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酷】我不允许有姐妹错过昨晚的直播!
昨天晚上无畏直播间的糖真的没有人总结吗,我感觉简直就是官宣了呀!
昨天我本来一直在酷酷直播间,然后突然看到弹窗提醒男明星开播了!无畏开播真的毫无征兆,官博也没发,要不是直播软件有提醒就差点错过了。
那会儿酷酷已经播了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吧,我秉承着追小情侣直播的态度平板手机双开了哈哈哈,男明星调直播界面的时候酷酷刚开一把巅峰赛。
然后男明星,把训练机投屏给我们看加载界面,他自己看着另一个手机傻乐!当然,傻乐没问题,可是他傻乐的节奏和酷酷直播间那边云缨送一血的进度完全一样啊!就是,酷酷那边被人抓了送了一血,男明星的嘴角当场就扬上去下不来,一边笑还一边撇嘴好像在说好菜。
大家不要觉...
昨天晚上无畏直播间的糖真的没有人总结吗,我感觉简直就是官宣了呀!
昨天我本来一直在酷酷直播间,然后突然看到弹窗提醒男明星开播了!无畏开播真的毫无征兆,官博也没发,要不是直播软件有提醒就差点错过了。
那会儿酷酷已经播了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吧,我秉承着追小情侣直播的态度平板手机双开了哈哈哈,男明星调直播界面的时候酷酷刚开一把巅峰赛。
然后男明星,把训练机投屏给我们看加载界面,他自己看着另一个手机傻乐!当然,傻乐没问题,可是他傻乐的节奏和酷酷直播间那边云缨送一血的进度完全一样啊!就是,酷酷那边被人抓了送了一血,男明星的嘴角当场就扬上去下不来,一边笑还一边撇嘴好像在说好菜。
大家不要觉得是嗑硬糖,送一血之后酷酷说“下一把我玩李白,世冠我和无畏直接射野轮换”,这个时候男明星又笑了!而且是捂脸笑的,被喜欢的人提到名字那种,他肯定在看老婆酱直播!
进游戏了他就没再看手机了,但是连着两把巅峰赛都在玩射手。虽然第一局确实是捅了打野边路窝,但是另一个打野都文字交流要把打野让给他自己去打射手了,结果他二楼直接锁了虞姬,还特意把皮肤从世冠换成霸王别姬!不得不说Nofear这一波真的好细,他就是最配有老婆的!而且那局无畏特别c,一打二把下路杀穿之后还支援中路,打野都主动给他让红,弹幕全是问号,还有人问是不是射野轮换实锤。
这时候男明星正好瞄了一眼弹幕,他就又开始笑,而且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大家都没听清楚,弹幕就让他大点声。哈哈哈那段弹幕真的特别好笑。
弹幕:没吃饭吗说大点声。
男明星就真的重复了!他说:谁让我们射手打的那么好,我只能轮换了嘛。
“我们射手”!“只能轮换了嘛”!说完他还笑着叹了口气继续操作,你就宠他吧男明星,他开句玩笑你都要帮着圆,你们世冠真的射野轮换我都信。
可能这时候跟弹幕互动比较影响,7-0的虞姬被蹲了,二技能没解开对面西施的拉,他就黑屏了,然后无畏又开始盯他自己的那个手机!这时候酷酷玩澜正在打龙,弹幕正好有个人跟他说:酷酷的澜站起来了,无畏危。
无畏:他不行,他刚那个惩戒太水了。
弹幕又全是问号!刚才酷确实没算好龙的血量,惩下去的时候还剩一丝,但是一个存刀回去马上就把龙收了,这也在你的监视范围之内吗男明星!不过有一说一,之前他们俩一起玩的时候男明星也说过酷酷的惩戒水,所以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就是巧合罢了。但是接下来就有弹幕问他那不水的澜要怎么玩,无畏这时候正在参团,边团战边说:举个例子,比如说澜要切女娲…
可是他那一局里根本没有女娲啊,对面中单是西施他这边的是个工具人张良,但是酷酷那边的对面中单是女娲啊!女娲这个英雄也不是那种提起澜就能马上想起来的吧!至于吗男明星这么关怀酷酷,你们俩晚上自己偷偷互相教不好吗!
这波团战虽然男明星一直在讲澜但还是打赢了,男明星高高兴兴上分,马上又开了第二把。第二把更离谱,进去了之后明明有个挂了两个射手的队友,他直接发“我玩射手”,队友人也挺好直接让给他了。
但是这局公孙离明显就不太行,线上被对面几个人抓了一手之后一直被压着打,这边的辅助跟了几次才找回来一点局势,后面抓住一波机会拿了个三杀,弹幕就起哄说确实可以射野轮换了,男明星一开始还嘻嘻哈哈的说理所当然实至名归,后来被弹幕夸的不好意思了,就一直低着头小声说比不上比不上,轮不了轮不了。
弹幕:隔壁都说你们俩要轮换!
无畏:隔壁算什么,隔壁得听我的…
这句话前半句他中气十足,到了“听我的”的时候,明显气势不够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笑,语气加上他的小表情,完全就是想在人前装杯又怕老婆知道的妻管严!
第二局公孙离当然也是毫无悬念的赢了,但是男明星没开局,又去看自己手机(这就明显是在看老婆直播间了),然后那会酷酷直播间弹幕有点节奏,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他巅峰赛又一直没排进去,急得小狗直摸后脑勺。
然后!男明星!直接发了双排邀请!救命啊真的太甜了,看到老婆为难赶紧放弃巅峰赛。
巅峰赛:你礼貌吗?
酷酷进了组队就问无畏怎么拉他打,有没有别人什么的。
无畏:没啊,我巅峰输的不想打了,排位解毒。
你就胡扯吧Nofear,那两局射手都是谁赢的啊!
酷酷还信了:没有爹带你就是不行吧,奖励你一手我的云缨,秀的你头皮发麻!
这个时候弹幕都在刷没必要没必要,男明星:嗯!语气就像酷酷喊他等着晚上一起走那天一样,超乖,我心都化了…
当然进了局酷酷还是拿了一把公孙离,我估计他是听男明星说输了真的信了,然后准备好好打,对线期单杀对面好几次,都没怎么和弹幕互动,说话就是给男明星报点。
然后无畏不愿意了呀,在自己家红那里连发好几次请求集合,可是那时候酷酷刚杀了对面打野身上红蓝都有,无畏这边射手被抓能拖视角好几次肯定不会不知道,但是他还是发请求集合。
酷酷:我有红的呀,你拿着呗。
无畏(男明星装傻):什么有红,哪有红。
酷酷:对面打野刚才送给我的呀,他看见我打的这么好,对不对,心生赞许,上来就送给我个红蓝buff——
男明星脸当场就变了!本来笑嘻嘻的在那转圈发请求集合,脸直接就冷下来,眼睛还往另一个手机的方向瞟,一边瞟一边舔虎牙!
酷酷听见男明星不说话了就直接大招接一技能往红区赶,几下平a就把红收了,这时候男明星表情才缓和一点,裴擒虎直接变虎形态穿墙,冲进对面蓝区把他们打野又杀一次,对面人都傻了。
顺便说一句,天狼虎和星赏官阿离真的好配,他们俩说好了似的一个没用梅西一个没用祈雪,还都是选英雄时期换的,反正我是嗑到了!
而且这一局酷酷真的天秀,高地塔下一秀四杀了三个自己还能走,戏耍流公孙离把对面玩的团团转,剩下的那个还想追丝血阿离,被裴擒虎扑过来直接带走了。
酷酷:我有名刀的,怎么抢好兄弟四杀的呀。
无畏:就抢!红给你。
无畏,你喊的那句“就抢”有多拽,后面的给红就有多怂,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是不是太双标了点?
这局排位毫无悬念的赢了,排的时候酷酷那边有个送火锅的老板叫“再看一次金色雨”,酷酷就读ID谢礼物。
无畏(没听清):嗯?什么?
酷酷:无畏,再看一次金色雨。
无畏:嗯。
无畏:一起再看一次金色雨。
我眼泪都要下来了,这就是小情侣的约定吗,真的好好哭…
然后第二把无畏就玩了兰陵王,酷酷拿了个伽罗,本来酷酷要打虞姬,结果对面一楼把虞姬选了。然后进了局之后兰陵王四级就来抓下,卡着对面虞姬二技能的时间过来两刀一血,之后就拴不住一样盯着对面虞姬抓,还给伽罗让buff,对面打野都馋哭了。
酷酷:无畏这个澜秀呀。
说话间无畏又把对面虞姬单吃了。
酷酷:这个兰陵王让我想到了之前…
估计酷酷是想到之前玩伽罗被对面兰陵王一直抓了,但是没说出口,应该是怕节奏吧毕竟当时对面是同事。无畏这时候其实好长时间没接话了,我一直以为他在认真操作。
无畏:这把兰陵王是你这边的呀。
酷酷(没听清):嗯?
无畏:我说我是你这边的。
酷酷就开始笑,笑的一直停不住那种,我以为这个话题应该就到这了,结果无畏又来接老婆话。
无畏:这叫战术!拿对面的兰陵王保护我方双c,这一波在大气层。
好家伙不必要把保护酷酷说的这么大气,同样都是压着对面打,周瑜中路都快通关了也没见你看一眼。
这局结束的特别快,十几分钟就完事了,但是这会其实也挺晚的快十一点。他俩又排了一次但是碰上对面重开了,无畏这边刚进队列酷酷就说不排了吧聊会天下班,无畏直接取消,给粉丝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当时离十一点还有十分钟吧,无畏也说不玩了,然后酷酷退队去聊天,无畏这边也没再开游戏。
男明星直播间还挺正常的,就回弹幕谢礼物什么的,酷酷那边就开始整活,说要听会歌,弹幕就开始点歌哈哈哈,最后酷酷还是听了永不失联的爱。
这个时候男明星在干什么呢,男明星又在看他自己的手机!前后呼应啊兄弟们!然后酷酷听到一半突然把摄像头框拉的特别大,对着摄像头比心比了好久。
所以酷酷你是不是知道无畏一定会看你直播啊!
还没完,男明星这边突然有个老板送礼物送了好多好多糖豆车连击而且好几次,然后男明星谢礼物的时候老板突然发弹幕:哥哥,你收我的糖豆车你的潘西不会吃醋吧。
然后弹幕就开始跟风了哈哈哈,大家都在刷,然后无畏也跟着念。
无畏:我收你的糖豆车潘西会不会吃醋,那我退给你?也不行呀。
无畏:你们看我直播下饭我潘西会不会吃醋,谁还不在粉丝面前下个饭了?
无畏:你们说喜欢我我潘西会不会……那我哪知道,这个到时候要问问。
我们那会都觉得无畏的意思是以后等有了女朋友要问,弹幕就开始刷“不用问了我不吃醋”什么的,结果无畏根本不理!
无畏:我问问好吧,问了再说。今天就这样拜拜拜拜。
他就下播了!那会儿才十点五十九快十一点,真的光速下播,一分钟都不给!
但是我们队一向传统艺能,就是能在桃酷直播间逮到另外一个人,果然男明星来找酷酷了!
那会酷酷也快下播了,但是还在和弹幕互动,男明星进来拿了两个人的充电器。
无畏:对了,酷酷。
他那句“酷酷”真的叫的超温柔,就那种,怎么说呢!叫潘西的语气!我真的形容不上来大家看录播懂得都懂!!
久酷那时候还在和弹幕聊天,但是无畏一叫他马上就转过头看男明星了。
然后,男明星A上去了!
无畏:我粉丝说他们喜欢我。
久酷:炫耀什么呢,粉丝喜欢你还不好,我粉丝也喜欢我,对不对兄弟们。
然后久酷就又开始笑,开始和弹幕说拜拜了,这时候男明星又说话了,他昨天晚上真的像喝了假酒一样!!!
无畏:看吧,他不吃醋的。
真的绝了!姐妹们有录播一定要看录播 我整理的也不是完整版,他们俩双排的时候那种小交流小配合全是糖。真的!不容错过!快去看!!!!!!!
-END-
7.16编辑声明:本文是基于直播基础的虚构糖,大部分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谢谢大家喜欢~
(我觉得这种伪纪实文学前面加个预警太扫兴了,所以以后伪纪实中的虚构声明也都会放在文末哦。)
【晴雅集】《与君共沉沦》(晴明×博雅)
【预警】请看清楚:爱情向,非兄弟情,内含树梢PLAY,慎入!!!
[很遗憾未曾有时间拜读原著,纯粹是电影片花二人颜值正好踩在我的审美点上,乃个人兴趣,激情创作。不喜请退出,千万别勉强自己,也不必勉强我,谢谢~~~ ]
[图片]
~ ~ ~ ~ ~ ~
之一〈起〉
漆黑的夜色浓重而沉静,天边一颗星子也无,只有一轮皓月孤独的悬挂在半空,白而淡的色泽撒下来,给阴暗的巷子里平添几许阴森。
博雅...
【预警】请看清楚:爱情向,非兄弟情,内含树梢PLAY,慎入!!!
[很遗憾未曾有时间拜读原著,纯粹是电影片花二人颜值正好踩在我的审美点上,乃个人兴趣,激情创作。不喜请退出,千万别勉强自己,也不必勉强我,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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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起〉
漆黑的夜色浓重而沉静,天边一颗星子也无,只有一轮皓月孤独的悬挂在半空,白而淡的色泽撒下来,给阴暗的巷子里平添几许阴森。
博雅手中的弓箭正对着面前的紫衣女子。
那女子脸色苍白,不带一丝鲜活之色,偏嘴唇却赤红如血,两相映衬之下更是显得莫名的诡异,那一身紫衣古怪极了,色调不是平日所见,几乎是泛着黑紫。
此时她全然无视了面前的弓箭,只眼神痴迷又带着幽怨的注视着站在博雅身后的晴明。
晴明一袭白衫,片尘不染的站在那儿,眉目间皆是疏离。
女子看着他望向自己时那淡然的眼神,心中一痛的同时,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看着我?”女子尖锐的嗓音划破宁静,几乎声嘶力竭的质问:“明明我是你的妻子啊,我还为你生下了这个可爱的孩子,你都还没有抱过他,也没有给他起名字…”
“胡说八道。”博雅眸中闪过一丝怒气,扯开手中的弓,就在箭矢即将脱手的时候,晴明突然伸手按在他的肩上。
“等一下。”
“还等什么?你难道感受不到她身上的妖气吗?”
博雅声音有些冷,但还是下意识的收回手。
“我知道,但是有点不对劲,再观察看看。”晴明温声安抚他,掌下微微用力,捏了捏对方的肩膀。
博雅仿佛被顺了毛的猫咪一般,抿了抿唇,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但眼神依然戒备的看着对面的女子。
“姑娘,我刚才说过了,我从未娶妻,也并不认识你,更不可能与你有过孩子。”
晴明的声音不紧不慢,仿若脉脉的流水,清冷又带着镇静人心的作用。
那女子听见晴明的声音,似乎恢复了些许神智,脸上露出欣喜又爱慕的神情,“晴明君,我是雲儿啊,我们一年前相遇,相知,相爱,你说要娶我,我们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我还为你生下这一个孩子,你看,他多么机灵,多么可爱啊,他长得这么漂亮,眉眼鼻子都像你啊,你看看啊…”
那女子从身后取下一个布包,捧在怀里,似乎想扑过来,被博雅的弓箭横在胸前,一把拦住。
不过那女子却不在乎般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只盯着晴明看,嘴上还不停地念叨着:“你看看他啊…你看看他多像你…”
博雅跟晴明往她的怀中看,发现那哪里是什么孩子,分明就是一个破旧的枕头,不知道用了多久,已经露出了里面的棉絮。
即使明知道这个女子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两人却仍是不禁一愣。此时,这个女子还在不停的晃动着怀里的枕头,仿佛那真的是一个婴儿,她一边晃动一边满脸喜悦的说:“晴明君,你快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啊…”
此时,晴明跟博雅明白了过来。
“哪里有什么孩子?不过都是你的臆想罢了。”博雅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下只觉得荒唐又可悲。
臆想那两个字似乎刺激到了那个女子,她突然猛地抬起头,视线第一次的落在了博雅的面上。
“你胡说!”她尖叫,面容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怖,眼睛逐渐泛起了红光。
“你居然敢说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
她猛地朝博雅扑过来,手指的指甲变长,化为锋利的刀锋,尖声叫喊着:“我要杀了你!!!”
“别伤她性命。”晴明在博雅出手时果断提醒,博雅便把弓箭换成了背上的剑,飞身上前。
看着博雅挡住了那女子的攻势,晴明口中默念咒语,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
“博雅!”
仿佛是演练过无数次,两人的默契早在之前的战斗中磨合的趋于完美,恍若一个人。
听见晴明的声音,博雅的剑快速的挥舞,金光闪烁,一个束缚阵暂时的制住了女子的四肢,令她不能动弹。
“破!”晴明指尖点向女子的额间。
“啊!!!”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一颗火红色的珠子从女子眉间浮现,晴明眯起双眼,手掌微张,瞬间把珠子吸了过来。
“妖丹。”晴明看着掌心的红珠,里面还有几缕火焰般的颜色起伏着,过了一会儿,才逐渐平息。
那女子失了妖丹,瞬间停止了发狂,直接丧失意识,瘫倒在地上。
博雅从女子身旁站起身,走到晴明身侧。“是人,被控制了。”
“嗯,傀儡,有人用妖丹操控。”
是谁把妖丹放进人的身体里,又是谁给了她一段不存在的记忆。
无论是给人注入妖丹而留其性命,或是注入一段令当事人认为如此真实的记忆与幻想,都是极高深的术法。
到底是谁?
这幕后之人又到底有何图谋?
一个个谜团似乎在等待着两人去解开。
恐怕又将有大事发生了。
晴明跟博雅两人在心中同时想道。
好在,这变故似乎是向着自己来的。
既然是向着自己,就总会有露头的时候。
晴明沉思片刻,侧首看向博雅,“先把这个女子送回去吧,我查探了一下,没有别的伤,只是从此以后记忆恐怕会有些紊乱。”
博雅沉默了一下,然后问:“她之后还会有对于你的记忆吗?”
“什么记忆?”晴明愣了一下。
“就是是你的妻子,给你生了一个孩子的记忆。”博雅的面上没有表情,似乎什么也看不出。
但晴明知道,这人有些不高兴。瞬间,心下分明,唇角忍不住勾起。“应该不会记得了,毕竟那记忆是受妖丹控制,妖丹一失,记忆自然也不复存在。”
“听你这话,似乎有点可惜的意思。”
“嗯?”
可惜?可惜什么?
晴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博雅睨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便走了。
晴明想要追上去,又想起地上躺着的女子,只能走上前去把人带走。
正要俯下身把人抱起来,身边却一阵风似的刮过,原是博雅去而复返,动作迅速利落的把地上的女子抗在肩头,然后又转身大步离开,看都没看晴明一眼。
噗…
晴明看着那人的背影,终是忍不住笑出声。
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我的…博雅…
晴明心下叹息,静静地站在原地,眸色透着醉人的温柔。
之二〈痴〉
两人回到院落里已接近深夜,院中央栽着一颗月梨树,每到月梨初绽的时节,晴明总会摘下许多花瓣用来泡酒,待来年从土里挖出来,供两人对饮。
这酒很费功夫,道道工序少不得,只是他自己每次落不下多少,那酒最后几乎都进了博雅的腹中。但晴明每年依旧乐此不疲,摘花瓣,筛选,晾晒,一层一层,耗时耗力,只因博雅喜欢那酒中的香气,他便愿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相同又复杂的事情。
“刚才跟医馆的大夫聊了下,那姑娘就留在他那里做个学徒,也是一个无辜的可怜人。”晴明抬头看着一回来就飞身上树,此时正坐在树梢上的人。
博雅沉默不语,心中满意对方的安排,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那姑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晴明的妻子,还给他生了个儿子的形态,自己心里就有一股怒气无处发泄。
明明知道那是被人凭空塞进去的记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想要生气。
晴明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也不介意,似乎想要闲聊一般,接着往下说:“那女子似乎无亲无故,孤身一人,也是辛苦…”
“怎么,你心疼她?真要心疼,不如把她娶回家,既圆她所愿,也成就一段佳话。”
明明是赌气的话,说完,博雅心下更是不痛快,正想要从树上起身,干脆回屋算了,却冷不防的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人给按住了,直接按到在树枝上。
那树枝极粗,两人的重量压在上面也不会承受不住,略微的颤动了几下,抖落掉些许月梨花瓣。
“你上哪儿去?”晴明定定的注视着博雅。
“你管我去哪儿?”博雅挣扎,想要从这人的手下脱身。
明明只要自己用全力就能给身上的人掀翻,但是又不舍得,结果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晴明游刃有余的化解自己的挣动。
晴明俯下身,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进身下人的眼里,目光专注而用力。
“除了我身边,你还想去哪儿?”
缠在腰上的手用力,勒得紧紧的,几乎让他感到疼痛。
“你哪儿也别想去。”
他听见耳边的声音说。
之三〈缠〉
博雅抬头看见有一片月梨飘落,湛白色清的花瓣落在晴明的肩上,刚想伸出手,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挣扎了两下也挣不开。
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无论自己如何的洒脱不羁,却从来,都无法拒绝这个人,自从被这个人拉住了手,捏进了手心里,就仿佛一颗心都被拿捏住,再也无法挣脱。
感受到那人逐渐靠近的距离,博雅乌黑的眼睫颤动,终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晴明的眉眼之间总是透着冷峻而疏离的神色,此时那双波澜不惊的眼中却仿佛燃起了一簇烈火,目光紧而密缠住身下的博雅,一分一分,一寸一寸的,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到他刚才被他吻的红润的唇,还有那修长而纤细的脖颈,再往下被衣襟挡住了,但晴明知道那下面是怎么样的风光。
那目光如有实质,那般细细的看着,流连着,仿佛是一双手在不断地挑拨着博雅。
“你看够了没有,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博雅终是忍不住了,抬眼看向上方的人。
“于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是看不够的。”晴明声音里的认真如此明显,明显到让人无法忽视。
博雅轻嗤了一声,眼中皆是挑衅的锋色:“那你就什么也不许干,就这么看一个晚上吧。”
“那可不行。”晴明忽地笑了笑,嘴角轻微勾起的弧度里,似乎承载了一捧月光,闪烁着惑人的光。
“于我,光看也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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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见微博~~~
再次提醒,不喜千万别看!!!谢谢~~~
【祥林】印象派
是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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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两点。网吧。
“一个小时。”
“身份证。”
“......”
“身份证。”阎鹤祥重复了一遍,抬头看到站在柜台前的郭麒麟的时候,皱了皱眉,“回去吧。”
“之前那个网管呢?”
阎鹤祥没说话,就只是盯着郭麒麟看。意思是我知道你未成年,所以不要问东问西,赶紧...
是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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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两点。网吧。
“一个小时。”
“身份证。”
“......”
“身份证。”阎鹤祥重复了一遍,抬头看到站在柜台前的郭麒麟的时候,皱了皱眉,“回去吧。”
“之前那个网管呢?”
阎鹤祥没说话,就只是盯着郭麒麟看。意思是我知道你未成年,所以不要问东问西,赶紧回家睡觉明天起来上学。
不知道是没看懂暗示,还是真的倔,郭麒麟也一动不动地站着,和阎鹤祥用眼神对峙着。
阎鹤祥见郭麒麟没有动,权当他是赌气离家出走的小孩子,过一会儿觉得没劲就走了,于是重新翻开桌面上的书开始阅读。
但是郭麒麟的影子就一动不动地刚好覆盖在桌面上,摊开的书本正好被笼罩在一大片阴影里。文字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地跳动着,根本看不清楚。
“啧,”阎鹤祥坐直了,端出些成年人的架势来,“他丈母娘癌症,死了。回去奔丧。”
郭麒麟穿着宽宽大大的T恤和工装裤,细软的头发耷拉着,看起来就是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儿。偏偏要装作痞里痞气的样子,一手插着兜,另一只手垂着露出手腕上的纹身贴。听到“死了”的时候,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迅速装作晦气的样子瞥了瞥嘴来掩饰瞬间的慌张。
小屁孩。阎鹤祥看到了郭麒麟的动作,笑了笑没管他。然后起身到餐饮区拿了瓶菠萝汁,回来的时候被盘腿坐在他椅子边的郭麒麟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不走。”
“我想喝。”郭麒麟指着阎鹤祥手里刚开的果汁,理直气壮地说。
凭什么?阎鹤祥这样想着,却将果汁递给了郭麒麟。
阎鹤祥蹲下来,将视线和小孩儿平齐。郭麒麟的眉眼长得柔和,眉毛淡淡的,乖巧地向着一边生长。鼻梁从眉心缓和地向下,勾出一个小巧圆滑的鼻尖弧度。上唇薄薄的,咬住吸管喝果汁的时候嘴角稍稍翘起,像只,小白兔。
阎鹤祥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说:“喝完回家吧。”
“不要。”郭麒麟打了个嗝,菠萝汁酸甜的味道弥散开来。
“之前那个网管都让你进来?”阎鹤祥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两点半了。
“不让。”
“那你......”
“给钱啊。”
阎鹤祥看出了小孩儿眼里的鄙视。
“打哪儿来滚回哪儿去。”阎鹤祥有些不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一团小孩儿。
“那我去死。”
“什么你就去死,你这个小孩儿怎么回事......”
郭麒麟看到阎鹤祥气急败坏的样子,伸展开了双腿,瘫在地上笑得嚣张。
“喂,我想看海边的日出。”笑完了之后,郭麒麟用脚踢了踢阎鹤祥的裤腿,语气拽上天,而眼神里竟然有些乞求的意味。
阎鹤祥牙齿咬得咯咯响,然后突然松口应了声好。
这下反倒是郭麒麟有些惊讶了。他只是随口一说。小孩儿总爱得寸进尺,他只是想耍无赖罢了,没想到这个大脑袋网管居然同意了。
阎鹤祥去请完假,把一顶摩托帽递给郭麒麟的时候,郭麒麟犹豫着没有拿。
“不是海边日出吗,走啊。”
“走就走。”
虽然是夏天,但是露水浓重,摩托车开得也快,从城市开到海边的路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凉。郭麒麟坐在后座上缩着脖子,冷得瑟瑟发抖。阎鹤祥感受到了小孩儿的颤抖,在路边紧急停车的区域停了下来。
“穿上吧。”阎鹤祥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郭麒麟。
“我又不冷。”郭麒麟想硬气地说出这句话,没想到嘴巴牙齿冻得不争气,不仅一点气势都没有,还结结巴巴的,明显是冻到不行了。
阎鹤祥把外套塞到郭麒麟怀里,然后眼神示意郭麒麟上车。
郭麒麟吸了吸鼻子,穿上外套重新坐上车。
他之前没有坐过摩托车。第一次没有隔着玻璃感受机动车的速度,快速移动的高楼好像真的和他擦肩而过。
飞机上看不见人,人卑微如尘埃,却因能在天空占领一席之地而狂妄自大。坐汽车的时候,仰望拔地而起的钢筋水泥时才知道人渺小如蝼蚁,而隔着坚固的铁皮和玻璃又不免陷入这世界与我无关的颓废。
而坐摩托,黑压压的楼房铺天盖地,城市的工业气味冲入鼻腔,郭麒麟这才觉得他真实地存在于这个不停运作的庞大的城市中。
高楼渐渐变换成低矮的楼房,然后是高山荒地。在天边微微擦亮的时候,他看见了海岸线。不知道是自我暗示过于深刻的幻觉还是真的海浪翻腾的声音在回荡,郭麒麟好像听见轰鸣的发动机中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没见过海?”阎鹤祥将车停在了路边,和郭麒麟坐在了海滩的沙石上。
“见过。”
“没见过日出?”
“见过。”
郭麒麟托腮看着远处。海风将他的刘海吹起,露出额头来,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了些棱角。
“可这不是勒阿弗尔港口。看不到船的。”
郭麒麟好奇地转过头,问:“大叔,你真的是个网管吗?”
“你真的是个画画的?”阎鹤祥也转头。
“喜欢而已。”
“谋生而已。”
郭麒麟重新将目光转向海平面,问:“你怎么知道的,画画的事。”
“鞋子边上全是颜料,”阎鹤祥抓起郭麒麟的手腕,向高处举了举,露出他的纹身,说,“还有这个。”
“法文,巴比松。巴黎郊区一个小村,19世纪现实主义画家聚集地。”
“厉害啊,大叔。”
“别大叔大叔地叫,我叫阎鹤祥,可以叫我老阎。”
“郭麒麟,大林。”郭麒麟以为遇到志同道合的人,转眼就将日出抛诸脑后,说着就要和阎鹤祥握个手。
“不读书,去网吧做什么。”阎鹤祥和郭麒麟握完手,问。
“订机票。飞法国。”
“嚯,费这么大劲。家里没网啊。”阎鹤祥打趣道。
“我爸锁了我。我跳窗出来的。”
“犯什么事了。”
“我妈跟一个法国画家跑了。”
“所以,你去找你妈?”
“找他妈的。”
阎鹤祥偷笑,小孩儿脾气。
“太阳出来了。”阎鹤祥撞撞郭麒麟的手肘,示意他抬头看。
太阳从海平面下露头,橙红色的一个圆弧放射出光芒,光影在天地间肆意变换,每一秒海面上的水滴都反射出不一样的色彩。
“莫奈还是画得不够好。没有人能画得好。这样的......场面。”郭麒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称呼这样的画面。他觉得自己在画里,但是又觉得没有一幅画能够画出这样的变化。
“多亏了当年无知的批判家们。若他们能感受到这种美,估计就看不上莫奈的画了。”阎鹤祥说道。
“我就想去巴比松看看那帮19世纪的‘疯子’们。”
没长大的孩子,都将与世界为敌的人作为榜样。因为缺少行动的勇气,那些在几百年前遭受了抨击的人往往成为他们的假想伙伴和精神领袖,总能在他们冲动的时候推波助澜。
“走吧。”阎鹤祥突然拍拍郭麒麟的肩膀然后站起身。
“去哪儿?”
“回家。”
郭麒麟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他不跟着没办法。距离最早的一班公交车还有两个小时,他不想在海风中被冻成“冰麒麟”。
两天后,郭麒麟走进巴比松的市政博物馆。这里曾经聚集着年轻艺术家们的“GANNE”客栈,如今只剩下他们的作品孤零零地挂在墙上。
客栈外面的草地花丘,湖泊飞鸟,在小小的村落里被保护着,延续了几百年的宁静。只是被时间见证了的地方,总是带着无法挽回的忧伤。
几百年前的年轻画家们也许兴致勃勃,成群结队在此讨论新潮的艺术,拿起画笔记录光影的变化。可是艺术偏偏孤独。艺术家的人群里越是喧嚣,各自的灵魂就越是孤独。而这样的孤独,像酿酒一样,越久远越浓厚。
郭麒麟坐在湖边,看湖面的房子随着波纹变得破碎然后重新合并融合,直到眼睛被阳光照射得有些刺痛。
他打开画具,油画颜料在画布上堆叠交融,最后呈现出一片在阳光下闪耀的湖,湖面倒映着岸边的红瓦白墙房。
郭麒麟属上日期之后,才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他回头,看见是阎鹤祥之后,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羞愧感。想了想又没花他的钱,于是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脯,说:“你来干什么?”
“为什么我不能来。”阎鹤祥没有质问郭麒麟,好像早就知道郭麒麟会出现在这里。
“巴比松的画家们,是印象主义的启蒙者。一群打破规矩的追光者,热衷于捕捉瞬间的美好。”阎鹤祥站在郭麒麟身后,端详着他的画。
阎鹤祥拿得起放得下,有空就跨上摩托到处跑,想安定了就找个网吧当网管。
于是阎鹤祥走遍了大半个地球,在旅途中见过各式各样的人,那些标榜着“摆脱束缚”而上路的人,大多都是一时兴起,很容易中途放弃。
郭麒麟不是他见过的第一个离家的小少年。异国他乡不知道有多少叛逆的小孩儿带着一腔自以为是的热血漫步街头,呛一口烟,喝一口酒,最后要么踩着路灯的光回家,要么蹲在角落里等待着堕落。
郭麒麟不一样。他像一只调皮而叛逆的精灵,有着与天具来的灵动和天赋。阎鹤祥被这样一只小精灵吸引。于是他带着郭麒麟回到网吧那天,趁着小孩儿上厕所看了眼他的机票购买记录,订了同一班机飞往法国。
“我也挺喜欢印象派的。”阎鹤祥对着郭麒麟说。
郭麒麟被阎鹤祥看得脸红,眼神躲闪开来。
“我要去勒阿弗尔港。”
“巧了,我也是。”
郭麒麟觉得眼前的人才是个老无赖,自己的功力还浅的很。
次日。勒阿弗尔港。
两人站在被切割得整齐划一的港口边缘,等待着日出。
薄雾笼罩着渐渐苏醒的城市,一轮红日在远处攀爬,在水面投下颤动的暖光。
郭麒麟把画具留在了酒店,就只是深深地看向远方。
等到港口的船开始鸣笛起航,太阳也完全露出来驱散了雾气,郭麒麟学着阎鹤祥之前的动作,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
“去哪儿。”这次是阎鹤祥问。
“回家。”
然后两人买了邻座的机票回国。
“什么感受。”阎鹤祥像是和郭麒麟认识了多年的好友,似乎总是能很默契地看穿郭麒麟的心思。
“活着,简单地活着。”
“挺好。”
其实郭麒麟离开巴比松之后,和阎鹤祥去了趟枫丹白露。他想去找他的母亲,和那个法国情人画家。
他拿着地址对着门牌一个个地找,最后站定在门口没有按门铃。
阎鹤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陪着他静静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我妈的油画画得很好,自己办过画展的。她离了婚跟那个法国人跑了之后,我爸就把家里的画具全丢了,也不让我画。我要来这里,我爸知道了就把我锁着不让我出门。”
“这些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郭麒麟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上前敲门。他郁闷得很,也不知道见了面能说什么。在港口看完日出之后,他好像可以稍微理解了。
印象派之所以跻身艺术流派,可能是刚好遇到了合适的年代。当工业革命将生活提速,似乎时间的流逝显得更加得悄无声息。缓慢地仔细地活着变得难得,所以能将时间定格的印象主义画作,还有照相机,被推上了赞誉的高台。
时间宝贵,他应该要理解母亲想要活得自由些的想法。
“每一秒都是真实、重要的。”阎鹤祥说。
“嗯。”郭麒麟将毛毯盖上,遮住了大半张脸,然后沉沉地睡去。
阎鹤祥和郭麒麟在机场出口道别,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什么都没有说就打了车往反方向走。
一年之后,郭麒麟参加完开学典礼,从巴黎高等艺术学院门口出来,看到马路对面一个跨坐在摩托车上的熟悉身影。
他拢了拢衣领,笑着向那个大脑袋走去。
他的光来了。
【推文/虚木】心动时刻4.0
*完全都是个人喜好
*大概分了一下类
*后面配的话都是个人土拨鼠尖叫
*每次数字变化就代表我更新啦
>>童话风
(我超爱童话风的/疯狂暗示各位大大)
你看起来好好吃 by 喂蜂蜜的药勺
我最喜欢的狐狸和我最喜欢的兔子的故事 by喂蜂蜜的药勺
这个真的太可爱了!都给我去看啊!
为什么有只黄鼬老在我面前跳舞(上) by随时跑路
这个不是常规论坛体,就分类在这儿了!也超级可爱!去看去看!
>>科幻/战争/未来
这设定我🉑️了,快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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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缘 by叁俞
很温暖的一个设定。
>>现实向
>>论坛体/树洞体
(论坛体什么的都超可爱好吗)
>>亲兄弟设定
1.纳西索斯说 by MOFISH
文笔超能打。
2.鬓星 by 食盐
之前分错类辽
>>小甜饼
>>极其带感的设定系列
>>一句话心动系列
危机 by齐白浪
全文心动。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by宋词
“丁若虚一半是浓郁的咖啡,成熟稳重,像是在社会沉淀已久的人。一半是芳香的清茶,十足的文艺青年,诗词歌赋小作文样样都行。
王易木一半是丝滑的奶茶,甜甜的,温和且治愈。一半是刚开封的罐装可乐,气泡击打着杯壁,像涉世未深的少年,满满的少年感。”
当自家弟弟变成了猫 by晏枕
“我来挑战一下哥哥对二进制的热爱。”
“你是不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啊?看到你在球场上的那一刻,我们家小鹿还问我要不要撞呢,没等我回复,它就已经在我心里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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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藏份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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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来源于”外貌协会终生会员”的摸鱼 by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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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枕枕怎么了。。。
每天都在因为对方暗恋自己而小心翼翼 by叁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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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整理文,有链接不对的告我一声,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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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林 | 笑忘书(下)
*借一点现背,细节缺考究,千万勿当真
*OOC,不好都是我的
*其实写到这章才比较像贺文
但旁人始终不会明,盟约是著重在心境。
早已认定是对方,亦不必一张纸定情。
——《未婚妻》
“喂,大林。”
微信通话接通,这个来自布里斯班的声音,生生扼得郭麒麟的喉咙哽咽发酸。他走到桌边,仰头喝下半杯凉白开。电话那头的人见他没有应答,便东拉了些天气西扯了些美食当作话题,继而又说起今晚掀起风波的那档节目,他在夸赞搭档时向来毫不吝啬的。
“你跟候爷搭得也好,”郭麒麟清清嗓子。或许是因为杭州憋了两天的雨终于落了下来,他觉得房间里的...
*借一点现背,细节缺考究,千万勿当真
*OOC,不好都是我的
*其实写到这章才比较像贺文
但旁人始终不会明,盟约是著重在心境。
早已认定是对方,亦不必一张纸定情。
——《未婚妻》
“喂,大林。”
微信通话接通,这个来自布里斯班的声音,生生扼得郭麒麟的喉咙哽咽发酸。他走到桌边,仰头喝下半杯凉白开。电话那头的人见他没有应答,便东拉了些天气西扯了些美食当作话题,继而又说起今晚掀起风波的那档节目,他在夸赞搭档时向来毫不吝啬的。
“你跟候爷搭得也好,”郭麒麟清清嗓子。或许是因为杭州憋了两天的雨终于落了下来,他觉得房间里的空气舒爽不少,“我是挺大猪蹄子的哈,这么多年来一直把你压在桌子里。”
“别别别少爷,那微博我就是发着玩儿的。”
“说真的,你就没为我临时回国生气过吗?你看我这一年,净忙着拍戏录节目……”
“大林啊,其实这两天我想了一些事情,有些挺酸的话,你想听吗?”
郭麒麟轻轻应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接着说:
“这两天,我在看澳洲骑行的路线。你知道的,如果不说相声,我常常就到处跑嘛。非洲也好,澳洲也好,可车开得再远,我最后总要回北京,总要穿上大褂跟你站回台上的。
“你那天问我,对我来说,你是什么。
“说搭档也对,说恋人也对。但抛开这些身份,我觉得你是我的终点。”
郭麒麟坐在床上,手指不停地在白色床单上画圈。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他抬起头来,恰好便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像喝了酒似的。他问电话那头的人:“那你觉得,对我来说,你是什么。”
“起点吧。”
“嗯?”
“快七年了吧,咱们在小园子里一场场说起来,从台底下零零散散只坐着几个人,到后来观众越来越多。我用最近的距离看着你成长,直到开专场、上节目、纲当男主角。以后,‘郭麒麟’三个字的前面会带什么头衔,是演员或者还有其他,我不知道。但我能说,我多幸运,我曾经陪着郭麒麟走过他在舞台上最开始的那段路。”
“万一有一天,连‘相声演员’四个字也不带了呢?”
“按理说,如果你打算不说相声,我该是最反对的那个人。但抛去搭档的身份,我举双手支持你,真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几年前,郭麒麟曾经动过出国念书的心思,这意味着两个人的合作要半途中止。当时他大半夜里把搭档叫出来,面带难色吞吞吐吐,没想到搭档却豁达欣然。当时,阎鹤祥也大概说过这么几句话。
“那……”郭麒麟顿了顿,他觉得对方的答案里似乎少了些什么,“你不会是我的终点吗?”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接着说:“把恋人的私心放到最大,自然是希望能成为彼此的终点,希望两人时时处在一起。但我想,这样的恋人称不上是理想恋人。”
郭麒麟躺倒在床上,他尽可能地把腿蹬到最长,好让自己彻底伸展开来。这两天,他整个人都绷得太紧了。他问电话那头的人:“起点有了,终点有了,那过程呢?”
“你自己说的嘛——相信过程。”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郭麒麟隔着手机,似乎听得到那人在大洋彼岸的呼吸。这样昏暗而沉寂的光线,让他想起那部独自在飞机上补完的电影。他学着戏里的人,用气声说了一句粤语台词:
“不如我哋由头来过。”
“什么?”阎鹤祥大概没从这种不熟悉并且也不地道的语言里反应过来。
“没什么。”
“过程还未中止,说什么从头来过。”
第二天,郭麒麟忙碌于镜头社交和排练室。晚饭的时候,他收到阎鹤祥正要登机回国的信息。之后,点开一整天没登的微博,往前刷了刷,才知道阎鹤祥昨儿夜里还等不到他回复的时候,发了一条声称要给人耳光的微博,语气里丝毫不注意收敛和情商。
一周后,青岛专场上,郭麒麟风轻云淡地拿自己比赛又黑幕这件事砸挂,台下掌声雷动,叫好声一片。当晚演了一场《学哑语》,确立关系之后,出于某种私心,他总偏爱这个节目。他给搭档蒙上头布,挽着他的手,正大光明地对着场下观众三鞠躬。
半个月后,综艺节目播出最新一期。他没有晋级,但却成为路人微博里的惊喜。
两个月后,他接受某个采访,和主持人相谈甚欢。聊到最好的朋友时,他脱口而出:我搭档。
2018年最后一天,北展剧场跨年专场,他和师父搭档演《对春联》,阎鹤祥则替了候爷的班做主持。他们很少像今天这样,同在一场演出却身着不同色的大褂。散场后,剧场逐渐安静下来,后台都忙着卸妆和归置礼物。在一个灯光照拂不及的无人角落里,一身枣红色大褂和一身土黄色大褂,他们迅速地交换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然后一起走向后台里热闹忙碌的人群,给父亲和师父鞠躬道一句“新年好”。
连戊戌年也快将要结束了。小封箱,两个人时隔近一年重回小剧场,连演了三晚传统节目。
最后一场,算是真正的四队封箱。郭麒麟往台下扔完黄牛玩具,习惯性地往左边看去,正好对上阎鹤祥的眼神。这一回,如果自己又忘了眨眼,错了呼吸,漏了心跳,那大概是要怪罪天桥剧场太冷,或是台下的满堂喝彩太热烈。
他们在观众的不舍和仍零散响起的快门声里离场。刚走过退场门,郭麒麟突然转过身来,跟在他身后的阎鹤祥因为重心前倾而险些摔到他身上。郭麒麟眨着不算大但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搭档,也看着恋人:“小封箱,算是一个终点吗?”
“对了,有件事儿我一直想告诉你。”小封箱结束后,惯例是要聚餐的。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停车的地方走向饭馆,队长和少班主走在最后。“你记不记得,咱们以前演过一个节目叫《迪拜孝子》。那场演完之后,师父来过休息室,说你演得不错。”
“我知道啊,你的评书封箱我听完了。”郭麒麟双手插在口袋里。北京这两天的风有些烈,尤其是夜里。一阵风把他松松垮垮搭在头上的外套帽子吹到身后去,他顺势抬起头,夜空里有零星的微弱光亮。“这年都快过完了……”
“是啊,真快。”
“过年去摩洛哥?”
“嗯,一起去吗?现在买机票还来得及。”阎鹤祥只当打趣,他知道郭家的春节向来传统,郭麒麟是一定要留在北京和天津陪父母长辈的。
“那你还来家吗?”郭麒麟没接他的话,继续问道。
“去呀,除夕夜都要去给师父师娘拜年的嘛。”
“我是说,等你从摩洛哥回来,你再单独来一趟?”
不知道是阎鹤祥的脚步有些迟缓,还是郭麒麟走得快了,他们之间突然拉出一个身位的距离。郭麒麟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他急着要再说一句话,说什么都好,好掩盖住这一句但凡深究便会品出更多意思的话:“哥,你说年前会下雪吗?”
阎鹤祥显然不是气象台的,他跨大一步回到郭麒麟左手边的那个位置。
郭麒麟还在碎嘴子式的絮絮叨叨:“堆雪人、数星星、放烟花,这些小时候的活动,现在很少有了……诶,三十七岁的阎老师,你是不是打算笑话我,二十出头哪里配缅怀童年。”
阎鹤祥转过头去看着身边的人,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似乎想要抬起来却又瞥了一眼前面的师兄弟们。他歪着头凑到少年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等下第一场雪,我们去堆个雪人吧。”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一直等到新年第二天才落下来,那时阎鹤祥还在摩洛哥。两天之后,是郭麒麟的二十三岁生日。他向来是不过生日的,一是怕麻烦,二是他觉得,这一天除了要感激父母之外,他自身实在不值得太多的庆祝。不过这一天,他照例都会回玫瑰园,而郭夫人也给他擀了面,又订了一个蛋糕,热闹一下家里的气氛。
安迪光着小脚丫子,从客厅这头跑到那头,又折返到茶几边,扑在那个做工精致的蛋糕旁。对于这种甜食,小孩子不见得能吃多少,但就是着迷于那些蓬松柔软的奶油和点缀其上的漂亮水果。他抬起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沙发上的郭麒麟:“哥哥,哥哥,什么时候吃蛋糕呀?”
郭麒麟倾身向前,看着弟弟,话正要说出口,被门铃声打断了。安迪小腿一拔又“哒哒哒”跑到门口,郭麒麟也跟了过去。
是阎鹤祥。
他站在橙黄色的门灯下,穿了一件黑色外套,里面还披着一身卡其色黑条纹的连帽长开衫,帽子戴上来颇有些格格巫的感觉。两手提着大大小小的几个袋子,左手上还握着一把细细的烟花棒。
“林林,生日快乐。”
“安迪,那个呃……你没穿外套,赶紧进去。”郭麒麟手搭在弟弟圆乎乎的小脑袋上,把他往屋里推。听着小朋友边跑远边喊着“妈妈,我要穿外套”,他再一次感激弟弟小了他十几岁,仍然是一个天真又好骗的年纪。
“这个是什么?”他指着阎鹤祥手里的烟花棒。
“上次说要堆雪人,结果第一场雪我给错过了。想看星星的话,在北京也得靠运气。烟花现在也不让放了,我想着,或许烟花棒能代替?”
“嗨,我就那么一说……”
“我知道,你就当作是老男人的中年危机吧。”阎鹤祥弯下腰,把手里的袋子都稳稳放到地上。盯着那一捆烟花棒,他接着说:“年岁增长,多了的往往是理所当然和见惯不怪,把童话当谎言,把勇气当罪过,把理想当矫情。我没法说我能给你什么,但我真的希望,那些你渴求的你想要的,不管是星光熠熠还是灿烂千阳,是柴米油盐还是护卫地球,最终都能够实现。”
“里面一定有你。”
“我绝对不缺席。”
烟花棒“滋滋”地烧着,顶端放射出金亮的光。这样小打小闹的规模自然是比不上夜空的火树银花,但也足以叫人感受到饺子和红包之外的另一种年味。阎鹤祥说,这个现在都叫仙女棒,这名字未免太小姑娘了些。但看着手里燃出的烟花放肆地绞缠亲吻,谁也都该承认,对于美的沉迷,从来都无关性别。
“我发了微博,给你生日的。”
“我知道呀。”
“那你干嘛不评论!”
郭麒麟笑着看向阎鹤祥。隔着烟火,整个世界都被铺上一层金黄,恋人的眼里闪闪跳动着漂亮的光。而在不远处,父亲牵着穿上了外套的安迪,弯着眉眼望向他们。
时间一直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连媒体朋友也懒得再问郭麒麟有没有女朋友,或是打算何时结婚生子。
郭麒麟打开家门,把厚厚的围巾帽子都挂在衣架上。刚从健身房回来,他仍然保持着健身的好习惯。刚结束了一部戏的周期,两周之后,他和搭档会带着师弟徒弟们开始新一轮的相声专场。
客厅里没人,他径直走到书房,每次他都能准确地猜到爱人在哪里。
“毕竟一起住了这么多年。”他每次都是这样回答阎鹤祥的。
他回卧室换了家居服,再出来时,阎鹤祥已经在厨房里忙活晚餐了。他这才注意到,两个人今天穿的衣服是一样的。每次买家居服都很简单,挑中一个样式,下单两个尺码就可以了。
“我来吧我来吧。”他挽起袖子,走到那人身边。
“你们逗哏的说这句话都不真心。”阎鹤祥用手肘把他支开,“等一会儿,炒个菜就能吃了。”
郭麒麟端了一杯水,晃晃悠悠地走到书房。得益于同居的人是生于九月的处女鸡,书桌上的各种物品总是码放得很整齐。两个人正在看的书分别被摞成两摞,旁边还有两沓资料,一份是郭麒麟正在看的剧本,一份是两个人为巡演准备的新节目。
他在书架前漫无目的地前进或停留,他喜欢用这种方式打发琐碎的时间。有时会发现一些想看的书,有时会得到一些灵光一闪的想法,当然,这更多的还是一种放松。书架一角摆了一格童话书,这些书基本上都很新,只被翻过一两遍,多是粉丝送的或是一时觉得有趣而买的。
童话书下面的那个格子,用收纳框收集了上百封书信,那是两个人还仍旧罗曼蒂克时写下的情书。现在偶尔翻开来,总不免要嘲笑对方过去有多肉麻和羞耻,或是指着白纸黑字上的旦旦誓言,玩闹地诘问彼此有没有做到。
在那些书信的最上面,是两个人手写的一张婚书。于他们而言,这婚书的情趣和仪式性显然远多于约束和实用性。想来也怪,你看正儿八经印刷出版的童话书,难免是孩童幻想里的不接地气,把爱渲染到每分每秒叫人脸红心跳的情书,也难免映射出琐碎生活里的矛盾细缝,反倒是这封没有法律效力的婚书,他们到底也真做到了其上所说的,像是同心同德宜家宜室,或是顺境逆境一生一世。
“吃饭啦。”
走出书房,阎鹤祥正把汤从砂锅盛到大碗里。郭麒麟凑过去闻那锅汤的香气,却被人嫌弃地赶去洗手。
他甩着没擦干的手,又粘回阎鹤祥身边。此刻,阎鹤祥正把松软的米饭分到两个碗里,剩下一小口装不下,他便索性用手抓了塞进嘴里。
“干嘛?”阎鹤祥转过头来问他。
他踮起脚,轻轻地吻了阎鹤祥,顺带吻走粘在对方嘴角的米粒。
郭麒麟拿起两碗饭,转身走向餐桌,一边走一边说:
“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雪,咱们今年堆个什么样儿的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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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分别想写的是童话书、情书和婚书
所谓“笑忘书”,大概就是生活不同于书里的理想世界
(给自己做阅读理解👌
提到伊瓜苏瀑布的电影,很明显是《春光乍泄》啦
本章开头提的《未婚妻》其实与同性恋情无关
再次:切勿当真!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
【祥林】为你浪漫
※ 林林生日快乐!!!!!!!
※ 全是我编的,并且极度ooc
※ 勉强算是生贺,虽然全程没有提过生日…(再吼一遍)林林生日快乐啊啊啊!!!!!!
※ 感谢您的观看
郭麒麟生平最恨别人说他没有浪漫细胞,说他的相声不好听他都能虚心接受努力学习,缺乏浪漫这一点却不能退步,冤枉死了,他浪漫得都快能写诗了。
前两年曾经掀起过一阵“文艺复兴”的浪潮,大大小小的新闻报纸头版头条都呼吁着回归纸质时代。郭麒麟秉着年轻人永远都要凑热闹的心情钻进了这股浪潮当中,家里摆了一书架又崭新又精致的畅销书,什么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什么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
相比于周围的一圈书虫,郭麒麟也没那...
※ 林林生日快乐!!!!!!!
※ 全是我编的,并且极度ooc
※ 勉强算是生贺,虽然全程没有提过生日…(再吼一遍)林林生日快乐啊啊啊!!!!!!
※ 感谢您的观看
郭麒麟生平最恨别人说他没有浪漫细胞,说他的相声不好听他都能虚心接受努力学习,缺乏浪漫这一点却不能退步,冤枉死了,他浪漫得都快能写诗了。
前两年曾经掀起过一阵“文艺复兴”的浪潮,大大小小的新闻报纸头版头条都呼吁着回归纸质时代。郭麒麟秉着年轻人永远都要凑热闹的心情钻进了这股浪潮当中,家里摆了一书架又崭新又精致的畅销书,什么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什么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
相比于周围的一圈书虫,郭麒麟也没那么爱看书,读个外国名著就被冗长的人名和复杂的人物关系绕得头晕,照着网上下载的人物关系表磕磕绊绊地读完,一两个星期才看得下一本书。
他搭档就显得嗜书如命了很多,窝在书房里雷打不动,郭麒麟躺在他的腿上睡了醒醒了睡了两个来回,阎鹤祥还是那个姿势,书页翻过去了大半。
郭麒麟手里的书看完了一章,硬皮的纸质书分量感十足,举在手上累得胳膊酸疼。郭麒麟把书放到一边,翻了个身改成趴在阎鹤祥腿上,手就开始一刻不得安生地在阎鹤祥身上乱动,一会扯扯衣角一会拉拉袖口的,阎鹤祥端不稳书本,终于舍得把目光落向郭麒麟了。
-你想干嘛?
-哥,书好看吗?
-挺好看的。
-那我好看吗?
阎鹤祥懒得理他,又重新把书端了起来。受到冷落的郭麒麟独自生了会儿闷气,不甘寂寞的心生出了鬼主意。
他把阎鹤祥的大腿往两侧掰了掰,再把人的手臂抬高,两个手臂间圈出来了些空间,郭麒麟往那双臂弯里一钻,结结实实地坐进了阎鹤祥的怀里。过一会儿他又觉得这座椅不够舒适,左拱右拱,最后把后脑勺搭到了阎鹤祥的颈窝上。
那本看了一半的书重新捞回到手里,屋外头的风呼呼刮过来打得窗户噼里啪啦乱响,屋里头橙黄色的护眼灯照暖了一整个房间,他和阎鹤祥叠在一块各自读着手中的书籍,又温馨又自由。郭麒麟觉得这样的读书方式简直浪漫得要死。
但是阎鹤祥不这么认为。
阎鹤祥已经没有办法把注意力专注到书上的文字当中了。郭麒麟软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脖子,他不用低头就能闻到洗发水的味道,是和他用的同一款,淡淡的葡萄香卷着令人安心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阎鹤祥想睡了,双重意义上的。
两本书都被扔到地上的时候,阎鹤祥想起来他刚才没回答的那个问题。
郭麒麟好看,哪儿都好看。
等郭麒麟后背和大腿上的齿痕消退后他才在书上看到一则科普,可爱无公害的、捧着竹子在地上打滚的熊猫不仅吃肉,咬人还挺疼。
一剂浪漫不成还有第二剂,郭麒麟又沉迷了好一阵子的书信。
那会儿阎鹤祥刚带他看完一场话剧,小小的舞台上全程只有一个场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两个沙漏,两位演员,娓娓道来了四十年间的七十六封信。
散场后郭麒麟的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红的,回到车里握着阎鹤祥的手久久也不撒开,阎鹤祥靠在座椅上看了他良久,最后欲盖弥彰地打开车前的双闪,俯身过去在郭麒麟的嘴巴上落了一个吻。
第二天家里就多了一堆信封和信纸,郭麒麟还从抽屉里翻出来上学那会儿用的钢笔,有模有样地在书桌前铺开。
但是内容零碎至极,上一封还洋洋洒洒引经据典,引用仓央嘉措的情诗让阎鹤祥乱感动了一把,下一封就没溜儿的写着小蛋糕好吃,肉龙也好吃,芒果布丁最好吃。
投递的方式也神出鬼没,可能在枕头下面,可能在衣服口袋里,阎鹤祥在鞋磕里发现信的时候真的很想把小捣蛋鬼揪出来,拎着脖领子照着后屁股先来上几巴掌。
阎鹤祥也不是没有回信。
郭麒麟外出拍戏了大半个月,掉了五斤又黑了三圈,累得苦兮兮的,整个人蔫得像三天没浇水的祖国花朵,这时候阎鹤祥的回信来了。
倒霉经纪人拉开休息室的门狗狗祟祟地探出来一个脑袋,朝着郭麒麟好一阵挤眉弄眼,神神秘秘地往他手里塞了个信封。
-刚才快递过来的,我就把外包装拆了,里面内容我可没看啊。
-你家那口子够浪漫啊,什么年代还写情书。
他这点浪漫还不是受我启发,郭麒麟拆信封前还嘀咕,也不知道什么玩意儿这么神秘,摸起来还挺厚,再一看,阎鹤祥的字迹。
满满当当的三页纸,比起情书更像是回忆录,从刚搭档回忆到搞对象,从搞对象回忆到现在,最末尾还展望了一下未来,三言两语就把后半辈子都许给了郭麒麟。
阎鹤祥的词藻都用得平平淡淡,仿佛蝴蝶煽动翅膀时带起来的风,吹不起来半片叶子。但这风吹到郭麒麟这里就引来了海啸,温柔揉进了墨水里化成了信纸上的一撇一捺,郭麒麟的肚子里有一百只蝴蝶在翩翩起舞。
跟着信封一块寄过来的还有一个被泡沫纸缠得结结实实的小盒子,一拆开里面是两个芒果布丁,郭麒麟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郭麒麟的心都飞到阎鹤祥身边了,当场拿着身份证就想出门打车回家偷户口本,倒霉经纪人死命搂着他的腰才把人扣下来,接下来还有两场戏没拍呢。
工作结束后的郭麒麟归心似箭,等他俩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后,躺进了一个被窝里,郭麒麟突然就嚷嚷着要看阎鹤祥的老照片。
旧影集被锁在了柜子里,许久没有问经落了一层薄灰,里面的照片从泛黄到清晰,记录了圆圆滚滚眉间点了红点的阎鑫和情窦初开拉姑娘小手的阎鑫。
郭麒麟没来由地越翻越低落,最开始看到阎鹤祥穿着开裆裤坐在蜡笔堆里头的那点新鲜感逐渐消退了。阎鹤祥瞧出来郭麒麟那点别别扭扭的小心思,到抽屉里找了半天。
老照片翻到最后一页,到大学时期以后就没有了,影集塞得很满,阎鹤祥拿过来倒腾了半天才导出来一个空位,然后塞进去了一张新照片。
是上次洗印多出来的一张合影,他俩都穿着大褂站在话筒前面,灯光打在他们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少年的背影笔直挺拔,他的搭档侧着身看他。
旧影集和新相册放进了一个柜子里,那里记录着郭奇林没能参与的阎鑫,和抵得上千军万马、与郭麒麟永伴同行的阎鹤祥。
【祥林】无题
第二次创作刘汉臣的时候,理科男人骨子里的严谨驱使阎鹤祥只身一人去了趟武汉。开车,一天一夜。千里奔袭在旁人看来有点寂寞,他觉得还好,只有一点点。
兴致勃勃的从北京出发一路往南,公路上风景虽然沉闷,但好歹也一点点变化,渐渐摆脱肃杀染上生气。年纪大了开不动车,从腰板笔直到彻底陷进靠背,阎鹤翔用了大概一个下午。
落日照在在脸上的时候,车载音响变得有点儿吵。他把音响关掉,又把车一寸一寸开进黑夜。
车在黑夜里奔袭了一阵,阎鹤祥把车开进了亮着光的服务区。放了水又吃过饭,转身去超市里拿了些零食又回了车里。他没有立刻出发,只是放平椅背打开天窗,跟天上的星星相看无言。...
第二次创作刘汉臣的时候,理科男人骨子里的严谨驱使阎鹤祥只身一人去了趟武汉。开车,一天一夜。千里奔袭在旁人看来有点寂寞,他觉得还好,只有一点点。
兴致勃勃的从北京出发一路往南,公路上风景虽然沉闷,但好歹也一点点变化,渐渐摆脱肃杀染上生气。年纪大了开不动车,从腰板笔直到彻底陷进靠背,阎鹤翔用了大概一个下午。
落日照在在脸上的时候,车载音响变得有点儿吵。他把音响关掉,又把车一寸一寸开进黑夜。
车在黑夜里奔袭了一阵,阎鹤祥把车开进了亮着光的服务区。放了水又吃过饭,转身去超市里拿了些零食又回了车里。他没有立刻出发,只是放平椅背打开天窗,跟天上的星星相看无言。
月亮只剩下窄窄弯弯的一道摇摇欲坠似的挂着,倒是熠熠的星光更加明亮的在他身上铺一层薄薄的光亮,风裹着新生的嫩草的香味吹起来,连漆黑的夜幕都跟着起皱。
是平日见不到的淡淡景色,是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时刻。
阎鹤祥举起相机,试图将所见所感捕捉万一,但弯弯的月在镜头里只剩下一块模糊的光斑,此情此景只能独享。放下相机顺手捞了一袋零食打开,塞进嘴里才发现是巧克力pokey,让他的脑子里浮现出星光和刘汉臣之外的第三个具象来。
具象到什么程度呢?一张鹅蛋似的小脸,没抓过造型的妹妹头,缺一点血色的嘴唇,一双弯月亮似的笑眼。其实还能具象到跟自己说话时候的声音、新换的香水味道甚至是手臂内侧的柔软触感。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全跑出来,不惹人烦,只是忽然的让阎鹤祥觉得不常见的景色独享太可惜,温柔的时刻变得冷清孤寂。
于是有一个人的微信里出现了一张照片,只隐约分的清天窗和星空。还有一句语音,兴冲冲的问他:“你猜猜我在哪儿呢?”
再启程的时候对方也没给回复,弄得阎鹤祥有些兴致缺缺。
从浓的化不开的夜里闯出来,又将一条腿踏入黄昏,阎鹤祥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之后他用最快的速度刷开了酒店的房门把自己丢进床里。阎鹤祥说自己能睡二十个小时不是假话。
睡醒了手机里有不少消息未读,最叫他在意的是一通未接的语音通话,还有气鼓鼓的一句:“哥!你又哪儿玩去了,我要去拍戏了,回来再说。”
洗澡的时候阎鹤祥哼着曲,他也不知道自己睡饱了怎么这样的高兴。
等后来阎鹤祥回了京城,日子流水一样过去,因着“寡妇失业”生出好些时间去经营自己。入了秋,风光正盛的时候,他约了朋友骑车转山。车队里一位多年的好友在出发当天临时告假,只说孩子要去一趟医院。
大家便纷纷感叹着,当年多么潇洒的浪子如今回了头,被牢牢拴在了安生日子里。阎鹤祥还记得,也左不过是三五年前,还是一样的秋高气爽,这位老友姗姗来迟,后座上还带着一位姑娘。一路上了山,摘了头盔半真半假的开玩笑,一句嫂子就真的一直叫到了今天。
婚宴上朋友跟他说,“我从来什么都不怕,可她坐在后面,我就不敢再像从前一样的踩油门了。”
这句话阎鹤祥过了很久才彻底明白,顿悟的时候后座上也带着一个人,紧紧地环着他的腰。
那天阎鹤祥从山上下来,到家换衣服时候才发现领子里不知什么时候飘进了一片澄黄的树叶,他去书房取了本书,是一本即将改编成电视剧的青春小说,把叶子小心的夹好,像是在认真的收藏什么心事一样。
转眼又到了冬天,忙完了商业又到封箱,阎鹤祥这个四队队长不能不携搭档出席。上台接了观众的礼物,又把一件披风亲手给人披上,阎鹤祥还站在桌子里照样捧哏。心里虽有往事涌出来,但还是要认真的说一句去你的吧。
下了台吃过饭,阎鹤祥受命送搭档回家,他把自己的围巾一层层的给人包上,带好了头盔缓缓上路,风还是一个劲钻领子。半道上不安生的人非要喝热牛奶,阎鹤祥只好拐了弯上麦当劳,出来时候还多带了一大份的薯条。
两个人就靠在摩托车边上吃,薯条腾着热气,手指头却僵的捏不住东西,一人捧着半边牛奶杯子捂手。等吃完了再上路之前,阎鹤祥给人紧了紧好多层的围巾,又给人焐热了手揣回他自己兜里才肯发动车子。
“我不想回去了,去你那儿吧,哥哥。”伴着发动机的轰鸣,身后的人出了声,许是围巾挡了嘴,喃喃的带着好些撒娇的意思。
阎鹤祥愣了片刻,他想起来家里还没来得及收拾,餐桌上有喝剩下的啤酒罐,沙发上堆着几件脏衣服,茶几上摊着一本夹着落叶的书,拖鞋也丢了一只。可他还是把手绕到了身后去,抓起这个人的手重新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抓紧了,林林。”
End
给大家伙拜个晚年
祥林 | 是我的海(上)
*AU,OOC,不好都是我的
*一份久远的点梗 @可爱. :《再也看不见海》; @钾鸽鸽 :林林追壮壮。毫无疑问,都写偏了……
*标题来自苏打绿,题文无关
“麒麟,我明天生日。”
郭麒麟从报表堆里缓缓抬起头,转过头来看她时,嘴角已经挂上标准的微笑:“那我去订个蛋糕,正好明天部门开会人也齐,大家一起给你过生日。”
她脸上的失望不加掩饰,却全数被郭麒麟用礼貌和工作阻隔在外。她对他有意,郭麒麟不是傻子,他甚至猜得到,这位女同事的心里大概正埋怨着“直男不懂浪漫”。
怎么样算得上一个浪漫轰烈难以忘怀的生日,郭麒麟说不上来。但憋着劲儿...
*AU,OOC,不好都是我的
*一份久远的点梗 @可爱. :《再也看不见海》; @钾鸽鸽 :林林追壮壮。毫无疑问,都写偏了……
*标题来自苏打绿,题文无关
“麒麟,我明天生日。”
郭麒麟从报表堆里缓缓抬起头,转过头来看她时,嘴角已经挂上标准的微笑:“那我去订个蛋糕,正好明天部门开会人也齐,大家一起给你过生日。”
她脸上的失望不加掩饰,却全数被郭麒麟用礼貌和工作阻隔在外。她对他有意,郭麒麟不是傻子,他甚至猜得到,这位女同事的心里大概正埋怨着“直男不懂浪漫”。
怎么样算得上一个浪漫轰烈难以忘怀的生日,郭麒麟说不上来。但憋着劲儿想给别人过好生日,他不是没有过。
01
郭麒麟挺身冲过百米终点时,竟然在喧闹嘈杂的加油声里,精准定位到了一句——今天阎老师生日。
“哪个阎老师?”他跑最内道,七八米的缓冲减速之后,转身刚好对上隔壁班聊天的两个女生。
“呃……”没有人会在百米决赛过终点时,气喘吁吁脱口而出的无关成绩,只关青壮年教师的生日。女生愣了两秒,“就你们班主任阎鹤祥,中午听见孔老师祝他生日快乐。”
一群人拥着他往操场边的班级大本营走,初秋的校运会是高三学子最后的狂欢了,往后这一年的校园活动,统统与他们无关。同桌陶阳手里拿着运动饮料,一旁还跟着他戏曲社的小师弟于筱怀;张九龄不知何故,又蹦起来打了王九龙一拳,然后拽着他走开:“儿子,你跳高比赛该检录了。”郭麒麟往燥热的喉咙里灌了几口饮料,松开钉鞋的鞋带。广播里正宣布百米比赛的成绩,第一名是隔壁班张云雷,彼时正传来杨九郎的笑声,那小眼叛徒不给自己班加油就算了,还日常驻扎到别人家的休息地去。孟鹤堂小跑过来,问了句“周九良呢”,陶阳努努下巴,他又朝单杠旁热身的人跑去。
郭麒麟眯着眼睛在人群里搜索,一帮学生里挤着一个背着相机正给王九龙挥臂呐喊的阎老师。
“出趟学校吧。”郭麒麟提议。
不怪陶阳眼神里满是怀疑。郭麒麟算得上是规规矩矩的好学生,一般撺掇作奸犯科的是杨九郎王九龙,年纪尚小的郭麒麟向来是被撺掇的那个。
“下山,买点儿吃的。”
学校建在山上,风景自是有好风景,在高处的亭子还可以望见不远处的海。就是远,到市区有一辆公车外加二十分钟山路的距离。学生都住宿舍,居山修炼陶冶情操备战高考倒是很适合。校门不能随便进出,但逢上校运会,门卫大叔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跟郭麒麟一起下山的,是陶阳和于筱怀。其他人要么自己比赛,要么得看人比赛。
“你说谁生日?”陶阳被可乐呛得直咳嗽。
“阎鹤祥。”
“你这课代表也太尽责了吧。”
“阎老师都三十了,还住学校宿舍,”郭麒麟站在西饼店里,在两个蛋糕之间犹豫不决。“每次我去办公室,都能听到高老师他们拿阎老师单身开玩笑。你想想,他今晚还得守晚自习,好好个生日也没法过,太凄凉了……”
“让我猜猜,手机被没收了?看小视频被抓了?”陶阳两只手背在身后,歪头盯着郭麒麟。又恍然大悟似的,“一定是拿望远镜偷看女生宿舍的事儿暴露了!郭麒麟,你这么收买他?没用,没准他还给你记多一个私自离校。”
“滚滚滚,”郭麒麟把陶阳推到筱怀身上,“跟你家小师弟买奶茶去。”
陶阳的问题他答不上来,逃学给老师买蛋糕这事儿怎么听怎么荒谬。可都逃到蛋糕柜前了,要再空手逃回去,大概能被陶阳耻笑到高考结束。郭麒麟选了一个芒果口味的,玻璃柜门倒映着他的脸色,倒红得像那个被他抛弃的红丝绒蛋糕。
“算了,两个都要吧。”
脸上的绯红,在他借口“班里有人打架”,把阎鹤祥从办公室里骗出来时更甚。好在走廊路灯幽暗,阎鹤祥急着往班级赶,没分出心思回头看他。
走廊上聚了一群人,一定是这帮坏小子又惹事儿了,脸上还恬不知耻地挂着笑。
阎鹤祥气势汹汹,涌得少年们都往两边退开。教室里的灯突然被关了,只剩下一尺多的窗台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细小烛火,摇曳交织又分离。
烛光晃得郭麒麟心焦,他看着眼前寿星宽广的后背,也不知道他是惊是喜,还是愤怒得下一秒就要转身质问他怎么能私自离校。
“许个愿吧。”作为学校大小活动的主持人,孟鹤堂适时地推进了生日流程。
蛋糕被分得很随意,本来就被三十根蜡烛戳得千疮百孔。每人分到的不足一拳头大小,转眼还是有几抹奶油勾上了谁的脸。混战在即,阎鹤祥举着沾满奶油的塑料刀环顾四周,绷紧肌肉极尽严肃,眼神却还是流露出欢欣:“蛋糕怎么来的?手机订的还是偷偷出学校了?”
郭麒麟捧着杯奶茶往后退,挪到隔壁班去,看着自己班里的灯光又亮起,蛋糕盘上一片狼藉,谁又憋着坏往谁身上抹蛋糕。奶茶在口腔打转,滑落喉咙。味道有些怪异,在茶的苦涩和牛奶的甜腻之间,似乎还有一种醇厚的香味。
杯身的贴纸上写着:鸳鸯。
02
鸳鸯是一种港式饮品,一半奶茶混上一半咖啡。这是郭麒麟凌晨三点躲在被窝里查的。
他对咖啡因敏感,不至于一点儿都碰不得,但凡是遇见咖啡茶叶成精了的,半杯就足够折腾得他手抖心悸睡不着。
好巧不巧,港式奶茶往往都是重灾区。
数绵羊是无效的,眼前的画面能从风吹草低见牛羊,一跃跳转到海上明月共潮生,转瞬一树梨花间又扬出一枝红杏。慌张不安,思绪无序,他要是能以心脏此刻跳动的频率完成百米比赛,说不定还能跑赢张云雷。
画面还在跳跃。小卖部里许久未进货的冰棍,第一次投进三分球,高三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下名字。杨九郎走向张云雷,摘下耳机却还在哼着“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孟鹤堂问周九良,“试试三弦和吉他合奏,好不好”;阎老师转过身来,从他怀里捞走厚厚一沓作业本,“我的课代表,怕不是被作业压得长不高”。于筱怀红着脸,拜托他把纸条放进陶阳的书里;自习室的书桌上,无主情话被添了一句又一句;升旗仪式退场时,难得领带革履的阎鹤祥恰好走在他身旁,侧方飞来的篮球在黑色西装上扣出印记。
陶阳问他,为什么要给老师买蛋糕。
是因为操场人声鼎沸,肾上腺素容易飙升?是因为这些跳转出来的画面,竟已都烙在脑海?
似乎都是,似乎都不是。
入睡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教导主任高峰在年级大会上说,早恋是洪水猛兽,是高三学子的敌人。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郭麒麟半梦半醒,眼前的画面似真似幻。
“喜欢老师,算早恋吗?”
03
喜欢老师算不算早恋,郭麒麟定不了标准。但他觉得,喜欢老师,可比那些被盖章定罪围追堵截的早恋更苦。
他不能像王九龙那样,一下课便从最后一排冲到第一排堵住张九龄;不能像张云雷那样,把一只耳机挂上杨九郎的耳朵;不能像于筱怀那样,每天晚自习下课都穿过一整栋教学楼来找师兄,以至于不论坐在窗边的是谁,只要一瞧见他,便会头也不抬地喊陶阳;也不能像周九良那样,偷偷给回答不出问题的孟鹤堂递答案,被老师戳穿后,全班起哄。
他也想要被起哄。可靠得再近,他只能是班主任的学生,是生物老师的课代表。师生关系提供了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永葆他和他的清白。
清白太乏味,安全的距离太遥远,他想要僭越。
他故意在交作业时落下两本,趁机多跑一趟办公室,以至于阎鹤祥换了新的笔、相机挪了位置、桌上添了两篇新的论文和一本英语书时,他一眼就能发现。他摸准了阎鹤祥出宿舍的时间,假装慌慌张张偶遇老师,一边听他叨念“你小子不怕迟到啊”,一边和他往教学楼跑。
他对生物这门课程有了过分的钻研,从课本的犄角旮旯里发挥想象力挖掘出问题,覆盖范围之广,从金鱼的冷藏室养殖问到亚马逊丛林的荒野求生,从河马鳄鱼的起源相似性探讨到古代以熊猫为坐骑的可行性分析。当同龄人终于从受力分析和化学方程式中暂时解放,使出一早上都没有过的气力朝食堂狂奔时,他总要带着每日一题去办公室。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先行于问题的,是郭麒麟掩盖不住的饥肠辘辘。他挠挠头,“要不,边吃饭边问您吧。”
“进化上说,好多陆地动物的祖先都来自海洋。可是,当年好好的一条鱼,为什么要离开海呢?”
“可能,”阎鹤祥往他碗里夹了只鸡腿,“为了躲避天敌,或者是追捕食物。”
为了可望不可及的爱人,小美人鱼离开了她的海。
语文老师分析着某篇文章末尾拟人手法的意义,郭麒麟手托腮望着窗外。两个星期轮换一次座位,他终于又坐到窗边,一抬头正能看到斜对面的办公室。郭麒麟在小纸条上写下这句话,三番对折塞进一个小铁盒里。
他又多了一张孤独的纸条。有些纸条会过全班同学的手,从第一排传到最后一排,往复几个回合;有些纸条会在坐立难安里被传进垃圾桶;有些纸条会漂洋过海横跨校园甚至穿过整座城市。而他的纸条,活动范围只有他的书桌。
那是他传不出去的秘密,一铁盒零零碎碎缺头少尾的秘密。即使有朝一日,纸条都重见天光,拼凑出少年情愫里的另一个主角时,都会因为纸条上没有标明收信人,而使得那位主角自以为是暗恋事故的执法者,而不知道自己便是当事人。
04
新年快乐!
郭麒麟咬着笔盖,总想在后头再添上一句什么,可又似乎太露骨。熟练地对折,摸出抽屉里的小铁盒,却没把纸条塞进去。杨九郎站在后门招呼他快些,他猫腰起身,把纸条塞进口袋里。
礼堂的音响隐隐传到教室。高三学子没人权,一年一度的新年晚会没了他们的座位。欢度新年这件事,绝不能像身后认真晚自习的同学们那样,留在这栋充斥着五三和王后雄的冷冰冰的教学楼里。他们要主动,要积极,要参与到学校最热烈的活动中去。
可惜,郭麒麟还没踏出这栋冷冰冰的教学楼,就被叫住了。其他几个人跑在前头,早就过了楼梯拐角跑不见了。
“去哪儿啊?”不用转过头,郭麒麟都知道那是谁。
“老师,我……我去小卖部,实在饿得连选择题也做不了。”
郭麒麟觉得,不能热烈地欢迎新年,似乎也没那么亏。至少他幻想许久的,和阎鹤祥一起逛小卖部,在塞翁失马的一刻成真了。
即使晚自习时段的小卖部冷冷清清,只有那位河南口音的老板守着,他不能同他嬉笑打闹,不能被人群冲散又涌回他身边。
他只是和他安娜静静地站在小卖部外的走廊下,礼堂的声响被教学楼阻挡,反而是不远处的海浪声听得更清晰。风带着湿气钻进领子,还好有热牛奶和面包,让他觉得没那么冷。
“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先开口的是阎老师。
“高考呗。”郭麒麟嘴里呼着白气,抬起头看他,眉眼弯弯却透着不亚于课堂上的认真,“除了高考,我还能许什么愿望呢,老师?”
“那高考之后,专业、城市,有什么想法?”
“想读数学,计算机也行。城市嘛,北上广吧,最想去的其实是曼彻斯特,不过……”
“曼联?曼城?”
“曼城。”
郭麒麟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包装袋被揉成一团,丢进一旁的垃圾箱里。转过身来,天上开始飘着零星的小雪,细细碎碎的三两枚沾落在阎鹤祥的头发上,被昏黄的路灯染成一帧定格的萤火虫、坠落人间的小星球和广阔海面上的灯塔。
郭麒麟手插着口袋,不停摩挲着那张被捂热了的小纸条。他想找一个时机,把方才那句被打断的“不过”说完——
不过,我现在觉得,留在这儿也挺好的。
“老阎,干嘛呢?”郭麒麟的时机,被隔壁班的班主任孔云龙抢了去。
“三哥,陪小孩儿吃夜宵呢,”阎鹤祥转头看着郭麒麟,“吃完了,该回去了吧。”
如果小美人鱼的情人就在海里,谁又舍得离开呢?
回到班里的郭麒麟,想了想路灯下的那个人,在纸条上又添了一句。
05
时间不急不缓,不会因为飘落几片雪花而停驻,也不会因为幻想曼彻斯特而疾驰。
复习、期末、寒假、补课,对于高三学生来说,不过是又复习完一本书,翻到练习册的下一页,记下红字标出的错点重点,再把模拟卷归置到文件夹里。
郭麒麟的生日,也只是寒假里的某一天,藏在这些循环往复里。
唯一的不同,是那天没和陶阳九良他们去图书馆自习。他找了间咖啡店,就在阎鹤祥家附近。在咖啡气味里泡了一天,太阳堪堪西沉时,心脏终于加快了它的跳动频率以示不满,而郭麒麟终于在街角见到他等了一天的人。
“老师好。”少年不再套着白底校服,却还是一副乖巧模样。
“哟,这么巧!”阎鹤祥提着几个玉米半斤牛肉,大冬天的还趿着一双拖鞋。
“老师住在这儿?”偶遇总比精心谋划看起来更顺理成章些。
阎鹤祥点点头,指着郭麒麟手上的蛋糕:“生日?十六了吧?”
郭麒麟抿着嘴点头,眸子里闪着的光仿佛不属于天色渐暗的黄昏,而应当是来自明净透亮的清晨。
“生日快乐,好好念书。”阎鹤祥捋了捋小孩儿被风吹散的头发。
生日这一天,会格外好运。
郭麒麟的纸条盒里,又多了一张。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相信,生日是有魔法的。
06
冬天略显沉寂的平衡,在麻雀叽喳乱叫地啄破绿芽时被打破了。
杨九郎终于在唱着“为何我的真心你听不到”时,得到张云雷的一句“傻叉,我听到了”;周九良终于抱着三弦,和孟鹤堂合奏了一次《滴答》;于筱怀终于学会了篮球,并且在球场边的观众里一眼找到艺考完刚回来的陶阳;张九龄打王九龙的手停格在半空,终于从那人的眼神里读到了友达以上的暗号。回校分享经验的学长曹鹤阳大大方方地挽着烧饼的手;高峰主任以前的学生栾云平,也回来当了老师;就连食堂掌勺的孙大叔,也时常给小卖部老板做河南烩面。
荷尔蒙如盎然春意过于浓郁,郭麒麟也偶尔躲在书堆里,看小说里那些春光乍泄的桥段解解复习的乏。后衣领被突然提起,抬起头来正对上班主任的眼睛。
“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郭麒麟趴在桌上,把小说护在胸口,只觉得从脸颊到耳后都发着烫。抬起头看着阎鹤祥的背影,他又不死心地瞟了一眼小说,瞥见一句“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
讲台上的人,如果披上天鹅绒般的毛,大概就是眼下这个春天的熊。春天的熊正按着学校安排的任务,在班会上宣讲早恋的坏处。内容无非是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春花夏雨秋叶冬雪自有时节。
“可是秋天的花夏天的雪还有春天的熊,都有被喜欢和心动的权利。”郭麒麟也不知如何脑子一热,接了这么一句。
谁都知道,老师有无数冠冕堂皇不容置疑的理由来辩驳,证明早恋是糟糕的浪费的无疾而终的。但阎鹤祥只是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别让自己在意的,败给无能为力就好。”
“郭麒麟,你是不是拍拖了?”王九龙勾着郭麒麟的脖子,一行人打闹着向食堂走去。
郭麒麟在班会上说的话,谁都没想到,那太像是着急要维护恋情的合理性。
“去去去,找你儿子切。”郭麒麟掰开王九龙的手臂,顺势把他推开。食堂外的宣传栏上,粘贴着优秀教师和优秀学生的照片。两组之间隔着一道五厘米的金属框,阎鹤祥和他一左一右对称两边。郭麒麟偷偷回过头去看比肩并列的两张证件照,然后才追上他们,抬腿又踢了杨九郎一脚。
和小熊抱在一起,在白色细沙上咕噜咕噜滚到海浪里,玩了整整一天,你说棒不棒?
装纸条的铁盒快要被塞满,就像高三所能容纳的春光始终有限。只有跨过六月之后的那个夏天,才是无休止得仿佛能实现所有心愿。
07
夏天越来越近了,嫩芽都舒展成绿叶,石斑木的小花落了一地。教辅书上划划写写带来的褶皱越来越多,笔记上又添了一种颜色当高亮标记,模拟卷在桌子上垒了高高一摞,风一吹便“哗啦哗啦”地发出声响。
这成了这趟通往理想夏天的旅程上最常见的风景。要说还有别的,那或许是每天下午阎鹤祥从食堂搬来的绿豆沙,软糯香甜,冲散闷热午后的睡意。或许是例行的午间一题,偶尔也会和阎鹤祥谈心散步,校道上可以听见广播站的音乐,两双脚的步伐恰好落在明快的节奏上。或许是某个突然停电的晚自习,阎鹤祥顶风作案把全班都拉到操场,把那几年流行过的励志歌曲都唱了一遍。抬头望见细碎星光,身旁围坐的,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和仍旧不改少年气的心上人。郭麒麟要很久之后才发觉,那么多闪着光的人一起念书、一起胡闹、一起长大,是人生难再来。
卷子装进密封袋,校园在持续两小时的寂静之后,突然被喧闹声冲破。每个人都拎着小文具袋和准考证,从考场回到教室,像凯旋而归,或铩羽而回,他们都是铠甲上沾着鲜血的英勇战士。
张九龄拽着王九龙,没说话直往天台跑;周九良手足无措地给孟鹤堂擦去泪水,却被人一把揽进怀里;杨九郎走过隔壁班,高声唱着“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多了一个你”;陶阳絮絮叨叨地,说这几本书不能扔,要留给筱怀……
郭麒麟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铁盒,穿过走廊,跑向办公室,和人群相冲撞着。他在找人。三楼没有,二楼没有,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滑下。急冲冲地下到一楼,一边朝空地跑一边四处张望,突然被一双手摁住肩膀。
“着急忙慌的,去哪儿?”问他的是阎鹤祥。
“我,我……”郭麒麟调整呼吸,盯着阎鹤祥的眼睛,“老师,我找您。”
掌心的铁盒被捂得有些发烫。方才攥在手心里四处跑,不小心扣到开关,手掌一摊开,铁盒盖子一跃而起。
宽松的校服突然被风吹得鼓起来,几十张小纸条躺在铁盒里还未被看清,便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全数散到半空,仿佛盒子里装着无数颗虫蛹,在这一刻都破茧成了蝶。
模拟卷、草稿纸和从教辅书上撕下的纸从楼下飘下,浩浩荡荡,发誓要将楼下的空地都铺满。小纸条早已经被A4纸淹没,难觅踪影。
“老阎,还不上来!”孔云龙在楼上探出头来,“你们班都要造反了!”
郭麒麟仰起头,一张未署名的生物卷子落在他脸上。他觉得,自己也要被淹没了。
08
往后的故事,如同眼前的车流一样,匆匆又模糊。几年的时间,似乎都捻揉成一团,辨不清细节。
毕业之后,他见过阎鹤祥一次。
那个夏天,少不了班级聚会。去的是海边,也叫上了阎鹤祥。陶阳提议要放孔明灯,孟鹤堂拉着周九良正准备烧烤,王九龙扯着张九龄顶着海浪往前冲。郭麒麟也抱了个孔明灯坐在阎鹤祥身边,手里拿着粗马克笔,正犹豫要往灯上写什么。他抬起头,看向阎鹤祥……
“喂,三哥,”电话响了,阎鹤祥起身往另一块岩石上走,“我在外头呢……”
天色骤暗,阵雨突降,细沙被炙烤后猛然冷却,土地散发着咸腥的暑气。刚刷上蜂蜜的鸡翅都泡了汤,张九龄拽着王九龙往岸上跑,郭麒麟手里的孔明灯都被诺大的雨滴拍烂了。
孔明灯从未亮起,就被收进了垃圾箱。
夏天什么都好,就是天气莫测,风雨不定。少年人什么都好,最是坚定勇敢,最是明媚热烈,可也最是敏感脆弱,在勇气和热情被耗尽的一刻。
大学最终来了北京。阎鹤祥生日那天,郭麒麟给他去过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喧闹活泼,他是个很受欢迎的老师,给他过生日的学生,想必不止自己一个。郭麒麟生日的时候,也收到过阎鹤祥的短信,他回了一句“谢谢”,便再也没有下文。
少年人的时间总是不够用。新鲜的事很多,要念的功课很多,社团的活动很多,北京城要去看的要去感受的很多。要忙的很多,要忘的也很多。
本科毕业时,没有申到满意的学校,转而进了公司。他没有去曼彻斯特,也没有回家乡那座海滨小城。不是说上班就一定不好,只是每日的任务都与想象相去甚远;在入职一年多之后,繁复无聊的报表终于让工作彻底变成了一件机械的苦力。而他已经是嵌在这机械上的一环,每天被推着挤上早高峰的地铁,推着加班,推着在夜里等一班常常晚点的公交车。
电话响了,商家打来确认蛋糕的订单,给明天过生日的同事预定的。
郭麒麟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一张请帖,杨九郎和张云雷成了他们当中最早举行婚礼的一对。“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有时间概念,一辈子的意思往往是永远。”听说他们决定订婚时,说的是这句话。能让它变成情话,郭麒麟说不出自己是羡慕更多还是倾佩更多。两个人由少年相恋,又在人生不过四分之一的年纪决定要共度一生,说过的一辈子都成了真。这听起来,是一件概率极小且极需要勇气的事情。
而对十几岁的郭麒麟来说,一辈子和永远的关系,或许只是一不小心就花光了喜欢。
风扬起灰土,他眼睁睁地看着尘埃铺满视线。不知道生活是如何夺走少年的气力,也不记得小美人鱼为什么要离开她的海。在沙滩上奔跑,在球场上呐喊,伸手用力地抱住一只小熊,这些似乎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都已经被遗忘在某年夏天的海边。
一定是这份请柬,让自己今天无缘无故地伤春悲秋。
09
各奔东西的兄弟,都请了假回来。他们在婚礼上重又相聚,穿上白衬衫黑西装,打上黑色领结,是今天最帅气的伴郎团。
婚礼之后,大家找了个时间回母校。
重修过的校门更大了,操场上翻新的跑道更红了,图书馆前的两棵大树依旧挺立。他们在办公室遇到栾云平,毕业时栾老师刚来半年,而今已经要带新来的实习老师了。
“你们班是阎鹤祥老师吧。他后来出国了,去英国读博,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英国?”
“好像是曼彻斯特吧……”栾云平在柜子里找着什么,“对,阎老师给他带的每个班都留了本相册。”
相册的封皮已经有些过时,百十来张相片,一些不甚清晰的也被留下来了。有校运会的、自习课的、他们当年围坐在操场上唱歌的,几乎每个人都曾成为他镜头下的主角,就连坐在角落里最容易被忽略的同学,这位心细如发的好老师也记录下她明亮的一瞬。
大概人总对自己的影像更敏感些,几乎每一张照片,郭麒麟都能在背景里找到自己。
“你该不是对他还没死心吧?”出了办公室,陶阳拉着郭麒麟问。
“谁?”
“你啊,对阎老师。别以为我当年看不出来。”
“滚滚滚,”郭麒麟把陶阳推到筱怀身上。大家在一起,似乎又回到莽撞少年时,“跟你家小师弟复习浪漫去。”
成双成对的人,都去找他们中学时光里的秘密基地了。
郭麒麟慢悠悠地逛到学校高地的那个亭子,不远处的海浪来来回回拍打着岩石。今天的夕阳,仍像十六岁时的那颗一样,耀眼辉煌。亭子后的空地上有一群学生在玩闹,笑声不曾间断,末了又听得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尽力假装严肃:“喂,到底有什么好笑的?”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嬉戏。
《黄金时代》里有句话说,“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第一次读这本书时,郭麒麟也如同他们,还是穿着校服的年纪。他那时困惑了很久,难道不是,只要消化系统还在,就会想吃?只要神经系统还在,就会想爱吗?
身后少年无意义的快乐还在延续。太阳温柔的光芒铺满海面,让海都失去了原有的蓝色,把人也晒得暖烘烘的。
那真是黄金时代啊。
10
郭麒麟起晚了。
昨晚夜机延误,深夜才回到北京。闹钟响时,他总觉得还在家里宽敞的房间里。直到清醒过来,已经比平时晚了半个钟头。
按下电梯向下的按钮,郭麒麟突然意识到,手机还在被褥里躺着。赶紧转身回家,祈求电梯不要恰好在这个时间路过。
好在,跑回电梯间时,电梯门刚好打开。刹不住惯性往里冲,而里头的人却也以为到一楼了正往外赶。
不偏不倚,郭麒麟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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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给点梗的两位姑娘说句不好意思,写得乱七八糟不太好,可已经改不动了
也不知道是歌丧还是我丧,把后来的林林写成这样,ooc得过分了
所以留了一个很俗套的重逢,希望有一些温暖还不会腐坏
祥林 | 麋鹿说它迷了路
*赶不上趟儿的圣诞快乐
01
房间里最吵闹的,是壁炉里噼里啪啦跳动的火苗。
当初装修房子时,阎鹤祥不知道哪儿来的罗曼蒂克主义作祟,竟然在房间里安了一个壁炉。城市供暖很稳定,也就圣诞这两天能记起家里还有个壁炉。
也该感谢昨夜突然降了温。风彪悍得能打败上周日日坚挺在零度以上的气温,也纤细得能钻过窗缝,把人紧紧缝在被窝里。按着德云作息延后两个钟才舍得起,把昨日压熟了存在冰箱里的牛腩放进高压锅,白白胖胖的萝卜削皮切大块,加牛骨汤没过,大火煮沸小火再炖上十来分钟。牛腩软烂但不松散,混着肉香与脂肪的甜腻,蒸汽蹿入干燥的空气里,鼓着小泡泡的汤汁给萝卜嵌上些褐色。再捞上一碗面条,简单得日光...
*赶不上趟儿的圣诞快乐
01
房间里最吵闹的,是壁炉里噼里啪啦跳动的火苗。
当初装修房子时,阎鹤祥不知道哪儿来的罗曼蒂克主义作祟,竟然在房间里安了一个壁炉。城市供暖很稳定,也就圣诞这两天能记起家里还有个壁炉。
也该感谢昨夜突然降了温。风彪悍得能打败上周日日坚挺在零度以上的气温,也纤细得能钻过窗缝,把人紧紧缝在被窝里。按着德云作息延后两个钟才舍得起,把昨日压熟了存在冰箱里的牛腩放进高压锅,白白胖胖的萝卜削皮切大块,加牛骨汤没过,大火煮沸小火再炖上十来分钟。牛腩软烂但不松散,混着肉香与脂肪的甜腻,蒸汽蹿入干燥的空气里,鼓着小泡泡的汤汁给萝卜嵌上些褐色。再捞上一碗面条,简单得日光一照自来水一泡便忘了滋味。
两人的一天这才算是开始。
阎鹤祥在壁炉里烧起柴火,一半为驱走寒气,一半为营造气氛。但说到底,他和郭麒麟都不过圣诞节,所谓节日不过是给了人们放纵玩乐表达爱意多一些借口。就像这屋外的刺骨寒意,也不过是给了两个人闭门厮守赌书泼茶多一些心安。
自打十月份在青岛给这个阳历年封了箱,这段时间算得上清闲。郭麒麟录了几个节目顺便公费去曼彻斯特追了星,阎鹤祥走了一趟中东又玩了一趟东南亚。还剩些散碎的日子,两个人能不计分秒地浪费。
浪费惯常是从书开始的。郭麒麟靠着沙发腿坐在地毯上,从书签分隔的那两页找回暂停存档的记忆。老阎为迟些要做的饼干揉好面团,又泡了一壶绿茶端来客厅,坐在沙发上最习惯的那一端。茶几上铺了两沓资料几张白纸,半个来月后要说新书,该好好准备了。
下午两点的阳光洒在窗外光秃清冷的枝干上,也陷落在地毯细细密密的缝隙里,直至覆上盘腿坐着的人。「一切卑劣的弱点,在恋爱中都成为无足轻重,而变成美满和庄严。」莎士比亚无疑是浪漫的,只是他的浪漫要背负上岁月和语言的重量,总感觉翻译腔之外还生了九曲弯绕,绕得人眼皮子打架,不由挪了挪位置把头搭在坐沙发那人的腿上。纸上的字开始顺着弯弯绕绕奔向各处,这一群去逗了窗外的猫,那一拨钻进烤箱给小饼干勘探地形,这几个纵身扑进壁炉,那几位循着淡淡茶香失足掉落进茶汤,剩下的用尽力气,把郭麒麟的眼镜从鼻梁上拽了下来。
还有什么比暖洋洋的冬日下午发困打盹更顺理成章的呢?
02
睁开眼时,屋外已全然暗了,头顶吊灯晃得他直皱眉。再看定时,那吊灯已经不是吊灯,而成了一通烟囱。一个穿着红色大褂的人卡在烟囱处,双腿在半空中扑腾着往外爬,无奈烟囱太小,毫无进展。
“喂,我家有门有窗,您别为难自己了。”
“圣……圣诞老人?”郭麒麟看着这个一屁股跌坐在自己身边的家伙,犹如梦境。
戴着和宣传画上一模一样的红色圣诞帽,身上穿的却是红大褂;一把白胡子遮了半张脸,露出的鼻子眼睛眉毛却是如假包换的阎鹤祥。
“老阎,别闹了。”
郭麒麟想把白胡子扯下来,却扯出了对方一句鬼哭和一句狼嚎,白胡子下的皮肤肉眼可见地红了,而郭麒麟手里只有可怜的长短不齐的几根。那人指了指床头,那儿挂着一个郭麒麟从未见过的红色锦囊,绣着鸳鸯,坠着线结。摘下锦囊,其内装着两块驴打滚和两块花生酥,这是圣诞老人的见面礼。
“这……”郭麒麟将信将疑,又把点心装回锦囊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圣诞老人?”
要赶在小朋友被家长从床上薅起来之前把礼物送完,圣诞老人没时间跟郭麒麟仔细解释,急匆匆跨门而出,郭麒麟也紧跟着他出了门。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黑色羽绒服,屋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雪,积雪早已没过脚踝。
沉沉夜色里,郭麒麟和这位披着中式圣诞老人外衣的阎鹤祥朝着未知方向走,脚印深深浅浅歪歪斜斜,几乎是这片积雪上唯一的印记。
两棵冬青树都染了白,树下停着一架孤零零的木质雪橇,底架已经陷在雪里。
“麋鹿呢?我麋鹿呢?”圣诞老人喊出了惨叫之外的第一句话。
传闻北欧的圣诞老人驾的是驯鹿,郭麒麟想,麋鹿大概也是这位本地圣诞老公公的特色吧。麋鹿们走了一宿,累了也有了脾气,索性挣脱绳索撒野去了。
跟着雪地上蹒跚的老人,踩着冷白的月光,积雪似乎越来越深,冷风急不可耐地钻进衣领。
真冷啊。
03
郭麒麟飞起来了。
脚下是蓬松的棉花糖,只消蹲下摘一块儿搁进嘴里,便会化成一滩糖水。这是圣诞老人的魔法,作为一位本地神仙,腾云驾雾飞天入地是起步价的本领。圣诞老人一手揽着他,另一只手给他披了一条深灰色的格子围巾。
他们在城市广场的上空停留。广场中心是一棵九米高的圣诞树,结满了红色小球金色星星和无数华彩的灯饰。人潮在圣诞树的四周涌动,有人停驻仰望,有人匆忙路过,奔向等待的人。
圣诞树旁站着两个人。少年大概二十岁,小小的脑袋藏在外套过于宽大的帽子里。他扬起头,一心一意看着身边三十来岁的男人。
圣诞树旁的人越来越多,似乎靠近了这圣诞树便能得到什么运气。少年唇齿微启,想要说什么话却又说不出口。人潮汹涌,像浪花亲吻过海岸又转瞬分离,少年眼见着自己被涌向男人身边,下一秒似乎就要被冲散。
灯饰全都转成了金色,人声鼎沸,为这黑夜里火树银花骤然的绚烂。
男人伸手搂住少年,俯身亲吻了他。
长长的吻,似乎永远也等不到结束,棉花糖飞往下一处。
这是一座仿古建的戏园子。大概刚散场,观众三三两两往外走。郭麒麟和圣诞老人趴在烟囱口往下望,正好看见后台的两个人。
少年十八九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香芋色大褂还没来得及换,从外卖包装袋里拿出两盒饺子:”哥,今儿平安夜。老话说得好,平安夜饺子吃三样儿,来年耶稣帮你找对象。来,今儿夜宵吃饺子。“
碎嘴少年夹了一颗饺子往嘴里送,顾不得鼓囊囊的腮帮子,筷子早已瞄准了下一个目标。突然却又迟疑,把外卖盒都推到穿着同色大褂的男人面前。
”再吃点儿,今天算个节日,先不减肥了。“男人夹起一个饺子,直接递到少年面前。
少年愣住了,饺子稳稳喂到嘴边,皮上挂着几滴汤汁儿,冒着热气。有那么两秒钟,他忘了呼吸早已经缺氧。
两人的身边都摆着一颗苹果,灯光给苹果带着一些斑点的淡红色打上暖黄调的暧昧阴影。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两个人不敢抬眼看对方,脸色却比苹果还要红。
不知道哪里飘来一股香气,像是奶香混着黄油刚出烤箱,圣诞老人拉着郭麒麟又飞走了。
地面交通因为红灯而停滞,停在白线前的那辆车里坐着两个人。副驾上的少年黑黑胖胖,鼻梁上架着一副红色眼镜。他双眸失焦望着窗外,看起来有些郁闷。
直到男人伸手拍他的肩膀,少年才转过头来看他:“哥,我能说得好相声吗?”
红灯转绿,引擎发动的声音夹杂着不耐烦的喇叭声,半空中的郭麒麟听不到男人的回答,只见着他咧开嘴笑,眼神里似乎有一种毋庸置疑的肯定。
04
走走停停的圣诞老人终于到了目的地,屋里的小朋友还没睡。床上散着几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贯口和台词。
说是小朋友,其实大概已是中学生的年纪了。那小少年有些黑,圆乎乎的脸蛋上透着稚气。没缘由的,郭麒麟觉得那是十五六岁刚辍学那会儿的自己。
“你好呀,我是圣诞老人。”开场白实在太一般。
小少年没有电影里的兴奋,或许是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他只是伸手扯了扯圣诞老人的白胡子,扯出了他今晚的第二句鬼哭和第二句狼嚎。
“咳咳,”圣诞老人摸了摸泛红的下巴,又捋了捋胡子,似乎小少年的闹剧都不曾发生,“你想要什么礼物?”
房间里播着几年前的电影当背景音,十岁的小姑娘拿着麦克风,在圣诞晚会上光彩夺目,身后的小鼓手眼中只她一个。她又唱到那句歌词——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窗外突然传来猫叫,轻轻柔柔勾得肝儿颤,像是两个月大的小奶猫迷失雪地。郭麒麟转身去看,没发现什么猫;转回身时,竟也看不见小少年。而自己,正站在方才少年的位置。
时空像是在一个转身之间突然变换,屋内的场景分明又切回到自己的房间。眼前的圣诞老人仍然是那个红帽子红大褂的白胡子阎鹤祥:“你想要什么礼物?
……
啊呀!糟了!”
郭麒麟有幸在今夜见证了圣诞老人的倾覆。
此刻,这位圣诞老人正在窗边六神无主地祈求着如来观音释迦摩尼的保佑。他突然想起,自己把清单和一袋子礼物都落在郭麒麟家的屋顶,现在早已被狂风吹散无处寻;而他的麋鹿们都迷了路,再也不会回来,不会再拉着雪橇带他穿过星辰夜空,带他回芬兰或者何处的老家。
圣诞老人下岗了。
“那……”
郭麒麟跨到他身边,抓着他的手臂。他的红大褂上还有从室外带来的寒意,扑面而来叫人清醒。刚辍学的那个圣诞节,郭麒麟想要什么礼物,现在已经不记得了,但若是为未来许一个好搭档好哥哥好爱人,倒恰好应了方才的那句歌词。窗外似乎又下了雪,把两个人那四行脚印都覆盖了,雪面完好如初,找不到走过的路。郭麒麟对前圣诞老人说:
“不如你就留下来,当我的圣诞礼物吧。”
05
醒来时,郭麒麟的脸被阎鹤祥的鼻息拂得发痒,他怀里正紧紧搂着对方的一只胳膊。
“撅着嘴要亲我,做梦啦?”阎鹤祥憋了许久的笑声终于倾数送出,夹杂着几分嘚瑟几分调戏。
郭麒麟揉了揉眼睛,方才意识到,睡梦中的自己已经被老阎抱到沙发上,盖了一条深灰色格子花纹的毛毯。茶几上多了一盘刚出炉的小饼干,黄油混着奶香,刚好同那壶绿茶中和。
阎鹤祥在郭麒麟身边坐下,迫不及待要分享:“刚刚外面有只小奶猫,才这么大,喵呜喵呜叫得可让人心疼了。我给它置了个盒子,放了件旧毛衣……”
郭麒麟眼神里满是惊喜:“然后呢?”
“然后小猫就睡啦。”
“那你呢?我呢?”
阎鹤祥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我看门又开又关的,怕你冻着,就过来给你掖被子,结果你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说说吧,梦见什么了?”
郭麒麟打掉阎鹤祥托在自己下巴调戏的手指,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翻着他散在茶几上的资料,那几张白纸依旧是白纸。
“这就是你工作一下午的成果?”像是抓到了对方的把柄,郭麒麟动用了脸上所有的细胞,眉飞色舞地拷问阎鹤祥。
整理德云社十几年来的发展不容易,而对阎鹤祥来说,这项工作格外容易走神。桩桩件件,总让他想起自己的小爱人。他对郭麒麟的感情,与德云社无关,却又丝毫离不开德云社。他总会联想到,身为少班主的他如何不得不卷挟进风波之中,或者是少年又如何随年月渐长,时刻让众人骄傲,也让自己骄傲。
说书人总爱给故事找出节点和路径,可这放到两个人的感情上,着实让人犯难。
他说不出是哪一个瞬间怦然心动,是哪一个时刻暗下决心。似乎他的每一个眼神都明亮得值得裱框铭记,可每一个神情却又都纯净美好得不过寻常。
他找不到节点,画不出路径,白纸上只能留下空白。他十分确定,无比清醒,他迷路了。
阎鹤祥接过那几张白纸,轻轻抚摸着郭麒麟的侧脸睡出的沙发褶皱印记。然后,倾身亲吻,像郭麒麟梦境里圣诞树前的情侣那样,像他每一次吻他那样。
壁炉里的柴火还在劈劈啪啪地烧着,阳光还没完全从地毯上退场,小猫在新窝里睡了一觉又喵呜喵呜地吵闹。麋鹿还没有找到圣诞老人的新家,老阎还是难以抉择郭麒麟让他最心动的模样,而这个长长的吻,仍然没有停下。
06
当安迪一踏入郭麒麟家里便看到圣诞老人的衣服时,他不满四岁的世界在一瞬间地动山摇天翻地覆。
彼时,阎鹤祥刚把快递拆开,还来不及好好安置。来年圣诞节要扮圣诞老爷爷,这是他莫名其妙的罗曼蒂克主义作祟的又一案例。
“我想见圣诞老爷爷,他今年给我的是乔治不是佩奇,我可以跟他换吗,哥哥?还有,爸爸说要讲礼貌,我还没跟圣诞爷爷说谢谢。还有还有……”安迪小朋友扯着哥哥的手,细数自己和圣诞老人的未竟之缘分,“可是可是,为什么圣诞爷爷会在哥哥家里?”
“因为啊,”郭麒麟拉着安迪的手,眼神却飘到客厅另一边正忙活的人身上,“烟囱太小,圣诞老人的肚腩卡住了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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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能说新年快乐比较合适
借地求拼房!有没有小仙女要去师徒父子西安场,一起吃个泡馍顺便一起睡个觉昂?
不落之国
>>工程师阎鹤祥×教师郭麒麟
>>有喜欢的人真好
>>本篇文收于tag#祥林不落之国及合集中,善用总结功能√
【⒊】谁说此情无关风月
“小郭老师,又来给阎工送饭啊。”同住的工人看到郭麒麟拎着饭盒,差不多这个点往工程队住处来,就知道是给他们阎工送饭的了。
上回...
>>工程师阎鹤祥×教师郭麒麟
>>有喜欢的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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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⒊】谁说此情无关风月
“小郭老师,又来给阎工送饭啊。”同住的工人看到郭麒麟拎着饭盒,差不多这个点往工程队住处来,就知道是给他们阎工送饭的了。
上回吃饺子时无意说的话阎鹤祥自己都没有在意,吃完就给忘了,郭麒麟记得清楚,异国他乡不好像在国内吃喝方便,虽说将就,时间一长当地食物他也吃腻,就想办法自己做些小炒,他问阎鹤祥要饭盒,对方还没转过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哎呀。”遭了他一声埋怨,“这样远的地方,还能吃到国内的饭菜,还不好?”这个人吧,随便起来也真随便,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吃什么不挑,话是没错,可身边没个照顾的人才这么说呢,吃喝调理,哪个不要有人上心?
他去时阎鹤祥正扑在桌子前搞工程图,一大张纸铺满整个桌面,弯弯绕绕的线路图以及复杂难懂的计算公式,外行人看不出门道来,阎鹤祥拿着铅笔写写画画,他不敢这时候打扰,饭盒轻轻搁在一旁,站在门口看。
但凡这里有个心思灵巧点的,就能看出来,少年眼中流露爱意,在不被仰慕之人察觉时刻,甚至他自己也许也没有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识破。
专注于某件事的人很难分心,阎鹤祥看到郭麒麟时对方由于站立时间过长曲起一条腿小幅度地活动,“来了怎么不出声儿。”他责怪道,眼睛瞟到饭盒,微皱了皱眉,斟酌用词,“林林,其实不用你每天给我送饭……”
对方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被话伤到一样,阎鹤祥相信,假如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位女性,一定会说出那句经典的言情式台词:“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在话出口之前他已经尽量避免一些会令人误会的词语,不想还是叫人误会了去。“我是说,你每天也得上课,就不用麻烦再给我弄这些了,也怪累人的。”
少年表情这才好了点,把饭盒递到跟前儿,“不累人不累人,我自己也要吃的呀。”我就乐意给你做,你管呢。
算上互通书信那几年,郭麒麟认识阎鹤祥也有些年头了,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他小叔叔的工作形式,对着一张图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两耳不闻窗外事,再枯燥乏味的东西都能研磨上半天,趁着阎鹤祥吃饭空档,他凑过去看,被阎鹤祥故意问:“你一文科生,看出什么了吗?”
他缩回上身,清清嗓子,“我一个外行自然看不出什么三四五六来,我上课的内容,你不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阎鹤祥被他反呛的无话说,认真吃饭,今日仍然是两道家常的小炒,郭麒麟并非擅长做饭,勉勉强强能做些小菜,再叫他做出什么花儿来却不能够,色香味都是普通,但难得的是,这是南非,想吃地道的中国菜有头去寻,再普通的菜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变得珍贵起来。再者,郭麒麟在给他做饭这件事上的确尽心尽力,虽然手艺不是很高,却每天变着花样弄出几道,他还像个要奖励的小孩,说我还想做其他呢,结果没找到那几样东西,“我有个朋友前几天聊天时候说他认识了一个甜品师,又会做甜点又会做菜,我可没那么厉害,不过叫你吃上中国菜还是能够的。”他将手背到身后,踮一踮脚,神情活像问老师要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他长得乖,年纪又轻,做的是教师这一职业,平时上课戴一副圆框眼镜,不知道的总以为是哪家小孩,还念着书,可懂事比同龄的谁都要早,说他精明,除去专业又有点迷糊;说他成熟,人前人后还能把自己从「大人」及「年轻人」区分开来,他什么都知道,又一派天真,身上有一个混合的小社会,却难得能做到「知世故而不世故」。阎鹤祥自打来这里才好像重新认识了由他一手供出来的孩子,以前种种倒都成了纸上谈兵。
“我出去看看。”阎鹤祥放下筷子,他的工作就是这样,有一点什么就要马上过去,放弃了这难得的午饭时间,叫郭麒麟在这坐坐,随意干点什么,他一会儿就回来。
接近十二点钟,从屋子里望向外头的杂草,热气蒸腾如时空扭曲,郭麒麟看着阎鹤祥绕过门口堆砌的乱石往路那边去了,他开始环视他此刻所处的这间屋子,的确像个临时住处,除去简单的必需品,多一件摆设也没有。行军床靠在墙角,矮柜上放的两本书估摸也是专业书,也不嫌枯燥,他嘟了嘟嘴,腮帮子充了气似的鼓起,视线再绕回桌上铺排的图纸,他开始数落自己:你看看你吧,这是个什么男人啊,一点情趣也没有,不怪大龄单身,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这种典型的工科脑理智的男人?“我就不一样了……我会背情诗,还会做饭,能把人照顾的好好的。”他如此夸奖一番自己,很满意现状似的,“我觉得,我觉得咱们俩可般配啦。”他想一想,嘴角上扬,再次肯定:“没有哪处不配的。”
他点点头,转身时蹭到桌角,图纸一斜,再回头看时压在纸上的一瓶墨水翻了过去,浓黑的墨汁糊了一片。这一下给他吓得不轻,忙拿走墨水瓶,找来找去也没在屋里找到半张纸巾来,往自己口袋里掏出块手帕,也顾不得白净的颜色一把按上去,等擦干了墨汁,图纸上那一块已然看不清。
完了。
他心里就这么一个想法,设计图纸对于一个工程师有多重要不言而喻,现在因为他的过失毁了一张图纸,他毁的不只简单的一张图,更是一个工程师的心血。他知道阎鹤祥在这张图纸上耗费了多少精力,不知道多少个点灯熬油的晚上伏在桌前用笔一点点描绘出来,就这么一瞬间——
他站在那里等待人回来的「审判」,手指因紧张不停搓弄,露出个牵强的笑,“那个……你骂我吧,打我两巴掌也成,反正是我的错……”
阎鹤祥看到桌面一片显眼的污渍心下了然,没搭茬儿,走近了去看,一旁罚站的人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他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冒失鬼!面上绷得紧紧的,沾上墨汁的幸亏只是一角,没有太密集的图印算式,还能做些补救,“我一会儿功夫不在你就给我闯祸。”他走到郭麒麟面前,肃了嗓子,吓得人又是一个小幅度的激灵,“你说我怎么罚你好。”看他扬起手,郭麒麟闭上眼睛,他没打算躲,是轻是重受着就是了,打了心里未许还能好受些。
他闭着眼睛等那一巴掌,等啊等,最终等到高高扬起的手轻轻落到他的头上,拍了一下,“罚你替我裁纸。”
“啊?”
阎鹤祥已经坐下,重新拿了测量尺,看看尚未缓过神儿来的郭麒麟:“愣着呢,快去拿张A4纸来我把这一块重新画了。”
郭麒麟摸摸头顶,被拍的触感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跳却又渐渐加快,打鼓一样,依言拿了白纸来,往图纸上比划大小,“刀在抽屉里。”阎鹤祥似乎真的没有再责怪的意思,眼睛盯在地图册上做对比,他拉开抽屉找到一把伸缩刀,裁下半张纸递到阎鹤祥手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愣愣站在桌旁,光看着阎鹤祥的脸出神。
他的角度只能俯视看到半张脸,头发比上次见面长了许多,打上发胶甚至也可以梳个背头了,极大的可能是来了这里工作后太忙根本无暇将心思转移到理发这种小事上,就留得头发自由生长;他又看见耳朵上别了一支烟,出门前是没有的,这又是哪个工友给他的,没抽,还是国内老一套,接来随手别到耳朵上;不知道在日头下站了多久,后背汗湿一大块,豆绿的短袖衫贴在身上想来很不舒服。
他的「偷觑」没能持续很久,被坐着的人一抬头逮个正着,
“学校还有事吗?”
作业还剩几本没改,摇头。
“站着不累?坐。”
左右看看,拖了床边一个凳子,四条腿还不一般齐,一坐下差点翻过去,桌前的人目不斜视提醒:“腿短了一截,当心啊。”
就这么干坐着也难受,郭麒麟又轻手轻脚把床头的书拿了一本来看,在此过程中,阎鹤祥没有看他一眼,只听见铅笔画在纸上沙沙声。
说是一小块,重新画起来也耗时间,又要比对,又要计算,郭麒麟偷偷看表,两小时就这么过去,在图纸补救好之前他是不打算离开,最好就待到晚上,又能一起吃个晚饭。
无人说话。书中所写晦涩难懂,他将头枕在胳膊上,阎鹤祥的样子在他眼中逐渐模糊,他想自己实在是太闲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半的时间都要放在阎鹤祥身上,去想,去思考,去触及一切凌乱的、不切实际的、怪异的想法,得不得到答案不那么重要,他觉得自己像个等待种子发芽的庄稼人,可他只种了一颗,日夜蹲在旁边眼都不敢眨迫切的希望有什么破土而出。暮色悄然铺陈,分离白日焰火,晚霞温柔,门开着,正对着天上一团柔软的棉花糖,牛群归家经过,有人用磕磕巴巴的中文在唱莫文蔚的《电台情歌》,唱到“体会彼此什么才最需要,别再寂寞的拥抱,啦咿呀,啦咿呀咿呀。”咿呀拖的老长,连牛也听不下去,哞一声催促。
他不想面对阎鹤祥时再用“小叔叔”这个称呼了,他想叫他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叫出来,轻轻地,而望向他的眼睛也总是目流睇而横波。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了,干脆暂时放下近君情更怯的相思,寻他的好梦。
tbc.
祥林 | 银河搁浅
*AU,OOC
*不好都是我的
*大佬x小哑巴
01
如果不是抽屉里有手枪,你大概不会想到,这幢天台上种满竹子书房里摆满古籍的别墅,是一位黑帮大佬的家。
如果不是蛋糕上写着“阎鹤祥”,你也不会想到,这个正中立着奶油熊猫的蛋糕,是用来给西环一哥阎鹤祥庆生的。
当然,如果不是我瞎编的,你更不会想到,站在他身旁乖巧可人同他亲密无间的那个小哑巴,是阎鹤祥从街上捡回来的。
烛光在黑暗里摇曳生姿,阎鹤祥在小哑巴的催促下,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许愿的模样倒很虔诚。
手机突然响了,屏幕在黑暗里显得格外亮。
他睁开眼,一口气干净利索地吹灭蜡烛。
电话那头是一个清亮的男声:“哥,我今晚...
*AU,OOC
*不好都是我的
*大佬x小哑巴
01
如果不是抽屉里有手枪,你大概不会想到,这幢天台上种满竹子书房里摆满古籍的别墅,是一位黑帮大佬的家。
如果不是蛋糕上写着“阎鹤祥”,你也不会想到,这个正中立着奶油熊猫的蛋糕,是用来给西环一哥阎鹤祥庆生的。
当然,如果不是我瞎编的,你更不会想到,站在他身旁乖巧可人同他亲密无间的那个小哑巴,是阎鹤祥从街上捡回来的。
烛光在黑暗里摇曳生姿,阎鹤祥在小哑巴的催促下,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许愿的模样倒很虔诚。
手机突然响了,屏幕在黑暗里显得格外亮。
他睁开眼,一口气干净利索地吹灭蜡烛。
电话那头是一个清亮的男声:“哥,我今晚要加班,不回去吃饭了。”
阎鹤祥放下手机,示意小哑巴开灯。先把蛋糕上的熊猫小心翼翼地铲到一个纸盘里,再切开整个蛋糕体。他把那只熊猫,连同一小块蛋糕,递给小哑巴。自己叉起另一个盘子里的蛋糕,大口大口送进嘴里。一边按了个号码等着拨通,一边歪头舔掉叉子上的奶油。
“小孟,换地方。”
“筱怀,前面左转。”副驾驶座上的孟鹤堂跟开车的于筱怀说,撇眼看见后座的周九良和李鹤东都一脸惊讶,解释道:“大哥说的。”
小哑巴把蛋糕吃完了,唯独剩下那只奶油熊猫还完好无损地立在盘子里。
“不爱吃奶油了?”阎鹤祥问他。
小哑巴摇摇头,指了指熊猫,又坏笑地指了指阎鹤祥,然后比了一通手势。
“你问我许了什么愿望,”阎鹤祥哑思满分,当大哥又当哑巴翻译好多年。他轻轻揉着小哑巴软塌塌的头发:“和你有关。先把盘子收拾了,我再告诉你。”
02
小哑巴叫郭麒麟。
据闻是阎鹤祥旧时的邻居。那个时候的阎大佬还在油麻地当小马仔,偶尔下楼碰见光着屁股撒尿和泥的小孩儿,总爱伸手捏捏人家圆乎乎的肉团子脸。小孩儿沾满泥巴的手拽住大脑袋哥哥的裤腿,一把便将他宽松的短裤拽了下来。
后来阎鹤祥搬走了,两个人分开不见面,得有五六年。
再见到时,小孩儿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年。
大排档后面的巷子里有两伙人正在火并,稀里糊涂误闯险地的郭麒麟蜷在角落里,就跟巷子外那盏发生故障忽明忽暗的路灯一样瑟瑟发抖。阎鹤祥带着侯震和孟鹤堂赶来时,李鹤东的脸上已经被玻璃片划开了一道口子,再往上几公分便伤了眼球,鲜血汩汩往外涌。人数占了优势,对方又已经筋疲力竭,这场打斗以侯震连声讨伐的一句“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而告终。
巷子里的路灯终于稳定下来,阎鹤祥借着光,才发现角落斜放的一块挡板后面探出一颗圆脑袋,短平的寸头像是一直受了惊吓的小英短。他还没把眼前的少年同记忆里光屁股的小孩儿对上号,郭麒麟已经飞扑过来挂在他身上。好家伙,要不是每晚都在油尖旺一带东跑西颠体力还不错,阎鹤祥能被这个小黑胖子扑倒在地上。小哑巴“嗯嗯啊啊”的他也听不懂,只觉得怀里这只胖英短像是终于找到有熟悉气味的纸箱子,慢慢安定下来。
郭麒麟的父亲当年是从内地来香港淘金的,在这儿没什么亲人。突发急病去世之后,郭麒麟既不愿投奔没怎么见过面的生母,又不想回几乎没去过的内地,便晃成了一个独居儿童。
直到遇见旧识的大脑袋哥哥,便跟着他回家了。
03
阎鹤祥有时候会恍惚,郭麒麟是不是意外撞入地球的外星人。几年过去,小黑胖子十八变,出脱得白净清秀。他素日里爱跟阎鹤祥呆在那间大书房里,甚至颇为奇迹地以聋哑人士考进了港大医学院。带着一副圆框眼镜,刘海熨贴地散在额头,斯斯文文的学生样,与阎鹤祥手下那些把凶狠挂在脸上的马仔相比,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
凌晨三点多,酒楼大厅里围坐了好几桌,这算是社团里的年夜饭。每到这个时候,连向来被禁止参与社团事务的郭麒麟和归隐多年的孔云龙都会出现。碰杯声、起哄声,酒瓶盖子啐到地上,筷子敲打碗边,大厅里丝毫没有凌晨三点该有的静谧。
李鹤东说了个带颜色的笑话,引来这一桌子嬉笑怒骂。小哑巴低头啃他的古法煨猪手,涨红的脸出卖了他藏在嘴角的偷笑。
孟鹤堂起身,从隔壁桌领了一个不苟言笑的年轻人过来。“大哥,他就是周九良。”
阎鹤祥没说话,拍拍那人的肩膀,指了指孟鹤堂旁边的位置,让他挨着孟鹤堂坐。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大家纷纷举杯,白酒洋酒啤酒混着从哐哐当当里洒出来。
“希望明年生意更好做!”
“条子少来找麻烦!”
“大哥明年给我们领一个大嫂回来吧!”
04
阎鹤祥却有些走神。他表面上经营着这家中式酒楼,实则操着白粉生意。生意的确是越做越好了,可树大招风,什么时候打哪儿来一股风,恐怕就会把自己拦腰斩了。
前几日,他与高老板岳老板打边炉。这两位是另外两个社团的老大,分别占着维港对面的油麻地和旺角。
火锅里沸腾着,一盘炸得酥脆的响铃滚进高汤里,不消五秒钟便化成几滩豆皮。三人谁也没动筷子,任凭豆皮越熬越烂,消解进火锅底。
“那于大爷截我的货,还要我多交钱。这怎么搞!”岳老板没夹菜,把筷子重重摔在桌上。
“那你能怎么办?不交钱他打得你更惨。”
于大爷大名于谦,掌管着香港最大的社团。他是这座城市不多见的北京人,当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南下逃港,叼着烟一手酒瓶一手枪,迅速在一众本地黑帮里打出名头。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说话仍旧带着北方口音,连大家对他的称谓也是与粤语格格不入的“大爷”。
大爷最近有些愁,连头都没怎么烫。一向给他供货的泰国佬被端了,没了好的货源,他名下那几家歌舞厅和澳门的赌场也周转不开。年关将近,他开始对这些小社团下手。
岳老板的货能被截,那说不好未来哪天,自己的货也能被大爷抢了。阎鹤祥没说话,仰头把酒都倒进喉咙里。
05
郭麒麟举着一瓶维他奶,碰了碰阎鹤祥的酒杯。玻璃相碰发生清脆的声响,把阎鹤祥拉回酒楼大厅此起彼伏的“新年快乐”里。
小哑巴眨着眼睛,直到对方回过神来,他才咧开嘴,露出一对小兔牙。
年夜饭吃完已经过了五点,这座城市仍裹在棉被里安睡。阎鹤祥和郭麒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走路回家,路过白天游人打卡排队的烧味店,绕过一辆关了门的雪糕车,爬上一片小斜坡,又是两段相连的楼梯。香港的冬天很冷,气温不算低,但海风带着湿气,硬生生把体感温度拉低几度,也把酒楼里带出的那一点儿微醺暖意都吹散。
阎鹤祥低着头,用下巴阻御着见缝插针钻进领口的寒风。他不得不把外套拉链扯高些,抬头一看,郭麒麟正一步跨两阶地上楼,却又突然放缓脚步,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比了句手语:“为什么不开心?”
阎鹤祥笑着摇摇头。
小哑巴继续比划着:“我不会说话,可我想帮你。”
“好啊。”阎鹤祥呼着白气走到他身边,转过身来坐在台阶上。
这座城市习惯了人声鼎沸步履匆匆,习惯了五彩霓虹星光熠熠。唯有这样的时刻,天未明灯已歇,安静得似乎都能听见几公里外的浪潮声。这不像香港,不像阎鹤祥见惯了的地方。
冰凉的脸上突然一阵温热。郭麒麟的手在口袋里捂了许久,猛然贴到他脸上时,阎鹤祥有如过电般地打了个冷颤。但冷颤过后,温暖伴着肌肤柔软的触感晕开,渗透过皮层,唤醒快将被寒风冻结的血管。
“新年快乐。”阎鹤祥说。
小哑巴咯咯地笑起来,拽着他的袖子起身,拉着他往家的方向跑。
06
开春那一单,货还是被抢了。
阎鹤祥亲自坐镇,于大爷的爱徒冯照洋却仍是带着人掐了点地出现在交易现场。一场厮杀在所难免,阎鹤祥这方三人受了伤,拼死保住一半的货物。若不是有人开了枪恐怕惊动了警察,可能双方都还要有更大的伤亡。
四月的香港不讨人喜欢,回南天的湿气像黏人的病毒,黏在墙壁上聚成水滴,黏在衣物上生成霉味,黏在人身上,则是回忆起来都仍感觉窒息的压抑。几年后阎鹤祥再想起来,这种压抑里还能喘口气的,或许是自己深夜回家时,小哑巴在钢琴上敲出的那段旋律,和小哑巴从糖水店里打包回来的蛋白炖奶和腐竹薏米。
郭麒麟没有正经学过乐器,家里摆的钢琴和小提琴都是阎鹤祥的。
他等人等得太困了,眼皮子直打架,百无聊赖坐到钢琴前消磨时光。单手在键盘上敲敲碰碰,清脆圆润的声音断断续续拼凑出来,是《分分钟需要你》的旋律。
阎鹤祥开门的声音很小,直到脚步声响起,郭麒麟才发现他等的人已经回家了。
“我可以帮你。”小哑巴对着满脸愁容的人比手语。
“现在去睡觉,明天早课别迟到,以后不用等我——这样就是帮我了。”阎鹤祥舀了一大勺重新热了一回的号称能祛湿气的薏米塞进口中。
郭麒麟揉着眼睛晃晃悠悠地朝卧室走去,步调拖沓混乱得似乎随时能就地倒下。在那些恋爱大过天的桥段里,被等的人总该又感动又心疼地冲过来,抱起昏昏欲睡的他,把人安稳送入床榻。可惜,他等的是一位忧心忡忡无意解风情的黑大佬。
黑大佬直到夏季快结束了都很沉寂。他顾心于酒楼的生意,有时去看看孟鹤堂开在西营盘的音像店,或是侯爷开在坚尼地城的玩具店,甚至还会去街市,挑几尾鲜活的大虾买两把豆苗和香蕉。除去偶尔用略显生硬的西语接几个由墨西哥打来的电话,阎鹤祥遵纪守法得几乎可以作为热心市民接受电视采访。
其他社团的日子也不好过。同炎炎烈日一样炙烤他们的,不光是于大爷,还有香港警方。据说最近一次交易中,高老板家的二把手栾云平差点栽进警方的网;而岳老板为了躲避于大爷,在上个月就陪自己师叔去非洲看大象了。
可一间酒楼不足以维持一个帮会的运转,大洋另一头早已定下的货也不能再拖。阎鹤祥坐在书房里捋了捋这几个月的观察和想法,那些绝密的交易信息都是怎么透露出去的。他想了一个下午,决定赌一把。
而这一赌,便赌到了自己的生日。
07
桌上散乱的蜡烛盘叉都已经被收走了,只有那只奶油做的熊猫,在室温下放太久已经有些塌软,小哑巴却还是没有丢掉。
阎鹤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虽然他自认为计划周全,但谁又敢拍着胸脯保证万无一失呢?直到孟鹤堂打来电话,说是有一半的货已经顺利到港又迅速出手给了下家,临时改地点甩掉了于大爷的人也避开了警察。至于另一半的货,墨西哥人航程上出了些意外,说要过几日才到。阎鹤祥靠在沙发上,终于舒了半口气。
“生日愿望实现了?”从厨房出来的小哑巴比划着问他。
阎鹤祥笑着摇摇头:“不是这个。”
郭麒麟眨眨眼,一脸不解。
“生日愿望啊,是希望你好好念书,将来找份安稳的工作,找个好女孩结婚,生个宝宝叫我伯伯。”
郭麒麟嘟着嘴直摇头。
“是不想念书,还是不想工作?”
郭麒麟摇头摇得更厉害了。
“都不想?那我可养不起你。”
小哑巴急得跳脚转圈。
“不想结婚?”
“嗯嗯嗯!”郭麒麟用力发出三个音节,刘海跟着迅速点头上下飞扬。
小孩儿的反应让阎鹤祥忍俊不禁,但笑过也就罢了。他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窝进沙发里。
郭麒麟却拍拍他的手臂,比了两个手势告诉他:“我想结婚。”
然后,小哑巴比了一句流传最广的手语——一手食指指向自己,然后食指拇指微曲,指尖抵于颌下,微微点头,最后再指向阎鹤祥。
我喜欢你。
阎鹤祥像是突然失去了哑语储备。郭麒麟度秒如年地等待着一句或生或死的回应,等到脸通红也没等到。
他急了,撇眼瞧见沙发上有一条薄薄的白色小毯子,对折了恰好是个正方形。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阎鹤祥,把对折的毯子盖在阎鹤祥头上,拉着他站起身鞠了三个躬。
08
两层毯子挡住了大部分光线,阎鹤祥只能低头看着两双脚。旁边那双脚微微踮起,脸上隔着布料,突然有了一份温糯湿润的触感。
郭麒麟跑开了,那个转瞬即逝的吻却还留有余温。
阎鹤祥抓下薄毯。小孩儿突然的举动或许不算出乎意料,但真真切切地发生时,他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一次晃神似乎就有一粒钟那么久。
一个慌乱得失去了时间感,一个又心急得失去了时间感。就这样,阎鹤祥手足无措,面前却堆满了一个二十二岁少年横冲直撞式的爱意。
失眠在所难免。阎鹤祥躺在床上,把手机相册一直翻到第一张。关掉手机,他觉得天平似乎在倾斜,可他不敢确定,或许是这房间里门窗紧闭不流通的空气阻遏了他的判断。反正心烦意乱睡不着,索性起身去了天台。
天台栏杆处倚着一个少年,意外却又不意外地。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远处微弱的灯光把不停晃动的竹影打在他身上,他却似乎和远处的星辰一样安然不动。夹着隔壁人家夜来香气味的空气灌入口鼻,阎鹤祥说不清自己是清醒了还是更糊涂了,他只觉得天平彻底倾倒了。
他站到郭麒麟身边,望着夜空银河,没来由地想哼身边人弹过的那首曲子——
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空去
在太空中两人住
活到一千岁,都一般心醉
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郭麒麟突然抓起阎鹤祥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
砰,砰,砰——迫不及待地要撞向胸膛上的这只手。
小哑巴不会言语,可他的心脏会说话。
“小外星人,可我不会开火箭,怎么办?”
郭麒麟回应了一串手势。阎鹤祥盯着他的眼睛,甚至能找到自己模糊微缩的面孔。乌黑眼球流着笑意亮闪闪的,似乎装下了整条银河。
09
隔天,阎鹤祥突发奇想,叫上侯爷打算去澳门吃个猪扒包。他戴好墨镜穿着短裤短袖,郭麒麟因为半夜天台吹风受了凉,又在白T外添了件牛仔外套。
可猪扒包没吃到。
侯爷的车还没到,冯照洋的车先来了。阎鹤祥让郭麒麟回二楼,摘了墨镜换上应对生人的面孔。
冯照洋来意明确,希望阎鹤祥的社团能跟他们合作,入伙让阎鹤祥当个几把手也好,共享货源也好,总之是不希望出现昨晚那种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场面。他替于大爷许下了各种好处,阎鹤祥都无动于衷。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拿出一个小盒子,冯照洋说这是一片心意:“我才知道阎老板昨天生日,也不知道备什么礼物好,想来阎老板也不缺什么。听说您有一个宝贝的哑巴弟弟在港大医学院念书。那个地方我去过,在山上的嘛,一边是医院一边是坟场,你说多方便。我想哑巴要是遇上个索命鬼,能不能出声喊救命啊?不如我送他一个口哨吧。”
精致的盒子打开来,装着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黄色塑料口哨。
阎鹤祥把盒子盖上,缓缓推回冯照洋面前。
“阎老板,你……”
“冯先生,”阎鹤祥提高音量打断冯照洋,“你总该让我考虑考虑吧。”
冯照洋点点头站起身,同阎鹤祥礼节性地握手言别。
冯照洋的到访并不出乎阎鹤祥的预料,甚至他们对郭麒麟信息的掌握,他也能猜到几分。他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心急。他边想着边往二楼走,在楼梯口看到一个面色发白瘫软在地的郭麒麟。
郭麒麟身边放着一把手枪,是从书房抽屉里拿出来的。
“你碰这个干什么?”他无法想象郭麒麟举着枪的样子,是恐惧发抖还是面露恨意。
郭麒麟指了指楼下,又比了个枪的手势,然后双手紧紧勾住阎鹤祥的脖子,靠在他肩上。
这个位置,刚才恰好对着冯照洋的背后。他一定是带枪来的,阎鹤祥知道。脖子被人越搂越紧,快要喘不过气来,肩膀上的那颗脑袋终于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阎鹤祥盯着地上的那把黑色手枪,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10
一个三十二寸的箱子,这是阎鹤祥给郭麒麟收拾的所有行李,还有郭麒麟的香港护照和一张飞往曼彻斯特的机票。
“至少能呆六个月,你再去申个学校,换一张长期签注。侯爷陪你去,他会帮你的。”阎鹤祥必须送他走,他不想外星少年沾染地球尘埃了,不想他为鱼肉,亦不愿他变成刀俎。
郭麒麟企图把自己关在房间,他不想去。离开了香港,他哪儿都不想去。
可不想走也得走。时针已经指向九点,离深夜起飞的班机只有两个小时了。郭麒麟是如何被侯爷和阎鹤祥绑进车里的,过程混乱得谁也说不清。阎鹤祥特地交代了侯爷,这一趟出行谁也不能说,尤其不能告诉孟鹤堂。两个人把一个全身都在反抗的后生仔折腾进车里并不容易,明明是刚下过雨气温骤降的初秋里,两个人却都出了一身汗。
郭麒麟探出车窗外,紧紧拽着阎鹤祥。脸上糊满鼻涕眼泪,一着急什么手语都比不出来。
阎鹤祥很想说一些什么决绝的话,好让小哑巴不留念想地走,可话到嘴边开不了口。理了理郭麒麟有些凌乱的头发:“你就打算这样跟我讲再见?”
郭麒麟用力摇头,一抽一抽地打嗝。
“傻瓜,”阎鹤祥用手背抹掉他脸上的泪水,“睡一觉,醒来整片天地都是新的。这个世界有多好玩你都不知道,干嘛守着这个弹丸之地。”
阎鹤祥用力把手抽出来,退回到门口。郭麒麟如何伸长手臂,也只能扑空。
11
看着车子隐入夜幕,阎鹤祥接了个电话:“哥,今晚要加班,你别给我留宵夜了。你……回家路上要当心。”
“好,你也是。”
周九良开着车从另一边过来,阎鹤祥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上了副驾驶。
“东哥不来,咱们今晚人手够吗?”
阎鹤祥盯着后视镜,沉默了几秒:“他会来的。”
弯弯绕绕,阎鹤祥让周九良从西环开到红磡,又折到青衣。
“小孟,换地方。”
“还换?”
“换。”
车子最终停在东涌的一处海边,堤坝旁长满了半人高的芒草,一公里外有一辆小船摇摇晃晃。不远处的赤腊角机场灯火通明,衬得这里如同地狱深渊一样阴黯。
上次那批货,还有一半是今晚到港。
另一辆车也堵进这个角落,于谦叼着烟从车上下来。
“于大爷,为了这些货,你可真是费尽心机,又在我车上装人肉定位器,又在我车后穷追不舍。”
站在孟鹤堂身后的周九良突然往后退了两步。
“阎老弟,阎贤侄,”于谦手指夹着烟,脸上赘下的皱纹给他似笑非笑的嘴角添了几分和蔼亲近,“你既然知道我势在必得,索性咱们合作,免得兄弟们还得拼命。前两日我家小冯跟你说的,现在还算数,你再想想?”
船靠了岸,孟鹤堂凑到阎鹤祥耳边:“大哥,货到了,我去验货?”
“注意安全。“阎鹤祥小心叮嘱他。
站在于谦身边的冯照洋飞也似的冲出去,带着人马抢在孟鹤堂之前。船上带着鸭舌鸭的人见来者皆汹汹,转身跳到水里去了。
阎鹤祥站在堤坝上,看着冯照洋带人把几箱货物往岸上搬:“小孟,给于大爷吧。”
“可是……”孟鹤堂握着枪,瞪着冯照洋,他不甘心。
阎鹤祥打算放弃了,招呼几个马仔过来。于大爷那边搬货物的,却有那毛毛躁躁不灵活的,抱着货从甲板跳上岸时竟然没站稳。人摔了跤不要紧,还洒了一地白粉。
冯照洋弯腰提溜起那家伙,却鼻头一皱迟疑了一下。抓些粉末用力嗅了嗅,飙了句极难听的脏话:“是面粉!”
和于谦的枪声几乎响起的,是李鹤东的枪声。他在双方争抢上甲板时到的,藏在一旁抽了穗的芒草丛里。他离阎鹤祥不过两米,子弹不偏不倚正中阎鹤祥的膝盖。
阎鹤祥转头看着隐匿在黑暗里的兄弟,准确来说,“兄弟”,然后后仰滚落进冰凉的海水里。
于谦射出的子弹在暗夜里划过弧线扑了空,手下人都拔了枪,难闻的火药味混着刺耳的声音充斥着这个小角落。但下一秒,都终止于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人和车,连带着那几箱面粉,都被高级督察谢金带来的两队警员团团围住。身穿制服的陶阳依照安排守在护堤,低头看见一顶鸭舌帽。帽檐下的人抬起头来,并无意外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于筱怀。
阎鹤祥仰头漂浮在海面上,海水冰凉成了膝盖伤口镇痛的天然冰敷。岸上嘈杂的声音都被海浪过滤掉,连往日他最敏感痛恨的警灯,此刻也晃不到他的眼睛。他睡倒在暗处,抬起眼皮便是一穹星辰。
又有一架飞机起飞,庞然大物划过低空,带起一阵风卷得浪潮汹涌,红色的航行灯映得他满眼通红。凡人终究无法醉倒在银河,阎鹤祥闭上眼睛,但那感觉大抵也不过如此。
与此同时,几十公里外赤柱旁边的一处海滩,归隐多年的孔三哥答应帮阎鹤祥最后一个忙。他接替了侯爷原本的任务,顺利从墨西哥人那里运走了几箱白粉。
12
七年后,观塘的一家音像店里,坐着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白衬衫,带着金属圆框眼镜,额前的刘海都用发胶抓到脑后。音像店老板孟鹤堂开了一瓶维他奶递给他,另一位老板不知道去了哪里。
“很久没喝这个了吧?”孟鹤堂眉眼温柔地看着他。
短暂停留之后,年轻人坐上了回家的双层巴士。隔着车玻璃,他看着街上人流如织,点心店外排着等餐的长龙,茶餐厅里的伙计穿梭在拥挤的食客中。刚刚那个走出警局的人,似乎是李鹤东,跟着身边的大高个钻进了拐角的街市。
年轻人想着方才孟鹤堂絮絮叨叨说的话。他说,那天晚上,于谦持枪杀了孟鹤堂的一个手下;后来警方大收网,在他那里潜伏多年的卧底又拿了两大本证据。陶阳没有暴露,但他辞了警局的工作,和筱怀去了内地。孟鹤堂和周九良把原先开在西营盘的音像店搬到了城市对角的观塘,像是要刻意远离七年前的生活。
孟鹤堂似乎在刻意避开一个名字,但那个人的消息,年轻人七年前就知道了——他被判了三十年,不算重了。
中环新起了几栋高楼,一旁的摩天轮仍高高低低地追赶梦幻。所有人都全身而退回到正轨,这个大时代美满得似乎七年前的那些暗夜故事都不曾发生。
真好,年轻人想着。
他回到曾经住了好几年的地方。这房子原是充了公,一直没人买。他从英国回来后,拿了所有积蓄和三哥给他划的一大笔钱,买下了这里。
房子没有翻新,还能看出当年的模样。
他一进门就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香港的夏天还是那么闷热。绕了一圈上了天台,那些竹子没人除掉也没人养,歪七倒八枯了一大半。
他从口袋里拿出孟鹤堂交给他的一部旧手机。早已经停产了的物件,孟鹤堂极细心地维护着,竟然还能用。
翻出手机相册,大多是拍糊了的意味不明的照片,还有一个视频。视频也不大清晰,明显是站在远处放大了两倍拍出来的。视频里有一个顺毛齐刘海的少年,坐在钢琴前,单手断断续续地敲出一段旋律。
西九龙的文化公园建成了,时不时有音乐节。今晚也有,音响放大了鼓点,坐在维港对面也能听得到。他们用摇滚改编了一首香港多年来始终脍炙人口的歌,恰好就是手机视频里的这一首——
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空去
在太空中两人住
活到一千岁,都一般心醉
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风吹过来,掀翻衣领,年轻人的胸口纹了一只熊猫。
他想起曾经也有人在天台唱这首歌。当时那个人问他,不会开火箭该怎么办。他回应了几个手势——
搁浅了,在银河系里,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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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码字打yhx,出来的第一个是“银河系”,然后又在gql里翻了翻,看到一个“搁浅了”。矫情地觉得“银河系搁浅”是一个挺浪漫的意象
阎老师墨镜真的很大佬了,换上大褂又是另一种感觉~
永远喜欢小哑巴!
写不出《无间道》大佬的霸气,也写不出《甜蜜蜜》大佬的温情,可能逻辑不自洽,但还是想要点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