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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 云无月×岑缨

无游戏官配倾向，部分设定篡改

再见云无月时岑缨正被狼群环伺，她握紧手中爻分，强作镇定，不知自己在旁人看来已是一副因恐惧而微微发颤的样子。岑缨也知道有狼在她身后虎视眈眈，可她僵着脖子，手脚冰凉，只能看着系在爻分上的缎带不住摇晃，却无力真正挥动它。

忽闻不远处有声道：“岑缨，醒醒。”

是云无月的声音。

岑缨举目望去，果然见云无月垂手立在狼群之后，岑缨没敢动，她怕自己轻举妄动狼群便会扑上来，可她也稍稍放松了心情。

“岑缨，你在梦里。”云无月向前迈了一步，引得那几匹距她较近的狼纷纷回首看向她，“快醒醒。”

固然云无月是好意，但岑缨却有自己的打算，自从她看见云无月站在那处，她心中的恐惧就消弭殆尽，就像往日在渭水剑炉前要跳入岩浆之中，云无月让她莫要害怕，她便真的不怕了。明明上一秒她还无法克制的双腿发软，下一秒却马上平静下来。

几丈外的云无月迟迟不见岑缨醒转，多少也猜到是何原因，她有些后悔入梦提醒，其实她不出现也无事，岑缨总会被一拥而上的狼群吓醒。而现在，她看着岑缨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站姿不再僵硬，爻分轻移，显然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云无月见她如此，一时无话，右脚后撤一步，茂密树冠间稀疏处漏下的阳光点在无心上闪闪发亮。

不知是哪匹狼的喉咙里最先发出警示的低吼，岑缨弓了腰，双腿微曲，突然就向前冲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狼的跟前，她举起爻分重重砸在一匹狼身侧的泥土上，溅起零星土沫。那狼急忙避开，浑身戒备只等岑缨再度出手。可岑缨却是轻巧地翻了个跟头跃出了狼群包围，急急跑到云无月身边拉住云无月手腕便往前跑去，还语气轻快地轻声道：“跑呀！”

于是云无月被岑缨拖着在林间乱窜，群狼在她们身后穷追不舍，云无月看着岑缨被风鼓起的斗篷，一面觉得陌生，一面又觉得只是暌违已久。当然在林中打转毫无意义，狼群也慢慢撵了上来，云无月反手抓住岑缨的手，化作一团黑雾将岑缨一卷，直直向林外冲去，顿时耳边响起猎猎风声，云无月也分不清岑缨那声被风打散的叹息是否真的存在过。

至林外，是一县城，云无月带着岑缨站在高处，她目光扫过四周，认出这密林是得桐村外的森林，便以为出了林子定是得桐，不曾想目光所及不仅有阳平建筑，更是在房屋之间可见鄢陵的粉红花树。云无月转头看向岑缨，发现岑缨也正在看她，那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睛映照出她的模样，云无月一滞，缓缓松开还和岑缨握在一处的手，转而往城内看去。余光可见岑缨亦是扭头看向城内，表情有些模糊，云无月正要开口，可手腕上的压力一松，手臂落回自己身侧，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二人皆是沉默，云无月尚以余光留意着岑缨的动静，没过多久，岑缨转头笑吟吟道：“云无月……”

话音未落，人便先消失了，云无月不及反应，觉得奇怪，下意识抬手交臂抱在胸前，待梦境开始不稳定，才意识到是岑缨醒了。

人醒之后，梦境尚且可以留存一段时日，云无月独自站在这阳平与鄢陵诡异融合着的城镇围墙上，一切都在摇晃，远处的景致逐渐缥缈，仿佛被雾拢上。显然此地不宜久留，云无月双手结印，从岑缨的梦境中抽身而出。

刚出梦境，便见岑缨顶着一头乱发手忙脚乱地踩上鞋子跑出房间，云无月思索片刻就追了上去，岑缨一路跑一路用手指划拉着头发，刚刚理顺，又被风拂乱了。云无月凑近了些，才发现岑缨是跟着别人在跑，领着岑缨的人正巧转头对岑缨道：“师姐莫急，所幸博物学会边上就是湖，取水便利，我来通知师姐时火势已经控制下来了。”

说话的是一女孩，约莫刚刚及笄，面色发红，喘息微微，大抵是在博物学会与岑府间跑了两趟有些累了，岑缨虽是刚醒，但已经精神了，只是趿着鞋跑不快，又不及去提一提鞋帮，好好一双靴子被踩得没了形状。

到了博物学会门口，里头冒出滚滚黑烟。岑缨登时就急红了眼，拉好鞋子要往里跑，云无月刚要出声制止，岑缨就被女孩儿拉住了，“师姐别去！”

岑缨回过头来，稍稍垂首看着女孩儿，她安静下来，垂着手，神情恍惚地轻声道：“好，师姐不去。”

“师姐舟车劳顿，回来便遇到此事，想来也是累的，要不……”

“无事，我便在此处候着。”岑缨也不靠近博物学会，在花架下站住了。

这时云无月才看清岑缨面孔，她已经忘了上次与岑缨分别是在多少年前，魇族寿数可至万年，岁月在她身上留不下什么痕迹，可人类少有能活过百年之辈，短短几年便能让他们变个模样。岑缨亦然，她不再是那副少女模样，似乎是长高了些许，脸也消瘦了，大概鼻梁也挺起一些，由于刚刚醒转，嘴唇尚且有些干，唯有一双眼睛是未曾改变的灵动明亮。

以危险为由哄走女孩儿后，岑缨一改先前镇定，在博物学会外急得跳脚，云无月见左右无人，在岑缨身后现身，她上前一步问道：“你有重要的东西在里面？”

这会儿岑缨彻底愣住了，她维持着单手扶脸的姿势，呆呆地看着云无月，过于热烈的目光激得云无月移开了视线。

“啊……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岑缨喃喃道，也不管云无月是否能听见，“可能没了……烧掉了……”

云无月本想说若真有什么要紧事物留在了里头，她可以代为入内一寻，可岑缨又说没留下什么，这让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博物学会自然是进不得，二人只得在木花架干站着，云无月只是盯着博物学会大门，岑缨则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看着云无月，仲春的鄢陵日光朗朗，花架上招摇盛放的花藤一面在阳光中闪亮，一面投下斑斑驳驳淡色阴影，零零散散落在云无月与岑缨身上。不过多时，有个脸颊蒙着黑灰的青年捧着什么跑了出来，他见岑缨与一位陌生女子站在不远处，脚步一顿，唯恐唐突，不敢站得太近，扯着嘶哑的声音喊了声“师妹”。

不知为何岑缨先看了云无月一眼，云无月下意识点了点头，岑缨才迈开步子往那青年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便开始小跑，云无月盯着岑缨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扭头就走。

那边岑缨急急忙忙在青年面前站定，接过青年手里的画簿一看，那向来被岑缨当宝贝般护住的画簿已被烧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湿漉漉的，边缘焦黑，一摸一手灰渍。青年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什么好，岑缨小心翼翼揭开画簿第一页，里头的内容模糊不清，岑缨倒是一副极其满足的样子，先前的忧虑一扫而空，笑着说了谢谢，使得青年红着脸低下头。

待岑缨满心喜悦地小跑回博物学会门口，云无月自然已经不在了。这下岑缨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她有气无力地提起脚，独自一人沿着湖边往岑府的方向走，湖边的石板路到了尽头，她便踏在湿软的泥上，排排脚印跟随在她身后。行至僻静处，岑缨猛然扬手，将画簿丢入湖中。

会进入岑缨的梦境只是偶然，起初云无月只是与霓商谈起常世的花，霓商颇感兴趣，她本想亲自去买些种子，试试看能不能种在魔域，奈何近日天鹿城事务繁杂，北洛日日脚不沾地，霓商也忙得团团转，总抽不开身，云无月对人间还算熟悉，就提出代为前往，霓商为云无月打开空间裂隙，并嘱咐云无月要回来时再给她传讯。本是匆匆在阳平买了鲜花种子就要走，可云无月忽然想起损毁大半的鄢陵。初到鄢陵时，曾有花贩赠花，再去鄢陵，那花贩已呈血肉枯竭之相。忽然云无月就想去看看现在的鄢陵，这才有了在岑缨梦中相遇那一出。

不曾想那被粗壮树枝藤蔓缠绕的地方已被修复大半，只是来往行商较之以往要少，可也不至家家门庭冷落。人之国只消百年便要风流云散，抑或换个模样，变化之快可谓日新月异，云无月瞧着鄢陵新屋，黛青的瓦，焦黄的栏，旁有绿叶沙沙听风摇晃，比初时还要美上几分，不由升起一分敬意来。

自鄢陵离开后，云无月无心闲逛，她联系霓商，径直回了天鹿城。

天鹿城因受辟邪之力庇佑，故而在魔域之中成了少有的光明之地。霓商立在王宫区的传送阵旁，传送阵的浅淡金光映得她一头金发微微发亮，她脸上的表情温和一如往昔，云无月从空间通道中走出时便见霓商这副样子，不禁想大概不变的淡然于霓商于自己都是岁月残忍的馈赠。

阳平的杂货商人拣了些好养活的花，如此仍不放心，絮絮说了许多要注意之处，云无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盖因魔域与常世气候土壤皆是相异，种子能不能发芽尚是两说，遑论如何在植株开花后呵护花朵。可云无月到底是记下了商贩的话，也一一学与霓商听。霓商接过花种，开了收纳的布袋伸手拨弄一番，总算是露出高兴的表情来，嘴角的微笑也真诚许多。

云无月事已办完，正要离开，却见一名战士领着几名见思族人自廊下路过，心中有些奇怪，便问：“为何有见思族在此？”

“哦，他们。”霓商收起花种，解释道，“见思族这一脉长期受他族欺压奴隶，偶得逃脱机会，便前来投靠。”

云无月看向随着辟邪战士逐渐远去的见思族，也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好。

“我方才请人带他们安顿下来，现在也该去回报王上了，霒蚀君可要同去？”

要真算起来，云无月也许久未见北洛，倒是不知道北洛的妖力是否已经稳定，当初岑缨修复好天鹿城大阵之后，北洛要将蜃珠还给云无月，云无月以北洛妖力未稳拒绝，却也不像之前那般如影随形跟在北洛左右，只为当时应下玄戈，才不定期去检查北洛妖力，不过北洛妖力逐渐稳定下来，云无月前去检查的频率也逐渐低了。

思及此处，云无月提出代为前往，而霓商劳碌多时也可稍事休息，霓商颔首称善，将见思族之事细细与云无月说了，又目送云无月离开，才赶回自己寝宫寻找合适的花盆。

听闻北洛在离火殿，云无月便折向离火殿。以往离火殿供给外宾居住，然而北洛继位后不愿搬出离火殿，是以之前岑缨来修复大阵时直接被请入王宫安歇，云无月记得当时岑缨推却连连，却因天鹿城内其他空屋太过偏僻，前往乾坤阵枢不易，霓商劝了好一阵才让岑缨战战兢兢住进王宫。云无月则恐岑缨一人不便，就隐去身形悄无声息地陪了岑缨一段时日，并不打扰岑缨钻研姬轩辕留下的书籍笔记。

离火殿内安静而阴暗，光滑的地面反射出北洛的倒影。云无月毫无征兆地现身，北洛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抬头端详离火殿的屋顶，随口道：“稀客。”

“我来替霓商向你汇报见思族之事。”

“无需多言，此事霓商亲为，我放心。”

“那么，你看见了谁？”云无月直截了当道。

“岑缨近况如何？”北洛像是在生硬地转移话题，又像是在反击。

因云无月许久不说话，北洛才又转头去看云无月，只见云无月低头像是在思考，北洛嘲道：“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关心她。”

“她……身体康健，精神也好。”

“嗯。”

“霓商说你忧心忡忡，可是见思族一事有何不妥？”

“……”北洛艰难地开口问道，“你曾说见思族会影响其他妖魔心神，展现出他们心中记挂之人的模样。”

“是。”云无月肯定道，“你是担心他们影响辟邪的心神？”

“并非如此。”北洛摇摇头，再度陷入沉思。

既然北洛不愿多言，云无月也无心询问其他细枝末节，见思族的悲剧不论在何处都无法息止，他人的思念与爱慕即是见思族的囚笼。云无月的前灵境中依然留存着一段关于白乔的记忆，一遍遍诉说着：

云无月，请你不要忘记我。

像是在寄托最后的希望，而之后留下的皆是绝望的回响，仿佛她的记忆是她唯一能够生存的地方。

思及白乔，不禁又想到辛商城。云无月曾说过，待北洛妖力稳定，便去同当初相约的大魔一战，现今北洛仍未完全吸收玄戈妖力，可他自身妖力不知为何精进不少，云无月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在稍事准备后前往辛商城，便又耽搁下来。

盖因天鹿城一片祥和，左右无事，云无月又回到古厝回廊的空间裂隙，那里依旧是白梦泽的样子，刺荆心开得绚丽，在大片绿色之中成为唯一的亮点。云无月在她最爱的位置坐下，从那儿看去，一切尽收眼底，尤其是位于中央的大树，粗糙的树皮下不知会包裹着怎样复杂的年轮。北洛好像是以为云无月一直跟着岑缨，常年不在天鹿城，实则不然，云无月已经在空间裂隙修炼许久，夜长庚一事假手他人，云无月虽不愿，也知北洛一片好心，然而她终究觉得若是自己够强，早就能将此事了结。修炼之外的时间也不过是静坐，与过去无异，她坐在此处怀念缙云教导她的时光，不觉悲伤，也无甚快乐，单纯是消磨。只是在当时她是为了休养生息才将自己困在此处，也能够静下心来，今日一见岑缨，好像身体里某个部分从沉睡中被唤醒，她也曾走过神州大地，看世事变迁，岑缨呢，是如在星工辰仪社云海泛舟时所言，已经将足迹留在各色泥土上了吗？

思前想后，干坐在此也无益，云无月再次前去鄢陵。

鄢陵的夜晚较之阳平更为安静，白日烂漫的花树在月光下也沉静下来，城中几家大户在门口挂了灯笼，不是客栈门口灯笼那种明亮红艳的色泽，只是昏暗而温暖，在门前石板上留下一抹温和的红光。云无月循着石板路漫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鄢陵此城环湖而建，家家靠湖，户户邻水，站在湖畔石山架起的回廊上便可览尽鄢陵风光。云无月自是与旁人不同，此时她站在回廊檐上，低头看着眼下明澈的湖水。湖面上泛着一层月色，映得水中楼阁倒影也模糊着一圈光晕，偶有鱼浮上水面吐一粒泡泡又沉下去，似乎被涟漪搅乱的倒影与它无干。抬头望去，便能轻易找到岑府，夜已深，其他人家多已安歇，唯有岑府亮着灯，说是亮着灯，其实也就那一个房间透出光来。

岑缨还未睡。

那房间的灯火亮了多久，云无月便看了多久，直至那个房间骤然变暗，云无月才移步至岑缨房间门口。

大约在半个时辰之后，云无月察觉到岑缨在做梦，她犹豫片刻，还是施法进入了岑缨的梦境。

这次梦境中的岑缨不再是之前那个梦境中的少女，而是今日所见那般模样，多看几眼便也适应了，不再觉得奇怪。云无月隐去身形，看着从博物学会走出来的岑缨怀里抱着一本画簿，看上去像是他们同行时岑缨用来记录所见所闻的那本。岑缨在博物学会门口站定，四下张望着像是在寻什么人。可她终究是没找到，脸上的失望无以掩饰，一点一滴都从眼睛里流出来，她抱紧了怀里的画簿，那画簿却凭空燃烧起来，只听岑缨惊叫一声，甩手便将画簿投向湖中。云无月看着画簿从自己头顶划过，火苗噼啪声清晰可闻，她没有拦下画簿，而是任由画簿落入水里溅起一朵水花。

紧接着岑缨自她身后跌跌撞撞冲入湖中，不知是不是被湖底的石头绊到了脚，她几乎是摔进水里。云无月正要现身相救，岑缨却举着画簿从湖中浮了起来，她露出一颗头，下巴若即若离地触碰水面，双臂高高抬起，湿漉漉的纸页被她小心翼翼翻开，也不知她在画簿中看到了什么，竟露出了欣喜万分的表情。云无月百思不得其解，若是那画簿如此重要，岑缨为何又要将它扔掉呢？云无月记得以前岑缨入睡时都要将画簿置于枕边，当真是将其视作珍宝，可今日她并未在岑缨枕边发现任何物品，这使得她心中蓦地升起一丝好奇来，打算去一探究竟。

离开岑缨的梦境之后，云无月向未掩实的床帐中看了一眼，与梦里泡在湖水中迎光而笑的岑缨不同，梦外的岑缨将头侧向床内，眼角噙了一滴泪，细小的泪珠稳稳占据着那方空间，不知何时才会流下。云无月伸手拂去岑缨眼角停驻的泪，又替她拉实床帐，才往博物学会行去。而床帐内的岑缨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云无月追着岑缨白日里留下的踪迹自博物学会一路寻到湖畔，人迹罕至处泥土微湿，属于同一个人的脚印在此交错，凌乱不堪，云无月对着湖水探查了一番，果然发现湖底有一物带着浓重的岑缨的气息，云无月使了个小法术使得那物事自己浮出水面，招至面前一看，不是那画簿又是何物？湿透的纸张彼此粘连，若要人去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好无损地翻开第一页，然云无月无此困扰，使个简单术法就能让那画簿乖顺地一页一页向后翻动，其中所绘大多事物已经模糊不堪，好在岑缨画技了得，虽只有一个模糊的形状，云无月依旧能辨出岑缨所绘何物。

大致翻了十多页，云无月便看到了更为熟悉的东西，湖水岸的阵眼、无名之地里奇怪的雕像、黄金飞天鼠、遥夜湾的虚幻通路与明月、得桐山中昆仑玉雕像……还有一张似乎是人像的画。这张画可能是被撕掉过，又重新粘上了，且不知为何损毁特别严重，笔触模糊不清，像是被人拿手抹糊了一般，云无月对着月光辨认了许久，惊觉这大概是岑缨画了她的画像。

未曾有过的空虚一层一层裹住了云无月，她犹豫再三，还是将那张画像撕去。云无月合上画簿，施法烘干，重归干燥的画簿翻起页来方便许多，可较画面湿时更为模糊，有一些笔画淡到几乎寻不见行迹，云无月站在湖边看着这画簿思量许久，终究是在天光乍破时进了岑府岑缨卧房，将画簿放在桌上，又匆匆离去。

其后云无月毫不犹豫地前往辛商城，她离开时似乎是在逃避，又像是已经做出了选择，这种模糊的情感是平素少有的，毕竟魇族情感向来淡漠，简单的喜怒哀乐都不一定凑得全，更别提像人类一样总是生出什么模糊感情，上一次她说不清自己心情时还是缙云离世，至现在，她也不解自己是真的不舍还是因失去庇护害怕生命受到威胁。

虽说先前受的伤还未彻底痊愈，但拥有“声音”有兼之精神力强大的成年魇魅不可小视，更何况这只魇魅是霒蚀君云无月。凡是有妖谈及霒蚀君，必提“霒蚀”一号源起之战，云无月本就不是张扬之人，是以大家只知霒蚀君，不知云无月，就连那同云无月约战的大魔殒命她鞭下时，嘴里赞的仍是霒蚀君。

两位强者以命相搏，自然非死即伤，云无月受了重伤，已无法化形，从辛商城去天鹿城又是长途跋涉，云无月不得不走走停停，所幸带的药草足够，待她踏入天鹿城时伤势已好转许多。

此后，云无月又回到古厝回廊深处养伤。在空间裂隙中很容易对时间失去概念，魇族本就长寿，在生命的万年光阴之中不知要看多少国家兴亡生命轮替，云无月无法如凡人一般与谁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虽说妖族可以定下血契，同生共死，可正是因为太过漫长的生命教会了云无月时间是多么虚无之物，莫论长久，只争朝夕，如此才能在生活中寻觅到一丝乐趣，她固然希望缙云能一直活着，活着看白梦泽开满刺荆心，然而只有她活了下来，无论是缙云还是白梦泽都已经从世界上消失，她只能制造一个幻境，聊以慰藉，每日只坐在大石上，看古木的树皮裂出细小的缝隙，看蓝莹莹的刺荆心渐渐覆盖地表。

一日，霓商突然带着许多辟邪幼崽来到空间裂隙，不等云无月询问，她又急急忙忙离开，云无月猜测是天鹿城遭难，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天鹿城的屏障不断遭到魔族撞击，城内气氛紧张，云无月见霓商往巽风台去了，想了想，直接往光明野传送阵的方向走。

“怎么又有魔族入侵？”不多时，云无月在传送阵旁拦下整装待发的北洛。

北洛提着剑，神情凝重，“有大天魔在却邪之门外叫阵，碑渊海这次倒是费了番功夫，不知请哪路高人拆了光明野的屏障。我已经请岑缨来帮忙加固大阵，不如你到乾坤阵枢去护着她吧。”

说完后北洛侧首看了云无月一眼，问道：“你是不是好久没见过岑缨了？”

云无月颔首道：“辛商城一战后我一直在空间裂隙休养。”

“……”北洛闻言道，“既然受伤了，就回去休养，乾坤阵枢那有应垒在。”

云无月摇了摇头，“我去看看岑缨。”

“也好。”北洛话音刚落，身形便在传送阵的金光中消失。

云无月在前往乾坤阵枢的路上想过如今岑缨变作了什么模样，可她不知自己在空间裂隙待了多久，所以她在看到岑缨时不免有些吃惊，差点没能认出来。

昔日黑亮的头发中已经参杂上丝丝雪白，不再年轻的肌肤上留着几道浅浅的纹路，连神情都似一同饱经风霜般凝重而严肃。即便如此，岑缨见了云无月，还是眯着眼睛笑起来，眼角顿时挤出深深沟壑。

哪怕年华老去，岑缨终究是岑缨，她的笑容依旧是明丽的，双眸依旧是清透的，云无月看着却觉得有几分难过。岑缨手上在忙，所以冲云无月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待云无月颔首回应后她又埋头布阵，未来得及与云无月说上一句话。云无月站在一旁看着岑缨忙活，心里想了许多。

那还是在岑缨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她天生对各种未知充满好奇，云无月看了只觉得有趣，最多解释几句，她一直认为自己不曾参与到岑缨的世界之中，或说只将岑缨视作一个天真孩童，未曾想人族中与岑缨年纪相仿的少女已是到了适嫁之龄，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在看见岑缨画簿上她的肖像时感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现在呢？岑缨已非小儿，她是否与某人志趣相投、约定相伴一生？她是否也如大多人族女子般许了人家、生了孩子？纵使云无月有千百张口，这话也只能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好了。”岑缨站起身对一旁的应垒说，接着她转身走到云无月面前，她还是比云无月矮上几分，一旦凑得近了，抬头的角度也高了，她却像是不觉得这昂首的姿势既别扭又累，只笑着问，“等会儿我还要去光明野，等此事了结，你若是无事，要不要去鄢陵逛逛？”

岑缨说完便弯着眼睛等待云无月回复，见云无月怔愣不答，她还以为云无月不愿，便再度开口道：“听说鄢陵的桃花开了，可好看了！”

云无月只见岑缨一双闪亮瞳眸中满是自己身影，她有些怅然，轻轻点头道：“好。”

既然已经答应，在天鹿城重归安宁后，云无月就随着岑缨去了鄢陵，岑缨显得极为高兴。

本以为岑缨已嫁做人妇，可岑缨竟直接回到了岑府，云无月带着惊疑看了岑缨一眼，又马上敛下所有表情。

岑缨一直关注着云无月一举一动，自然没有错漏云无月这一瞬的变化，但她只是笑，并不解释，领着云无月慢慢往自己的屋子走，如闲聊般道：“谢谢你把我的画簿找回来，我一丢进湖里就后悔了，想下去找的，但没办法潜到湖底，只能作罢。”

“……”

“没想到你还把它弄干了，其实你也不用如此费神，我已经重新记录过画簿上画下的东西。”

“……”

“只是那本画簿上有一张你的画像，没想到竟然不见了，大概是被我撕下后再贴回去便不那么牢固，掉在哪儿了。可惜我不常见你，生怕自己记忆中模糊的部分会有什么疏漏，是以没有再画。”

“……”

“正好你来了。”岑缨推开门，房间里书卷的气味扑面而来，她转头对云无月笑了，“你能让我再照着你画一张吗？”

翌日天气甚佳，云无月坐在桃花树下的石桌旁。桌上摆了一壶茶两只杯，听岑府仆从说茶叶是极好的，可惜云无月无甚口腹之欲又不通晓品茶之道，便是再好的茶含在口中也与清水无异，所以一动不动坐着，倒是给了岑缨方便。而岑缨戴着眼镜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她弯曲着腿，将一本崭新的画簿架在腿上，右手执笔，视线在云无月和画簿之间来来回回。这对于云无月而言算是新的体验，她不禁感到局促，又不忍拂了岑缨兴致，只能任由桃花粉红的花瓣从枝头飞落，轻轻停在她头顶。

岑缨坐得远了些，且自顾自画得认真，故而二人并无言语沟通。云无月偶尔看见岑缨停了笔皱着眉头，盯着画簿端详半晌，再悄悄抬头看她一眼，一对上视线，就马上低下头去看自己的画。云无月被她这么扫一眼，着实有些坐不住，又因昨日是自己应下此事，不愿反悔，只能催自己沉下心来。

待到白日当空，岑缨才放下画簿与笔，侧着身撑住地面慢慢站了起来，云无月则僵在石凳上，呆看岑缨抱着画簿向她走来。岑缨走近后脚步一转在云无月对面坐下，她一手提壶倒茶，一手压着画簿，献宝似的问道：“你要看看吗？”

云无月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岑缨虽然还挂着笑容，但塌下去的双肩立刻暴露了她的失落，不过她还是说道：“无妨，不如什么时候我得空再画几张，你再一并看了吧……”

说着说着，岑缨的声音愈发轻了，饶是云无月耳聪目明，也听不到岑缨含在嘴里那些话。她为这语焉不详的请求久违地感到苦恼，思忖着是否要应下，但岑缨在她想出应对之策之前便转移了话题，毫无所觉般喝着已经凉透的茶，说起鄢陵的花来。

最后那壶茶被岑缨一人喝了个精光。

少年立志游遍世界的岑缨时常不在鄢陵，难得现在回来打算住一阵子，便每日早晨带着一箧书前往博物学会，傍晚才回来，最初还因大火后博物学会迁了址而走了错路，现下已经重新熟悉起来，她回屋后大多时间是在翻阅典籍，偶尔抬头看一眼坐在她身侧的云无月，又微笑着埋下头去，那盏西洋灯的灯光比烛火明亮许多，可岑缨辨认字形仍然有些吃力，她将书凑到灯下，手指点着字，嘴里不自觉默读。

云无月随手从岑缨堆在桌上的高高一摞书顶端取下一本，云无月一看书名，抬头问岑缨，“竟有人专门为千秋戏写了一本技法研究？”

“啊？”岑缨直起身凑过去，云无月却伸手把书递到岑缨面前，岑缨只好坐回座位上，“这好像是我爷爷的书，怎么落到我这儿来了？”

提到岑缨的爷爷，云无月想起那位老人家非要北洛赢他三局千秋戏才肯告知岑缨去了何处，不自觉笑了笑，岑缨正翻看着书，并未注意到。

“我们当时在鄢陵打听你们岑家，有不少人夸赞岑家家风优良。没想到岑老爷子玩心甚重……”云无月思考片刻，又道，“他还说北洛一表人才，与你正相配。”

“爷爷确实是喜欢千秋戏，我十几岁的时候，每逢有人上门提亲，爷爷都拉着对方玩上几局，提亲一事自是不了了之，我父母倒也不说什么。”

“那现在……”

岑缨没有回答云无月暗含着的问题，她只管自己絮絮道：“后来我离家后，只看北洛与别人玩过几局，那时我仍是觉得千秋戏并无多大意思，只在暗想你是否与我一起在不远处等待，我感应不到你，只能猜，可光是猜也证实不了自己是否猜对了，渐渐就不猜了。”

“……”

“我听爷爷说，千秋戏是根据流传甚广的话本《黑衣少侠传》与《蓝衣偃师记》制出牌面，能够相关联的牌在话本中也能找到联系。我一直以为这只是话本，直到在天鹿城见到了晴雪姑娘。”岑缨合上了书。

以往岑缨不会多想，可如今她看画在牌面上的风晴雪，便想到站在天鹿城琼楼玉宇中的女子，说不清是否也为她感到心酸难过，若《黑衣少侠传》并非话本，而是被人记录下的真实故事，那怨上天无情倒算不得空话。

“后来我又找出《黑衣少侠传》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其中有个人物有些奇怪，仿佛透明人一般，把这人物抽开之后，故事依然完整，可作者偏偏选了这么个人物来传递感情。”说到此处，岑缨叹了口气。

“……”云无月既未玩过千秋戏，也没看过岑缨说的话本，更不知岑缨为何提起此事，只能沉默着等岑缨继续说。

岑缨沿着书本边沿轻轻抚摸，目光也垂了下去：“我想若我要写下我们一同冒险的故事，我也会把自己写成这样的角色吧。”

“为何……”

闻言岑缨一笑，西洋灯明亮的灯光模糊了她脸上的皱纹，云无月瞧着，恍惚以为回到了很久以前。

“我无法参透你们的想法，所以只能记载你们的行为。少年时我常想，我确实有与他人不同的经历，同你、前辈还有北洛一起冒险，与我师兄师姐一起出海游历，可冒险与游历结束后我依然还是普通人，不像你们那般厉害。你说要将我作为主角，通篇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在感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该是多么无趣。”岑缨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可惜有时情难自禁，把自己所思所想落笔写下之后，就不愿意收回了。”

灯光依旧，夜色渐浓，岑缨本是端坐着，现在已经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依旧指着书页上某一个字，双目半敛，明显是强撑着不睡。云无月也不劝，索性也一同坐在桌边，一陪便是半夜，待到窗纸稍稍透出阳光的颜色，云无月才发现岑缨已维持着单手托腮的姿势睡着了。

桃花落尽，鄢陵的春意便消去了一半，明媚日光下轻轻摇着团扇的妙龄少女失了落花的点缀，便不愿站在树下闲谈，倒是在湖心亭石桌摆上几份糕点，凭栏望那湖中扁舟。

云无月与岑缨正在舟中，岑缨本说带上画簿，等到了湖中央再给云无月画最后一张画像，正好把整本画簿画满，可在小舟悠悠前行时，岑缨在舟身轻摇中睡了过去。云无月扶着岑缨枕在她膝上，一手覆上岑缨双目，替她掩去阳光。

常世到底灵气不足，云无月先前受的伤愈合极慢，岑缨精神力天生强于常人，梦境也要比其他人稳定得多，云无月时而遁入岑缨梦中休养，自然，是在岑缨没发现的情况下。

不知是不是午后暖阳让人心安，这梦境尤其温和，云无月只见飞花阵阵，少女模样的岑缨便站在满地花瓣上，仰着头，张开双臂，她走近时，岑缨放下手臂回过头，光线勾勒她的轮廓，哪怕是逆光而站，她的眼睛依然光华流转，蕴满深情。

“云无月。”岑缨交叠双手贴在胸口，“我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

云无月向前一步，离岑缨更近了一些。

“云无月。”反而是岑缨后退了一步，“那本画簿送给你。”

“岑缨，你……”

“对不起。”岑缨摇摇头，“对不起……”

“我明白。”云无月安抚道，“可能只是因为我偶尔护你，你承了我的情，不自觉将其当作是……”

“绝非如此！”岑缨高声反驳，而后像是受到惊吓似的蹲下，双手抱住膝盖，脸埋在臂弯间。云无月快步走到岑缨身边，纠结许久，还是缓缓蹲身，头还往岑缨那边凑了凑。

“那你道如何？”

岑缨略有些哽咽的声音从臂弯间传来：“没有人会因为受到别人的保护而随意爱上那个人，如果真是如此，便是在更久以前就爱上了，感怀、报答、以身相许，不过借题发挥。”

“……”

“云无月，你会不会忘记我？”岑缨抬起头来，她眼中含泪，眉毛、眼角和嘴角却是笑着的。

“魇族记忆力强过大多生灵，短时间内自然不会。”明明只是陈述事实，云无月的语气却郑重如同许诺。

“你闭上眼。”岑缨恳求道。

云无月有些踌躇，却还是依言敛目，潮水般的黑色吞没她的世界，她想马上睁开眼，可不过多时，一只温暖的手贴上了她的面颊，那只手的指根附着粗硬的老茧，然而指尖柔软。陌生的触感让云无月僵住，她不知是该躲开岑缨的触碰，还是微微侧首迎合。

“云无月，我还是觉得生活无法复制，哪怕想起了前世的所有记忆，但没经历过的事存在于记忆里，也无法让人成长，你陪伴我的这段时光，只属于你我，与他人无干。正如你所言，北洛只是北洛，而非缙云，再像，也不是。”云无月感到些微不安，她听岑缨说话的声音愈发清亮，最初开口唤她名讳时小声的呜咽不知何时隐去了踪迹，没等云无月想出个所以然，岑缨的话里已经带上了笑意，“人的寿数有限，数十年便要化为灰土，而你说魇族可活万年，然我一去，入了轮回，便不再记得你，所以待我死后，你也不要记得我。”

那只温暖的手离开了，云无月急忙伸手去捉，她的一声“岑缨”还夹在齿间就睁开了眼睛，手捞了个空，呼唤无人回应，眼前只剩空空荡荡的鄢陵街道与头顶上飘落的烂漫桃花。

魇族成年后少梦，是以云无月未曾发觉自己是在梦境之中，她侧卧在长椅上，枕着一本画簿，不用翻开也知道那里面每页每页都是她的模样，不知是否张张画像都因被前主人时常抚摸，有些笔触已经模糊，使得画中人的神情看上去更为柔和。

静卧片刻，云无月坐了起来，她轻轻抚摸着画簿封面，纸张的纹理在她指尖流淌，沟壑之间的炭粉被她抹去些许，于是画簿封面上的“赠云无月”四字更加模糊。

自从得到这画簿后，云无月便未曾翻看过。在岑缨画了半本有余时，她见岑缨望着其中一幅出神，出声询问，当时岑缨被突然开口的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仅是笑着递过画簿，也没说什么。纵使岑缨面带微笑不言不语，那举起的手倒是充分体现了她的坚持，云无月无法，只得接过来，然而她看完所有画像后，仍然无法理解为何岑缨会对着这些画露出那副满足的表情。

“画得很好。”云无月将画簿还给岑缨，同时发自内心地褒扬。

岑缨听了这话，目光又柔软几分。

时隔多年，云无月像是得到了什么启示，她近乎迫切地翻开画簿，仔细去看那些画。

第一页，是她坐在花树下，面无表情，身姿僵硬。

第二页，是她站在博物学会后院的水池旁，略微抬头看着池畔大树。

第三页，是她坐在桌边捧书而观。

第四页，是她……

第五页、第六页……一页一页翻过，云无月看着画中的自己渐渐转向绘者，姿态表情也一次比一次放松，到了后来甚至还能感受到画中人就算未露出笑容，也是愉快的。

云无月恍悟为何岑缨要道歉，她先前自觉对岑缨有愧，岑缨却认为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看着画簿上自己的脸，云无月有些忐忑，总觉得下一页她便要真正露出笑容来。

可等云无月揭开画中人眼中已含着一丝笑意的那张时，画簿却被翻到底了。

本该有张湖中舟上所绘的画像在此，可那画像不见了，只留下一道被撕得整整齐齐的纸缘。

我们时至今日依旧“被表述的浪漫所蛊惑”，太过漠视文学艺术的攻击性和责任，以为艺术和美就是抱着古琴在山顶唱没人听得懂的曲子，而我们更迫切需要的美是捅向强权的拳头和刀。

今天是康纳酱的生贺🎉🎉🎉
希望二十年后能见到康纳酱❤

真不知道性别和爱好在今天还有什么直接关系。
一个定位为轻博客的网站，管这么多也真是活得太累。
劳您费心，但真的不需要所谓的人性化推荐。

（很想说退博报平安之类的，但觉得还是到实名认证关联通讯录之类的功能推出再讲也不迟）

我没有更新(所以暂时没遇到前后朋友说的“性别选择”的烦恼)。

等下次升级的时候，希望能老福特有自知之明避免出现众矢之的。
除此之外的话。

最无法忽视的是，手机客户端没有音乐发布功能，这已经抓狂很久了。

客户满意度希望该网站市场调研部分下点功夫去做，既然打算长久运营就不要头脑发昏做不入流的决定，与其去搞花花绿绿的装饰不如来点实在的，比如多投资点力量在维护稳定网站上，别总今天线给挖了，明儿代码被人黑了，时不时出现页面崩溃，作为用户也感到相当崩溃。
个人希望推出个人性化的电脑客户端，但最好别和新浪微博pc客户端一样搞得不伦不类，另外我对老福特ipad客户端特别之恶心，崩的比网页还勤快。
提醒功能不健全，有时提醒有时不提醒。
私信崩的比页面更无与伦比，相信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
再来，如果能加上禁止关注功能，我觉得这个世界或许会更美好。
最后，希望实实在在改进再编辑功能，给用户一点机会去临时保存sparks，你知道看到发布失败四个字的时候心里是怎么一种火影撞地球的宏大场面吗？

(啊，我竟然忘了图片发布的黑泥，我要吐一下，在流量情况下我发图的感觉像自己在提心吊胆的难产，你让我一个没有性生活的屌丝体验到性生活的后体验也是屌破天际。)

最最后，添上一句，我是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我从不认为有理想国存在，曾经未来当下以及任何地方，理想国这句阐述像个二十年前印刷在什么盗版大师语录封面上的简介。我心眼小，情怀得默默怀着，从毛孔渗透出来，才有那么点仙气，大声吆喝的地方是菜市场。但我也喜欢菜市场，那里至少是真的热闹。

你确定你定位准确了吗？
当然，我真心希望你越来越可爱，我也不会离开，即便离开也希望不是这种原因而失望离开。

好了，我走题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