死吧,龚俊要是敢笑他,拉着他一起死。
当他羞红着脸,穿着婚纱在龚俊面前出现的刹那,场内鸦雀无声,仿佛空气都停止流动。
过了五六秒,响起相机拍摄的咔擦声,摄影师说:“完美,很适合哦。”
龚俊完全移不开眼,一步步走向他的新娘,不由自主地俯身亲吻他的红唇,喃喃道,“好漂亮啊,宝宝,你今晚好漂亮。”
他牵起他的手,拉着他走到幕布前,腰背打直,精神饱满,宛若春风得意的新郎官,“来,拍照吧!”
张哲瀚一直害羞地往他身后躲。
最后的成品照相当不错。张哥一直是张哥,只是那晚的妆容往精致了化;挑的婚纱款式恰好能遮掩缺陷,突出优点;头发略长了,及肩散着;佩戴着润泽的珍珠耳饰和珍珠项链,和优雅洁白的婚纱相得益彰。一眼看去,竟有些雌雄莫辨,真真是娇媚如花。
龚俊最满意的是他们在花丛中拥吻的照片,他们的侧脸那么完美,他们的神色那么深情,他们的身高那么般配……龚俊差点把这张照片设为屏保,被张哲瀚狠狠抵制了,“你要是让别人看到我穿婚纱的照片,我就杀了你!”
龚俊无辜地说:“可是我们的爸爸妈妈都看到了,他们都说你好好看。”
“龚俊!”张哲瀚扑他身上,叼住他锁骨上的一块皮肉,用牙齿啃咬泄恨。
龚俊说:“轻点,宝贝。”
张哲瀚说:“你这两天别想出门了!”
龚俊连忙保证:“不会有别人看见了,我就给爸爸妈妈看了一眼,不会有人看到的!底片我们都带回来了,没事的。”
张哲瀚说:“你最好是!”
龚俊又看了眼婚纱照片,笑得合不拢嘴,仿佛不知道痛,说:“真的很漂亮。”哎,这么漂亮的新娘,是他的,真是想一想就志得意满啊!
张哲瀚像只小刺猬,炸毛道:“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不好看?”
龚俊说:“好看好看,一直都很好看。”
眨眼就到了婚礼那天,整个现场铺满无尽夏和白玫瑰,灯光淡柔,如梦如幻。现场很热闹,西服太正式,龚俊和张哲瀚就只穿了衬衫西裤,做了造型,帅气逼人,亲戚们问张哲瀚是不是龚家的女婿或者侄女婿,龚妈妈大大方方地说:“这是我家俊俊的好朋友,今天是他和俊俊请大家吃酒。”
普通人可能纳闷,为啥朋友请吃酒啊?为啥搞这么大阵仗啊?算了,有大餐吃就行,这一趟不亏。
酒席刚开始,龚俊父母轮流上台发言,说他们儿子这些年怎样,遇到好朋友后又怎样,祝福他们长长久久,下面的人习惯性地鼓掌说好……实际上来宾们个个云里雾里,今天是龚俊生日吗?不是啊!也没说是谁生日啊?平白无故的,唱的是哪一出戏?
席间,龚俊张哲瀚到处敬酒,请大家吃好喝好,玩得开心。可能他们态度太落落大方,以至于大部分人都没有想歪,只以为他们是好友,请客什么的,也许人家就是有钱任性吧!
酒席过半,龚俊就醉了,脸红红,整个人贴在张哲瀚身上,像只大狗狗蹭他,“我今天,好高兴啊!”
张哲瀚把他的酒换成饮料,说:“谁让你喝这么多?”
龚俊靠在他身上,说:“我太高兴了,宝贝。”
张哲瀚小声说:“外面呢,说话注意点。”
龚俊痴痴笑起来,“我好开心呐!”
张哲瀚说:“知道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龚俊撑起身体,在张哲瀚耳边神神叨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张哲瀚问:“什么秘密?”
龚俊神秘兮兮地说:“我当新郎啦!”
张哲瀚笑出声来,“好好好,祝福你当新郎官了。”
龚俊又问:“你知道我老婆是谁吗?”
张哲瀚配合地问:“是谁?”
龚俊得意洋洋地说:“是张哲瀚。”
张哲瀚哭笑不得,说:“然后呢?”
龚俊说:“我们结婚了!”
张哲瀚低声哄道:“好,我们结婚了。去休息吧好不好?你喝醉了。”
没想到龚俊的情绪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漂亮的大眼睛滚下两行眼泪,抽泣道:“你知不知道,我好爱他的。”
张哲瀚一愣,说:“他也很爱你。”
龚俊呜呜哭起来,抱着张哲瀚说:“我们真的很不容易……”
张哲瀚努力把他拽起来,想把他带走,以免继续丢脸。“好好好,不容易,先去休息吧,好不好?你给我站起来,龚俊。”
他跟双方父母打了个招呼,扶着龚俊先行离开。龚俊一路上都在念叨他们有多相爱,他有多高兴。
晚上酒醒,龚俊死活不承认他喝醉了,嘴硬道:“我酒量不差的,不至于喝了两杯就倒下。”
张哲瀚问他:“那你记得你是怎么回房间的吗?”
龚俊没话说。
没一会儿,他嘿嘿嘿地缠上张哲瀚,“幺儿,我好开心。”
张哲瀚说:“不就是摆个酒,至于吗?”
龚俊说:“怪不得结婚要摆酒,感觉真的好不一样。”
好像有了亲朋好友的见证,他们从今往后就是世人默认的一对,再不会分开。
张哲瀚脸颊微红,说:“好像,确实有点不一样。”
龚俊眨眨大眼睛,靠近他的脸,“亲亲?”
张哲瀚闭上眼。
……
宾客们来白吃白喝就算了,临走时还收到价值不菲的伴手礼,红艳艳的盒子里装着红艳艳的喜糖……他们迷惑了,他们是参加了一场婚礼吗?现场有新郎新娘吗?他们咋没看见?
成都婚宴的消息很快传到饭圈,同样语焉不详,粉丝们排除了一个个特殊日子,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龚俊家里要在那天大宴宾客,只能当作未解之谜处理。
知情人爆料,是婚礼,还送了喜糖。
黑粉:龚俊隐婚成都摆酒。
cp粉:新娘是张哲瀚,谢谢。
转头cp粉就哭唧唧到处寻求安慰:呜呜呜黑子比我们还敢想。所以俊子家是有什么喜事?能说吗?
给张先生的一封信
《夏日浪漫飞行》番外
哥:
我太久没有写过信了,字很丑,你别介意。
我纠结了很久了开头该叫你什么,叫哲瀚还是叫张老师呢,想了很久,还是叫你哥哥吧,虽然平时我喊弟弟喊得比较多,但你教会我很多事情,在人生的道路上,一直引领我前进,是我的方向灯。
明天就是你的四十岁...
《夏日浪漫飞行》番外
哥:
我太久没有写过信了,字很丑,你别介意。
我纠结了很久了开头该叫你什么,叫哲瀚还是叫张老师呢,想了很久,还是叫你哥哥吧,虽然平时我喊弟弟喊得比较多,但你教会我很多事情,在人生的道路上,一直引领我前进,是我的方向灯。
明天就是你的四十岁生日了,今天是你三十九岁的最后一天,但你的样子和十年前我看到你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还是那个样子,十年时光就这样在你身上白白流过了。二十九和三十九,对你来说似乎没有差别,都在拍戏,都在唱歌,而我,也依然陪伴在你身边。
明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蛋糕已经订好,礼物已经准备好,我的航班在早上七点十分起飞,也就是说,就算现在放下笔睡觉,我最多也只能睡五个半小时。
想到明天能和你见面,似乎也不是那么困。
今天有一场戏,我饰演的剧中人物的妈妈去世了,爸爸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死亡也不分开。两位老师的演技非常好,不仅我,现场很多人都看哭了。他们演得很投入,妈妈被宣告死亡后,爸爸趴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看他背影就知道他有多么悲伤。
这样的表演细腻、真实,好像真的是一对陪伴了几十年的老夫妻在岁月面前不得不分离,一个带着满身病痛离开,另一个只能留在原地,过着孤独无望的生活。
看他们表演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就想起你。
我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这段表演太打动人心了,我一下子就想到,几十年后,我们谁会先行一步,谁会留下来靠回忆熬过剩下的日子。我就想,我一定一定要保持健康,要走在你后面,不能让你看着我不在,那样太痛苦了,我不希望你承受这样的痛苦。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们应该能活到七十岁往上吧,变成两个干巴巴的老头子,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你不许嫌弃我,我会努力维持我的帅气,做人群中最帅的老头。
时间过得好快,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过十年了,怎么会过得那么快啊,好像是眨眨眼,时间就从我的眼皮底下偷偷地溜走了。我们最起码还有三十年,三个十年,我可以再眨三次眼,希望未来的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让我多看看你。
如果时间可以在我们拥抱的时候静止就好了。
我从小就是一个特别拧巴的孩子,家里人说我“方脑壳”,我觉得我自己挺聪明的,很早就能挣钱了。十六七岁,男孩子荷尔蒙最活跃的时刻,我沉迷于赚钱。其实我对未来对象没有特别具体的形象,我去算过命,算命的说我会晚婚,我老婆很好,旺夫,所以我一点都不着急。
我以前特别自恋,想着一定要找一个最好的、我最喜欢的人当老婆。
这个人要孝顺,要长得好看,要性格单纯,要乐观积极热爱生活,要重视家庭,要很爱很爱我。不会做饭没关系,我家里都是男生做饭;爱闹点也没关系,我是“耙耳朵”。
我以为这样的人很多,出社会才发现,这样的人很少,无论男的女的,大家都被生活折腾得不成样子。我有个坏习惯,但凡发现别人有一点不符合我的要求,我就会马上认定这个人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其实我自己也怀疑,我真的能遇到命中注定那个人吗?
是我太挑剔吗?好像是的,但那个时候我觉得谈恋爱不如赚钱。真的,谈恋爱的人一点都不好,容易情绪化,动不动就闹分手,是是非非特别多,我一点都不羡慕那些谈恋爱的哥们,我只觉得麻烦。就是有时候,偶尔有时候,会觉得他们有人抱着,挺好。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呗,我就先赚钱攒老婆本,实在遇不到,我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乖宝,我真的有想过我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就赚钱,给家里人买大house,然后自己听听音乐旅旅游,等年纪大一点,事业稳定,养两条狗养几只猫,应该会很热闹吧。
我妈总说我要求太高,哪有人完全符合我要求还看得上我的——明明我也很优秀。有就有,没有我就自己过一辈子呗。
然后我就遇到了你,我觉得你好厉害,我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所以我知道你一定很厉害,才能拍那么多戏,才会做什么都很优秀,会游泳、潜水,骑行去西藏,打篮球拿MVP,唱歌那么好听,会写歌出单曲……你真的好棒啊,幺儿。
我一开始以为很难跟你做朋友,你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生人勿近,我不敢太主动,怕尴尬,怕被你拒绝。但只要我说了,你每一次都会接住我的话。
就好像一只小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意外地得到了回应。
想和你黏在一起,想跟你说话,想看你笑……我的灵魂兴奋地鼓动我,你就是我在找的那个人。如果你能和我在一起,那该多好。
我喜欢你,你知道我喜欢你。我好高兴,因为你容许我喜欢你。
渐渐地,我发现,你好像也喜欢我。是喜欢我吧?不是喜欢温客行吧?
能紧贴,就想拥抱;能拥抱,就想牵手;能牵手,就想亲吻;能亲吻,就想和你在一起,融为一体,永不分开。
我特别不喜欢别人围着你转,像讨人厌的苍蝇。
是你的独立和强大吸引了我,我却希望你能多多依靠我,相信我。
我想为你做很多很多事情。
由爱生忧,我开始思考我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像,带不来什么。
你什么都不缺,和你在一起反而会拖累你。我要赚钱,我不能放弃事业陪伴在你身边;我是男人,我不能生。你和我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一段前途不明的异地恋?永远失去成为父亲的可能?放弃你的粉丝?
我只有爱,但是我的爱对你来说好像也不是独一份,因为有很多很多人爱你。
我觉得我不够好,配不上你,没办法给你带来幸福。
大雄从婚礼上逃走了,别人问他,你是不喜欢静香了吗?大雄说,不是的,我最喜欢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得到幸福。但是平凡的我,也许给不了静香幸福。
哆啦A梦通过道具看到大雄逃婚一年后的景象,静香还在等:“明明说过自己有多喜欢我……但是大雄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和我解释清楚,我相信他。”
所以大雄回去了,向他的新娘飞奔而去。
静香说:“欢迎回来。”
大雄擦着额头的汗,忐忑不安地问:“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吧?”
静香笑着说:“并没有,我可是一点都不担心你哦。”
大雄回来后,静香笃定地说:“你又自己一个人烦恼,胡思乱想,然后又去找小哆啦帮忙了吧!”
大雄说:“我,是为了幸福回到这里,那是因为我是一定会让静香获得幸福的。”
静香得知大雄想通,惊喜地笑了,双手合十,说:“那就辛苦你了!”
大雄从口袋里拿出戒指,说:“对了,这个,我们重新好好戴上吧!”
他们为彼此戴上戒指。
大雄不够自信,所有人都知道他为什么逃避,只有静香相信他会回来。
静香说:“大雄,原来的你就很好了,所以请你,待在我身边。”
大雄和静香的故事有多么契合我们,Tasaki同款婚戒对我们而言就有多意义重大。
我们在一起,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想把你所有时间霸占,让你只看着我,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但我又忍不住向别人展示你有多好,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你的好,都喜欢你,都欣赏你。
那些人凭什么来伤害你?
那些人真的太坏太坏了,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
原谅当时的我还不能够为你遮风挡雨。
我曾经真的好恨啊,为什么要无中生有编造各种罪名安在你头上?为什么要把你所有荣耀统统抹掉?为什么要把你从我身边生生剥离?
但是看到你健健康康的,我释怀了,就这样吧,你能好好活着就是老天对我的优待。
我不想回忆那几年的生活,跳过吧。
庆幸的是,你又回来了,又重新回到我身边。
我们已经走过了十年,我们还会走很远很远,生命结束也不会停止我对你的爱。
希望你继续爱护自己,按时吃饭,不要过度勉强身体。
还有十个小时,我就能见到你了。
我以为没什么好说的,结果说了这么多,你可不能当众读出来,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那就这样吧,明天见。
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年轻。
Love you.
龚俊
2031.5.10
夏日浪漫飞行26(完结)
夏日浪漫飞行(完结)
Chapter26 一日三餐 · 下
龚俊干脆给他一个洗过的新鲜西红柿,张哲瀚不要,“我不要吃这个。”他眼巴巴地看着锅碗瓢盆,“我也想做菜。”
龚俊让出一个位置给他,“你想做什么?”...
夏日浪漫飞行(完结)
Chapter26 一日三餐 · 下
龚俊干脆给他一个洗过的新鲜西红柿,张哲瀚不要,“我不要吃这个。”他眼巴巴地看着锅碗瓢盆,“我也想做菜。”
龚俊让出一个位置给他,“你想做什么?”
张哲瀚看了看准备好的食材,说:“这样吧,这一顿饭我来做,你来洗碗。你呢,就给我打个下手,教我怎么做。”
龚俊哭笑不得,“可以啊。”
他给张哲瀚详细地说明先炒哪个菜,辣椒什么时候放,哪个肉要炸,炸多久……张哲瀚一开始虚心好学,越听越不耐烦,把龚俊推出厨房,“好了好了,我知道啦。”
等开了火倒了油,他探头问道:“龚俊,姜片和蒜末一起下吗?”
龚俊说:“我来吧!”
张哲瀚乖乖让开,看着龚俊熟练地起锅烧菜,而他在不必要的时候用锅铲推两下菜,这道菜就算是他做的了。
吃饭的时候,橘猫闻味而来,灵巧地跳上椅子,喵喵叫着。张哲瀚伸出手想要抱它,一直被拒绝,一直不放弃。
龚俊说:“你能不能先把饭吃了再跟它玩?”
张哲瀚说:“不如我们也养只猫吧!”
龚俊说:“谁照顾啊?”
张哲瀚说:“我想要一只猫。”
龚俊说:“先吃饭吧大哥。”
他们默默地吃着饭,导演提醒道:“张老师,你可以适当地评价一下龚老师的厨艺,咱们毕竟是个做饭综艺。”
张哲瀚竖起大拇指,“可以,很棒,味道适中,全都是我爱吃的菜。”
龚俊摇起无形的小尾巴。
张哲瀚看他得瑟,故意说:“等下,这些都是我做的饭菜啊,难道不应该叫龚老师评价一下我的手艺吗?”
导演为难道:“那……龚老师,您评价一下?”
龚俊把张哲瀚那一套照搬过来,夸张地竖起大拇指,“张老师手艺非常好,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非常合我胃口。”
张哲瀚被他逗得笑弯了腰。
龚俊故作悬疑:“不知道张老师是从哪里学的手艺?难道,是少林寺?”
张哲瀚秒get,说:“不是。”
龚俊:“哦?”
张哲瀚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跟一位姓龚的大师学的。”
龚俊憋不住了,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吃完饭,龚俊去洗碗,张哲瀚在客厅逗猫。那猫在民宿老板的苦苦哀求中勉勉强强地和张哲瀚玩了一会儿。
龚俊收拾完厨房出来,张哲瀚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搂着那只稳重的橘猫,温柔地抚顺猫的后背,橘猫眯着眼享受,但龚俊一出现,它就跳走了。
张哲瀚说:“都怪你,你干嘛吓它?”
龚俊站在五米开外,无辜地指着中间的路程,说:“大哥,这都能怪我?我离你们几百米远呢。”
他回房间不知道找什么东西。
张哲瀚喊他几声都没回应,拖长了嗓子说:“龚老师——俊俊——猪宝——”
龚俊走出来,手里拿着个指甲钳,看了眼镜头,说:“嚎啥呢,我不就在这呢?”他坐到张哲瀚身边,说:“手给我。刚才剥蒜的时候不是说指甲长长了吗?”
张哲瀚抱着他的肩膀晃了下,撒娇道:“没有怪你。”原来是怕龚俊生气。
龚俊说:“知道了,手给我。”
张哲瀚把手递给他,“你不要剪太短了。”
龚俊没说话,默默地帮他剪指甲。
把十个指头的指甲都修剪得漂亮圆润,龚俊抬头问导演:“我们午睡也要拍吗?”
导演说:“房间里有摄像头。”
意思就是没有人跟拍。
龚俊点点头,问张哲瀚:“早上赶早班飞机,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他不说还好,一说张哲瀚就觉得又困又乏,打了个呵欠:“我去睡一会儿。你呢?”
龚俊又看了眼镜头,说:“你睡吧,我看看剧本。”
张哲瀚便起身往房间走,“行吧!”
这一觉睡得踏实满足,在滴答滴答的雨落声中缓缓醒来,空气里飘荡着浓郁的鸡汤香味,他以为是在家中,下意识地摸索身边的位置,正疑惑摸不到人,手就被握住——
“醒了吗?我在这。”
张哲瀚笑容甜甜的,“你炖鸡汤了?”
龚俊说:“嗯。下雨了,有点凉,要不要起来喝碗鸡汤?”
张哲瀚手一用劲儿,把坐在床边的龚俊拽到床上,自己卷着被子手脚并用地缠上去,亲昵地抱着他的胳膊,“你陪我再睡一会儿嘛。”
龚俊看了看墙上运转中的摄像头,叹口气,到底是顺着张哲瀚的意躺在床上,把凉被扯出来,给他们整齐盖上。
张哲瀚沉浸在这静谧温暖的时光中不想起来,额头抵在龚俊肩膀处,睡得一团迷糊,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龚俊只听清了四个字:“我好想你。”
龚俊把被子往上扯盖住两人脑袋,在被子的遮掩下亲亲张哲瀚的发顶,说:“我也好想你。”
张哲瀚就不念叨了,牙齿一亮,无声地笑起来。
龚俊看他笑了,跟着笑道:“还不起来?大懒猪。”
张哲瀚眼睛都不睁,嘟囔道:“哎呀你懂不懂,这个天气就是用来睡觉的。”
龚俊说:“好好好,睡吧。”
他把被子拉下去,闭上眼躺着。
表面看上去他们是盖着一床被子各睡各的,实则手牵着手,腿叠着腿,亲密相依。
一觉睡到天黑,张哲瀚抱着被子坐起来,头发乱糟糟,他看着角落的摄像头,呆呆地说:“啊?我睡了一整个下午?录制综艺可以这样吗?什么都不用干。”
他发了一会儿呆,翻开被子下床,趿着拖鞋去找龚俊。
龚俊正在厨房忙碌,张哲瀚站在厨房门口看他的背影,克制住拥抱的冲动,只是看着。
这个男人,穿上古装戏服就是绝色美人,走秀的时候是大杀四方的浓颜帅哥,招招手就能引起无数尖叫……却愿意穿上围裙,在小小的厨房为他素手羹汤。
龚俊转身被他吓到,说:“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说话?”
张哲瀚还是抵抗不住灵魂的本能,不顾镜头,张开手抱住龚俊,埋头在他肩膀,什么话都不说。
龚俊拉上厨房的推拉门,把跟拍的镜头挡在门外,再把抹布扔在灶台的摄像头上。他抱着张哲瀚,柔声问:“怎么啦?不高兴啊?”
透过厨房磨砂玻璃门,隐隐约约能看到拥抱的身影。
张哲瀚轻轻摇头。
龚俊说:“是不是睡太久了不舒服?”
张哲瀚继续摇头。
龚俊摸摸他的头发,“那是怎么了?”
张哲瀚不说。
他们就这样静静拥抱了很久很久,久到导演来敲门,“张老师?龚老师?”
龚俊扬声说:“不好意思,麻烦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张哲瀚这才从他肩膀抬起头,眼尾微红,一双含情目漂亮柔情,宛如天上皎月。
龚俊忍不住亲吻他的眼睛,吻他的泪痣。张哲瀚环抱他的脖子,主动抬头吮吸他的嘴唇,吻得缱绻动情,浑然忘记他们身在何方。
直至导演来敲第二次门,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张哲瀚突然感到不好意思,低头避开龚俊的深情注视,“哗”地拉开厨房的门,把外面的导演吓一跳。
他清清嗓子,眼角余光看到龚俊在看他,说:“不好意思,突然有些事要谈。”
导演捂着胸口,说:“没事就好,我们还以为……哈哈,没事就好,那老师,我们继续吧?”
龚俊把抹布取下来,语气雀跃:“来吧!来拍我做菜吧!”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张哲瀚正巧看见橘猫一闪而过,说:“我去找猫咪玩。”说完若无其事地离开厨房。
晚饭吃得比较热闹,龚俊做的水煮鱼太辣了,把自己辣得吐舌头,张哲瀚笑得直不起腰,锲而不舍地把水煮鱼推销给现场的导演、摄像,看他们一个个被辣得找水喝,笑得一本满足。
本来节目组的房间是两张双人床,既满足嘉宾的睡眠需求,又可以让他们自然叙旧,这会儿却方便了龚俊和张哲瀚。
张哲瀚坐在床上,投篮似的往墙上的摄像机扔毛巾,试图把摄像头盖住。龚俊怕不保险,直接拿了一件厚实的外套挂在摄像机上面。
第二天,先起床的是张哲瀚,他要给龚俊一个惊喜——为他准备早餐。
毫无疑问,直接把节目效果拉满——算是他对节目组的报答,不至于让他们毫无内容可剪辑。
吃完早餐,他们的录制就结束了。
照例有个录制后采访。
导演问:“张老师是什么原因,或者什么契机来到这个综艺呢?”
张哲瀚客套地把节目组和嘉宾都夸了一遍。
导演问:“你怎么评价龚老师这位搭档呢?”
张哲瀚说:“很好,真的很好。你看他准备的都是我喜欢的菜,就证明他这个人很细心,很会观察别人。”
导演问:“昨晚你们在厨房做什么?”
张哲瀚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咳了一声,说:“说一些不能让你们知道的悄悄话。”
导演问:“观众也不能知道吗?”
张哲瀚说:“当然不行了,这是悄悄话,不能告诉别人的。”
导演问:“张老师觉得你做的早餐怎么样?”
张哲瀚眼也不眨地说:“那当然是非常好了。虽然不是那么的完美,但是美味,好吃就足够了。”
导演问:“下次还会选择来我们节目吗?”
“当然了,你们节目是我见过最好的节目了,”张哲瀚说着说着灿烂地笑起来,“什么都不用做,睡两觉就过去了。”
导演小姐姐一脸无奈。
张哲瀚便扯出一堆“环境不错”“心情变好”“联络感情”等看似很有深度的理由。
导演满意地点点头,“下次会选择和谁《一日三餐》呢?”
张哲瀚笑了一笑,说:“那当然是龚老师了。”
节目一播出,嗑的人自然嗑生嗑死,人手一个氧气罩;不嗑的人只是觉得他们关系很好,没有多余的话,没有过于亲密的动作,但是一看就觉得他们相处温馨自然,像是相处多年的家人一样熟悉。
后期把他们的访谈放在了一起。
导演:张老师的早餐怎么样?
张哲瀚:那当然是很好了……
龚俊:那当然是很好了,我不是说谎,真的很好吃,起码味道上是满分的。
导演:下次跟谁来?
张哲瀚:那当然是龚老师了。
龚俊:那当然是张老师了。
谁说他们没有默契的?
关于厨房那段,节目组只是给了个剪影让观众去猜,没有前因后果,只在访谈中提了那么一嘴,龚俊的回答是:“我不说。”熟悉的笑容,熟悉的套路,而观众们一如既往地抓耳挠腮,百爪挠心。
节目播出时,他俩是一起看的,张哲瀚频频抓狂,“你为什么又看我?”平时相处不觉得,但在摄像机诚实的记录中,龚俊的目光总是落在他身上,那么温柔深情——就好像龚俊的世界只有两样东西:张哲瀚和其他。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关系不简单,只有心中毫无杂念的人才信他们是单纯的好朋友。
龚俊抓住他的手,说:“继续看嘛。”
张哲瀚越看越崩溃:“为什么我看你的目光那么缱绻啊!”
他们不知不觉流露的爱意竟然如此明显了然吗?
龚俊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还挺好看的。”
张哲瀚说:“我像个智障,逗猫那一段好傻。”
龚俊说:“不会啊,很可爱。”
张哲瀚红着脸,说:“傻死了。”他戳着龚俊的大腿,说:“为什么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傻?除了唱歌的时候。”
龚俊说:“大哥,我本来就不傻。”
张哲瀚说:“不行,不能我一个人傻。”
龚俊说:“行吧,那我也傻傻的。”
做一对笨蛋情侣。
他拿起手机刷了刷各个网络平台,果不其然,cp粉们都嗑疯了,略有些丧心病狂,比如从某某角度分析他们在车上偷偷牵手,比如猜测他们在厨房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从每个细枝末节寻找他们相爱的证据。
其实她们未必信他们相爱。
他们相爱,也与她们无关。
张哲瀚看得认真,问:“我那天为什么要在厨房抱你啊?我是那么不理智的人吗?”
龚俊放下手机,跟着他看向电视,说:“应该是那天太累了吧。”
电视上,在放张哲瀚和橘猫玩耍的片段,镜头一转,龚俊在笑着看他们玩。张哲瀚看了节目才知道,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龚俊无数次面带笑容凝望他。
张哲瀚反手搂住龚俊的后脑勺,贴了贴他的脸颊,有感而发:“你有点太喜欢我了,龚俊。”
龚俊说:“那怎么办?”
张哲瀚叹气,说:“能怎么办,张哲瀚也很喜欢你啊!”
龚俊眉眼弯起,“谢谢张老师。”
张哲瀚笑说:“谢谢龚老师。”
感谢你,在那个下雨的夏天,带着满腔爱意在我生命中出现。
全书完
夏日浪漫飞行25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25 一日三餐 · 上
龚俊发言的时候,张哲瀚热泪盈眶,并不打算说什么,似乎对龚俊的任何发言都予以肯定。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台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个个都泪流满面。
奇怪,人总是更容易为别人的爱情感动。...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25 一日三餐 · 上
龚俊发言的时候,张哲瀚热泪盈眶,并不打算说什么,似乎对龚俊的任何发言都予以肯定。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台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个个都泪流满面。
奇怪,人总是更容易为别人的爱情感动。
龚俊的手在抖,带动他的手也在抖。
龚俊说完“谢谢”后,现场安静了很长时间,只能听见台下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张哲瀚一只手抱着花,另一只手被龚俊牵着,就用肩膀碰碰龚俊的肩膀,示意自己有话要讲。
龚俊把话筒送至他嘴边。
张哲瀚看着他,说:“这是惊喜吗?”
龚俊一笑,说:“对啊,惊喜吗?”
张哲瀚说:“谁教你的?”
龚俊说:“什么谁教我的?是我自己想的。”
张哲瀚长长地“哦”了一声。
他问:“那你还准备了什么?总得为我做点什么吧!唱首歌好不好?”
龚俊轻轻撞了撞他,笑容羞涩,“给你唱生日祝福歌。”他咳了两声预备开唱,张哲瀚凑到话筒前,假装抱怨说:“你不要再唱错了,每次都给我唱反!”
龚俊说:“相信我,这次肯定不会错了。”
欢快的伴奏响起。
龚俊一如既往大白嗓,“今天你生日,送上我祝福……”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张哲瀚的脸,一直盯着他看,笑得没心没肺的。
张哲瀚还是不敢跟他对视,不太自然地看着台下,跟着龚俊哼唱。
他们随着节奏幅度一致地摆动身体。
“我们来相聚,带着满满的关爱……”
这首歌节奏轻快,朗朗上口,传唱度本来就高,又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粉丝们都会唱。
台下越来越多的粉丝跟着唱起来,唱得越来越整齐大声:
“对所有的烦恼说Bye Bye
对所有的开心说Hi Hi
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
祝你幸福永远
幸福永远”
唱完歌,龚俊和张哲瀚牵着手一起对台下鞠躬。
这是张哲瀚36岁生日。
回到后台,工作人员簇拥上来,解麦,说流程,送祝福,张哲瀚顾不上那么多,紧紧抱住了龚俊,闭上眼,全身心地依靠他。所有人都看出他情绪波动很大,龚俊拍拍他的背,亲昵地亲亲他的耳朵尖,安慰道:“怎么了?我就在这呢。”
张哲瀚很会表达,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用一些漂亮的句子准确地表达他的心境,赢得满堂喝彩。但他此时此刻什么都不想说,只想与爱人紧密相依。
没有言语能代表他的心情,好像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人生有了归宿,心变得无比安定,“他在,世界就在。”
张哲瀚清晰地看到了他和龚俊的命运线从此相连在一起,密不可分。
即使生日会安检严格,即使张哲瀚本人强调,但神通广大的粉丝依然拍到了照片并流传出来,依然有粉丝将伴手礼通过闲鱼转手,依然有粉丝激动地跟别人说俊哲出柜——她们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换成你,你会死守这个秘密吗?
大家都会想,守不住的,这是个惊天动地的大糖,就算我不说,其他人也会说的,不如由我转播给同担,赚一点流量,收获一些附和。
人很自私的,吃不到糖的人抓心挠肝,千方百计打探情报,已经吃到糖的人喜气洋洋地到处出警劝删。还有无数的大群小群,疯狂地传播他们的合照和发言,欣喜若狂,奔走相告,“我们嗑的cp复婚了!”
先嗑了,再劝删;先嗑爽了,再去考虑对正主的影响,痛骂那些想嗑的人——反正我已经嗑到了,你们再传播就是你们的错,与我无关,我是维护俊哲的小警察。
这个圈子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讽刺又荒诞的是,喜欢观察这个圈子、喜欢看笑话的人同样没变。
她们高高在上,她们自诩理性,她们冷眼旁观。她们既要幸灾乐祸地看笑话,又要虚情假意地同情cp粉。
各式各样的冷嘲热讽中,混杂着唯粉倔强的声音。
“某耽改过世cp复婚”
“人气不行了靠卖腐搞点流量”
“腐女的钱真好赚过世八百年了还能复婚”
“那群cp粉又在做梦了,生日舞台当众出柜?她们真敢编”
“号外号外!张哲瀚编爱情小故事卖惨,失忆破镜重圆狗血一条龙(小姐妹是cp粉,在现场听了全程,真实有保证)”
“张哲瀚真惨,被龚俊捆绑卖腐,龚俊连他生日都没放过各种炒作”
“龚俊真惨,被张哲瀚捆绑卖腐,本以为是普通庆生却被逼上舞台”
“山河令那两位真毒啊,还不放过cp粉,看来唯粉真的没用”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把cp粉的产出当真吧?这么离谱的洗脑包都有人信?不如信我和男明星明天就结婚”
“慕名围观蠢出新境界cp粉”
“jzp,被正主耍得团团转的一生”
……
外界的纷纷扰扰不断,幸运的是,张哲瀚已经吸取了惨痛的教训,不再多理会这些无谓的噪音。而龚俊向来不在意这些,他爱张哲瀚,不会因为其他人而动摇。
经过多方面协调,他们接了一个慢综,《一日三餐》。这是节奏相当慢的一个综艺,就是两个老朋友见面、买菜做饭、随便聊聊,没有主持人,嘉宾都是圈内公认的关系好的老友,相识多年,亲如家人。
有老友一见面就吱吱喳喳聊个不停,也有老友相处一日也说不了几句话;有老友知根知底,默契满分,知己模范,也有老友在相处中突然翻旧账,说出那些念念不忘的小事;有老友多年不见依然热情真诚,也有老友被层层利益阻隔而显得生疏尴尬。
都是友情不同的模样,可谓人生百态。
节目拍摄前的例行采访。
导演问:“你知道你们这对老朋友最特别的一点是什么吗?”
龚俊认真思考,“年纪最轻?不是。”他试探着问:“合作过作品?不是吧!”他想不到,问道:“我不知道欸,是什么?最特别的地方。”
导演说:“你和张老师,是我们邀请过的所有嘉宾当中,认识时间最短的。”
龚俊说:“不会吧,真的吗?那谁谁和谁谁呢?”他说了两个二十出头的嘉宾的名字。
导演说:“是真的。他们虽然年龄小,但他们认识超过十年了。你和张老师应该是20年认识的吧,现在刚好七年,是嘉宾中相识时间最短的。”
龚俊说:“哦,那确实是。”
导演问:“在拍摄《山河令》之前,你和张老师没有见过吗?”
龚俊说:“没见过,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导演问:“那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迅速变成好朋友呢?就是圈内公认的,大家都说你们是好朋友。”
龚俊说:“也,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吧。其实张老师是一个很好的人,只要你了解他的性格,他的过往,你就会很想跟他做朋友。”
导演问:“是什么让你们这么多年的友谊小船不翻船呢?可不可以分享一下。”
龚俊想了一下,说:“我觉得人和人交往,还是要真诚,要真心,你是跟他这个人交往的,就不要太在意其他的一些东西。”
导演问:“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呢?龚老师能举例说一下吗?”
龚俊说:“比如外界的声音,说我们不熟,或者说我们互相利用,我都知道。就不用在意这些东西,两个人在一起,我们自己开心就好了,想得太多反而不开心。”
导演问:“在开始录制之前,有什么话想要对张老师说呢?”
龚俊说:“没什么要说的。开心就好。”
录制从龚俊去机场接机开始。张哲瀚从另一个城市赶过来。他戴着渔夫帽,一身休闲装,手边拖着一个小行李箱,一出来就看到了龚俊在等他。
二人见了面,龚俊自然而然地要去牵张哲瀚的手,途中想起摄像头在拍,就改为顺手接过他的行李箱,没有拥抱没有寒暄,直接说:“走吧!”
张哲瀚和录制人员打过招呼,问龚俊:“去哪里?”
龚俊说:“先去超市买点东西。”他看向导演:“我记得是要我们去准备食材的,对吧?”
他们边说边走。
导演说:“是的,由二位老师决定一日三餐的菜单,根据菜单购买食材。”
龚俊看向身边的张哲瀚:“你想吃什么?”
张哲瀚说:“我都行。导演,是我们都要下厨做饭吗?还是有人做就好?”
导演说:“有人能完成一日三餐就好。不过,原则上,我们更希望两位老师一起配合,让观众看到你们合作的默契。”
“那就好。”张哲瀚松了一口气,回头就对龚俊说,“我要吃佛跳墙。”
龚俊无奈地说:“大哥,那个很复杂的好不好,准备材料就不止一天了。”
张哲瀚说:“那你能做啥?”
龚俊说:“你想吃什么?”
张哲瀚说:“随便,我都行。”
龚俊语塞。
张哲瀚看他一脸郁闷,哈哈笑起来。
上了车,他们都坐后座,张哲瀚下意识地往龚俊身上倒去,想补个眠,倒到一半想起在录制节目,就假装自己在伸懒腰,借机重新坐好。
从机场的节目组准备的民宿有两个小时车程,前半段配合导演做一些小游戏,后半段张哲瀚一直在打瞌睡,睡意朦胧间靠在龚俊肩膀上。
夏日太阳猛烈,车内空调开很大,龚俊问司机车里有没有毛毯,得到一张司机为女儿预备的小花毯子,他乐呵呵地替张哲瀚披上,就着毯子的遮盖,在镜头面前悄悄牵手。
张哲瀚被叫下车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亦步亦趋地跟着龚俊。
龚俊推了个购物车,问跟拍导演,“那些酱油盐之类的,要我们买吗?还是你们那里厨房就有?”
跟拍说厨房调料齐全。
龚俊点点头,问张哲瀚:“你想吃什么?”
张哲瀚懵懵的,“啊?”
逛着逛着,他活跃起来,一会儿拿两包零食,一会儿说今天的菜新鲜挑了一把放进购物车,一会儿说想吃虾要去买虾。
龚俊问:“你要做饭吗?”
张哲瀚挑眉:“不是你做吗?”他笑道:“想要我做也不是不行,龚老师,”他撞撞龚俊的肩膀,笑得狡黠可爱,“不得付出点什么?”
龚俊笑容和煦,“你想要我做什么?”
张哲瀚笑眼弯弯,富含意味地说:“我想要龚老师做的事情可多了。”
龚俊望着他,但笑不语。
他们提着大包小包走进节目组准备的民宿,照例参观了一番,环境清幽,空气怡人,院子里种着各类花花草草。
龚俊首先看的是厨房,对设备齐全的厨房表示满意,然后着手收拾买回来的菜,分类放好,新鲜的及时处理。
“张老师,你干嘛呢?”
龚俊蹲在厨房择菜,大声喊道。
张哲瀚在客厅里找花瓶,把他们路上买的那束栀子花安置好。
他弄好了花,左看右看觉得满意,才慢悠悠地往厨房走,“你叫我干啥?”
龚俊问:“你干嘛去了?”
张哲瀚说:“刚不是买花了吗,我找了个花瓶装起来。”
龚俊问:“放水了没有?好像瓶子里装点水才活得久。”
张哲瀚“哦”了声,把整瓶花端过来给花瓶装水,“自来水可以吗?”
龚俊说:“应该可以吧。别装太多了,我看半瓶差不多。”
张哲瀚做完这件事,走到厨房门口,问,“要我帮忙吗?”
龚俊说:“帮我剥几头蒜吧。”
张哲瀚就把装蒜的袋子找出来,拿了个小篮子,搬张小凳子,坐在一边认认真真地剥蒜。
很像一个乖巧剥蒜的小朋友。
龚俊含笑看了他十几秒,才转头做自己的事。
张哲瀚剥完蒜,自觉没有他的事,便四处逛起来,看看房间,路中遇到民宿养的猫咪。橘猫趴在柜子上舔毛,对人类毫不感兴趣。
它高冷地瞥了眼张哲瀚,张哲瀚倒是一直看它,“这猫咬人吗?”
导演说不咬人,也不亲人,不让抱。
“哦。”张哲瀚点点头。
最终两只猫咪没有会晤成功。
张哲瀚又晃回厨房,撸起袖子,“龚俊,我来帮你!”
龚俊说:“你要做什么?”
张哲瀚很想很想趴在龚俊背上,听着他唠唠叨叨。他在家就是这样做的,总是挂在龚俊身上,不影响龚俊做事,就是单纯地想黏在一起不想分开。
龚俊在切西红柿,往张哲瀚嘴里塞了一块,看着他吃,笑道:“怎么样?甜吧?”
张哲瀚细细咀嚼,说:“挺甜的。”
夏日浪漫飞行24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24生日
龚俊吻过他的眼睛,执着地亲吻他右眼下的那颗小泪痣,“幺儿,幺儿。”
张哲瀚闭上眼睛,睫毛微颤,叹息般低唤他,“龚俊。”
……...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24生日
龚俊吻过他的眼睛,执着地亲吻他右眼下的那颗小泪痣,“幺儿,幺儿。”
张哲瀚闭上眼睛,睫毛微颤,叹息般低唤他,“龚俊。”
……
龚俊再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嘴唇破皮红肿,神色餍足,有种欲望被得到满足的特有的悠闲放松,经验老道的人一眼就看出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总有爱八卦的男演员一脸猥琐,“听说昨天中午你们吃完饭回去休息后就没有再出过门。”
龚俊说:“哎呀,张老师身体不太舒服,休息呢。”
男演员满脸写着不信,“怎么今天也没见到张老师出门呢?”
龚俊说:“还没好,在睡觉呢。”
男演员说:“不是说过来观摩学习的吗?”
龚俊说:“没办法,这不身体不舒服嘛。”
张哲瀚确实被折腾得浑身难受,龚俊收工回去,他还沉沉睡着,耳朵发红,密密麻麻的吻痕隐秘地藏在被下。
龚俊坐在床边,俯身亲吻他的额头。
张哲瀚睡着的时候天是黑的,醒来的时候天也是黑的,他有点发懵,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龚俊在台灯下看剧本,这里的夜太安静,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会捕捉到,所以张哲瀚一醒他就知道了。
龚俊坐到床沿,拉起张哲瀚的一只手,一双眼柔情万种地看着他,如同一汪春水,可以将人沉溺其中。
张哲瀚恍了恍神。
龚俊殷勤地问:“怎么样?还好吗?”
张哲瀚开了口发现说话没声音,使劲儿清嗓子,把声音找回来,“还行。现在是什么时候?”
龚俊说了日期,“你睡了一天。肚子饿不饿?”
张哲瀚说:“我要喝水。”
夜里,龚俊睡着了,张哲瀚睡不着,无聊地看着天花板。被子下,他的腿搭在龚俊的腿上,龚俊牵着他的手。
张哲瀚一动,龚俊就会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含糊地问:“去哪里?”
张哲瀚说:“我不去哪里,你睡吧!”
龚俊再度安静入眠。也不知道他刚刚是不是真的有醒过。
突然风起,吹得窗户噼啪作响,张哲瀚反射性动作地躲进被窝里,紧挨着龚俊。
张哲瀚来的第三天,助理要接他回去了。龚俊帮他收拾行李,唠叨地说转季要注意穿衣,不要感冒了。
张哲瀚过去,依恋地趴在他后背上,问:“我们什么时间再见面?”
龚俊说:“等杀青了,我过去找你。”
“不去自驾游了?”
龚俊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张哲瀚说:“我今年生日会,你来不来?”
龚俊说:“我当然是想去的,但是这要看行程安排。”
张哲瀚说:“你再背背我。”
龚俊就把他背起来,“幺儿,你知道我嘴很笨,不会说话。这几年我盼着你好,你好了,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你,我心里很高兴。”
张哲瀚说:“我没有喜欢别人。”
龚俊笑了笑,背着他走到窗前,“可能你还没有遇到。不管怎么说,你要我在,我就在。”
张哲瀚抱紧他,说:“你现在很缺安全感,龚俊。”
龚俊说:“我以为你不会再记起来了。”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不会再见面了。
张哲瀚说:“可是我爱你啊,龚俊。”
龚俊推开窗户,窗外树木枝繁叶茂,生机盎然,一派春色。
他说:“我也爱你。”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渐渐恢复了当年的相处方式。彼此工作都忙,见缝插针地抽空见个面,亲热一番,充充电。
龚俊来陪了张哲瀚几天,给他做饭,一起商量生日会的细节。龚俊进新组后,张哲瀚也去陪了他几天,跟他对台词,说着说着就看着对方的脸笑起来。
龚俊的通告早就排满了,艰难地挤出一点时间给张哲瀚庆生。5月10号连夜飞过来,11号中午飞回去。
张哲瀚的生日会在下午举行,不大,几百人的小场子,一眼望去全是老熟人。张哲瀚一开始就没想大办,只想跟老朋友们过个生日。
这次生日会不邀请媒体,不直播,进场检查非常严格,不允许带手机相机灯牌。
张哲瀚上场前还在和龚俊视频,龚俊在赶去机场的路上,“张老师加油!张老师生日快乐!”
上了场,张哲瀚看着场下的粉丝,很多人都哭了。
他开了个玩笑:“希望这次不要有人把我的伴手礼挂闲鱼了。就算你送别人也好啊,难道我的回馈这么不值得珍惜?”
粉丝们又哭又笑。
“你们都知道,我的人生非常跌宕起伏,”他握着话筒,笑着说,“特别是从我29岁开始,人生的旅程开始突飞猛进,突突突地,上去了,又下来了。都说戏如人生,其实人生也如戏。”
他唱的第一首歌,是曾经背过部分歌词,却没有唱出口的一首歌。
“所有台上的人啊
演大梦一场
演不活这瑰繁
所有台下的人呐
请拍手叫好
致你和我和他”
唱完歌,做过游戏,看了粉丝的应援视频,按照流程,又到了真情倾诉的环节。
张哲瀚站在舞台上,“今年说什么呢?”面对粉丝,他总是游刃有余,带着些许可爱的调皮。
“你们都知道,这一场生日会的安检很严格,什么都不让带,这次呢,也没有直播,主要是想和你们聊聊心里话。”他笑着说,“今天你们有福了,因为这些话只有现场的你们能听到,其他人都不知道哦。”
粉丝们激动地尖叫起来。
张哲瀚说:“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
“好——”
张哲瀚微笑着看着粉丝们,静静地等她们安静下来,开口道:“我有一个爱的人。”
台下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下文,所以呢?是谁?是现场官宣吗?
张哲瀚不紧不慢地说:“你们都认识的。应该都认识吧?我看在座应该没有新粉。”
所有粉丝都在脑海中迅速检索他的绯闻对象。
“然后呢,这几年发生很多事情,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出了一点意外。我把他忘记了。”
有人拼命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然后我们就分开了。”
张哲瀚看着一些姑娘泪流满面,说:“你们不要哭好不好,我已经想起来了,我们还在一起。他今天赶过来给我过生日,刚回去,现在应该在飞机上。”
可是没人笑得出来。
他说:“还哭,怎么说不听呢?”
台下稀稀疏疏地回应他,“没有哭!”
张哲瀚说:“我爱的这个人啊,木讷——我这次读对了哦,木讷,喏饿讷。”
下面这才有了一点笑声。
他继续说:“总是傻傻的,一点都不懂浪漫。但是,”他开始哽咽,“他很爱我。会很关心我,很爱护我,会为了我,放弃一些可能对别人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
张哲瀚带着泪光,说:“我觉得,人还是要有这样一个爱人的。”
他环顾台下,“我这个人很矛盾,怕你们不爱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又怕你们太爱我,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忘记身边的家人朋友。”
他说:“我就很需要一个人对我说,张哲瀚,你可以的,你很棒。恰好,就有这么一个出现,永远无条件支持我,鼓励我,爱我。”
有人大喊:“我们也爱你!”
张哲瀚摆了摆手,“这不一样。你们的爱,督促我前进,会让我有时候觉得,觉得有那么一丢丢压力,要强迫自己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不管粉丝怎么强调“做你自己”“不求回报”,这种“爱”存在,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家庭教育告诉他,要对得起别人的爱。
他说:“和他在一起,我可以继续走,互相扶持;也可以停下来放松休息,不会有任何压力。”
台下安静无声。
他说:“和他在一起,就很安心。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好不容易把他找回来,你们要祝福——算了,好像粉丝的祝福都没什么用。不勉强你们。”
曾经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祝福,他们还是分开了。
“我说这些,是希望你们也能找到你们命中的另一半。”张哲瀚真挚地说:“我们不能因为受到过伤害,就觉得,啊,这个世界很坏,不美好。我们要找到美好,珍惜他。”
他笑着说:“所以,龚俊,我会一直爱你。”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肩膀,“因为他最近很缺安全感,我想,当着这么多人官宣,他应该会安心吧。”
所以说到底,粉丝还是工具人。
张哲瀚说:“我已经有了白头到老的人,你们还没有的,要加油啊!”
没人应他,个个都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狼狈不堪。
张哲瀚说:“最后一首歌,送给你们,送给他,《跑去见你》。”
前奏响起,张哲瀚整理好耳麦,一下下地数着拍子。
“如果时空折叠——”
歌声停顿在第一句,张哲瀚错愕地看着手捧无尽夏走上舞台的人。
龚俊的眼睫毛还是湿的,估计刚才是感动得哭了。他抱着鲜花,走到张哲瀚面前,握着麦克风的手不停地颤抖。
“我,我很开心听见张老师的告白。”
龚俊的声音在场内各个音响中传出。
流泪中的观众们讶异地抬起头,抹去眼泪睁大眼看清台上状况。
龚俊看着张哲瀚,明明很多话要讲,最后只说道:“我也会一直爱你。”
张哲瀚接过他的捧花,看着他很不浪漫地、笨手笨脚地从口袋摸出两个金色戒指,抖着手给张哲瀚无名指戴上其中一个。
张哲瀚给他无名指戴上另一个。
然后两个人手牵手,面向观众。
龚俊举起话筒,说:“我想说,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在一起,以后也会在一起。谢谢。”
今生,无尽夏。
夏日浪漫飞行23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23 狼藉
龚俊唱完了歌,问:“好不好听?”
张哲瀚说:“好听。”
龚俊说:“那可不,我还专门去学了的。不过陈老师,就那个改行做演员的音乐家,说我的原调太沉闷了,帮我做了一点小改造。”...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23 狼藉
龚俊唱完了歌,问:“好不好听?”
张哲瀚说:“好听。”
龚俊说:“那可不,我还专门去学了的。不过陈老师,就那个改行做演员的音乐家,说我的原调太沉闷了,帮我做了一点小改造。”
张哲瀚说:“我们俊俊真厉害!”
龚俊说:“哎呀,答应了人不得去做嘛!以前是太忙了,这个剧组真的很好,我学到了好多东西。”
他把纸张叠好放回外套口袋,“这首歌还有很多可以完善的地方,等弄好了我再给你。”
张哲瀚问:“它叫什么名字?”
龚俊说:“没有名字,还没起呢。”
张哲瀚抬头要亲他,龚俊顺势搂住他的腰,吻得深情而温柔。他们亲吻更像是安抚彼此的情绪,告诉对方:我在,我就在这里,你可以安心。
亲到最后,是鼻尖抵着鼻尖,亲昵地啄吻。
回去的时候,龚俊推着车上长坡,张哲瀚在他身边,绘声绘色地说他这几年发生的趣事,手里那根顺手折的草被他激动地挥来挥去。
龚俊认真听着,时而附和两句。
张哲瀚问:“你呢?你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分享给我吗?”
龚俊想了想,说:“我真没有什么可说的,就一直拍戏,工作,游戏基本不怎么玩了,有时看看比赛。”
张哲瀚说:“出去旅行呢?去了哪里?”
龚俊说:“去了好多地方。去年冬天在黑龙江那边拍戏,一连下了好多天雪,我们就在那天天看雪……摔了……”
张哲瀚问:“你好辛苦。”
龚俊说:“也还好吧。有一次在沙漠取景,有武打戏,一场下来嘴巴里全是沙子。那里手机收不到信号,要跑到坡上才有一点点信号,把我急得……”
张哲瀚静静听着。
龚俊说:“也去过海上……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主要是我这个人比较乏味。”
张哲瀚说:“谁说的?龚老师明明很有意思。”
龚俊笑说:“张老师比较有意思。”
上完了坡,张哲瀚一心找回面子,要载龚俊回去,“我已经把这辆自行车研究透彻了,你放心吧!”
龚俊坐在后座,“那你小心点。”
张哲瀚一蹬脚踏,“出发喽!”
这次他只是开始晃了下,后面的路骑得稳稳当当,张哲瀚快活地哼起了歌,龚俊跟着哼唱,末了给他鼓掌,“张老师唱得真好听!”
张哲瀚受到鼓励,骑着单车,载着爱人,吹着春风,放声高歌。
他无法回头,不知道龚俊看他的眼神有多么缱绻柔情。
回到剧组,恰逢放饭,比龚俊年纪大资历深的老人纷纷打趣他,“龚老板怎么跟黄花大闺女似的坐人家单车后面?搞学生初恋呢?”
看见张哲瀚,又揶揄:“这是谁家的野男人啊?怎么跑我们剧组这来混饭了?我们剧组不养闲人,赶出去赶出去!”
龚俊说:“我看先把你赶出去。”
张哲瀚都认得这些老演员,大大方方打招呼:“各位老师好,我是张哲瀚,也是一名演员,久仰各位老师和导演大名,前来观摩学习,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
有位演员心直口快:“谁不知道你啊,你不是龚俊老——咳咳,那谁嘛!”
现场安静了几秒钟,然后众人大笑。
张哲瀚手指曲起抵至唇边隐藏笑意,转头看向龚俊,龚俊正眉眼含笑地望着他。
有一些演员和剧组人员和张哲瀚合作过,陆续过来打招呼,“张老师,又见面了!”有人问:“是导演叫你过来客串的吗?”
“不不不,”张哲瀚连声否认,指向龚俊,“我是过来找他的。”
周围的人心照不宣地露出笑容。
“龚老师魅力大得很呐,躲在这山旮旯也有人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找过来。”也有人阴阳怪气。
“我们年纪大咯,当然不懂年轻人。”有人打圆场。
短短几秒钟,就两句话,赤裸裸地昭示了什么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龚俊说:“不年轻了,我们俩加起来都七十多岁了。”
随着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啊”的感叹,现场恢复各聊各的平静。
龚俊说:“不用管他们。”
张哲瀚却说:“我算了一下,我们加起来真的超过七十岁了。”过往越是漫长难忘,未来就越是短暂紧迫。
龚俊说:“哎,那是加起来,我们都还年轻呢。”
张哲瀚说:“我怎么突然就快四十岁了……我感觉我什么都还没干呢!”
龚俊说:“你这叫什么都没干啊?”
张哲瀚说:“我做了什么?”
龚俊说:“问问你粉丝不就知道了。先吃饭吧大哥!”
饭后,他们回到房间,龚俊说:“小雨哥刚发信息给我,说助理在过来接你回去了,明天就能到。”
张哲瀚说:“我不是说了我要在这玩几天吗?他是不是没听清楚?”
龚俊说:“你生日会不是要开始安排了吗?还有宣传,广告,好多通告要赶。”
张哲瀚脱了鞋子瘫在床上,“我不想回去。”
龚俊说:“小雨哥说你来之前没有恢复记忆,所以你是路上突然想起来,还是来到这里看到我才想起来的?”
张哲瀚挪出一个空位:“你陪我躺会儿。”
龚俊躺在他身侧。
张哲瀚双手交叉垫在脑下,看着天花板,说:“我看到你那一刻想起来的。”
龚俊笑道:“所以你大费周章跑过来干什么?”
“就看看你啊,”张哲瀚说,“是不是有传闻中的那么帅。我看以前的采访,感觉我们关系不差,却又断绝了来往——有点好奇为什么。”
龚俊问:“你当时觉得是为什么?”
张哲瀚说:“不知道。”
他转头看着龚俊,说:“你为什么要把戒指给我?搞得我很奇怪,名不正言不顺的。”
龚俊说:“因为我们都想你做个普通人啊。”他转头看了看张哲瀚,笑说:“重新开始,结婚生子,说不定我也会找到新感情呢!”
张哲瀚说:“你是不是欠揍?”作势要伸手掐他胳膊。
龚俊躲了躲,“别别。其实还给你的时候,我们已经分开快一年了,像是在补办离婚手续。”
他神色平静地提起往事,仿佛巨大的伤痛已经被时间覆盖表面,谁也看不到底下空洞的、深不见底的伤口。
“我本来想自己留着做个念想的,没想到碰到你,也没想到你真的完全不记得了。我还给你,不是说我后悔或者不喜欢了,是我给你的祝福,你要开启新生活了,祝福你未来更好,能遇到良人。”
他看向张哲瀚,发现他哭了。
“哎哟祖宗,怎么又哭了?”龚俊坐起来去拿床头柜的抽纸盒,抽了两张纸巾替张哲瀚擦眼泪。
张哲瀚握住他的手腕,水光潋滟的泪眼看着龚俊的眼睛,“所以,如果我不来,我这辈子都不会看见你了,是吗?”
龚俊怔了两秒钟,随即笑道:“不一定啊,世界那么大,说不定哪个时刻我们就遇到了呢。”他细心地擦掉张哲瀚的眼泪,“你告诉过我的,做人不能太悲观。”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如果这次张哲瀚不来,他们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张哲瀚能感受到龚俊身上弥漫的悲伤,他抚上龚俊的眼睛,呢喃道:“你为什么不哭呢?”
龚俊说:“年纪大了,很难哭出来了。”
张哲瀚注视着他的眼睛,说:“你又说谎。”
龚俊无奈地说:“是真的。可能是以前太爱哭了,眼泪都流干了。”
张哲瀚哽咽道:“龚俊,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吗?”
龚俊眨眨眼,终究是掉下一颗透明泪滴,“我们随时可以重新开始啊。”
张哲瀚问:“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龚俊有几分慌乱,“怎么能说我赶你走呢?小雨哥说你有很多通告,要赶回去上班。”
张哲瀚又问:“你会跟我走吗?”
龚俊说:“我要拍戏啊宝贝。”
张哲瀚流泪问:“拍完这部戏以后呢?”
龚俊说:“要进新组拍另一部戏——”他突然想起什么,捂住额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了?”
“对,你说你要去自驾游,半个月。”
龚俊没说话。
事实就是他没有把张哲瀚加入他的未来。也许是重逢时间太短来不及,也许是他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也许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也许,他以为这是一场长长的梦,梦醒了,生活依旧,他们活在各自的小天地,有各自的事业,有各自的烦恼。
张哲瀚说:“如果是以前的你,你应该在安排我们下一次见面的具体时间了。”
龚俊说:“对不起。”
张哲瀚说:“为什么要道歉?”
龚俊苦笑道:“又让你哭了……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让你开开心心地笑,像以前那样。”
为什么一段感情到最后,总是满地狼藉,不能善终。
张哲瀚说:“你亲亲我。”
龚俊低头吻他。
张哲瀚笑中带泪,“你看,我这不就笑了?”
田野的风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22
张哲瀚睡得迷迷糊糊,隐约感觉身边的人要起床,就把手脚都搭上去,闭着眼睛说,“你别动,被窝都不暖了。”
龚俊果然不动了,陪着他继续躺。过了十来分钟,他试图再次起床,但被张哲瀚扒拉得结结实实,他温柔低语:“幺儿,我要去上班了,你先放手。”
张哲瀚慢吞吞地撒了手,缩在...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22
张哲瀚睡得迷迷糊糊,隐约感觉身边的人要起床,就把手脚都搭上去,闭着眼睛说,“你别动,被窝都不暖了。”
龚俊果然不动了,陪着他继续躺。过了十来分钟,他试图再次起床,但被张哲瀚扒拉得结结实实,他温柔低语:“幺儿,我要去上班了,你先放手。”
张哲瀚慢吞吞地撒了手,缩在被窝里,睁开眼看龚俊起来。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床头柜开了一盏充电式台灯,橘黄色的光芒照亮一片小天地。
“这么早?”张哲瀚打了个哈欠,问道。
龚俊边换衣服边说:“嗯,今天是早戏。你睡吧,今天我让助理跟着你。”
张哲瀚说:“我可以去看吗?”
龚俊换好了衣服,坐回床边,摸了摸张哲瀚的头发,“今天太早了,现在还不到四点,睡醒了再过去看,好不好?”
张哲瀚从被子里伸出两只手,抱着龚俊的脑袋往下压——没有亲吻,只是温情地贴了贴额头。房间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贴贴了好久,龚俊直起身,看着他说:“睡吧,今天只有早上的戏,要是结束得早,我带你去个地方。”
张哲瀚睁着杏眼问:“去哪里?”
龚俊说:“去附近的一个地方,挺漂亮的。我先走了。”
张哲瀚“嗯”了声,看着龚俊离开。
等龚俊下班回来,张哲瀚还在睡。他抱着枕头侧躺,巴掌大的脸半埋在柔软的枕头上,头发半长不短,睡得飞翘,嘴巴微张着呼吸,唇边有一圈不明显的青色胡茬,脸蛋红红的,似乎被捂热了。
乍暖还寒时候,昼夜温差大,龚俊正想着现在日头大了,被子肯定盖着热,就看见张哲瀚腿一撩,把被子掀开大半。
龚俊默默地帮他盖回一半,免得着凉。
张哲瀚醒来时,龚俊坐在书桌前戴着耳机看电影。
他起了床,走到龚俊身后,好奇地凑近屏幕,“看什么呢?”
龚俊被吓一跳,摘下耳机,说:“导演让我看的老电影。这儿没电没网的,我让他们下到电脑里带给我。”
他关了电脑,站起来,“我带你去洗漱吃早餐。”
张哲瀚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背上,“不想动,你背我去。”
龚俊说:“那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张哲瀚问:“几点了?”
龚俊说:“九点多。”
张哲瀚说:“那算了。你背背我。”他跳上龚俊的背,双手抱着龚俊的脖子,亲密紧贴,“你太瘦了,骨头硌人。”
龚俊背着他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你多重?一百二吗?”
张哲瀚趴在他肩膀上,“差不多吧。”
即使白天也光线昏暗的老式居民楼,保留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装饰风格,墙纸发黄,木质家具脱漆斑驳,空间狭小。
他们像是那个时代的新婚小夫妻,亲近得很自然。
龚俊背着他的爱人,走到门已消失的的老衣柜前,“你想穿什么?”
张哲瀚说:“你来选。穿你的吗?”
龚俊说:“也可以穿你自己的,穿我的没那么麻烦。”
张哲瀚很不喜欢“你自己”这三个字,双臂收紧,锁着人最脆弱的脖颈,“那就穿你的。”
但他没有要从龚俊背上下来的意思。
龚俊就背着他走来走去,顺手叠被子,到窗台浇花草,接到工作电话,当着张哲瀚的面毫不避讳地聊起来。
张哲瀚一开始听着觉得有点意思,但龚俊的声音低沉磁性,又刻意放轻,语气比平时工作柔和数倍,张哲瀚听着听着就困了。
龚俊挂了电话,发现张哲瀚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张哲瀚只睡了不到十分钟,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惊醒,下意识地搂紧了龚俊的脖子。
龚俊说:“醒了?还睡吗?不睡就起来吃早餐,我们出去走走。”
张哲瀚看着龚俊从保温袋中取出饭盒,里面有鸡蛋、馒头、榨菜、牛奶,吃着味道还行,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饿了。
张哲瀚突然说:“龚俊,我发现你脾气变好了,话也没那么多了。”
龚俊愣了一下,摇摇头,笑道:“别人说我更可怕了,像大魔王,超级凶。”
张哲瀚咽下一口馒头,认真地说:“他们胡说。”
龚俊笑了笑,眼角的细纹已经很明显。他说:“你慢点吃。”
吃完早餐,龚俊带他到楼下,挨着墙角有一辆带后座的自行车,“这是我们剧组最常用的交通工具了。你想要我带你,还是自己骑?要是你想自己骑,我就再借一辆。”
张哲瀚说:“那地方有多远?”
龚俊说:“骑车过去二十来分钟吧。”
张哲瀚利索地把自行车拖出来,用后脚跟踢起撑地支架,一甩头,“走,哥带你!”
龚俊:“啊,你行吗?”
张哲瀚说:“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结果张哲瀚太久没有骑单车了,加上这小城镇的道路不太好,一开始骑得摇摇晃晃,龚俊坐在后面一惊一乍,“哎哟,这晃得!张老师,真的可以吗?”他两条大长腿时不时地点在两边保持平衡。
张哲瀚使劲儿地踩脚踏板,说:“可以!你把脚收起来,别落地!”
但是车把手依然晃来晃去,前进艰难,有剧组的人提着东西小跑经过,顷刻就把他们甩在后面。
龚俊眼睁睁看着被超速,不敢笑得太大声,一直给张哲瀚打气,“张老师你可以的!加油!”
骑出去几百米,张哲瀚气喘吁吁,说:“我骑不动一定是因为你太重了!”
龚俊一脸冤枉,“我也不重好不好?”
张哲瀚说:“那就是这台车太难骑了!”
龚俊说:“确实是方向不太好控制。那你还载我吗?”
张哲瀚说:“我休息一下。”
断断续续骑了十几分钟,张哲瀚满身是汗,就换了龚俊上场。
忽然,路就变平滑了,风就变清凉了,路边的风景就变秀丽了。
龚俊在这待了几个月,早就习惯单车出行,骑得得心应手,小得瑟地问:“怎么样,我骑得还可以吧张老师。”
张哲瀚略有不忿,“我就是太久没有骑车了!我当年可是骑行去西藏的!”他拍拍龚俊的背,说:“去西藏!”
龚俊笑说:“我知道,张老师很厉害的!”
张哲瀚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说:“龚老师也很厉害。”
长长的下坡路,龚俊故意松开手刹,自行车载着他俩飞速冲下长坡,山间的风从耳旁呼啸而过,这种感觉很过瘾。
“龚俊——”
张哲瀚大声喊。
龚俊大声回应:“啊?”
张哲瀚却不回答了,眯起眼睛笑。
于是龚俊也笑。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个小山坡,往下看是开阔的田野,比人还高的野草肆意生长,形成一片漫无边际的绿海,拍照非常好看,剧组的摄影师和女孩子都喜欢来这里取景。
龚俊问:“好不好看?”
张哲瀚说:“太好看了!”
满眼的绿,野蛮的绿,大自然的绿。常常有风吹过田野,野草成片成片地随风伏倒,又是另一种漂亮的绿。
张哲瀚目不转晴地在看风景,而龚俊在看他。
张哲瀚转头看龚俊,龚俊清了清喉咙,说:“我有礼物要给你。”
张哲瀚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龚俊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打开,“哎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礼物。剧组有个演员,以前是搞音乐的,我就请他帮忙,把我这几年积累的一些,小灵感,编成一首歌。其实还没写完,是一首不完整的歌,今天早上补充了一点点。”
张哲瀚完全没想到,他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那是龚俊要给他的歌。
龚俊有些脸红,“我什么都不会,都是靠别人帮忙。你不要笑我。”
张哲瀚感动得心软软,催促道:“谁笑话你了?快唱。”
龚俊看他一脸期待,又说:“你不要期待太高,我真的什么都不会,瞎写的。”
张哲瀚抱着龚俊的胳膊晃了晃,撒娇道:“哎呀,你快点唱啦!”
龚俊清清嗓子,临到开唱,又强调:“说好了,你不许笑我。”
张哲瀚说:“好好好,不笑不笑。”
龚俊红着脸,认真地低唱:
“离开你以后
我迷失方向开始流浪”
龚俊一开口,还听不出旋律,张哲瀚就流下了眼泪。写歌出专辑,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像幽灵
飘荡在城市
找不到为我而留的那盏灯
和飞雪
俯瞰这人间
看不见专属于我的降落点
在荒漠
有你的身影
徒劳地寻寻觅觅一个幻境
与浪花
诉说我心情
能不能让风将思念带给你”
他只唱了一小段,张哲瀚就扑在他怀里,紧紧拥抱他,语带哭腔:“对不起。”
对于张哲瀚来说,这三年是被切割出来的三年。他忘记之前,有龚俊陪着;他记起之时,龚俊就在他面前,像是从不曾离开。
但对于龚俊来说,他已经独自流浪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他拍了许多不同的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景色……每次都会想,张哲瀚怎么不在他身边呢?他们怎么会走失呢?
龚俊说:“没关系。你还要听吗?”
张哲瀚在他怀里默默点头。
龚俊就低声继续唱。
“人们都以为时间能淡忘伤痕
人总要体面学会告别
抹去眼泪送出祝福
可是我的心太笨
常常忘记我们说好了离分
于是途径每段旅程
它都会问
如此美景良辰
为何剩我孤身一人”
因为对音乐不自信,他唱得磕磕绊绊,对音律的把握不太熟练,但是他唱得非常认真,感情真挚。
这是他的经历,他的心声。
“春天吹过田野的风
告诉我不用再等
相爱的人
终会重逢”
夏日浪漫飞行21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21 抱着我
“你来啦。”
龚俊看着光尘中熟悉的身影,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张哲瀚哽咽不能语,双腿麻木仿佛失去控制,站在门口望着龚俊默默垂泪。...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21 抱着我
“你来啦。”
龚俊看着光尘中熟悉的身影,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张哲瀚哽咽不能语,双腿麻木仿佛失去控制,站在门口望着龚俊默默垂泪。
“别哭啦。”龚俊一动不动,他的眉眼还是那么年轻,气质平和,“这几天的剧本我都背完了。这部戏我还有半个月就杀青,打算去新疆自驾游,玩半个月。以前说过想和你一起去的,后来没去成。”
他低头看剧本,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你那边天气怎么样?热不热?什么时候杀青?小雨哥的宝宝是不是快要周岁了呀,我得给他发个大红包。”
他再抬起头,发现那个身影被阳光笼罩着,有点失真,但仍在门口没有消失。
龚俊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干净柔和,“你怎么样?最近还好吗?我听说有点小受伤,是真的吗?”
张哲瀚终于抬起犹如千斤重的脚,一步一步地走近龚俊。
龚俊面带微笑看着他步步走来,“以后拍戏要小心呐。说过多少遍了,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张哲瀚来到他面前,艰难地喊:“龚俊。”
龚俊放在剧本上的手突然僵住,他开始意识到这也许不是他的幻觉——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张哲瀚出现在他眼前。
他迷茫地看向四周,目光再次聚焦在张哲瀚脸上,“弟弟?”
张哲瀚忍住泪水,“是我。”
龚俊轰地站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想去抚触张哲瀚的脸,但又突兀地停下来,仿佛在确认般轻轻地问:“你是张哲瀚吗?”
张哲瀚拉起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颊。
细腻而微凉的触感是如此真实——龚俊陷入迷雾中。理论上,张哲瀚是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个地方。可是,他摸到了冰凉的泪,一滴滴地从张哲瀚的眼睛里滑落,划过脸庞,坠到下巴,掉落地上。
龚俊仍然不敢相信,“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吗?”但他依旧选择将哭泣的人儿拥入怀抱,安慰地拍拍他的背。
他好像在抱着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一个有温度、有重量、有香味的人,无比熟悉的身体触觉告诉他,这个人是张哲瀚,一个他曾经拥有又失去的人。
张哲瀚无法自控地小声哭起来。
龚俊有几分恍惚,这是梦境还是真实?张哲瀚怎么可能在这里抱着他哭?可是张哲瀚把他抱得好紧,像是要把他的腰箍断——这种力道不像是幻想出来的。
他沉默地轻拍张哲瀚的背部。
张哲瀚哭湿了龚俊的肩膀,明明两人已经密不可分地相拥在一起,他还要求龚俊把他抱得更牢,“你抱着我啊,龚俊。”
好像要把他们的血肉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龚俊把他锁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发顶,稍微回过神,“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真的张哲瀚吗?”
张哲瀚依恋地靠在他肩头,“不是我,你还想要谁来找你?”
龚俊说:“不是,你不是在拍戏吗?怎么会到这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你想起来了?”
张哲瀚抬起头,直直看入他的眼睛,语带哭腔,“嗯,我想起来了,龚俊。”
龚俊顿觉灵魂一轻,好像突然从很高很高的地方跌落,轻飘飘的没有实感,而大脑还没接受到对应的讯号,短暂地空白着。
张哲瀚看他一脸呆滞的样子,破涕而笑,“还没反应过来吗?我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我都记起来了。”
龚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就好像一个普通的彩民,明知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与大奖有缘,只是偶尔会不切实际地幻想,自己也许会中大奖呢!但这种侥幸的想法一闪而过,他老老实实,勤勤恳恳,认命地度过余生。
倏地某一天,所有人敲锣打鼓地告诉他,你中大奖了!
他只会觉得他在做梦。
张哲瀚用额头轻轻碰了一下龚俊的额头,“怎么?傻了?”
龚俊看着他,眼也不眨地看了很久很久,忽地就落下两行清泪:“你……”
他说不出话来。
张哲瀚笑容温柔,说:“傻了是吧?我千辛万苦跑到这来找你,你就这么对我呀?”
龚俊匆忙抹了一把眼泪,“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一声?小雨哥也没告诉我。”
张哲瀚说:“他不知道,我偷偷过来的,他以为我去旅游了。”
龚俊问:“这里那么偏僻,你怎么找过来的?被人骗了怎么办?”
张哲瀚说:“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容易被人骗吗?”
龚俊说:“不是,是之前好多代拍站姐过来都说路上被骗了,那些本地的坏人故意兜她们绕远路,找借口多收钱。”
张哲瀚说:“可能看我是个strong的男人,不敢骗我吧!”他曲起一只手做了个“强壮”的动作,把龚俊逗笑了。
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暧昧因子在空气里游荡。
龚俊低头眨眨眼,又长又翘的睫毛扑闪扑闪,“这儿景色不错,我带你去看看吧!”
张哲瀚说:“好啊。”
人类痕迹颓废而大自然生机勃勃的小城街道中,多了两个散步的人。
周围静悄悄,大多数人都集中在正在使用的片场,难得休息的人躲在房间里睡懒觉。走在布满杂草的路上,能听到清脆婉转的鸟叫声。
他们并排慢慢走着,隔着一点距离,眼睛盯着脚下的路。他们像是青春期没有点破窗户纸的青涩小情侣,刚鼓起勇气想说点什么,抬头看到对方的脸,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想说的话顿时全都忘记,傻乎乎地相视而笑。
过了好久,张哲瀚问:“拍戏累不累?”
龚俊说:“还好,我不是男一号,戏份不是特别吃重,但导演说这个角色特别复杂,要我好好琢磨。”
过了一会儿,张哲瀚问:“在这生活不太方便吧?”
龚俊说:“对,没有外卖,整个剧组都是吃的大锅饭,快递送不进来,只能寄到隔壁的县城,剧组的车每隔几天去外面拉回来,每次都拉回一大车子。”
张哲瀚问:“那还能上网吧?”
龚俊说:“那不得变成山顶洞人了?手机有信号,就是网速不太好,刷刷网页没问题,看视频就不要想了。”
张哲瀚说:“那我们龚老师算是半戒网了?”
龚俊说:“早就戒了好不好?这两年我都不怎么上网了。”
在世人眼中,他们早已分道扬镳,别说同台出现或者二次合作,连同城都几乎没有,成为被粉丝摆入灵堂的著名过世cp之一。曾经辉煌的cp群体解散零落,早已翻不起什么水花,只有一些人在苦苦挣扎,在怀念、咒骂、怀疑中反复循环。
有时候龚俊都想叫她们早点脱坑远离痛苦,但他不能叫她们别再怀念留恋那段时光——毕竟他本人也在留念。
张哲瀚说:“我们冲浪前线龚老师什么时候戒网了?”
龚俊笑了笑,只是说:“哎,太忙了。”
张哲瀚说:“你们这可真难找。我昨天在隔壁县城住了一夜,早上叫一个出租车把我送过来的。司机说剧组管得严,很多女生过来根本进不去,还得他载回去。”
龚俊说:“唉你不知道,导演老讲究了,最不喜欢别人打扰他拍戏。我有一场戏足足拍了五天,拍了七八十场,我看着导演满意那场和其他场次没啥区别。”
张哲瀚说:“这个导演风格是这样的。”
龚俊说:“太能磨了。不过这是我待过最清静的剧组了,没事的时候想做什么做什么。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张哲瀚说:“我前两天提前杀青了。”
龚俊点点头,“那你接下来是什么安排?”
张哲瀚说:“在你这玩几天,可以吧?”
龚俊说:“可以,我介绍导演给你认识,他说他知道你,挺喜欢你的。”
张哲瀚说:“这地方没有宾馆酒店,你们住哪里?”
龚俊说:“哈哈,我们住危楼——就是以前的居民家,有些房子还能住人。你住我那里吧!要是伙食吃不习惯,我那里有速食的米面。我觉得剧组的大锅饭还不错,你应该也会喜欢的。”
张哲瀚说:“好。”
他们走到了路的尽头。一堵倒塌的、长满野草的墙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于是他们折返,往回走。
聊的都是很琐碎的生活小事。
要是碰到熟人,龚俊就会介绍,“这是我朋友,过来看我。张哲瀚,你认识吧?”
他们都会惊讶又热情地表示久仰大名。
龚俊说:“这个剧组的人都挺好的。就是太无聊了,有时候开不了工,他们不是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将就是跑去钓鱼——哎呦我天,我第一次看到出来拍戏还带着那种专业渔具的,一有空就去蹲着。”
张哲瀚问:“你呢?你做什么?”
“我啊,”龚俊看看路边的树,像是回忆,最终轻描淡写地略过,说:“我不做什么。”
他们走了一圈,像两个旧未谋面的老朋友,分享一些无聊的生活细节。回到剧组生活区,正好开饭,龚俊要了两份饭,管饭的人开玩笑说:“今天龚老板亲自来啊,是不是肚子饿坏了?”
龚俊说:“这不是来客人了吗?”
看得出这个剧组的人感情不错,马上有人调笑:“谁来了?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龚俊回怼:“吃你的饭吧,要介绍也是先给咱们导演介绍。”
又有相熟的老演员说:“龚老板这么紧张,看来这位客人可不得了。”
龚俊轮廓分明的脸染上一层薄红,却没有反驳什么。
吃过饭,龚俊问张哲瀚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他下午有戏,要去做准备了。
张哲瀚说想自己走一走看一看,龚俊就安排了一位助理带他四处逛逛。
其实周围都是荒山野林,他们就在小城外围走了走,张哲瀚问助理,“你们老板这几年都在干什么?”
助理呆板地回答:“拍戏啊!”
张哲瀚问:“就一直拍戏吗?”
助理说:“对啊,有时参加一些广告、节目什么的,年末的活动会多一点。要是有长假,他喜欢自驾游,这个戏杀青完他准备去新疆玩。”
张哲瀚问:“他自己吗?”
助理说:“应该是吧。”
张哲瀚犹豫不定,问道:“他这几年,身边没有其他人吗?”
他怕答案是“没有”,更怕答案是“有”。
助理挠挠头,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张哲瀚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龚俊收工回来已经八点了,张哲瀚在他房间看书。这地方实在没什么好消遣,网速慢,外面黑灯瞎火,人烟罕迹。
龚俊说:“你可以先洗澡睡觉的。”
张哲瀚说:“主人不在,我不好动你东西。”
龚俊说这里水电有限,浴室和厕所都是公用的,“这栋楼就住着几个男主演,挺空的。助理带你去吃饭了吗?”
张哲瀚说:“他走了,我自己去吃的。”
“对不起,我把这事儿忘了。”龚俊在这里只有一个助理长伴,平时在片场守着他。昨天其他人是有事过来一趟,顺道带些物资过来。
张哲瀚说:“没事,碰上认识的人,聊了小半天,都挺唏嘘的。”
这时剧组的工作人员过来找龚俊,“龚老师,导演找你们开会。”
龚俊急急忙忙地拜托了这位工作人员教张哲瀚在这里生活。
等他开完会,再洗漱完已经十点多了,张哲瀚换了身衣服在床上看书。
龚俊坐在床边看他,“这儿生活很不方便,衣服得送外面清洗。你带了几身衣服?”
张哲瀚翻了一页书,说:“没细数,我随便装的,应该够吧。”
龚俊静坐了片刻,起身要走。
张哲瀚问:“你去哪儿啊?”
龚俊回头说:“我叫助理新整理了一个房间出来,我去那儿睡。你别看久了,早点休息。记得要锁门。”
张哲瀚望着他,没说话。
龚俊也没说什么,走了。
张哲瀚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这些年的事情,又想到龚俊对他的态度,关心有余,亲密不足。
他想起,龚俊两年前已经把婚戒还给他了。
“张哲瀚,我还给你了。”
所以他们现在不是一对了吗?
他实在睡不着,摸到手机想打电话给龚俊,才发现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想出去找人也不知道他住在哪个房间。
他只好骚扰小雨,问他要到龚俊的号码,再拨给龚俊。
电话接得很快,龚俊问:“怎么了?不习惯吗?”
张哲瀚说:“我害怕,你过来陪我。”
龚俊迟疑了几秒,说:“那你等我一会儿。”
他们都没有挂电话,张哲瀚清晰地听见了龚俊翻开被子的声音,穿上拖鞋,走路,开门关门,上楼梯。
然后房间的门被敲响。
张哲瀚说:“你进来,我忘记锁门了。”
门被推开,接着被合上,上锁。
张哲瀚乖巧地把另一半床让出来,“这儿的天太黑了,我害怕。”
龚俊说:“习惯就好了。”
电话被挂断,两个手机并肩躺在床头柜上。
黑暗中,张哲瀚主动抱住龚俊的手,直白地问:“龚俊,你有过别人吗?”
龚俊说:“没有。”
张哲瀚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抱着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任何悉悉索索的动作都会变得特别明显。
龚俊没有抱他,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几天累不累?睡吧。”
张哲瀚说:“累。我睡不着。你为什么不牵我的手?”
他像是一个固执的小孩,一定要问出答案,即便他知道答案是什么,仍要龚俊亲口说出。
龚俊笑了一声,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这样可以睡了吗?”
张哲瀚说:“你要说我爱你。”
龚俊张了张嘴,这几个字太重,压得他舌根发苦,齿根酸软。他折中说:“我们可以明天再说这个事吗?”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
龚俊沉默少顷,说:“你不再考虑一下吗?我可能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龚俊了。”
三年了,他们做了三年的陌生人,是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张哲瀚说:“所以我也不是你一开始认识那个张哲瀚了吗?”
他伤心地想要抽手,发现龚俊没有挽留——似乎龚俊已经做好了放手的准备。
张哲瀚生气地翻身压在龚俊身上,凶巴巴地说:“不管我们都变成什么样,我就要你,你也只能要我!”
龚俊突然问:“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是想起来了才来找我的吗?”
张哲瀚只心虚了一瞬,理直气壮地问:“这很重要吗?”
龚俊撑着床坐起来,把张哲瀚抱在怀里,“我只是觉得这不是你的风格。”他摸到张哲瀚的脸,指腹擦过他的嘴唇,然后凑近,亲吻他,是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张哲瀚太久没有被这样吻过,脑袋晕晕乎乎的,早就忘记自己的问题。
亲完了,龚俊抱着他躺下,实实在在地身体紧贴,“这样可以先睡了吧?”
张哲瀚嘟囔说:“我要睡在你身上。”
龚俊说:“这不得压坏我?”
张哲瀚:“哼,就要压坏你!”
最后是在龚俊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地方睡觉,耳朵紧靠着龚俊的胸膛,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沉沉睡去。
破茧
若无神明怜悯世人,我来做你的神,赐予你光、希望和无尽爱意。
而你,是我唯一的子民。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20 破茧
生活是什么?
对于小雨来说,生活就是他跟恶毒小气的丈母娘一样对龚俊说“你以后不要跟他见面了”,走出机场的时候压抑得喘不过气,坐上最便捷的直达大巴的那一刻收到张哲瀚用助理手机发来的信息“中午我想吃火锅”。生活是你以为世界破碎到难以运转但日子...
若无神明怜悯世人,我来做你的神,赐予你光、希望和无尽爱意。
而你,是我唯一的子民。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20 破茧
生活是什么?
对于小雨来说,生活就是他跟恶毒小气的丈母娘一样对龚俊说“你以后不要跟他见面了”,走出机场的时候压抑得喘不过气,坐上最便捷的直达大巴的那一刻收到张哲瀚用助理手机发来的信息“中午我想吃火锅”。生活是你以为世界破碎到难以运转但日子必须过下去,生活是你以为能轻易驯服但一次次被反向驯服的过程,生活是无比操蛋的。
他回复了一句“晚上吃”,又接到老婆的电话,他们就新房装修的进度和家具家电的采买聊了近半个小时,最后她问:“今年中秋我爸妈想我们回去过节,你方便吗?”
小雨抓抓头发,女婿对于岳家总有种惧怕和不安,他说:“再看看吧,应该可以。”
她沉默了十几秒钟,小雨不知道她在忙还是不高兴。
她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上次不是说回来陪我做体检吗?”
小雨张张嘴,把“哲瀚最近情况不太好”这句话咽回肚子里,说:“很快了。”
她这才有几分雀跃,撒娇问他最近有没有偷偷喝酒,健康状况怎么样,因为他们在备孕要宝宝,要注意很多方面的东西。
小雨都一一说了。
她期盼地说:“明年是龙年哦,我想要一个可爱的龙宝宝。你呢?”
小雨说:“我也想要龙宝宝。”
他听见她开心的笑声,不由自主地跟着扬起笑容,“我不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啦,”她说,“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最近瀚哥怎么样?”
小雨说:“不太好。他们还是不能见面。”
她问出心中久藏的疑问:“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能见面呢?只是因为他忘记他了吗?忘记可以重新认识的嘛。”
小雨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说:“因为我们想要他做一个正常人。”
能思考、能社交、有事业的正常人,而不是躲在龚俊身后唯唯诺诺地当他的附庸。现实不是童话,他不能永远做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他有他的诸多责任要负,他有他的理想要实现,他的世界是广阔的、复杂的、拥有无限希望的。
在医生的引导和他自己内心的选择下,他忘记《山河令》的一切,包括龚俊。只有龚俊遗忘得最彻底,张哲瀚记得其他演员,隐约记得在某部剧共事过一段时间,只是想不起是哪部剧,唯独龚俊,他没有一点印象。也许是因为龚俊会让他情绪不稳定。
最理想的状况是他永远不要想起来这一切,和龚俊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妻子说:“他现在不就挺正常的吗?”
小雨说:“是啊。我们希望他永远正常下去。”
挂了电话,小雨刷了刷朋友圈,刷到老同学言语哀切的募捐信息,是老母亲重病,他顺手点进去捐了钱;看到张苏老婆发的孩子在医院吊针的照片,私聊张苏“孩子没事吧”;看到张哲瀚在朋友圈晒了那一束雏菊,拍得挺漂亮的。
小雨搜了雏菊的花语:深藏在心底的爱。有离别之意。
他看了那句话很久,脑海里回忆过种种画面,张哲瀚第一次提起龚俊“同手同脚的帅哥”,意识到喜欢上同性的忐忑不安和试探“你们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在一起时的兴奋欢喜“我和他在一起了”,长期异地的不安担忧“他不会喜欢上别人吧”,决定相守一生的笃定“这辈子就是他了”……以及某一天他们寻常聊天说起龚俊,他疑惑地问:“龚俊是谁?”
龚俊不是谁的谁,他是你的谁,如果你将他忘却,那么其他人无法定义龚俊是谁。
这一场相爱,就算以局外人的眼光去看,也感到太匪夷所思、刻骨铭心。
曾经和周子舒共享生命和深爱龚俊的张哲瀚就此沉睡在海底。
其实他们最近已经逐渐和张哲瀚提起这几年的事情——瞒是瞒不过一辈子的,他早晚要知道,如其把他保护得密不透风,不如一点点地把真相透露给他,让他慢慢地接受。
但是和龚俊那一段是完全瞒得住的,什么都可以往耽改男主营业上面扯,或者直接就说是感情不错的好朋友——只要他自己想不起来。
至于龚俊,他诚心祝福龚俊有个好前程。
人心生来就是偏的,对于他和张苏来说,张哲瀚是家人,龚俊是外人。
张苏回复信息:又发烧了。我们打算在医院办理居住证了。累啊!大人小孩都遭罪!
小雨:啊?我老婆刚才还说想要龙宝宝?[害怕表情包]
张苏马上回:龙年好啊!如果不是BB太爱生病,我们原本也是龙年再要一个的。
小雨:你不是说带孩子遭罪吗?
张苏:累是累,压力也大,但是睡着的BB真的是天使……你没当过爹,你不懂。
他得意地说起身为人父的经验,越炫越上头,附赠了一大堆他家孩子的美照。
小雨想关了手机睡觉,又看到妻子给自己发瓷砖照片,问哪种颜色更合适客厅。他们讨论了一早上,最后决定她亲自去建材市场亲眼看看再说。
大巴直达酒店门口,小雨下了车,转头就看到无边无际的莲花湖,亭亭袅袅,碧色连天。
昨晚龚俊背着张哲瀚出现像梦一样不真实。
小雨第一眼以为张哲瀚恢复记忆了。
想起来也好。他当时这样想。要不两个人都太可怜了。龚俊不必说,他这次过来是做了断的,他愿意为了张哲瀚许下绝不主动打扰他的承诺。身为长期陪伴在身边的发小,小雨怎么会不知道张哲瀚有多看重这段感情?张哲瀚本人比世上任何人都渴望天长地久。
后来知道张哲瀚没有记起来,小雨神色如常地说着谎言,心中流露出几分悲哀。
为什么不能重新相识相爱呢?
不止小雨这样问过医生,可是医生也说不明白,只说张哲瀚的情况很特殊,他必须自己想起来,不能靠外力刺激,就好像幼虫破茧成蝶必须拼尽全力,外力的帮助会使它身体臃肿,难以起飞,凭靠自己的力量才会有华丽的新生,才会有轻盈的翅膀。
要学会放手让他自己挣扎破茧,过程难免是痛苦的,但结果会是美好的。
小雨听不懂这种比喻,也听不懂医生专业性的长篇大论,就他自己观察,张哲瀚远离龚俊才会正常,龚俊的出现会让他记忆错乱、性情幼态,像一只雏鸟,天真无害地在龚俊的庇护下假装看不见外界的风雨。
所以他们要分开,必须分开。
医生说,要相信张哲瀚,如果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做足准备面对一切,他会想起来的。
牢固厚重的新瓶子什么时候建好呢?
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呢?
谁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但是日子得继续过。
机场大厅开阔明亮,人来人往,一架架巨大的铁鸟在这里降落、起飞,有人在这里拥抱重聚,有人在这里含泪告别。
小雨简单地提了昨晚张哲瀚惊醒的事情,说:“你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龚俊说:“我知道了,我会等他。”
小雨说:“如果他一辈子想不起来呢?你等他一辈子吗?”
龚俊说:“至少等到他结婚吧。”
小雨问:“你恨吗?”
龚俊坦率地说:“恨啊,怎么不恨。他离开我那一阵,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想他没了我怎么办,想他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想他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小雨说:“我的意思是,你恨我们吗?硬生生把你们拆开。”
龚俊笑了笑,说:“那倒不至于。”他笑着叹气,说:“有时候不知道自己该恨谁。是恨那些真正把他从我身边带走的人,恨我自己没有能力守护他,还是要恨这个恶者当道的世界,讲不清楚。”
他很通透。
张哲瀚也很通透。
前些天他得知自己被骂上热搜的旧闻,笑问:“至于吗?我又不是没被骂过。”他好像已经完全忘记当初的痛,“我有错是一回事,骂我的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很清醒的样子。”
也许昨晚和张哲瀚见了面,龚俊的眉眼明朗温和,笑容有些许羞赧,“我可能陪不了他永远,但你们可以。如果他可以一直幸福快乐,想不想起来都不要紧。”他眼睛干涩,好像所有眼泪都在昨夜流光了,“我就等他到结婚吧。人不好说永远,永远又能有多远呢?”
小雨问:“你舍得吗?”
龚俊说:“我做过这样的梦。很不舍得,可是生活不就是推着人到处乱跑吗?不问你愿不愿意,也不问你舍不舍得,它就要继续走,一直走。”
小雨还有很多话想说,最终都藏在了心底,说:“祝你一路顺风。”
龚俊笑着回应:“祝你们大展宏图,财运亨通。”
小雨拍拍他的肩膀,“谢了,很实用。”
张哲瀚看到《山河令》实属偶然。他们回新余玩顺便参加老朋友喜事,那天是小聚,嫂子们带着孩子在客厅说说笑笑,几个大老爷们挤在厨房大展身手,张哲瀚倚在门框边上嗑瓜子看热闹——只有他一个人单着。
小雨他们满头大汗,看悠闲自在的张哲瀚愈发不顺眼,可是他着实什么都不会,刚好酱油没了,就指使他下楼买瓶酱油,路过客厅时被嫂子们一顿调戏,羞得他一溜烟跑了,坐电梯下楼时有几分落寞,怎么只有他单着呢?
小区小卖部里的悬挂式小液晶电视上刚好就在放《山河令》。
张哲瀚结账的时候多看了一眼,结果就移不开眼了。等嫂子下来找时,发现他抱着酱油瓶坐在人家小板凳上看迷了眼。
这位嫂子不知道他这几年错综复杂的个人状况,笑问:“这不是你自己演的嘛?”
张哲瀚定睛一看,好家伙,周子舒不就是他自己吗?
虽然记不起来他什么时候拍的,但不妨碍他抱着三十六集《山河令》看得如痴如醉,真情实感地为温周爱情流下眼泪。看完剧,他去搜温客行演员,搜到了龚俊和自己的瓜,他吃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浑然不觉这是自己的绯闻。
他看他的眼神!拉丝了!太深情吧!
他和他在一起笑得好开心好快乐!
什么同款同件卡点暗号戒指微博自动回复?让我缓缓再嗑!
小雨从一头雾水到看透红尘,说:“我看明白了,你就是爱凑热闹,连你自己的热闹也不放过。”
张哲瀚百忙中抽空看他一眼,“可是好甜啊!我都要相信我和他在一起过了。”
他不记得龚俊,自然也不记得那一晚月光下的相逢。
张哲瀚嗑了个大满足,精神饱满,眼睛亮晶晶,“龚俊现在在哪里拍戏啊?我想去看看,亲眼看一下他是不是像传闻中那么帅。”
他已经坦然接受自己失忆的事实,以为忘记龚俊是一件寻常的事情,就像他忘记其他人一样寻常。
小雨说:“不准去。”
张哲瀚不服气:“为什么?偷偷看一眼也不可以?”
他单纯就是想见一见这个传说中帅破苍穹,和自己情比金坚、生死不渝的男人。明明他们至少两年没见,但是在粉丝眼中他们已经暗渡陈仓多回了。
小雨说:“他的剧组在北方一个废弃的小城市取景,从这边过去很麻烦,要转很多次车,说不定还没有车要走路,来回得好多天,你没有时间去。”
张哲瀚是一个行动力特别强的人,当下就偷摸做了攻略,瞒着他们自己跑了。
下了飞机转大巴,大巴转火车,火车转小巴,小巴换面包车——第三天早上,张哲瀚才辗转抵达那个废弃小城,里面全都是剧组的人,看到他莫不惊掉了下巴。
龚俊的助理见到鬼一样围着他打量,“张老师?”
张哲瀚见剧组如此兴师动众,有点不好意思,“你们都认识我啊?”
几个助理“天啊”“地啊”瞎叫唤,就是没一个人告诉他龚俊在哪里。
张哲瀚说:“那个,我来找龚俊,他……”
助理们帮忙拿行李的拿行李,递水的递水,指路的指路,“龚老师早上没戏,应该在小教堂,那儿没人,安静,他喜欢在那里看剧本。”
张哲瀚被迫休整了一番,热情似火的助理们搞得他有点紧张,往小教堂走的时候心脏砰砰乱跳,回头一看,一个个挤眉弄眼的给他加油打气。
其实他真的只是想过来看一眼帅哥的啊!
这阵仗大得好像他是来求婚的。
小城里的建筑都做了一定的维修,防止拍摄期间意外坍塌。这座小教堂灰扑扑的并不起眼,看起来像是旧礼堂改建的,窗户是普通的透明玻璃。
张哲瀚推开门,吱呀一声,微小的灰尘在清晨的阳光中起舞。
这果然是礼堂改建的,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讲桌,墙上挂着巨大的、腐朽的十字架,边上印着红色的教语;往后看去,是一排排褪色的桌椅,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形成几何形状的暖色光片。
一名青年坐在中间,抬起头看向门口。
张哲瀚看清他脸的一瞬,失去的记忆如同秋天落叶般飘洒在脑海中。
……
“张老师,你好,我是龚俊。”
“那我给你带苹果吧。”
“你觉得我们能好到什么时候?”“你信我一次,弟弟。”
“你看不出来吗?我爱你啊,张哲瀚。”
“你很棒。”“你也很棒。”
“不是送过花了吗?”
“这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回忆。”
“有什么我们一起担着,你不要瞎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说什么了吗?怎么就哭成这样?”
“去医院看看。我已经约好了医生,去看看就回来。”
“没想到,最后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一个很棒很棒的人……所以大家才会喜欢你。”
“张哲瀚,你是个傻子。”
……
“龚俊。”
张哲瀚看向那名青年,眼含热泪,声音颤抖:
“我来了。”
若无神明怜悯世人,我来做你的神,赐予你光、希望和无尽爱意。
而你,是我唯一的子民。
秋来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19
回到人声嘈杂的广场,张哲瀚做贼心虚般地先松了手,龚俊看了看他,跟着放开了手。他问:“你知道奶茶店在哪里吗?要不我搜索一下。”
张哲瀚缩起那只刚刚被牵住的手,手心汗湿,对方略高的体温残留在肌肤上。他慢半拍地说:“不用,我知道在哪里。我天天上下班都经过那条步行街,一次都没有逛过,不是没空就是不适合出来。”...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19
回到人声嘈杂的广场,张哲瀚做贼心虚般地先松了手,龚俊看了看他,跟着放开了手。他问:“你知道奶茶店在哪里吗?要不我搜索一下。”
张哲瀚缩起那只刚刚被牵住的手,手心汗湿,对方略高的体温残留在肌肤上。他慢半拍地说:“不用,我知道在哪里。我天天上下班都经过那条步行街,一次都没有逛过,不是没空就是不适合出来。”
龚俊问:“往哪边走啊?”
张哲瀚望了望周边建筑物,说:“你跟我来。”
两个人都走得很慢,经过叫卖的摊贩,经过温馨散步的一家老少,经过一盏一盏散发温暖光芒的路灯,他们低着头走路,什么都没说,似乎都在思考该聊什么话题。
龚俊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张哲瀚回道:“挺好的。”
龚俊说:“那就好。”
张哲瀚问:“那你呢?”
龚俊说:“还行吧,也挺好的。”
张哲瀚说:“那就好。”
简单无聊的日常对话后,他们陷入新一轮的沉默。
张哲瀚问:“你认识我多久了?”
龚俊想了想,说:“有五年了。”
张哲瀚说:“五年啊,好长时间了。”
龚俊说:“不长,一转眼就过去了。”
张哲瀚又问:“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龚俊思考了很长时间,郑重地说:“一个很棒很棒的人。做什么都全力以赴不遗余力,对待工作也好,朋友也好,都十分认真负责任。同时内心很细致,很会为别人着想,会尊重别人。所以大家才会喜欢你。”
张哲瀚笑弯了眼睛:“你是不是我粉丝啊?这么会夸人。”
龚俊诚恳地看着他,说:“是,我是你的粉丝。”
张哲瀚匆匆看了一眼就急忙收回目光——奇怪,对方又不是妖怪会吃人,眼神不凶,反而很温柔,但张哲瀚总是害怕接触他的眼神,不敢多看,彷佛他的眼睛是一张沾满蜜糖的细网,一旦陷进去就无法挣脱,甘心情愿地地被甜蜜包裹、吞噬。
张哲瀚清了清嗓子,说:“男艺人好像很少看到有男粉丝。”
龚俊说:“确实比较少见。”
街头第一家店铺就是卖奶茶的,张哲瀚问:“你要喝这家的奶茶吗?”
龚俊说:“我没喝过这家,不知道好不好喝。”
张哲瀚说:“那我们再看看吧,反正这一整条街十家有八家是奶茶店。”
于是他们继续走。
“这家没人排队,肯定不怎么样。”
“这家人也太多了,排队要排很久,我们再看看吧。”
“这家我喝过外卖,不好喝。”
……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过一家吐槽一家,从街头走到街尾,似乎没有一家奶茶店是合乎心意的,张哲瀚有点小尴尬,说:“我平时不是这么挑剔的,都是有奶茶就喝。”
“我知道,”龚俊平静地说,“我也想多走一会儿。就那家吧,你平时点的比较多。”他指向最近的那家店,“我去买,你在这等我一下,很快的。”
张哲瀚看着他大长腿没几步就走到店门口,排队,点单,付款,站一边等待成品。有女孩子跟他搭话,他礼貌而坚定地拒绝了。拿到奶茶后,他提着袋子向张哲瀚走来,张哲瀚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发生过无数次,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
龚俊问:“我看到小雨哥给我发信息了,说你晚饭还没吃,你想吃什么?”
张哲瀚有些恍惚地望着他,说:“随便吧。”
龚俊看到旁边的某大型快餐连锁店,说:“那我去点个炸鸡薯条之类的,你等等我。”他知道他们已经引起注意,说:“不能堂食,我们得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张哲瀚下意识地说:“那就回刚才那块地方吧,我先过去。”
龚俊视线扫过躲起来偷拍的女生,说:“好,你小心点。”
他们又回到湖边,吹着夜风啃鸡翅喝奶茶,就餐条件简陋了些,胜在安静,无人打扰。
龚俊吃得不多,他就看张哲瀚吃。张哲瀚吃得很香,说:“你是不是要减肥啊?你这么瘦,再减人就没了。”
龚俊摇头,从便利店的袋子里提起一罐冰啤酒,“最近胃口不太好。”
张哲瀚向他伸手,“你还买了啤酒啊,给我喝一口!”
龚俊“啪”地扳起金属环,罐子里的酒液丝丝地冒着冷气,他说:“你喝不了酒,喝多了要吐。”
张哲瀚皱眉,“我就喝一两口嘛!就两口?一口?一口都不给我吗?”
龚俊把啤酒递过去,张哲瀚眉开眼笑,舒爽地喝了一口冰啤,然后十分讲信用地把啤酒还给龚俊,拿起奶茶嗦了两口。
龚俊喝了两口啤酒,看见张哲瀚举着奶茶杯递过来,他笑了笑,会意地把啤酒罐子靠过去,和奶茶杯碰了碰杯,“干杯。”
张哲瀚眉毛一挑,心满意足地收回奶茶杯。
“你好会,怎么买的全都是我喜欢吃的?分量也是刚刚好。”张哲瀚在外带袋子里翻翻找找,嘀咕说。
龚俊说:“你不喜欢吃的东西不多,很好照顾的。”
张哲瀚吃完最后一个鸡腿,打了个饱嗝,眼看着龚俊从便利店袋子里拿出湿纸巾帮他擦手,瞪圆了眼睛,说:“天啊,你真的是男人吗?”
龚俊认真地擦拭他油腻的手指,闻言抬眼看他,没好气地说:“你说呢?”
张哲瀚说:“我的意思是,很少看到大老爷们有这么细心讲究的。你肯定很会照顾人。如果你是个姑娘,我就娶你回家了。”
龚俊嗓音沙哑,轻轻地问:“不是姑娘不行啊?”
张哲瀚心脏跳漏了一拍,顺手抄起旁边的奶茶用力嗦几口,发现吸不上来东西,再一看,原来这瓶奶茶已经被他喝空了。
龚俊替他清理完手,把垃圾规整好放进塑料袋里,继续喝酒。
张哲瀚问:“你不是来录制节目的吗?喝多了不好吧。”
龚俊说:“没事,我就买了三罐,喝不醉。”
张哲瀚说:“那行吧。”
龚俊只喝啤酒,那两瓶奶茶都归了张哲瀚。他们肩并肩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个喝啤酒,一个嗦奶茶,看看悬在半空的明月,又赏赏面前浩浩荡荡的荷花荷叶。
张哲瀚突然问:“你知道吗?我结婚了。”他肆意伸展四肢,瘫倒在长椅上,望着天空,说:“小雨刚才跟我说的时候,我一点不敢相信。这件事太神奇太玄妙了。我以前谈过几次恋爱,没有一次是成功走进婚姻殿堂的。既然年轻的时候不可能,那老了更不可能。”
龚俊问:“为什么不可能呢?”
张哲瀚说:“我想不到我能爱上一个人爱到可以结婚。结婚欸,永远的事情,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能许诺的好吗?”
龚俊说:“那你以前是没有遇到你的命中注定。”
张哲瀚说:“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很不真实,我想象不到我为爱疯狂的样子。”他伸手想抓住天上的月光,却被无名指上的金色指环吸引了目光,“你不知道结婚对我的人生意义。如果我真的那么爱她,怎么会提分手,怎么会记得所有人,偏偏把她忘记呢?”
龚俊偏头看他,眼神很心疼,“怎么会这样想呢?”
张哲瀚把戒指摘下来,在指间把玩,“你知道我父母离异吧。其实没什么,吃的穿的我都没少,爸爸妈妈都很爱我。但是我小时候不理解,常常在想,为什么他们会分开呢?天底下有那么多孩子那么多父母,为什么偏偏是我的父母不在一起呢?”
龚俊静静地听着。
张哲瀚眯起一只眼,把指环当作望远镜覆在另一只眼睛上,把月亮圈在指环中,“我就想,我肯定不能让我的孩子也这样。我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认定了就不会更改。”
龚俊眼睛湿润,仰头咽下一口啤酒。
张哲瀚转头看向龚俊,“除了我没那么爱,我是个渣男,还有什么理由好解释呢?如果是好聚好散,那最起码还能当朋友吧,为什么她从来不来看我?我妈和小雨他们也从不提有过这么一个人。”
龚俊流泪道:“不是这样的。张哲瀚,你是因为你太爱他了,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所以选择把他藏起来。你藏得太深,到最后,连你自己也找不到他了。”
张哲瀚问:“你认识她吗?你知道我们的故事?”
龚俊默默点头。
张哲瀚把戒指揣回裤兜里,“可是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是那么深情的人。”
龚俊看着他,坚定地说:“你是。”
张哲瀚笑起来,拍拍龚俊的肩膀,“我发现你很能哭欸,比女孩子的眼泪还多。”他搂着龚俊的肩膀,哥俩好地说:“是不是想起你的那位了?小雨刚才跟我说了,我们特有缘分,同一天结婚同一天离婚。回头我让我妈留意一下,给你找个好对象。”
龚俊流着眼泪,说:“张哲瀚,你是个傻子。”
张哲瀚故作不满地推开他,“好好的,怎么能骂人呢?”
龚俊只是哭,不说话。
张哲瀚哄不回来,又气又好笑,“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龚俊勉强止住眼泪,带着哭腔问:“冷不冷?”
张哲瀚打了个呵欠,“不冷,就吃饱了有点困。”他倒下去,枕在龚俊大腿上,“让我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就回酒店。”
龚俊低下头,温柔仔细地帮他整理头发。
他低语:“幺儿。”
张哲瀚睡着了。
有月光,有美景,有清风,有爱人枕着自己熟睡。
龚俊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
原来一段感情,也有回光返照的时候吗?
张哲瀚是被叫醒的,龚俊哄道:“小雨哥催了好多回,该回去了。这里风大,睡久了不好,回去睡吧。”
张哲瀚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你好烦呐!”
龚俊说:“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张哲瀚眼睛睁开一条缝,“算了,我自己走。你住哪里?跟我是同一个酒店吗?”
龚俊说:“不是,我先送你回去。”
一路无言,主要是张哲瀚有起床气,半路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冲别人发脾气不太好,主动道歉:“不好意思,刚刚没睡醒。现在几点了?”
龚俊说:“没事。快十一点了,他们都很担心你。”
路上没什么行人,安安静静的能听到虫鸣,张哲瀚想问龚俊还要不要牵手,踌躇了一路,终究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送到酒店门口,龚俊又说送他上楼,张哲瀚没有拒绝。
回到酒店楼层,张妈妈和小雨跟门神似的守在张哲瀚房间门口,张哲瀚欢欢喜喜地迎上去,“妈,你怎么还没睡?”
没想到张妈妈一看到他俩出现就泪流不停。
张哲瀚疑惑地看着小雨,“怎么今天晚上大家都在哭?哭什么啊?”
龚俊慢慢走近,正正经经地对张妈妈鞠了一躬,忍住哽咽,说:“辛苦您了。”
张妈妈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哭得说不出话来。
龚俊拥抱了一下她,努力克制情绪,说:“我会好好的。你们也要好好的。”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与这家人道别。
“那我先走了。”龚俊退后,转身,离开,中途抬起胳膊擦了一下眼泪。
他没有回头,缓慢但决绝地退出一个曾容纳他的世界。
张哲瀚看着他孤独的背影,想喊住他,被小雨拽着手硬生生推回房间,张哲瀚不断回头看,“欸,我还没跟他说再见呢!”
小雨说:“下次再说吧,你赶紧把自己涮涮滚去睡觉,明天不用上班吗大哥?”
张哲瀚莫名其妙:“余小雨你凶什么凶?你们全都奇奇怪怪的。”
小雨深呼吸,换上一张和蔼的脸庞,“能不能请大爷你快去洗澡睡觉?”
张哲瀚嫌弃地搓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小雨你笑得好假好恶心。”
小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张哲瀚屈服了,“欸我去还不成吗?余翔你搞这么吓人是想吓谁啊?”
是夜,小雨在阳台跟老婆煲电话粥,张哲瀚刚躺下,他睡眠质量向来很好,沾床就睡。隔着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小雨看到张哲瀚忽然坐起来,赶紧挂了电话进去看。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小雨打开灯问。
张哲瀚捂着眼睛,“你怎么还在这里?”
小雨说:“跟你嫂子聊天忘记时间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张哲瀚放下手,露出一双蒙上晶莹泪光的眼睛,“今天龚俊是不是来过了?”
小雨愣了一下,说:“是,来过了,他明天还在呢。”他打开柜子找药,“你好久没有半夜惊悸了,吃药先睡吧,明天起来再说。”
张哲瀚问:“他明天还在吗?”
小雨说:“在的。”
他兑了温开水,连同药一起拿给张哲瀚,“现在太晚了,大家都睡了,你先吃药吧。”
张哲瀚吃了药,乖乖躺下,睡前又问:“明天他在的,是吧?”
小雨说:“睡吧,他在的。”
张哲瀚这才睡下。
他重新沉眠于海底。
小雨守到他睡着,轻手轻脚地关了灯出门,回到自己房间,思虑再三决定给龚俊打电话,“喂,睡了吗?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有些话当面跟你说比较好。”
早上的化妆间忙碌喧吵,助理捧着花进来,“张老师,你的花。”
“不是那种蓝色的绣球花了吗?”张哲瀚接过那束包装精美的雏菊,“这是什么?雏菊?雏菊的花语是什么?”
没人知道,张哲瀚熟练地找到花朵中间的卡片,“好好生活,皆如所愿。Simon”
这个落款Simon的粉丝每个星期都会给他送一次花,以前清一色以无尽夏为主,搭配白玫瑰、满天星或者其他的花,祝语五花八门。这次花的种类和卡片的祝语都换了。
化妆师说:“可能是看夏天快结束了,换种花来送吧。小雏菊挺适合秋天的。”
“是吗?”张哲瀚把卡片放在桌面上,不大在意,问助理:“你小雨哥去哪儿了?”
助理说:“好像是去机场了。”
张哲瀚说:“去机场?接谁啊,谁要来?”
助理说:“我也不知道。”
这一天天气晴朗,风轻云淡,高飞的鸿雁和泛红的枫叶预兆秋天将如约而至。
2020年横店那个的高温酷热、欢乐浪漫的夏天,终结于2025年的夏末。
夏日浪漫飞行18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18 请你喝奶茶
回头再看龚俊不见,张哲瀚停下脚步,直视小雨,冷静地说:“余翔,我傻是傻了点,但我不是没脑子。”
小雨顾左右而言他,“还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
张哲瀚拍开他的手,“你先告诉我,刚才那个人是谁?”他摊开手心,闪闪发光的两枚戒指躺...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18 请你喝奶茶
回头再看龚俊不见,张哲瀚停下脚步,直视小雨,冷静地说:“余翔,我傻是傻了点,但我不是没脑子。”
小雨顾左右而言他,“还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
张哲瀚拍开他的手,“你先告诉我,刚才那个人是谁?”他摊开手心,闪闪发光的两枚戒指躺在掌心,“这是大雄和静香的婚戒,我认得,我说过以后我的婚戒也要是这对戒指。我的婚戒,怎么会到他手上?你告诉我。”
小雨思考了许久,吞吞吐吐地说:“那,他是卖戒指的?”
张哲瀚直接给了他肩膀一拳,咬牙道:“嘴里能不能说点真话?”他捏起戒指仔细地看,问:“我是结婚了吗?”
他挨个手指试戴戒指,唯有无名指和带钻女戒适配,轻声问:“如果我结婚了,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把戒指还给我?”他的眼睛挂上泪花,声音开始哽噎,“为什么你们都不说?”
小雨斟酌着言语,说:“你们已经离婚了。”
张哲瀚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我,我结婚了?”似乎无法相信他会和某个人结成伴侣,他睁大了眼睛,小声地问:“是真的吗?我结婚了?”
小雨说:“你们已经分开有一年时间了。”
张哲瀚看了看四周的游人,碰碰小雨的胳膊,悄悄地问:“我真的结过婚了吗?”
似乎结婚比离婚对他的冲击力大十倍不止。
小雨无奈地说:“是的,结过了。”
做了近二十年发小,他清楚张哲瀚接下来要问什么问题,语速飞快:“20年认识的,21年结婚,不要问我为什么认识一年就能结婚我也不知道。双方见过家长,在苏州办的婚礼,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所以在苏州办,双方家长都来了。你先提的分手,然后你生病了,这个病和他有关,医生说你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以免刺激到你,怕你病得更严重。于是你们就离婚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张哲瀚的嘴巴张张合合,心里堵着无数问题不知从何问起,种种思绪百转千回,最后只问出一个问题:“我不喜欢她了吗?”
小雨看着他,说:“我又不是张哲瀚,我怎么知道你爱不爱。”
张哲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雨无力地长叹一声,说:“是个好人吧!对你挺好的。”
张哲瀚手指往身后指了指,问:“刚刚那人,是我大舅子吗?我和那谁,不能再见面,所以他,代替她,来把戒指还给我?”
小雨蹲在地上,无言以对。
张哲瀚跟着蹲下来,伸出手指研究无名指上的钻戒,“不对啊,那女戒怎么会是我的尺寸?”
小雨看他蹲下来动作异常流畅,问:“你的脚没事吗?”
“哦,没事,”张哲瀚说,“我骗你们的。”
小雨无语地坐在地面上。
张哲瀚眼睛一转,问:“那他是谁?把戒指给我那个人。”
小雨说:“你的前服装师。你的衣服,包括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都是他买的。还有你的帽子、外套、鞋子、耳钉、项链,等等,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张哲瀚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所以你们都认识他!”
小雨敷衍地应了一声。
张哲瀚说:“他现在到别的地方工作了吗?”
小雨说:“是啊,他现在出道做艺人了。”
张哲瀚惊讶地问:“可是他刚才说他结婚有孩子了?”
小雨眉头一皱,说:“他哪来的孩子?他跟你一样,离婚了。孩子,孩子嘛,”他想起下午群采中哭泣的女孩,说,“没有孩子了,孩子没能活下去。估计全挂了。”
张哲瀚说:“那他也太惨了吧!”
小雨点点头,说:“是挺惨的。希望他以后能遇上好对象吧。”
不知怎的,张哲瀚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不大舒服。
小雨看着他,又说,“你也是,年纪不小了,别让你妈操心了,快找个好人结婚吧。钱是挣不完的,作品是拍不完的,好好过日子才是正道,别耽误自己,也不要耽误别人。”
张哲瀚心里是这样想的,被别人讲出来又忍不住顶嘴,说:“知道啦知道啦,你好啰嗦。”他站起来,看向夜色中一望无际的莲花湖,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雨抬头看他,说:“别纠结这么多,肚子饿不饿,去吃饭吧?”
张哲瀚忽然转头问他:“那个服装师,跟我很久了吗?”
小雨被问得有点突然,迟缓地点头,说:“有好几年了。你们同一天结婚,又同一天离婚。本来不会再见面的,他大概是出了酒店想过来散散心,恰好遇到你今天偷溜出来。”小雨的笑容有些苦涩,“可能这就是天定的缘分吧!”
他站起来,拍拍屁股的灰尘,“你看见他没有一点感觉吗?”
张哲瀚怔怔地摇头。
小雨说:“医生说过,如果发生这种状况,也许你一辈子都记不起他是谁了。”
张哲瀚转过身,微风吹起他的头发,月光下他的脸精致柔和,姣若好女。他问:“我应该记得他吗?”
小雨说:“我不知道。”
张哲瀚突然往回走,摆摆手道:“我去看看他,你先回去吧!”
小雨喊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哲瀚越走越快,最后跑起来,像随风奔跑的自由少年,说:“我会自己回去的!”
小雨看他背影越来越远,心里又酸又涩。手机铃响,是张妈妈来电,他接起道:“找到了,在莲花湖这里散步呢,待会儿吃完饭回去。好的,我知道了。没事。再见。”
皎洁明亮的月光洒满大地,像轻纱,像薄雾,又像澄澈的清水。
“喂!”
静静伫立在栏杆前的龚俊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转头去看。
像是做梦一般,张哲瀚笑着站在他眼前,笑容干干净净,鲜活生动。
龚俊四周环顾了一下,以为自己进入虚假的幻境。
张哲瀚向他走近,似乎是刚刚走得急了,气息不稳,额边有一层薄汗。他笑起来总会露出两排亮晶晶的牙齿,偏圆的杏眼像猫咪一样漂亮又狡黠,“喂,你怎么还在这?”
龚俊有些手足无措,他今晚哭得太多,鼻音很重,“我,我在这看看,待会儿就回去。”
张哲瀚看着他红红的眼圈,心想怪可怜的,说:“我请你喝奶茶,去不去?”
龚俊明显愣住了,“啊?”
张哲瀚说:“我说,请你喝奶茶,去不去?”
龚俊手忙脚乱地朝他走去,“我去,我去。”
张哲瀚看他走路同手同脚,笑弯了腰,捂着肚子说:“哎呦,你怎么那么好笑?”
龚俊呆呆地看着他,看着看着,一点一点地弯起嘴角笑起来,像机器人学习人类动作一样僵硬缓慢,但眼底流露的笑意和温柔是真实的。
张哲瀚勉强站直,笑容还留在眼角,问道:“你怎么又哭了?”
龚俊“啊”了一下,抬手摸自己的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流泪了,说:“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哎呀,怎么擦不完!”眼泪越擦越多,他不好意思地对张哲瀚笑笑,侧过身抹去泪水。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怜,抱抱你,好不好?”
张哲瀚上前一步,拥抱住他,感觉对方的身体僵硬了几秒钟,然后完全放松下来,全身心地靠在张哲瀚身上。张哲瀚被这个大高个压得倒退了两步,摸摸他的后脑勺,安慰道:“乖啊,不哭了。”他笑着说,“你好像一个小宝宝。”
龚俊哭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地从他肩膀挪开下巴,双手虚虚地环着张哲瀚的腰,抽了抽鼻子,问:“你的脚,没事吧?”
张哲瀚这才想起来他装伤的事,说:“啊,没事,刚休息一下就好了。”
龚俊“嗯”了一声,哽咽地问:“我可以再抱你一会儿吗?”
“可以。”张哲瀚大方回答。随即被紧紧拥抱入怀,这个人好像要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骨肉里,勒得他骨头发疼,难以呼吸。但是对方颤抖的呼吸、剧烈的心跳、时不时的抽泣都能体会到自己是被他信任的、珍视的。
于是张哲瀚决定什么都不说。
彷佛拥抱了有一辈子那么长,龚俊才舍得将他松开一些。
张哲瀚扭动肩膀关节,小声娇嗔:“你把我骨头都抱疼了。”
龚俊头一低,鼻尖快要碰上鼻尖,声音低沉磁性,“没事吧?我有点太用力了。”
同性灼热的气息就打在自己脸上,张哲瀚耳朵爆红,后退一些从对方的环抱中脱身,保持一定距离,眼睛不敢抬起看对方的脸,气势也不是那么足了,像小姑娘羞羞答答,语气黏黏糊糊地问:“那你还要不要去喝奶茶了?”
龚俊若有所失地收回手,主动走近,肩膀挨着肩膀,说:“好啊,你想喝什么奶茶?”
张哲瀚率先提脚离开,装模作样地大声说:“那就看看街上有那些奶茶店吧!”
龚俊连忙跟上,“好。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他偷偷看张哲瀚泛红的脸,再看看天,装作不经意地说:“好像有点冷。”
他们靠得很近,肩膀挨挨挤挤,手臂摆动间,手背碰上手背。
龚俊腼腆地低头看地,像个青涩少年,低声问:“我可以牵着你的手吗?”
张哲瀚飞快地看他一眼,别别扭扭地说:“两个男人,牵手,是不是,有点奇怪?”
龚俊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
张哲瀚接着说:“没人看到的话,应该,可以吧。”
话刚落音,手就被牵住,从简单的交握很快就变成亲密的十指紧扣,张哲瀚努力让自己不在意这些,但皮肤不争气地从耳朵尖红到脖子,心情莫名娇羞,根本不敢看龚俊是什么表情。
龚俊随着步调一下下地晃他们的手,笑容慢慢从嘴角爬上眉梢。
他突然感叹一声,“哎!”
张哲瀚有点紧张地问:“怎么了?”
龚俊满含柔情地看他一眼,笑着说:“我感觉我好幸福啊!”
张哲瀚脸更红,嫌弃般碎碎念:“你好傻。”
但谁也没有放开手。
给龚先生的一封信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17
龚俊:
展信悦。
现在是2024年5月26日下午两点,外面下雨了,你安睡在我身旁。说好了是哄我睡觉,你自己反倒先睡着了。我不怪你,这些天你太累了。
四年前的今天,我们遇见了彼此。记得那天也下雨了,我走进集训场,第一眼就看到了你,好高好帅,我当时...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17
龚俊:
展信悦。
现在是2024年5月26日下午两点,外面下雨了,你安睡在我身旁。说好了是哄我睡觉,你自己反倒先睡着了。我不怪你,这些天你太累了。
四年前的今天,我们遇见了彼此。记得那天也下雨了,我走进集训场,第一眼就看到了你,好高好帅,我当时想,这就是要跟我搭戏的温客行吗?好像还不赖。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同手同脚就觉得很好笑,但是又不能对着新同事笑得太开心,只能忍着,忍得我好辛苦。现在回想起当天的场景,我还是笑出了声。
还好,没有吵醒你。
你总在在采访里说我高冷,说我一开始对你很冷淡,很不好接近。你要知道,我不是自来熟的性格,或许年少时我曾经有过没心没肺、对外人毫不设防的时候,那是很远很远的事情了。
龚俊,当你出现在我生命中,我已经二十九岁了。
一个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开始反思过去的年纪。
现在想来,有些固步自封、画地为牢,我不会主动去接触新事物,除非是迫不得已。因为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勇气去开拓新事业,我希望我能稳中有升,能接到喜欢的角色,能举办属于我自己的演唱会。
演唱会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演戏是我的坚持。我想,对某一件事长期保持兴趣是很难的事情,而我做到了,既然做到就不要轻易放弃。我尝试各种角色,努力地演好每一个来之不易的角色,希望他们能留给观众一些印象,哪怕只是一些微乎其微的记忆。
实际上,我不是那么坚定,曾经的我动摇过,这一切真的值得吗?付出真的会有回报吗?
这些东西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相信你记得,比我自己记得更清楚。
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好像大家都没什么耐心,我从前几乎没跟别人提起拍戏的酸甜苦辣,我知道他们没有耐心听——事实上确实是,听的人心不在焉,说的人就不想再说下去了。你不一样,我说什么你都认真听,会思考,能给我正面回馈,其实我是感谢你的。
有时候,有了虔诚的倾听者,才会有畅所欲言的倾诉者。
你总说我教你很多东西,认为我大方不藏私,不是这样的,特殊那个人是你。
我认识很多圈内前辈,他们总说不懂现在的年轻演员在想什么,拍戏拍得一团糊涂,播出去照样花团锦簇,因为看的人只有粉丝,粉丝高兴就好,演技不重要,漂亮好看就好。他们就算想教,往往找不到人教,年轻人只会觉得他们在显摆资历。
这个世界变得很奇怪,好像只要有流量就好了,拍不拍得好不重要,既然粗制滥造的烂剧能被全盘接受,那为什么要费尽苦心去拍摄那些良心好剧呢?
每当我想放弃,那些依然坚持心中理想的同行就会默默用行动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不是所有人都没有追求的。《山河令》的成功也说明,坚持是有意义的。
直至今天,即使我不能再出现在屏幕前,我也非常感谢那些依然坚守本心的同行,真的尊敬他们,是他们在这个浮躁的圈子闯出了另一片天。
虽然很多人否定你,他们说你是流量,说你出身不好,说你各种毛病——可是宝贝,你要坚定自己,我相信你是一名有追求的演员,我期待你登上领奖台、发光发热的那一天。你每部戏都在认真想办法提高自己,你就已经比大部分人优秀了。
我在夸你呢,你为什么在皱眉呓语啊?
刚刚去哄你继续睡了,希望你能多休息一下。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还会如此疯狂地爱上一个人,我以为我的勇气和爱意已经在过去挥洒完,接下来就该回归平静,岁月安好地过完我的后半生。
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呢?
是第一眼看到你时的悸动吗?是每次看到你都欢悦的心情吗?还是因为你老是像小狗狗一样用信任的眼神看着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好像过得特别快,拍戏变成一件有趣、开心的事情,以至于我们常常问导演,今天的戏拍完了吗?真的拍完了吗?
我那时没有意识到我不是舍不得周子舒和温客行,而是舍不得和你分离。
看着你傻呵呵地祝福别人生日快乐,我问你知不知道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天啊,龚俊,我现在才觉得这句话好酸,我当时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在意你知不知道我生日——我并没有抱有很大希望,想着你大概会随便选个礼物糊弄我。
也许真正心动是你坐在我对面打开饭盒盖子的那一刻:鸡汤香甜的气味飘出来,白烟一样的热气模糊了你的脸,你帮我盛汤,叫我趁热喝,又叫我小心点别烫着了。
我那一瞬间在想,如果你是女孩子,我一定把你娶回家。
后来,我无数次回想,到底是我们前缘未尽,所以我描绘理想对象的时候会按着你的样子来描绘;还是老天爷知道了我的择偶标准,好心地把你送到我身边,但又小小地开了个玩笑,让我们无法孕育属于我们的后代。
我喜欢小孩子,喜欢他们干净的眼睛,喜欢他们单纯的世界,喜欢他们可爱的笑容,我渴望拥有我的小孩,我将陪伴他们成长,这一定是世界上最有意义的事情。
有时候,你就像一个小孩子,在自己的世界里固执地长大。
然后,长着长着,你变成了我的孩子。
你不要笑,你自己说,是不是总是用孺慕温柔的眼神看着我?是不是全身心地信任我、依赖我?我是不是毫无保留地把我所有的经验传授给你?这个圈子太复杂,每一步充满挑战,稍不注意就落入万丈深渊,我多么怕你跌倒受伤,多希望别人看到你的好。所以我觉得像一位母亲,只盼你每一步都顺顺当当。
我想通了,既然有了你,那我就不能有其他的孩子了。
就算你长到八十岁,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牙齿掉光,你依然是我的宝宝,是我一生中唯一的孩子。
看到这里,是不是感动得要哭啊?
真是的,一遇到我,你的眼窝子就格外地浅。前天你才说,以前你很少哭,自从和我在一起,眼泪就多起来,最近尤甚,像是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给我了。
我何尝不是呢?
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我这辈子做过最自私的一件事,就是我发病的时候已经不认得你了,但在我偶尔清醒的时刻,我只想抱紧你,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从未想过和你分开,也不再在乎外人的眼光——只要我们在一起,世界就是美好的。
就像此刻,雨点落在屋顶,打在树叶上,窗台的风铃叮铃铃地响着,而你安睡在我身边,只要我一转头,就能看到你孩子般的睡颜,就能触碰到你的身体,就能吻你的脸。
唯有一点点感到抱歉的是,我高估了我的承受能力,我生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痊愈,你还要辛苦好长一段时间,给我当高大可靠的发财树。
老实说,我允许自己偶尔脆弱,我真的没想到我会病得这么严重。
人的情绪就像一个瓶子,同时收集善意和恶意,要很多很多善意才能抵消一点恶意,当收到的恶意越来越多,多到装不下,瓶子就会砰的一下爆炸掉,碎成渣渣。
这个时候,我需要建起新的瓶子,我希望这个瓶子更大、更坚固,能包容一切,消化一切。
我很抱歉,我知道我可以做到,就是需要一些时间,需要你继续保护我。
我想变回那个自信勇敢的张哲瀚,想大笑着拥抱你,想和你一起走过更多地方,携手历经漫长岁月,去看春天的花,去吹夏天的风,去赏秋天的月,去玩冬天的雪……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约定没有实现,你一定要等等我,等我好起来。
身边总有人说,如果没有拍《山河令》就好了,就算糊一辈子也好过积攒十年只换来绽放一时。如果没有《山河令》,我们怎么会遇见?怎么会有苏州的盛大婚礼?怎么会有数不尽的祝福?我不后悔。
我甚至感到幸运,当我认为我只能平平淡淡地过完这辈子时,能成为那么多人的光,能给那么多人带来力量,能让大家都看到影视圈积极用心的一面,我很高兴。
只要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点点积极阳光的能量,我就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最特别的,当然是和你在一起。我们有过争吵,有过冷战,有过对未来的不安,但我们没有怀疑过对彼此的爱,似乎我们生来就应该相爱。
或许中途有想过放弃,但每每回头看你,都发现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我很庆幸,我们都足够勇敢,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雨还在下,突然想起你说后悔我出事前分享那首歌,说太不吉利了,不应该分享这么悲伤的歌。俊啊,是别人挖了大坑等着我跳进去,关《枫》什么事?它是无辜的。
我家的发财树有点封建迷信,有点傻傻的,没关系,我觉得很可爱。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长,你快醒了,我该停笔了。
下次纪念日再给你手写一封。
明年的今日,你应该还在我身边吧?
无论如何,我爱你,如你爱我。
瀚
2024.5.26
夏日浪漫飞行16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16 忘记
那是2025年的夏天了。
张哲瀚走出酒店大门口,被夏天的高温热浪烫了一身,他缩了缩肩膀,小碎步飞快跑到车门边,安稳坐好才降下车窗对守候的粉丝们挥挥手,引起一大片尖叫,有人激动得哭了。
车子缓缓开走,粉丝们不由自主地追了几步。...
夏日浪漫飞行
Chapter16 忘记
那是2025年的夏天了。
张哲瀚走出酒店大门口,被夏天的高温热浪烫了一身,他缩了缩肩膀,小碎步飞快跑到车门边,安稳坐好才降下车窗对守候的粉丝们挥挥手,引起一大片尖叫,有人激动得哭了。
车子缓缓开走,粉丝们不由自主地追了几步。
关上车窗,张哲瀚说:“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
小雨坐在他旁边,说:“可能今天是周末吧。”
张哲瀚心说这比平时周末来的人多多了,但他没有说出口。很多问题他都学会藏在心底不去问,因为别人告诉他的不一定是真正的答案。他默默地想着今天的戏。
下午有一个群采,张哲瀚本来是不参与这些曝光度过高的采访的,但是电影制片人特别热情地把他一起拉上台。
张哲瀚不喜欢这个制片人,总觉得制片人是故意的,想利用他搞大新闻。
他站在最边上,听着媒体和主演们的问答,因为不是严肃正规的大采访,气氛比较放松,场内时不时爆出笑声,闪光灯咔擦咔嚓地响个不停。
“张老师。”一个女性媒体工作者站起来。
张哲瀚正在走神,旁边的演员把麦递过来才知道有人在叫自己。
“你好,张老师,好久不见了。”女记者说。
张哲瀚看她有几分眼熟,应该是以前采访过自己的人,拿着麦,说:“你好。”
“当初听到你接这部电影的消息,蛮震惊的,十分惊喜,为您感到高兴。”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看起来像是他的粉丝,“非常期待您的表演。”
台下的工作人员的眼睛和摄影机的镜头都在瞄准他。
张哲瀚说:“谢谢,我会努力的。”
女记者问:“今天龚老师来园区拍摄综艺了,你们私底下有见面团聚吗?”
忽然,交头接耳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停下原本的动作去看张哲瀚。
张哲瀚不知道为什么全场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让他如芒在背。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站在台侧的小雨,回过头看着台下的女记者,问:“龚老师是谁?”
令他愕然的是,他的话一出,女记者没有任何预兆就掉眼泪了,哭得很伤心。
更奇怪的是,现场除了他似乎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另一个女记者举手提问,“导演,听说您在这部电影中……”
张哲瀚没听清后面的问答,全程都在看那个哭得蹲下来的年轻女孩,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难过得好像天塌了一样。
散了场,他们三三两两结伴离去。
张哲瀚下了台,心虚地问小雨,“是我把她惹哭的吗?”
小雨说:“等她哭完就好了。”
张哲瀚问:“我要不要过去跟她说点什么?”
小雨说:“跟她一样哭得伤心的人多了去了,你劝得过来吗?你越说,她们反而越伤心。”
张哲瀚问:“为什么啊?我说错什么了吗?”
小雨用一种很复杂的、带点儿心疼的、张哲瀚看不懂的眼神看他。
他常常用这种眼神来看张哲瀚。
张哲瀚又问:“龚老师是谁?我以前的朋友吗?”
小雨说:“你不认识他。”
他们躲在旁边说话,一些媒体朋友没注意到,聊着天从他们身边走过。
“没什么比正主亲口解绑更让人难过了吧!cp粉真惨。”
“几年前大家都怎么说,最体面不过他们了,结果呢,认识都不认识了。”
“还不如直接说很久没见了呢!”
“应该好过吧,至少没有踩过对方,够体面了。”
“那倒是,当年那件事闹成那样,没落井下石就是最大的体面了。”
“那个段子怎么说来着,最熟悉的陌生人不是离婚的夫妻,是一起演过耽改的男主。炒作的时候好像搞得跟真的一样,解绑的时候提半个字就戳到痛处大发脾气。”
“他俩我都跟过,不应该会这样啊!”
“哎,真夫妻都会离婚,两个合作过的同事,指望他们好一辈子啊?”
……
张哲瀚听得清清楚楚,问:“他们是在说谁啊?说我吗?”
小雨否定说:“不是,不关你的事。”
张哲瀚就不再问了。
他身边的人说,几年前他拍戏的时候出了意外,脑部受伤,前前后后治了几年。他因此失去了一些记忆。张哲瀚不知道意外有多严重,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身边人全天候全方位严防死守地保护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他相信那次意外把他的亲人朋友都吓坏了。
身边的人都说,他没有完全好,所以不能长时间接触电子产品,不能玩手机,只能在家人朋友的陪同下看看电影电视剧,不能自己看综艺看新闻。
张哲瀚时常觉得被监控得透不过气,但每当看到他们总是一脸忧虑地看着自己,知道他们是怕自己受伤,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吞。
这是一个近两年才被开发出来的大型景区,位置偏僻,电影来这里取景拍摄,张哲瀚跟着在这待了一个多月,粉丝都认得差不多,今天出现了好多新面孔。
晚上八点多,张哲瀚收工,没看到小雨,问新助理,“你小雨哥呢?”
新助理说:“小雨哥去找熟人了,说您收了工直接回酒店就行。”
张哲瀚问:“他在这里有什么熟人是我不认识的?”
新助理说:“好像是今天有个节目组在这录制综艺。”
张哲瀚说:“行吧,那回去吧!”
回去路上,张哲瀚看这片区域果然热闹了不少,对司机说:“能不能在酒店附近把我放下来?我顺着那个莲花湖走回去。”
新助理说:“不好吧瀚哥,要是被粉丝认出来怎么办?”
张哲瀚说:“天都黑了,谁能认出来?”
新助理说:“那我得跟着你,小雨哥说你身边不能离人。”
张哲瀚挫败地说,“那算了”。
想自由自在地喘口气怎么这么难?
车行至酒店门前占地广阔的莲花湖,张哲瀚说:“停停停,师傅,快停下,我看见小雨了!”他叫停司机,自己打开门溜出去,“我和小雨一起回去,不用担心我!”
新助理追出去时,张哲瀚已经跑没影儿了,也没见着小雨在这里。
正值夏季,水面铺满碧绿荷叶,凉风阵阵,带来荷花清香,岸边有很多过来散步的居民和游客,张哲瀚身单影只有些显眼,便往更深处走去。
月色温柔,空气清新,张哲瀚摘下帽子,深呼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他趴在栏杆上,怔怔地看满池花叶。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自己独处了。
无论是拍戏还是去打高尔夫,小雨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平时洗澡多洗了一会儿,小雨都会敲门催促他快点。新经纪人很陌生,公事公办,不说多余的话。新助理什么都不知道。而知道的那些人,都不肯跟他说真话。
比如他什么时候拥有了这么多粉丝;
比如为什么有粉丝脱口而出叫他阿絮;
比如今天那个女孩为什么掩面而泣。
今年过生日,他妈妈拉着他的手哭了一晚上,好奇怪啊,不像以前那样长篇大论要他进步、要他成家,今年重复说“平安健康就行”,他当初是受了多重的伤?什么样的伤能治四五年,让他的人生直接缺失了一部分?
怕小雨他们担心,张哲瀚没待太久,转身准备回酒店。
路面有碎石,他一个不注意踩滑了脚,扶住栏杆才站稳。
“你没事吧?”
突然一个低沉的男音从前方传来。
张哲瀚抬头去看,看见一个个高腿长、浓眉大眼的帅哥正关怀地看着自己。帅哥穿着衬衫牛仔裤,气质干净,像是校园里的大学生。就是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一场。
张哲瀚一只脚虚虚点地,不敢乱动,问:“你认识我吗?”
帅哥走近两步,蹲下来像是要查看他的伤口,“痛不痛?能走吗?”
他的身高和脸太有压迫力了,张哲瀚跳着后退了几步,“你谁啊?你认识我吗?”
他不让看,帅哥就站起来,认真地说:“我刚和小雨哥在酒店见面,想过来走走,刚好就看到你了。怎么样?能走吗?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张哲瀚说:“你就是那个熟人啊,你也是演艺圈的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帅哥背对他半蹲下来,宽阔的肩膀看上去很有力量。
张哲瀚犹豫了半秒钟就趴了上去,熟悉的体温和触感有一种莫名的让他安心的感觉。他自然地把上半身紧密无间地贴上去,双手暧昧地勾住他的脖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帅哥稳稳把他背起来。
“我应该不重吧?”张哲瀚忐忑地问。
“没有,很轻,是不是最近没有好好吃饭?”
张哲瀚叫冤:“哪有不吃饭!他们都笑我吃得多,我每天都运动啊!”
帅哥说:“对,该吃吃,不要饿肚子。”
借着月光,张哲瀚看到帅哥后颈上有一颗痣,说:“你这里有颗痣哎!我也有!”他一只手圈着帅哥的脖子,一只手从人家后颈点到耳朵,“耳朵这里也是!跟我一样的痣!”他笑着趴在他背上,说:“我们挺有缘分的嘛!”
帅哥笑容很温柔,说:“手指上有一颗痣也是一样的位置。”
张哲瀚歪着头靠在人家肩膀上,说:“真的吗?”
帅哥说:“真的。你怎么在这里?助理没有跟着你吗?”
张哲瀚说:“我偷偷跑出来的。好烦啊,坐牢也没有被盯得这么紧吧!”
帅哥不轻不重地呵斥他:“瞎说什么。”
张哲瀚安静了一会儿,忍不住将满腹心事全部倾倒出来:“本来就是嘛!我都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就四十岁了,他们还把我当作小孩子一样,这也管那也管。”
帅哥往上颠了颠他,说:“他们都是为你好。”
张哲瀚无奈地说:“我知道,不然我早就离家出走了。”
帅哥背着他慢慢地走,风徐徐地吹着,皎洁的月光照着他们,地面上只有一道长长的影子,不知名的虫子吱吱叫着。
张哲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很久以前,也是有人这样背着他走在夜色中。
有些话对于亲人来说是伤害,却可以对陌生人尽情倾诉:“我希望他们不要管我管这么严了,再这样下去,我还这么找女朋友啊!”
帅哥脚下顿了一下,轻声问:“你想要谈恋爱啊?”
张哲瀚嘀咕说:“谁不想谈恋爱啊?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过两年都四十了,晚婚晚育都迟了。我妈以前挺着急抱孙子的,现在倒不催我了。我有个兄弟,叫张苏,他都有宝宝了!小雨也结婚了!只剩下我孤身一人。唉,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待我!”
游客的说话声隔着比人还高的荷叶传过来,隐隐约约。
再走二三十步,拐过弯,就能看见其他人了。
帅哥的脚步越来越慢,缓缓问:“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张哲瀚说:“不知道,我好像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了,可能是我太久没有爱过人吧!”他长舒一口气,“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就想找个能过一辈子的,养两三个孩子,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张哲瀚看不见他的脸,问道:“你呢?你结婚了吗?”
帅哥沉默片刻,说:“不知道怎么说……算是结过吧。”
“哇!那你好幸福!果然天下的大帅哥除了我都是英年早婚的!”张哲瀚兴奋地说:“那你有孩子了吗?”
帅哥苦笑了下,“这个也很难定义。”
张哲瀚说:“那就是有了?我好羡慕啊,为什么人人都成双成对,只有我孤伶伶的。”
帅哥说:“我刚刚,在酒店,看到阿姨了。她说,等你再稳定一点,就给你安排相亲。”他每说几个字就停顿一下,好像在拼命忍住什么,鼻音很重,“到时候,你就可以,找喜欢的,女孩子,结婚生子。”
张哲瀚说:“希望如此吧!你是不是哭了?”
他伸手摸了摸帅哥的脸,收回手看到湿润的指尖,问:“你怎么哭了?”
帅哥摇了摇头。
他说:“我本以为,这条路没有尽头,我们可以一直走,走一辈子。没想到,最后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拐过这道弯,没有见到其他游客,却和来找张哲瀚的小雨打了个照面。
小雨停下脚步,隔着八九米的距离,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帅哥说:“刚好碰上,他脚崴了。”
张哲瀚有种学生时代恋爱被家长当场撞破的心虚感,戳了戳帅哥的肩膀,说:“我没什么,你放我下来吧。”
小雨看着帅哥说:“要说的话,我们在酒店都说得很清楚了。”
帅哥说:“我知道,我没想要反悔,真的是碰巧遇上的。”
张哲瀚从他背上滑下来,一瘸一拐地往小雨那边走。
“幺儿。”
龚俊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喊了一声,他没有回头。
“弟弟。”
龚俊提高音量,但张哲瀚不知道是在叫谁,背影没有停留。
“张哲瀚。”
龚俊最终喊了他的姓名。
张哲瀚回过头,一脸疑惑。
“你忘记东西了。”龚俊上前两步,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两枚六边形戒指。可能是怕弄丢,戒指用红绳串起来了。细细的红线一扯就断,龚俊捞起张哲瀚垂在身侧的手,把两枚戒指放在他掌心,合起他的手指,说:“张哲瀚,我还给你了。”
张哲瀚看看他,又转头看看小雨,“是我的东西吗?”
龚俊声音哽塞:“是你的。”
张哲瀚攥着戒指,慢慢走到小雨面前。
他张开手指,手心静静地躺着两枚金色戒指,“他说,这是我的?是我的戒指吗?”
小雨神色很奇怪,他说:“是你以前买的。”
张哲瀚不解地问:“那怎么会在他那里?他是谁?”
小雨扶着他离开,说:“那时候发生了很多事,就放在他那里了。他还给你了,也好。”
他们走出去好远好远,张哲瀚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帅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冷清清的月光笼罩着他,看起来像是一座孤独的雕塑。
人生太漫长,他只能陪他走过其中的某一段路。
夏日浪漫飞行15
夏日浪漫飞行15
Chapter15 回去
张哲瀚不大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和认识的导演制片见面了,他拘谨地坐在龚俊身边听他们聊圈内的事,安安静静的,像是认真地听别人讲话,又像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在场的除了龚俊,一个个都是人精,绝口不提张哲瀚是否能回到幕前,圈圈绕绕地问张哲瀚对幕后工作感不感兴趣——大抵就是他回不去荧屏了。...
夏日浪漫飞行15
Chapter15 回去
张哲瀚不大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和认识的导演制片见面了,他拘谨地坐在龚俊身边听他们聊圈内的事,安安静静的,像是认真地听别人讲话,又像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在场的除了龚俊,一个个都是人精,绝口不提张哲瀚是否能回到幕前,圈圈绕绕地问张哲瀚对幕后工作感不感兴趣——大抵就是他回不去荧屏了。
张哲瀚被龚俊推了下手肘,反应过来,迷惑地问:“我能做什么啊?”
相熟的制片人热心地说:“做什么不行?放心,我来带你。”
龚俊提醒说:“你现在不是在搞音乐吗?”
张哲瀚恍然想起,“对对对,我现在有个小的音乐工作室。”
其他人表示惋惜,大意是圈内少了一个好演员。张哲瀚一字不落地听着,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心里。突然,在桌面下,龚俊握住了他的手,他看了一眼龚俊,龚俊若无其事地跟其他人说话。
张哲瀚玩龚俊的手指玩到了散场。
已是深夜,聚餐的地方离酒店不远,他们打算散步走回去。
走着走着,张哲瀚停下来,说:“我要回去了。”
龚俊看了他很久很久,问:“你要回哪里去?”
张哲瀚愣了一愣,似乎他也没有答案。
龚俊牵了他的手,十指紧扣,说:“走吧,我们先回酒店睡觉。今天坐飞机不累吗?膝盖酸不酸?”
张哲瀚被牵着走,老实回答:“不累。”
龚俊说:“那陪我休息会儿吧。我为了挤出时间陪你,可是忙了好几天。”
张哲瀚又停下,想用力甩开龚俊的手,固执地说:“不用你陪的。”
他越是想放手,龚俊牵得越紧,骨节泛白。他红着眼看张哲瀚,嘴唇紧闭,一语不发。张哲瀚喊痛,他稍稍松了一点劲儿,尽可能温柔地说:“那你陪陪我好不好?”
张哲瀚眨了眨眼,眼泪转了几圈,但没有掉下来,跟着龚俊走了。
洗澡的时候张哲瀚在浴室待了很久没有动静,龚俊不放心进去看,看到张哲瀚衣物完整地躺在没放水的浴缸里睡着了,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张老师,”龚俊半蹲在浴缸边上,温柔地拨开张哲瀚遮盖了半张脸的长发,替他顺到耳后,“弟弟,起来了弟弟,睡在这里不舒服,容易着凉。”
张哲瀚睁开眼,看到龚俊,眼神慌乱得像森林里迷路的小鹿,“你怎么在这里?”他坐起来,环顾四周,恍如忘记他在哪里,“这是哪啊?”
龚俊说:“你来找我,你忘了?”
张哲瀚乖巧地“哦”一声。
龚俊看他良久,叹气道:“洗澡睡觉吧,不早了。”
张哲瀚又乖乖地应了一声,但没有动,好像听不懂龚俊在说什么。
龚俊再次叹气,“把手伸高。”他帮他脱掉衣服,挽起衣袖给他洗头洗澡。张哲瀚全程都很乖,龚俊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只有抹沐浴露的时候因为太滑太痒而躲了几下,笑成眯眯眼,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龚俊看到他笑了,慢慢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张哲瀚穿着龚俊的衣服沉沉睡去。
龚俊悄悄下床,躲到厨房给张妈妈打电话,“哲瀚的精神状态怎么这么差?”
张妈妈半夜被吵醒,惊讶地反问,“他怎么了?”
龚俊烦躁地想骂脏话,但忍住了,“没事,明天我先带他去医院看看。”
他挂了电话,回到房间,坐在床边看张哲瀚的睡颜看了很久。最后,他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心,滚烫的眼泪落在张哲瀚脸颊上,像是张哲瀚在哭。
第二天,龚俊叫张哲瀚起床,给他拿出门的衣服,张哲瀚发起床气不肯起来,整个人躲在被子里,“去哪啊?不去不去。”
龚俊说:“去医院看看。我已经约好了医生,我们去看看就回来。”
张哲瀚说:“不要,我又没病!”
龚俊坐在床边,劝道:“就是检查一下,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张哲瀚闷着声音说:“不去!”
龚俊带着些严厉说:“弟弟,听话。”
以往只要他态度端正严肃些,张哲瀚就会听他的话。
张哲瀚果然不回嘴了。
龚俊把被子拉开,看到张哲瀚眼角红红的。龚俊叹息:“又怎么了?”他低头轻柔地亲吻他的眼睛,“是我的错,不凶你了好不好?”
张哲瀚抽着鼻子,小声地说:“去了他们又要说我了。”
龚俊问:“谁?”他马上反应过来是那些嘲笑他们的人,说:“关他们什么事?再说了,他们又不知道这件事。幺儿,我们不要看那些评价好不好?他们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张哲瀚抽泣道:“他们会知道的。会有人看到我去医院的。”
然后就会说好多好多难听的话。
龚俊无法,躺进被窝里抱着张哲瀚哄,“那我们今天就先不去了。”
“嗯。”张哲瀚点头,也不睡了,戳着龚俊的肩膀玩。
这时张妈妈的电话进来,龚俊把手机给张哲瀚,张哲瀚神色如常,“喂,妈妈,没什么,真没什么,不用上医院。他危言耸听吓你而已。起了,都起了,不去医院。好,我知道了。”等电话挂掉,他又躲回龚俊的怀里,手指头玩弄着他的衣摆。
龚俊说:“我们叫医生过来好不好?这样我们就不用出门了,别人也不会知道的。”
张哲瀚不高兴地躺回床上,背对龚俊。
“其实好多艺人都偷偷看心理医生的,别人不知道而已。”龚俊劝他说,“我们一起看,好不好?如果别人真的知道,就说是我在看医生。”
张哲瀚闷闷不乐地说:“我要回去了。”
龚俊有几分动怒:“我就在这里,你要回哪里去?”
话刚出口他就知道语气太冲了。他扳过张哲瀚的身体,张哲瀚捂着脸不给他看,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
龚俊心软了,“好,今天先不去看。你想做什么?”
张哲瀚放下手,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龚俊,说:“想唱歌。唱我们的歌。”
龚俊用指尖抹去他残余的泪迹,说:“好,我们去唱歌。”
他们在KTV待了一天,张哲瀚唱得认真,只要龚俊一开口,他就笑,笑得像个小孩子,笑得捂肚子,笑得倒在沙发上。
龚俊哭笑不得:“我唱得有那么难听吗?”
张哲瀚说:“不难听,但是好好笑哦。”
其实能真正感触到龚俊内心的东西很少,很多时候都是他看张哲瀚笑得开心,才跟着一起笑。
这一次也是,他唱了两句就笑得唱不下去,把话筒塞给张哲瀚,“你来唱吧!”
张哲瀚一本正经地唱起来。
龚俊笑着笑着,笑出了泪花。
他想到,张哲瀚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了。
张哲瀚变得幼稚,只要龚俊有一会儿没有牵他的手,他就会委屈去拉龚俊的衣袖或者扯他的衣角,直白地问:“你为什么不拉我?”
但他的记性越来越坏,许多熟人都不认得了,龚俊带他去见老朋友,他似乎不认识人家,整场都在和龚俊说悄悄话,磨他快点走,带他去玩。
如果只是变幼稚,龚俊不会担心到不敢离开他半步。
张哲瀚会不顾时间地点,突然就沉默忧郁,不说话,自己发呆,问什么都不说,龚俊语气着急一点就委委屈屈地掉眼泪。同时他十分抗拒镜头,人一多就要躲在龚俊背后。
他生病了,病情时好时坏。
大半夜,龚俊盘腿坐在地板上发信息,向朋友打听靠谱的心理医生。
张哲瀚无声无息地下了床,像一只灵巧的猫一样,踮起脚来到龚俊身后,突然把他抱住。
龚俊差点手机没拿稳,侧头蹭了蹭他的脸,“怎么起来了?”
背后的人圈住他的脖子,说:“龚俊。”
这是个正常的张哲瀚。
龚俊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张哲瀚在他耳边叹道:“怎么这么瘦了?拍戏忙吗?”他看到龚俊的手机屏幕,问:“是要给谁治病,我吗?”
龚俊把他的手拉下来,转回身体,抱着张哲瀚的腰,孩子一般埋首在他胸前,无声泪流。
张哲瀚抱着他,无奈叹出一口气,“是谁欺负我们家俊俊哟?”
他似乎想起来一些,心疼地摸着龚俊的脑袋,说:“如果太痛苦的话,可以放弃的。也许等时间慢慢过去,我就好了。”
龚俊泪流不止,泪水把张哲瀚的衣服浸湿,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张哲瀚抱着他,始终沉默。
第二天,龚俊带张哲瀚去一位医生家里看病。张哲瀚跟着他进了别墅区,知道龚俊是骗他出来的,闹起脾气,“我不要去看医生。”
龚俊说:“不是看医生,是去探望我们的朋友。”
张哲瀚问:“真的吗?”
龚俊说:“真的,你不记得了。你最近忘记了很多人。”
“是吗?”张哲瀚将信将疑地看着龚俊的脸,最后判定他撒谎,“你骗我!我要回去了!”
他转身就走。
龚俊拉着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张哲瀚气鼓鼓地说:“我要回去找俊俊!”
突然之间,龚俊就明白张哲瀚一直说的“我要回去”是回哪里了。
他要回到2021年的春天。
或者2020年的夏天。
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
夏日浪漫飞行14
夏日浪漫飞行14
Chapter14 延迟死亡
龚俊牵着他的手,把他拉进车里,取下他的背包放到一边,接过他手中的登机牌,看了看,放到边上。期间张哲瀚一直在流泪。
男助理识趣地没有跟着上车,在周围溜达放风。
龚俊帮他擦眼泪用掉了有半盒纸巾,张哲瀚才哭得没那么厉害...
夏日浪漫飞行14
Chapter14 延迟死亡
龚俊牵着他的手,把他拉进车里,取下他的背包放到一边,接过他手中的登机牌,看了看,放到边上。期间张哲瀚一直在流泪。
男助理识趣地没有跟着上车,在周围溜达放风。
龚俊帮他擦眼泪用掉了有半盒纸巾,张哲瀚才哭得没那么厉害,说:“我要回去了。”他哭得眼睛红通通的,看着龚俊说:“不然来不及了。”
龚俊问:“去哪里?”
张哲瀚打了个哭嗝,身体不动,也不说话,眼睛往下垂着,像是在出神想些什么。
龚俊叹口气,轻轻捏住张哲瀚的下巴抬起。
习惯成自然,张哲瀚温顺地闭上眼,红唇微张,呼吸放慢,等着龚俊来吻他。
他被驯化了。
这个吻细腻绵长,两人慢慢叠在一起,张哲瀚跨坐上龚俊的大腿,被搂着腰亲,亲得浑身软绵绵的,分开的时候喘息不停,额头亲密地贴在龚俊的肩膀上。
龚俊稍微平定了呼吸,问道:“困不困?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要睡一觉?”
张哲瀚还在深吻的余韵中,身子骨软到不行,没有气力回答。
车里冷气开得大,龚俊拿外套把他罩起来,把他往怀里按了按,哄道:“先睡一觉好不好?睡醒我们就到酒店了。”
张哲瀚小声地说:“我要回去了。”
龚俊说:“我都跟导演他们说了你今天过来,约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睡不着就先休息好不好?到了酒店再睡,晚上出去吃个饭,他们都很久没见过你了。”
张哲瀚没回答。
龚俊拍拍他的背,声音温柔低沉,“过来太累了吧,休息一会儿。”
张哲瀚迷迷糊糊地在他怀里睡着了。再醒来已经在路上,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揉着眼睛坐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只是看到龚俊的脸很安心。
“睡醒了?”龚俊伸手包住他的脑袋,“小心撞到头。”
张哲瀚一头埋进他颈窝里,意识尚未清醒。
龚俊接了个电话,是张妈妈打来的,他说:“嗯,到了。他在睡觉,我把他手机静音了。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他的。嗯,好的。没事。再见。”
挂了电话,龚俊问:“醒了吗?要不要继续睡?”
张哲瀚半梦半醒,一会儿觉得龚俊的声音忽远忽近,一会儿感受到龚俊说话的时候胸腔有震动,很新奇。
他梦回2021年5月3号、4号的苏州奥体。
观众热烈奔放,主持人圆滑玲珑,台上掀起一个个热点,台下涌起一阵阵浪潮,好多人都哭了,她们整齐统一地呐喊:“俊哲!俊哲!俊哲!”
龚俊眼含热泪,忍不住一次次地转头看他,缱绻柔情。
张哲瀚表面冷静,实则满腹思绪。
他要和周子舒告别,这个强大而温柔的角色将一部分特质永远地留在了他身体里;也要和温客行告别,在成为阿絮之前,他就很喜欢这个角色,在周子舒的那四个月里,他更是把爱温客行揉进了自己的骨子里。如今,他要和他们告别了,要挥挥手,目送他们回到雪山,去过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
世上本没有周子舒和温客行的,他们来过,然后他们又走了。
他们是从张哲瀚的灵魂中抽离出去的,所以张哲瀚不舍、疼痛、遗憾,还要祝福。
怅然若失地回到现实世界,余光里看到龚俊饱含深情地望向自己。
张哲瀚假装没看到,直视观众,坦然自若地跟着台本走流程,但僵硬的表情和蓄泪的眼睛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崩,这是在台上,台下有近万人,包括他和龚俊的家人,屏幕前还有几百万人注视着他们。
他像个一家之主一样总结发言:“我想说的是,不管你是喜欢周子舒,还是温客行,还是周子舒和温客行。可能,今天结束了,我们俩,就是作为张哲瀚和龚俊。感谢你们喜欢张哲瀚,感谢你们喜欢龚俊,感谢你们喜欢张哲瀚和龚俊。这个春天,有你们,真好。”
不知道多少人为他这段发言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然后,还有一些话想对俊俊说,虽然我比你大一点,然后,”告别了周子舒和温客行,张哲瀚转过身,面向他年轻的爱人,“我不知道未来你遇到什么事情或者碰到什么困难,但是……”
他一只手拿着麦克风,一只手搭在龚俊的胳膊上,说话的哭腔越来越明显。
龚俊看着他,握着麦克风的手在抖,心跳剧烈到隔着五六层厚重的衣服也能观察到。
张哲瀚不敢直视他,目光落在别处,“我希望你能够一直保持自己的初心,然后保持自己的个性。以后无论是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是需要什么哥哥帮助的地方,我永远都在。”
龚俊抱住了他。
张哲瀚落泪了。
台下粉丝的呼喊震耳欲聋,他们只听到了彼此的心跳声。
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往后的日子就好像拉进度条一样飞速过去,圆满的生日,一场场商务直播,一次次公开活动,热情的粉丝,繁忙的工作,洽谈的剧本,和龚俊隐秘的见面……忙中有序的一切,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就好像八音盒的发条转到最后,转不动了,孤零零的水晶小人儿保持舞蹈歌唱的动作,看上去那么漂亮美好,但它永远都跳不起来、唱不出任何声音了。
有些死亡来得太急太快,身体比意识更早地倒下了。
像是车祸脑震荡的人,表面似乎什么伤都没有,庆祝自己捡回一条命,但过几天就悄声无息地死在家中。又如武侠小说中描写死在高手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身首分离。
张哲瀚以为自己好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好了——其实那场骤变真正的伤痛才刚刚开始。它摧毁了他的事业,他的爱好,他赖以生存的自信。
他变得迟钝。如果不强迫自己变迟钝,他将被负面感情折磨至死;一旦变得迟钝,他就失去了和外界交流的能力。
他的世界本来填满了各种零零散散的东西,粉丝的爱,前辈的夸奖,同行的赞扬,家人的支持,爱人的依赖……它们都被慢慢杀死了,他的世界从此一片荒芜,只剩下他一个人茫然四顾。而他自己,也终将倒下。
针对他的谋杀是成功的,只是死亡被延迟了。
插入心口的刀太快,痛觉不明显,以至于张哲瀚以为这是小伤口,随便就能愈合。当利刃被缓缓抽出时,才发觉心口的大洞无法填补,他周身发冷,预感到死亡即将到来。
他张口想要呼救,被割断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好不容易盼来的那一点微光远他而去。
原来他仍然被困在阴暗森冷的海底,未曾逃离。
夏日浪漫飞行12
夏日浪漫飞行12
Chapter12 爱情保质期
春节龚俊只有三天假,便飞回成都,张哲瀚在上海过年。两个人其实都忙,有数不完的应酬,每天睡前聊一会儿,没聊几句就睡着了。
二月情人节,龚俊来找张哲瀚过节。
太久没做,张哲瀚一直喊痛,哭了半个夜晚。他越是表现得脆弱,龚俊就越是忍不住折腾他。最后张哲瀚...
夏日浪漫飞行12
Chapter12 爱情保质期
春节龚俊只有三天假,便飞回成都,张哲瀚在上海过年。两个人其实都忙,有数不完的应酬,每天睡前聊一会儿,没聊几句就睡着了。
二月情人节,龚俊来找张哲瀚过节。
太久没做,张哲瀚一直喊痛,哭了半个夜晚。他越是表现得脆弱,龚俊就越是忍不住折腾他。最后张哲瀚哭得身体一颤一颤的,龚俊抬起他的脸,拨开长发,只见满脸泪痕。
“怎么了?”龚俊问他。
张哲瀚不知道怎么了,他好像情绪生病了。
相聚的那几天,他格外地黏龚俊,片刻不能离,主动索求亲吻和拥抱。龚俊要和他做,他就叫疼,哭得浑身在抖,眼睛红肿;龚俊忍住了不和他做,他又不满意,用尽手段勾引龚俊来爱他,抵死缠绵,抱着不放,好像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
龚俊要走的那个早上,张哲瀚红了眼,拼命忍住才没哭出声,“你要走了?”
龚俊折返回来,坐在床边吻他,吻了一下又一下。
不得不走了,龚俊临出门回头看了一眼,张哲瀚抱着被子哭得像个丢失了最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伤心。
那次分离之后,张哲瀚没有再接过龚俊的电话。
有时响铃响到自动断铃,有时是新来的女助理接电话,说张老师在忙,没空接电话。
女助理一开始不知道这个135开头的电话号码是谁的,因为来电显示没有备注。或许曾经是有备注的,被手机的主人删掉了。
后来女助理知道是龚俊来电,也只敢对张哲瀚说:“张老师,那个135开头的电话进来了。”
张哲瀚不是说“不用管”就是说“你来接吧,说我没空”。
张哲瀚向来不避讳什么,总是当着女助理的面回拨电话,在漫长的铃声中,一次次等到短促的忙音,无人接听。
女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龚老师是不是在拍戏啊?”
张哲瀚说:“我知道。”
他有龚俊的完整通告单,他就是故意挑龚俊忙碌的时候打过去的。
但是片场意外多,不是每次都能按部就班地来,龚俊偶尔会接到他的电话,“张老师?”
这时张哲瀚会离开,找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讲电话。
谈了这么些年,长期异地恋,有些对话不知不觉已经重复了无数遍。
你在做什么?你找我什么事?今天过得怎么样?午饭吃了什么?什么时候下班?
那天是三月普通的一天,龚俊在房车里候场,手机开了外放放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张哲瀚聊这些重复的话题,心不在焉地翻着剧本。
“今天还要拍多久?”
“估计还得两个小时呢。”
“我们分手吧。”
张哲瀚的语气平静寻常得好像在说“今天天气怎么样”。
龚俊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张哲瀚若无其事地换了话题:“没什么。今天下了戏去哪里?健身吗?”
龚俊拿起手机关了扩音器,放在耳边。他坐直身体,难得叫了张哲瀚全名,严肃道:“张哲瀚,这种事你不要在电话里说,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我们当面聊。”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
过了有一两分钟,张哲瀚说:“好,我去找你。你最近什么时候方便?”
龚俊说:“你过来,我都有空。”
张哲瀚说:“那我尽快抽时间过去。”然后挂了电话。
他挺忙的,很多事学会自己处理,总觉得不够完美,跟自己较劲儿,为了达到自己心中完美标准会一遍遍地磕细节。
有个好朋友打电话来报喜,问他和龚俊有没有空去参加他的婚礼。
张哲瀚愣了几秒,说:“你问他吧,我们分手了。”
那边尴尬地笑笑,聪明地调转话题。
张哲瀚自己买的机票,自己收拾行李,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在衣帽间发呆,脚边是一个摊开的行李箱。
亲妈找他,见状问:“你要去哪里?”
张哲瀚说:“去找龚俊。”
亲妈问:“去多久?”
张哲瀚老实地说:“不知道。”
他只是去分个手,可能当天就回来了。
亲妈说:“要是只去一两天,穿他的就好了,你这收来收去的多麻烦。”
张哲瀚想,有道理,以前也是这样。但分手就不好穿别人的衣服了。他不知道龚俊要跟他聊什么,怎样才肯分手,但一两天总能解决的吧。
他背了一个背包出门,里面装着一套换洗的衣物。
他似乎很少独自出门。朋友开车送他到机场,下车时问,“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张哲瀚说:“有什么不行的?”
一个人进机场,一个人取登机牌,一个人过安检。
张哲瀚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好像有点孤单,想一想他是去了结一段关系的,不由得更加孤独。
他在飞机上反复打腹稿,在手机备忘录打好自己要说的话。
首先,要给龚俊发一张好人卡。作为恋人,他确实没什么毛病。接着,阐明分手原因:两个人没有共同语言了。最后,好聚好散,祝福对方。总之要把话说漂亮、说体面一些。
他还爱着龚俊吗?
张哲瀚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
说爱吧,没有以前那种爱的感觉了;说不爱吧,他心里只有龚俊,没有其他人。
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呢?
他好像看不到他们的未来在哪里了。
就好像爱情过了保质期,扔不是,不扔也不是。说它坏了,它只是过了保质期,不是变质了;说它没坏,可是它已经过了保质期,随时可能变质。
张哲瀚要做的,就是趁这段感情没有完全变坏之前及时结束掉,不给它变质的机会。他不想让曾经那么美好的感情,一地鸡毛地收场。
成年人了,要给彼此都留个体面的印象,是不是。
夏日浪漫飞行11
夏日浪漫飞行11
Chapter11
其实遭遇大变的情侣或者夫妻很少会有分手的,苦难会变成纽带把他们牢牢捆在一起。
以前电视里不总是有这样的新闻吗?一对夫妻又打又吵,离婚前夕丈夫突然车祸截肢或者罹患其他重大疾病,妻子架不吵了婚不离了,死心塌地地留在这个家里做牛做马,多年后,人人称赞她的伟大。又总有年轻小情侣观念不合要分手,男方家中突变,负债累累,女友不离不弃一起打工...
夏日浪漫飞行11
Chapter11
其实遭遇大变的情侣或者夫妻很少会有分手的,苦难会变成纽带把他们牢牢捆在一起。
以前电视里不总是有这样的新闻吗?一对夫妻又打又吵,离婚前夕丈夫突然车祸截肢或者罹患其他重大疾病,妻子架不吵了婚不离了,死心塌地地留在这个家里做牛做马,多年后,人人称赞她的伟大。又总有年轻小情侣观念不合要分手,男方家中突变,负债累累,女友不离不弃一起打工还债,成为一对佳偶。这方面的新闻总是女方的牺牲大些,虽有男人在原配死后赡养岳丈岳母的事迹,比较少就是了。
龚俊没想过分手。
都结婚了还能离啊?
有时他的思想很超前,5G冲浪,大胆营业,什么事都看得很开;有时他的思维停在了他父母那一代:做人要老实,要对老婆好,夫妻俩要互相扶持不能离心,否则家就散了。
龚俊看得开是他会自动将无关紧要的事情排除出他的世界。他想,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互不干扰,没有多余的眼神给你。
张哲瀚是另一种看得开。他总是试图理解他人,把自己替入别人的立场。他想,喜欢我是有理由的,不喜欢我也是有理由的。我都理解。大家和和睦睦的好不好?
张哲瀚想过分手,就是因为他看得开,觉得大家都能理解他们为什么分开,觉得和龚俊分道扬镳是理所当然的,人类天性趋利避害不是吗?他知道的。
说好听了叫善解人意,说不好听了是一厢情愿、自我感动。
当他一脸认真地给发小们分析利害时,发小打断他:“不是,你看龚俊像是想跟你分手的样子吗?”
张哲瀚“唉”一声,“没办法,他太爱我了。”
发小掏掏耳朵,问:“你这是诉苦还是秀恩爱呢?”
张哲瀚说:“他脑子里就没那种东西,懂吗?出事了大家一起担着,老了就养条狗养只猫,我病了他就守着,我死了他就单着到死。他家庭观念里没有离婚这个词。”
发小说:“这不挺好的吗?”
张哲瀚说:“不好,我觉得他挺孤独的。”
镜头前嘻嘻哈哈,保持最佳状态,做快乐男生全国总冠军。可是镜头照不到的地方,他一个人看视频,一个人生闷气,一个人吃饭睡觉。强大的灵魂不需要共鸣,孤独的灵魂行走在孤独的旅程上,即使提着的那盏灯只能照亮脚下的路,也能毫无畏惧地走向未知的远方。
发小问:“那你为什么想跟他分手?”
张哲瀚愣住了。
他问:“我有说过我要和他分手吗?”
发小说:“没有,但你有这个意思。大概是觉得龚俊没有你前途会更光明吧。哲瀚,这种事情还是问他本人比较好。什么是前途什么是对他好,他自己心里肯定是有标称的。”
张哲瀚怔了怔,说:“我不分。分了他又要变回孤独一个人了。他这个人又傻,又不懂浪漫,一根木头,找人标准那么高,没了我他要孤老终身的。”
发小说:“你能这么想就好。”
如果说龚俊的孤独是一个人提着灯在黑暗无际的寂静原野上行走,那么张哲瀚的孤独就是一个人蹲在路边跟花花草草说话,声音放轻,怕惊吓到娇弱的小花小草。
相遇后,龚俊身边多了一个人,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跟他说拍戏的趣事。原野上的空气开始流动了,有风拂过他们的发丝,带来花香虫鸣,这段旅程变得生动鲜活;张哲瀚身边多了一个撑伞的人,挡住外界的日晒雨淋,耐心地听张哲瀚说话。张哲瀚问,你也听得懂植物的语言?龚俊诚实地摇头,我听不懂,我只是觉得你跟花花草草说话的样子很可爱。
所以说为什么龚俊会永远柔情脉脉地看着张哲瀚。
而张哲瀚会脸红红地不敢跟龚俊对视。
他们并非同类,但他们天生绝配,这才是相遇的意义。
随着时间流逝,关于张哲瀚的风波渐渐平息,而网络上的风风浪浪永不休止,似乎有些人需要靠互相攻击才能活下去。
张哲瀚休息了很长时间,等他重新撸起袖子想要大干一场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做什么。
龚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住在剧组里,场外支持:“你肯定做什么都能做好,张老师加油!”
综合各方朋友的建议和自己的兴趣爱好,张哲瀚成立了一家小小的音乐工作室,对音乐事业投入了极大的时间精力,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工作室里,他像个求知心切的学生,每天都在学习新的音乐知识。
工作室是以朋友的名义建立的,有张哲瀚参与完成的音乐作品不能署他真名,否则会被举报抵制。
张哲瀚已经不去问为什么了,他的要求放到最低最低,能让做他喜欢的事业就行了。
一份新的开始,往往是一份旧的结束。
后来张哲瀚有想,他和龚俊为什么会渐行渐远呢?
是真的工作太忙了吗?还是他打心底就无法相信他们会携手到老?
他的新工作很忙,总是错过龚俊的电话。刚开始只是偶尔漏接,后来接一半漏一半,慢慢地,拨过去十通电话只有一两通是接到的。
漏接的电话,张哲瀚大多数是发个信息回去,说工作忙没空聊,有时会回拨回去,但是龚俊工作也忙,轮到龚俊接不到他的电话。一来二去,他们一周之中只有两三次是正常通话的,而且聊天的时间越来越短。
实在没什么好聊的。他们本来处于一个重叠的圈子里,有聊不完的天,但渐渐地,他们的圈子交错开来,变成两个不相交的圈子。
龚俊只能聊拍戏的东西,张哲瀚不想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抗拒龚俊的影视作品,不愿意看龚俊在屏幕里跟其他人卿卿我我、亲吻拥抱。当然,张哲瀚没跟其他人说这件事,他觉得是自己太小气了。
有一回工作室的姑娘闲暇之余用平板追龚俊的戏,张哲瀚路过看了一眼,看到龚俊深情地和女主角接吻。他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后来某个时刻脑海里闪过这个唯美的画面,突然就胃不舒服,冲到卫生间吐了一场。
同事们都以为他吃的东西有问题,纷纷给他买药倒温水。
只有张哲瀚自己心里清楚,他的心态失衡了。
他和龚俊谈恋爱只能偷偷摸摸地搞地下情,亲吻前得先检查一遍房间有没有摄像头、周围有没有陌生人,不能在公众场合牵手、有亲密动作。
有人问起时,只能千篇一律地回答:是好朋友、是好兄弟。
不是恋人,也不是爱人。
但龚俊在戏中却能大大方方地谈恋爱、亲吻对方、结婚、生儿育女。
张哲瀚知道是他钻牛角尖了,难道他自己以前就没有拍过恋爱戏、在戏里和别人有亲密动作?人家龚俊也没有秋后算账地找他拈酸吃醋。
演员是一份职业,龚俊尽职尽责地拍戏还能有错?
想得通是一回事,但心里那关过不过得去又是一回事。
龚俊每天忙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忙里偷闲跟张哲瀚通的电话,他很想张哲瀚分享一些生活小碎片,而张哲瀚的生活重点只有音乐,龚俊听不大懂专业的东西,但每次都耐心听完。
张哲瀚能感受到龚俊可能听不懂,就慢慢地减少分享。
久而久之,曾经无话不谈的二人竟没什么话题可聊了。
要知道,共同经历的苦难只会使两人联系更加亲密,打败爱情的,往往是漫长的距离和不经意的细节。
夏日浪漫飞行10
夏日浪漫飞行10
Chapter10 海底
他被困在海底,四周黑沉沉一片,偶尔有会发光的鱼远远游过,但这微光至最多持续几秒就消失,海底很快恢复死寂。
他彷佛被困在某个容器中全身不能动,海底深处的水流是无声的,不管海面如何波涛汹涌,海底的暗流声势浩大却又悄然寂静,冰冷的海水压迫着他的内脏,让他难以呼吸。...
夏日浪漫飞行10
Chapter10 海底
他被困在海底,四周黑沉沉一片,偶尔有会发光的鱼远远游过,但这微光至最多持续几秒就消失,海底很快恢复死寂。
他彷佛被困在某个容器中全身不能动,海底深处的水流是无声的,不管海面如何波涛汹涌,海底的暗流声势浩大却又悄然寂静,冰冷的海水压迫着他的内脏,让他难以呼吸。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其他生物,仅有的一点微光远远闪过,只留黑暗。
在这漫长的无边无际的窒息黑暗中,他好像已经死了,又好像剩着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转动眼珠子,企图找到那道一闪而过的微光。
我是谁?
我做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忍受这无穷无尽的痛苦惩罚?
张哲瀚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
梦中那种窒息的感觉还停留在他身体里,骨头深处泛起寒凉的痛意。
他宛如刚刚脱困的溺水者,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过了几分钟,他平缓了呼吸,眼睛适应了黑暗,坐起来借着些微的光线仔细端详龚俊的睡脸。即使是睡梦中,龚俊的容貌仍是无可挑剔的完美。
张哲瀚看了一会儿,脱力般倒在龚俊身上,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到咚咚的心跳声。
这是暗夜中唯一的声音。
龚俊无意识地拍拍他的背。
等张哲瀚再醒来,灿烂的阳光照进房间,他用枕头盖住脑袋,困意连绵。
做饭阿姨来敲门张哲瀚才真正清醒,闭着眼睛摸手机,摸了半天没摸到,张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睡到了龚俊的位置上。
社交软件上有很多未读信息,他一条一条地认真看了,挑了几条重要的回复。龚俊的语音电话突然打进来,他点击接通,开口就先打了个呵欠。
龚俊说:“大哥,你还在睡呢?阿姨跟我说你起来了。”
张哲瀚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睡意,说:“没,刚起了。”
龚俊说:“我上班上老半天了都。醒了就起来吃饭吧,今天的菜挺好的。”
张哲瀚“嗯”了一声。
那边有人喊龚俊,龚俊说:“那你好好吃饭,我先去拍戏了。”
张哲瀚说了“好”,龚俊才挂断电话。
张哲瀚其实不觉得饿,也不知道饱。刚开始阿姨煮多少他吃多少,阿姨以为他胃口大,不停地给他添饭,吃着吃着他突然吐了,把阿姨吓了个半死,立刻通知龚俊。龚俊在片场走不开,急躁地要助理带他上医院,张哲瀚慢了半拍地解释:“我就是吃多了。”
他勾勒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容:“没事。”
龚俊隔着屏幕看他,眨了眨眼,掉出几滴眼泪,声音沙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叫阿姨重新给你做一份好不好?”
张哲瀚那边好像有延迟,不是网络延迟,是听觉延迟或者反应延迟,好几秒才说:“好。”
他的身体机能好像坏掉了。
不知饥饱,感知迟缓,有时候脑海中想的是给甲的信息,不知怎的发到了乙那里去。开始频频走神,别人在他眼前说了一堆东西,他一句没听清楚。
每天都睡很早,吃完晚饭就困了,七八点就要上床睡觉。
每一晚都被擢取五感、在幽闭的深海无望地搜寻微光的梦魇压醒。
这个噩梦还要做多久?
没有人能告诉他。
要是龚俊下班早,他们吃完晚饭就会在小区花园里散会儿步。
张哲瀚走几步路就觉得浑身没劲儿,好像以前那个精力充沛、生龙活虎的张哲瀚已经是很久远的过去了。其实离他上一次公开直播才过去一个多月。
龚俊哄他多走走,他就努力地走,走着走着膝盖一软差点摔倒,龚俊眼疾手快扶住他,眼睛湿润:“怎么会这样啊?张老师。”
张哲瀚说:“我也不知道。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龚俊说:“会好起来的。我背你吧。”
张哲瀚安心地趴在龚俊背上,想起《天涯客》杀青前龚俊请客吃火锅,他喝醉了,也是龚俊背他回去的。
那时他惆怅地问龚俊能不能永远背着他,结果龚俊大直男榆木脑袋不懂浪漫,回嘴说,我看你是想累死我。
张哲瀚捂住龚俊的耳朵,轻声问:“这次呢?你会一直背着我,一起走到终点吗?”
龚俊听不清楚,问:“你捂着我耳朵干什么?”
张哲瀚松了手,亲密地环住他的脖子,说:“说悄悄话,不给你听。”
龚俊问:“那你说给谁听?”
张哲瀚傲娇地说:“反正不给你听。你块大木头,大傻子。”
龚俊无端端挨了骂,问:“我哪里又做错了嘛?”
张哲瀚说:“你自己想。”
龚俊“哎呦”一声。
龚俊没听到,可是路过的夜风听到了,路边的花草听到了,天上的月亮也听到了。
它们都听到了,有个人想和他的爱人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张哲瀚在横店住不久,因为很多人需要他。是的,是别人需要他。他的爱人,他的家人,他的好友,每个人都要亲眼看到他,一定要看到他平平安安的,能吃能睡,要不然就提心吊胆,怕他不开心,怕他被别的东西纠缠上。
张哲瀚好忙的。
现在爱哭的变成了龚俊,张哲瀚稍微久一点不去横店,他就在视频的时候泪眼汪汪的让张哲瀚心软。他瘪着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张哲瀚,“你怎么还不来看我?”
张哲瀚还能说什么,只能“好好好”地答应他。
他离了龚俊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你说他在胡思乱想吧,其实什么都没想,走一走神天就亮了,眨一眨眼一夜就过去了。
半夜两三点还会有车进小区,不知道是加班还是应酬。
早上四五点钟树上的鸟就开始叫,花里胡哨地乱叫一通,挺热闹的。
五点钟开始小区里就有人陆陆续续地起床了。
在清净安谧的清晨,一切声响都明显起来:开灯声、洗漱声、关门声,相互认识的老人在楼下相遇聊天,不知道哪户的孩子哇哇哭起来。
奇怪,以前在家住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么吵闹。
在龚俊身边,怎么睡都睡不够,动辄累得走不动路;离开龚俊,一天天清醒得睡不着,陪妈妈走了很多路都不觉得累,双脚没有知觉。
龚俊曾经叫他跟心理医生谈一谈,张哲瀚说不用,他自觉很正常。
他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逃离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