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落下的雪和没说的话
秦明见过李大宝各种睡觉的样子。
不是她贪睡,工作性质使然,常年跟着一帮糙老爷们儿,再女汉子也是个女的,体力总有跟不上的时候。
于是把自己在办公室睡成脖子折断的样子。
虽说颈椎部位的生理弯曲本就是向后仰倒,可也不至于扭成那样——后脑和背部沿着座椅的最高点对折,两边都紧紧贴着椅背。...
秦明见过李大宝各种睡觉的样子。
不是她贪睡,工作性质使然,常年跟着一帮糙老爷们儿,再女汉子也是个女的,体力总有跟不上的时候。
于是把自己在办公室睡成脖子折断的样子。
虽说颈椎部位的生理弯曲本就是向后仰倒,可也不至于扭成那样——后脑和背部沿着座椅的最高点对折,两边都紧紧贴着椅背。
秦明总会想到科里那台新买的联想笔记本,右下角贴着屏幕和键盘能360°翻转的噱头。
人又不是机器。
秦明总忍不住盯她很久,直到明确胸口平稳的起伏,才能再投进手头工作。
后来他假公济私把办公椅换成了高背的样式,心想看这小矮个还能怎么折腾。
接下来的一次熬夜,李大宝发现后仰行不通后,毫不犹豫地脑袋埋进了胸口。
她大概就没有颈椎这个东西。
秦明忍无可忍,把U型旅行靠枕精准地卡进她的脖子。
三人组出现场,经常去到远郊。他俩照顾大宝总让她坐在后排,秦明和林涛轮着开车。
林涛怕秦明犯困,就找些话题和他尬聊。秦明目视前方,爱答不理,胡乱嗯啊着,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眼角余光瞟到后视镜里的卷毛不动了,小声说,“把衣服脱了。”
“你要干嘛?!”林涛一脸警惕捂紧胸口。
“给大宝盖上。”
林涛翻着白眼脱衣服,嘴里喋喋不休,净是些喜欢你就说不说谁知道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大概林涛真的太吵,大宝哼哼了一声,揉着眼睛问。“到了吗?”
“还早,你接着睡。”秦明语气温柔,似有安神的作用。再次陷入梦乡的大宝怎么也想象不到,此时他看向林涛的眼神有多么凶神恶煞。
除了办公室和车上,在秦明的印象里,还有一种睡相。那是在医院里,一派死气沉沉难分昼夜,日出月落的自然规律已然无法主导的睡眠。
“你怎么还不醒呢?”他戳着大宝的脸。
“休息够了就起来。”他轻拍大宝的卷毛。
“再不起来我都要以为你死了。”像是鼓起很大勇气,他挠了挠被子底下大宝的手心。
医院很安静,他几乎可以听到吊瓶里液体滴下的声音。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秦明在纠结于自己幻听的同时,他听到了更奇妙的声音——
“你才死了呢。”
大宝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骂着。
醒了就好,真是再不想见到她这种睡着的样子。
新年将至,各部门开始大小聚餐。秦明和李大宝滴酒不沾,自成一股清流。
秦明知道,大宝其实是好酒的。有次林涛上来串门,大宝头也没抬,开口就说,“可以啊,三十年的五粮液。不过涛涛我告诉你哦,五粮液要十五年陈酿才最好喝。”
可她从不喝酒。一个小姑娘孤身在外,喝酒本就不合适。又碍着他这个严肃古板的上司,喜欢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要被逮着喝酒估计直接就关禁闭了。时间一长,简直快分不出浓香和酱香。
今晚的饭馆选得很妙,在一座偏僻的近郊院子里。刑警科带着法医科一起,人不算多,坐在窗边恰好能看到院子里纷纷扬扬的雪。店主拿着自家酿的桂花酒,大老远就闻到那股香甜的气味。
“喝点吧,晚上我送你。”秦明看大宝那快掉下来的口水,主动给她倒了一杯。
三杯小酒下去,眼里像盛满了细碎的流光,在眼睫的开合间一闪一闪。
看她又吃了些热菜,忽然很好奇这双眼睛究竟能有多亮,于是又倒了一杯,果然见她光彩更胜。
就这么一个倒一个喝,桌上菜还没满,大宝已经倒在了秦明肩头。原来只是鼻子好,敢情她酒量也就这点啊。
跟林涛打过招呼,背着李大宝就出了饭馆。
雪越下越大,一片白茫茫罩住了屋顶和大地,雪片子钻进秦明的鞋子里,浸湿两圈水痕。
他把西装盖在李大宝身上,又把李大宝盖在自己身上,一层护住一层,竟觉不出丝毫冷意。
人生里还会有很多杯酒,他想。
李大宝还会醉很多次,真可爱。
走一程,开车,又走一程。一路磕磕绊绊把她送回家,觉得这一晚漫长得好像够记一辈子了。
成功把她摊平在那张堆满小丸子床上的一刻,忽然有种剪断衣服上最后一根线脚的感觉。
李大宝睡得很死,不同于加班时候的疲倦,不同于出外勤时的一惊一乍,更不同于昏迷时候那种生机寥寥。她小脸红扑扑的,呼吸间带着桂花香气,不时还砸吧一下嘴。
又见识到一种睡相,秦明很满意,好像自己也喝醉了。
他转身走到门口又转回来。
桌上恰好有纸笔呢,很多年没有画过画了。
画完,没忘在桌上留了个条儿。
“放你一天假,不用上班了,春节愉快。”
署上自己大名。
这一夜仿佛所有的现代通讯设备集体失效。
纸条压在台灯下,画他带走了——其实他就不该画,也用不着,但当时真忍不住。
画的时候秦明就在想,见过大宝这么多睡着的样子,其实还差一种——不是工作,不是生病,不是醉酒。
就是普普通通的睡着了,像妻子睡在丈夫身边。
好想知道大宝在那种时候,睡姿是什么样的。
————fin————
【明宝】半截的诗
有私设。
部分灵感源于b站明侦剪辑视频,以及歌曲《浮生》。
————以下正文————
你是我的
半截的诗
不准别人更改一个字
——海子《半截的诗》
1.
和秦明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李大宝大概能记一辈子。
如此不问缘由不讲情理,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居然还搞性别歧视...
有私设。
部分灵感源于b站明侦剪辑视频,以及歌曲《浮生》。
————以下正文————
你是我的
半截的诗
不准别人更改一个字
——海子《半截的诗》
1.
和秦明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李大宝大概能记一辈子。
如此不问缘由不讲情理,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居然还搞性别歧视。
真不知道这么个社交低能儿是怎么做到科长的。
黑幕,一定有黑幕。
可能他爸是局长。
2.
误会秦老爷子了,不好意思。
当天晚上林涛就跟她讲,秦明其实是个特别好的人。
有多好呢?林涛挠挠头,也说不出来。
他说你慢慢就会知道了,秦明这人吧,真的特别好。
3.
并没有很慢,李大宝大概只用三天就意识到这一点。
谁让她李大宝冰雪聪明呢?
换作秦明,意识到她的好大概要三个月。
还特么是因为鼻子。
“万里挑一”的嗅觉神经。是嗅觉神经,不是什么别的。当时李大宝很想辩驳一番,姐姐我在很多地方都万里挑一,都很值得被留下。
4.
不得不承认李大宝是憋了一口气的,她想得到秦明的认可。这个泰山压顶而岿然不动的男人,如果能为她露出一点惊讶的神情,那大概会是一种非常得意的体验。
于是她更加努力,跟着他精钻的节奏,再加上自己春风化雨的耐心,整个法医科效率空前,势如破竹。
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李大宝第一次觉得自己在某一个瞬间也是可以与他比肩而立。
并且这样的时刻越来越多。
原来这种感觉不是得意,而是骄傲。光是想想都忍不住嘴角上翘,但又不会真的去嘚瑟什么,更愿意把笑掩在日常的工作里,藏成不为人知的秘密。
5.
在李大宝调到秦明手下的第二年,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好一坏。
先说坏的吧。
秦科长被栽赃嫁祸,关进铁牢里差点出不来。
他爸要真是局长就不会这么不问缘由不讲情理了。
这么说来谭局跟秦明还是有点像的。
搞不好是他后爸。
林涛和大宝不眠不休,好容易给翻了案,直接被埋伏在家门口的池子一棒子打晕。
醒来之后就像之前见过的无数标本一样被泡在了玻璃钢里。现在想来池子不用福尔马林作为溶剂还是比较仁慈。
6.
李大宝总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在那次事故中坏掉了。
不知该归咎于当头一棒还是融入血肉的药水,又或者是胸腔中缺失太久的空气。
也许是脑子,也许是心,还是那个李大宝,某个零件却在阴差阳错的日子里再回不到原来的位置上。
7.
那以后秦明对她很好,因祸得福?
他时刻关心着李大宝的情况,会问她冷不冷饿不饿累不累有没有不舒服。
秦明前三十年的木讷和不近人情,在这一年忽然集体失踪,被周到和温暖取而代之,让人怪不习惯。
“老秦,你这是要升啊。”
“放心,我就是当到局长了也会把你带着的。”
李大宝看着他的大白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8.
呵,爱情的力量啊。
9.
李大宝决定从善如流。
毕竟不是每个高冷的男神在遇到对的人之后都会脱胎换骨。
“水凉了不要喝。”秦明把她杯中余水倒进花池,泡上一袋滚烫的苦荞茶。
“加班也要按时吃饭。”天刚擦黑,秦明就将一盒冒着热气的饭菜推在她面前。
“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剩下的我能搞定。”看大宝脸色稍有不对,就会把她请出办公室。不是赶,是请,让人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请。
10.
睡好玩好,外加略微暴饮暴食,李大宝这几个月胖了八斤。一次出现场时,明显感到裤腿在蹲下的时候隐隐发紧。
她气得挠头,林涛在一边哈哈大笑。
只有秦明,非常社会地赞美她,“以前你太瘦了,现在刚好。”
“我要再晕一次你都抱不动我,没救了。”
“怎么会。”
秦明看她还在揪本来就不多的头发,一个大步迈去,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
“你看,有救。”秦科长非常真诚地说着,满眼你不要担心的表情。
连见惯大场面的吃瓜林涛都看得心惊肉跳,更别提身为当事人的李大宝。
真不该说他通晓人性,感情八面玲珑是装出来的。
扒掉这层西装,内核还是个感情的吉祥物。
李大宝挣开他的手,背起工具箱去了警戒线拉到的最远点。秦明看到她红透的耳朵,后知后觉地咳嗽了两声。
抬起头对上林涛的目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林涛那声沉沉寂寂的叹息。
11.
对角线另一头的李大宝,觉得自己越烧越厉害了,脸红得发痒,心脏砰砰砰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这是秦明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抱起她。
一定是他自己糊涂了,才会有这样的机会。
12.
统计表明,外冷内热的男性更容易受到女性的青睐。
何况秦明专业过硬,意志坚定,有切割与缝纫这种加分的小癖好。
年轻有为,身形挺拔,五官拼在一起的样子也很好看。
李大宝想,这样的人应该没有谁会不喜欢吧?
那自己喜欢他,也应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13.
第一首诗总是不尽人意。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像瞎子看一出哑剧。
其实秦明也没有那么好啦。
他比自己大太多,又是同行。
三角眉,大小眼,皮肤实在很黑。
情商低得过分,三十好几的人还不懂人心。
凡事喜欢较真,经常比小孩子还幼稚。
一点都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
而且他还结婚了,哼。
大宝回过头,正好看到他无名指上那枚素净的婚戒。
14.
晚上又要相亲,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对象呢?
李大宝并不贪心,他可以没有秦明那么高,比他再胖点儿也行。不需要那么聪明,最好能活泼一点。
15.
“祝福我吧!”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
————fin————
最后补个刀,所以你知道第5段里那年发生的好事了吗?
【明宝】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情商的秦科长
一出家门,秦科长的西服就成了他的本体,哪怕上山下乡出勘现场,也未有片刻离身。
春日已末,龙番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些微暑气,办公室的玻璃幕墙一加温,派出所里的三人组都出了一层薄汗。林涛果断脱掉外套,露出闷骚十足的鸡心领毛衣。大宝也拉下拉链,大大咧咧地展现出一马平川的身材。
两人看向秦明,发胶都快糊掉了,还是一丝不...
一出家门,秦科长的西服就成了他的本体,哪怕上山下乡出勘现场,也未有片刻离身。
春日已末,龙番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些微暑气,办公室的玻璃幕墙一加温,派出所里的三人组都出了一层薄汗。林涛果断脱掉外套,露出闷骚十足的鸡心领毛衣。大宝也拉下拉链,大大咧咧地展现出一马平川的身材。
两人看向秦明,发胶都快糊掉了,还是一丝不苟地坐在办公桌前,西装连一颗扣子都不曾解开。
林涛歪了歪嘴,“你不热啊?脱了呗。”
大宝走过去,拍了拍秦明的肩,一副看穿一切眼神望着林涛,“老秦要是能脱西装,我就能质壁分离。”说着还夸张地拍了拍胸脯,遮掩住语气里的那点期待。
“质壁分离”四个字终于成功引起了秦明的注意,他抬起头,微笑地说,“为了李大宝同志不做植物人,这西装我还是不脱了。”
虽然秦科长已经学会熟练自然的微笑,还是又一次成功地把话聊死了。
池子事件之后,一种微妙的气氛始终笼罩在秦明大宝之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春风化雨,如沐春风,舒服得不能再舒服,就是不把话说破。无论林涛怎么助攻,都没有改变分毫。
大宝喜欢秦明,她自己知道,不知道秦明林涛知不知道。
秦明喜欢大宝,他自己知道,不知道大宝喜不喜欢自己。
林涛什么都知道,急得都快常驻法医科了,你俩倒是摊牌啊!急死谁呢!可眼看他俩,谁也不急,就这么一日日耗着,规矩得不能再规矩,周到得不能再周到,客气得不能再客气,就差去小学给小朋友做什么是好朋友的示范了。
其实林涛什么也不知道。大宝沉醉在和秦明的劫后余生里,每天都像偷来的,只希望自己能一直做秦科长的小助手,警犬也行,在一处就行。人们之所以会相信和祝福奇迹,是因为我们真的见到过。李大宝欢天喜地地守着这个奇迹。
而秦科长,他在等。他知道,大宝被困水箱的时候,外面的人无论是自己还是林涛哪怕只是个陌生人,她都不会袖手旁观。他不确定这就是爱。他在等着看清大宝的心。大宝在她的眼里已经变成一幅画,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候,挂起她。
这次的现场在海边,兴龙海滩,正是大宝被囚禁的那个海滩。灯塔依旧矗立,照亮一片海面,海上的捕鱼人划着船,和他的鱼,望着彼此的眼睛,起伏在波涛之中。
大宝和秦明都有些沉重,这个差点葬送他们余生的地方,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圣地。默契处理完受害人,现场取证,尸体被运会警局,只剩他俩,沿着海边,各怀心事。
“老秦,我刚才看到受害人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那时候死了,你是不是会记我更久一点。”大宝先开的口。她是真的觉得,如果自己的死能换来秦明长长久久的惦念,还是很划算的。
秦明显然不愿意做这种假设,没有搭理她。海边的风很大,吹得人脸有些发紧。他看向大宝眯起的眼睛,“大宝,你有鱼尾纹了。”
“老了呗,快三十了都,真快。”大宝摸不清科长大人的脑回路,只能顺着话说。
“那时候,我很害怕看不到你的鱼尾纹了。我怕你没有来得及长皱纹,没有活到苍蝇馆子翻新又开张,没有活到变成不讲理的老太太只有我让着你。”秦明直接抱住了她。太阳已经落山,灯塔愈发明亮,照得海面影影影绰绰。
“大宝,我真高兴看到你的鱼尾纹。”
秦科长说起情话简直要命!大宝觉得自己又要死掉一次了。漫天星光隐隐可见,落在海上,落在自己的眼里。
一阵风吹过,秦明脱下西装,裹着大宝,又把西装和人儿一起搂进怀里。
“大宝,你现在可以质壁分离了。”
——FIN——
看到一句很适合秦科长表白的话,又想原创,改了改放在正文之后。
“大宝,你是我的手足,也是我的情人。是我的刀锋,也是我的灵魂。”
【明宝】亲疏
私设。
并不锋利的小刀。
我叫秦焱,音同“焰”。光看名字就知道我的父母有多么不喜欢水。
父母算是中年得子,对我十分宽厚,只要不触及原则,闯了祸多半会替我担待过去。在我的印象里,父亲虽然严肃刻板,对我和母亲却总是回护有加。每每认识什么新朋友,总是浅笑地指着我们说:...
私设。
并不锋利的小刀。
我叫秦焱,音同“焰”。光看名字就知道我的父母有多么不喜欢水。
父母算是中年得子,对我十分宽厚,只要不触及原则,闯了祸多半会替我担待过去。在我的印象里,父亲虽然严肃刻板,对我和母亲却总是回护有加。每每认识什么新朋友,总是浅笑地指着我们说:
“这是我太太,她是个优秀的医生。小女秦焱,在读初中。请多关照。”
每个人大概总有那么几年,打着青春期叛逆的借口,爱做些伤害亲人的事。
事情起源于一首诗。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有点辩证,又有点浪漫和无奈,出家女道士的这首《八至》,不偏不倚击中我一颗少女心。
至亲至疏夫妻。
年纪小时粗枝大叶,只觉得身在模范家庭,可细一琢磨,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透出的不正是一份疏离么?
我的父母极少争吵,谈论的话题除我以外,大都是工作上的事。他们都从事着医学相关工作,家里订阅了各种文献期刊,饭桌上聊起来,俨然是学术交流会。可真要起了争执,不多时母亲就会转移话题,而父亲也只得偃旗息鼓。十几年来,他们从未吵过架,更是不曾动过手。
但我一直都知道,他们的亲密不是没有界限的。
父亲很怕水,我家没有浴缸,不用饮水机,他在雨天从不出行,从小到大的游泳课,都是母亲陪我去。
母亲对于父亲的怪癖包容得过了头,从不勉强他做任何与水有关的事。她承揽了家中所有的刷洗工作,甚至看到没有喝完的杯中水,都会第一时间倒去。
有段时间母亲腰肌劳损,要卧床休养。父亲临近退休并不忙碌,也没有接手那些家务,而是请了保姆在家打扫,他只负责为母亲换药以及理疗。
这件事让我气愤到极点,我几乎断定父亲是不爱她的。我想不通区区一碗水,在父亲眼中能成为怎样不可跨越的雷池?母亲为了这个家,放弃了成为副教授医师的机会,一心照顾我和父亲,而他呢?
也许是出于愤怒,也许是好奇,我在放学路上买了一个鱼缸。大概半米的边长,盛满水,里面是店长附赠的几尾红顶虎头。
然而这一缸鱼并没有进家门。
父亲在开门的一瞬间,就把鱼缸举起砸碎在地。玻璃撞击地面的巨大声响,亮起了一整栋楼的声控灯,小区里的梧桐树被照得明晃晃的。
我和父亲都愣在当地,徒留满地碎屑和尚在挣扎的几尾金鱼。白色的身体和地砖几乎融为一体,头顶的一抹鲜红却极其刺眼。看到父亲眼里的惊恐神色,我终于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母亲闻声扶着腰走出来,父亲忙转过身去搀她,可刚一抬头,眼泪倏然落下。他又局促地去抹眼泪,张皇失措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
“小焱,你先去林叔叔家里呆一会儿,晚点再回。”
母亲的声音依旧平静,就和地上不再动弹的鱼一样。
波澜不惊的声线比父亲的暴怒更让我不寒而栗。
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买回鱼缸刺激父亲,后悔自己去读什么李冶的诗,后悔自己闲着没事管什么至亲至疏。一家人原本和和美美,我却非要捅那层窗户纸,非要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后来在林叔叔那里,他告诉我他们年轻时的一位战友,因为父亲的缘故在水箱里牺牲。在那以后父亲一蹶不振,消极了很久。后来人是缓过来了,对水的恐惧却再难消除。
原来是战友。
回到家的时候,玻璃渣和死去的金鱼已经被清洁工扫走了。走廊上还留着几汪水痕,在夜里清清亮亮的,反射出一轮月光,风一吹过就要碎了一般。
忽然就想到胡适先生的那句,“山风吹乱了窗纸上的松痕,吹不散我心头的人影。”
我和母亲两个活人,自然是比不过一个死人的。明知这种比较万般不该,还是在我家门口,在一缸金鱼死掉的地方,不合时宜地涌上了心头。
母亲仍不能久坐,躺在床上和我聊天。父亲则是把自己锁在工作室里看书,我猜他是在想那个人。
和母亲说起林叔叔家听来的往事,母亲拍着我的头纠正,“那不是战友,是爱人。”
“你知道?”
“当年她的死亡通知书,就是我签的字。那时候你爸爸哭得晕在了医院,还是我把他弄醒的。”
“那你不介意?”
母亲像是想起了什么,勾起一抹苦笑。
“我就是那时候爱上他的。小焱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想得到些什么就不得不失去些什么。”
她留下了一颗真心,我和母亲得到了父亲的岁月静好,想来是各有缺憾,一时不知该心疼哪边。
卧室的门被轻敲了两下,父亲把我床上的被子抱了进来。
“睡吧,很晚了。”
即使我刚刚犯了大错,他依旧关心着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大概真如书中所说,人生就是渡河,死时便到了岸,各往各的世界去了。没有什么能将人们从既定的命运中解救出来——哪怕是爱情。
温温吞吞想着,倦意一时袭来。临睡前听到最后两句父母的对话。
“还好吗?”
“会好的。”
————fin————
【明宝】来时路(8)
ooc预警!预警预警预警!预警预警预警!逻辑废!文笔渣!
话题进入沉默,林涛好像不知道要问什么了一般,只是用眼睛盯着林敬国。一般人来说,被一个警察这样盯着一定会略显慌乱和恐惧的,但是林敬国非但没有,还反看了回去。林涛心下知道,和他玩心理战术是没用了,只能开门见山地说道:“说说手是怎么弄伤的吧?”
林敬国先是笑了笑,然后回答道:“这个啊,前两天谈生意时喝了点酒,不小心被划伤的。”
“划伤的?什么样的东西,至于把你的手划成这个样子?”
林敬国把手放到了桌子上,向林涛凑近了一点说道:“喝醉了嘛,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回家时我老婆被我下了一跳。”
“林队。”
“嗯,审他老婆审出什么来了嘛?”...
ooc预警!预警预警预警!预警预警预警!逻辑废!文笔渣!
话题进入沉默,林涛好像不知道要问什么了一般,只是用眼睛盯着林敬国。一般人来说,被一个警察这样盯着一定会略显慌乱和恐惧的,但是林敬国非但没有,还反看了回去。林涛心下知道,和他玩心理战术是没用了,只能开门见山地说道:“说说手是怎么弄伤的吧?”
林敬国先是笑了笑,然后回答道:“这个啊,前两天谈生意时喝了点酒,不小心被划伤的。”
“划伤的?什么样的东西,至于把你的手划成这个样子?”
林敬国把手放到了桌子上,向林涛凑近了一点说道:“喝醉了嘛,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回家时我老婆被我下了一跳。”
“林队。”
“嗯,审他老婆审出什么来了嘛?”
“没有,我把你问过林敬国的问题都问了他老婆一遍,和林敬国回答的一致,没有纰漏。”
林涛生气地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拍说道:“这俩人一定有问题,那林敬国有些太淡定了,就像提前准备好了一样,而且你也说他老婆和他说的一样,那就更不对了,不管怎么样,细节也不可能都一样,剩下那对夫妻有什么发现嘛?”
“剩下的那对夫妻,我让别的兄弟去审了,没有什么嫌疑点,张妍母亲没出现是因为李旭的母亲把孩子接回的家里去了...。正当小黑准备继续往下说时,一个负责接待的警察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对着林涛说道:“林...林队,有人报案,说丢了孩子!”林涛和小黑对视一眼,忙跟着那个小警察走了出去。
“所以,我们现在确定了死者的死因是被肢解。”
就算是秦明早就给李大宝打了个预防针,可真到确定时,李大宝不禁还是有些伤心。
“不过,我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个疑点,我在死者皮肤中提取到了毒品。”
正在记录秦明说的话的李大宝,听到这话疑问道:“毒品?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怎么会有毒品?”
“我想应该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死者的头部不是被伤到过嘛,我们当时怀疑,犯罪嫌疑人不止一个,有可能是在吵架的过程中不小心伤到死者的,毒品我想也应该是犯罪嫌疑人在触碰死者时留下的。”说完,对上了李大宝的眼睛。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犯罪嫌疑人的杀人动机,很有可能是吸毒之后造成的?那缺失的心脏怎么解释?而且,以力气的大小我们当时可是怀疑女人,这样看来难道是聚众吸毒?那肢解,也只是因为吸毒后过于兴奋?”李大宝说完后,迎来的是一阵沉默。一下子,秦明都被李大宝这一想法吓一跳,如果真的只是因为这样,那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