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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

第二十一章:跟着我

费沁源听他这话的意思,是那个最大的孩子在她和姜杉走之后……


难道,策拔多踱杀害的是那个孩子?


晃眼一过,她的脑海里闪过策拔多踱脚下的那袋白面馒头。


松开手,任由这个孩子对着自己拍打,费沁源却不说话。


不过一会儿,费沁源身上原本整洁的衣衫就多出了好几个灰扑扑的拳印和掌印。


半晌,这个孩子终于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想哭,却没有眼泪,只能干嚎。


费沁源等他累了,才蹲下来,问出一句话。


“你哥哥,是被一个大块头杀掉的吗?”


说着,她放出策拔多踱的精魂,那缕魂魄在她右手飘动,挣不开束缚。


“簌簌簌。”


这个孩子向后爬动,那个最小的孩子也在策拔多...

费沁源听他这话的意思,是那个最大的孩子在她和姜杉走之后……


难道,策拔多踱杀害的是那个孩子?


晃眼一过,她的脑海里闪过策拔多踱脚下的那袋白面馒头。


松开手,任由这个孩子对着自己拍打,费沁源却不说话。


不过一会儿,费沁源身上原本整洁的衣衫就多出了好几个灰扑扑的拳印和掌印。


半晌,这个孩子终于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想哭,却没有眼泪,只能干嚎。


费沁源等他累了,才蹲下来,问出一句话。


“你哥哥,是被一个大块头杀掉的吗?”


说着,她放出策拔多踱的精魂,那缕魂魄在她右手飘动,挣不开束缚。


“簌簌簌。”


这个孩子向后爬动,那个最小的孩子也在策拔多踱的精魂出现照亮这个小房间的时候,爬到了哥哥的身后躲藏。


果然。


费沁源收起精魂,也不说话,起身,只是在墙上镶嵌了一个烛台,点亮了整个昏暗的房间。


看清了,两个孩子蜷缩着,身上的衣服更破烂了,竹竿一样的四肢能够清晰的看到骨骼的轮廓,没有鞋子,光光的脚丫黑成了煤炭,脸蛋也全是灰尘,遮住了原本的灵动。


她向前一步,这两个孩子就后退一点。


无奈,暗暗叹气,她直接蹲下,伸出左手。


“愿意跟着我吗?”


她的声音很温柔,原本微弱闪动的烛光也渐渐柔和,暖暖的烛光映照着她的侧脸,原本锋芒毕露的轮廓也渐渐地学会了隐藏。


“我不是坏人。”她说道,“你们愿意跟着我吗?我来照顾你们。”


左手没有放下来,而是就这么举着,等待着两个孩子的回应。


她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想法?反正不是在遇见这三个孩子之后,这个想法,似乎是很早以前就存在了。


是因为看见了陈苏和郑桉吗?


好像是吧。


当初的陈苏和郑桉,被陈珂和郑丹妮带回殿里的时候,尽管衣衫已经规整了许多,但是仍旧看得出来他们兄妹二人脸上的灰扑扑。


估摸着,他们兄妹二人被陈珂和郑丹妮发现的时候,也和自己眼前这两个小孩子一样吧……


当初,她第一眼看见幼年陈苏时,就心生怜爱之心。


试问一个乖巧伶俐,又被郑丹妮悉心教导,彬彬有礼的孩子,谁见了能够不称赞?


若是……若是自己能收养一个孩子……又能将他教导成什么样子呢?


遇见这三个孩子的时候,她便一闪而过这种念头,可在与姜杉深陷危机时,她也并没有时间去思考带这些孩子走的问题。


现下,就在她的眼前,三个孩子已然只存活了两个,她的心中苦涩,也只有自己忍着,惟愿自己能替代他们的哥哥,照顾下这两个孩子。


且看,他们愿不愿吧。


“唔……”


最小的孩子从哥哥身后探出头来,朝着费沁源露出纯真的眼神。


他知道费沁源不是坏人。


从她没有嫌弃他,而是将他抱在怀中安慰那刻,他就对于眼前这个身份必然高贵的女孩产生了好感。


可是为什么费沁源在哥哥被坏人抓住的时候没有来救他们……


他被二哥拉着跑掉的时候,看见了那熟悉的衣角,和一个带着面具的陌生人……


是那个抱着他的人吧。


他和二哥,对于眼前这个重新出现的人,有不一样的看法。


“啪嗒!”


他越过二哥,小碎步跑到了费沁源的怀里。


“嘶。”


费沁源一时未曾反应过来,被他一个扑腾,差一点没有蹲稳当。


被小小的手臂环着腰,费沁源极为不熟练地回抱着这个孩子,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望着剩下那个有点凌乱的孩子,费沁源有些得意的小傲娇,空出右手来邀他。


“来吗?”


眼神里是不开心,但是依旧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放在了费沁源手上。


一把握住,费沁源挑眉,对着这个傲娇的孩子说道:“既然过来了,你可就是我的人了哦。”


一个大眼瞪小眼,想要挣脱却挣不开,他还是不服气,嘟着嘴说道:“谁是你的人啊!要不是弟弟在你这里,我才不来!”


得了,这孩子倒是遇到的刚刚好,连性子也和她差不多,犟牛脾气。


费沁源摸了摸怀里的小孩,又把手里抓着的这个拽到了面前,勾起嘴角。


“对了,你有没有名字啊?”


她可不是个会起名字的人,要是这两个孩子有名字的话,倒是挺省事儿的。


没有喝过阿姜的孟婆汤,应该是记得上一世的事的吧。


名字,也许还记得。


但也有可能,没有名字……


费沁源的心里想着,有一点点不是滋味。


“呃……”傲娇的小孩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林小二,林小三。”


…………


费沁源真的是无语凝噎。


她就算起名水平再怎么差,也不会这么图省事儿……


皱起眉头,费沁源是真的在认真思考。


嘶……


“不介意的话,叫费渡和姜林,省事儿,好记。”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费沁源倒是不感到意外,只不过,是又被看笑话了的无奈。


灯光撒下,玄色衣角露出,再走近,则是身形高挑的陈珂,出现在了费沁源的身后。


今日的她束着发,戴着羽冠和抹额,玄色仙鹤衣袍,腰封依旧是郑丹妮送她的那根天玄灵魔录,身后披着玄色斗篷,一看这打扮,就是专业跟踪一百年人士。


“怎么,陈殿主一下就把我两个孩儿的名字都起了,那我还起个啥?”


费沁源抬头,和陈珂来了一个上目线和下目线的对视。


陈珂走到崴脚椅那里,倒是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上面,翘着腿,看着费沁源抱着俩小鬼头。


“这不,看样子,你是打算让我带他们回去?”


她怎么不知道费沁源的意图,故意引她出来,即使现在她不出来,早晚费沁源都会让她带着两个孩子返程。


本就不靠谱的一个人,还拖拉着两个孩子,想想都不可能。


看来,费沁源是一开始就知道她跟着她了。


挑眉,陈珂无奈的笑了笑。


水色。

第十五章:洞湖侵袭(三)

空中,秦广尊神与姜杉的打扮无二致的差别,似乎,就是姜杉的放大倍数。


不过,多出来的,则是尊神头戴十二旒烟柳冠,以及她身后的缂丝披风。


秦广尊神——百年来,当地府归于平稳发展时期,似是第一次出现。


远处,泰山府:


“这是……”


宋帝殿主陈珂此番往下界归来,正与厉筠岑商议完殿中事,一出泰山府门,便见着天边的两位尊神现身。


“是秦广殿和卞城殿。”


楚江府君蒋芸从身后走来。她亦看见了天边那两尊一白一红的身影,她眉头紧皱,紧紧盯着那两尊尊神。


难道……


正欲飞身前往,却被一宽大的玄袍拦住。


“无碍,你看,那卞城尊神,像是要攻击秦广尊神的样子吗?...

空中,秦广尊神与姜杉的打扮无二致的差别,似乎,就是姜杉的放大倍数。


不过,多出来的,则是尊神头戴十二旒烟柳冠,以及她身后的缂丝披风。


秦广尊神——百年来,当地府归于平稳发展时期,似是第一次出现。


远处,泰山府:


“这是……”


宋帝殿主陈珂此番往下界归来,正与厉筠岑商议完殿中事,一出泰山府门,便见着天边的两位尊神现身。


“是秦广殿和卞城殿。”


楚江府君蒋芸从身后走来。她亦看见了天边那两尊一白一红的身影,她眉头紧皱,紧紧盯着那两尊尊神。


难道……


正欲飞身前往,却被一宽大的玄袍拦住。


“无碍,你看,那卞城尊神,像是要攻击秦广尊神的样子吗?”厉筠岑从天而降,还没来得及卸下议事玄袍,见两位阎罗皆撞见了这一幕,便赶紧出来阻止。.


“可是……”蒋芸欲言又止,她自是不知秦广殿和卞城殿的秘辛,但是,以她代理了首席百年的时间,她还是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当年那件事。


陈珂在一旁一言不发,她低头,再抬眼。


“簌~”


一阵白色旋风出现,旋即缓缓消失,代替出现的,则是一个白衣少年,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跪在陈珂身边。


“苏儿,去看看,若有差错,立刻回来禀报。”


陈珂平静地说道,始终盯着那猩红的卞城尊神。


“儿子领命。”


陈苏握拳点头,旋即便召出那阵旋风,消失不见。


而陈珂背在身后的手心里,则多出了一卷密函。


“我说陈殿主……”厉筠岑还是这般云淡风轻,望了一眼陈珂,“你这般让阿苏做这做那的,不怕郑殿主回来了,找你切磋吗?”


她自知陈珂是十殿阎罗里有名的严苛,这短短百年的相处,她便见识了陈珂这著名的严苛。


不仅将自己的宋帝殿打理的层层有条,而且还让自己所带领的五岳军成为和费沁源的普陀军一般实力的存在,成为地府的两大军团。


对于属下尚且如此,她对于自己的养子和养女,便更加严苛。


陈苏和郑桉,皆文从姜杉,武随她自己,姜杉这么些年来总是不在,而费沁源又时常造访秦广殿,这么一来二去,费沁源倒成了她这两个儿女实际上的师傅。


不得不说,费沁源有一些本事。


让陈苏去盯着,也是一个万全的防备。


一来,陈苏熟悉费沁源的一些招式,若是真的出现意外,也可以和姜杉打配合,二来,费沁源绝对不会对他下手。


无论是从什么方面……

————分割线————

秦广尊神弹指间,便硬接下了卞城尊神的一掌。


而那洞湖统领夹在二位尊神之间,则转着眼珠,伺机下黑手。


“唔!”


姜杉就悬在空中,嘴角不经意间淌出了一丝血迹。


看来,费沁源的功力并未有大的退步。


还是这般强劲。


秦广尊神的拟态有了一丝松动,而费沁源更是措不及防,无意识地伤了姜杉。


“姜杉!”


她赶紧落地,但并未收回尊神,一步并做两步,跑到了落地的姜杉身边,双手扶住了姜杉。


怎么会这样……


姜杉和费沁源此刻的距离非常的近,费沁源的神情在姜杉眼里一览无余。


这小孩……


皱眉的样子很难看的,她不知道吗?


姜杉温柔地轻笑一声,紧紧握住费沁源有些无措的手,看着她说道:“无碍,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我……我……”费沁源此刻慌的不行,连话也抖落不出来。


二人此刻慌乱的样子,早就入了这洞湖首领的眼。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他嘴角勾起,收起了自己的双斧,转而,换上了一把弯弓,和一支穿云箭。


搭弓,上箭,方才二神碰撞所残留的迷雾中,这洞湖首领得了一个得天独厚的隐蔽条件,他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


“先——送你一程。”


“嗖!”


话音刚落,穿云箭得了法力,迅速飞向背对着这个方向的费沁源。


方才,她已经解了软甲,当下,她算得上毫无防御。


近了,近在咫尺。


“小心!!”


“噗!!”


箭锋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右肩,霎时,鲜红的血液,溅到了费沁源的脸上。


姜……姜杉……


费沁源瞪大了双眼,脸色顷刻苍白。


她只看见了,姜杉的眼神骤变,随即,她被姜杉拉着,一个转圈交替,姜杉的右肩就已经被染红。


连她的左脸也挂了彩,渗出一丝血滴。


“姜杉!!”


费沁源迅速抱紧了已经如断线风筝般将要往前扑倒的姜杉,双手紧紧地贴着姜杉的后背,又攥紧了拳头。


而姜杉再遭攻击,则是一张脸惨如白纸,毫无血色,她就这么躺在费沁源怀里,双手无力的垂下,下巴落到了费沁源的肩膀上。她的尊神,也渐渐消散。


怎么……怎么会这样……


姜杉和她一样,并没有穿上软甲,方才她无意识开启了天青眼,看到了那支箭的模样。


穿云箭……


费沁源紧抿下唇,她的眼神,是任何人都未曾见过的冰冷。


这个凶鬼,绝对……她绝对要将他碎尸万段。


左眼再一次出现猩红瞳色,但这一次,费沁源的这猩红之眼,却更加凌冽,更加让百鬼胆颤。


“嗷~!”


狂风四起,瞬间吹散这助纣为虐的帮凶,掀起黄沙,配合着十八层炼狱下那些无极恶者的哀嚎之声,吟唱着诡谲,而又凌冽的阎罗序曲。


纵你有底牌,杀我子民,伤我爱者,我——定将你打下炼狱,禁锢在赤焰岩浆,永生永世,不得天命。


“轰!”


青丝飞舞,费沁源身后的卞城尊神再次神化,穿上了鎏金战甲,十二旒金玉之冠再现光辉,手中的巨剑,亦是开始战栗。


缺少新鲜恶鬼的献祭,此刻,费沁源的身后,是让上天庭都为之颤寒的卞城尊神——或者说,卞城神王。


怀抱着她,手势轻柔,眼神,却渐渐狂化……


水色。

第十四章:洞湖侵袭(二)

什么?!


店家的头脑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侵略。


一颗……一颗高阶凶鬼的头颅……


店家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姜杉,他下意识地用手裹紧了自己怀中的那沓被眼前的姜杉看中的符咒。


“您……您在说笑吧?”店家颤颤巍巍地说道,他显然,不是很相信眼前的姜杉有轻而易举斩杀高阶凶鬼的实力。


这么标致的一个美人,打扮知性,虽然从她的腰封就能看出来她的身份不凡,但是要说她能斩杀高阶凶鬼这种实力强劲的洞湖小首领,他还是心里有一些小九九。


姜杉一个偏头,望向城门那方。


“您就说,这个条件,您觉得满意吗?”


她的声音清冷,也夹杂着一些让人情不自禁受到吸引的情调。


纤细...

什么?!


店家的头脑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侵略。


一颗……一颗高阶凶鬼的头颅……


店家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姜杉,他下意识地用手裹紧了自己怀中的那沓被眼前的姜杉看中的符咒。


“您……您在说笑吧?”店家颤颤巍巍地说道,他显然,不是很相信眼前的姜杉有轻而易举斩杀高阶凶鬼的实力。


这么标致的一个美人,打扮知性,虽然从她的腰封就能看出来她的身份不凡,但是要说她能斩杀高阶凶鬼这种实力强劲的洞湖小首领,他还是心里有一些小九九。


姜杉一个偏头,望向城门那方。


“您就说,这个条件,您觉得满意吗?”


她的声音清冷,也夹杂着一些让人情不自禁受到吸引的情调。


纤细的手指抚摸自己的衣袖,姜杉施了个法术,将自己宽大的袖口改成了她习武服的样式,也将曳地的裙摆换成了稍短一点的样子。


店家见她换了装扮,尽管有些不相信,但是他还是选择暂且相信姜杉。


但是他还是留了后手,生意人,总不能让自己吃了亏。


“满意自是满意,但是您这空口无凭……”他故作犹豫说道,“若是您真能带回一颗高阶凶鬼的头颅,不说其他的,我这一沓都是您的了!”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姜杉笑了笑,她很是满意这个答案。


“好啊。”她伸出左手,千机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上,她轻轻拿起千机,右手缓缓拂过千机锋利的剑背,“那您可得言而有信。”


她抬眼,望着店家。


这是来自高位者的凝视,让店家有一些招架不了。


“当然!”店家朗声说道,他指着身后一家还半掩着门的店铺,“小的就去那儿等着您,若是您拿回来了那头颅,小的立刻双手奉上!”


微眯双眼,姜杉亦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拭目以待。”

————分割线————

此时的费沁源,已经斩下了一个带头闹事的洞湖低级鬼怪的头颅。


“你是谁!敢坏了我们的好事!!”


站在众鬼中间的这个着装看似高贵的洞湖统领,额上伸出两个高角,脖颈上也是延伸的鳞片,他凌乱的红色鬃毛从头顶延伸到背部,整张脸也是刀疤纵横,狰狞可怖。


原本打算来此劫掠一些口粮便回去,毕竟他们都听说了这秦广殿主已经归来,说不定那日就发现他们的这些事。


可谁曾想,半路杀出来一个看似文绉绉,实际却一剑斩了他一个得力手下的黄毛小子。


坏他好事的,通通该杀。


“我是谁?”


费沁源冷哼一声,左手抬手抹去长烬上的墨绿色血液,“你不配知道。”


下一秒,一道猩红色光刃以极快的速度穿透这个统领眼前的几个手下,随后重重嵌在身后的城墙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剑痕。


而费沁源仍旧站在原地,银色面具规整地戴在脸上,衣衫整洁,甚至连头发丝都未曾凌乱。


两鬓的发丝轻轻飘动,仔细观察,却能发现有深藏的青丝,缓缓变成了白发。


透过面具,她的眼神慵懒,丝毫未有一丝在意。


“你……”


这个统领眼见着自己的手下瞬间没了这么多个,这才有了一丝惊慌。


突然,费沁源的脸色一变,随即,她的眼神变得犀利凶狠。


为什么……


她分明看见了,这个统领脚边散落的那一袋白面馒头——有她残余的法力气息。


“你!!”她右手抬起长烬,剑指眼前这个闯入者,瞬间,她的长烬被注入了她的血液,开始颤抖,低吟。


狩猎,收割,开始了。


“轰隆!”


天色突变,顿时,这处的天空,高悬了一团黑压压的乌云……

————分割线————

不好!!


姜杉在远处看见了这一幕,但她万万没想到费沁源竟会用血祭来提升自己的法力。


她并不知道为何费沁源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高阶凶鬼不惜用上血祭。


她现在只知道,血祭,是最伤阎罗的一种术法,用的多了,阎罗的年岁,会大大减少。


费沁源……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望着费沁源的背影,快速的跑了过去。

————分割线————

“这……这……”


洞湖统领脸色骤变,他似是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实力确实挺强劲的人,能召出地罚——这地罚,可是十殿阎罗的专属。


不好……这是招来了哪方阎罗殿主。


他赶紧全副武装,召出自己的双斧,祭出了赤魂阵。


呵,你是阎罗又如何,就算来那个泰山府的,也不一定能杀了我。


他冷笑,身后一轮猩红的圆阵霎时绽放诡谲的红光,释放出了狰狞可怖的疫死冤魂。


你——占不了任何便宜。


费沁源在他召出血阵的时候就已经反应了过来——这个统领绝非简单的高阶凶鬼。


她紧握长烬,目光一变,原本的左眼瞳色,便随着她的睁眼,渲染了猩红的吟唱。


看来,拿眼前这个凶鬼,做她血镜这百年来的第一个献祭,也不错。


“呵。”


费沁源邪魅一笑,缓缓升空,此刻的她早已武装了她战甲的护甲部分。


发丝飞扬,她的面具早已消失,白皙的脸上,不小心沾染上了青绿色的血渍。


恍惚间,她的眼前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满身血污,狼狈不堪,却又看不清,转瞬即逝。


罢,罢。


眼前的,这洞湖恶鬼,就做她剑下的祭祀品,挺不错。


闭眼低吟,旋即,缓缓睁眼。


是不争世的隐逸者,亦是堕入地狱的——鬼界修罗。


大道天行,予我——生杀予夺,不辞——万古!


顷刻,巨大的拟态卞城尊神出现在费沁源的身后,手握巨剑,右手掌心开闭,缓缓抬起,再又将要落下。


东方——一银白拟态阎罗尊神合掌,缓抬双臂,右手双指伸直,直指卞城尊神的掌心……

水色。

第十一章:相遇(三)

费沁源本人并不想要这步摇,可姜杉在她身旁,她亦知姜杉定适合这支步摇。


但,她还真拉不下脸来收。


鬼间集这些商贩,哪个不是靠着这一点点手艺过活,她是一方阎罗,又怎能随意地拿人家的东西。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姜杉,见姜杉虽说没有开口,却还是时不时的去细看这只步摇。


店家见二人都没有动静,索性拉过费沁源的手,将步摇放到了费沁源手上,然后转身,一溜烟,就推走了自己的小摊。


“诶!店家!”


费沁源没有反应过来,这店家手脚还挺灵活,蹭蹭两下就跑远了。


还真不愧是手艺人。


手心里的步摇有些重量,但仍旧比较轻巧。


“呃……”费沁源词穷了,嘴角抽搐,不知道说什么...

费沁源本人并不想要这步摇,可姜杉在她身旁,她亦知姜杉定适合这支步摇。


但,她还真拉不下脸来收。


鬼间集这些商贩,哪个不是靠着这一点点手艺过活,她是一方阎罗,又怎能随意地拿人家的东西。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姜杉,见姜杉虽说没有开口,却还是时不时的去细看这只步摇。


店家见二人都没有动静,索性拉过费沁源的手,将步摇放到了费沁源手上,然后转身,一溜烟,就推走了自己的小摊。


“诶!店家!”


费沁源没有反应过来,这店家手脚还挺灵活,蹭蹭两下就跑远了。


还真不愧是手艺人。


手心里的步摇有些重量,但仍旧比较轻巧。


“呃……”费沁源词穷了,嘴角抽搐,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店家,怎么偏偏把步摇放她手里,她现在本就慌乱,要怎么把步摇若无其事地给姜杉嘛!


而一旁的姜杉,则是面色正常,看不出什么慌乱的迹象。


嘶……


倒吸一口凉气,费沁源脑筋一转,就轻轻地握紧了步摇,小心翼翼地捏了一个决。


刹那,她的手中一圈柔和的蓝光出现而又消失,只存在短短的一瞬间。


摊开掌心,那步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费沁源和姜杉都看得明白,姜杉更是有些诧异。


费沁源把步摇筑成了法器?


原本有些缺少光泽的步摇,经过费沁源的一句术法,平添了几度恰恰好的光泽。


“这是……”


姜杉开口了,她实在是很意外,费沁源居然会这么多的术法字决。


看来她离开这些年,费沁源并不是如他人所说,什么也不作为。


虽然她承认,费沁源的天资确实得天独厚,能一继承阎罗之位就验出地藏高阶的品阶,还是接近特阶的那种,除了厉筠岑这个“小怪物”,费沁源确实是现如今的十殿阎罗中的天资第一人。


连她姜杉也只验出平平的地藏高阶,不接近中阶,也不接近特阶。


看来这品阶,确会影响学东西的效率和效果。


费沁源玩着学,都能这般模样,要是真的认真了……


“哦……我捏了一个决,你……你不是时常收集一些东西来研究药用吗?我看阿姜送你的腰封毕竟空间有限,喏,又可以当法器,也可以储物。”


费沁源少有的结巴,她摊着手,把步摇递到姜杉面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物两用?


姜杉属实有些惊异,但她的面部表情依旧那样云淡风轻,内心却丝毫平静不了。


费沁源,她居然想的这么周到……


姜杉缓缓抬起右手,时间不长,也不短,足够她自己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步摇,她又伸出左手,将步摇仔细地放在手心里。


“多谢。”


这么些年来,各方使者送她的饰品,宫裙,粉墨胭脂数不胜数,她那库房里,早已经满满当当。


但为何她现在,独独对这只步摇离不开眼。


步摇上,还残余着费沁源手心的温度,姜杉轻轻握住,感受着这余温。


“呃……”费沁源眨了眨眼,抬起手,说道:“你……不戴上吗?”


“啊?”姜杉诧异道,望着费沁源,有些讶异费沁源这么直白,“这……”


她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自是躲不过费沁源的眼睛。


姜杉她……害羞了?


费沁源的耳根也红了半圈,但她却看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姜杉。


害羞的姜杉,好像没了那层距离感。


还蛮可爱的。


鬼间集的上空,是开辟的仿界天空,今日的天公正作美,软绵绵的云端,那淘气的暖光一束束撒下,随着微风缠绵。


费沁源和姜杉二人,立于市集,远远望去,窈窕君子影,婀娜佳人形。这番景象,在阿姜那里,倒是颇为熟悉……

————分割线————

“千杉,你看,你们秦广街的小玩意儿,还真是稀奇!”


“我说浮提殿下,您都多大的人了,还揪着这种小玩意儿玩儿?”


“怎么?你和我又差不了多少岁数,你还不是个小老太?”


“你说谁小老太呢!!焱浮提!你给我站住!!!你竟敢说我是小老太!!你又皮痒了是不是!!站住!!”

————分割线————

“要不……我给你戴上?”费沁源抬眼,目光闪烁,双手垂在两侧,轻轻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袍。


鬼知道她是怎么说出这句话来的——好吧,小鬼们好像也不知道。


怎么想的啊费沁源?你怎么嘴比脑子转的快啊?


费沁源心里暗暗叫道。


“……”姜杉不答话,移开了视线。只是,她白皙的脖颈,好像也微微泛起了粉色的涟漪。


见姜杉不回答,费沁源觉着果然还是有些唐突了,于是咽了咽口水,试着为自己打圆场。


“那个……要是你觉着不方便的话……”


话还没说完,姜杉的手就递到了费沁源的面前。


费沁源诧异了一瞬,然后,她就见姜杉轻抿下唇,把头低着,只伸出那只手来面对她。


目光欣喜,费沁源自是不再往下说。她的手指滑过姜杉的手心,拿起那支步摇,然后走到姜杉身后。


淡淡的馨香从姜杉的青丝中绕过费沁源的感官,让一向面对形形色色女子的她,都缴械投降。


轻抚姜杉的脑袋,费沁源抬手,将那步摇,缓缓别到了青丝之上。


“好了。”


费沁源的声音一向属于低沉那类,此刻温柔的语调,倒是勾挑了姜杉的小心思,让她有些深陷。


转过身,姜杉和费沁源又一次的对视,而姜杉的手中,则多出了一朵小花。


将花往前送了送,费沁源便知,这是姜杉的回礼。


展露了笑颜,她接过小花,在姜杉的手心停留了片刻,再恋恋不舍地滑走。


眼波流转,此刻,我的眼中,只有你。



水色。

第十章:相遇(二)

只有一瞬,却不知是谁先移开的视线。


“姜殿主,这鬼使,你作何解释啊?”


费沁源起身,一边安抚那三个孩子,一边质问道。


确是质问,她的语气,从未如此冰冷地在姜杉面前出现过。


透过侧脸,姜杉只见费沁源的眼神犀利,两鬓的青丝微微随风而动。


这不像是她所熟知的的那个费沁源。


“鬼间集的秦广殿鬼使众多,也怪我出去这么多年,未曾发现如此鱼龙混杂。”姜杉不紧不慢地回答,眼神闪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费沁源的侧脸。


为何……她现在这般没有底气面对费沁源?


姜杉啊姜杉,难道就因为你在下界所遇到的那个人吗?


她自己当然承认,那个人与费沁源长得不说相似,简直一模一样...

只有一瞬,却不知是谁先移开的视线。


“姜殿主,这鬼使,你作何解释啊?”


费沁源起身,一边安抚那三个孩子,一边质问道。


确是质问,她的语气,从未如此冰冷地在姜杉面前出现过。


透过侧脸,姜杉只见费沁源的眼神犀利,两鬓的青丝微微随风而动。


这不像是她所熟知的的那个费沁源。


“鬼间集的秦广殿鬼使众多,也怪我出去这么多年,未曾发现如此鱼龙混杂。”姜杉不紧不慢地回答,眼神闪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费沁源的侧脸。


为何……她现在这般没有底气面对费沁源?


姜杉啊姜杉,难道就因为你在下界所遇到的那个人吗?


她自己当然承认,那个人与费沁源长得不说相似,简直一模一样,说是费沁源本尊,也不为过。


看着那人为了自己放弃抵抗,被万箭穿心,面目全非,她的心莫名的很痛。


偏偏在这一世,遇见了这样一个人,爱上了这样一个人。


和费沁源一般模样,性子,却似乎比她那时所认识的费沁源更加稳重,正经。


那么……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费沁源呢?


似乎回来之后,费沁源救了她之后,或是她见着费沁源找了阿姜之后……


就都变了一样。


“姜殿主,日后还是不必这么频繁地去下界了,事务交给顾隼,他难免顾及不上这么多。”


费沁源侧身对着姜杉,并不是因为她在置气,而是她在面对姜杉时,还是无法直视姜杉的眼神。


更何况,她自己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决定——不再掩饰了。


她的语气并不强硬,只是,她不想姜杉再离开了。


八百年前的那场战事,三百年前的那次上天庭之乱,和这一次的阴谋……


她当然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针对她和姜杉的。


上天庭……


“费殿主说的在理。”姜杉抬起手作揖,似是在答谢费沁源。


生疏——太生疏。


费沁源望着三个孩子,仔细观察,那护着馒头而被烫伤的孩子胸前,已经没了那红痕。


她再次回头,对上了姜杉的眼神。


这一次,二人都没有闪躲。


姜杉的眼神柔和,柔和地让费沁源有些耳根泛红,连她自己都未发觉。


而费沁源的眼神,姜杉只能窥见一丝释然,却窥探不了更深邃的含义。


论藏,费沁源的功力,已经练了数百年,炉火纯青。


静默。


这一次,费沁源先缴了械。


“多谢。”她的声音很轻,耳边的红晕更深了一层。


“我殿中出的事,自是能做什么,就做。”姜杉的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费沁源挑了挑眉,不再说什么。


她安顿好了三个孩子,便随着姜杉一同离开了这个巷子。

——————分割线——————

复又走在街上,身边多了一个人,费沁源只觉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她双手背在身后,刻意加快了一点步子,想要和姜杉保持一点点距离。


而姜杉原本就比费沁源高出一点,自是能跟上费沁源的步调。她双手则端在身前,沉稳持重。


原本热闹的街头,到了她们两个这里,心思全然不在这集市之景上。


以往好歹有柒原或者顾隼在一旁,现在倒好,一个也没带出来,本就有些不会营造气氛的二人,论谁都不敢先开口。


“诶!这位公子!”


走到一处首饰摊,一个小贩叫住了费沁源。


“谁?”费沁源停下了脚步,挑起了眉毛。


而姜杉跟在身后,也停下了步伐。


“您啊。”小贩眉开眼笑地对着费沁源说道,他指着自己摊位上那些首饰,“您看我这都是纯手作的珍品,您看看,给您家夫人选一件?”


什么玩意儿???


费沁源虽说确实长得俊秀,但这——还不至于把她当成男儿身吧?


“噗呲。”


姜杉背过身去,抬手遮掩,蚊蝇一般的笑声仍旧入了费沁源的耳。


确实,在姜杉看来,今日她们二人的打扮,就很容易将费沁源误认成一位公子——一位过于白皙的小白脸公子。


谁叫费沁源不喜穿裙装,整个卞城殿都没有几套像样的宫裙,她还没有去轮回的时候,便只见过费沁源整日穿着长袍在地府上蹿下跳。


“我……”费沁源的嘴角明显在抽搐,“店家……”费沁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无奈扶额,“您还是得仔细一些,我是女子。”


最后四个字,费沁源明显加重了无奈的语气。


“啊?!”店家睁大了双眼,眨巴两下,这才手足无措地抬起手赔不是,“得罪得罪!是小人眼拙,看错了小姐,小姐切莫怪罪小人!”


“没事没事。”费沁源摇摇头,扫视了一眼店家的铺子。


确实不错,能看的出来一些细节之处都是人为拼接,虽说不完美,但精度的确很契合。


“哎呦,小的实在是对不住小姐。”店家连连擦汗,”小的这儿有一支步摇,权当是给小姐赔个罪。”店家双手在粗布衣上搓了搓,伸出手,从摊位上挑起一支看上去精美却又不庸俗富贵的步摇。


“啊?!”


费沁源和姜杉同时惊异,而费沁源则连连摆手摇头,“不了不了,您这摊子上的东西说不定一支就得花您不少时间,我们这也真不能拿您的东西。”


我们?


姜杉倒是听到了费沁源这下意识的两个字,她意味深长地勾起了自己的嘴角。


“哎呀,没事儿的。您身边这位应当是您的姐姐吧?出落得这般美貌,咱这步摇权当是给您姐姐的一支小装饰,悬在簪钗之上,也不嫌俗气不是。二位能看上这步摇,也当是我们做小本生意的福气。”


店家从摊位后头走出来,将步摇递到了二人面前。


姜杉这亦看清了这步摇的样貌。


应当是以碧铂玉为底的一支步摇,荷花为形,缀上了棕榈叶丝,叠着青鸾的空羽,吊着三根银链,下饰雕刻的桃花银瓣和浑玉圆珠,处处可见细节的仔细。


听过一句古话,珠华萦翡翠,宝叶间金琼,剪荷不似制,为花如自生。


似这古语所说,亦不似,面前这只步摇,若是到了姜杉手里,倒是能有其他用途……

水色。

第八章:牵线

空旷的奈何桥上,独有阿姜站在那儿,但她的询问,还是引出了在一旁默默站了许久的姜杉。


今日的姜杉一袭散花百褶曳地裙,月白锦缎披风搭在肩上,还是她那独特的腰封,三千青丝尽数披散下来,系着月白的织锦发带,那一双独特的精灵耳,缀饰着钩耳的贴饰,冷美人般的容颜,轮廓清晰,若是从侧面望去,更是一绝。


真真儿不愧是自地府阎罗开府以来的第一容颜。

阿姜心中暗暗叫绝。


她见过一代代的女阎罗,却从未见过这般所谓禁欲之美,叫人移不开眼的女阎罗。


所以啊,她可真有先见之明,将姜杉留了下来,后头啊,就又来了一个俊秀的费沁源。


啧啧啧。


咳嗯!打住!


阿姜冷静了下来,还是那副比...

空旷的奈何桥上,独有阿姜站在那儿,但她的询问,还是引出了在一旁默默站了许久的姜杉。


今日的姜杉一袭散花百褶曳地裙,月白锦缎披风搭在肩上,还是她那独特的腰封,三千青丝尽数披散下来,系着月白的织锦发带,那一双独特的精灵耳,缀饰着钩耳的贴饰,冷美人般的容颜,轮廓清晰,若是从侧面望去,更是一绝。


真真儿不愧是自地府阎罗开府以来的第一容颜。

阿姜心中暗暗叫绝。


她见过一代代的女阎罗,却从未见过这般所谓禁欲之美,叫人移不开眼的女阎罗。


所以啊,她可真有先见之明,将姜杉留了下来,后头啊,就又来了一个俊秀的费沁源。


啧啧啧。


咳嗯!打住!


阿姜冷静了下来,还是那副比较正经的样,开口询问道:“姜殿主,站了许久,天还是有些凉的,有何事吗?可说与我听听。”


姜杉听罢,走到了桥头来,先向阿姜行了礼,然后再工工整整地站直了,开门见山道:“阿姜想必知晓了几日前的那件事。”


阿姜点了点头。


“上天庭针对我不假,但……”


姜杉脸色稍稍露出了难色,这在阿姜看来,算是百年难遇一次。


什么事儿让冰美人姜杉都露出了愁容?


“但什么?”阿姜上前了一步,问道。


“你可知,费沁源那日也在我秦广殿?”


啊这……


居然是因为费沁源这孩子??


阿姜强忍住笑意,开口道:“啊,我当然知道,她与厉筠岑一同去的你那儿,你的元神被阻拦在南寅门,还是她将你的元神给引回来的。”阿姜念叨道,“顾隼不曾说与你听的吗?”


姜杉不答话。顾隼当然跟她说了,但她未曾细听,忙着打理殿中事务,顾隼在她身边的念叨,基本上是无用功。


“那为何……”


为何她的元神会受损?按照费沁源的秘术,元神应该不会受损才是。


阿姜觉着姜杉似乎在怪费沁源,于是赶紧解释道:“那南寅门是何地?离上天庭最近的地府之门,能将你元神引去那处,自是有点子本事,寻常的牵引之术,或许根本就救不回来你。”


姜杉听出来了阿姜在替费沁源解释,自是知道了——阿姜误会了她。


但为何总有些不舒服呢?阿姜替费沁源解释,她总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我没有怪罪费殿主的意思。”姜杉摆手解释道,她并没有注意到阿姜看见她手上动作时睁大了一圈的眼睛,“只是……只是我想着……这些年来费殿主总是来我殿中,还提及了前世的一些事情,所以……”


“所以你想着,来问我,有关你们两人前世的事情吗?”阿姜双手交叉,放在了胸前,“啧,姜殿主,你可一点也不会拐弯抹角旁敲侧击。”阿姜挑了一下眉,“这点,你就该多学学人家费殿主。”


“是,我会的。”姜杉罕见的,没有在听到费沁源名字时开启自己怼天怼地的属性。


我滴娘诶。


阿姜现在的内心,波涛汹涌。


那个怼天怼地的姜杉去哪儿了?这这这……怎么一回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啊?


但好在,阿姜的脑瓜子灵光,她当下就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但是,还是把人家的问题回答一下先。


“说你是谪仙人,你竟也不曾细细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谪仙人。”阿姜说道,“自古仙魔势不两立,你自己在历了这么多世的劫数,”阿姜用手指着姜杉的心,“自己心中想的,未必不是真的。”


姜杉眼神闪烁,紧闭双唇,皱起眉头。


阿姜自是不能再多说了,再多说,可就直接把人上一世全抖落出来了。


话说……费沁源去了鬼间集……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星轨,才过了一刻钟不到,还不晚。


转过头,阿姜望着姜杉,看似表面平静,说不准,内心在做着什么斗争。


“对了,我近日正在研究那上天庭的天光之法,缺一些实际的东西,那鬼间集的宝贝多,要不,劳烦姜殿主去看看?”阿姜说着,一直在观察着姜杉的表情。


还好,没有什么触到逆鳞的表情。


姜杉静默了一下,然后声音低低地回答道:“好。”

——————分割线——————

鬼间集,是地府一百零八殿的鬼差鬼使们,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为生活在地府的平民游魂所开辟的一方类似于下界市集的地方。


这里的街道上叫卖声不绝于耳,酒肆的香味飘扬,街角的包子铺让人垂涎欲滴,因着游魂们在这里与他们生前并无两样,故而,此地就与市集别无二致。


鬼间集地处十主殿各自僻出三个小殿的主城中心,有着阎罗大人们开凿的护城河围绕,又有着各具十殿特色的建筑与桥梁矗立,相得益彰,全然一副生气勃勃的景象。


护城河航道宽阔,桥的两岸各色商贩来往,桥下的波光潋滟,大大小小的画舫游船荡漾,说是下界的都城景致,也毫无违和。


而咱们的费殿主,自是最接地气的一位殿主了。出个街,也不带什么马车随从,就自己一个人,甩着手中的香囊,愣是徒步从卞城殿一方的辖地进了鬼间集。


费沁源站在鬼间集的入口,望着自己卞城殿一方的卞城街,心中暗暗点头称赞。


这繁华程度,看来,也是发展的不错的。


只不过,现在看来,她得去秦广街那里的小集市,才能找到她想找的东西。


谁叫秦广那边,珍稀玩物多呢!这一点倒是——随了他们主子。


水色。

第四章:忆(源视角)

卞城殿后花园内的那棵桃花树,已经近百年未曾结过花骨朵了。


咱们的费殿主,曾想过给这株树挪个窝,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别人给送的,挪了地儿,不大好。


费沁源每隔百年,都会来这里系上一根红带,红带上,则是姜杉的名字,和她的岁岁平安。


当年是什么契机,让姜杉特意悄悄地,在这里种下这颗种子的呢?


她已经不大记得了。


只不过,因为那初次与姜杉的真正照面,让她的些许记忆被唤醒,而那段时间,她的风头又正盛。所以,她想着,不如,戏耍一番,给上天庭看看,顺便,多与姜杉接触接触。


哪成想,这倒让姜杉越发讨厌她这般不思进取的样子,暗暗叹气的同时,也不是全然没有什么收获——她也算是解...

卞城殿后花园内的那棵桃花树,已经近百年未曾结过花骨朵了。


咱们的费殿主,曾想过给这株树挪个窝,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别人给送的,挪了地儿,不大好。


费沁源每隔百年,都会来这里系上一根红带,红带上,则是姜杉的名字,和她的岁岁平安。


当年是什么契机,让姜杉特意悄悄地,在这里种下这颗种子的呢?


她已经不大记得了。


只不过,因为那初次与姜杉的真正照面,让她的些许记忆被唤醒,而那段时间,她的风头又正盛。所以,她想着,不如,戏耍一番,给上天庭看看,顺便,多与姜杉接触接触。


哪成想,这倒让姜杉越发讨厌她这般不思进取的样子,暗暗叹气的同时,也不是全然没有什么收获——她也算是解锁了一项新的技术:瞒天过海。


讨厌就讨厌呗,反正上一世,好像姜杉就这样讨厌她过,再来一次也不错,说不定,还可以让姜杉也记起一些往事。


然而,她道高一尺,姜杉比她更魔高一丈。


姜杉在一次清扫行程中中了埋伏,元神第一次受到大幅度的伤害,为了弥补元神的残损,她向当时的老府君请命,自请轮回七世,去找到自己元神的碎片。


论费沁源她自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呢?


惊讶之余,更多的是茫然吧。


姜杉真的是,把她的内心想法窥探的死死地,就像在她的心脏那处建了一方瞭望台。


还能怎样呢?演归演,她亦不可能再这么死皮赖脸的去赖着别人不去轮回吧?


按小了来说,是耽误姜杉的元神修补,按大了来说,则是有在别人看来的,阻挠竞争对手的嫌疑。


她卞城殿和姜杉的秦广殿,历代的两位殿主,要么是前世恩怨带来的死敌,要么,就是好得不得了的兄弟或者姐妹。


到了她们这儿,反而让阎巽和蒋子紜都看不懂了。


按照蒋子紜身后那位的说法,就是欠。


她预感过,姜杉会否和她一样,留存着前世的记忆。


她也试探过,和顾隼联合起来给姜杉下套,让姜杉将酿的无味酒伴着茶竹香叶,当成了清茶来喝,喝成了一个醉醺醺的家伙。


当然,话没套出来,她人倒是差点没被姜杉提剑刺中。要不是她身手还行,估计身上会多出很多剑痕。


失败的行动,还连累了顾隼次日被姜杉罚去下界除邪引魂,而姜杉在接下来的几次会议上,更不给她好脸色。


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想和姜杉这短暂的相处,还颇有些意思。


这阴森的地府阴曹,缺的最多的,就是所谓的人情味了吧。


姜杉离开的日子,来了两个新人。


如今的泰山府君厉筠岑,和长生殿主顾檩。


这二位,感觉和她与姜杉,也颇有些相似。


只不过,在其他的地府人眼里,厉筠岑和顾檩是强强联合,而她和姜杉,一个是昙花一现的甩手掌柜,另一个,则是强势崛起的后起之秀。


她不清楚自己的往事,可是她看的见厉筠岑和顾檩的前世,知道什么是这两人的逆鳞。


尤其,她对于这二位,有着别样的亲近感。


她们的前世,都是魔道,一个是魔道心煞,一个是魔道情煞……


她自是想过,会不会自己的前世,和魔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明面上,她不能做出这等举措,以防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但是,她可以暗地里操作,去追溯厉筠岑的前世,以求找到自己前世的一些线索。


但是,找了这么久,姜杉都回来了,她的手上,仍旧只有可怜的一点点线索。


她不是没想过去找孟婆阿姜,但是阿姜她老人家,成日这儿晃晃荡荡,那儿晃晃荡荡,连个影子都看不到,又何谈找她了解更多有用的信息呢。


目前为止,她只知道一点零星的线索。


她是魔族,确切了,她这上一世是魔族。


而姜杉,则是所谓仙族。


仙魔不两立,这点规则,她看了几百年的下界恩恩怨怨,还是知道的。


哼,仙族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在这地府当着半神半鬼的阎罗。


倒是她这个魔族的家伙,成了阎罗,怎么盘算着,都是赚了的样子。


不错,还不错。


“殿主!殿主!”柒原站在费沁源面前,用手在费沁源的面前晃悠。


“啊呀!”费沁源这才回过神来,站在这桃花树面前,想的倒是很多。


“咳嗯!”


她咳嗽一声,理了理原本就周正的衣衫,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有何事吗?”费沁源问道,“看你这样子,倒有些急迫了,是什么要事?”


柒原神色复杂,凑上前,在费沁源面前低语了几句。


“当真?!”费沁源偏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柒原,“这话,可不兴乱讲,你可懂?”


上天庭居然在姜杉元神归位出现意外之后迅速草拟了一份新的阎罗势力表罗列在冥榜上,这般明目张胆。


看来,确实是这些年来,她们十位阎罗太过低调了……

水色。

第五章:忆(杉视角)

“簌~”


一份鬼簿落在姜杉手中,她不紧不慢地翻看记录,站在那桌案前,倒是有一分静逸的气质展露。


地府最具翩翩之风的殿主,当真是几百年来都不曾变化。


不必看她谈吐不凡,气质绝佳,举手投足间,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她不属于这阴曹,而属于那纯净苍穹上天庭的错觉。几百年来,不知多少曾过她这秦广殿的游魂们都暗暗称奇,这位殿主,应是那上天庭的谪仙,来此度化罢了。


但是,表面,往往并不完整。


费沁源是第一个从洞湖境险象生还归来的在位阎罗,而她姜杉,则是第二个。


若不是她先往历劫,归来时费沁源已入洞湖,这第一的殊荣,还不知会在谁的手上。


算着二人在洞湖的时日,竟然都是满打满...

“簌~”


一份鬼簿落在姜杉手中,她不紧不慢地翻看记录,站在那桌案前,倒是有一分静逸的气质展露。


地府最具翩翩之风的殿主,当真是几百年来都不曾变化。


不必看她谈吐不凡,气质绝佳,举手投足间,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她不属于这阴曹,而属于那纯净苍穹上天庭的错觉。几百年来,不知多少曾过她这秦广殿的游魂们都暗暗称奇,这位殿主,应是那上天庭的谪仙,来此度化罢了。


但是,表面,往往并不完整。


费沁源是第一个从洞湖境险象生还归来的在位阎罗,而她姜杉,则是第二个。


若不是她先往历劫,归来时费沁源已入洞湖,这第一的殊荣,还不知会在谁的手上。


算着二人在洞湖的时日,竟然都是满打满算的三十一日。


那洞湖是什么地方?涅槃时期,各色厉鬼都汇聚在那里,不尊地府令,俨然一副他们的世外桃源。当然,也只是他们的世外桃源。


每隔一段时间就来地府四门挑衅,地府普陀军却毫无应对之法。奈何那洞湖所处,有灵力庇佑,故那些厉鬼,个个都炼成了凶,以及更高的存在。普陀军的实力,只适合对付大批实力为厉的恶鬼,而凶这一层次,则是连阎罗都无法一击必杀,更高的存在,可能,十殿末位那位,都不一定能制服。


千余年来,阎罗之位世世更替,这洞湖却依旧存在,只因各位阎罗不敢妄自镇压。


前有上天庭虎视眈眈想要将地府彻底掌握,后有洞湖势力成为阻碍,地府的各位阎罗,苦差事绝对是一件接着一件。


但费沁源首先打破了这千余年来的规矩。她只身前往洞湖险象,凭借着一把连圣器都算不上的软剑,愣是斩了洞湖的一百二十个凶,和三十二个极凶。最为称奇的,绝对是她凭借抢来的一杆长枪,刺穿了洞湖当时的四大护法之一的饕鬄,让四方镇守使的其他三使都不敢靠近一步。


而费沁源归来时,挑中了饕鬄珍藏的一把长剑,而那把长剑,就是她现在的武器长烬。


就很奇怪——姜杉在费沁源入境后不久亦入了境,二人竟未曾在洞湖里相遇。


这一点,姜杉思索了许久,也未有一点头绪。


索性不去想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就那么在意和费沁源相不相遇这件事。


费沁源斩了饕鬄一事,她是出境之后才从顾隼那里知晓。怪不得……


怪不得那所谓四大护法只出来了三个。


剩下的三大护法,学到了教训,听到姜杉前来的消息,先是不知所措,再是联合起来,打算共同迎敌,做好了势要让姜杉有去无回在这洞湖陨落的准备。


然而,姜杉明面上,只在十殿中排位第五,可是她的实力,却远远不止这些。


三位护法联手都未从姜杉手上讨到一点便宜,都各自受了大小不一的伤,最后看着已经进入嗜血状态的姜杉,三个家伙才落荒而逃。


以一敌三,虽说代价不小,但是从这里,其他的八位阎罗,都对她这个初来乍到的新殿主刮目相看。


除了费沁源。


费沁源的心思,她罕见地,看不透。


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如此天资卓越的一个阎罗,在第一次正式打上照面的会议上,竟像一个登徒子一般来纠缠她。


在这之后,她自然是听说,她离开这段时间,费沁源这昙花一现的事迹了。


真的是不思进取之人。


她内心对着费沁源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明明……她到现在,亦能想象的出来,费沁源那双眼嗜血,手持长枪意气风发的战损之姿,为何如今,却是这般模样。


在这之前,每次费沁源来她殿中,她亦是没有给过费沁源一个笑脸——连轻轻勾起嘴角的微笑也没有。


来的次数多了,她自是烦躁,一次批阅公文的时候,更是直接悄无声息地——掰断了她的狼毫。


最后,实在没了法子,她又在一次任务中受了伤,元神破损。正好,她便去了阎府君那里,拿了下界轮回的允许,去了下界。


而她这一去,便是四百余年,四百多年间,她什么事儿都见过,什么情都经受过,奈何一碗孟婆汤,直接将这些感受消磨个一干二净。


反正也不是多么重要。


她只是去下界找元神碎片的,何故要记得那七情六欲的苦衷。


只不过……


在第四世的时候,她似乎和现在的厉筠岑身处同一个时期,不知道为何,她对于她所投身之地很是熟悉,亦很是抵触。


仙门首府清风派。


她只记得这个名字,其他的,却都忘却了。


是否,和她的前世有关?


费沁源之前便嚷嚷着前世前世,她在费沁源面前,虽说,确实有一些事情瞒着所有人,但是,她觉得,这确实必要瞒着,现在的时机不对,定是不便说出。


但是为何费沁源要牵扯进她元神回归这件事,搞的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


“唰!”


翻过一页鬼簿,她觉着实在是没有看下去的想法了,于是放下了鬼簿,走到了后院去。


后院这一棵桃花树,在她这处院子里的一个小四合院中,独僻了一方小天地。若是不走到小径深处,怕是根本发觉不了这个地方。


她每次一过百年,总会来系上一根红丝带,丝带上,都会系着一个小铃铛。


她的字好看极了,端端正正,方正有力,在诸位殿主中,是上上乘的功力。


丝带上,也整洁地写着同样长短的的话语。


不知为何,她这么些年来,只想着写这么一句话:


杉杉源源,岁岁年年


清风拂过,清脆的铃声响起……

o1760

第三十二章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空中还隐约闪烁着几颗残星,姜杉和苏杉杉一夜未睡,待天微亮时,三个身影便穿梭在丛林间,一路向着山顶疾掠而去。


三人到达山顶时,山顶上已经聚集了不少门派弟子,只是人数比起刚进灵域时少了不少,在场的部分弟子还有伤在身,看来此次灵域之行,除了五大宗,其余人也并不是太顺利。


苏杉杉只稍微扫一眼便发现费沁源并不在这,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她还没来。”


姜杉嗯了一声,语气淡淡道“我知道。”


苏杉杉咬着牙道"她从我这拿走无极门地图,定是要去那雪山寻药。"


姜杉微怔,蹙眉道"什么雪山,什么药?"


"在...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空中还隐约闪烁着几颗残星,姜杉和苏杉杉一夜未睡,待天微亮时,三个身影便穿梭在丛林间,一路向着山顶疾掠而去。


三人到达山顶时,山顶上已经聚集了不少门派弟子,只是人数比起刚进灵域时少了不少,在场的部分弟子还有伤在身,看来此次灵域之行,除了五大宗,其余人也并不是太顺利。


苏杉杉只稍微扫一眼便发现费沁源并不在这,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她还没来。”


姜杉嗯了一声,语气淡淡道“我知道。”


苏杉杉咬着牙道"她从我这拿走无极门地图,定是要去那雪山寻药。"


姜杉微怔,蹙眉道"什么雪山,什么药?"


"在去楚王墓前,原本我们是准备去雪山寻草药的,我也不知道她要找什么药材,她没告诉我。"


姜杉抿了抿唇,缄默半晌后才开口道"灵域之门还未开,再等等吧。"


语罢,姜杉行至一旁亭子处坐下闭眼养神,苏杉杉见她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跺了跺脚独自站在入口等着。


又过了一个钟头,陆续到达山顶的人越来越多,苏杉杉见到孔武,忙上前扯住他的衣袖,“你们无极门的地图呢,拿出来我瞧瞧。”


孔武心中一惊,地图这事一向只有无极门弟子知晓,苏杉杉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他神色略带慌张的看向众人,见在场的人都在打量着自己,连忙甩开苏杉杉的手,愠怒道“什么地图,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杉杉急声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就是无极门的地图啊,你快拿出来我看看。”


孔武脸色愈发铁青,厉声道“都说了没有什么地图了,你快松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杉杉还想继续询问,便感觉肩膀处被人按住,姜杉在她身后轻轻道“算了。”


孔武见到姜杉,不免想起皇陵那一剑,心中一颤,只装模作样的冷哼一声,逃一般离开了。


苏杉杉无力的垂着双臂,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也不知她现在有没有危险,能不能赶的上这灵域之门。”


姜杉双眸微垂,没有回话。


午时刚至,山顶圆台上裂开了一道与来时一样的光缝,众人有序的步入了灵域之门,不消片刻,只剩下姜杉三人。


齐悦道“二长老,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姜杉不语,双眼紧盯着入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齐悦见她的态度,不禁握紧了拳头,“再不出去,当真要来不及了。”


姜杉依旧没有动静,语调平平道“齐悦,你先出去吧,若是我没有出来,你先行回阁中禀告阁主此次灵域的情况。”


齐悦后槽牙咬的死死,他加重语气道“二长老,师妹若是赶不上灵域之门在此待四年,也是她胡闹,咎由自取,可您不一样,您、、”


姜杉拧紧眉头看向齐悦,冷声道“我的徒弟,无需你来说教。”


姜杉眼中毫不遮掩的怒气让齐悦喉咙一紧,连忙道“弟子一时着急,口不择言,还请二长老见谅。”


一旁的苏杉杉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讥讽道“齐悦你要走就自己走,废话那么多干嘛,没人让你在这跟我们一起。”


齐悦并没有理会苏杉杉,他深深的望了眼并没有回他话的姜杉,温声道"弟子在外头等您。"


齐悦最终还是自己先行离开了灵域,苏杉杉看着齐悦消失的身影,道“你当真不出去吗?若是错过了可是要在此处待四年。”


姜杉撩起眼皮,反问道“你不也在等她吗?”


苏杉杉一愣,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本小姐不想欠她罢了。”


过于安静的山顶,连清风吹拂过树叶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出口处那忽然传来的慌乱脚步声更是分外清晰。


姜杉倏然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气喘吁吁赶来的身影,不是费沁源又是谁呢。


******


夜晚灵域阁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姜杉起身打开房门,便看到门口站着的费沁源。


“进来吧。”


姜杉转身往房里走去,坐在了梳妆台前,她刚沐浴完,头发有些微湿。


费沁源将门关上,拿起了挂在一旁的毛巾,站在姜杉身后擦拭着她的头发。


铜镜里映出了姜杉姣好的面容,就算不施粉黛,这张脸也是天姿绝色。


默了片刻后,费沁源忽然道“师尊怎么不问我,最后去寻了什么。”


姜杉抬眼,铜镜中对上费沁源的眼,“你自有你要寻的东西,所幸赶得上大门关闭的时间。”


费沁源继续问道“那若是我赶不上呢?”


接着费沁源看到铜镜里的姜杉唇角微微一弯,幽幽道“那只好在灵域苦修四年了。”


窗户未关,妆台上燃着的烛火随风轻轻摇曳,那风像是也掠过了费沁源的心间,漾起涟漪。


安静的气氛让房间气温逐渐升高,姜杉轻咳了一声打破这有些怪异的氛围,"你可还记得中洲岛那黑衣人?"


费沁源一愣,回忆了一番后,回道“师尊是怀疑龙虚鼎是被那人拿走的?”


姜杉微微颔首,目光聚焦到桌上的烛火,道“是他。”


费沁源蹙眉,略带不解道"他是魔族人吗?"


"应该不是,他身上没有魔族气息。"


费沁源忽然沉默,双眸死死盯着铜镜里的姜杉,似是想在铜镜中捕捉到她的每一个表情。


她心中微动,试探问道“师尊,可有仙道中人,既是修仙者但又有魔族气息的?”


姜杉望着飘摇的火光,淡淡道“人就是人,魔就是魔。”


费沁源面色有了瞬间的呆滞,她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唾沫问道“那倘若师尊遇到魔族中人呢?”


燃着的烛火在镜中人的眸中跃动,她面无表情,双唇轻启,“杀。”


费沁源脸色骤变,像是被腊月的泉水灌了个彻底一般,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在此刻尽数凝固住。


姜杉并没有发现身后费沁源的异样,她转过身,抬头与她对视,温声道“好了,很晚了,快回去歇息吧。”


费沁源没有接话,只从纳戒中掏出一盏玻璃容器,容器中漂浮着一株灵芝,灵芝不过巴掌大小,顶部有三根绿叶,散发出淡淡的青光。


姜杉一愣,诧异道“三叶灵芝?”


费沁源垂眸,放低了声音道“嗯,我在藏经阁翻阅了古书,这三叶灵芝给金丹大成期的人服用是最好的。”


姜杉沉默,三叶灵芝她是知晓的,只长在灵域中的极寒之地,且异常难寻,此次来灵域她本想若是取龙虚鼎顺利的话,再去寻找这三叶灵芝。


原以为她是要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宁愿赌上四年光阴,却不想她竟是给自己找三叶灵芝。


费沁源将容器搁置桌上,有些疲惫道“师尊早些歇息,徒儿先退下了。”


说罢,不等姜杉回话便离开了房间。


******


费沁源并没有回房,只在灵域阁中漫无目的的踱步,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灵域阁大门。


她迈出大门,夜间吹来的凉风此刻却让她觉得异常舒服。


忽然,费沁源感到左边肩膀一沉,紧接着鹅黄身影闪到她身边,随意坐在了台阶上。


苏杉杉撑着下巴仰头看向她问道"在这干嘛呢?"


费沁源跟着她坐在台阶上,“没干嘛,吹吹风。”


苏杉杉见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环顾了下四周,小声道“你把手伸过来。”


费沁源不知道这月影楼大小姐又整什么把戏,却还是伸出了掌心。


“诺,给你的。”


苏杉杉将一张黄色符篆拍在费沁源手心,神色颇有些得意。


符篆上画的符文费沁源从未见过,有些不解道"这是什么?"


“孔武那个蠢货那里顺来的,无极门的急遁符,就两张,分你一张,收好了。”


面对这样的苏杉杉,费沁源总有些感到哭笑不得,但还是心中一暖将符纂收好。


灵域夜晚的空中没有半点浮云,无垠的天幕只有璀璨的星光。


费沁源不禁开口感叹道“灵域的天空可真漂亮。”


苏杉杉双手托着下巴,不以为然道“跟我们月影楼的星空比起来还差的远呢。”


费沁源笑道“尽吹牛。”


一旁的苏杉杉却忽然坐直身子,费沁源有些迷茫的望了她一眼,“怎么了吗?”


紧接着费沁源便在苏杉杉脸上罕见的看到了些许羞涩,她支支吾吾道“你、、”


费沁源挑了挑眉,不明所以问道“我什么?”


苏杉杉犹豫了片刻,似是鼓足勇气一般道“你可愿跟我回月影楼?只你我二人。”


像是怕费沁源听不明白,又继续磕绊道“你、、可能明白我的意思?”


费沁源一愣,似是想到了镜中人的反应,她提了提嘴角,嗤笑一声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费沁源没有说破,但苏杉杉只是摇了摇头,而后粲然一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极好的人。”


见费沁源还想开口,苏杉杉忙伸出手凑到她唇边,止住了她的话语,面色不变道“我给你时间考虑,下次见面你再答复我。”


话音刚落,她便起身轻轻一踏,娇小的身躯轻盈越过围墙,往楼阁而去,只留下费沁源一人待在原地。


然而费沁源并没有注意到,院里一道白色身影不知在那处站了多久,最后那身影只低低叹了口气,而后转身离去。


庭院灯笼照射下,她的倒影逐渐被拉长,向来挺拔的背影,却在此刻有了股说不出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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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眼前的人还是费沁源,可身边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黑雾,还有那双隐隐泛红的瞳孔,无一不是在告诉孔武二人,这是入魔才有的反应。


“看样子是被邪气侵进体内入魔了。”孔武回过神,略一思索后开口道“如此更好,趁她现在还虚弱,杀了她,到时只说她死在这些死尸刀下。”


孔武眸中泛起凶光,腾身朝费沁源而来,费沁源眼中红光更甚,她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阴森感


"既然你想死,那就去死吧。"


暴戾气息慢慢氤氲而起,后方陡然传来熟悉的剑吟声,费沁源猛的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剧烈痛感传来这才让...

 

眼前的人还是费沁源,可身边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黑雾,还有那双隐隐泛红的瞳孔,无一不是在告诉孔武二人,这是入魔才有的反应。

 

“看样子是被邪气侵进体内入魔了。”孔武回过神,略一思索后开口道“如此更好,趁她现在还虚弱,杀了她,到时只说她死在这些死尸刀下。”

 

孔武眸中泛起凶光,腾身朝费沁源而来,费沁源眼中红光更甚,她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阴森感

 

"既然你想死,那就去死吧。"

 

暴戾气息慢慢氤氲而起,后方陡然传来熟悉的剑吟声,费沁源猛的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剧烈痛感传来这才让她回过神。

 

猩红色已经从眼眸消散,只是此刻她的眼中有了些许异样,似无措似迷茫。

 

身后破空而来的青衣剑淬着浓郁灵气,青光贯穿之处,那些死尸纷纷被绞杀化为灰烬。

 

姜杉凌空而立,衣袖随风摆动,她低头看了眼气息微弱的费沁源,目光一凌,清冷惯了的面庞此刻更是毫无温度,周遭铁骑长嘶的气氛似乎也跟着冰冷下来。

 

她冷笑一声,平静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孔武,你找死。”

 

分明没有半分情绪,却让人感觉像是坠入了一个冰窖,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见姜杉动了杀心,王浩连忙出来打圆场,谄媚道“二长老,误会,都是误会。”

 

姜杉不为所动,似是没听见王浩的解释一般,掐着剑诀的手虚空一指,青衣剑毫不留情的朝着孔武而去。

 

孔武不敌,只能勉强防御,脸色惨白的喊道“二长老,是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这时,天道宗秦天等人也杀出重围,见到这个状况,心中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秦天忙上前道“二长老三思,眼下最重要是这个死尸军团,等出了灵域,我定告知无极门,让无极门处置孔武。”

 

齐悦也在一旁劝道“二长老,若是现在杀了孔武,怕是会坏了两门之间的交情,所幸师妹伤势不重,先饶孔武一命吧。”

 

姜杉侧目看向费沁源,双唇微抿,若是杀了孔武,无极门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但……

 

青衣剑倏然收回,而后两指虚空一划,一道金光朝着孔武面门破风而去。

 

孔武下意识紧闭双眼,左脸传来一阵痛感,而后热血顺着脸庞流淌而出。

 

姜杉看着伏跪在底下颤抖着双肩的孔武,冷声开口"若还有下次,你这条命,我随时收走。"

 

孔武知道姜杉这是放过自己了,连连颤声道“谢二长老不杀之恩。”

 

脸上的热血因他低着头,倒流进了眼里,涩的他眼里泪水溢出,但此刻的孔武并不觉得疼痛,血水掺杂的眸中迸出了无尽恨意。

 

费沁源姜杉,我孔武在此立誓,定要你们二人挫骨扬灰,以泄我今日之耻。

 

******

 

事情告一段落,众人又退回围墙后,经过一场混战后,死尸军团已被消灭一半,但大家也耗费了大量灵气。

 

沙丘中还有一些宗门弟子在这些铁骑兵的包围中脱不开身,只见一衡阳山庄的弟子有些力竭,试图腾空而起飞离战场时,一死尸将长刀掷出,长刀刺中他的身体,那名弟子的身躯急速向下坠落。

 

数名死尸将长戟朝天挥起,那弟子瞬间被数只长戟贯穿身体,而后死尸握着长戟牵着马匹朝外奔跑,接着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后,那具身体便生生被分尸裂开。

 

其余人神色凝重的望着沙丘,而费沁源只一人颓坐在墙边,肩头的血液已经凝固,但还是隐隐传来痛感。

 

费沁源低头看向自己搁在膝盖上的掌心,指尖隐约在颤抖。

 

刚刚自己到底是什么了,自从进入灵域后,自己身上屡屡发生一些连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的事情。

 

斩杀幽冥狼群,本以为是玄冥剑的力量在作祟,可刚刚呢、、

 

刚刚那股戾气,分明是自己体内出来的。

 

千万思绪像是丝线在脑中不断缠绕打结,耳边分明听的见众人在商讨的声音,但费沁源脑子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见。

 

"疼吗?"

 

直到头顶上传来了姜杉不冷不热的声音,费沁源眸中终于有了焦距,她仰头看向姜杉,一时失了声。

 

姜杉捻起裙角蹲了下来,与费沁源视线保持齐平,清冷的脸庞微微柔和下来,再次轻声问道“疼吗?”

 

漆黑的眸长久望着她,费沁源木讷的摇了摇头。

 

姜杉沉默了片刻,略有些温热的双手敷在她掌心,“是我没保护好你,不会有下次了。”

 

冰凉的掌心被温暖包裹住,费沁源睫毛轻颤,终于回过神识,声音有些哑,“不怪师尊。”

 

姜杉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抬手揉了揉她有点凌乱的发顶,轻轻开口"怎么了?有心事?"

 

费沁源忽然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眸,目光下意识闪躲,"没、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姜杉一怔,眉头慢慢拧起,正准备再与她说话时,一旁的秦天唤着她。

 

秦天将剩余人汇聚在一起,取出一瓶青花瓷瓶,从中倒出了数十颗覆着浓郁灵气的褐色丹药。

 

“这是我天道宗的复灵丹,若是各位信的过我,服下这丹药便能恢复灵气,如今仅剩一半死尸,再坚持坚持便可将他们尽数击杀。”

 

众人神色各异,皆停驻在原地无人上前,如今仅剩一半死尸,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复灵丹。

 

姜杉行至秦天面前捻起两颗药丸,吞下一粒,确认丹药没问题后又将另一颗递给费沁源服下。

 

见姜杉服下丹药,其余人不再迟疑,上前领了丹药吞下,稍做歇息后,便又往沙丘而去。

 

本恢复安静的沙丘,此刻又是刀光剑影,马蹄声响彻,不断有宗门弟子被长戟贯穿,也不断的有死尸化为灰烬。

 

死尸逐渐在减少,他们开始有些杂乱无章,见人便杀,众人仍不敢松懈,这些死尸像是彻底暴走了一般,亮锃锃的长戟随时都可能出现在某处,刺穿他们的咽喉。

 

秦天运转灵气又将一名死尸斩于马下,浑厚的声音在沙丘中响起,“大家再坚持一下!”

 

一旁的孔武看着正在与死尸厮杀的众人,眸光转动,闪至王浩身侧。

 

孔武边挥剑边对王浩道“我有门主给的急遁符,趁他们都在绞杀死尸,你去将龙虚鼎抢下立刻遁走,我随后就到。”

 

说罢将手中黄色符篆递给王浩,王浩领接过符篆,朝着祭坛极速掠去。

 

二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交谈声被苏杉杉听到,苏杉杉轻笑一声道“想从本小姐眼皮下偷鼎,门都没有!”

 

语罢,苏杉杉也朝着祭坛而去,众人听到声音,知道无极门想抢龙虚鼎,但距离过远,再想上前阻拦已是来不及。

 

费沁源眉头微蹙,心中有股强烈的直觉在跳动,这沙丘没那么简单。

 

她倏然拔高了音量朝苏杉杉喊道,“苏杉杉!停下来!快离开祭坛!”

 

苏杉杉本已经快摸着龙虚鼎,听到费沁源的声音,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立马停住凌空向后急退。

 

王浩见苏杉杉退走,嗤笑一声加快速度,心道“一群蠢材,待我拿到龙虚鼎回了无极门,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我。”

 

他贪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龙虚鼎,狞笑着握住了它。

 

就在他准备祭出符篆遁身时,沙丘忽然震动了起来,刹那间飞沙走石,所有死尸瞬间化为灰烬消散在空中。

 

众人心中大惊,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快跑!”

 

接着只听见一声巨响响彻沙丘,祭台应声爆炸裂开,而王浩连同一些躲闪不及的弟子瞬间被炸成了碎渣。

 

血光崩现,漫天的红色水珠洒落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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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石门里漆黑一片,费沁源紧绷着神经,她不敢贸然点火,仅凭着直觉顺着台阶一直向下走。


楼梯通道里阴凉异常,四周更是静的吓人,空气中只剩下费沁源脚步回声以及轻微的呼吸声。


终于,底端隐约发出了些许火光,费沁源依旧谨慎的一步一阶走着。


踩在最后一阶台阶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条灯火通明的长廊。


走廊摆着两列青铜等身人形灯台,连云纹婢女服饰的人形灯台,头部和左右手各顶一莲花灯台,长明烛正在幽幽燃烧。


只一眼费沁源便看出,这长明烛与平常百姓家的不同,并无灯油流出,看样子这地宫存在了多久,这长明烛便燃了多久...

 

石门里漆黑一片,费沁源紧绷着神经,她不敢贸然点火,仅凭着直觉顺着台阶一直向下走。

 

楼梯通道里阴凉异常,四周更是静的吓人,空气中只剩下费沁源脚步回声以及轻微的呼吸声。

 

终于,底端隐约发出了些许火光,费沁源依旧谨慎的一步一阶走着。

 

踩在最后一阶台阶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条灯火通明的长廊。

 

走廊摆着两列青铜等身人形灯台,连云纹婢女服饰的人形灯台,头部和左右手各顶一莲花灯台,长明烛正在幽幽燃烧。

 

只一眼费沁源便看出,这长明烛与平常百姓家的不同,并无灯油流出,看样子这地宫存在了多久,这长明烛便燃了多久。

 

费沁源并不着急动,她蹲下身在地上摸出一块碎石,稍一用力,碎石似打水漂一般抛出。

 

石子一下又一下击打地面的声音由重到轻从长廊里传出,直至消失在长廊尽头,费沁源确定这长廊并无机关,便往前继续走着。

 

“这些人形灯台做的真是逼真。”

 

粗略一算,长廊灯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这灯台每个面容雕刻的神态居然都不一样,足已见这地宫主人不是寻常人。

 

费沁源不在此处多做停留,她感觉到手串传来的灼烧感越发强烈,她确定姜杉一定就在这座地宫里的某处。

 

继续沿着通道走了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大殿中。

 

大殿并不似外面长廊一般古朴,殿内金碧辉煌,不计其数的金银珠宝箱赤条条敞开摆在中央,贴着金箔的龙纹石柱被划出道道陈旧痕迹,地上更是插满了各种机关暗器,白玉石铺满的地板上血迹斑驳,有新有旧。

 

费沁源心中一沉,不禁加快了脚步。

 

穿过大殿侧门,沿着台阶再往下,便是那千人死尸军队绕着祭台巡逻的场景,而二十余名五大宗门弟子就在一面围墙后蹲守瞭望着祭台,离入口近的弟子听见有脚步声传来,纷纷回头看向这“新来”的人。

 

费沁源只一眼便找到了姜杉的背影,还有...齐悦等其余师兄的身影。

 

所以...其实是有办法传送到一个位置的,是吗?

 

费沁源眸色微黯,她并不管其他宗门弟子投来的异样眼光,径直到了姜杉身后。

 

“师尊。”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杉显然有些吃惊,不禁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费沁源将手串摘下,低声道“碰巧途径这里,手串有热感我便寻来了。”

 

姜杉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这里不安全,你先出去,到天痕山等我。”

 

费沁源并不回答,双手手掌握住围墙边缘,眯着眼睛注视着远处的骑兵军队,而后侧头看向姜杉淡淡道“其他师兄便可与你一起,只我不行?”

 

姜杉蹙着眉头,上前两步与她并肩站着,压低了声音道“是真的很危险,不是唬你,你先去天痕山,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来寻你,可好?”

 

肩膀处传来了些许温度,费沁源似乎嗅到了她身上好闻的虞美人香味,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后,她侧过身子面对姜杉,用手肘顶着围墙,托腮笑道“不好,正是因为危险,我才更要留下。”

 

姜杉知道,大概是拗不过费沁源的脾气,加上来这灵域自己也算是隐瞒了她一些事情,于是跟她说起了龙虚鼎。

 

一个月前,五大宗门各自不约而同收到了消息,若是想要炼化人的精魄,需找到一尊合适的鼎,否则精魄无法凝固成为炉鼎,而这楚王生前残暴嗜血,这龙虚鼎又在此吸收千年他的龙气,是用来炼化精魄的不二之选。

 

但从未有人知道,楚王墓竟有死尸军队巡逻,如今五大宗门聚集在这,又皆想夺鼎,可都不敢做出头鸟,于是便在此处耗了四天。

 

可想而知,谁要是先出手被这死尸军队拖住,那么剩下的人都有可能会上去抢鼎。

 

就在费沁源神游天际之时,五大宗门弟子发生了些许骚动声音,费沁源转头一看,一抹俏丽身影出现在这地宫内。

 

不是苏杉杉又是谁。

 

苏杉杉显然也看到了费沁源,远远朝她挥了挥手,待行至她面前后,咧嘴笑道“想让我欠你人情,门都没有。”

 

糟糕,她居然跟进来了,此处皆是五大宗弟子,显然其它门派并不知晓龙虚鼎,可平白来了个苏杉杉,怕是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费沁源下意识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跟进来了。”

 

“本小姐不是说了吗,不想欠你人情。”苏杉杉捋了捋垂在胸前的蝎子辫,环顾了下四周又道“你们可是要取这龙虚鼎?”

 

她怎么会知道龙虚鼎,按姜杉所说,应当只有五大宗收到消息才对。

 

费沁源拧紧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

 

“偶然从我父亲那偷听到的。”苏杉杉眨了眨眼,似是知道费沁源想法般,又接着道“放心,本小姐好歹是金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费沁源心中没了主意,于是转头与姜杉对视。

 

四目相对,姜杉沉默没有应答,而一旁的齐悦这时开口道"苏小姐在此恐怕不方便吧。"

 

苏杉杉挑起眼皮,扫了一眼这不认识的男子,懒懒道"姜杉都没说话呢,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齐悦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瞬间,他深吸口气,平静道"清风阁,齐悦。"

 

苏杉杉恍然大悟般长哦了一声,这才道"原来你就是齐悦啊,可我还是那句话,姜杉还没说话呢,你说什么说。"

 

“二长老。"

 

不等姜杉作答,便有人上前朝她行礼,来人赫然便是孔武王浩二人。

 

姜杉朝他们微微颔首,王浩上前道"二长老,皇陵中如今都是五大宗的人,苏杉杉可是月影楼的人,万一鼎被某些人偷盗走,那....”

 

苏杉杉笑嘻嘻道“灵域又不是你们五大宗的地方,这龙虚鼎你若是怕我盗走,你可以现在去拿呀。”

 

王浩脸色铁青,加重了语气道“月影楼本就不该在灵域历练名单中,你这名额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

 

苏杉杉怂了怂肩膀,毫不在意道"那你去找天道宗啊。"

 

王浩气急,正准备上前时却被孔武按住了肩膀,孔武反而朝费沁源略一打量,淡淡道"想必,仙友便是林中那蒙面人吧?"

 

费沁源挑了挑眉,没有否认。

 

孔武又朝着姜杉辑礼,道"二长老,贵阁弟子与诡道中人交好,对清风阁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杉杉啐了一口道“无极门又是什么好东西,还不是尽做偷袭的事情。”

 

被当众说偷袭人,王浩自觉脸上无光,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若不是你先惹我无极门,我又为什么要动你,若不是她救你,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

 

只这么一会功夫,沙丘内便热闹了起来。

 

姜杉眸光微动,转头看向费沁源,似想开口询问,费沁源连忙道“禀师尊,是与无极门仙友起了些冲突。”

 

姜杉轻轻颔首,不疾不徐道“你可有受伤?”

 

费沁源一怔,千想万想也没想过姜杉会问这个问题,她摇了摇头,道“没有受伤。”

 

“按理龙虚鼎不是五大宗门所有物,本也是各凭本事取鼎,再者,月影楼是天道宗宗主给的名额,若是有问题,可以找天道宗宗主寻理。”

 

姜杉目光仍然停在费沁源脸上,但话却是说给孔武二人听的。

 

一旁的齐悦忍不住开口道"二长老,这..."

 

姜杉却抬手示意他别再多言,这是拍板了允许苏杉杉在这皇陵中。

 

孔武与王浩对视了一眼,只得朝姜杉辑礼告退,而后看了眼费沁源苏杉杉,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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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没有丝毫温度的月色朦胧笼罩着这片森林,苏杉杉的身影在这林间谨慎前行着,风声、落叶声一时间销声匿迹,只有空气中在弥漫的浓浓血腥味。


不安感在苏杉杉心中悄然升起,她继续朝着深处小心走着,那刺鼻的味道愈发浓郁,窒息甚至让人有些想作呕。


苏杉杉的脚步顿住,极其惨烈的激斗残痕映入眼帘,几乎让她一身起了鸡皮疙瘩。


偌大的古树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随处可见爪痕剑痕遍布在树干上地面上。


无数幽冥狼的尸体或完整或残缺不齐四分五裂,脚下踩着的土地隐隐有潮湿黏涩感,苏杉杉知道,那是被血流淌浸染的。


怕是凶多吉少了...

 

没有丝毫温度的月色朦胧笼罩着这片森林,苏杉杉的身影在这林间谨慎前行着,风声、落叶声一时间销声匿迹,只有空气中在弥漫的浓浓血腥味。

 

不安感在苏杉杉心中悄然升起,她继续朝着深处小心走着,那刺鼻的味道愈发浓郁,窒息甚至让人有些想作呕。

 

苏杉杉的脚步顿住,极其惨烈的激斗残痕映入眼帘,几乎让她一身起了鸡皮疙瘩。

 

偌大的古树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随处可见爪痕剑痕遍布在树干上地面上。

 

无数幽冥狼的尸体或完整或残缺不齐四分五裂,脚下踩着的土地隐隐有潮湿黏涩感,苏杉杉知道,那是被血流淌浸染的。

 

怕是凶多吉少了。

 

苏杉杉脸色苍白,身子不自主的摇晃了两下,无措感顿升

 

“费沁源!费沁源!”

 

苏杉杉的回音不断在林中响起,而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苏杉杉掩面蹲在地上。

 

就这样死了吗?

 

苏杉杉鼻子发酸,掌心一片冰凉:"狗东西,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死呢...

 

忽然,细碎的窸窣声传来,苏杉杉一愣,猛地抬头便见群狼尸堆隐约有动静。

 

随着顶端尸体的滑落一双血手攀附伸出,费沁源吃力的爬出狼群尸堆,此刻的她三千青丝尽数披散于腰间,衣袍早已破碎尽是血污,略显凌乱。

 

一双明眸更是猩红异常,说不出的狰狞恐怖,宛若从刚从炼狱而来的修罗一般。

 

看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费沁源,苏杉杉一时怔住,木讷的瞧着她朝自己步步走来。

 

费沁源行至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声音有些虚弱"怎么,不认识了吗?"

 

苏杉杉骤然回过神,下意识起身搂住她的脖子贴近了她,"我还以为..."

 

费沁源本就有些疲惫,于是索性将身体重量压在了苏杉杉身上,她轻笑了一声道"以为我死了吗?那可不行,你可还欠我人情呢。"

 

这么好的气氛被这人一语破坏,苏杉杉轻拍了下她的背脊,但转念想到两人皆是劫后余生,还是轻声应道

 

"好。"

 

******

 

姜杉跟清风阁其余弟子在这座皇陵里已经第四天了,当然,在这皇陵里的不止清风阁,还有其余四宗弟子。

 

五大宗怀不同心思各自为营,姜杉到这里四天也未曾与其它宗有过交流。

 

外处看这座皇陵只是寻常模样,但里面却大有千秋,这是千年前楚国君主的陵墓,传闻楚王生前骄奢糜烂,所以这座皇陵地宫修的异常奢。

 

而此刻五大宗门人的目光皆聚焦在前方祭坛悬浮着的那尊鼎上。

 

这鼎鼎身雕着栩栩如生的九只龙纹,唤做龙虚鼎,是楚王陪葬品之一,龙虚鼎在这皇陵中尘封千年,吸收千年墓里死尸之气以及楚王王体的龙气,二者结合,鼎身便浮着这诡异的黑黄气体。

 

五大宗的人只在远远观望着龙虚鼎,谁也不敢先行上前取鼎,只因祭坛周围环绕了一圈又一圈如长龙般的铁骑军队。

 

数千余铁骑死尸,手持长戟身披黑甲,头戴头盔面罩,黑盔将这些死尸遮的严实,而其中最前方的铁骑士兵举着一杆玄黑军旗,军旗绣着金丝龙纹,一个楚字赫然印在上面,这显然是楚国殉葬的军队。

 

这只铁骑队伍绕着祭坛一圈又一圈的巡逻着,铁骑踏的尘土飞扬,若是想取鼎,需先通过这些杀气腾腾的死尸军队。

 

******

 

溪水潺潺顺着山势流淌至山脚,聚成了一汪浅浅潭水。

 

费沁源的发稍上还在滴着水珠,她刚将自己洗净,正蹲在溪边一块青石上,搓着发带的边角,那里沾了些血迹。

 

半晌后,费沁源看着恢复洁净的发带长吁了一口气,而后她抬手将头发抓起再系上发带,低头照了眼水中倒影,颇为满意。

 

费沁源转头看向躺在溪边草坪睡着的苏杉杉,像是在做噩梦一般,苏杉杉眉头紧紧蹙起,双唇也在不自觉嚅动,而后猛的睁开了双眼。

 

溪水径直向下冲击着水面,发出哗啦响声,费沁源就蹲在那处遥遥与她对视,她似乎看到费沁源在朝她微笑。

 

费沁源整了整衣袍,向她走来,待靠近了她后,开口问道“做噩梦了?”

 

苏杉杉垂眸默了半晌,抬头应道“没事。”

 

确实,自己是梦到了费沁源爬出尸堆的场景,从林中出来后,费沁源没说,她也只字不提不问费沁源是如何将狼群尽数击杀的。

 

她信她,她愿意以命来护自己周全,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怀疑她?

 

费沁源附身凑近了她,而后轻戳了下她脑门,又起身道“如今破风弓你已经到手,该兑现承诺,陪我去找我想寻的东西了吧。”

 

苏杉杉揉了揉眼睛,懒洋洋的躺在草坪上打着哈欠道“本小姐自然是说到做到,我再睡一个时辰,等我睡醒就陪你去。”

 

然而苏杉杉足足睡了两个时辰,费沁源也不急着喊她起来,直到正午时分,二人才草草吃了些干粮飞行离去。

 

半空中的苏杉杉望向费沁源,不禁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要找什么?”

 

费沁源摊开羊皮地图,指着天痕山附近的一座山脉,淡淡道“这里。”

 

费沁源指的山脉是一座雪山,上面只简单写着“灵草”两个字,苏杉杉不解问道“你要寻灵草?这灵域上品的灵草怕是早被人拔光了吧。”

 

费沁源似笑非笑的看了苏杉杉一眼后,开口解释道"灵域的灵草只能长在灵域,故而仙门中人采灵草有个不成文规定,采草不除根。"

 

诡道中人本就不能来灵域历练,这些细节上的事情,也难怪苏杉杉不懂。

 

苏杉杉恍然大悟的长长哦一了一声,又道"可你还是没告诉我你要采什么灵草。"

 

费沁源卖了个关子,懒懒道"放心,安全的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杉杉还想继续缠着让她回答,可费沁源却忽然抬手示意苏杉杉停下。

 

手腕上的手串隐隐有灼热感传来,费沁源将右手覆在水晶上,确认是手串传来的热感。

 

费沁源眸色微变,侧头对苏杉杉道“下去看看。”

 

二人面前的墓陵笼罩着一股极大死气,墓陵中央一道石门敞开,显然已经有人进入。

 

苏杉杉看了眼地图,上面除了个红框以外没有任何多余信息,她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凝重,“这墓陵煞气这么重,怕是不简单,里面的东西绝不是我们二人可以对抗的,还是赶紧走吧。”

 

费沁源没有回答她的话,垂眸看向手腕,手串上的灼烧感越来越强,几乎快将她烫伤。

 

苏杉杉见她不说话,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该不会要进去吧?”

 

费沁源没有否认,她抬起眼帘,目光落在了苏杉杉手中的地图上,缓缓道“此番灵域历练我们就在此分道扬镳吧,你已经找到了你要的东西,可以照地图直接去天痕山等待传送时间。”

 

“你!你疯了吗!”苏杉杉气急,攥着地图的手指捏的泛白,“这墓陵的危险你不知道吗?"

 

费沁源不语,只转身朝着石门里走去,随即没入在了黑暗里,而后淡淡的声音从里处传来

 

“我知道,但我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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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清风阁书房内此刻气氛有些凝固,五位长老依次坐在底下纷纷不语,望月坐于太师椅上更是沉默。


四长老田浩见众人皆不说话,讪讪一笑打破了沉默道"不过是一个名额罢了,大长老二长老消消气。"


姜杉垂着眸子,语气淡淡"历届都是各峰派一名弟子,怎么轮到我就不能去了?"


顾权用转动着拇指那枚扳指,开口道"历届皆是,但你那弟子还只在筑基境,还是从其它四峰再选一名弟子前往。"


姜杉撩了撩眼皮,懒懒道"大长老,我那弟子可是异灵根,这趟灵域之行对她修行有利。"...



清风阁书房内此刻气氛有些凝固,五位长老依次坐在底下纷纷不语,望月坐于太师椅上更是沉默。

 

四长老田浩见众人皆不说话,讪讪一笑打破了沉默道"不过是一个名额罢了,大长老二长老消消气。"

 

姜杉垂着眸子,语气淡淡"历届都是各峰派一名弟子,怎么轮到我就不能去了?"

 

顾权用转动着拇指那枚扳指,开口道"历届皆是,但你那弟子还只在筑基境,还是从其它四峰再选一名弟子前往。"

 

姜杉撩了撩眼皮,懒懒道"大长老,我那弟子可是异灵根,这趟灵域之行对她修行有利。"

 

顾权冷笑了一声,道"异灵根?快三年了还在筑基期,当真是异灵根吗?"

 

杨冰怡摊开五指看了眼指甲,适时开口道"大长老这是在怀疑测灵石吗?本就是各峰选一名弟子,我瞧二月峰那弟子就不错。"

 

顾权深看了姜杉一眼后,又道"几位长老别忘了,这次灵域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况且费沁源只是筑基,若是在灵域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

 

姜杉笑了笑,对着顾权轻声道"此次灵域之行是我带队,我自会将事情处理清楚,并会尽力护住弟子们的安危。"

 

顾权眉头拧起,还想开口便被望月挥手打断。

 

显然二人的争执让望月有些疲倦,她抬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二人,思忖片刻后缓缓道

 

"规矩不变,各峰一名弟子。"

 

******

 

清风阁的藏经阁有三层高,每一层存放的经文卷宗都不同,进出的阁中弟子络绎不绝。

 

而费沁源怀中搂着几本卷宗,准备下去一楼做借出登记,却在楼梯拐角与林舒晴撞了个正着。

 

费沁源挑眉,抬起空闲出的一只手正准备打招呼,却被林舒晴一把拉住手腕,折返上了二楼。

 

费沁源被她连拖带拽回了二楼,一时踩空趔趄了两步,她挣脱了林舒晴的手,蹙着眉头,加重了语气道"干嘛啊?"

 

林舒晴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又伸出食指指了指二楼角落处,小声道"跟我来。"

 

角落处半点人影也没有,费沁源将手中卷宗搁置架子上,揉了揉被抓的有些红印的手腕,抬眼道"什么事啊,神秘兮兮的。"

 

林舒晴朝左右看了眼,确定旁边没人后,低了低声音道“你知道灵域历练吗?”

 

灵域历练,每四年一次,由五大宗门轮流开启结界大门撕裂空间,带领各派弟子进入灵域寻宝。

 

不成文规定,五大宗门名额在五至六人,其余中小门派一到三人不等,名额甚少。

 

进入灵域的条件极为严苛,每人只能进入灵域一次也就罢了,年龄还只能在二十五岁以下,且最低也要地灵根才能进入。

 

灵域境内灵气含量极高,对修行大有帮助,有机缘者甚至在里面寻到了极品灵药法宝,所以即便灵域里面危险重重,每届想去历练的弟子依旧只增不减。

 

费沁源瞥了她一眼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灵域历练。”

 

林舒晴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面色严肃道"你可知这届清风阁都有谁去?"

 

费沁源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还能有谁,反正不会是...."

 

话音戛然而止,费沁源看向林舒晴一本正经的脸,心中隐隐升起猜测。

 

历来清风阁灵域历练皆是每峰派出一名,这是全阁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但自己还未修成金丹,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今年的灵域历练。

 

可看着林舒晴少有的严肃脸色,费沁源不禁直起了倚在书架边的身子,低声疑惑道"难不成,有我?"

 

林舒晴的脸色又严肃了三分,沉声道"对,有你。"

 

见费沁源愕然的神情,林舒晴又道"听说是二长老坚持要让你去的,这灵域毕竟凶险,虽然这次是二长老带队,可你还未金丹进入,我属实有些担心。"

 

接着林舒晴便见眼前的费沁源陡然松了一口气,她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一趟灵域罢了,有我师尊在,怕什么。"

 

说罢,她将架子上的卷宗取下转身便准备往楼梯处去。

 

林舒晴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后,身边不停接踵过一些阁中弟子,林舒晴只能低着声音道"你别不当回事,听说那地方可危险了。"

 

费沁源脚步骤然停下,林舒晴没刹住脚一头撞向费沁源肩骨处。

 

磕到了略有些消瘦的肩骨,林舒晴吃痛唔了一声,不禁抬高了声量咬牙道"你干嘛。"

 

安静的藏经阁中闹出这番动静自然引起了其他师兄弟的注视,费沁源无辜的朝林舒晴眨了眨眼,"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吗?"

 

林舒晴真有些被气着了,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忿忿道"算我白关心你。"

 

费沁源倏然一笑,揽过她的肩膀边往楼下走边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担心,我师尊既然让我去,自然有她的打算,好了,请你吃饭去。"

 

说到请她吃饭,林舒晴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看在那顿饭的份上,陪着费沁源做完卷宗登记。

 

待走出藏经阁后,林舒晴偏过头瞧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开口问道"哪里买的发带?挺好看的。"

 

费沁源伸出两指将垂在脑后的发带尾夹在指缝把玩,阳光照射下的发带尾处绣着的金丝线,折射出了点点微光。

 

她忽然轻叹了声气,惋惜道"只此一根,买不到咯。"

 

分明是可惜的语气可林舒晴却听出了些许炫耀的意味。


林舒晴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不屑道"我才不稀罕。"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到前往灵域的日子。

 

灵域地处西北荒漠地带,却离魔域很近,此处能量强横,连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气压波动,到达此处便不能再御剑,只能步行前往。

 

荒漠一带没有人烟,戈壁般的地方时不时还会有沙尘暴席卷,故五大宗门合力在此处建了几栋灵域楼阁供仙道中人使用。

 

灵域楼占地不小,在主阁的西北东方各有一栋阁楼,主阁一般由各门派带队人及那一年负责开启灵域的宗门弟子居住,其余弟子分散的住在其余阁楼中。

 

等姜杉几人到了灵域楼,其他门派弟子基本也都到齐了,此刻厅中聚集了各派弟子,着各色门派服饰按帮派结伴站立着。

 

能来此的基本都是各门派的翘楚,所以虽然此刻厅中聚集的人不少,但都没有谈天对话。

 

忽然,人群散开让出了一条路,三个身穿橙色僧服的和尚踏进了厅中,走在中间的那位手握九环禅杖,步履稳健目光炯烁。

 

他走到了大堂中央,九环禅杖杵在地上,接着清亮的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贫僧乃无量寺首座智善,本次灵域由无量寺开启灵域,请众仙友今夜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巳时,贫僧将带领各位前往灵域结界处。”

  

******

 

入夜后的灵域有些微凉,静谧的房中偶能听见从楼道中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敲门声骤然响起,费沁源打开了屋门,来人,是姜杉。

 

费沁源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师尊还没歇息?”

 

姜杉站在屋外,眉尾轻挑,开口道"不让我进去吗?"

 

费沁源连忙将她领进屋中坐下,姜杉幽幽问道"你怎么一直不来问我,怎么决定让你来灵域历练。"

 

费沁源掌心撑着脸颊,歪着脑袋看向姜杉笑盈盈道"师尊自有道理,况且我信师尊会护好我。"

 

姜杉眸中溢出笑意,温声道“你在筑基期已经停滞很久了,此次灵域历练对你来说,或许是一次突破。"

 

说罢,她将一串红水晶手串放于桌上推向费沁源,又道"我们未必会被传送同一处地方,这红色手串能感知到我的位置,离我越近它便越烫,你可用它来寻我。"

 

费沁源将手串拿起套在手腕处,热感传来。

 

姜杉看向正在好奇把玩着手串的费沁源,沉默半晌后,开口语气淡淡,"我会带你安全出来。"

 

费沁源抬眸与她对视,慢慢笑开"我知道。"

 

******

 

次日巳时,所有人在灵域阁大厅集结完毕,便一同启程步行前往灵域结界处。

 

姜杉被智善大师叫去同行,费沁源只远远跟在后头慢慢走着,尽量让自己不掉队。

 

突然肩膀处一沉,费沁源被吓的一哆嗦,那人见费沁源的反应,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走的好好的突然被人拍肩膀吓一跳,论谁都不会太开心。

 

费沁源蹙眉转身,便见恶作剧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脸上还挂着没收敛起的笑容。

 

少女身穿嫩黄罗纱裙,齐腰青丝扎成了整齐的蝎子辫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容貌娇俏至极。

 

如果说姜杉是不可冒犯的神祉,那眼前这个女子便像是误入人间的精灵。

 

少女眼眸亮晶晶的瞧她,嬉皮笑脸问道“你是清风阁的弟子?”

 

费沁源随意瞥了她一眼后,转过身继续朝前走着,语气平缓应道"是。"

 

少女跟上了她的背影,抬手握住蝎子辫随意摇晃着,懒懒道“我知道你,姜杉的徒弟。”

 

费沁源拧起了眉,显然并不喜欢她这样直呼自己师尊名字。

 

少女装作没看到她不悦的表情,与她并肩走在一起,又道“若我没记错,你是筑基期吧。”

 

少女还想接着说话,费沁源却忽然轻笑了一声,语气淡淡道“我们认识吗?”

 

少女一愣,而后有些难以置信问道“你不知道我?"

 

什么鬼,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费沁源正准备开口讥讽,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我的姑奶奶,你别乱跑阿,害我一顿找。”

 

来人蓄着短须,文质彬彬的打扮却有着粗如牛吼的声音,看着颇为怪异。

 

少女似是与他很熟,便略带亲昵的挽着他的手,撒娇般开口"赵叔别骂了,我知道错了。"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别一会落下了。”

 

少女嘟囔着嘴被他拖着往前走了几步后,忽然驻足下来,她转过头对费沁源嫣然一笑,银铃般的声音再度传来

 

“有缘再见哦,对了,我叫苏杉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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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夜间浓雾缭绕,无际的阴暗天空甚至没有半点星光,姜杉在一条幽暗无比的小路间独自行走。


伸手不见五指的路途似乎没有终点,姜杉看不见任何东西,只隐隐听见风将这幽森树林吹的簌簌作响。


一直到远处泛起点点烛火,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向前跑去,待临近之时脚步又慢了下来。


小村庄里灯火通明,虽是夜间但还有村民在穿梭。


太熟悉了,这村庄每一棵树每一寸路她都太熟悉了。


姜杉轻车熟路的拐了几个弯后,停在了一座小院门口,院外栽种的老树落叶沙沙,未踏进去便听见了里处嘻闹的声音。


姜杉怔怔驻在原地,犹豫片刻后终于...

 

夜间浓雾缭绕,无际的阴暗天空甚至没有半点星光,姜杉在一条幽暗无比的小路间独自行走。

 

伸手不见五指的路途似乎没有终点,姜杉看不见任何东西,只隐隐听见风将这幽森树林吹的簌簌作响。

 

一直到远处泛起点点烛火,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向前跑去,待临近之时脚步又慢了下来。

 

小村庄里灯火通明,虽是夜间但还有村民在穿梭。


太熟悉了,这村庄每一棵树每一寸路她都太熟悉了。

 

姜杉轻车熟路的拐了几个弯后,停在了一座小院门口,院外栽种的老树落叶沙沙,未踏进去便听见了里处嘻闹的声音。

 

姜杉怔怔驻在原地,犹豫片刻后终于缓缓踏进院门,她看见了儿时的自己在跟父母做游戏。

 

“小杉,躲好哦,父亲要来抓你了。”

 

“来呀,父亲,我在这里。”稚嫩的声音响起,小孩躲在木桩后冲着男人做着滑稽的表情。

 

男人一把将小孩高高举过头顶,宠溺道"抓到咯抓到咯。"

 

刚从屋里走出的妇人见此场景,甩了甩双手带着的水渍,无奈笑道“小杉,发出声音父亲不就抓到你了吗,玩捉迷藏不可以出声哦,不然会被抓到的。”

 

“好,那我再藏一遍,父亲来抓我,我绝不出声。”

 

小孩让男人将自己放下,待男人背对着自己后,笑着跑开,扎进了垒在院墙角落处的谷堆里。

 

"快跑啊。"

 

姜杉杵于原地,僵硬到无法动弹半寸,喉咙更是像被灌了铅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周遭画面忽然一变,漆黑的天幕骤然被划开一道口子,雷声惊响紧接着大雨倾盆落下。

 

原本静谧的村庄,此刻仅剩雷雨声交杂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那小孩躲在稻谷堆里,透过缝隙看到了凶残暴虐的恶魔们正在享受屠杀的狂欢。

 

不能出声,出声就会被抓到。

 

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连抽泣声也不敢发出。

 

又是一记惊雷炸响将这黑暗的村庄猛地照亮,满地堆积着的残体狰狞可怖。

 

姜杉脸色白的有些瘆人,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潮湿泥土味和血腥味,让她恶心的有些想吐。

 

忽然,场景又变,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随着村庄消失不见。

 

四周空白一片,姜杉独自走在这片混沌中,不知终点不知目的。

 

******

 

姜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当她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皮后,一尊结满了蛛蛛网的残破山神石像便映入眼帘。

 

姜杉侧转过头看向伏在床沿,用掌心撑着自己脸睡着了的费沁源,显然她睡的并不舒服,脑袋跟着小手臂一点一点。

 

姜杉支撑起身子,底下用干草铺成的席子发出的窸窣声立刻惊醒了一旁的费沁源。

 

费沁源抬头的刹那,姜杉看到她眼眶通红,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她开口嗓子有些沙哑,"这是哪里?"

 

只一秒钟,费沁源便扑在了她的怀里,双手紧紧捏在她的肩上,哽咽道:“我、我、我还以为你再也不醒来了....”

 

费沁源趴在她身上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姜杉感到自己胸口处有些湿漉,半晌,待怀中人恢复了些后,她才伸手揉了揉费沁源的脑袋,低声轻笑道“你压到我了,我没事,别哭。”

 

话音刚落,费沁源便挣扎着爬起身,胡乱的在脸上抹了抹眼泪,而后目光落在了姜杉被染湿一片的衣袍,尴尬不已。

 

姜杉用小臂支撑在塌上,勉强坐起身子后,左右打量了一下这座破庙。

 

庙里杂草青苔丛生,处处破旧积灰,一旁火堆的柴火还在燃烧,唯独她所处的这个角落被收拾的异常干净。

 

身下躺着用两张木桌拼组成的床塌,上面铺着干净的杂草,甚至还垫了件白色外袍。

 

费沁源将水袋递给姜杉,扶着她喝了一口后,开口道“我们还在中洲岛上,那日我跳下水后,发现原来水底直通中洲岛海上,我受着伤,无法带师尊回临海城,只能又回到这中洲岛,后来寻到这间破庙。”

 

姜杉垂眸,伸手拍了拍塌边示意费沁源坐下,"这几日你辛苦了。”

 

费沁源依旧杵在原地,她摇了摇头道“师尊能醒就好,我一点也不辛苦。"

 

面前的费沁源,不似以往那般干净利落束着马尾,只随意的挽了个发髻耷拉在后脑,身上的衣服更是褶皱不堪。

 

自己昏睡了这么几日,她恐怕日夜都在身旁服侍,分明累的消瘦了不少,还嘴硬说不累。

 

姜杉再一次轻拍着塌边,淡淡道"过来。"

 

哪怕是此刻虚弱异常的语气,却也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口吻。

 

费沁源木讷的点了点头,有些手忙脚乱的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而后小心翼翼坐在了床塌边。

 

深夜的岛上并不寂静,偶尔能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浪潮声响,费沁源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古怪感觉。

 

无措。

 

丝丝缕缕的无措感像是藤蔓一般径直攀爬覆满在心中处,一股奇怪的窒息感让她心跳不禁加快。

 

一定是这几天累坏了,费沁源心想。

 

姜杉低头看了眼身上干净的衣衫并非自己的,于是问道“我这衣裳?”

 

费沁源脸上微微一僵,她尽量摆出平静从容的样子,随口道"师尊身上的伤口需要处理,我便从纳戒中寻了自己的衣物给您换上。"

 

波澜不惊的样子却还是被覆在膝上不断搓揉着衣料的手指出卖,姜杉也不戳穿,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自己已经知晓并且也没有戳穿,可眼前这掐着衣服的手指却愈发捏的泛白,膝上那块衣料都快被拧成花了。

 

姜杉忍不住纳闷了。

 

费沁源犹豫了半天,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略带别扭道“师尊,今日的药还没上。”

 

******

 

咚咚,咚咚

 

那砰砰直跳的声音再度响起,费沁源甚至连拿着药瓷瓶的手都有些不自觉哆嗦。

 

无声的在心中念上一段清心咒后,费沁源将眼前人光裸背上的旧纱布卸去,而后用沾湿的方巾将伤口附近的污秽血渍擦拭干净,再洒上药粉包上干净的纱布。

 

待所有伤口换上新药后,费沁源将姜杉的衣服拉上,这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姜杉翻了个身平躺着将外袍整理好后,开口道“我们可能还得在此处待上几天,等恢复些才能离开。”

 

入夜时分

 

无论姜杉怎么劝说,费沁源都不同意跟姜杉一同躺在塌上,说是担心睡姿不好会压到姜杉的伤口,倔强的坐着背靠柱子睡去。

 

姜杉侧躺在临时搭建的床塌上,看着脸被燃着的火堆烤的有些红的费沁源,眉宇神色逐渐柔和下来。

 

许是这几天精神过度紧绷,自己今日转醒后,即便周遭环境很差,她睡的也格外沉。

 

交叉环在胸前的双手手指纤细柔嫩,姜杉忽然想起刚刚换药时,后背传来似有若无的指尖温度。

 

酥麻不已。

 

骤然袭来的燥热感让姜杉一时间有些失神。

 

见费沁源轻微挪动了下,姜杉赶紧将双眼闭上,少有的慌乱感顿时升起。

 

却只听见费沁源在睡梦中喃喃道了声“师尊”。

 

原来只是做梦了。

 

屋外拍打着礁石的浪潮声再次传来,姜杉一怔,恍惚间想起水潭昏迷前,那义无反顾朝自己而来的费沁源。

 

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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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张画的时候一直在循环おぼくり~ ええうみ

说不出的好听

这几张画的时候一直在循环おぼくり~ ええうみ

说不出的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