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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2.2k/深夜2h内产物

00.

 

马嘉祺离开前复制出一个机器，同样的五官，同样的皮肤肌理，一切的一切都像自己。

 

它被命名为简亓，并将作为马嘉祺送刘耀文的成年礼被启用。但那家生物科技倒闭，所有实验品积压在仓库里。直到刘耀文身上一点找不到孩子的稚气，重回马嘉祺的那间房，拿起茶几上留的那封信，才驱车至仓库接回简亓。

 

启用它的时候，简亓的情绪感知系统可能已经不知被扔到何处了。尽管它会用马嘉祺的声音回话，有和他同样的思想，但没有足够正确的情绪感知，好冷酷，好死板。

 

这让它显得冷冰冰，但其实是它太笨了，不会回应。但刘耀文不在乎。

 

他当年只觉得哥哥遗弃自己，如今发现没有，自然不会遗弃哥哥送的成年礼。

 

他面对温和的简亓，有些疲惫地说：“你所有的问题，我可以教会你吗？我很想你。”

 

笨蛋机器听不出主语，听不出悲哀与懊恼，回话：“哥哥知道。”

 

01.

 

哥哥知道小狗的爱。

 

这是马嘉祺对他说的，也是简亓对他说的。

 

当时的小小刘耀文，坐在他腿上享受独一无二被笼罩着的空间，名为马嘉祺的世界。他抓住哥哥的手说：“你才是狗呢！不爱你！最讨厌笨蛋哥哥了！”，他笑着的，哥哥也是笑着的。

 

现在的他呢，看着哥哥和从前一样的笑，苦涩笑着叫他笨蛋哥哥。简亓很认真地张开手掌，伸到他眼前：“哥哥不笨！你看，很聪明。”

 

掌心微微凸起程序编次的细纹，刘耀文凑近去看，简亓的手突然摸向他脑袋，描摹皮骨般揉两下，笑得露齿但没有稚气。刘耀文心里宽慰自己，只是程序落后了点，还是哥哥。

 

哥哥要捏他的下巴，说小狗小狗，怎么骨头还长？

 

新生的机械真的会因为爱带来人类的感知吗？哥哥，我早就不会长大了。你等我长大，那你能不能走的晚一点，或是回来的早一点？我已经长大了，这些年我以为我没有哥哥了。

 

他要哥哥给他唱歌，哥哥问：“想听什么？”

 

他要撒娇，黑色西装的大狗要枕在相貌停留在大学阶段的哥哥臂弯里，考验自己早就认定是哥哥的简亓：“哥哥，还能不能记起以前给我唱的歌？”

 

于是简亓很认真地思索，开始从周杰伦唱到告五人，陶喆、郭顶，《法兰西多士》、《幸运大门》。

 

没有时间逻辑，好像真的在思索。刘耀文开始抗拒给嘉祺简亓做明确的划分，只叫哥哥，又开始准许哥哥叫他狗狗。

 

马嘉祺看见会怎么想呢？会不会拧他大腿说他是“小没良心的”？还是不给他铺好白日里晒的被子，晚上盖着凉透了的被褥一个人入梦？

 

哥哥在乎自己吗？好想问问哥哥。

 

02.

 

“哥哥，你在乎我吗？”

 

“很在乎很在乎。哥哥呀，只要有刘耀文陪着就好啦。”

 

他说：“真的吗？不许说假话！”

 

这句话像输入的指令，连名带姓的。往常马嘉祺这样叫他，他准犯怵。但现在听哥哥亲昵的叫自己全名，有小狗摇头晃脑摆动自己新换项圈上的铭牌的感觉。

 

归属感！对，就是归属感。他要做马嘉祺的所有物，不管在不在乎，哪怕是摆件也要挂在哥哥身上那种。

 

他听简亓认真地说：“真的哦，这是马嘉祺说的，永远在乎刘耀文，不会和刘小狗说谎话。”

 

“是马嘉祺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呢？一个很蠢的扮演者饰演一个同样笨蛋的角色，被饰演的人沾沾自喜地录入，语调里还带了不自知的上扬，好像要表达的是“是我说的哦，就是说给你听的”。而扮演者点点头，心里暗暗想“对哦对哦，记住了，马嘉祺说的哦”。

 

刘耀文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简亓的扮演很契合又有很多漏洞。在字里行间能捕捉马嘉祺留下的讯息，一字一句又照应着他已经离开这个事实。像是开发者留下了祝福，又清清楚楚的刺痛：拥有爱，拥有故去的爱，只能爱我，另一个我都不行。

 

“你会陪我多久呢？”他问简亓。

 

“一年，如果你快点长大的话，可能只有一个月。”

 

可是他已经长大了。

 

03.

 

等他下班回家，看到沙发上熟睡的哥哥。嘴唇看上去很好亲的样子，这种想法早在好多年前就有过了。

 

感觉到有些烦躁，他去厨房打开油烟机吸烟，噪声有点大，不过把他吵醒也好，许久未见哥哥，哪怕是假货，他也有点怕把持不住。

 

哥哥还从未见过他吸烟，他有点好奇简亓会作何反应。转头看向门边，哥哥睡眼惺忪靠在门框上说回来了啊……又突然叫着“刘耀文你胆子肥了当我面抽烟！”

 

他笑了笑熄掉，走过去抱他说：“对不起哥哥。”，顺势用下颌角蹭他的脸颊，软软的，很舒服。

 

他就这样搂着人又回到了沙发，简亓坐在他腿上，他说哥哥，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简亓早有准备似的：“耀文，可以是可以，那从今往后，你就算大人了。”

 

亲吻是离别的提议吗？但及时行乐是小孩子的秉性。他抱住哥哥，很小心地舔他的嘴唇，舌尖探进去的同时，自己也开始拥抱。就算迟钝的机器，也觉得这条大狗好委屈好委屈，像是被遗弃许久，像是祈求。

 

他要拥吻，这是本能反应，好像刘耀文马嘉祺文，两方都早有预谋。简亓大脑空白，或是说某张老旧的芯片要烧掉了。但躯体内属于马嘉祺的主机，说要爱小狗，不要拒绝小狗，哪怕他长大，哪怕自己要报废，也要爱他。

 

于是机械一点点在怀抱里呆滞迟钝，直到终于被松开开始喘粗气。他看见刘耀文眼里水盈盈的雾气：“哥哥，你又要走吗？又要离开耀文吗？”

 

他在逐渐变沉的呼吸声里指了指心脏。如果它是个人类的话，那的确是心脏。如果他是个人类，如果哥哥还在，这也确实是爱。

 

于是冰冷的硅胶铁板机械像尸体一样凉掉了，心脏弹开小盒，信笺和芯片：“耀文小狗，你可以复活它，有了这张芯片他可以完全的像我。但你可以自己选择，不要忘了哥哥，成年快乐。”

 

“哥哥，他已经够像你了。可我还是会意识到，不是吗？”

 

他联通电源，在肩胛骨处的输入面板留了最后一条指令。

 

“哥哥，我好想你。”

 

消息来自开发商的网址：“哥哥知道。”

 

留言时间，大概过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