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1.8

 

 

 

 

“哄什么哄，我又不是小姑娘。”

 

肖战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那个丑得出奇的娃娃放在了办公室桌风信子的一旁。

 

那小小的棉布娃娃鼓这小肚子躺在花瓶旁，那针脚别扭的白色小内裤歪歪扭扭的挂在屁股上。肖战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指尖却不住的一直摸着那个娃娃，眼里的光都快溢出来。

 

玩儿了一会儿才抬头，对着那个进医务室比进自己家门还熟练的人道

“你还这里干嘛？”

 

王一博靠在沙发上，东弄弄西弄弄的，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与肖战视线在虚空中交融，便知这人并不是在开玩笑。 

 

半晌，他挠了挠头道

 

“给你缝娃娃，没吃饭。”

 

“关我屁事。”

 

回应得也是很干脆，王一博抿了抿唇才道

 

“饿了，想吃你煮的面。”

 

肖战白眼“我是你谁啊，还管你吃饭的？”

 

“你是肖警官，罩着我的大哥啊。”

 

肖战又弄了弄那个娃娃的小内裤道

 

“得了吧，你嘴上把我当哥哥，你行为上有把我当哥哥吗？”

 

没有。

 

0805号在心里很坦诚的回应着。

 

人往沙发上一靠，粗粝布料包裹的坚实大腿翘着，大有一副，你不做，我就不走的意味。

 

指尖不老实的到处弄弄，看见桌子上的精致的绒布箱子，打开来，刀片泛出的冷光刹那闪现，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的十几把手术刀。

 

那刀锋森森的冷意仿佛正穿透着他的指尖，滑动到刻痕的地方，王一博道

 

“有钱？谁这么无聊，在刀柄刻有钱。”

 

那边已经起身烧水泡面的人，立马想一筷子扔过来

 

“那是肖战！”

“哦哦哦。”王一博咳嗽了一下“那就是刻字的人技术太不行了，怎么刻得跟有钱一样。”

 

“……”

 

肖战深呼吸了一口，把拆开的泡面袋利落的团成团丢了过去

 

“那是根据我的签名复刻的。”

 

彻底触礁的王一博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决定明智的转移下话题

 

“今天吃什么口味的？”

 

肖战背身不再理他，只有小锅里水汽寥寥升起，王一博凝着那道背影，突然想起那个自己发烧的那次。

 

当时的他已经烧得意识模糊了，也没有力气跟小警官虚与委蛇了，所以当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暴露的都是当时内心深处的想法，想让这个人扰乱他的人离他远一点。

 

可是再次睁眼，肖战就给他也还是这样一个背影，然后回他冲他笑得像个小狐狸

 

他说，他把他偷出来了。

 

他当时心底是发软的，就好像在暖烘烘的棉被里打滚，从未有人如此待过他。

 

他这一生，情爱淡泊，没有恨过谁，也没爱过谁，自然也没有什么人对他好过。

 

可是现在，偏偏是他应该最恨的那个人，是这辈子对他最好的人。

 

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过了很久，才起身从背后抱住了肖战。

 

肖战身躯一僵，王一博头就已经埋在他的脖颈上拱了拱，声音低沉

 

“你别生气了……”

 

肖战抿唇，没有接话。

 

“我以后不会惹你生气了……”

 

“……”

 

“到底要怎么哄你才会消气。”

 

“看我心情咯。”肖战笑道。

 

“那我用一个愿望，跟你换。”王一博道。

 

“什么愿望？”

 

“你上次跟我打赌说，不能按你计划除掉强哥，你就欠我一个愿望。”

 

“你讲讲道理好吗？现在要风得风要雨的雨的不是你是吗？”肖战道。

 

“他完全就脱轨了，还差点伤了你。”

 

肖战叹气，看了看王一博肩膀上替自己挡的伤，到底是心软了。

 

“那重新赌一次咯。”

 

王一博道“赌什么？”

 

“就比这次的中秋晚会，要是你能得第一名，就算我输，我就原谅你。”

 

“那……拉钩。”

 

 

 

 

 

 

 

 

 

 

 

中秋晚会来的那天，整个监狱是异常的热闹，灰白暗调的监区到了下午时间就已经亮起了半边天，因为领导视察还有媒体报道，这次也是花大价钱搭了一个舞台，璀璨的灯光闪烁着，亮闪的装饰仿佛在这个最阴暗的地方，破开了另外一个世界。

犯人们老早就搬着凳子，等着晚会开始，最前面的一排贵宾席上，领导临近夜色了才缓慢的落了座。

 

领导上座好，隔壁监狱的漂亮女警就上来报幕了，肖战坐在台下跟着猴三他们几个嗑瓜子，预选的时候他们班那个五音不全的合唱给刷下来了，九班仅存的硕果就是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王一博的表演节目。

 

“老大捂得还挺严实，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广东仔道。

 

“不知道啊，应该不会丢面吧……”

 

“你看二班那个云浩还专门托人从外面弄了一个电吉他进来，下血本了啊，我估计我们够呛。”

 

“要对老大有信心啊。”

 

肖战嗑着瓜子悠闲得道“老大老大，你们叫得还挺亲切啊。”

 

“没有没有，在我们心里面，肖警官永远是我们九班的这个。”康老赖说着，对着肖战竖了一个拇指。

 

肖战轻佻的笑了一下，并不继续理会，只是看着台上上人下人，半天也不见王一博上场。

 

这热闹喧嚣持续了很久，等欢腾的气氛到最后都要消弭时，主持人才报了最后一个节目。

 

话音才落，那原本璀璨的舞台顷刻黑暗，漆黑的墨色里只听见台下观众的议论的声音，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只听见啪的一声，漆黑的舞台中央亮起了一束灯，灯光一下有少年凝霜而站。

 

所有人屏息着，目光聚集于他一身。

那修长的身躯只着一件单调的白色衬衣，单薄的在灯光之下，露出年轻躯体的蜜色，音乐声响起，台上之人就幻化成丛林之中最矫捷的雄狮，速度与帅气相结合，动作干净利落无比。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由他主宰，他肆意妄为的侵略这，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世间为他癫狂的众人。

 

他不是属于这里的。

 

这样清晰的认知，又一次的随着肖战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跃动在他的脑海，整个场子都已经被王一博嗨的翻起来，身边的人都在撕心裂肺的为他欢呼着。只有肖战，他凝眸于那少年，眼眸里却是有光。

 

利落的一个旋身，抬腿，激起水花四溢，人们才发现，原来王一博脚下的舞台，已经续起了浅浅的水池，随着他的强有力的动作，那水花飞溅起来。

 

全场立马又是一阵狂热的惊呼，那白色的衬衣被水湿透，年轻的躯体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那精壮坚实的肌肉线条包裹在贴身的湿衣之上，随着他的动作，在光影之间，带着无声的欲。

 

肖战的喉结滚动，平日的王一博是清冷的是禁欲的，但在这一刻那种冲击而出的，强者的光芒的诱欲和荷尔蒙，就在这个舞台上炸开。

 

你看，是神的孩子在跳舞。

 

他是照亮这个人世间最黑暗最糜烂的地方的光。

 

王一博站于舞台之上，扫过台下茫茫的观众，最后凝在了一人之身。

 

然后他猛的拉开湿透的衣衫，露出起伏有致的腹肌，对着那个方位，勾手，提臀，顶胯。

 

瞬时间，人间疯狂的尖叫淹没了他。

 

 

 

 

 

 

 

 

 

 

 

 

 

 

最后，虽然这样过于激烈的表演不得领导的喜欢，但碍于群众呼声太高，王一博众望所归的获得了晚会的第一名。

 

他站在舞台上颁奖，目光却依然寻找着那人，只见肖战站于人群中，同样也是望着他，在为他鼓掌。

 

领导颁奖以后，自然还是有主持人采访走一下流程

漂亮的女警举着话筒，面色绯红，望着过分帅气的囚徒道

 

“恭喜我们0805号获得一等奖，今天就是中秋佳节了，不知道你对未来有没有什么期许呢？”

 

全场都唏嘘着这个问题太没有营养，只有王一博他安静的望着人群里的那人，两人的目光隔着这人海茫茫坚定的交织在一起。

 

他笑了笑，轻声道

 

“我想成为有钱的人，我喜欢有钱。”

 

立马台下雷震般的哄笑，各种声音的打趣都有。主持人小姐姐尬笑了两声

 

“真是非常实际的期许呢，是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呢？”

 

王一博握着话筒道

 

“有人懂的。”

 

说着不再停留，径直下了台。

 

观众席还在欢呼喧闹，只有肖战一人于人群中，愣在那里，兀自摸了摸自己逐渐燥热的脸。医务室里的王一博的话在脑海闪过。

 

 

我想成为有钱的人，我喜欢有钱。

 

我想成为肖战的人，我喜欢肖战。

 

 

 

 

 

 

 

 

 

 

 

 

80. “你看着我。”之于他，到底是怎样的一句话呢？

一顿饭吃完已经接近午夜，酒足饭饱的各位迎着冷风向招待所的方向缓慢移动，王一博没喝几杯，司机大哥酒量很不错于是这两位团队中唯二还有战斗力的大神被迫肩负起了carry队伍的职责。剩下的人明显醉的不轻，勾肩搭背的走在人行道上，全都晃晃悠悠的，当然这些抱团的人中不包括肖战。

肖战的酒劲儿彻底上来，聪慧的大脑空空荡荡的带着隐约的回音，但是数年来自律养成的生活习惯就是他坚不可摧的保护层，让他看上去没有狼狈，反而更加矜持冷静。

 

肖战醉了，这一点除了王一博好像没人能看出来，因为这个人即使醉酒也还是保持着挺拔的身姿，甚至连步伐都跟平常一样稳健。

王一博不着痕迹的靠过去，试图扶肖战一下，结果刚托住他的手肘被轻轻的抚开。

“我没问题，你去照顾她们吧，都是女孩子别摔了。”肖战笑着说。

 

一路上女学生们歪歪扭扭的迈步，恣意的大声笑闹，甚至有几次因为脚步不稳险些摔倒，还好有王一博和司机大哥拉着才没出糗。

肖战低着头，借了路灯昏黄的光顺着人行道上整齐铺设的砖石笔直的缝隙慢慢的走，每一步都踩的线上，很稳当，完全没有行差踏错。

这就是肖战了，即使醉酒又怎样，还是一样的体面，自持，甚至比清醒的时候更加坚韧，强大，倔强的不肯给人添麻烦。

 

王一博一手扶着师姐B，另一只手慌乱的的抓着师姐A四处挥舞的手臂，防止她哪下子掌握不住平衡摔在地上，眼神却一直牢牢的拴在一旁独自走路的肖战身上，生怕这祖宗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没三长两短，磕了碰了他也受不住。

肖战瘦削的身体被拉链拉的严丝合缝的羽绒服包裹，羽绒服很厚重，显得他的腿更细，像是随时会被压垮，但是每一步都迈的异常稳当，甚至有点沉重。形单影只的一个人，走在冷风里，明明没几步路，却好像历经风雪，从很远很远的地球另一端走过来似的，疲惫却坚忍不拔，他的每一步不只是踩在地上，也踩在王一博心头，伴随着心脏跳动的节奏，走进他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

 

历经千难万险，这一大帮子人终于回到招待所，王一博伙同司机大哥把师姐们送回房间安顿好的时候才发现肖战已经消失不见，司机大哥也累的不行，招呼了一声就一头扎进自己房间休息去了，连头都没回一下。

王一博站在肖战房门口掏出钱包摸了张银行卡就往门缝里怼，施展自己熟练掌握的闯空门绝技。门缝是黑的，肖战没开灯，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谁特么能想到这祖宗酒量这么差，几瓶啤酒就能醉成这样呢？

就这酒量，之前跟狐朋狗友们吃饭的时候还敢说“可以喝点，没关系。”？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

 

很快，门锁在卡片的作用下发出咔哒一声，王一博矫健的闪身进屋轻轻的把门带上，刚一回身就看到肖战倚靠在一米开外的墙壁上，半仰着脸望着他，脚边堆了个小山一样的异物，应该是那件厚厚的羽绒大衣。

房间里很黑，只有窗外路灯的光从后面照进来，打在肖战身上把他穿着的那件白色衬衫照的半透明，勾勒出一个清瘦的剪影。

隔壁司机大哥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一点声响都没有，房间里静的吓人，空气里有淡淡的酒味，气氛十分暧昧。

这种时候，这样关系的两个人，好像不干点什么都很不合情理。

 

“难受吗？”过了好一会，王一博狠狠咽了下并不存在的口水，开口问道，嗓音沙哑，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火气。

肖战没说话，一步迈过去扯住王一博的手臂，狠狠的把他推在墙上压住。

 

操！

 

随着后背撞在墙壁上的声响，王一博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他家肖老师喝多了这么奔放的吗？不得不说这确实很值得期待没错，但是，好像这个地方真不是特别合适，隔音什么的先不说，最关键的是谁都不知道肖战把那瓶护手油放在哪儿了，是在背包里？还是旅行袋里？或者床头柜的抽屉里？没有东西强上，明天还要坐一天车，估计等肖战就醒了会把他狗头打爆，王一博怎么想都觉得这买卖好像有点不划算。

 

就在王一博的思绪信马由缰的四处乱窜的时候，他预想中的那些让他又期盼又有点胆儿突的火爆场景并没有出现，甚至连一个亲吻都没有，肖战只是把他压在墙上，就不再有任何动作，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一眨不眨。

 

“肖战，那个…”王一博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然而话说了一半却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只能听天由命看他家喝醉了的祖宗接下来要怎么折腾。

 

然而，说是这么说，道理王一博也都懂，他看着肖战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身体还是起了反应。

因为喝了酒，肖战的唇色深了几度，变成深粉红色，水淋淋的闪着微光，看得人心里痒的厉害，根本克制不住。

“操！大不了就搞他个惊天动地，人尽皆知，反正老子早都不想装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学校找肖战麻烦，那也认了，大不了辞职，反正明年这时候谁特么还要肖战在这个破学校里呆着！而且不就是打一顿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王一博在心里琢磨了半圈，瞬间定了心，甚至有冲动把肖战直接拉到床上去。

 

怎么想就怎么干才符合小王同学的人设，他也确实试图付诸行动了，然而他这边刚要抓住肖战的手腕，那边肖战就敏捷的反手攥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怼回墙上动弹不得。

 

“……”王一博懵了，眼睛飞快的眨了几下，这是什么操作？这位祖宗要耍什么套路，他是真摸不清。

“别动，让我看看你。”肖战轻声说，脸上有很好看的一抹笑，眼睛干净，纯洁又通透，没有一丝的情欲，却有很多很多的眷恋和贪婪。

“……”王一博身上的欲火顷刻间散尽，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心口发狠的疼，却说不出个理由来。

 

房间很暗，但却能清晰的看见近在咫尺的肖战的眼睛里有浓的散不去的水光，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神，透过水光，王一博看到背后的他自己，微缩成只有瞳孔大小，刚好装在里面，很深，就跟肖战在他心里一样深。

肖战的眼睛很漂亮，眼尾有个绝妙的弧度，即使不笑的时候也像在笑着，总让人觉得他有千言万语要说。这种眼睛最勾人，轻而易举的就能把人的魂魄带走，但是这种眼睛也最让人心疼，那么多话要说，却始终保持沉默。

肖战的凝望是会让人上瘾的，无关乎情欲，只有执念，很难让人理解的执念。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王一博的脚因为长时间站立都有点发酸，肖战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拇指时不时的摩挲一下他的脖颈，双眼静静的望进他眼底，偶尔眨一下，目光却从没挪开过。

王一博的脚酸疼的厉害，越发的站立不住，顺着墙壁往下滑了一寸，又强迫自己站直，想把这种绵绵不绝的互望延续下去。

“累了就睡吧。”肖战浅浅的笑了一下，放开王一博，转身进了身后的洗手间开了灯。

骤然的明亮让王一博眼前一花，然后重新陷入黑暗，肖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不留痕迹。

“呃…”王一博的嘴动了动，发出一个音节。

“在这儿睡。”肖战的声音隔着洗手间大门传出来。

 

没过很久，肖战从洗手间出来，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额前的头发滴滴哒哒的往下掉着水，连衬衫的前襟都湿了，黏在胸口上，眼睛分外的亮，看得人心口发紧。

“去洗个脸。”肖战笑呵呵的说。

 

王一博点点头，脱掉外套丢在空床上，连忙钻进洗手间，洗了脸，用肖战的牙刷刷了牙，又拿着浸了冷水的毛巾仔细擦了下身子。在外面折腾了一天，个人清洁还是要保障的，而且说不准之后有什么事儿呢？毕竟就他在网上查到的信息来看，酒后乱性什么的是很容易发生的，必须准备周全。然而当他干干净净的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一脸懵逼。

 

就见床边不知何时摆了一张不知作何用途的折叠椅，床头柜上还放着那盏点亮了的原本放在楼上他房间里的价值最多五十，老板要价二百五，实际支付三百的护眼灯，而肖战本人则已经擦干头发，换好了家居服立在床边恭候他的大驾。

“？？？”

王一博的眼睛用力的眨了好几下，想确认眼前这些神奇的场景到底是不是幻觉。

肖战这祖宗是要开坛做法提前摆了个阵吗？还是当真今天晚上要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顺便出柜？所以他这是要为这次非常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床上运动来点仪式感？

可是别人为了提升情调都点香薰蜡烛，他弄了个护眼灯是什么意思？真是想不通。

 

看到王一博出来，肖战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到门口关掉顶灯，拉着他的手把人拽到床边，按住肩膀放倒，还顺势把被子给他盖好，掖了一下被角，然后一屁股坐在那张折叠椅上板板正正的坐好，一套动作极其流畅，而且力气很大，让人根本反应不及也无法反抗。

 

眼下的情况非常非常诡异，是王一博人生中只经历过几次却难以忘怀的那种诡异，这真的很像他被大伯强押着送进医院的那些个让他无语的夜晚才会出现的场景。

 

“你快睡吧，我看着你睡。”肖战把护眼灯的光线调暗，调整了一下坐姿，勉强让自己坐的舒服一些之后才轻声开口。

“……”王一博瞪大双眼看着身旁坐着的人，脑子里除了一大堆问号只有大片的空白，而心底里却有什么声音在说话，很轻，听不清晰。

 

“肖战，你不困吗？你过来，我抱着你睡。”王一博支起身子，伸长手臂拉肖战的胳膊，想把人拽过来。

肖战摇了摇头，轻巧的挣脱开他的手，又把人按回床里，然后双手握拳放在膝头，坐姿无比板正笑盈盈的看着王一博没说话，眼神很坚定，深深的望进王一博的眼底。

说实话，此时的肖战，不管坐姿还是笑容都有点傻，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困，但我想看着你。”他说。

 

如果说王一博之前还存了点乱七八糟的念想，此时也彻底没了，他的心里掀起一股巨浪，一口血都顶在胸口，撞的心脏疼，心底回荡的那个原本听不清楚的声音异常清晰的敲进他的心里。

“你看着他，你会懂的。”那个声音在说。

 

还能有什么不懂呢？如果一个人用这样向往，隐忍，执着的眼神看着另一个人，即使闭着嘴默不作声，又有什么会让人不明白呢？

 

这一刻，王一博很有冲动把自己的安排跟肖战说清楚，即使现在还不稳妥，可能会失败，但是他就是忍不住。他想给肖战一个承诺，即使在肖战看来这只是个并不成熟的承诺，不足为信。

 

“肖战，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你想去哪儿我都跟你走。”王一博支起身子回望着肖战问道，声音抖的七零八落，表情却很郑重。

肖战的眼睛霍然亮了一下，脸上绽放一个非常灿烂的笑，轻轻点头，“好啊。”

 

“你想去哪儿？美国好不好？我陪你去美国。”王一博的声音沙哑还有点哽咽。

 

肖战没说话，只是用力摇了摇头，双眼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人，一眨不眨，放在膝头的右手微动，食指颤巍巍的探出来，轻轻指了一下前方，然后迅速地缩回掌心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个动作很隐秘，但是，肖战的答案已经一清二楚。

 

他想去哪儿？去有面前的这个人的地方，不管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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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看着我。”是通关密码。

那么“我想看着你。”是什么呢？或许是这座迷宫本身，迷宫里有他全部的贪念，执念和想念。

这几天就一个感觉。

我文里埋的刀，评论区都给我反弹了，一把不少，全部扎回了我身上。

我们这样不肯亏欠对方，不遗余力的互扎，日子实在是太精彩了。

明天没有「不尽夜」，原因我说一下。

如果后天断更，你们绝对会排队拿着白绫上天台去等我。

所以，明天老时间，隔壁片场见。

我晚上会点名，逃课的都给我小心点。

小王加油。

道阻且长。

但我看好你。

ps.我真的在写菜的时候是最认真的。

甚至有点饿。

六

 

王一博约肖战一起吃饭，本来是打算能给这次的重新交往一个好的开始，能够有一定的仪式感。头一天晚上他就开始查找地点较近环境不错评价也相对较好的餐厅，挑选了好几个备选项，结果没能用上。

用不上就用不上吧，当肖战开口说需要他开车送自己回家的时候，他觉得去哪儿吃饭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肖战第二次坐进了那辆曾经的梦中情车，这次的心情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副驾驶座的位置让他觉得稍微有些不自在，可他并没有因此就更换位置。

他想，可能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这次他终于有心情打量了一圈这辆车内部的样子。

王一博看他一直扭着头看了看去，忍不住问：“怎么了？空调的温度不合适吗？”

他们刚才从新闻中心出来的时候淋了一点雨，虽然这场雨还没完全冲走空气里的闷热，但空调的温度要是开得太低的话容易诱发感冒。

“不是，”肖战笑了笑，稍显局促却又诚实地说，“以前一直很喜欢这款车。”

王一博闻言一愣，随后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考虑了几秒，说：“待会儿我把车钥匙给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开吧。”

肖战吓了一跳，赶紧摆手拒绝。

“我就是随口说说，我车技那么差，单位里那辆车都被我折腾得维修过好几回了。何况我平常也用不着车，住的地方和单位的距离近，走路都要不了半个小时，只有出门采访的时候才用一下车，单位里那辆完全够了。”

他拒绝得很快，但拒绝的原因是用不上，而不是假客气。

王一博把脸转到他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们之间有空白的五年时间，虽然这时候彼此都有意要找一些话题拉近距离，但都怕找的话题不合适反而导致气氛变得尴尬，所以一路上大部分的时间里还是同时保持沉默。好在这段回家的路本来就不长，即使外面下着雨，周五的晚高峰导致路段特别拥堵，从新闻中心到达肖战居住的小区也只花了二十分钟。

下车前肖战犹豫了一下，最后下决心一般地对王一博说：“我家里平常没什么人去，我也没怎么收拾，比较乱，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去坐坐，一起吃顿饭吧。”

王一博求之不得，但表面上还是克制住了，只微微点了一下头。

实际上他听到肖战那句“我家里平常没什么人去”的时候，心里一惊忍不住雀跃起来。

他知道这并不代表肖战在离开他的五年里感情经历就是空白的，但至少像“家”这样的地方，始终还是跟其他地方不同。

 

在肖战的指引下，王一博把车停到了星月花园小区附近的一家便利超市门口画着停车线的区域内，然后和肖战一起下了车。

大概因为外面下雨的缘故，超市里的人比平常要多一些。

肖战熟练地走到了生鲜蔬菜的区域，转头问王一博：“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王一博想了想，说：“葱油面。”

肖战突然就笑了。

五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虽然深刻，但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甚至没能撑完一整个暑假。肖战那时候刚出来工作不久，在一家杂志社实习，和两个男同事一起租住在一套小三居的房子里。合租的房子总是没那么方便，像厨房这样的地方都是公共区域，他只带王一博回去过两次，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在外面见面。

回去的那两次里有一次正好遇上室友们都不在，他便下厨做了两碗葱油面。

那是他唯一一次做饭给王一博吃。

他没想到王一博居然还清楚地记得这件事，胸口涌起一种又酸又甜的感觉。

王一博顺手从旁边拿了一把大葱放进肖战拎着的篮子里。

肖战无奈地把那把大葱拿出来放回原处，告诉他：“做葱油面不能用这种大葱，得用小小的那种香葱。”他说着，从旁边拿了一把小香葱放进篮子。

接下来王一博便没再参与买菜这件事，全权交由肖战自己做主。

第一次把王一博带回家，肖战当然不可能只简单地做一碗葱油面。他买了一些蔬菜，又去称了一块五花肉和半斤虾仁，熟练地在自助结账机上称重、装袋，最后扫码付了款，整个逛超市的过程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王一博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他发现这种事情他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

他不会做饭，平常也就不会像这样买菜，只能在肖战将东西装袋放好以后立刻把袋子拿走拎在自己手上，最后可算是出了点力。

回到车里，肖战又给他指了进小区的路。

由于他的车在星月花园属于外来车辆，进门的时候需要额外登记，花费了一些时间，后面排队等着进去的车还因此按喇叭催促了一番。

总不能每次进来都这么麻烦吧？

王一博在心里寻思，等到时机合适了，就让肖战去物业办一张停车卡。

 

星月花园是整个星月区里最大的一个楼盘，肖战买的时候已经开盘好几年了，他是直接通过中介公司购买的二手房。虽然只是一套小二居，面积不过七十几个平方，但对单身居住的人来说已经完全够了。

这套房原先的房主是一对新婚小夫妻，房子装修完之后还没来得及住进来，女方就发现自己怀了孕。担心新房刚装修完甲醛比较重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两口子就索性继续和父母住在一起，生完孩子半年以后一家三口才搬进来。哪知男方又突然被调到了外地的分公司去当主管，小两口不愿意分开生活，就又举家搬去了外地，这边的房子就直接挂牌出售了。

前后算起来原先的房主在这里只住了不到半年，房子很新，装修也花了心思，连家具都是崭新的。

肖战看房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一套，过户手续办完后他找人把房子重新粉刷了一遍，更换了少量家具，放置了两个月就直接搬进来了。

王一博在屋子里逛了一圈，发现除了沙发上桌子上的东西因为没有收拾显得比较乱以外，屋里整体情况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能一眼看出，这不是租来的房子，各个地方的布置都很用心。

这里是肖战的家。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能够清楚地听到厨房里传出的各种声音，也闻到了炸葱油的香味，原本因为来到肖战家里有些雀跃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种平静带着一些暖意，令人感到通体舒适。

肖战坐这顿饭一共花了一个半小时，他们刚到家的时候天还亮着，等饭菜都上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四周的楼里都亮起了零零星星的灯光。

王一博一个人住惯了，平常大多时候都是在外面解决餐食，或者直接叫外卖。偶尔回父母家一趟，因为不想听他们在饭桌上那些没完没了老生常谈的唠叨，他几乎都是刻意避开饭点回去的。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正儿八经地坐在餐桌边吃家常菜了。

除了他亲口提起的葱油面，肖战还做了两道菜，一道小土豆红烧肉和一道虾仁炒鸡蛋。

虾仁炒鸡蛋的味道比较清淡，鸡蛋的软硬程度很适中，起锅前加了点切碎的小香葱提味，入口很是清香。小土豆去皮切成两半和五花肉一起红烧，烧的时间足够长，小土豆用筷子一夹就碎，肉汁已经完全浸进去了。肖战在炖肉的时候还加了两粒冰糖，整道菜的色泽看起来很是诱人，肉也是软而不腻，不塞牙却又带着点嚼劲。

王一博认认真真地拌好了面，一口菜一口面的吃了起来。

肖战跟着动起了筷子，但他其实吃得不怎么多。

平常一个人的时候他也会自己做饭，可个自己做和做给别人吃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出锅的时候他认认真真地摆了盘，连盘子边上不小心溅到的汤汁都用厨房纸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了。

一大碗面吃得干干净净，盘子里也只剩下了一点汤汁，王一博竭尽所能地想了又想，最后特别真诚淳朴地说了两个字：“好吃。”

肖战想，他的胃口看起来不错，下次还是再多做一道菜吧。

王一博主动起身收拾碗筷，端着叠放在一起的碗盘进了厨房。肖战本想拦住他不让他去洗碗，可又觉得如果真开口拦了，恐怕会显得很见外。他们现在的关系本来就处在一种微妙平衡却又异常脆弱的阶段，有些误会能够避免就还是尽量避免吧。

他想起五年前的一些事，想起了王一博虽然外表看起来不拘小节，其实内心很敏感。

就算再怎么变，本质上的东西还是没法改变的。

他跟着走进厨房，发现王一博明显不擅长做洗碗这样的家务活。他只会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去冲洗碗盘，却不知道用洗涤剂，也没用洗碗巾，胡乱地冲掉碗盘表面的油垢以后再用厨房纸把洗完的碗盘擦干，一大卷厨房纸直接被他用掉了一半。

他不想打消王一博的积极性，只好盘算着下次找机会教一教他正确的洗碗方式。

 

王一博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肖战讲一个保险密封盒放到了桌上。

“这是刚才炸的葱油。”肖战对他说，“我做的时候专门多做了一点，你把这个拿回去，放冰箱里，回头什么时候想吃了，煮好了面条直接拌就行了。”

王一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肖战问他。

“我压根儿就不会煮面。”他说，“我只会煮泡面。”

肖战惊讶地睁大了眼，随后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

他本想说煮面其实不难，跟煮泡面比起来真的差不多，水开了面条放进去煮熟以后捞出来就行了。可他最终还是没这么说。

他说：“那就放我这里吧，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再来吃。”

王一博果然高兴了。

这么一看，要重新开始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肖战不停地在心里鼓励自己，面前这个人是自己以前认真喜欢过的人，而且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真的把他从心里拿出来。既然他主动说了重新开始，那么不管以后的结局如何，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不要提前杞人忧天。

只是有的事情并不是自我暗示和鼓励就能解决根本问题。

当王一博提出要留下过夜的时候，他果断地拒绝了。

“你是不是觉得交往第一天就留我过夜会显得我们的关系不太慎重？”王一博被他推到鞋柜旁，依旧没有放弃抵抗，“迟早都会到这一步，没有必要在乎早晚。更何况我们又不是没睡过，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假矜持？你是不是怕别人知道了会说闲话？”

可惜这次激将法完全不管用。

肖战压根就不是怕被人说闲话，更不是怕这段关系因为过早走到那一步会陷得不慎重，纯粹就是因为……

“就是因为睡过了，所以我才不想留你。”肖战扶着额头靠在墙边，“我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我不想好不容易到了周末还要经受肉体上的折磨，我想好好地睡个觉。”

王一博脸色铁青：“有那么糟糕吗？折磨？”

肖战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真得很糟糕。”

“总不能让两个有生理需求的成年人谈什么柏拉图式恋爱吧？”王一博很郁闷。

肖战倒是有别的主意：“不如我们俩换换？”

王一博闻言立马五官扭曲了。

“你至少要给我一点时间做心理建设吧？”肖战没有更多争取就直接败下阵来，他从鞋柜上拿起王一博的车钥匙塞到他手里，说，“你看，我们总不能在重新开始的第一天就因为这种事情吵架吧？”

两人相顾无言在门口站了很久。

“好吧，”王一博终于放弃抵抗，“那你早点休息。”

肖战目送他出了家门，听到门锁“咔哒”一声，长长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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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我原谅你了

  整个世界安静了。

  肖战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好半天都没眨眼，那表情让王一博莫名想到第一次亲吻对方的情景，当时肖战也是这样看着他，眼中有震惊，却没有恼怒，有茫然，却没有怀疑。

  “你……”

  当时他说了什么？

  ——  “和我交往。”

  之所以不用疑问句，之所以不征求肖战的意见，是因为他知道肖战也喜欢自己，所以一定会答应。

  然而易地而处，今时今日他已经没有这样的自信。

  王一博站起身，在对面抛光的金属墙面上看到自己脸上表情近乎狼狈，拿起桌上的手机就准备夺门而出。

  “我先回去了。”

  “喂！”肖战眼疾手快抓住他胳膊，“你干什么？！”

  他梗着脖子不肯认输，“肖老师不回去吗？趁秦惟还没睡觉，你可以去看望他。”

  肖战表情颇为无奈，“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特别好笑？”

  “很好笑，很幼齿，很固执。”他面带微笑地转过头，看着对方，“在你心里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肖战也笑了，手上的力道却在加重， “我对你说过那么多话，你就只记得这一句是吗？”

  “不好意思，因为这一句是肖老师的小可爱告诉我的，所以让我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肖战收起笑容，板着脸说道：“你到底什么毛病？我和秦惟只是一个团里的兄弟而已，出道的时候他刚成年，是团里最小的，所以我比较照顾他。王老师自己也是组合出道，你那几个哥哥不是也很宠你？”

  他听肖战居然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心里将灭未灭的火苗腾一下又烧起来。

  “我可没有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黏在哪个哥哥后头！半夜三点还要跑到人家房间里去贴心陪伴！”

  “所以你想证明什么？”

  “他喜欢你！”

  “跟我有关系吗？”

  他微微一怔，只看到肖战一双乌沉沉的眼睛蕴起怒意，“他喜欢我我能控制吗？他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没在交往？”王一博有点晕，“不是共度过美好夜晚的关系吗……？”

  “艹！”肖战气到低声爆了句粗口，“那是他去剧组探班，我下戏之后跟他吃了个晚饭而已！！”男人说完就放开了他的手，自嘲地笑了笑，仿佛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些啊真是的……”

  肖战戴上帽子和口罩，“我走了。你买单，说好了你请客的。”

  他在男人身后脱口而出：“所以你……你没有在谈恋爱？”

  肖战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冷峻：“没王老师那么好福气，只能许愿可以早点找到属于我的‘存音频’了。”

 

  之后有将近二十天王一博都没再见到肖战本人，可能是电影到了快要杀青的冲刺阶段，所以肖战连《创造108》都是视频连线录制的，王一博在大屏幕上看到他，白色的连帽卫衣，头发没有特别做过什么造型，蓬蓬软软地趴在头顶，眼睛依旧很亮，笑容还是会让人有短暂的恍惚和眩晕感，但他看得出来，肖战瘦了，也晒黑了。

  主持人关心了一下肖战的近况，调侃道：“肖队长连续两期没来现场，不仅自己战队的学员们想他了，连其他三位队长都很想他，对不对？那现在我给大家表达想念的机会好不好？允许你们每人问战战一个问题。”

  秦惟教舞不咋地，关心肖战永远一马当先，率先抢答：“我想问哥哥什么时候杀青。”

  肖战笑得很温和，“顺利的话是下周。”

  周潇接着问道：“那肖老师下次录制就会来了对么？”

  “对，下次我会和大家一起在现场录制。”

  镜头切到王一博特写，主持人问：“一博呢？想问战战什么问题？”

  问题有很多，但他不愿在这样的场合去问，只是笑得有点抱歉，说：“我没有问题。”

  主持人见他不按套路出牌，立刻改口道：“那你有什么话对战战说吗？”

  大屏幕里的肖战笑容没有一丝破绽，始终是面对公众时温文尔雅春风和煦的模样，但他突然很想念那个爱和他斗嘴的脾气火爆的肖战，也是那个喜欢拖长了尾音同他撒娇的肖战。

  “肖老师在云南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

  他想念那个只属于自己的肖战。

 

 可能是领队连续两期没来现场导致军心不稳，这期节目肖战的队伍垫底出局，而秦惟背水一战，亲自上台领舞，带着自己仅剩的最后一组成功逆袭，以六票的微弱优势力压王一博拿到冠军。

  录制结束后两人在化妆间遇见，王一博以为秦惟免不了要来跟自己嘚瑟，毕竟总算拼死拼活地赢了自己一回，结果并没有，秦惟反倒对他前所未有的客气和尊敬，很礼貌地问：“一博老师，一会儿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王一博的表情活像见了鬼，“你干嘛要请我吃饭？”

  “我想感谢你，另外还有问题想问你。”

  秦惟这期梳了个大背头，头发染回了黑色，显出少有的英气和干练。王一博突然发现他不卖萌的时候还挺帅，又想到肖战他们这个团当初出道也是火爆一时，只是后续公司经营不善导致高开低走，其实团里几个成员个个都技能满点，或唱或跳，总归是非常优秀的。肖战曾经说过，比跳舞，秦惟是团里最棒的。

  “谢我什么？”他问。

  秦惟笑道：“这一周我都在家里研究你跳舞的视频，有很多心得，我真的很喜欢看你跳舞。这次能赢，其实有一博老师的功劳。”

  王一博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确认他是真诚感谢而非嘲讽，才说：“谢谢，我很荣幸。”

  “那你愿意和我吃饭了对么？”

  并不。“你要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不一定要吃饭。”

  秦惟笑得讳莫如深：“是比较私人的问题。”

  王一博心中警铃大作：“有多私人？”

  “私人到最好不要在化妆间里讲。”

  

  他们去了录制中心附近的海底捞，秦惟拿着菜单问：“你吃辣吗？”

  王一博随口答道：“可以吃。”

  “我记得去年跟你一起上节目的时候你说自己一点辣都不能吃。”秦惟单手托腮，那表情并不像是好奇，“这么快就练出来了？”

  王一博淡淡地说：“人的口味是会变的。”

  “真的吗？”秦惟眉笑颜开，“那太好了，说明我还有希望。”

  “什么意思？”

  秦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点好了一大堆菜交给服务生，等到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才坦言道：“一博，我是想问你关于肖战的事情。”

  为什么他完全不感到意外？王一博笑的有些讥诮：“你不是说你俩认识的更久吗？为什么要来问我？”

  秦惟眼中闪耀着某种光辉，“因为你走进过他心里，而我从来都没能做到。”

  “你……！”震惊让王一博忘记了要眨眼睛，“你怎么……”

  “如果你一直很关注某个人，自然能察觉到他的变化，如果你足够了解他，就会知道那些变化意味着什么。”秦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们在一起过，我也知道现在你们分开了。今天我是真诚地向一博你请教，我想知道怎样才能突破朋友的身份，走到他心里去。”

  王一博说不清楚此时自己有何感受，可能是因为太多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没有办法正常思考，只是明知故问：“你很喜欢肖战？”

  火锅和菜都陆续上了桌，但两个人谁都没有动，秦惟给他倒了杯柠檬水，声音十分平静。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出道前的集训营里，三十多个人睡那种大通铺，我平生第一次套被罩，完全不懂要怎么弄，他主动过来教我、跟我聊天，当时我还没成年，而且有点社恐，如果不是遇到哥哥，我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就融入。我们集训了三个月，不断在刷人，最后只会留下七个，有好几次我离被淘汰只有一步之遥，那种感觉真的特别奔溃，我那时候抗压能力太弱鸡，是哥哥一直在鼓励我，他说我跳舞特别棒，是他见过跳得最燃最炸的dancer，他说我一定可以走到最后，一定可以顺利出道让更多人看到我、喜欢我，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暖这么好的人？我一看到他对我笑，就觉得特别满足，整个人就会立刻平静下来，紧张、害怕、压力那些东西全部自动退散，我觉得他就像是天使一样。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他？当然，我当然喜欢他。”秦惟又笑起来，王一博看清了他眼中的光辉，是绝望的光辉。“但是他不喜欢我，这些年来我知道他只是把我当弟弟，一个小朋友，我一旦要靠近，他立刻就会后退。”

 

  王一博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怀疑那其实是柠檬汁，酸的他心脏都在绞紧。

  “你问谁都不该来问我，你都说了，他讨厌我。”

  秦惟无奈摇头，“虽然我真的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那天我去探班，哥哥居然答应跟我吃饭，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结果他竟然喝酒，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喝过酒，那天他喝了好多，边喝边骂你，我也从来没听过他骂人。哥哥真正讨厌一个人，只会当对方是空气，就好比他讨厌我对他献殷勤，便只会无视我。”秦惟看着他，羡慕而哀伤，“所以你看，只有你是特别的。”

 

  火锅开了，咕嘟咕嘟冒着热乎气，辣椒油的香味飘进鼻子里，激发了泪腺的蠢蠢欲动。王一博有点想走人了，但秦惟还在说。

  “虽然你们分开了，虽然你不爱他了，但你应该也不认为哥哥是坏人对吧？你也会希望有人能好好爱他照顾他对吧？我秦惟向你保证，一定会做的比你好！绝对不会让哥哥伤心失望！”

  你放屁！！王一博几乎全身都在回答，站起来大步走出包厢。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他根本没有停止过爱他！就算肖战做了让他那样失望的事情，自己也没办法停止爱他！

  就算有人能好好爱他照顾他，那也应该是自己！除了王一博没有任何人有这样的资格！！

  肖战是他的，谁都不准抢！！

 

  一路奔回酒店，到了房间就给肖战打电话，男人在拍夜戏，电话里十分嘈杂，而王一博还在平复着呼吸，可能是他喘得太厉害，肖战问：“你在干嘛？”

  “复合吧，”他说：“我们复合好不好？”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只听到人们说话、走动的背景音，他以为肖战离开了，刚想确认，就听男人问：“为什么？”

  王一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我原谅你了。”

  “……什么？”

  “我说，佑哥的那件事，我不怪你了，翻篇了。”说完这句话，他只觉得如释重负，情不自禁扬起嘴角微笑，“所以肖战，我们和好吧。”

  又是一阵静默。

  嗯，突然听到他这么宽宏大量的真情告白一定很感动，是需要一点时间平复情绪的。他背靠墙壁，乖巧地等待着。

  “王一博……”

  他站直了身体，准备好迎接失而复得的爱情。

  “……你大爷的。”

  “嗯，嗯？？”

  电话断了。

 

 

 

 

 

 

1.4

 

 

初秋斜阳落在操场上，暖烘烘的金色里，肖战靠在护栏上像晒太阳的小野猫一样慵懒的眯着眼，指尖的尼古丁正在欢愉的缭绕燃烧。

 

不远处九班那几个大老爷们，正在排成队练习合唱，一堆人里，最扎眼的还是那个少年，只是今日那清冷的面色更冷，低垂着的眉眼遮住好看的眸。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开心了。

 

肖战想着，一旁的小陈突然开口道

 

“0805号好像在肖哥这里听话很多。”

 

“没有啊，他很乖啊。”肖战忍不住笑起来

 

“他以前有很不乖吗？”

 

“反正，以前他在二班的时候，经常打架伤人。”小陈道。

 

“……他以前，在二班？”

 

肖战惊诧了一下，这第六监区的班级分布，靠前的都是那些高智商犯罪的“斯文人”往后排的才是九班这样得重刑犯。

 

“对啊，你看他那个小身板，是杀人放火的料吗，只不过当初是因为他老是在二班惹事发横的，监狱长就直接把他调到九班跟这群人在一起，毕竟想在九班惹事，还是需要些胆子的。”

 

小陈像是在说一场无关紧要的八卦，肖战的心却随着他说的每一个字，渐渐的沉了下去。

 

 

 

 

 

 

 

 

 

 

 

 

 

 

最近九班的气氛有些奇怪，明明应该是中秋临近最是兴奋的时候，九班却沦陷在怪异的低气压里。

 

他们中那个最近颇有些风头，将成为这个监狱权利中心的那个少年，在越盛的支持声里，却异常的冷漠，常常冷着个脸，而他们最喜欢的肖警官，也一改往日嘻笑打闹的风格，变得沉默，那张漂亮的脸蛋面无表情的沉着。

 

这两人仿佛都有心事，这也间接导致这两人周围的九班众人，都受到了这股低气压的影响。

 

广东仔捧着自己的歌词单子，等在监狱里唯一的一间音乐室门口压低了声音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博哥跟肖警官很不对盘，好像吵架了。”

 

“就你一天天八卦。”有人接道。

 

“我也觉得了，平时肖警官最照顾博哥了，这两天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有些菜看着新鲜，久了也就成隔夜菜了，自然就凉了呗。”一直在角落里的猴三开口了。

 

众人不语，大家都互相打了一个眼色，都知这猴三以前是强哥的小弟，强哥走后他是最有可能替代强哥的人，但是最近冒头的这个少年，性子稳胆子大下手也狠，再加上当初是他制服了强哥又跟肖警官关系不错，很受照顾，人都是会看风向的生物，自然有不少人愿意跟着他。

 

猴三虽然嘴上不说，到底是有些失意了。

 

康老赖年纪大，别人不敢说的话，他倒是敢说，他嚷嚷了一句

 

“猴三儿，你这脾气这么大，莫不是嫉妒人小王啊。”

 

“呸，少特么编排老子，我嫉妒他个臭小子做甚。”猴三嘴倔道

 

“我这是看二班，在里面咿咿呀呀唱了半天，也没唱出个所以然来，还霸着地方给气的。”

 

这监狱里就配了一个音乐室，有钢琴跟放碟机，最近监狱里的各个班都在排练节目，偏偏与九班最不对付的二班也选了合唱。

 

两个班天天为了争这个唯一的音乐室排练，已经摩擦了好几天，要知道前天上头才发了通知，说是在中秋晚会上表现最出色的班级，可以全员加工分。

 

这已经下半年了，没几个月年底便是每年申请减刑的时间了，这个工分多少与减刑那可是直接挂钩的，所以各个班都卯足了劲要争一争。

 

“是啊，也太不讲道理了，说好的一个班半天，到点儿了又不出来。”

 

“没看见别人班的小陈警官就一直在吗，又不敢明着抢，再看看我们班的肖警官，又不知道跑哪儿逍遥去了。”

 

“诶诶诶，出来了出来了，陈警官出来去厕所了。”

 

猴三看着人走远，眼眸阴冷“走，我们进去。”

 

九班人高马大的重刑犯们，直接踹开了门，涌了进去。

 

里面的音乐声被调小，二班的老大云浩立马走了过来

 

“什么意思你们？”

 

猴三嘴里叼了根烟噘着没点燃，望着云浩挑眉

 

“什么意思？浩子出来混，也是要讲规矩的，说好一个班半天，你们到点儿还霸着地方，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最后排一遍，耽误不了几分钟。”云浩道。

 

“昨天也是几分钟，前天也是几分钟，婆娘也没你这么磨磨唧唧的。怎么？长得女里女气的，真把自己当女的了？”

 

云浩长得在一众大老爷们里那的确是算是清秀的，一张了小脸蛋白净细腻，手揣着裤腰带子里慢悠悠的踱步到猴三面前

 

“不就是个破地方吗，斤斤计较逼逼叨叨的，你才是个娘们儿吧，我们走。”

 

显然云浩是不打算恋战了，毕竟跟这些重刑犯比起来，他们这一派的在武力值方面，的确是差很多了。

 

他走出了几步，望着窗外停顿了一下，突然翻身对着还在得意洋洋抢回地盘的猴三上去就是一拳。

 

猴三那尖嘴猴腮的嘴角还没笑开来，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倒在地上，立马两个班都骚动起来，九班想去扶人，一旁二班的自然是阻止，动起手来，混乱成一团。

 

这样躺在地上的猴三捂着伤处不仅没人扶，还没反身回来的云浩继续按着打。

 

小小的音乐室里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互不相让，燥热的空气牵引着人愤怒的情绪，长久压抑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开来。

 

争吵声骂架声拳头砸向手体的声音，伴随着还未完全关闭的音乐声，混杂纷乱的喧嚣在原本应该寂静的监狱里。

 

“哐！”

 

巨大的声音一下子阻断了其他的声音。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就见到云浩整个人被摔在了墙角，捂着肚子起不了声。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少年，囚服被扯开了领口，精壮的肌肉线条起伏着，扭了扭手腕，擦过嘴角的血痕，淡淡的望着呆滞在那里的一群吃瓜群众，声音低沉

 

“还不快滚？”

 

这是众人才反应过来，二班的赶忙过来扶被打倒在地的老大，准备撤退，却听见身后的人又说

 

“这个房间，以后你们二班的不许来。”

 

二班的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伤了的云浩扯住了袖子。

 

获得胜利的九班，立马就沸腾了起来，都过来拥簇着王一博，那个少年站在一众人群里，面无表情，沉默着，只是冷眼看着，像是丛林里的万兽之王，居高临下的望着为他疯狂的子民。

 

而被打趴在地的猴三，独自一人缓慢的爬了起来，望着众人间的少年。

他知道，他输了。

 

男人天生就是有领地意识的生物，只有带领着他们占领领地的人，才是足够强大到，让他们臣服的。

 

热血的狂欢只是短暂的几秒钟，赶来的武警却已经是将所有打架的人围在了一起。监狱长敲着警棍撕心裂肺的吼着

 

“关禁闭！你们！全部关禁闭！”

 

 

 

 

 

 

 

 

 

 

 

 

 

 

 

禁闭室里又人满为患了，两个班的人同时被关进去，不管愿不愿意的，都被两三人一组塞到了本就狭窄无比的空间里，本来就狭窄的空间就更加闷了，一个个塞在一起好像闷在了一个鲱鱼罐头里。

 

监狱长是下了狠心要整治一番，两天没让人送饭，打架的战损也没有找人来处理，就让人痛着。

 

这漫无边际的黑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漫长无比的囚禁，最让人压抑痛苦。

 

再是血性的人，关了两天，当时那种冲动早就平息，已经难耐无比，期盼着监狱长能早点消气。

 

只有最里面的那间禁闭室里的两个人，却是安宁平静得仿佛是在度假。

 

王一博捏了捏身旁人的胳膊跟其他关节，在黑暗里低声得道

 

“你的伤，没事吧。”

 

黑暗里有声音回应他“我没事的哥。”

 

王一博放下了手，沉默的看着浓稠的黑暗，淡淡道

 

“你大可不必这样做的，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事的哥，我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只要能达成你的愿望，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说着，王一博就感觉到黑暗里，有一双手攀上了自己的脖颈，那滚烫的呼吸贴在他的耳边

 

“我好想你，哥……”

 

王一博身躯僵持了一下，动手扯了一下身上的手，声音沙哑

 

“云浩……你别这样……”

 

话音还未落，砰地一声禁闭室的门被推开了。

 

涌进来的刺眼的光里，王一博眯着眼，看见了门口亮光里的肖战，绑着武装带，踩着小皮靴，左手领着药箱，右手提着盒饭。

那双好看的眼眸瞳孔却是放大着，望着在黑暗里一寸光射进去的地方，依偎着的两人。

 

就好像那黑暗里最糜烂的罪恶，终于暴露在了阳光下。

 

王一博闭了闭眼，为什么要是他？

 

此时推开门的，为什么要是他？

 

就算是其他的犯人，是其他的狱警，甚至是监狱长都好啊。

 

为什么偏偏看到这一幕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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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状态不太好，更得比较慢，谢谢各位的等待

 

 

  Chapter 6 你有没有爱过我

  中午的时候陈阿姨又上来给他送吃的，笑眯眯地说：“我看见你阳台晒了衣服，就知道你回来了。”

  王一博扔了正在选外卖的手机，赶紧把女神迎进屋，“我太爱您了陈阿姨，正饿着呢。”

  麻溜地把汤和饺子分别倒在自己碗里，拿了筷子就开始吃。陈阿姨特别慈祥地看着他：“这次给你做了百合羊肉汤，补气健脾，男孩子吃特别好。饺子是韭菜馅的，你要多吃羊肉和韭菜，才能把男朋友追回来。”

  一口饺子堵在喉咙里噎得王一博差点当场去世，咳得脸都红了，“您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陈阿姨表情无辜地像个懵懂的孩子，“我以前来，你家里什么样，你什么样？现在你家里什么样，你又什么样？”

  王一博心虚理亏地环顾四周，是，他家是没有以前整洁，但那是因为他昨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啊！他坐直身体，向陈阿姨抛去一个自认为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眼神，“我现在难道不是朝气蓬勃、春风满面吗？”

  陈阿姨把他早上吃剩的泡面拿起来倒掉，然后把盒子扔进垃圾桶，淡淡地说：“你也不用瞒我，阿姨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后悔了呢，就要抓紧行动，再拖一阵子，后悔也来不及了。”

  王一博闷闷地放下筷子，“我才没有后悔。明明是他做错事在先，就算要和好，也得他主动给我道歉，我还得考虑考虑要不要原谅他呢。”

  陈阿姨戴起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拿出手机点了点，递到他面前问：“这个人是不是上次被我撞见的那个帅小伙？”

  王一博瞟了一眼，讪笑道：“陈阿姨您还看娱乐新闻啊？”

  “我跟儿子聊QQ的时候自动跳出来的，我就觉得像。”陈阿姨说：“ 这新闻看的我都心疼了，在海拔四千米的地方拍戏，都被晒的紫外线过敏了，你看看这眼睛红的，结果评论里怎么还有人说他卖惨？我儿子小时候也做过明星梦，还好被我掐灭了小火苗，明星哪那么好当的？都是人前风光，吃的苦受的委屈，外人连十分之一都体会不到。你说这新闻他妈妈要是看见了，得多心疼啊。”

  王一博又凑过去划拉了几下屏幕，果然看见狗仔拍的路透图，图里肖战正在和女主角说话，那么糊的照片都遮不住肖战的眼睛又红又肿，像是刚哭过俩小时似的。

  仿佛有重锤敲在心口上，他把手机推了回去，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陈阿姨摘下眼镜，问：“你也很心疼，对不对？”

  王一博抠着自己手指甲，艰难地说：“做明星是这样的，我以前练舞也……每个人都是这么苦过来的。”

  “嗯，你说完以后觉得好受点了吗？”

  “什么？”

  “每个人都是这么苦过来的，你说完这句话以后，心里有觉得好受一点吗？”

  “……”

  没有，没有。紫外线过敏怎么会这么严重？为什么没有停工休整，反而继续在阳光下拍摄？为什么要逞强？为什么要自责？为什么总是要去背负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过敏了也不是你的错啊，你有权利休息的啊，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开口要求？！

  “趁热吃，都凉了。”陈阿姨把筷子递给他。 

  王一博接过来，又重新放下。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吃饭的欲望。 

  陈阿姨把眼镜戴了回去，又开始戳手机，边戳边问：“你这两天不用出门工作了？”

  “嗯，暂时没有工作给我。”王一博心不在焉地回答：“要到下周末才出去录节目。”

  “那你可以出去旅游，现在机票很便宜。”陈阿姨说着就把手机屏幕对准他，“我都把你目的地规划好了。”

  “做我们这行的经常在外头跑，谁还愿意去旅……”王一博突然停止了吐槽，陈阿姨手机上只有赫然四个大字：香格里拉。

  肖战拍戏的地方。

  “去找他吧，”陈阿姨说：“如果喜欢一个人却不能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又怎么算得上是喜欢呢？”

 

  肖战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前天的哭戏NG了七八次都哭不出来，昨天骑马戏也是返工次数太多导致马都不愿意跑了，今天换了普通的对话场景也还是不行，眼睛肿得像灯泡，一接触到阳光就控制不住想要皱眉头眯眼睛，该有的表情一个都做不出来。助理给他买了眼药水，说明书上写着每天滴三到四次，他恨不得要点三四十次，却也只能缓解两三分钟的症状。这两天他有大量骑马和射箭的戏份，剧组专门请了老师来教，结果他的戏不能按时完成，导致老师们也要延期离组。好巧不巧偏又遇上媒体探班，把他满头包的窘境报道的全世界都知道了，何佐佑的粉丝们纷纷跑到他微博里开麦，有的骂他卖惨，有的嘲他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还有的信誓旦旦，说这是他处心积虑截胡别人资源的报应。

  肖战不介意被骂，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剧组的工作人员，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似乎越着急越做不好，表演指导老师觉得他不够放松，可他好像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放松了……

  “今天你就先到这吧，早点回去休息，让自己睡个好觉。”导演说：“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好的表演需要松弛下来才行。”

  肖战感到极度地自责和羞愧，“导演对不起，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这很正常，就算是演了很多年的老戏骨也会出现不在状态的情况，何况你这样的年轻演员。”导演拍了拍他肩膀，另一只手指向前方，“有朋友来探你的班，跟朋友聊聊也许能让你放松一点。”

  朋友？

  肖战好奇地顺着导演手指的方向望去。

  黑色线帽，黑色口罩，墨绿围巾，灰色羽绒服，黑色裤子。双手插兜，全身上下只露出了眼睛，只有那双眼睛，好整以暇又似笑非笑，目光促狭却也溢满温柔，就好像……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好像他仍然爱着他。

  “是来找我的吗……？”

  就好像他们没有分开过。

  王一博摘了耳机，神色从容地回答：“我这不是刚解封不久吗，暂时也没什么工作，就出来旅游了。”

  “旅游？”肖战奇怪道：“你以前不是不爱旅游的吗？”

  “心血来潮行不行？”少年瞪着他，命令道：“肖老师快去卸妆换衣服，晚上请我吃饭！做了一天交通工具屁股都麻了……”

  其实肖战很困，进了这个剧组之后他就极度缺觉，他原本是想遵照导演的指示回酒店睡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少年的那一刻，休息就不再是最要紧的事，被没什么好脸色地这样怼着，好像也完全生不起气来。

  

  剧组住的酒店附近没什么像样的餐厅，只有一些小餐馆，都没有包厢可以坐，他们担心被人认出，索性打包了饭菜拎回房间吃。肖战看到少年居然还去买了半打啤酒，便提前跟他打好招呼：“我明天还要开工，要喝你自己喝啊。”

  少年却说：“正因为你要开工，才应该喝点儿，你弦崩太紧了，喝酒可以让你放松。”

  “喝醉了怎么办？”

  “切，我还能不知道肖老师什么量？不会让你醉的，放心好了。”

 

  肖战喝酒很容易就上头，但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对他的确有效，喝完了一罐之后，他已经可以轻松问出之前想问却又不太敢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旅游？”

  王一博第二罐就快喝完了，看着他笑得很欠揍，“你猜。”

  他偏不猜，“不说拉倒，我管你为什么。”

  “我女神让我来的。”

  “我就知道，又是那个存音频。” 肖战哂笑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少年靠在沙发上，晃着手里的易拉罐，感叹道：“难得见肖老师这么大方，是庆祝终于可以彻底摆脱我了对么？”

  肖战打开第二罐一口气喝了快一半，重重往茶几上一放，“对！终于有人能收了你这个神兽，那必须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你看了多少遍本山大叔那个小品？”

  “很多遍。”肖战笑地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像在给牙膏做广告，“我喜欢的东西，我能看好多遍，看好多年，都看不腻，也忘不掉。”

  少年静静看着他，“那讨厌的东西呢？”

  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幼稚，“那当然是离得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要看见。”

  “秦惟说，你很讨厌我。”少年歪着脑袋对他笑，“你有多讨厌我，现在尽可以发泄出来，我绝对不生气。”

  肖战感觉到脸和脖子已经开始发烫，心跳在加快，这是酒精带来的反应，耳朵里隐约都能听见血管搏动的声音，很是难受，他双手捂住了脸，试图给自己降温，同时说：“我当然讨厌你，莫名其妙给我扣那么一口大锅，你是跟我有仇吗王一博？你们公司谁结婚谁生孩子关我屁事？又不是我逼你告诉我的，你自己非要说，我又不能关闭听觉，最后秘密泄露了，怎么就是我的错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泄的密？你简直不可理喻，幼稚且固执，你让我觉得自己以前和你在一起像个笑话。”他用握着易拉罐的那只手指着对方，“你说，我讨厌你难道有错吗？我不应该讨厌你吗？”

  少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星芒逐渐黯淡无光，沉默许久，终于说：“肖战，我想问你一个很俗气、很可笑、很不酷的问题……”

  锡罐在少年修长的指尖咯吱作响，肖战莫名其妙地想，如果有只手捏在心脏上，应该也是同样的声音。

  “……你有没有爱过我？”

76. 过于聪明的人的思维就是脱缰的野狗，往哪儿跑谁能知道呢？

如果说我们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那么王一博小朋友的人生不如意大约五五开，就比如说他如愿在肖战这儿睡了一觉，但是使用券却没拿回来，还差点被肖战两脚从床上踢下去。

真是既可怜又十分不值得人同情。

 

一觉睡到下午快两点，王一博醒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摸肖战的额头，还行，退烧了。

“唔…”肖战慢悠悠的转醒，黏黏糊糊的哼唧了一声。·

“还难受吗？”王一博的唇贴着肖战的耳尖，轻声问。

“热。”肖战向里挪了下身子，伸手就要掀被子凉快一下。

“不许掀被子，出了汗就好了。”王一博忙按住肖战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肖战很想跟王一博说，你这是错误的常识，出汗是退热造成的，并不是退热的原因，但是嗓子干的难受，懒得说话。

“你听话，再捂一会，要是实在热的难受，我出去。”王一博小声的劝他。

“不用了。”肖战不再挣扎，认命的合上眼睛老老实实的被王一博的体温和被子包裹，荼毒。

 

“我等下去买晚饭，你想吃点什么？不能光喝粥，没营养，得吃点扎实的东西。”王一博在被子下面拉住肖战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抠他的手心。

“随便吧。”肖战淡淡的说，明显对吃什么一点都不上心，反正都是被王一博摁着往嘴里塞，都差不多。

“我看这附近好像有家卖砂锅的，热乎乎的你吃了身上能舒服点，还有一个海鲜饭店，鱼汤应该也不错，隔壁街有卖酱骨的，吃点肉抵抗力能强一点，然后再来一笼排骨包子，夜宵可以吃面…”王一博掰着肖战的手指头数的起劲儿。

“你要撑死我吗？”肖战在王一博盘点到第五家饭店终于忍无可忍，甩开手打断他。

“你不是随便吗？”王一博笑得发抖，显然对肖战的不耐烦早有准备。

“砂锅吧，别的你别买，买了我也不吃。”肖战气呼呼的做了决定。

“那你得老老实实吃光。”王一博老神在在的跟肖战谈条件。

“嗯。”肖战咬着牙答应下来。

……

 

晚饭内容敲定，王一博给肖战喂了点水之后，把人哄睡了，又腻乎了好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轻手轻脚的爬起来穿好衣服溜回自己房间。

司机大哥已经醒了，蓬头垢面的瘫在床上玩手游，见王一博进来随口问他好几个小时没见干嘛去了。

“网吧打游戏，这破地方也没啥玩的。”王一博一脸坦然的扯谎，钻进洗手间洗漱。

司机大哥不疑有他，继续埋头跟游戏死磕。

 

收拾利索之后，王一博突然想起点什么，人都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跟司机大哥说话。

“大哥，晚上吃饭咋安排啊？肖老师病了咱们就别打扰他了吧？”

“也是，让肖老师好好歇着吧，我等会跟那帮小姑娘说一下，让她们自己找点吃的，都那么大人了，饿不死。”司机大哥沉迷在手游里不能自拔，插空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穿上羽绒外套的王一博，“你又要出去啊？”

“跟朋友约了打游戏。”王一博边往门口走边说。

“哦，那你去吧，注意安全啊。”司机大哥说着对王一博摆了摆手。

 

王一博买好了晚饭，鬼鬼祟祟的溜回来，身手敏捷的撬开肖战的房门，闪身进屋的时候才发现，他家祖宗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起来了，没事儿人一样坐在简陋的书桌前那把看上去就很冰凉坚硬一点都不舒服的折叠椅里，手上还拿了一叠问卷，侧过头一脸诧异的看他。身前的电脑屏幕发散着明亮的白光，打在他侧脸上，面色很白，却是不健康的白。

 

肖战这特么是在作死呢？！

 

“你怎么起来了？”王一博反手把门轻轻的关上，眉头皱的死紧。

“你怎么不敲门？”肖战不答反问。

“我以为你还在睡觉，怕吵醒你。”王一博憋着嘴走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都睡一天了，哪儿能还睡着啊。”肖战有点心虚，讪讪的笑着说。

“回答问题。”王一博把外卖放在床头柜上，边脱羽绒外套，边回过头冲肖战扬了扬下颌。

“？？？”肖战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王一博，揣着明白装糊涂。

 

“谁让你起来的？”王一博被肖战这种完全没有反省，甚至只想糊弄人的态度弄得险些炸了毛，一把拉下羽绒外套拉链，拉链发出刺耳的吱的一声。

“睡不着还躺着干嘛？而且都已经退烧了，没事儿的。”肖战轻飘飘的答道，脸上挂了笑，态度极其良好，让人生不起气来。

“肖战，我觉得你在作死。”王一博把外套丢在空床上，恶狠狠瞪了肖战一眼。

“怎么说话呢？”肖战不满的反驳。

“我说错了？”王一博一边把小书桌上的电脑，问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走丢在空床上，一边瓮声瓮气的教育他家不听话的祖宗，“生病了就应该好好歇着，就你这样的之前自己在国外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

“我身体底子好着呢，没事儿。”肖战一本正经的狡辩。

 

在国外那些年或者说离开家之后的这些年，肖战不是不辛苦的，有时候忙起来甚至比现在还厉害，最夸张的一次连续一个星期，每天都只吃一个甜到发腻的杯子蛋糕维持体力，但是还真没生过病，从来没有。

可能是不敢吧，病了也没人照顾，还不是得生熬，更遭罪。

人的身体有时候就是比脑子识时务，或者说，诚实。

 

“所以不当回事儿，以为自己铁打的，是么？”王一博硬邦邦的吐了句槽，把塑料勺子塞进肖战手里。

“……”肖战歪着脑袋看王一博，心里有很多的暖还有一点点的诧异，这个生活技能约等于零的小崽子，怎么就能像老妈子一样教育他了呢，真的很奇妙。

“愣着干啥，先吃饭，吃完了回床上呆着。”王一博扒了一口米饭，用勺子敲了一下肖战面前的外卖餐盒。

菠菜豆腐丸子汤冒着热气，把肖战的脸衬得都有点看不清晰，但是再不清晰，王一博也知道这祖宗没在吃饭，反了他了。

“我都在床上睡一天了，再睡下去晚上怎么办？趁这时间不如把之前没录完的问卷弄了，免得学校那边等着。”肖战匆匆塞了口饭进嘴里才开始跟王一博讲道理。

王一博被肖战的说辞气的要翻白眼，搁他以前的脾气说不定瞬间爆起把那堆倒霉的问卷撕个稀碎开窗户丢出去，但是现在…

 

“必须上床，不想睡觉我给你在床上找点别的事儿干。”王一博沉声说着，瞄了肖战一眼，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火气。

“？？”肖战咬着勺子不说话，眼睛飞快的眨了几下，一口米饭顶在喉咙里咽不下去，脸颊有点发红。

这什么情况？就不说老子这身体情况，单看这地方干点什么也都不合适啊。

 

“快点吃饭，你之前答应了都吃光的，一点都不许剩。”王一博没发现肖战的局促，催促道。

“哦。”肖战硬着头皮答应，先吃吧，吃完了再说。

 

这顿饭肖战吃的求生欲满满，虽然还是慢条斯理的让人看了着急，但是好歹一粒米都没剩下，甚至连汤都喝了个精光。王一博的心情大好，这位祖宗上次这么配合还是之前他把家里保姆做的菜带回去给他吃的时候。

看来回去之后很有必要安排一下，让保姆每天都往学校送饭。

 

吃完饭又吃了药，王一博七手八脚的收拾了桌子，双手叉着口袋站在肖战身旁，身子一晃一晃的撞肖战肩膀。

“快点上床。”王一博抿着嘴催他，嘴角旁边弯出两个小括号。

“……”肖战坐着没动，心里发慌，态度也开始有点躲闪，“我真睡不着。”

“那就不睡，我给你安排点别的活动。”王一博说着话，伸手拉肖战的胳膊，想把人提起来，结果肖战抓着面前的书桌边缘抵死不从，大有一副今天就跟桌子长一起了，老天爷下凡也休想把老子跟这桌子分开的架势。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王一博没了办法，只能放手，急的瞪眼睛。

“……”肖战心虚的厉害，搜肠刮肚的试图琢磨出一个比较不那么尴尬的说辞，“我手上问卷还差一点就录完了，你先回去吧，弄完了我就休息。”

“你去床上躺下，把问卷重点指给我看，我来录。”王一博从空床上抱起肖战的电脑和那一叠倒霉的问卷，回过身对肖战说。

“啊？”肖战张大嘴巴说不出话，脸色更红了几分。

闹半天王一博说的活动不是那个活动，误会了，真特么尴尬。现在咋办，绝不能让王一博看出来，要不然就特么完了。

 

“？？？”

王一博脑子里的那根线突然搭上了，半蹲下来，眯起眼睛打量肖战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肖战…肖老师，您想什么呢？”

“咳咳。”肖战大窘，脑子里嗡的一声，不自觉的咳嗽起来，脖颈连带着耳朵尖都蹿红，真特么怕啥来啥。

“肖老师，您这生病呢，弄这事儿不合适吧？”王一博的眼睛闪了闪，

“……”肖战不说话，尴尬的抬手摸了摸鼻尖。

“还是，您觉得多运动一下，出点汗更有利于康复？”王一博怀里抱着电脑和一叠半尺高的问卷，抽出一只捏住肖战的下颌，姿态很像个调戏小姑娘的浪荡子，“如果你真这么想，我可以奉陪。”

“滚！”肖战又气又羞，一巴掌拍开王一博的手，气吼吼的说。

 

录入数据这项很神奇的床上活动一直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很难想象王一博竟然对这种原本应该很枯燥的活动非常享受，甚至想放个鞭炮来表达心中的喜悦，当中原因自然不是他那据各方反馈来看在科研方面很有天赋的脑瓜子真的对科研这件事儿起了无与伦比的兴趣，他这么乐在其中，必然与肖战有关。

毕竟盖着被子背靠坚硬的床头，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疯狂打字这种事儿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但是如果身侧靠着肖战毛茸茸的脑瓜子，小腹上还放着肖战举着问卷的手这件事儿就大不一样了，这真特么是王一博做梦都没敢想过的美事儿。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红袖添香的感觉吗？真特么好！”王一博在心里激动的呐喊。（呵呵）

 

终于弄好最后一张问卷，肖战比比划划的指导王一博把邮件发给大主任，可算是给一天的工作画下了圆满的句点。肖战心里的大石落了地，疲倦又席卷上来，终于能踏踏实实的睡觉了。

王一博敏锐的发现了肖战的困倦，抬手看了下时间，合上电脑，恋恋不舍的从被窝里钻出去，穿衣服打算回房间。

 

“我走了你就直接睡吧，晚上就不给你送宵夜了，明天早上给你买粥喝。”王一博絮絮叨叨的嘱咐他。

“嗯。”肖战点头答应。

“对了，你买饭去的时候我跟老板说了，加了间房，在我房间楼上，你等下回去把东西收拾了搬过去吧。”肖战窝在被子里没有起身，挪动了一下身体趴在之前王一博坐过的地方，懒洋洋的开口。

“？”王一博手上扣着牛仔裤扣子，回身看肖战。

“司机大哥打呼噜声音确实有点大，你自己睡能休息好点，我数了下，你给的钱在这儿住半个月都够了，不如让你住的舒服点。”肖战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笑着看向王一博，轻飘飘的说。

“……”王一博很想说，老子最舒服的就是跟你一起睡，你特么也得同意了啊，但是求生欲让他没说话。

 

肖战看着王一博的脸色，大概能猜到他想说啥，决定先发制人逗一逗这崽子。

“不过…小朋友，你这没事儿就往我手里塞钱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了？给个痛快话行吗？”肖战微笑着问道。

 

操！

 

王一博的脸一下子红了，牙根发痒，特别想把肖战的嘴堵上，不过大伯培养出的人精在消息提纯方面的能力是惊人的，就算被人吐槽成这样，还是清醒的捕捉到了一丝很让他欣喜的信息，耳朵动了一下，马上点头答应。

 

“你收拾好了就赶快睡觉，别惦记着往我这儿跑。”肖战对于王一博的小心思明察秋毫，并没有被他的顺从蒙蔽了聪明的头脑，立刻补充道。

“……”被拆穿了计划的王一博眉头微皱，不甘心的瞪了肖战一眼，咬着嘴不说话。

“过来。”肖战支起身子，伸长手，指尖勾住王一博牛仔裤的裤腰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真被人看见不是闹着玩的，就几天了，再坚持一下。”说着话，肖战的脸颊贴上王一博的腰侧，抬起双眼，直直的看进他的眼睛。

“操！”王一博在心里骂娘，喉结下意识的滚了一下，疼的蹿火，肖战这种人精，作起妖来还真特么是不管旁人死活。

 

没得到王一博的首肯，肖战也不着急，眯起眼睛，嘴角带着笑，指尖在王一博两腿中间不轻不重的摸了一把。

“你听话，回家再说。”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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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后天断更，要去复诊...而且可能后面的一万多字都要推了重写...

        五十多分钟的车程后，车子开进三环内的木樨园世贸商业区，在一处高档综合写字楼前停下。

        楼前空旷的的绿化带前已经等候着一名着商务西装提手提包类似于销售中介模样的人，见他们的车过来，远远的就端着笑脸迎上来。

        王一博没多问，重新戴好口罩，跟着肖战下车。

        肖战下车后跟人握了个手，客套了两句，那人似乎跟肖战打过几次交道了，极为熟稔的样子，非工作时间被突然叫出来也毫无怨言，反而很热情的引着他们上楼。

        王一博只当是肖战工作上的事情，他俩交谈时候的专业名词王一博也听不懂，陪着转着看了几处房就倍感无聊。

        “这座大厦是附近集商业、金融、商务、邮政、娱乐和餐饮为一体的高档综合商业楼。地下二层为大型停车场，九层至十一层为写字间、商务区。大厦系统设施完善，都是采用一流的现代化设备，全楼都有中央空调，数十部自动扶梯、客梯、货梯、内外观光梯、消防、通讯保安自动监控设施也非常完善。”中介引着他们乘坐电梯到达十一层：“这层是上一任租户进行了精装修后的，当然您要是不喜欢这个室内的装潢也可以重新设计装修……”

        从廊道拐进空旷宽阔的主厅区域，先入眼的是一整块巨大的弧形落地玻璃窗。夜幕笼罩，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城市的点点星火尽收眼底。

        王一博瞥一眼，悄咪咪打了个哈欠，用脚勾过一把干净的办公椅，盘腿坐进去开了把游戏。

        中介陪着肖战去看了看别的房间，做了一些细节上的讲解报告，而后手机响，他抱歉的对肖战打了个手势便急匆匆的出去接电话了。

        肖战走过来打了个响指，手掌顺势搭上王一博的椅背，问：“刚刚看的几间，你比较喜欢哪间？”

        “感觉都还行。”王一博头都不抬，“不感兴趣“四个字理直气壮的写在脸上：“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捣腾房地产了？”

        肖战笑而不语，单手插兜慢慢踱到落地窗前。

        城市的光如流淌的水波，将一栋栋高楼大厦照得通体晶莹透明。夜色的灯火虚幻浮华，却比白日的城市多了丝飘渺的希望。

        “送你个礼物。”他突然转身说道。

        “嗯？”王一博慢反应的抬头，被肖战长臂一捞，连椅子带人整个滑向他，呼吸瞬间贴近。因为一点准备都没有，王一博没坐稳，身子往下斜。

        肖战微躬身，绕过他肩膀扶住他的后背，右手则迅速拉下他的口罩，而他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就这样猝不及防被直接亲到。

        “干…干嘛？”王一博还懵着，因为突如其来的亲密，耳根有些红，讲话都结巴。

        “初雪礼物。”肖战眼里含着促狭的笑意，伸手重新帮他整理好口罩，绕过他朝刚刚结束通话进门的中介走。

        而他走开后，无遮挡视线里，巨大的落地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小片一小片亮晶晶的雪花打着旋正悄无声息的落。

        王一博呼吸也跟着凝结一秒，反应过来后下意识转头，视线跟着肖战走。

        然后绷不住，也笑。

        是那种觉得他居然也有这么幼稚到不可思议的一面但又不得不承认有被浪漫到的笑。

        心口被装的满满当当。

        因着这场初雪的加持，节日的喜庆欢乐氛围似乎变得更加浓厚，王一博陪着肖战赶在年前赴了一场又一场圈内名导权贵大佬的宴。那些曾经耗费肖战十几年心力积累起来的人脉，那些普通明星拼了一辈子或许都拿不下的逆天资源都在这几天陆陆续续全数交接到王一博手中。

        肖战有心要退圈，打算年节一过就开发布会正式官宣了，这件事他跟王一博聊过，王一博倒没什么意见，反而是觉得他挺精，在站上神坛最顶端的时候激流勇退，反正好名声好人缘都占尽了，观众、粉丝现在有多惊讶多惋惜以后就会有多怀念他。

        王一博思来想去觉得这招牛了，他说以后在圈里呆的差不多了也学他这样。

        那会儿他们刚结束一场酒局在回家的路上，肖战喝多了酒，精神异常兴奋，捏了捏他肩膀，笑嘻嘻的：“你不用学我，从头到尾的路，我都给你最好的。”

        王一博觉得他这个样特像古时候耽于美色与酒池肉林的昏庸君王，想损他两句，但这样算起来，他自个儿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好角，只好悻悻作罢。

        为着忙这些事，公司年会他没去，网上倒是因此小范围出过几篇猜疑他和公司之间出了问题，他红了就忘恩负义的黑通稿，但没能炒起来，王一博也就没理会。

        转眼就到了除夕夜。

        万家灯火通明，举国欢庆佳节。

        肖战在玉龙湾包了游轮，来了数百好友一起跨年，零点的时候江边有烟火晚会，这里是最佳的观景地点。

        二楼的正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言笑晏晏。肖战跟众人打完招呼后带着王一博上三楼的私厢。

        三楼多是相熟相知的艺人好友，外边天寒地冻，厢里却暖意十足。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混杂着派对游戏的闹酒声，热闹非凡。

        王一博在灯红酒绿的吧台前看见了好久没再说过话的冉江易。

        二十分钟前冉江易发在微博上的其乐融融式家庭聚餐合影照片上了热搜，这会儿本人却出现在了这儿。

        他一向是这票二代艺人圈里刚酒小分队的主力军，有人高声叫他，想拉他进酒桌的中心区域，他手肘抵在桌子上，高脚椅轻晃，淡笑着摆了摆手，硬生生在这片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中坐出了种清心寡欲的感觉。

        肖战接过王一博脱下来的大衣外套，顺便瞥过去一眼，对王一博的心思了然于心，拍他后腰：“你想去跟他说话就去吧。”

        

        自剧组一别，他对冉江易的心思倒是清楚了，但也觉得难办。这么久的时间，冉江易对他的好他是知道的，所以即使心中几次三番有过疑惑，却仍然愿意把他当真心的朋友，可也仅仅只是朋友了。

        如今窗户纸捅破了，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他却觉得还不如像之前那样一直糊涂下去。毕竟俩人后边儿还在一个剧组，这关系不捋清楚了，多少有些尴尬。

        “喝点什么？”酒保给主桌调完一排深水炸弹后边擦手边询问。

        “跟他一样的。”王一博在冉江易身边坐下，食指短促的叩了叩桌面。

        冉江易偏头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摇了摇杯子，没什么意外也没什么情绪：“来了。”

        “我以为有我的局你都不会来了。”王一博开口道。

        “为什么不来？”冉江易松了松领口，笑了笑，十足的放荡子模样：“有酒有景有美女。”

        王一博微点头，握住酒保刚刚递过来的酒杯：“上次的事情还没好好跟你道声谢。”

        “没事。肖战谢过了。”

        “还有就是，那天我说话太重，你别往心里去。”

        冉江易摁烟头的手一顿，神色不变：“我不往心里去。”

        “那我们还算……”王一博迟疑了一秒，本来想问他们还算不算朋友，转念一想这样说，未免有点道德绑架，又改口：“在我心里，我还是把你当很好的朋友。”

        话尽于此，想说的都说完了，他冲冉江易颔首，起身欲走，冉江易却突然开口问：“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什么？”王一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明白他是在问他什么时候看出来他的心思的。

        于是又重新坐下来，诚实回答：“之前有过感觉，但以为是我自己想多了，就没放心上，真正确认还是沈丘那次。又想起来我喝多你送我回去那次，肖战之后对你的态度有些奇怪，就明白了。”

        冉江易握着酒杯沉默半晌道：“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我，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王一博没说话，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冉江易叹口气，对于这个回答不感意外。他本来就不是痴缠的人，力尽至此，话都往开了说，剩下的都只能看上天的造化，遗憾的同时也有丝如释重负。

        “你想开些，还会遇到更好的人。”王一博看他神色晦暗，心里也有些不忍，绞尽脑汁，最后也只是想出这样一句安慰的话。

        冉江易嗤笑一声，抬头眼底又是一派不拘俗事的清风霁月：“算了，你别安慰我我感觉还好一些。”

        王一博耸肩，不多说，知道这事算是了了，跟他碰了个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室外寒风凛冽，夜色越发深重，室内的跨年狂欢氛围却越来越高涨。强烈火热的鼓点电音嗨的不行，新搬上来的洋酒、冰桶和满桌横七竖八的空瓶流水线似的一茬接着一茬的换。厚重的频闪灯照映着大半个圈里举足轻重又年轻恣意的脸庞。

        王一博喝了不少酒，被人拉着满场蹿，划拳摇骰子玩游戏，闹腾的不行，自己人的场子，总归玩的有度，肖战也由着他疯。

        晚些时候戚承煜也来了，一进门就被王一博摁到主桌罚酒，戚承煜自知今天躲不过，硬生生灌了三杯纯伏加特。之后王一博觉得他喝的太利索，判断他这人酒量肯定好的不得了，三杯像是罚少了，再加上冉江易在一旁煽风点火，拽着戚承煜的领子又是一顿不讲道理的掰扯。

        戚承煜欲哭无泪，疯狂冲坐一边跟人聊天的肖战打求助口型。肖战挑眉，原本不打算管他，后来想想也是他替自己办事，这会儿热闹也看够了，于是起身搂着王一博的腰把他朝人堆外带了带。

        “晚上时间还长，他刚进门，你让他喘口气了再灌。”肖战手腕微使力，王一博被带着原地转了半个圈稳稳的被他抱进怀里。

        好闻的木香在鼻尖无限放大，王一博抬头，肖战含着笑意的眼底倒映着一个被酒气氤氲的有些呆呆傻傻的他自己。

        “你不要以为我真的傻，什么都不知道！”王一博嘟囔着用食指点他胸口：“戚承煜是你派过去看着我的奸细！你不信任我！”

        “我没有不信任你。”肖战轻声细语的哄他：“你身边狼太多，我把你看紧点，是在保护你。”

        “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

        “那好吧，你是肖战，你不会骗我。”王一博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柔软的发顶蹭过肖战的下巴。

        肖战笑了笑，给他穿上大衣，牵着他出门，朝甲板上走。

        江边风很大，酒意稍微被吹散，肖战把他的双手握着放进自己兜里，又把他整个人裹进自己的大衣和围栏之间，然后低声询问他冷不冷，头晕不晕，喝多了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王一博乖乖的答话，时不时停下来跟他接个紧密又缠烈的吻。

        奔啸而过的风在结冰，紧贴的呼吸却异常的炽热。

        接近零点，里边的包厢内气氛逐渐到达高潮，传来排山倒海的新年倒数声音，肖战突然问他新年有什么愿望。

        他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认真的说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秒。

        好友成群，爱人在侧。

        是了，他本是孑然一身的异乡客，却在远离故乡的世界里有了可以任性撒野山崩地裂也不怕的依靠。

        大梦，狂想，胜利，世纪末，还有我触手可及的神袛。

        肖战拇指抚过他绯红的眼尾，是满腔浓烈到化不开的爱意。

        零点的倒数声已经结束，随着天际第一朵烟花绚丽的绽开，无数更为盛大恢宏的烟火相继在头顶盛放。夜幕是舞台，地下的人都是见证的看客。

        王一博突然伸手拽下脖子上串着项链的那枚指环，这是生日时肖战送的，他贴身戴着后就再也没取下来过。

        漫天震耳欲聋的烟火声中，他搂着肖战的脖子，慢慢贴近他耳边，将那枚指环塞进他掌心，轻声呢喃：“肖战，我们公开吧。”

        我知道时间不可能永久的停在这一秒，我也知道明天和意外终归会来临，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可千万，一定，不要松开我的手。

*刑警博x心理专家战.

*悬疑破案正剧向.

*其实就是借着工作谈恋爱.

  

09

  

等王一博和肖战回到警局时，刚一上二楼属于刑侦队办公的区域，就被所有人有些亢奋的情绪给吓到了。

  

漆培鑫手里捏着刚刚鉴定科送来的报告，有些兴奋地递给了王一博，还不忘说着，“我回来以后，留在现场的兄弟们发现了学校主体结构外，泥路上的一排脚印。虽然大部分遭到了破坏，但是天气寒冷，很容易就冻成了型。加上雪下的大，之前被积雪盖着，没发现。”

  

王一博摊开了纸，肖战伸过头去看，纸上的分析报告大致描述了脚印来自于一个大约一米七的男人，42的鞋码。因为脚印实在太破碎，便再没有别的可利用的线索。

  

“出现在现场的脚印是个男性。”王一博说着，“如果是谋杀的话，也能符合作案逻辑。”

  

杨臻立马又递过来了一分报告，被肖战很顺手的接了过去，随即杨臻说着，“我刚刚调查了村长近几天的通话记录，基本上没有什么嫌疑。也符合村长的妻子所说的，案发当天，他去县里开会了。从死者死亡时间来分析，他是有不在场的证据的。”

  

“什么证据？”王一博问着。

  

“县里派了人来接。”杨臻回着，“不仅有证人，还有路上的监控。我都查过了，一路上车都在安稳的行驶着。”

  

“得，又断一线索。”王一博叹息，“那你们在兴奋个什么劲？”

  

“留在现场的兄弟放了无人机侦查，在村子的东南角。”杨臻说着觉得不太明确，又跑到自个电脑前坐了下来，“队长你来。”

  

王一博先是看了一眼肖战，这才走到了杨臻身后，电脑上现实着村子东南角的地貌。虽然镜头拉近了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清东南角的山貌。

  

很陡峭，却有着形状不同的山洞。

  

王一博看了老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怎么了？”

  

“这会儿六点半，正是饭点对吧。”说着杨臻在键盘上又按了几下，镜头一下拉到了一个山洞的前面，“我发现这个洞口，前十几分钟，有男人进去了。虽然看不太清拿的什么，但我合理怀疑是送饭。”

  

“怀疑那些失踪的少女被关在这里了？”王一博瞬间明白了杨臻想要表达什么。

  

待杨臻肯定的点了点头后，王一博放下了手里的报告，“准备出警救援，通知医院跟进救护车。”

  

一番准备后，几辆警车从市局出发，一路拉着警报在马路上飞驰着。

  

这次王一博没开车，跟着肖战坐在警车后面，这时正在忙着交代事情，“先封锁村子，任何人都不能离开。你们现在有几个人留在现场？五个人吗，那派一个人去村长家附近蹲着，别打草惊蛇，先观察村长的动向。”

  

交代完后，王一博才挂了电话，刚想跟肖战说话，又有电话打了进来。王一博低头一看，是隔壁缉毒队的刘海宽。

  

“你们找到线索出警了？”

  

“汪卓成搁你那儿呢吧？这算早退是要扣工资的。”王一博其实一早就注意到汪卓成不在了，只是尸体检验报告已经打出来了，而且也没有继续验尸的必要，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是。”手机那头刘海宽似乎有点喘，“我回队里打了个卡，才溜达到你们楼下打算喊你们去吃夜宵。我想着你们是不是都出警了，啥情况啊汪卓成不在？”

  

都是成年男人了，王一博听了并没有什么感觉，“你找找，说不一定哪不舒服先回家了。啊，就这样，我们急着赶去救人呢。”

  

说完，王一博就挂了电话。

  

“战哥，汪卓成有跟你联系吗？”王一博想了想，还是问着。

  

“嗯？”肖战脑子里在思考事情的时候，反应是有些慢的，他回过神来，“没啊，怎么了？”

  

“海宽说他不知道去哪了。”

  

小小的插曲也并没有引起肖战的关注，此时他摸着下巴皱着眉，“你有没有发现，枭哥死了以后，我们的案子进展的突然很顺利？”

  

王一博想了想，“少女失踪案已经好久了，相对来说并不是很顺利。赵强案我们也走了弯路……等一下，枭哥这个案子我们用了一天？”

  

“对，就太顺了。”肖战接了话题，“突然间所有的线索都串了起来，真相甚至马上就能浮出水面。”

  

“别，先别。”王一博顿了顿，“先别琢磨这些，现在首要的事情是救援，剩下的事情，等我们把村长请到局里来喝茶的时候再琢磨。”

  

“好的吧。”

  

因为一路拉着警报，再加上警车数量不少，所以一路上很是顺畅。原本需要四个小时的路程，他们花了三个小时就到了。

  

早有三个警察守在了村子口，路中间也拉起了警戒线。

  

快到村子附近的时候他们就关了警报，此时将近凌晨一点，对于村里早睡早起的村民来说，这会儿都早已进入了梦乡。

  

有警察见着王一博下车，便快步跑了过来，“报告，村长一家没有任何异常动静。想要出村的村民，也以我们需要保护现场给拦回去了。”

  

“知道了。”王一博点了点头，“继续守着，还是不许人出去。”

  

一行人进村后，在杨臻抱着笔记本电脑，通过无人机的带路下，成功绕过了村民居住密集地，顺利的爬上了山路。

  

山路本就不好走，尤其还是在天黑透的情况下。王一博特意让肖战走在了前面，这样如果脚下打滑他还能有反应的时间。只是上了山路王一博才发现，肖战体力出奇的好，一点儿也不像第一次见面那般斯斯文文的样子。

  

夜里的山里很凉，加上是冬天，又时不时的吹着风，树叶子作响的声音传出来有些诡异。王一博简直觉得自己脚底板都在往上蹿着鸡皮疙瘩，一边止不住往周围瞄着，一边还得强装着镇定。

  

王一博怕黑，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怕黑还选择来当刑警，那大概是自己不服输的原因吧。

  

以至于漆培鑫的电话突然响的时候，王一博差点没抬脚扑到前面肖战的背上，一时间尴尬的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漆培鑫走在王一博身后，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自家头儿突然脚底打滑，接电话前还关心了一句，“王队你没事儿吧？”

  

王一博没来得及接话，就听见了从漆培鑫手机里传出来了一个尖锐的女声，“漆培鑫你又夜不归宿！咱俩真的完了！”

  

漆培鑫：“……”

  

当然，漆培鑫没来得及做出任何辩解，手机已经挂断了。王一博终于找到了一个由头，为自己被吓到做出打击报复。

  

于是，他张嘴就是一句，“说了多少次了，别损坏市局形象，整天跟个花花公子一样。”

  

漆培鑫：“？”

  

漆培鑫觉得自己必须抓紧时间解释一下，尤其是他身后还跟着刚刚入队的实习生，以后面子还要不要了，“我哪儿花花公子了我？我那明明是已经正常分手了！分手你懂不懂！哦你不懂，你还单身。”

  

一句话，直击王一博心口。然后他就分明听见了走在前面的肖战抑制住的低低浅笑，一时间觉得自己分外没面子。

  

靠，单身怎么了！

  

“无语。”最终，王一博也只能说出一句十分无力的话来回击。

  

奈何半夜赶路似乎很无聊，一旦有了好玩的话题，谁也不想轻易放过。

  

肖战在继续话题的第一线，越走越远甚至丝毫不怕死。

  

“这话我听着好像是你们队长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肖战的声音化在一股风里，有些轻。

  

杨臻的眼睛短暂的从抱着的电脑屏幕前挪开，自然而然地说着，“反正自从认识，就没见队长对哪个女孩有意思过。”

  

“母胎solo。”肖战下了个结论。

  

“你们懂个屁。”王一博觉得自己的面子真的要挂不住了，“我谈过的，六个月，只不过后来分了。”

  

漆培鑫不甘落后，“我早恋都比你六个月长！”

  

“漆培鑫！”王一博中气十足的一吼。

  

漆培鑫立马不敢出声了，杨臻更不敢，低着头盯着电脑里的路线，将装死进行到底。

  

现场唯一还敢说话的肖战，自听见王一博自爆谈过恋爱以后，便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般。一行人又陷入了默默赶路的状态，没有谁再不怕死的乱说话了。

  

因为有刚刚的活跃气氛，没过太长时间，走在第一的杨臻便合上了电脑停了下来。

  

她指了指前面的山洞，转身对大家说，“就是那儿。”

  

山洞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去有些黑乎乎的，王一博抬起右手压了一下手腕，便有警察从旁边冲了出去。

  

山洞附近乍一亮起的光线，得以让一帮人看见了山洞的全貌。

  

真的很大，藏下所有失踪的少女绰绰有余。

  

一个警察刚一摸索到山洞的正前面，便响起来了惊恐的叫喊声。

  

那些女孩子的声音近乎绝望而又嘶哑，从山洞里蹦出来，再融入夜色里，让每个人听见都觉得后背直发毛。

  

王一博也分明看见，第一个摸索过去的警察，直直的愣住了。

  

TBC

  

碎碎念：我这章埋了好多伏笔你们看得出来吗（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