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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的方式 上

早期文


小部分重修重发


   一


    李泰容反复的确认了短信的内容才最后放下手机。郑在玹还没有回家,大概这段时间都忙碌起来,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几乎达到了七年来的最低值。李泰容有些苦涩,七年之痒果然不只是一个玩笑话而已,当热情被消磨,爱情又来不及转变为亲情,这样不前又不后的关系,总是最容易断裂的。

    第一次收到这种短信时的迷茫崩溃到现在的麻木,他也开始怀疑自己一直自我赞颂着的所谓完美爱情也不可避免的落入凡俗,是否被消磨了。...


早期文


小部分重修重发






   一

 

    李泰容反复的确认了短信的内容才最后放下手机。郑在玹还没有回家,大概这段时间都忙碌起来,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几乎达到了七年来的最低值。李泰容有些苦涩,七年之痒果然不只是一个玩笑话而已,当热情被消磨,爱情又来不及转变为亲情,这样不前又不后的关系,总是最容易断裂的。

    第一次收到这种短信时的迷茫崩溃到现在的麻木,他也开始怀疑自己一直自我赞颂着的所谓完美爱情也不可避免的落入凡俗,是否被消磨了。

    他吸了吸鼻子,把煮好的面端到客厅,打开电视,边看边吃。

    最开始的时候他和郑在玹会把家务分的很清楚,可是他作为舞蹈老师,一天工作下来经常动都不想动了,郑在玹只会笑着帮他按摩,还把所有的家务都做完。

    中本悠太常说,遇见郑在玹的李泰容一定花掉了人生一半的运气,还喜欢气李泰容,总问郑在玹,“他啊又敏感又倔强,还有强迫症和整理病,并且控制欲超级强,我都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喜欢他呢。”郑在玹笑着点头附和,又像是炫耀一般,“就是最喜欢他。”   

  那时李泰容被气得瞪眼睛,一副要吃了郑在玹的样子。郑在玹安抚的揉着快要喷火的李泰容,捏住他的后颈像捏住猫咪的命门,得意洋洋的又补充一句

  “没有人让我这样喜欢了。”

  

    “放屁。”李泰容吃着面,看着电视剧里说着情话的主角吐出这句话,可是他还是很不争气的又羡慕又怀念,看着里面哭的稀里哗啦的主角,自己不小心也落了泪。

    他拿着手机翻开电话簿给中本悠太打电话,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还刻意清了清嗓子,

    “喂。”

    “喂,悠太……”

    “泰容?怎么了?”大概是好奇李泰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大方给自己打国际长途

    “悠太……我想和在玹分手了。”李泰容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

    “他不让你吃冰淇淋?”

    “……”

    “他抢你的甜点了?”

    “……”

    “你说话啊,不会是他逼你吃不爱吃的菜吧!太过分了!!”

    “悠太……我认真的!”对于悠太的调侃李泰容有些愤愤不平

    中本悠太很不客气的笑了出来,“拜托,你哪次不是认真的啊,每次都赌气,他是为你好,别任性了,乖啊”

    “你到底是我朋友还是他朋友!”李泰容的声线有些颤抖

    “当然是你朋友啊,可是我把你托付给他,他把你照顾的很好不是吗”

  “可是你就知道帮着他,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李泰容憋不住的哭声因为酸涩的喉头不小心泄了出来,干脆就不再隐藏的哭出了声。这样的反应把中本悠太吓到了,他了解的李泰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这样轻易情绪崩溃的人。他愣了一瞬间才回神后就马上慌了,突然心疼得什么都说不出,想了好久也只说,   

    “泰容,我不在你身边,你不要哭好不好?”

    

  李泰容顺势坐在地上,抹了抹眼泪,

    “悠太,我要和郑在玹分手。”

    

    可是李泰容最后还是不敢告诉中本悠太他怀疑郑在玹出轨的事,不管是出于尊严,还是对于郑在玹的维护。

    那个号码已经不止一次给他发短信了,语言里的炫耀和攻击也让李泰容没办法忽视,可是他却不敢去和郑在玹对质。

   

 

   他给郑在玹发了条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说“你先睡吧,不要等我。”

    但是他却很快回复,“马上到家了,别怕。”

    像最开始一样告诉他,我在呢,乖,别怕。

    李泰容想,怕什么啊,什么都不怕。可是勾起的嘴角还来不及回味感动,在看到了郑在玹的回复之后才发现在他回复之前还有一条新的短信,又来自那个号码。

       

    中本悠太在李泰容挂了电话后给郑在玹打了通电话,什么繁复的前缀都没有便直接的问,“你和泰容吵架了吗?”

    郑在玹一时没明白话里的意思,放在还在批阅的文件,“悠太哥?没有吵架啊。”

    “那泰容为什么哭了,为什么说……”中本悠太骤然停了口

    “哭了?”郑在玹也有了些讶异和慌张

   

    

    “他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想说些什么的郑在玹没有开口,“我……不是太清楚,我们最近都太忙了。”

    中本悠太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哼笑了一声,“你挺尽责,以前跟我说的话都是玩笑。”

    “悠太哥……”

    “别叫我,自己看着办,挂了。”说着无情得便切断了电话。

  郑在玹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那人发给自己的短信,回复到,“对不起啊,我突然有事,不能过去了。”

  不管再怎么调侃,郑在玹却比李泰容更清楚的知道,中本悠太始终是护着李泰容的,就像他问郑在玹时说出的话,实际是在问郑在玹,李泰容敏感又倔强,你能保护好他吗?

  可是如果他不需要呢?郑在玹苦笑着摇了摇头

  

    郑在玹回来的时候李泰容还保持着和中本悠太打电话时的姿势,坐在地上翻看手机。听见开门声抬头,放下手机,看着他却也没用说话。郑在玹叹了一口气,“哥怎么坐在地上,别冻着了。”说着走过去想要把他扶起来。李泰容站起来不着痕迹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只低头拍了拍坐皱了的衣服,

    “开了暖气,不冷。”

    郑在玹的手僵了一下,不自然的在空气中抓了一把,放下后换上一如既往的笑脸,“今天怎么样?”

    “没怎么样,学生有年末表演,就帮他们排练。”

    “练的怎么样?”

  “还好。”胡乱应付着回答,突然又没有话说了。

  

    李泰容觉得他们俩都挺可悲的,但或许郑在玹更可怜一些,最开始都是怀着要永远爱着对方的心生活下去的,但在热恋期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有哪一天会突然就不爱了,想想都觉得不舍得。他还是心软着主动开了口,“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公司忙完了吗?”刚说完李泰容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样的话有太多的质问和抱怨的语气。

    “担心你。”郑在玹抿了抿嘴,“悠太哥说你心情不好。”

    李泰容心里暗骂中本悠太告密太快,嘴里还是逞强的说,“没有,只是累了。”

    郑在玹一步上前,给他把衣服接着拉整齐,“哥如果太累的话可以先不要工作了的,之前也提过了可是哥都没有听。”

    李泰容一皱眉,避开郑在玹的手,“你什么意思?”

    看出李泰容脸色不好郑在玹发现自己好像表达错了本意,连忙解释,“不是……我是怕哥太累,你的腰也不好,如果以后加重了怎么办。”

    “怕我以后会成为你的负担吗?”明知道郑在玹不是这个意思的李泰容却突然就是想要说这样尖锐的话。

    郑在玹不懂李泰容为什么会又这样浑身带刺,却更理解了中本悠太所谓的李泰容心情不好是什么意思,他沉了口气,“怎么会,哥永远都不会是我的负担。”

    

  李泰容愤愤不平却又不敢太过显眼,很想问郑在玹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说出“永远”这两个字,明明在忍受,明明已经厌倦了,却始终不愿意对他发一顿脾气,不愿意告诉他,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

  

    在他收到郑在玹的回复后又看到了那个号码再给他发的短信,质问他是不是逼着郑在玹回家,警告他郑在玹最终会和他分手,还传给了他一个ins帐号,即使知道不会是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但是李泰容还是忍不住去翻了号。里面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内容并不算亲密,只是评论中表达羡慕,祝福和调侃的语句,都让李泰容有点发懵。那是郑在玹啊,他们藏匿了这么多年,他什么都不能给郑在玹,而那个女人能够轻易的给他。

    他是比郑在玹更在意别人的目光的,不习惯在街上牵手,人前更不会做出什么亲密动作,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是很少数的人才知道,几年前郑在玹带他去吃饭,却意外遇到郑在玹公司的下属在聚餐,被问及自己是谁的时候,郑在玹毫不避诲的说是恋人关系,却让李泰容尴尬了好一阵子。

    以前郑在玹向他表白,在情人节生日那天,一大早拿着两张飞往东京的机票敲开他家的门,把一脸懵的他带到了机场,他迷迷糊糊的配合着安检直到坐上飞机他才回过神来,

    “在玹啊……我们去哪儿?”

    郑在玹噗哧笑出来,说,“哥你好可爱啊,我们去东京啊。你不是一直想去的吗?”

    “啊……好突然,哈哈”说着还尴尬的干笑了两声。这才想起前段时间郑在玹问过他签证的事。

    郑在玹在东京铁塔看着夜景告白,李泰容却话也说不出,脸通红的四处望但不敢看他,郑在玹便就是能知道他是答应了,随后轻轻的拥了住他,看着他圆圆的头顶似乎都可爱至极,只忍不住轻轻在发旋亲了一口,之后便被吓得突然抬起头的李泰容磕了下巴,接着还被推开了,李泰容慌慌张张的好似不知三四,耳尖都憋红了泛着尴尬,看郑在玹装模作样的揉了揉下巴,想伸手却像缺少润滑的机器一样,就只差嘎吱嘎吱的声音。郑在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期待的肢体安慰,看着李泰容就干脆认了,说哥哥也太容易害羞了。

  而以前他所有的包容和温柔,现在看起来便越发讽刺了。

  

    李泰容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看了很久,最后像是泄了气,“舞蹈对我来说,不止是赚钱的技能而已。”

    “而且在玹,你不会养我一辈子。”

    郑在玹还想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却不适时的响了起来,李泰容瞟了一眼,却看到他下意识的收了收,

    “你快去洗澡吧。”他收回目光之后没有再多说话便回了房间。

    郑在玹看着紧闭的房门,黯淡着目光却说不出话,原本喜欢的音乐现在也变得十分刺耳,最后走到阳台才按下接听键。

    “喂。”

    “我还有些工作没有完成。”

    “跟他有什么关系。”

    “知道了,以后再说吧。”

  原本让人心动的声音也变得像音乐一样刺耳。

  

    感觉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尤其是像李泰容这样巨蟹座心思细腻的人,任何轻微的变化都会被察觉,就算是你并非那个意思他也能够想到那个方面去,更何况你为了掩饰而做出的不正常举动。所以在李泰容眼中,郑在玹所有的好都变味了,

    那个号码没有停止给他短信,不是耀武扬威的炫耀就是言语恶毒的威胁,李泰容从没有想过要回复,时间久了之后居然还对对方产生了小小的感谢——让他能知道郑在玹到底在干什么。

    到现在这样的状况连李泰容也有些惊奇,他一直认为他有情感洁癖的,可是却这样忍了下来。只是再怎样的自欺欺人也掩盖不了那种失望和伤心,他没有跟郑在玹摊牌的勇气。只是他觉得,他总有一天要离开,而他就耗着,耗到那一天为止。

    

  他做过几次恶作剧。

  

    比如一个圣诞节,郑在玹说一起去度假,他骗郑在玹说有约了,当时郑在玹失望的眼神让他感到爽快。结果果然他在晚上就收到了那个女人炫耀的短信,他差点没忍住告诉她他们的约会是自己的恩赐。可是突然想到两个人接下来可能做的事,他的笑马上僵在了脸上。

    一个人到街上去闲逛,怎么都和这样繁华又热闹的情景显得格格不入。他想起了他们一起看过的第一场雪,那时候郑在玹搓着他的背,一边问他冷不冷又一边把他抱的更紧,所以他记得最清楚的除了当时江边的风,就是郑在玹的拥抱。

    旁边为女朋友捂住耳朵然后笑个不停的男生让李泰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明明是自己作才搞出来的事,却突然后悔了。

    他一直认为郑在玹才是笑起来最好看的男人。

    “在玹啊。”

    “我被放鸽子啦,现在一个人在街上好可怜啊。”虽然带有了些故意的成分,语言里的委屈却是实打实的。

    “你现在有空吗?来接我吧。”

    郑在玹顿了一会儿,说“好。”

    郑在玹大概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看着坐在商场前的长椅上的李泰容,脱下围巾系在了他脖子上,“为什么不去里面等啊。”郑在玹带着责备看着他。

    李泰容撇了撇嘴不说话,却在心里说,为了让你心疼啊。

    正是郑在玹的态度才让他犹豫不决又更加伤心的,他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在郑在玹心中的重要地位,却突然不明白这种地位来自于什么,是习惯,愧疚,还是爱?

    如果你爱着我,为什么还可以保持着出轨的关系呢?如果只是一次两次,我可以认为是误会或是一时意乱情迷,可是你们是这样稳定的关系,那我算什么?

  他被各种猜忌纠缠着,觉得自己迟早会崩溃。

  

    李泰容想起他们当初向各自家里公开的时候,虽然不能说没有遭到阻拦,但是对比大部分的情况真的好了挺多了,双方父母一开始都是沉默着抵制,久了久了,却就是默认了。郑妈妈在一开始李泰容以朋友身份来他家吃饭的时候就察觉了苗头,像是意料之中却又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真的公开的时候,反而没有太过惊讶,她心疼李泰容,宠得比自己儿子还厉害,大概觉得太过懂事又成熟的儿子,在欣慰的同时又失去了一种乐趣,看着李泰容细胳膊细腿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母爱就一阵泛滥,想着想着,慢慢就想通了。人一旦开始接受一个人,就会开始发现他无数的好,随后他在你眼中也就变得越来越好了。倒是李泰容家里的方面有点小麻烦,李爸爸始终以为他们在开玩笑,到后来知道是真的了之后举着不知道多少年没出现的棍子喊着要把李泰容的腿打断,李泰容被追得满院子跑,结果李爸爸跑不动了,就在那里一边喘气一边还是喊着要打断他的腿,然后李泰容不跑了,走到他面前让他打,看着自己儿子像是挨一棍子就会骨折的小身板他却又下不去手了。

    人家铁了心要在一起,你又舍不得打,最后只能撑着自己的面子告诉他,

    “你们俩要是分手了你就给我回来好好找个女人结婚!”

    李泰容抱着爸爸说着对不起,把李爸爸多年没出现的眼泪也弄了出来。后来李爸爸告诉他,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自己也说爱情平等,你觉得对了就去做,只是后果也要自己承担。

    李妈妈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小脾气,一直叮嘱他不要太任性。但其实她不知道,郑在玹虽然脾气好,但却是生了气就油盐不进的人,所以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多年,虽然争吵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冷战几乎都是李泰容去结束,有几次严重的时候,李泰容去道歉甚至哭了出来才让郑在玹跟他说话,后来两个人看着电视闲聊的时候郑在玹却说是李泰容哭的样子让人很心疼但是又很好看所以想看,李泰容当时每次都想再跟他翻脸。

 

 

 

 

 

    元旦的前一天,让李泰容忙了大半个月的年末表演终于要正式开始了。李泰容倒是没想过郑在玹会来,他没给郑在玹说过表演的事,所以当他在后台遇到等着他的郑在玹的时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说起来他也觉得神奇,他们俩认识了这么多年,居然对于不属于两个人一起的部分都几乎没有参与过,就像李泰容从来没让郑在玹送他上过班,他也从来没去过郑在玹的公司。 

    说的好听是对对方的信任,给对方自由,说的难听的话不就是对于对方的生活毫不在意吗?

    原来问题在最开始就存在的啊。李泰容这么想着觉得有些可笑。

    李泰容曾经看到过一句形容巨蟹座的话——被动,被动到死,宁愿失去也不会主动。当时他不承认,郑在玹却特别委屈的说就是这样的,所以我才忍不住告白。郑在玹当时还对李泰容说,“我觉得哥喜欢我,所以我给哥写了那段话,可是我没再提过,哥居然就什么都没说,那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我的告白不是直接的说出来,哥大概一辈子都会这样默默的看着我,或是违背自己的心和别人结婚,心里却还是想着我,所以我告白了,因为心疼哥。”

    郑在玹的表情真挚,语气却十分欠揍。

    可是他还跟李泰容说,“哥不用主动的,永远被我引导着,就可以了。”

    现在去想,这是多么自私的话。

    你变了,却还想引导着我的一切

    

    在两个人在一起之前的李泰容有一段时间很迷茫,就是没有什么特别原因的莫名的忧郁,有点类似于人们常说的中二病时期,只不过发作的时间推迟到了大学。发呆会乱想,上课会乱想,看书也会乱想,想人生,想世界。后来他实在受不了这种状态了,就上网搜索了解决的办法,网页上出来被的赞得最多也被踩得最多的是同一条,上面写着,去找一些少女心满满的无脑恋爱小说看看。

    他半信半疑,又去网络上搜索了有哪些比较有名的恋,找到被吐槽的最厉害的那本然后买了回来。

    在拿到书刚看到封面的时候李泰容就翻了个白眼,果然被叫无脑恋爱小说也不是没道理。故事的内容其实再简单俗套不过,不过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生,意外的邂逅了男二,并让男二一见钟情,随后遇到男主,两个人从互相讨厌到互相都产生了感情,而女主却又无法忽视男二的好,对男二的感情也太过模糊不清,到最后,李泰容也开始好奇女主的选择,虽然他还是始终不懂那么完美的男一男二,为什么会喜欢除了自尊什么都没有的女主。

    李泰容那时觉得这个方法居然还是有效果,一边吐槽作者神奇的脑回路,一边又感叹作者所塑造出来的诡异浪漫,突然想谈恋爱了,也突然想到了郑在玹。

    有一次郑在玹去他宿舍找他,看到了放在他床上的那本书,有些惊讶李泰容居然会看这种书,还来不及再看看李泰容就从浴室出来了。

    书的内容很长,按照一般的套路,大概到最后女主才会做出选择,李泰容好奇结局,看这本书倒也算看的认真了。只是现在李泰容却想不起结局了,因为在他好不容易看到最后一章的时候,读到终于女主要做出选择的部分,他翻开那一页,却是一张突兀的黄色便利贴纸粘在那上面,遮住了他想看的结果,可是他没有揭开那张便利贴去看女主的选择,因为便利贴上面是他无比熟悉的字体,写着,“哥有时间看这些东西的话,不如花点时间和我谈恋爱吧”

    

   

    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问郑在玹,“你怎么过来了?”

    郑在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刚才看了你的学生的表演,很棒。”

    郑在玹逃避问题的做法让他有些不满,那让他觉得大概是那个女人没时间陪郑在玹,所以他才来看表演。

    “你先回去吧,我得等表演全部结束才可以走,还有挺久的。”

    李泰容冰冷的语气让郑在玹有些愕然,不自觉的皱眉然后瞬间恢复了表情,温柔的笑着对李泰容说,“我等你吧,想带你去个地方。”

    李泰容一愣,“去哪里?”

    “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习惯性的去揉了揉李泰容的头。李泰容一僵,也没有再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不喜欢秘密。

    郑在玹看的不算认真,大概一心想着的都是快点结束了带李泰容离开,只是偶然抬头看到舞台上表演双人舞的孩子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起大学和李泰容一起跳舞的时光,突然意识到自己好久没有再跳舞,也好久没有看李泰容跳舞了。

    舞台结束后要和同学们开一个短会,郑在玹说等他,于是就是一边坐着安静的刷手机。手机铃响了,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的时候郑在玹下意识的看了看正在和学生们交流着的李泰容,李泰容也转头望了他一眼,他一紧张,直接掐断了电话,过了没多久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他马上接起来然后走了出去。李泰容听学生们说着关于舞台的一些问题,看着走出去的郑在玹,被学生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

    “对不起啊,你继续说。”李泰容抱歉的看着学生,

    学生笑着说没关系。

    

    

    郑在玹走到外面,室内外的温差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吗?”

    “我今天说过这几天没办法陪你的。”

    “我得陪着他……”

    “我以前就说过着,这些节日没办法陪你过,我以为你早就理解了的”

    “……”

    对方的话让他说不出话来,最终只是沉默着等对方便挂了电话。

    她说,如果你打算陪他一辈子你根本就不会和我在一起。

    他想否认,他想和李泰容在一起一辈子,他早就打算好了,但他又不能否认,因为他做了错误的事,还跳不出错误的泥坑。

 

   他的手被冻的没了知觉,僵硬着把手机放回口袋,搓了搓手,一转身却看见李泰容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他一愣,惊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哥……哥你们……结束了吗?”

    李泰容点点头,看着郑在玹的眼睛却不说话。郑在玹有了一瞬间的惊慌,李泰容却转身进了室内,他捏紧口袋里的手机跟在李泰容后面,像个做了错事被发现的孩子。

    “在玹,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和学生们还有聚会。”李泰容边穿外套边说。

    “……”郑在玹看着李泰容,“可是……”

    “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不行吗?”李泰容看着郑在玹,语气和表情都是在征询意见的真挚样子,说出来的话却让郑在玹无法感受到温度,

    “我不能一起去吗……”

    “可以啊可以啊!”还不等李泰容开口学生们就着急的同意了。李泰容苦笑,果然郑在玹的脸还是不管男女都会喜欢的类型。

    

    郑在玹从没觉得自己老,说实话三十岁不到的年龄也确实不老,但是一旦和一群刚成年的孩子一起就察觉到了差别。

    李泰容和学生们关系挺好,在课堂之外的地方李泰容全然不是那种严格冷漠的样子,意外的温柔,所以学生们也不会怕他,吃饭的时候一直开玩笑说着李老师有这样帅气的朋友也不舍得早点介绍给学生们,李泰容只是笑,说现在不是也认识了吗?

    “诶诶,在玹哥,李老师有女朋友吗?”一个女生靠过来像是说悄悄话的样子,声音却一整桌都能听到,同学们全然不顾旁边的李泰容暗示的眼神,看到终于有人敢问这个问题了也一下都围了过来,“对啊对啊,李老师有女朋友吗?长得漂亮吗?”

    郑在玹看了李泰容一眼,笑着说“没有哦,没有女朋友。”

    同学们都是一脸不信,“不可能吧,李老师这么好居然没有女朋友。”

    “哈哈哈哈哈,那我们也心理平衡了”男生们笑的前仰后合,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也凑过来,问郑在玹,“那在玹哥呢,有女朋友了吗?”

    “对啊对啊,在玹哥呢?”女生们眼睛亮晶晶的

    郑在玹被吓得往后缩了缩,呆愣得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下意识的看向李泰容一眼,对方却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他尴尬的笑了笑,男生们又开心了,

    “哈哈,在玹哥有吧,太好了,不怕有人抢我们班女生了”

    “什么啊,在玹哥可没说有”女生们不满的瞪着男生。

    “那个……”郑在玹想辩解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他有女朋友了,你们都别想了。”旁边一直安静吃着东西的李泰容终于开口了。

    郑在玹一僵,突然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甚至有些耳鸣,惊讶地看向李泰容,对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他收回眼神,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却觉得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全桌的人都能听到。

    吃完饭之后拒绝了学生们一起去KTV的邀请,李泰容和郑在玹上了车。

    “你要带我去哪里?”

    郑在玹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有点抖,没有回答他却问道,

    “哥为什么,说我有女朋友啊?”

    李泰容转头看他,沉默着揪住了车内的全部氧气,看郑在玹握住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最后才噗嗤笑出声,“随便应付他们呗,看不出我们班女生很喜欢你啊。”

    郑在玹才像是松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笑着说,“这样啊……”

    李泰容勾着嘴角没有说话,也没有再问他他没回答的问题,反正马上就知道了。但是他再醒来的时候却是到家了,郑在玹在一边看着他,

    “怎么不叫我,为什么回家了?”

    “反正时间够就让你多睡会儿,先回家换了衣服再去。”

    

    后来郑在玹把车开到了汉江边他才知道郑在玹的意图,

    “干嘛突然要来看日出?”李泰容不能控制的带了些质问的语气,只是不懂前因后果的郑在玹却抓不住其中的线索。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郑在玹了,要是想淡下来然后离开就该彻底淡下来的什么都不做才是,不是去看他学生的表演,不是带他来看新年第一天的日出。

    “因为好久没看了,上一次都是六年前。”

 

    郑在玹说的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跨年,两个人瞒着宿管阿姨,半夜穿着厚厚的衣服翻墙出了宿舍,一路从学校走到了汉江,走的很慢,手却握的很紧。

    当时他也问郑在玹为什么突然要看日出,郑在玹捧着他被冻红的脸轻轻的揉着,笑着说新年第一天的太阳不是就该和最重要的人一起看吗?

    所以他现在还是问郑在玹同样的问题,郑在玹的回答却让他觉得有了些告别过去的意味。

    我们是不是,只有过去了?

    那天和今天一样下了雪。那天他们在路上被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到了汉江却突然发现他们连帐篷都没带,而离天亮却还有好几个小时,郑在玹就把棉衣拉开,把李泰容裹在里面,两个人坐在小亭子里吹着冷风,冻得只发抖但看着对方的样子又止不住的笑了出来,像两个小傻子。

    李泰容觉得可能真的是时间不多了所以他才总是陷入回忆,等到回忆被消耗光,支持着他留下来的力量也就消耗光了。

    他下了车,郑在玹虽然有些惊讶但也跟着他下了车。雪被踩得嘎吱响,在只有风声的夜晚里显得有些突兀。

    “哥?你……”

    “在玹,要打雪仗吗?”李泰容突然抬头看他

    “嗯?哥想玩吗?”

    “嗯。”李泰容点点头

    “好吧,那开——噗——哥!你怎么直接开始了!!”郑在玹被李泰容砸了满脸。

    “哈哈哈哈哈”看着郑在玹狼狈的样子李泰容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后来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大部分都是郑在玹单方面挨打,他也不在意,做样子的跑两下。可是李泰容越扔越快,有些雪球都没有捏成型就被扔了出来,在半途又散成雪花。郑在玹终于发现了李泰容的不对劲。

    “哥?”他叫着李泰容向他走过去。“哥。”

    李泰容蹲下来又捏了个雪球,直直的对着郑在玹砸了过去,郑在玹不躲,又冷又硬的雪球砸在脸上瞬间就有了一个红印,雪散进毛衣里,凉的他生疼。

    他没有停下,只是瞥见李泰容通红的手,又笑着把他的手包起来搓,

    “不玩了,冷吗?”

    李泰容心一颤,差点就哭了出来,把手抽回来放进口袋,“不冷。”

    太阳快出来的时候李泰容在车上睡着了,郑在玹怎么也叫不醒,他便没有下车,直透过车窗看着在江面慢慢升起来的太阳,又看见被光照着了的李泰容大概觉得刺眼所以不自觉的转到了另一边,郑在玹笑着把毯子盖在李泰容身上,李泰容便缩得更紧。

    李泰容看着窗外被雪反射的阳光,又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啊在玹,不想再和你看日出了。

    

    

    

    

    三

    

    元旦的小长假结束之后郑在玹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作息,而结束了年末排演的李泰容则彻底闲了下来。在以往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很开心的,虽然没有郑在玹的陪伴,但是自己进行单独的短途旅行也一直让他很满意,他通过那场旅行去寻找灵感,也去放下过去好或不好的自己。

    他总是以为爱情应该是自由,即使爱着,但两个人仍然可以独立的存在着。

    在他大学的时候有一个让他印象深刻的教欧洲文学的老师,他有些半白的头发,身材微胖,说着一口标准的首尔话,中气十足。他说这个时代有太多他不喜欢的东西,那些东西让人不能成为彻底的个体,却会让人在人群中感到孤独,他说旅行是修行,值得记住的不止是风景,他还说人要学会去欣赏寂寞。那时候李泰容就觉得,老师活的真是潇洒,他也以为自己可以。

    以前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给予郑在玹和自己的自由是否让郑在玹觉得自己不被在乎,在他以往的短期旅游中他甚至拒绝了郑在玹陪同的要求,久了久了,郑在玹也不再多说不必要的话,只是习惯了在元旦的假期过后,可能突然哪一天回到家李泰容就不在了,又突然哪一天,没有任何预兆的回来。所以当郑在玹连续三天回家李泰容都做好了饭等他的时候他彻底迷茫了,忍着已经吃饱的胃把李泰容的饭又塞到嘴里。

    看着郑在玹的样子李泰容叹了口气,

    “吃不进就别吃了,在外面吃过了就不能告诉我吗?”

    明明说在外面吃过了是很正常的事,明明只是你心虚。

    闻言郑在玹也不狡辩,放下了筷子,

    “哥你今年……”

    “在玹啊,”李泰容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喜欢孩子吗?”

    郑在玹一愣,“哥……你怎么了”

    李泰容看着被吓到的郑在玹笑着摆摆手,“没有,就是问一下而已。”

    郑在玹松了一口气,覆住李泰容放在桌上的手,“如果哥想要的话,我们可以去领养一个。”

    郑在玹的提议让李泰容惊了一下,认真的看着郑在玹确认他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才抽回手然后连装笑都做不出来了,

    “别开玩笑了。”

    郑在玹表情有一瞬间僵住,勉强的勾起了嘴角。

“哥也太……”干脆了些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李泰容没再说话回了房间。郑在玹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只当他是不愿意多出一个人的生活,不愿意承认的不安感冒出来又被压下去。

    

    这段时间那个女人给李泰容又发了一条短信,说“你有什么好,只不过有一副好看的模样,不能生育,你们两个之间连连接的纽带都没有,关系多脆弱,如果我怀了他的孩子,你说他的父母是认谁,为什么不干脆自己离开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这算是女人对他口气最好的一次了,他一想,居然觉得她说的还有点对。李泰容一直在想,这个女人会是怎样的人,他们开始多久了?说她有耐心,她却总是等不及的想要逼着李泰容离开,说她没耐心,她却偏偏可以保持着不中断的频率给他发短信而不能直接要求郑在玹让他走。有时候短信的内容像是在炫耀,有时候有是威胁,李泰容只觉得她很幼稚。大概她也和自己一样是被郑在玹牵动着的可怜人。他反而庆幸自己喜欢男人了,女人实在太麻烦,可是如果离开郑在玹,遵守父亲说过的话,还是要和一个女人度过一生了吧。

    对着短信破天荒的回复了过去,

    “那你尽快怀孕吧。”成为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女人不知道被踩到了那一根神经,又或是她觉得那是李泰容对她的讽刺,发过来的短信又变成了辱骂的词汇,李泰容突然觉得心好累。

    郑在玹清理好饭菜洗好澡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李泰容坐在床上正在看书,鹅黄色的灯光镀在他脸上,脸上的细微绒毛都好像在发光,一如既往是那个温柔的人。书是已经被他看过很多遍的《追风筝的人》,第一遍读完的时候李泰容问郑在玹,为什么阿米尔能够看着哈桑被伤害,却又不能忍受哈桑即使被伤害也还是给他的无条件的包容呢?

    阿米尔把红石榴砸在哈桑身上表达愤怒,哈桑却把红石榴砸在自己头上平息阿米尔的愤怒,他到底是包容着阿米尔还是不在乎阿米尔。他说过‘为你千千万万遍’却最终选择了离开,可他离开了心里却还是心心念念着阿米尔少爷。他该是一个多么矛盾又可怜的人。

 

    郑在玹回答他,阿米尔大概是个骄傲的人。

    他把哈桑当成不可失去的人,却又不能容忍自己把哈桑看作和自己平等的人,所以他矛盾又痛苦,不断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听到他进来的声音李泰容抬起了头,把书签夹在看过的地方然后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他问,“在玹,那哈桑是不是一个骄傲的人呢?”

    是的。

    郑在玹想这么说。但他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走过去轻轻吻在他的额头。

    “他是为阿米尔而隐藏了所有骄傲的人。”

       

    早上半梦半醒的时候感受到郑在玹起了床,下意识的伸出双手要了抱抱,郑在玹弯了嘴角,搂着把他半抱起来,对着他微嘟着的嘴唇亲了一口,“你在家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今天还有重要的会议。”

    李泰容迷迷糊糊的点头,就被郑在玹又放回了床上。

    郑在玹出门后李泰容继续睡,直到被手机的提示音吵醒,拿起手机上面就显示一条来自郑在玹的未读短信,

    “我的会议文件忘带了,帮我送来公司”

    李泰容还有些懵,晃了晃脑袋才清醒些,认命的爬起来去洗漱然后换好衣服,拿好了文件然后出了门。

    到公司的时候距离收到短信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李泰容掏出手机给郑在玹打电话,响了两声那边却被挂断了,李泰容有些紧张,想着不会是会议已经开始了吧,便打算直接去上楼把文件交给他。

    打算上电梯的时候保安拦住了他,

    “先生,请出示工作证件。”

    李泰容懵住了,“那个……我只是来送文件的,我不是公司员工。”

    “对不起先生,我们公司有规定,您不能随便上去,要不您让你朋友自己下来行吗,或是和他打个电话让我确认一下也可以。”

    可是郑在玹电话也不接,文件拿到手上却无法送上去让李泰容有些着急。正在他有些苦恼的时候保安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看样子像是郑在玹给了通知,保安挂了电话,“刚才我收到崔秘书的电话了,她说了您是给郑经理送资料,对不起耽误您了,郑经理办公室在9楼。”

    李泰容摆摆手笑着说没关系,随后便进了电梯。

    下了电梯李泰容才想到,应该要找会议室吧找办公室有什么用?刚准备进电梯就看到指示图,发现会议室也在这一层,想着这样正好便跟着指示往会议室走。

    正在工作的新职员看到陌生的面孔都有些惊讶,但随后就低下头接着工作了,可是几个旧职员看到李泰容却愣了一下,李泰容感觉到有人看着他,虽然不太熟悉,但他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那人吓得急忙低下了头。走到会议室,看着里面的郑在玹似乎正在进行讲解,也不方便再进去,就把文件交给了会议室外面的秘书,像是郑在玹安排的在外面等他的人。又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想到两人好像很久没有在外面一起吃饭了,所以干脆去办公室等他一起吃午饭吧,这样想着,最近的不愉快好像消散了些。

    

    “诶诶,金大哥,刚才那个小哥是谁啊,好帅啊,郑经理的朋友?”

    听到一个人问了出来,其他的新职员也都凑了过来。

    被叫做金大哥的男人皱了皱眉,“好好工作就是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小菜鸟们不满的撇撇嘴打算回到座位,

    “哎呦,你们不会想追他吧?”另一位女职员开口

    听到她的问话,小菜鸟们又马上凑到了她身边,“姜姐你认识啊?”

    被叫做姜姐的女职员勾了勾手指,小菜鸟们低下头,“他啊,和郑经理……”说着便用手指比了一个的手势。

    小菜鸟们一脸惊恐,一下没控制住声音“不可能吧,那郑经理和崔秘不是……”剩下的话被金大哥瞪得吞了回去。

    姜姐摇了摇头坐了回去,“谁知道啊,我以为他俩早分了呢,平时也没见他来过公司,唯一见过一次还是我们聚会的时候碰到他和郑经理吃饭呢,你们不知道也是正常。”

    菜鸟A还是有点没有缓过来,“所以郑经理是出轨咯?”

    姜姐瞥了菜鸟一眼,“什么出不出轨,他俩能结婚吗?好好的两个男人搞在一起干嘛,我要是个男人也肯定选小崔,她多好啊,工作能力也强,要不是自己要留在郑经理身边早被提上去了。”

    “也是哦,他和郑经理都长的那么好看,和男人在一起挺糟蹋自己的。”

    姜姐听着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懂。

    李泰容这才懂了之前那些一直盯着他的人原来是那么久以前吃饭见过,原来自己的脸那么让人记忆深刻。

    虽然知道电视里经常出现的出轨秘书的情节,但李泰容没想过郑在玹会出轨秘书,果然当工作大于生活时,秘书陪他的时间会更长吧,更何况是那么好的人,更何况是个女人。

    他们的关系都在公司公开了,而他却只被公司几个老职员认识,分明是自己不愿意在郑在玹公司公开的,此刻却有了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他故意咳出声,见职员们被吓得立刻噤了声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办公室的门然后关上,瞬间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身体有些抑制不住的发抖,走到办公桌前,看着上面放置的夹着自己照片的相框,拿起它不受控制地将它摔到了地上,看着地上碎片和被划花的照片,自己的笑脸变得破碎又不真实。

    这是我吗,原来我以前是这样笑的啊。

 

    他捂住自己的脸慢慢蹲下来,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伤口就是伤口,多坚强的人才能是无疤痕体质。

    他揉着自己的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走过去把照片捡起来又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其实很怕把自己狼狈的样子给郑在玹看到,所以这大概是他一直不愿意质问的原因。

    不管是失去还是得到,我总希望能够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让你觉得我不在乎,让我觉得自己没有输。

    他跪下来去捡碎片,碎片像炸开花一样到处都散落着,正正好一个碎片扎进了膝盖里,因为穿着破洞裤连一层布的保护都没有,他疼得闷哼一声,眦着牙跳到办公桌前,也没了收拾的心情,坐到办公椅上,开始翻找有没有紧急处理的医药箱。

    听到开门的声音,李泰容吓得直接滑倒坐到了办公桌底,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只觉得丢脸极了。

    “我的手机呢?”是郑在玹的声音

    “呐,给你”

    李泰容小心的把椅子推开,慢慢的从桌底移出来,那个女人把手机递给郑在玹,然后开始帮他解领带。

    李泰容被吓着了,反倒觉得自己成了不正义的偷窥者,

    “你每次开会就把手机给我,也不怕我给你家那位打电话?”

    郑在玹扯下领带搭在一边,轻轻推开她“你知道密码吗?”

    “再好猜不过了。”

    郑在玹懒得再和她争,一抬头却看见前面满地的玻璃渣,往桌上扫了一眼,相框也不见了。皱着眉走到外面,表情和声音都有些严肃,“谁到我办公室来过?”

    职员们想到李泰容还没从办公室出来,而郑在玹和崔秘书都进了办公室,一时也吓得不敢出声,都当是不知道一样比任何时候都认真的工作。

    “没人知道吗?你们是在那个人进来的时候集体旷工了吗?”

    “在玹……”崔秘书从办公室走出来,抓住他的手臂想让我冷静一下。

    郑在玹深吸一口气,“我再问一次,谁来过?”

    “那个……”金大哥小心翼翼的抬头。“您那位……进去过”

    郑在玹在想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想问‘那位’是谁,而躲在桌后面的李泰容却像看戏一样觉得有些可笑。

    关了办公室的门,郑在玹看着崔秘书,语气也不太好“他今天为什么会来公司?”

    “我为什么会知道,可能突然想看你工作呗,你在怕什么。”

    “算了。”郑在玹不和她争辩,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

    看出他的意图的李泰容吓得急忙拿出手机,还来不及调出静音电话就打了过来。熟悉的铃声在办公室里响起,连崔秘书也吓了一跳,随后哼笑着乖乖站到了郑在玹身后。郑在玹看到坐在办公桌下的李泰容一时手足无措,全然不是刚才生气的样子,

    “哥你……你干嘛坐在地上?”

    李泰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滑下来站不起来了。”良好的演技连自己都很佩服

    郑在玹看着他无奈的笑,把他半抱起来放在椅子上,“是因为腿麻了吗?”

    又对着站在门口的人说,“你先出去吧。”

    崔秘书表情有一瞬间的破裂,随后转身关上了门。

    李泰容一副做错事情的可怜样子看着郑在玹,

    “在玹,我把相框打碎了”

    “没关系。”

    “垃圾我还没清理。”

    “没关系”

    “照片我也扔掉了。”

    郑在玹一愣,笑着说 “没关系。”

    “可是,我还受伤了,很疼。”

    “受伤了?哪里,怎么不早说。”说着就跑到里屋拿了急救药箱出来。

    李泰容抬起腿把伤口露出让郑在玹擦药。

    他一边给李泰容处理着伤口一边问,“哥今天怎么来公司了?”

    “不能来吗?”

    “当然不是,只是你要提前跟我说,不然保安不会让你上来的……不过哥你怎么上来的?”

    “用美色贿赂喽。”李泰容随口开着玩笑

    “是吗?那我们的保安也太随便了。”

    “喂!”李泰容不满的抬腿又被郑在玹压了下来,

    “哥你不要乱动啊,所以你到底怎么上来的?”

    “说我是你们郑经理的爱人啊,但是他还不信,结果碰到一个认识我的职员,证明了我没有说谎,保安就放我上来了。”

    郑在玹擦药的手一顿,“他们,没有跟你说什么吧?”

    “说什么?”

    “没,没什么,但是哥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就是……公开的吗,所以你这么说我有点惊讶。”边说着郑在玹给李泰容贴上了简易绷带

    “那你愿意吗?”

    “我?我当然愿意啊,再开心不过了。”他握住李泰容的手,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突然变得真挚的对话让李泰容有些无法适应,只能低头看着自己被郑在玹贴上了绷带的伤口,

    “在玹,如果我喜欢上别人的话,我们能分手吗?”

    “可以的。”

    “那我们分手吧,我喜欢上别人了。”

    郑在玹面色一沉,随后握着他的手也更紧了,

    “别……别开玩笑了,哥”

    看到郑在玹被吓到的样子李泰容笑了出来,“嗯,不开玩笑了。”

    郑在玹这才缓和了一些,深呼一口气,用手使劲的揉李泰容的脸,“哥你真的太坏了!”李泰容也不反抗。

    

    他觉得郑在玹可能忘了,以前他问郑在玹,“在玹,如果我喜欢上别人我们可以分手吗?”

    郑在玹气势汹汹,“谁?哥喜欢上谁了?”

    李泰容告诉他只是一个如果的问题,他却撒娇一样的缠着李泰容说没有这种如果。那时候追李泰容的人有男生也有女生,有一个男生缠的太紧,郑在玹实在受不了和他打了一架,虽然赢了,脸上却也挂了不少彩,一向反对暴力的李泰容却没有骂他,给他擦着药反而说他这样很帅气。

    觉得李泰容是嘲笑他的郑在玹气极了,

    “哥!你不准再笑了!”

    李泰容急忙敛住笑意,“好好,不笑了。”

    “不对不对,”郑在玹又急忙摆手,“不,是以后不能再对别人笑了,喜欢你的人也是,我朋友也是,每次你笑的时候我看他们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气的我都不想再让你跟我一起出去见他们了。”想到那些人看着李泰容的表情又气不打一处来,

    李泰容暗笑,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人喜欢吗?

 

    郑在玹揉了一会儿就住了手,但手还是放在李泰容脸上,轻轻的蹭着,李泰容看着郑在玹像是尽了兴的样子,又说,“那如果在玹有了别的喜欢的人,我可以同意分手。”

    郑在玹的手停住,最后忍不住掐了他一把才收回手,把头压在李泰容肩上,

    “不会的。怎么会呢。”

 

    李泰容难得的没有离开在郑在玹的办公室看他工作就坐了一整天,崔秘书前后也就进来过两次,每次都是送了文件就马上出去了。

    说实话崔秘书留给他的印象倒是和手机里给他的印象有所颠覆,不像短信的语气一样咄咄逼人,反而面对他时有些心虚,连眼神也不敢对视,看着避开他的眼神的女人,李泰容反而觉得自己像是欺负了她。

    李泰容想,她到底是在装弱者还是手机里的她因为有了屏幕的距离才那么有气势?如果怕他为什么今天又把他骗到公司来。

    不过我没有表情的时候的眼神确实挺凶的,想到学生们对他的评价李泰容不自觉想笑

    听到李泰容笑声的郑在玹抬起头,也不自觉的露出笑脸,“笑什么?”

    “没有。”李泰容摇摇头

    “想我吗?”

    “在我面前想你干嘛?”

    “那就不准想别人笑”

    “嘁~”

    郑在玹耸肩,接着低头开始工作,“哥会无聊吗?”

    “还好,在家也一样无聊。”李泰容边刷着手机边回答

    郑在玹一顿,低着头接着说,“哥通常不是会去旅行吗,今年不去?”

    李泰容划手机的手停住,放下手机挑着眉头看向郑在玹。感受到他强烈的眼神的郑在玹抬起头,看着李泰容露出戏谑的表情,心里突然慌了起来

    

    “你以前还总不想我去旅行,今年却要赶我走吗?”李泰容刻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严重。

    李泰容的话让他有些不安。因为知道李泰容一定听到了他和崔秘书的对话所以他努力的回想两个人的对话有没有哪里会让人想歪,却因为心虚的原因又觉得每句话都容易多想,李泰容的这句话让他更加不确定了。他手紧紧捏着笔,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李泰容,反复张开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意料之中的郑在玹的反应,李泰容也没有等他回答,

    “我想去日本,想去找悠太。”

    郑在玹无话可说了。

    

    大学毕业之后中本悠太回了日本,之后虽然一直保持着联系,但这么多年见面的机会却少之又少。郑在玹觉得李泰容是懂的,虽然中本悠太没有说出过口,可是李泰容这样敏感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到。

    中本悠太当年有太多的优势,他比自己更早认识李泰容,他比自己知道更多样子的李泰容,他比自己更会付出和保护,可是他还是输了,只输了不敢提前说出口这一步。

    毕业之后中本悠太告诉李泰容他要回日本工作,李泰容虽然惊讶却没有说除了祝福以外的多余的话,没有闹着说为什么之前明明答应留在韩国,毕业却变了卦。

    郑在玹陪中本悠太外出给李泰容买礼物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他,“如果泰容哥让你留下来,你会留下来吗?”

    中本悠太盯着放在郑在玹面前的蓝色天鹅绒盒子眼眶突然就红了,

    “他不会劝我留下来的。”

    “你知道吗,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他知道怎么保全自己,他很自私,他最爱的永远都是他自己,他从来不会留给别人后路。”

 

    郑在玹想到他陪着中本悠太买礼物时,中本悠太走到了情侣专柜,郑在玹愣了一下,却也没有表示不满,可是售货员问中本悠太送给谁,他却说送给朋友。

    深知自己所在专柜是情侣款专柜的售货员在愣了一两秒之后便没有说话,而是弯腰拿出了一款手链放在他面前,像是无情又像是同情,告诉他,这款最适合你。

    看似错综复杂的绞在一起的银丝,即使有些万千的联系却能轻易分开,它终究只是自己,他也是自己。

    郑在玹看着他买下手链,看着他把包装好的盒子递到自己面前。

    郑在玹突然为自己庆幸,大过了对于中本悠太的心疼。

    他当初信誓旦旦的向中本悠太保证着,所以想向中本悠太证明他们很幸福的心情比想向父母证明的心情还要强烈,他还是一直把中本悠太当作李泰容的后路。

    他刚想开口,李泰容却接着说,“在玹能陪我一起去吗?”

    李泰容像是故意的,看着郑在玹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像是在等着他的拒绝,像是在告诉他,我在给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但他又无法忽视自己内心的期待,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比较希望哪一种结果。

    “等几天不行吗?”郑在玹看着李泰容认真的表情才知道他没有开玩笑,有些为难的开口

    “你没时间就算了,反正我一直是一个人。”

    按理说是预想的结果,也是自己在等待的回答,但李泰容觉得自己的语气里多了抱怨。

    “没有!真的……给我一天时间好吗?”郑在玹语气里是真实的急切

    李泰容也没有再反驳就答应了。

 

    年初的日本酒店都被中国人攻占了,郑在玹好不容易才订到了一个酒店,然后买好了后天去东京的机票。晚上他和李泰容讨论要去哪些景点,因为年初旅游的人太多要提前订票,本以为李泰容会说去东京铁塔再看看,李泰容却突然说了迪士尼乐园,

    “冬天去迪士尼吗?”

    “嗯,因为没有和在玹去过。”

    郑在玹无奈的笑笑,在度假区再订了一间酒店才把原本的酒店退掉,和要提前半年才能订到想要的房间的主题酒店相比,在这个时期能有度假区酒店已经很幸运了。

    “可是在玹真的没关系吗?工作完成了吗?”李泰容趴在郑在玹的背上看着他订好了酒店。

    “没关系,我们不是很久没有一起旅游了吗。”

    “以后哥想去得提前告诉我吧,去迪士尼却不住主题酒店太可惜了。”

    

    李泰容蹭了蹭郑在玹的脖子,小声嘟囔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不住也没什么,以后应该不会想去了。”

    “嗯——”郑在玹回头抵住他的头,“为什么?”

    “啊——我好困啊,我要去睡了。”李泰容站起来揉眼睛,郑在玹笑着也关了电脑。

    

    李泰容记得悠太跟他说过东京迪士尼乐园是分手圣地。

    日本的分手圣地有很多,大部分都是没有具体缘由而被赋予了被诅咒的含义,但是迪士尼乐园不一样。

    当时他问悠太,“东京迪士尼不是有很多情侣吗,为什么会是分手圣地?”

    中本悠太好像为那些理由感到丢脸,但在李泰容期待的目光中正了正脸色还是告诉了他,

    “因为人很多,排队太久了就会无聊,会开始责怪对方,然后就会吵架导致分手,或是男方不懂女方的公主梦,女方不会欣赏漫威的英雄,又或者是‘你居然更喜欢米奇(米妮)而不是我’这种幼稚的理由。”

    李泰容听得笑倒在床上,说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理由。

    中本悠太一秒变严肃脸,说“但是不管理由多可爱,他们确实是分手了。”

    东京迪士尼是分手圣地这个原因当然不是李泰容选择它的理由,他只是想和郑在玹以恋人的身份再看一场烟花表演,

    之所以想看烟花这么少女的东西,是因为曾经他看到一个演员的采访,他并不喜欢那个演员,但是演员说了一句话却让他印象深刻,他说,

    “在现场看迪士尼的烟花和在网路上隔着屏幕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在特殊时期和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你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烟花的熄灭而消失,所有一切都能够重新开始,这样的浪漫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像日本人无法拒绝樱花一样,所以如果一个人想向女生求婚的话带她来看一场迪士尼的烟花就好了。”

    他想看看那场被演员无限扩大的美好,如果失望了,他就可以放下对那份浪漫的憧憬;如果真的那么美好,他也想能有一个自己的重新开始。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上了提前叫来的接机车先去了度假区的酒店,简单洗漱之后两人便睡下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在第二天快要开园之前才到乐园门前的两个人看到排着的长长的队伍都被吓到了,大概没想过冬天还会有这么多人。好不容易进了园内,为了配合气氛而分别戴上了米奇和布鲁托的耳朵,李泰容还难得撒娇的让郑在玹和他一起换上了米奇的鞋子。郑在玹觉得这样的李泰容让他有些回到了过去的感觉,这个快三十的男人还是能够在身为弟弟的他面前露出可爱的样子。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阳光明媚,重点是没有下雪,虽然风吹在脸上还是会刺痛鼻子也变得通红,但在尖叫声和李泰容握紧的手中都变得微不可闻了。

    每次这种美好李泰容都是一个人吗?郑在玹不禁这么想。但他不知道,一个人的时候,李泰容从来不会来这种吵闹的地方。

    快到吃饭的时间两个人提前进了餐厅,点好餐就坐了下来,

    “哥还有什么项目想尝试吗,或是想要……购物?”

    李泰容觉得郑在玹头上垂下来的布鲁托耳朵可爱极了,一直捏在手里,一边揉一边回答,“随便逛也可以啊,有什么喜欢的项目就先去拿FP,然后等到时间了再去玩就可以了。”

    郑在玹笑着看着李泰容,捂住他一直蹂躏耳朵的手,“哥想怎样都可以——要和我换耳朵吗?”

    李泰容一愣,憋红着脸把手抽了回来,郑在玹也没有再调笑他。

    “那个……你们是韩国人吗?”隔壁桌的女生凑过来问,

    “你们也是吗?”李泰容觉得还挺巧。

    “对啊,我们两个来日本度假啦,碰到国人好开心啊。”两个女生在确定他们是韩国人之后毫不在意的就坐了过来。

    郑在玹眯着眼,把李泰容拉过来坐的离他更近一点。

    “你们也是两个人吗?”

    李泰容点头,“嗯,也是来旅行。”

    “那要不我们下午一起吧,人多也会热闹一些。”女生高兴的提议

    李泰容看了郑在玹一眼,刚想说话就被郑在玹抢了先,“可是我们下午另有安排,可能会提前出园,还是别打扰到你们了吧。”

    女生大概没想到会被拒绝,一时也想不到要说什么只能放弃。最后走的时候女生向李泰容要电话号码,李泰容愣了一下,笑着拒绝然后留下了kakao,让女生以后加他,女生有些不满足但还是记下kakao然后离开了。

    “哥干嘛把kakao告诉她啊,她是想追你吧。”郑在玹在女生走远以后凑到李泰容面前,不满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像以前

    李泰容笑着翻着手机,果然看到了新的添加请求,“多留几份桃花总是没错的。”

    “她看起来还那么小,像学生。”

    “怎么,我看起来很老吗?”李泰容挑眉

    郑在玹泄了一口气,“不老,我老。”

    李泰容抬头看了他一眼,忽视了那条添加请求,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走吧我们先去漫威迷的乐园吧蜘蛛侠。”

 

    离闭园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候烟花表演要开始了。李泰容拉着郑在玹早早的找好了位置等着。

    迪士尼的烟花不仅仅是烟花,是配合着音乐,情景以及投影一起进行,在城堡上,演绎着让人熟识的美好的故事,比起烟花这样的词汇,更像是一种视听盛宴的享受。这样的表演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欣赏呢。李泰容理解了演员说的话,这是一种浪漫,不该用分离的心情去看的浪漫。

    他想抱住站在他身后的郑在玹,可人太多了,他不敢,但郑在玹握住他的手,从后面环住了他。他抿了抿唇,把手握的更紧,转过头看着认真观看烟花的郑在玹,又更缩进了他的怀里,

    “对不起。”

    绚烂的烟花和鼎沸的人声中,郑在玹感受到了李泰容的身体传到他胸口的震动,他不确定是不是错觉,低了低头,把嘴凑到李泰容耳边,

    “你说什么?”

    他紧紧的握着郑在玹的手,郑在玹的手干燥温暖,骨结分明的手指包裹着他,李泰容不想放开,想握得久点更久点,因为或许某一天以后,就再也握不到了。

    见他不说话,郑在玹以为他是太冷了,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包进了大衣了

    李泰容转身抱住郑在玹,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虽然郑在玹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却也没有挣扎,“怎么了?”

    烟花的火光映在郑在玹脸上,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模糊。

    李泰容把头埋得更低,回答他,“太美了。”

    前年的时候,李泰容去参加室友的婚礼,新娘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面孔。从前以为会成为新娘的女生坐在郑在玹旁边,笑的样子是留给李泰容的印象中最温柔的一次,但他不知道她的这个样子室友看到过多少次。仪式结束后新郎新娘来敬酒,女生和他们在一桌,室友站在她面前,她也站起来,说,“你一定要对她温柔一点啊。”

    他清楚的看到室友愣了一下。

    以前的时候,室友和女生就是标准的小情侣,连吵架都像在炫耀。两个人都是急躁的脾气,从大学时候开始到后来分分和和三四年,争吵的次数数也数不清,理由更是让人觉得有趣。最让李泰容印象深刻的理由是有一次,因为两人养在外面的金毛生病,两人同班,课程任务都是撞在一起的,有一段时间因为课程太忙两个人都把照顾狗狗的任务推给对方,另一方又不忍心真的不管,可是不满积压着,结果在狗狗出院那天彻底爆发了,两个人都很生气,说对方在当初养狗的时候说好会好好照顾,现在却推卸责任。

    室友跟他抱怨的时候他就只是笑而根本不在意,吐槽说你们吵过太多次了“狼来了”的故事也不是你这样讲的,随后还跟郑在玹说“孩子”果然会影响夫妻和谐,郑在玹却说“孩子”是夫妻的纽带。果然最后两人因为担心“孩子”饿死又和好了。

    在大学要毕业那一年,那只金毛被车撞死了。

    室友平时总跟他们说那只金毛多粘人特别麻烦,还不喜欢洗澡,脱毛特别难清理。但室友看着死去的金毛的时候那种悲伤的表情是李泰容从没见过的。女生抱着他哭,好像死去的真的是他们的孩子,可是哪里只是孩子。

    最终不知道是败给时间还是现实,俩人也在李泰容不知晓的这几年中最终选择离开了彼此。就像故事快要走到尽头时你可以感受到事情已经无法再发展下去,或是路渐渐明朗,或是布满绝望,你总能接收到故事快要完结的暗示。

    然而如今两个人都变得温柔而成熟了,室友不久后也会有真正的孩子。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这两个人不可能分开。然后才知道没有什么人是不可能分开的。

    

    婚礼结束后,新娘回了房间,室友送着亲友们离开,外面下了小雨,郑在玹的车拿去保养了,所以他去叫出租车,李泰容就在门口等着。他看见那个女生站在门口,旁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但似乎没有带伞,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上前,毕竟自己也没有伞。雨是越下越大的趋势,女生似乎等不及了,拉着行李箱就往雨里跑,李泰容被吓到了,脱了外套顶在头上就追了出去。

    追到后女生看了一眼头顶又看了一眼他,露出了很苦涩的笑容,脸上不知道是雨还是泪的东西显得特别突兀。他看着女生,女生努力的笑着看他,最后还是崩溃了。她扑在他的肩上,妆也哭花了,她问他,“我是不是特别狼狈。”

    李泰容说是,

    她又问,“他都结婚了我还想着他,从美国赶回来行李都来不及放,我还以为自己要抢婚呢,结果也只敢祝福,是不是特别没用。”

    李泰容说不是。

    他说,爱是一种本能,感性和理性没那么容易共存,如果你们纠缠那么久都不能在一起,这说明他不是属于你的对的人,在为他痛过以后,你还要好好的接着去爱。

    后来他送女生上了巴士,回到教堂的时候郑在玹似乎等了很久,郑在玹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说因为人太多出租车可能要过会儿才来,李泰容拿出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才发现它进了水,撒着娇向郑在玹道歉,只说去送朋友结果下了雨就跑回来了。郑在玹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没地方借毛巾,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头上让他好好的擦头发。价格昂贵的两件西装就那么被他们糟蹋了。

    因为衣服原本就湿掉了风吹着冷,出租车又一直不来,李泰容就干脆的拉着郑在玹一路淋了回去。距离有些远,还没到家雨就停了,衣服鞋子都淋了个透,路人诧异的眼光也被忽略了。

    那场婚礼因为那个女生的插曲所以对于李泰容来说并不是完全喜悦的回忆,他看到了一份幸福,又看到了一份痛苦,他教会别人释怀,但现在才知道释怀是那么困难的事。

    大概因为那时候以为你会握着我的手,到很远很远的未来。现在又知道,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终”字本身就体现了爱情的不易。

    李泰容现在希望那场雨永远也不要停,也希望烟花永远不要灭.

 

    最终雨还是停了,他们也来不及看彩虹。烟花表演也结束了,最后的那一下,李泰容只看见了映在郑在玹脸上的火光。

    他拽着郑在玹的手,直到感受到郑在玹回握的力量才松开,郑在玹低头笑着看他,“冷吗?”

    他点点头。

    郑在玹从口袋里抽出另一只手,取下李泰容头上的米奇头箍挂在手腕上,又在李泰容疑惑的眼神中取下自己头上的布鲁托头箍戴在了李泰容头上。松开手把耷拉着的两个耳朵盖上李泰容的耳朵,低下头抵住了他的额头,“那我们马上回酒店做点暖和的事吗?”

    李泰容红了脸,想到自己处在人群中而下意识推了他一把,被推开的郑在玹却也没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倒像是调戏他成功了一样觉得十分开心,顺手把米奇的头箍戴在了自己头上,揽过李泰容的肩,“所以最后哥还是和我换了耳朵啦。”

    李泰容看了一眼他得意的表情,是以前经常看到的样子。

    

    

    两人回到酒店时已经很晚了,李泰容洗好澡坐在床上,郑在玹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李泰容拿着手机一脸苦恼的情景,“怎么了?”他问。

    “在玹呐,这个酒店我们只订了一晚对吧。”李泰容苦着脸抬头看向他,

    “对啊,你说明天要去大阪找悠太哥的吧。”郑在玹走到床边,把盖在头上的毛巾挂在脖子上,“怎么了吗?”

    “刚才悠太说他不在大阪,可能过两天才会回去。”

    “那我们在东京再住一晚就好了,反正总不能只去迪士尼就够了吧,东京不是有很多回忆吗?”说着还意味深长的冲李泰容眨了眨眼。

    李泰容笑,“订不到酒店就只能睡马路了。”

    “和哥逛一整晚都不会累的。”郑在玹把湿湿的头发也往李泰容肩上蹭,“我们不是好久没有这样了吗?”

    撒娇讨好的话让李泰容愣了一下。‘这样’这个词汇没办法包括所有的过去,但是那些过去又多又杂,李泰容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样的词汇来代替。

    他嫌弃的推开郑在玹的头,“我衣服都湿了啊,快把头发吹干了睡觉”说着把毛巾盖到郑在玹头上把他推起来,拉着被子躺下还边小声的嘟囔,“明天可以去问问一些小酒店还有没有房间,还好没有带很多行李,悠太太不靠谱了我得骂他了……呃”李泰容被额头上的温热突然止住了声音,抬头看着他面前放大的脸,“你干吗……”

    “哥不应该亲回来吗?”嘴唇离开李泰容的额头,郑在玹不满的说,“晚安吻啊。”说着把脸又凑近了一些

    “哦……”好像突然回到了过去的初恋气氛的李泰容有点没反应过来,也像是过去青涩的样子一下说不出话来,靠着床背拉开与郑在玹的距离,顿了顿,拉了拉被子遮住半边脸,“那你再过来点……”

    郑在玹笑着把嘴凑过去,最后李泰容却亲在了他的脸上。

    郑在玹用毛巾搓着头发站起来走开,还故意很大声的说话,“啧啧啧,哥真的完全是个小气鬼啊”

    李泰容冲着他撇了撇嘴,做了个鬼脸迅速躲进了被窝里。

    

    早上李泰容是被自己得手机提示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伸手抓过旁边的手机举到眼前,一大早眼睛有些对不上焦,两条短信躺在手机里,熟悉的号码却让他清醒了不少,

    啊——还以为你忘了呢,我都快忘了你的存在了

    李泰容烦躁的坐起来,胡乱的揉了揉头发,

    “在日本开心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没想到你会用这种幼稚的方法让他不和我见面,但最后你们还是要回国,你只是在强行挽留,你们早就走不下去了”

    

    李泰容叹了口气把手机关上,又看了睡在身边的人一眼,

    “我真的很想揍你。”如果不是你,我何必受她的气

    郑在玹翻了个身,把手臂压在李泰容腰上,

    “哥干嘛想揍我啊?”迷迷糊糊的声音显得他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因为你坏啊……”

    郑在玹半睁着眼睛往李泰容身上蹭了蹭,搂着他的腰更紧了些,“嘻嘻,所以哥是傻。”

    我不就是傻吗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酒店,倒也不算很差,只是没有了双人间,看着郑在玹苦恼的样子,前台小姐犹犹豫豫的开口,

    “其实……我们单人间的床也够……够睡两个人……”

    小姑娘红着脸说完之后又看了看两人的脸色,郑在玹对她挑了挑眉,她的脸便更红了。李泰容瞥了他一眼,把他拉到后面站到小姑娘面前,

    “我们订两间。”

    小姑娘愣了一下,说“好的,请稍等。”

    郑在玹不满的瞪着李泰容,直到李泰容拿过房卡两个人走到了房间前还是瞪着,

    “干吗?”李泰容又好气又好笑。

    “为什么要订两间啊——浪费钱——”

    李泰容哭笑不得,把另一张房卡塞到郑在玹手里,“那我请你可以吗?”

    郑在玹后退一步举起手耍赖,就是不接房卡“什么叫你请我啊哥这样说很过分啊……哎呦哥为什么要多开一间房啊。”

    “拿着。”李泰容一秒严肃脸。郑在玹一愣,委屈的靠过去,让李泰容把房卡插进了衣服口袋里。李泰容被他逗的好笑,“干嘛,在家里不是天天一起吗?”

    “可是我和哥很久没有一起旅行了,而且以前这个时候哥都是一个人出去,留我在家独自寂寞。”郑在玹还是不肯罢休,站在房间门口一副我就是要进你房间的架势。

    “那你不是更应该习惯了吗……”

    郑在玹被李泰容噎得说不出话。

    “好啦趁现在还早快点去放了行李收拾收拾,等会儿出发去浅草寺怎么样?”李泰容推了郑在玹一把,推到了对面他的房间门口。

    “哦……”郑在玹撅着嘴一脸不甘心,但李泰容毫不留情的关了门。

    

    在和李泰容第一次一起过日本的时候两个人也一起去过一次浅草寺,都说浅草寺的签很准,所以当时郑在玹也去跟着求了一个,他要李泰容也跟着求一个,可是李泰容说不愿意去尝试探寻未知的东西,郑在玹说他是为自己找借口的胆小鬼,李泰容不管郑在玹的激将法最后还是没求,浅草寺凶签是出了名的多,虽然说绑在哪里就不会灵验,但看到自己的未来被一个签去概括了下来心里还是会有所顾忌。结果后来郑在玹果然就抽到了凶签,那时候他前一天才跟李泰容告白成功,他气极了,拉着李泰容一起把凶签绑上,李泰容就在旁边笑他。所以李泰容提议去浅草寺他还有些惊讶,他以为李泰容对那种地方是不感兴趣的。

    到浅草寺后郑在玹的心都放在了两边的小吃上,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来一份抹茶刨冰,李泰容拉了拉他的衣袖,“嗯?”他回头看李泰容,“怎么了?哥要吃什么?”

    李泰容摇头,“我想进去求个签,你在外面等我吗,还是你也要去?”

    “啊……哥以前不是不信这个吗?”

    “我才没有不信。”可能只是喜欢逃避和未知而已

    “我不要求了这里凶签超级多,哥去求吧,看哥的运气会不会比较好。”郑在玹笑着摸摸李泰容的头,“抽到吉签要告诉我哦,凶签不用理它就好了。”

    寺里的人挺多,等了一会才到李泰容,摇出九十八号签,李泰容忙拿着签去找对应的签纸,然后对着数字一个一个的找,直到找到把签拿了出来。

 

    欲理新丝乱 

    闲愁足是非

    只困罗网里

    相见几人悲

    

    拿出在网络上开始直接搜索浅草寺第九十八号签的意思,结果不出所料的还是凶签,下面有网友很详细的解释,李泰容看着看着却无言了,好像突然知道了别人为什么说浅草寺的签很准,又或许是恰好碰到了心里的魔障吧。李泰容把签绑好,搓了搓手便离开了。

    

    他一出寺门口就看见郑在玹在等着他,看他出来了便很开心的跑过来问他签怎么样,李泰容装做不开心的样子撇着嘴,“签说我最近会爱情不顺。”

    “……我就说这里太多凶签了,哥不要信啦,以后都不要来求了。”郑在玹拉着他的手安慰

    

    冬天天暗的很快,两个人打算离开的时候天已经近乎黑了,后来说要购物就去了银座,

    “要给同事带礼物吗?”李泰容突然凑近问他,

    郑在玹像是被猜中了秘密一样,突然回过神看着李泰容认真的表情,“随……随便带点儿吧。”

    “香水可以吗?”

    “嗯……嗯”郑在玹胡乱的点头。

    

    回到酒店后,李泰容在门口把郑在玹买的东西以及礼物递给了郑在玹,“早点睡觉吧,明天我们去东京铁塔。”

    郑在玹接过袋子,看着李泰容关上了房门。

    

    李泰容洗漱之后躺在了床上,郑在玹也没有来敲门。他想起白天的那个签,始终有点不能释怀,网络上的留言问他是不是有心事,被陌生人这么问李泰容还觉的有些突兀,一时答不上话,

    解签告诉他,

    欲理新丝乱  就像想恢复杂乱的丝线一样,想要除去心里的痛苦也同样困难

    闲愁足是非  独自的抱着痛苦,连是非也难以发现

    只困罗网里  像鱼被困在网中,越挣扎只会有越多的痛苦

    相见几人悲  身边悲伤和烦恼的事很多,但是如果有信心的话,能够逃离的吧。

    像是安慰一般,那人留言说,签不管是凶是吉,都不是指示未来,而是指导未来。

    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却没办法忽略解签人的话,郑在玹居然这么老实的没有来找他,这倒是让他有些不爽了,这么早郑在玹不可能睡了吧,这样想着李泰容从床上坐起来,抱着枕头下了床,或许和郑在玹看一部电影再睡觉会更好,这样想着却在才刚打开房门就听见对面说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却能听到是在说话。小酒店的隔音大概都不太好。

    李泰容愣了一下,关上房门,站在郑在玹门口,想等他通话结束。等得有点久他便累了,抱着枕头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小酒店的暖气不够,李泰容觉的冷极了,可就是挪不开脚,站在门口动也不动。

    

    “不清楚,可能过几天才会回去吧。”

    “是我答应他了的。”

    “公司最近还好吗?……知道,辛苦你了。”

    “礼物会给你带的,不知道你要什么,回国之后你再自己选吧。”

    “嗯,知道了。”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问了好吗?”

    “好了,我知道,这个话题可以停了。”

    “……”

    李泰容不可否认的听出了郑在玹语气里的迁就,也有可能是他天生就带有的温柔,两人的对话似乎不欢而散了,但李泰容觉的更冷了。他抱着枕头在郑在玹门前盘腿坐了下来,自嘲的想应该看看手机,看那个女人是不是又给他发了什么信息,一摸口袋才发现,身上穿的根本就是没有口袋的睡衣,不仅手机没带,连房卡也没带,这下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李泰容终于忍不住把头埋在了放在膝盖上的枕头里。

    

    就像画画一样,在白纸上作画容易,在一副完整的画上再添一笔都是困难。我们走的越久,我们的画就越完整,到后面就越无从下笔,如果我们的画纸不够大,我们就只能停止继续作画了。爱情在最热烈的时候才真正开始,而开始后就不可避免的要走下坡路了。

    她没有说错,我就是在强撑而已,你爱我又怎么样,可是你并不是非我不可。

    

    不知道是通过伤害自己想得到什么,但是李泰容就是习惯了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来获得安全感。

    在郑在玹刚成年那会儿,他带着郑在玹去酒吧,好看的面容一会儿就吸引了一大堆花蝴蝶,看着郑在玹慌张的样子李泰容反而很开心,还一个劲的逗他,后来郑在玹真的有些生气了,拉着李泰容就走出了酒吧。两人在一起之后郑在玹向李泰容控诉他当年的过分行为,李泰容说觉得他对于不在乎的人露出的冷清神色他很喜欢。那时候李泰容也对他说,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非我不可。所以可能就总是迫切的证明我对于你的不同吧。

    我们为了成长而成长的同时,离陪我们成长的人也越来越远了。

    

    郑在玹开门的时候李泰容直接倒在了他的腿上,身上也都冰冷了,郑在玹吓得一把扶起他,“哥你没事吧?”

    李泰容揉了揉眼睛,把枕头塞到郑在玹怀里然后自己也蹭了进去,“本来想和你看部电影,结果忘记带手机和房卡了。”

    “你可以敲门啊,你这…冷吗?真是笨死了。”

    “你没听见。”他把脸埋的更深了点

    “嗯?怎么可能”

    “你就是……没有听见”

    “才不是”郑在玹抱着李泰容发抖的身体然后关上门,搓了搓他的后背让他能更暖和些,“你肯定是自己太笨了又不好意思承认。”

    “……”

    “怎么不说话了?承认了?”

    “……”

    “嗯?”

    “我就是笨死了”李泰容紧紧的抱着郑在玹,身体的颤抖越发剧烈,郑在玹感觉胸前有点湿了,直到抽泣声露了出来。郑在玹吓得扒开李泰容的脸,满脸的眼泪让他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哭啊,哥……”

    “我不高兴……”李泰容哽咽着却始终不愿意再抬起头。

    “哥……不要哭了,对不起,对不起”郑在玹慌张的给他擦着眼泪,“对不起,哥这么委屈了,我不该嘲笑你的,对不起啊,哥不要哭了,哥一哭我都要哭了……”

    可是李泰容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谁说的唯有爱情和你不可辜负,明明世界上有很多你不能辜负的东西,明明爱情那么容易辜负。

    

    在李泰容终于止住眼泪后郑在玹让他坐到了床上,换了身衣服然后也钻了进去。

    “哥要看什么电影?”

    “《言叶之庭》。”

    “嗯?不是看过吗?”

    “还想看。”

    “好,那就看。”

    想看那个少年和他说爱着的那个老师,看他们擦着爱情的门角轻轻的飘了过去。即使最后没有在一起,却不会让人对爱情失望,他们拥有了爱情最美好的时刻,爱情存在在将得未得之际。

    

 

 

    感冒了。

    这是第二天的时候李泰容从郑在玹怀里醒来的第一个想法。

    果然昨天被冻得厉害了吗?

    李泰容觉得腰背像是被千斤重的锤子重重的击打过一样,像是要碎了一样疼得厉害。这场感冒来得太猛烈了,他这样想。

    他艰难的动了动身子,郑在玹随即也醒了,向后挪了挪位置拍着他的头打算继续睡下去。他动了动,一开口的沙哑声音把自己也吓到了,

    “在玹……我难受……”

    “嗯?”郑在玹迷迷糊糊的愣了两秒,随后才反映过来一样猛的坐起来,看着面部有些泛红的李泰容,急忙下了床。先是给他接了杯温开水,把他扶着坐起来,慢慢的给他喂了点进去,

    “是昨天闹着凉了吧。”郑在玹看着他干燥的嘴唇被水润湿,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很难受吗?”

    “嗯……”李泰容点了点头。他想,这场感冒来得理所当然又太不是时候了。

    看着他像是被烧迷糊了的样子,郑在玹贴着他的额头试了一下体温,“诶?没有很烫啊,哥你头晕吗?”

    李泰容摇了摇头,“痛,全身都痛。”

    浓厚的鼻音让郑在玹皱了皱眉头,“我们去医院吧。”说着起身打算去给李泰容拿衣服,却刚站起来就被拉住了衣角,

    “不用去了,也没有发烧,吃药应该就可以了吧,你去帮我买药回来吧。”全身的酸痛让李泰容的内心有了一种无法排解的烦闷,不想让郑在玹走开

    “可是你很难受啊,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这里离医院太远了,而且也不方便。”

    郑在玹想了想,蹲下来握住了他的手,“那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买药。”

 

    郑在玹烧了水,然后拿着钱包就出门了,走之前还叮嘱李泰容好好躺着。

    李泰容低低哼了一声作为回应,疼得缩成了一团,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急性的绝症,是不是要死了。

    痛症有时候会缓解一下,或者是痛久了就麻木了,李泰容翻了个身,把脸对着房门的方向。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感冒他就该走了,想拿着行李不辞而别,让郑在玹再也找不到他,他不用告诉郑在玹,我知道你背叛了我。那样太失败了。

    他感到害怕,他一向害怕郑在玹的温柔,那种东西跟毒品一样,每次都能让他自我宽慰到离不开。他不该又疏忽的给郑在玹创造了一次温柔的机会。

    而且去东京铁塔的计划也这样没了。

    郑在玹是在东京铁塔告白成功的,即使东京铁塔是一个在日本都说烂了的景区,但对于当年第一次去日本的两个人来说,那里还是必去的一个选择。中本悠太说,就像首尔人不怎么逛景福宫,北京人不怎么逛故宫一样,东京人也很少去东京铁塔。并不是不想去,而是你觉得离你很近的理所当然的东西,就总觉得时间还很长,总有一天可以去。

    那时候他们多好啊,涉世未深,也没有面临那么多诱惑,即使觉得复杂,但其实也是处在了再简单不过的世界,面对任何一场单独的相处都兴致勃勃,永远也想象不到厌倦的样子,爱了又放手的人中,有谁愿意承认时间是这么厉害的武器。

    李泰容一直知道自己是很容易上情绪的人,很轻易的就会泪眼婆娑,但那些豆豆怎么也不会掉出来。因为是男人啊,情绪的东西就用情绪去控制,简单的眼泪是不被允许的。

    可是他觉得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他哭了太多次了,不能跟父母说,不敢跟悠太说,他都快要憋坏了。

    

    有一年他去了中国的长白山想去看看天池,但是那里的天气太多变化,他才刚到了山脚就下雨了,但是是濛濛的细雨,衣服上沾了水汽,影响倒也不大,可是他听到旁边旅游团导游用英语说因为天气原因会起雾,上了山也可能看不到天池,问那些同样来自外国的游客还要不要上山,游客们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都选择上了山,毕竟大老远来到这里,不上山怎么也是个遗憾。李泰容最初的目的就是想看天池,知道可能看不了心里的遗憾也提前涌了上来,但是最后还是跟着那个旅游团上了山去。他原本想向郑在玹打电话抱怨一下的,但考虑到国际漫游的话费,最终只给郑在玹发了kakao,

    “在玹呐,我可能看不到天池了,如果看不到的话我就再找个地方去旅游,可能会更晚回来了。”

    郑在玹马上就回复了,“哥开心就好了,记得多穿点衣服,还有记得带氧气,还有涂防晒。”

    因为他曾经去过西藏一起,半路上被高原反应折磨的差点死掉,却只告诉郑在玹说是因为没有经验没有带氧气所以有些不适,而且因为没有做好防晒,回来晒黑了几个度还被郑在玹笑了好久。

    

    李泰容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包里,自己搓了搓被风刺的通红的脸,开始向山上前进。

    

    他原本是没抱希望了的,越往上走就越觉得呼吸困难,有些急促,路上有些游客也因为担心身体承受不住止住了脚步,李泰容虽然觉得不适但也没有到无法承受的地步,对着氧气吸了两口又接着走了。走到后来天居然慢慢晴了,身边的游客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在交谈,但大概也是在讨论变好的天气的喜悦心情。

    当他快到的时候甚至来不及激动就听到了前方人群的惊叹声,他也很快跟了过去。

    似乎是听说看见天池的人是会得到祝福的,所以他看见周围的很多人都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样子在许着愿,当时的他觉得他没有什么愿望,一切都很好,所以他只是拿起了单反照了满意的照片。站了许久,他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看着照片快让人窒息的景色,忍着对话费的心痛给郑在玹打了一通国际电话。

    电话接通了,郑在玹对于接到他的电话有些惊讶,“哥?你没去看天池吗?”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李泰容听不太清楚,风有点大,他对着电话那边吼,

    “我到了!天气突然变好,所以看到啦!!特!别!漂亮!!”

    郑在玹吓得把手机拿开无奈的笑了出来,他的叫声夹杂着风声,郑在玹轻易的就感受到了他的喜悦,

    “那哥要注意安全啊,不要又产生高原反应了,多拍几张照片哦。”

    “知道了!我等会儿还要去滑雪!!”

    “好好,注意安全,不要……”郑在玹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

    

    李泰容看着断了信号的手机,把它塞进包里。刚才太激动了现在才反应过来,拿着氧气足足的吸了一口,猛的有点头晕,随后才发现自己又流了鼻血。

    回到酒店后他才又看到了郑在玹发给他的kakao,

    “哥,我们下次一起去吧。”

    李泰容只是回复了他几张拍下来的照片。

 

    原来是来不及啊。

    去过的地方李泰容很少再去,更何况他有太多想去的地方了,所以他没有给郑在玹承诺,也没有应了郑在玹的承诺。最后的地方还是在日本,因为开始的地方也是日本,只可惜不能回到东京铁塔去看故事完结。

    

    郑在玹回来的时候看李泰容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把药放下然后把烧好的热水倒了出来。他在床边坐下,又用手探了探他头的温度,似乎还算正常,郑在玹松了一口气,

    “没有发烧真是太好了。”

    李泰容就看着他,也不说一句话,眼里的犹豫,紧张,郑在玹却也全都没有发现。郑在玹把他扶着坐起来,把药片拿出来,和水一起递给李泰容。

    李泰容低头看着郑在玹递过来的水和药片,眼睛突然模糊了,郑在玹看不清他的表情,见他不接,把药片递到了他嘴边,开玩笑到“要我喂吗?”

    他的眼泪突然就滴到了郑在玹的手上,滚烫的触感让郑在玹一震,药片也被浸湿了,

    “怎么了,很疼吗?”郑在玹缩回手,放下水杯和药片,扶着他的肩膀凑到他面前,“我们去医院吧,去医院好吗?”

    

    李泰容摇摇头却不说话,直到被郑在玹把头扶起来。他温柔的帮他擦掉眼泪,笑着,“都疼成这样了必须去医院了。”

    李泰容刚被擦干净的眼泪又漫了出来。

    终于他轻轻拉下郑在玹的手,自己胡乱的抹掉了眼泪,他看着他,最后开口,

    “我不想去。”

    “去也是我自己,不想跟你去。”

    “我们分手吧,郑在玹。”

    

    郑在玹愣了一会儿重新拿起水杯递到他面前,“别闹了,不要像小孩子一样啊,哥最近总喜欢说这样的玩笑。”虽然他这样说着,但努力想笑却笑不出来。

    李泰容看着他然后接过水杯又重新放下,“我比你还大两岁,你要说我是小孩子吗?”

    郑在玹的脸也不得已的收敛了笑意,捏着的拳头越来越紧,但又像是知道了理由一般,没不敢开口问为什么,

    李泰容抓住他握紧的手,一点一点的给他掰开,看着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认真又偏执

    “我缺点那么多,你有太多理由跟我提分手了……你别耗着我。就算再怎么当作没变也没用的,我已经装不下去了,我早就装不下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了。”李泰容松开他,掀开被子站在地上,小酒店没有地毯,他的脚变得更加冰凉。“我说,我不喜欢你了。”

    “我啊,我不喜欢你了。”他的声音那么冷漠又陌生

    郑在玹抱住他想要他住口,

    他手抵在胸前想要推开,奈何被箍的太紧了,

    “为什么?”

    “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就说不喜欢了,我哪里不够好吗,我可以变得更好,不要分手,不可以分手。”郑在玹在害怕,他不敢让李泰容开口,怕听到不想听的话

    “不喜欢是没有理由的,时间久了,就不喜欢了。”

    “可是我爱你啊…”郑在玹把他抱得更紧了,像是要融进怀抱里,身体不自然的在颤抖着,房间的暖气仿佛失去了效力

    李泰容一顿,看着他低声下气的样子心狠狠的揪了一下,放弃了挣扎,沉默后忍着难受,有些残忍的开口

    “你爱我吗?”

    “如果你爱我,那你的崔秘书和你是什么关系?”

    郑在玹一愣,生生的被李泰容推开了。

    “你就非要……逼我说出了吗?”

    “是谁告诉你的”

    “你连辩解都不要就承认了吗?”郑在玹眼里的恐慌让李泰容觉得心酸。

    “……”

    “所以啊,你难道想两个都能得到吗?”

    “我们……”郑在玹想说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我觉得她很好,她工作能力强,作为女人对你应该也足够体贴,她还…爱你”   

    李泰容颤着声线掰着手指一条一条的想要逼着自己数出她的优点,却被郑在玹抓住了手打断,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她的好,哥你不要把我推给她。”

    “那我要怎么和一个女人抢呢,一个能给你孩子给你家的女人。”

    “哥!”郑在玹又把他的手捏的更紧,几近哀求“我会和她断了联系,你要怎么生我的气都可以,对我多冷淡多无关心都可以,不要分手,我们不可以分手”

    郑在玹眼里的泪水让李泰容惊得说不出话来。

    见李泰容不说话,郑在玹急忙拿起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崔秘书的电话,

    “我现在就跟她分手,我跟她说清楚,这样好不好,哥——”

    李泰容惊讶的看着他拨出了号码,直到电话接通那边的声音传过来他才回过神,

    “住手郑在玹!”他挥手猛的打掉了郑在玹手上的手机,

    “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哥!”郑在玹叫着他,紧紧的抱住他,眼泪也终于流了出来,“你不要和我分手,不要”

    

    李泰容目光呆滞注视着墙壁,感受着郑在玹的眼泪带给他的温热和冰冷的凉意,他眨了眨眼睛,

    “不是她的错啊,不管她选择谁,她对我本来就没有责任的存在,她也没义务顾及我,但是你呢,你也不顾及我吗?明明和我保持着关系的你却和她也发生了关系,难道还要让我怪她吗。”

    感受到郑在玹越发紧的的怀抱,李泰容反而觉得凄凉了。明明如果再早一点,就算你不这么用力我也离不开你。

    “郑在玹,你啊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就想把你插到我心里的刀全都插回你心里,我这么狼狈,明明是你的错,我为什么要这么狼狈?你原本就是很成熟的人,现在更是已经到了真正该成熟的年纪了,怎么可以幼稚的去解决问题呢。”

    

    他红着眼睛,松开怀抱,却又把李泰容的手抓的紧紧的。 “可是我不能和你分手,我不能离开你,我们太久了,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我不能过没有你的生活了,我以为你已经是我生命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们不能分开了,分不开的……”他说的那么坚定,让李泰容以为犯错的是自己,让李泰容也有一瞬间害怕没有他的生活。

    

    郑在玹的话让李泰容想起一个中国作家的话,

    她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即使不相爱了,也会选择相守。因为放弃这么多年的时光需要很大的勇气。当初的誓言,后来的责任,最后的习惯。

    可是他做不到,惩罚郑在玹就是在惩罚自己,原谅他却又对不起自己,就像一群狼把一个人困住了一年,实际那个人也把狼困住了一年。想要真正的解脱,只能是离开了,狼也放过人,人也放过狼,彼此都是自由的。

    

    他把手覆上郑在玹握着他的手,看着他泛红的眼睛,

    “你们做过了吧。”这样肯定又正常的语气。

    郑在玹一愣,犹豫着还是说了实话,“只有一次,真的,但是……”

    “没有但是啊,做过就是做过了,出轨了就是出轨了,没有但是的。”李泰容看着他

    “哥,我知道,我真的…”郑在玹对上他的眼神,

    李泰容没有逃避,只是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着说,“你们应该继续下去的,这样或许可以有个孩子,虽然我知道阿姨很喜欢我,但她应该更喜欢孩子。”

    “不是的!”李泰容的笑容让郑在玹心惊,急忙打断他的话,

    “不是的,妈她喜欢你,她接受了你就没有再跟我提过多余的事,是我的错,妈也会怪我,会责骂我,甚至你让爸打我都可以,是我的错”

     郑在玹的话却让他更伤心了,他们当年那么难又那么勇敢,承受着父母们的失望和反对,但是郑在玹却告诉他,我会在每一个灯火辉煌的地方抱住你。

    而现在,最大的阻碍却是他们自己。

    他抬起手抓住郑在玹的大衣,把头埋进他怀里

    “可是郑在玹,你让我太痛了。”身体痛得快要死了,心也痛得快要死了。

    

    这句话让郑在玹一动都不敢动了,不敢去打破现状,不敢去拥抱李泰容。他甚至走神的想,他什么时候哭的这么厉害过,但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透纳_

愿我们热爱的所有得以保留

愿我们所有的热爱永不熄灭

也希望有些人能明白“心血”二字的含义

创作不死。


这两张图我不署名 它属于你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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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我们热爱的所有得以保留

愿我们所有的热爱永不熄灭

也希望有些人能明白“心血”二字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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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ini

填充游戏(捌)

(捌)-我没恨你-

“我没恨你,就到此结束吧。”


01.

朱正廷的用药里有安定的成分,醒后没多久便又沉沉睡去。范丞丞请来医生检查了他的情况,确认除了腰部以外其余别无大碍后便放下心来,拿起外套轻手轻脚推门出了病房。


门外略显沧桑一身西装的中年男人本低着头,看不出面上有什么表情,听见开门的动静才把目光落在范丞丞身上。


范丞丞低烧一直没退,这两天在病房几乎没怎么休息,眼下的青黑很明显。他能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那么好,头开始一阵阵的犯晕,但在接收到中年男人递过来的目光时,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强打起精神才行。


面前这个人是朱正廷的...

(捌)-我没恨你-

“我没恨你,就到此结束吧。”

 

01.

朱正廷的用药里有安定的成分,醒后没多久便又沉沉睡去。范丞丞请来医生检查了他的情况,确认除了腰部以外其余别无大碍后便放下心来,拿起外套轻手轻脚推门出了病房。

 

门外略显沧桑一身西装的中年男人本低着头,看不出面上有什么表情,听见开门的动静才把目光落在范丞丞身上。

 

范丞丞低烧一直没退,这两天在病房几乎没怎么休息,眼下的青黑很明显。他能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那么好,头开始一阵阵的犯晕,但在接收到中年男人递过来的目光时,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强打起精神才行。

 

面前这个人是朱正廷的父亲,自己一身的本事大半都是这人教给他,不夸张的说,范丞丞怵他比怵自家老爷子还要甚,如果可以,范丞丞永远都不想跟这个男人对上。

 

朱父其实只是表面看起来硬,能教育出朱正廷这种温润儒雅孩子的男人不会是什么无情无义的人,对于朱正廷这个孩子他一直都是满意的,甚至说是护短的。当年朱正廷因为黄明昊跟家里闹翻,最后能成功出去其实就是朱父放了手,对于这个孩子,朱父是一直放在心头护着的。

 

而现在,范丞丞要为了朱正廷,企图从朱父的手里保下黄明昊。

 

他知道,这件事即使他不做,等醒来后朱正廷也会插手,他不想朱正廷在这个时候还因为这些事情费神,左右都是要保,不如自己先来掺这一脚。

 

02.

朱正廷再醒来时已经是隔天早晨,刚刚适应室内的亮度便看到了在沙发上躺着睡着,手上还挂着点滴的范丞丞。

 

“丞丞?”那人似乎睡得很沉,也可能是朱正廷现在没有什么力气,连喊出口的声音都轻的要命。平日里听到呼声就一下坐起喊他正廷的孩子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地睡在那里。

 

“别喊了,他高烧一直拖着,我刚不久让护士给他挂了点滴,这会儿刚睡着。”病房的门被推开,以朱正廷躺着的视角还看不清说话人的样子,但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爸。”

 

朱父看着躺在病床上许久没见的儿子,他其实去过朱正廷的舞室很多次,隔着一层玻璃看他两眼,看他过的好不好。他自认自己这个父亲当得还算称职,可是看到自己儿子躺在病床上不能随意动弹的时候,他仍觉得自己失败至极。

 

“还知道喊爸爸啊。”朱正廷向来看不出父亲的情绪,只是觉得说这句话的朱父声线有些发抖。

 

“腰疼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找爸爸呢?”

 

哪怕你早告诉我们一会,也不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话朱正廷没法接,朱父也自知朱正廷是不会回答他的,仅仅是情绪所致,不由得脱口而出。

 

父子俩聊了很多,聊了朱家的现状,聊了母亲和朱家的小辈,又聊了公司,甚至没有波澜地聊起了朱正廷这几个月的生活。

 

从头到尾对朱正廷的腰伤,对黄明昊这个人只口不提。朱正廷再迟钝也该猜到什么情况了。

 

“丞丞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朱父没打算瞒下来这个事,顺着朱正廷的话点了点头:“从你住院开始,那小子就没消停过,先后做了我和你妈的工作,得到我们俩的保证才算放心。”

 

父子两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沙发上躺着的范丞丞身上,两人虽说放低了音量,但这么近得动静,沙发上睡着的人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可见加上发烧已经是累级了的。

 

“刚刚医生进来看过,烧了有两天了。手背上还有道口子,应该是情急自己把针管扯下来的。”朱父本不会多唠叨这些事,范丞丞更没有想法让朱正廷知道这些,朱正廷知道父亲这是在提醒他。

 

因为自己曾经放弃过他一次。

 

范丞丞对朱正廷的感情从来没想过掩饰,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他为朱正廷做的这些事,就连朱父都想替他说句话。

 

范丞丞这两天几乎没有休息,加上持续不断的高烧让他实实在在地睡了一天多,等他从沙发上醒来,朱正廷已经半靠在床头上边喝茶边笑着看他。

 

不知是不是刚醒时的错觉,范丞丞觉得以前的朱正廷回来了。

 

那个儒雅不沾风尘的小少爷又回来了。

 

“你要再不醒,我都想找人把这家医院拆了。”朱正廷冲还迷迷糊糊的范丞丞笑,声音很轻,带着调笑的语气,但其实朱正廷并没有多少夸大的成分,自己的腰他知道,但范丞丞一直不醒着实是吓着他了,若不是院长差点双手举起对天发誓范丞丞只是在睡觉,自己真不知道会不会对这家医院干什么。

 

范丞丞打了个哈哈,随口说了句:“没事,就是有点困,我睡了多久?”

 

“不久。”朱正廷喝了口茶水:“也就一天多吧。”

 

“...”尴尬的摸摸鼻子,范丞丞没敢再出声。

 

显然朱正廷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下巴轻轻抬起指向范丞丞的手:“左手那道口子,没事拿针自己划拉的?”

 

范丞丞不是傻子,朱正廷都说到这份上,说明这人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差不多知道了,索性直接闭嘴,力求沉默过关。

 

他做这些不是打算向朱正廷邀功,纯粹只是习惯,他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更没打算让朱正廷因为这些感激或愧疚什么。

 

见这人不说话,朱正廷也不紧不慢,他比谁都知道范丞丞拿他最没办法,这也是范丞丞给他最大的资本所在。

 

“我离开的那时候,你是不是很难受?”

 

范丞丞惊讶的抬起头,视线对上对面一脸认真的朱正廷,不只是遇到黄明昊的那段时日,那么多年朱正廷一直都对他的感情避而不谈,即使这人知道的比谁都清楚,但他不提,这层窗户纸就没人会捅破,他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自己还是那个最好的弟弟。这是第一次,朱正廷把这些事情摊在台上直接说出口。

 

还是在问他,那时候是不是很难受。

 

范丞丞回想八个月前,难受这个词在脑海里转来转去,但总觉得不够合适。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一种被至亲之人抛弃的感觉,朱正廷不接受他归不接受,但离家出走实则单方面宣告了连这个弟弟他也不要了。

 

朱正廷抛弃的远不止朱家的一切,还有一个用全部身心爱着他的范丞丞,那是范丞丞第一次感受被抛弃的滋味,单单难受两字,好像单薄了点。

 

思绪绕了一圈又绕回来,话到嘴边却又成了一句轻描淡写:“有点吧。”

 

“那你怪过我吗?”朱正廷似乎预料到这个答案,没有去理会范丞丞努力营造出的风轻云淡,下一个问题径直抛出去。

 

范丞丞算是看明白了,今天的朱正廷是铁了心把他们之间那点事给摆到台面上来理清楚,说什么也不会让他溜走。

 

至于朱正廷为什么突然会这么做,范丞丞心里也清清楚楚。

 

“正廷。”范丞丞坐直身子,伸手摸了摸对面床上人的头:“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可以不给我,但不能给我我不愿要的。”

 

我想要的是你的喜欢,不是你的愧疚补偿。

 

“这样我们谁都不快乐。”

 

那人只是轻轻笑:“我没那个打算,我说过我没那么残忍。”

 

“我只是很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想你好,想你开心,想你可以没有烦恼,范丞丞回答这个问题似乎不需要思考。

 

但我其实坦诚的也不足够。

 

03.

“这个给你。”沉默蔓延在两个人之间,范丞丞没打算再在情感问题上跟朱正廷多说什么,走到储物柜前把黄明昊给他的家居服递给朱正廷。

 

“袋子打不开,他说拿给你你就知道了。”

 

床上的人神情一滞,范丞丞见他接过就找了个由头出了病房。

 

朱正廷看着手上被塑封的睡衣,那是他跟黄明昊最近一次去超市时两个人一起买的家居服,还没到穿的季节,两人觉得好看才买回来,当时说等到春夏就能一起穿。

 

谁知他们终是没能熬过这个秋冬。

 

把以后要穿的衣服还你,我们没有以后了。

 

“其实说真的。”朱正廷把重心往身后靠,抬头看着白到让人发慌的墙面,自言自语道:“我也舍不得。”

 

范丞丞出门后就径直走进了医院办公室,里面还有朱父和朱母,看起来已经和医生沟通很久。

 

两人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物,过了两三天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接受了朱正廷极可能无法站起来的事实,开始寻求方式进行有效治疗。

 

“丞丞。”朱母先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范丞丞,把人招呼进屋里坐下:“身体好点了没?”

 

“没事,睡一觉好很多了。”范丞丞摇摇头示意没事,转头看向坐在办公室的一众医生:“所以你们给出的最终结论,还是无从治疗吗?”

 

领队的医生有些为难,这种事情谁也不敢给个准话出来,就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判死刑也就是一个死缓。

 

“我们不敢给范先生您一个非常确定的结论,至少就现在的医疗水平来说,除非有对症相当有经验的医生,否则以朱先生这种情况,我们只能用无能为力来形容。”

 

直到医生团队离开,朱母才扶住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康复过后除了行动不便不会影响正廷的日常生活,我们多留意国内外的医生团队,迟早会找到办法的。”范丞丞斟酌了一下词句,安慰着朱父朱母:“我觉得正廷心态还不错,往后我也会陪着他,伯父伯母放心,现在失望还太早了。”

 

“一切都会好的。”

 

明知面前这小子安慰的成分居多,可两位长辈也知道现在除了这么想都别无他法,只能说走一步算一步。也正如范丞丞所说,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坏到极致。

 

至少朱正廷还有那么多人爱着他。

 

范丞丞送走两位长辈,想去天台抽根烟理理心绪,推开门的那一瞬,他看到站在站台边缘的一个人,范丞丞认得那个背影。黄明昊只穿了最简单的白衣黑裤,正站在顶层抽着烟。

 

“你怎么来了?”范丞丞开口,对面的人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来,转过头看向范丞丞,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我想来看看他,没敢进病房。”黄明昊有些自嘲,烟里的薄荷味有些冲:“我听到医生说的话了,没有路可以走了是吗?”

 

范丞丞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对面前这个男人其实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情敌似乎简单化了很多,说恨其实也是恨的,恨不得把他打残让他陪着朱正廷在轮椅上坐着,但他又没法下手,他知道朱正廷不会想让他这么做。

 

这个男人从出事到现在的做法让他同样有些不知道怎么表态,说不敢面对也没有错,可说他会仓皇而逃他又却愿意承担。

 

就这样的矛盾,让两个男人得以还算平和地聊下去。

 

“就现在看来,没路走,但迟早会找到那条路的。”范丞丞手摸向口袋,才发现烟已经抽完了:“能给支烟吗?”

 

“正廷从小就喜欢跳舞,小时候被老师折腾的疼的直哭,但跟我说起来舞蹈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伸手接过黄明昊递过来的烟,是范丞丞抽不惯的很浓的薄荷味,入鼻腔的一瞬把他呛的够呛,过了几秒才缓过劲来:“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那条路的。”

 

“我要出国了。”黄明昊沉默了一会,转过身灭了烟头往前走。

 

“如果真的找不到那条路,我就把路送到他的面前来。”

 

直到昏迷的朱正廷从家里被抬走,黄明昊才终于丢掉了被他一直贡在天顶的多余的自尊,直面向被朱正廷一直呵护着的自卑,然后真的站起来。

 

可成长的代价总是惨重,他们终于还是没能翻过那座山。

 

人若是想得到什么,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范丞丞隐隐约约猜到黄明昊话里的意思,第一反应自然是不屑,朱家和范家都是两代人的打拼出来的产业,无论是人脉还是财力都不是一个初生牛犊区区几年能够并肩的,他们都无从下手的问题,黄明昊又怎么夸下海口说能解决。

 

但隐隐约约间,他又抱着不知道哪来的一点点信任,或许是明白黄明昊的潜力,又或许是纯粹就这么希望着。

 

无论是谁,他都希望朱正廷能好好的,毕竟这一辈子还要很长。

 

范丞丞在天台上抽完了那只烟,又站了一会才回到病房里去,快到饭点,他得问问病房里的小祖宗想吃什么。

 

“你见黄明昊了?”范丞丞推门进来刚走近朱正廷,床上玩手机的人就抬眼问道。范丞丞惊讶地挑挑眉,天台上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朱正廷不该知道的。

 

朱正廷似乎知道范丞丞的疑问,低头又接着玩手机上的游戏:“你身上的烟味,是他抽的牌子。”

 

“他来干什么?”

 

“他要出国了。”范丞丞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苹果削了起来,似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他没把黄明昊说的最后一句话告诉朱正廷。

 

因为他抬眼就能看到,朱正廷手机上人物已经死亡,一动不动的游戏页面。

 

“你说他多胆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范丞丞手里的苹果被削掉一圈又一圈,朱正廷突然低低笑出声:“胆小到跟我道别都不敢。”

 

这话范丞丞没法接,他也不知道接什么为好,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黄明昊在朱正廷心中的份量,即便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也改变不了什么。

 

“晚上想吃什么?”

 

范丞丞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逃避,可他只能这么问。

 

入夜,范丞丞被朱正廷勒令回家休息,病房里只剩下朱正廷一个人。

 

手机停在那个微信聊天页面上,两个人早就过了闹掰就要拉黑删除联系方式的年纪,有时候走了就是走了,从单单一个微信是看不出任何东西的。

 

微信聊天页面上方,朱正廷一直看着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但足足十来分钟,没有任何消息发进来。

 

朱正廷眼神暗了暗,最后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病房外的走廊已经没有动静,那声电话铃声就变得格外突兀,连朱正廷都被门外的手机铃声惊了一瞬。

 

“正廷。”电话里的声音和门外的声音混在一起,直到这时候朱正廷才知道,黄明昊一直在门外。

 

朱正廷调整了一下心绪,尽量让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平静:“想说什么,看你输入十几分钟了。”

 

“我也不知道。”黄明昊低低笑:“就是想说点什么,但是说什么好像都不对。”

 

“我明早就走了,正廷。”

 

朱正廷没开口问黄明昊为什么会突然出国,这人做事一直都有他的理由,他最了解黄明昊,出国也绝对不是为了逃避自己跟他的这件事。

 

两个人隔着墙相互沉默了很久,朱正廷咬着下唇直到出血才反过神来,想了想还是把那句话说出口来:“我没恨你。”

 

朱正廷没打算让黄明昊去承担这个他根本承担不了的情况,可他的这句话,对黄明昊来说也绝不是救赎。

 

黄明昊知道,这次他拿不到那张免死金牌。

 

那句话落下朱正廷就挂断了电话,他们能说的话也就仅止于此,多说一句都是越线,这场游戏以两败俱伤收场,他们也没能再站在那个肩并肩的位置。

 

就到此结束了。

 

 

 

 

 

 

 

 

 

 

 

第10086个倒霉蛋

文房四宝(四)

大学校园 轻松幽默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疯狂玩梗 并非黑粉

主贾正 副丞坤 诸多偶练配角

私设如山 不要在意准确年龄


第四章

与朱正廷久别重逢的那天晚上,黄明昊一直熬到凌晨三点才睡,不是因为他失眠,而是因为他的灵感太旺盛了。

看到朱正廷走进来,轻声问“他是谁”的那一刻,黄明昊简直忍不住要冲上去,像一只鲁莽的兽般狠狠地把朱正廷摁进怀里。可是,他的屁股好似被人用502胶水粘在椅子上,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只能期待着朱正廷先向他走近,给他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朱正廷不曾让人失望,几秒后,他开始走向黄明昊。这时,黄明昊又在期待朱正廷能对他说些什么,比如“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大学校园 轻松幽默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疯狂玩梗 并非黑粉

主贾正 副丞坤 诸多偶练配角

私设如山 不要在意准确年龄


第四章

与朱正廷久别重逢的那天晚上,黄明昊一直熬到凌晨三点才睡,不是因为他失眠,而是因为他的灵感太旺盛了。

看到朱正廷走进来,轻声问“他是谁”的那一刻,黄明昊简直忍不住要冲上去,像一只鲁莽的兽般狠狠地把朱正廷摁进怀里。可是,他的屁股好似被人用502胶水粘在椅子上,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只能期待着朱正廷先向他走近,给他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朱正廷不曾让人失望,几秒后,他开始走向黄明昊。这时,黄明昊又在期待朱正廷能对他说些什么,比如“好久不见!”“我很想你!”,即使客套点的“欢迎光临”也行。但是,朱正廷对他喊出了一个问句——“你怎么在这里?”紧接着,朱正廷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开始往门外推。

黄明昊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遭到这样的待遇,即使朱正廷在微信上把他拉黑了,还瞒着他换了一个手机号,但他就是有一种绝对的自信。朱正廷很爱他。这使他在此之前一直保持着有恃无恐的优越感,充满期待的心态。朱正廷不会对他使坏,因为朱正廷很爱他。

当黄明昊发现一切现实都按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发现朱正廷眼眸里蕴藏的怒火的时候,他内心突然生出很大的落寞与悲伤,如海啸一般淹来,退去时,整片海洋只剩下一个被遗弃的孤岛。幸好下一刻,王琳凯出来了。虽然那人颇有“搅屎棍”的能耐,尽往火上浇油,但是黄明昊似乎从他的话里对上了暗号,敏锐地意识到这根又粗又长的“搅屎棍”是站在自己这头的。

黄明昊强忍住笑意,因为他发现朱正廷在用自己美丽的眼睛瞪他,而那视线里的怒意更张扬了,感觉能毁灭一片森林。黄明昊不想成为那一片为老虎献祭的森林,所以他保持沉默,装出一副乖巧无辜的样子,用极尽柔和的眼神看了回去。与此同时,他又不禁期待朱正廷会心软。

验证结果还未出来,范丞丞就打电话来了,问他去不去打球。再然后,王琳凯突然想起他们还有约,不容置喙地拽着黄明昊就往外头走。黄明昊想回头再看一眼朱正廷,可是王琳凯那怂货被他另一个“凶神”舍友吓破了胆,还特别讲义气地带上他逃跑。黄明昊根本不认识那学长,也犯不着害怕。他只想再看朱正廷一眼,确认一下他示弱的效果,如果可以,他还想能道个别,替朱正廷说出那句“好久不见!”

正如伟大的王琳凯同志所说,搞对象是创作灵感的重要来源。

回去以后,宿舍已经被断电了。黄明昊就在黑暗中支起一盏不知何时没电的小台灯,用电脑软件上的电子音符和鼓点把那些混合着喜悦、悲伤、落寞、期待的复杂心绪记录了下来。接近凌晨三点,他终于制作出大致的demo,而在摘下耳机的那一刻,他觉得很痛快。

夜深人静,舍友们都在蒙头大睡,鼾声如雷。无人知晓黄明昊内心的酣畅。他多想朱正廷立即出现在身边,如此,他便可以为那人播放刚完成的小样。他甚至想直接跑下楼,溜进朱正廷的寝室,把他摇醒。可现实告诉黄明昊,他必须要耐心地等待,至少在第二日天明前,都不可轻举妄动。他最好先去睡一觉,不然,他的黑眼圈将会变得和纵欲过度的范丞丞的一样严重。这很影响他的发挥。

 

黄明昊是被李希侃的闹钟吵醒的。这个定在八点的闹钟一般会持续响五分钟,然后被它的“聋子”主人掐断。

光速下床,完成洗漱,黄明昊开始琢磨起如何包装自己。他从衣柜里选出最昂贵的秋衣,毕竟价格与质量成正比,贵的衣服穿在身上的确更抢眼。黄明昊身材颀长,且拥有一副美少年的好骨相,套上轻熟风的高级成衣,不旦不突兀,反而增添了一种性感的魅力。站在镜子前,转着身子左右打量了一番,他又往头发上喷了点李希侃的发胶,抓了抓,凹出一个层次分明的发型。

“早。打扮得这么好看,是去干嘛啊?”李希侃揉着眼走进阳台,看见平日最不修边幅的黄明昊竟然把自己整理得像是一只准备去求偶的花孔雀,并且对着镜子各种搔首弄姿,他的睡意在一刹那间消失殆尽。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他评论道:“兄弟,不得不说,你现在这风流倜傥的模样,不去卖都可惜了。”

“怎么?你想买啊?”黄明昊戏谑地挑了挑眉,同时,拿着发胶喷雾的手悄悄地往背后藏,“来,报个价!”

李希侃虎躯一震,连连退后了几步:“滚滚滚,老子是钢铁直男!”

好一个活得比gay还精致的钢铁直男!黄明昊坏笑着揶揄道:“哦,你是比iron还iron的ironman。”

他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把语气平缓又透露着无奈的男声:“Justin,再引用我的名言,你就要付我知识版权费了。”

黄明昊哈哈地笑了一阵子,简直恶劣得不像样。李希侃放下防备,也跟着大笑起来。

“我觉得你现在有点过了。”停下来后,李希侃突然一本正经道,“据我观察,本校女生都比较喜欢优雅那一卦,比如大三新闻系的毕雯珺那种。”

黄明昊认为,这个说法完全是李希侃根据自己的审美取向得出的一己之见,毕竟,他才是今年广大人民群众选出来的校草。

又照了照镜子,黄明昊也觉得这身行头的确过于骚包,一看就是另有所图。而且按照以往的经验分析,朱正廷显然更喜欢清纯可爱的男孩子。于是他把从头到脚的衣服都换了,简单地套了一件红T和一条破洞牛仔裤,瘦削白皙的肉体彰露得恰到好处。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日早起的H大同学大饱眼福。精心打扮过一番的黄校草,脚底生风地从H大南边的宿舍楼出发,穿过大半个校园,走出北门,拐进了马路对面的糕点店。

值班的店员看着这位帅哥在玻璃橱前徘徊,最后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精致的提拉米苏蛋糕放到托盘上。结账时,他向她询问有没有生日贺卡之类的卡片。糕点店小姐被那双清澈真诚的眼睛看得直脸红,想都没想就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只有购买生日蛋糕才能赠予的贺卡,递给了帅哥。

“姐姐,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黄明昊指着敞开的卡片,俏皮地笑了笑,“在上面写四个字‘好久不见’,然后画一个感叹号。”

看来是名草有主了。店员不禁感到有些遗憾:“拿去送人,自己写不是更真诚吗?”

“嗯,按照常理来说,是的,但我的字不好看。这么美妙的一句话当然是要用漂亮的字体来书写,这样才能完美地传达情意。”

听完这么一番话,店员更是羡慕这份礼物的主人了。她一定是一位美丽优秀的姑娘,上辈子可能还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如此幸运地得到眼前这位嘴甜的暖心帅哥的青睐。

然而,在稀世帅哥黄明昊提着蛋糕和外卖粤式早餐敲响那位“美女”的寝室门后,见到的场景着实令他大失所望。

朱正廷不在宿舍,而且是一夜未归。那他今早这身费尽心思的打扮到底有什么意义?ちょっと待って(chotto ma tte,日语:等一等)!昨晚他走后,朱正廷去哪里了?该不会有什么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压下心中的种种疑问,黄明昊强装淡定地对睡眼惺忪的尤长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又说出了准备好的欲盖弥彰的台词。尤长靖这“颜狗”早就被色欲迷住心窍,又被那些早餐收买了剩余的理智,哪里察觉得到黄明昊说的“顺路”其实是绕了H大一圈,以及放到朱正廷桌上的袋子明显分量最大,蕴含的诚意最足。

王琳凯也是一个重财轻义的狐朋狗友。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王琳凯饱腹一顿,又听了黄明昊心血来潮创作的demo,立即觉得这小伙子简直是可塑之才,能被他看上,那是有钱倒贴也买不来的福分。所以,当黄明昊有意无意地打探起朱正廷作息表的时候,王琳凯毫不犹豫就把与自己朝夕相处了两年多的室友卖了个干净,从课程安排到训练时间,所有细节都列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差掏出纸和笔给黄明昊记下来。

 

不过,王琳凯还是有点良心的,不像尤长靖那般沦陷得彻彻底底。这头串通好黄明昊,那头他就跑到了朱正廷面前,把黄明昊卖了。

“所以说,你把我的日程安排告诉了黄明昊,然后又回来把这件事转告我?王琳凯,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得知真相后的朱正廷非但没有对王琳凯良心未泯表示感谢,还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拖进了阳台“暴打”一通。

隔天下午,朱正廷就被掌握有效情报的黄明昊堵在了舞蹈练习室门口。

“找我干嘛?”瞥了眼从后门探出的几个八卦脑袋,朱正廷用目光示意黄明昊往角落里边躲一躲。

可不知眼前的人是真傻,还是故意要显摆,就是没有把自己的大高个儿缩得低调一点。朱正廷只好亲自出手,把人拖进了视觉盲区的角落。

“我有一事相求。”黄明昊谦卑地抿了一下嘴,“你能把我的微信从黑名单放出来吗?”

朱正廷的心脏怔了怔,嘴上的答复却是脱口而出:“为什么?请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黄明昊说:“你是王琳凯的室友,万一有时候我找不到他,我可以问你他去哪里了。”

朱正廷把双手抱于胸前,轻慢冷漠地瞪着黄明昊:“我们寝室还是其他两人,你去找他们帮忙不行吗?”

“可是,我和他们不熟。”黄明昊神色为难,眼眸里竟润出了一丝莹莹水光,“我和你比较熟。”见朱正廷不动情,他接着解释道:“而且,偶尔你有空的时候,我们也能聊会儿天嘛。万一你想叫外卖又凑不够单呢?那时候你可以找我,我陪你一起点。”

想到尤长靖猪一般的食量以及猴子一般的定力,朱正廷轻轻地摆了摆手:“对不起,我不存在这种难题。”

黄明昊赶紧换了一套说辞:“那反过来,如果是我想叫外卖,但是又凑不够单……”

“黄明昊,你到底想干嘛?”朱正廷实在太讨厌黄明昊变着法子的拐弯抹角,绕了个山路十八弯,就是不肯直接把本意说出来。

这天的黄明昊依旧是“混帐”,碍眼得很。但这天的黄明昊穿了件白色短袖,下身是直筒七分裤,黑色长袜紧紧包裹着他纤细的脚踝,崭新的球鞋一尘不染,看起来又十分顺眼。有那么一瞬间,朱正廷觉得自己就是在等待一个答案,只要黄明昊能把那些他想听的话说出来,他就会立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吻住那张触感柔软的嘴。

可黄明昊沉默了好一会儿,水灵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意味。几秒后,他终于开口了:“我自己一个人来北京读书,人生地不熟,说来可笑,有时候晚上失眠,身边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也没有。”在此顿了顿,他像是在从全身各处收集勇气,然后以一种悲伤的眼神看向朱正廷,“在这里,我只有你一个熟人。”

朱正廷在心里叹了一口很长的气,如冰块缓慢融化的时候,水珠凝成白雾飘散于空气,但是距离煮成沸水还差些火候。这很奇怪,他明明知道黄明昊话里的百分之八十都是谎言,可是,那人的目光实在太伤感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平静又饱含伤意的目光,这让他联想到一个年轻的逃兵,森林里小鹿在流泪。朱正廷很诧异,他竟然愿意偏信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

对于这些微妙的心理活动,黄明昊自然是一无所知。他十分紧张,以至于他觉得时间在不断地减速,对面的人仿佛安静了一个世纪。他一向自认脸皮够厚,嘴皮够溜,可是刚才那会儿,他差点就要当着朱正廷的面逃走了。黄明昊不喜欢被拒绝,也很少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

就在他内心犹豫不决时,天边的云散开了,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走道的窗户照在朱正廷深棕色的头发上,微风经过,轻轻地卷了卷,流动的金色光芒如一层圣洁的薄纱。朱正廷穿着件纯白色T恤,很透,又被练舞时留下的汗水浸湿了。黄明昊实在看得挪不开眼。他不想骗朱正廷,是朱正廷让他这么做的。

说到底,像黄明昊这样随遇而安的野草,根本不存在适应问题。游牧民族是逐水草而居,但黄明昊只需要足够的水和空气就能顽强地扎根下来。黄明昊骗了朱正廷,而朱正廷甘愿被骗。

朱正廷答应黄明昊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但黄明昊说什么也不放心,非要亲眼看到朱正廷完成操作,才肯从朱正廷及其他八卦的吃瓜群众的视线范围里消失。再补充一句,他还胡搅蛮缠地把朱正廷的新手机号码搞到了手,简直一石二鸟,春风得意。

 

朱正廷和前男友闹了这么一出,回到练习室后,又被各种各样的扫描仪似的八卦眼光观察了半天,他不禁感到身心俱疲,丧如废狗,怎么想到这去他妈的一天还真的没完了。

 

晚上,宿舍。

“不错啊,宝贝。今天是不是有又学弟向你告白了?”

尤长靖开始八卦的时候,朱正廷正好把额前的刘海扎起来,要往脸上贴面膜。“你从哪里听来的?根本就没有的事。”对着镜子举起摊开的面膜,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尤长靖才不相信,把身子转向朱正廷,他一五一十地说:“是吗?你不会在骗我吧?林超泽说,今天你们舞蹈队训练的时候,他亲眼看见有一个很高很帅的学弟来找你,还被你拉进了小角落,不知道要进行什么勾当。”

“证据呢?”朱正廷一边铺平敷在脸上的面膜一边问,见尤长靖突然失了语,他心里便有了底,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宝贝,没有证据的话,你怎么敢信啊?”

“群众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据。”尤长靖愤愤不平地找出手机,准备联系自己的线人,给这拒绝认罪的嫌疑犯一个实锤,“人在做,天在看。就算你不承认,事实也不会改变。所以啊,你不如主动坦白。我们姐妹一场,一想到你即将被打脸,我也是会很难过的……”

 

话说这尤长靖的线人林超泽是和他一起在“快乐香蕉”奶昔店兼职打工的同事,也是校舞蹈队的一员大将,平时的爱好包括唱歌、跳舞、做饮料,还有八卦他们舞蹈队队长的感情状况。

常年守在吃瓜前线的林超泽多次目睹朱正廷被来自不同专业年级的俊男美女堵到练习室外,收听时长约在三分钟与半小时之间不等的告白,可是今天,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朱正廷在告白者面前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神奇!神奇!以前从来不会进展到交换联系方式这一步。他还特意偷拍了照片,将这稀罕的一幕分享到校园吃瓜群以及爆料论坛。

 

成功搞到证据的尤长靖还没来得及锤朱正廷,自己就先被锤成了千疮百孔的马蜂窝。

——“看到那边房子塌了,就过去看看热闹,但过去发现居然是我的房子塌了,一看我的眼泪就流下来。”

此刻,尤长靖觉得自己就像遭受了晴天霹雳的韩国大妈,满心都是不敢接受现实的卧槽之感。痛骂了几句粗言秽语,直到把受到的震撼发泄出万分之一,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要找隐瞒不报偷偷发力的情敌算账。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学弟找你干嘛?”将手机屏幕怼到朱正廷面前,尤长靖怒目圆睁地质问,活像一尊气坏的门神。

朱正廷瞥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我早就提醒过你,换一个梦中情男,你偏不听。现在……”

尤长靖急得很,根本不想听朱正廷以胜利者的姿态对他进行一番惨无人道的冷嘲热讽:“别转移话题!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找你干嘛?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他继续逼问道。

朱正廷用框在黑色面膜里的大眼睛瞪向尤长靖,看起来十分的无辜。两人对视了一阵子。末后,朱正廷摘下面膜,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你坚持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那位,是我的前男友。”

“What?你没有开玩笑吧?”尤长靖跳了起来,猛地撞倒在背后的床架上。

朱正廷实在看不过眼,上前搀扶了这个连连受惊的可怜人一把:“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一天到晚地跟你开玩笑?他今天找我,是想让我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和你听到的假料没有半毛钱关系。”

尤长靖欲哭无泪,瘫到王琳凯床上修整了半晌,他如诈尸般突然坐起:“宝贝,我现在觉得你就是一个渣男。”

“为什么啊?”被无端扣上一口大锅,朱正廷差点气笑了,“你怎么不说黄明昊是渣男?”

因为……尤长靖终于精神崩溃地大叫道:“我想来想去,都无法相信那样可爱贴心的小天使会是渣男。倒是宝贝你,去上个课都要打扮得骚里骚气,勾引人似的,一看就很有渣的潜质。”

朱正廷被这“毒唯”的逻辑哲服得五体投地,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

尤长靖便自顾自地继续分析下去:“不过啊,我一想到你之前哭的那么伤心,又觉得可能‘小天使’才是渣男。”推了推朱正廷,“所以,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分手的?”

“因为没有激情。”朱正廷虚脱似地望向了天花板。

“为什么啊?他看起来还挺会玩的啊!人又年轻,有活力。该不会是你太过饥渴欲求不满吧?”

“因为是我让他没有激情。”

尤长靖连忙打量了一番朱正廷,然后得出结论道:“我觉得你还可以啊,腰窄腿长,柔韧性又好,按照你平时的性格,你在那方面绝对是热情奔放主动进攻型。”

“对啊,还精通九九八十一式。”朱正廷自暴自弃道。至今他也想不明白,他和黄明昊怎么会因为这么荒唐的理由走到那最后一步。转了个身,他开始对着另一面的墙陷入思索。

尤长靖十分识相地没有接话。

整个氛围就这么冷了下去,像被摁着脑袋压入水中的人不再挣扎,溺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声轻咳突然打碎寂静。

朱正廷再次面向尤长靖,不过脸色有些不正常的难堪:“那个,宝贝,我想我有必要澄清一下,那个说法其实不太准确。”

“啊?什么说法呀?”尤长靖不明所以。

朱正廷低头凑近了点,小声提示道:“人间大卫。”

尤长靖顿时想起之前朱正廷对他那番赞美之词的龌龊曲解。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见尤长靖愣住了,朱正廷以为他不相信,又尽心尽力地弥补了一句:“真的,我亲身丈量过,绝对不止……”

“行了!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的。”尤长靖拍着良心保证,过后又不忘调侃起那才吁了一口气的人,“我说你刚才想那么半天,原来就是在纠结这个。怎么?都分手了还惦记着前男友的名誉权。宝贝,你真是太好人了!”

朱正廷翻脸无情:“谢谢夸赞,但请收回你的好人卡。我不是惦记他的名誉权,我是怕你造谣我饥不择食。”

尤长靖:“?”突然很想去举报他。

尤长靖算是看懂了,这段感情是一本算不清的烂账,欠条太多,谁都没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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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喜欢就留下小红心小蓝赞,还有留多点评论呗。这篇小说,是我打算要好好更下去的,希望你们能够嗨皮快落,当然后面的走向能不能达到这种效果,我就不能保证了……

 

 

 


黄色色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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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文笔但认真搞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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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有财汽修厂

【甜甜的恋爱】创口

第二十三份甜甜的恋爱由 @Martini 提供。


00.

“创口会愈合的,如果你对它好。”


01.

黄明昊对于在A区遇到朱正廷这件事,是抱有极大震惊的,即使他严格遵守着一个校霸的基本原则,不显山不漏水臭屁地义无反顾。


“我操昊哥,那不是朱正廷吗?”旁边的小弟见黄明昊久久没有动作,连表情都有片刻不自知的崩坏,顺着黄明昊的目光向不远处看去,入眼帘的人影把他实打实地吓了一跳。


朱正廷对视线相当敏感,黄明昊是知道的,刚刚看那两眼本就打算收回视线掉头走的,谁知道小弟又接下了这个接力棒,果不其然,下一秒朱正廷就向他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少年没穿校服,简单的白衬衫和洗的有些泛白的牛...

第二十三份甜甜的恋爱由 @Martini 提供。




00.

“创口会愈合的,如果你对它好。”


01.

黄明昊对于在A区遇到朱正廷这件事,是抱有极大震惊的,即使他严格遵守着一个校霸的基本原则,不显山不漏水臭屁地义无反顾。


“我操昊哥,那不是朱正廷吗?”旁边的小弟见黄明昊久久没有动作,连表情都有片刻不自知的崩坏,顺着黄明昊的目光向不远处看去,入眼帘的人影把他实打实地吓了一跳。


朱正廷对视线相当敏感,黄明昊是知道的,刚刚看那两眼本就打算收回视线掉头走的,谁知道小弟又接下了这个接力棒,果不其然,下一秒朱正廷就向他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少年没穿校服,简单的白衬衫和洗的有些泛白的牛仔裤,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发现黄明昊之前正皱着眉头看着挤满人的分班表,黄明昊视力好,甚至能看到这人的左口袋鼓起了一个小方盒,朱正廷的左手下意识的伸进去,又想起这里不是个地方才堪堪收住手。


“我操昊哥,他怎么看过来了?怎么脸色还那么不好?口袋里不会是有家伙吧?”小弟被朱正廷投来的眼神吓了一跳,这人其实经常没什么表情,开心不开心都很难从面相上表现出来,多数人对上他的眼胆子就会吓掉一半。


朱正廷的眼神很冷,不是他失望或者生气时才会溢出的情绪,而是这人打从内里就是凉的,没什么生气,也没什么脾气,越过这个年龄甚至越过正常人界限的冷,是他眼神里自带的戾气。


“人多他烦,兜里是烟,不会暗杀你。”黄明昊和朱正廷的目光在空中交织了几秒,黄明昊先收回视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教学楼走过去:“还有,你说你操谁?”


小弟想回头再看看传说中的大佬,又怕跟不上黄明昊的脚步,嘴上啊啊了两声就快步向黄明昊追过去。


“昊哥你这说话字数越来越少的习惯是哪来的?”小弟发现他昊哥今天不太对头,轮能扯能聊,黄明昊认老二没人敢说自己是老大,鲜少会见他如此惜字如金的样子。


黄明昊的脚步一顿,回想刚刚自己说的话,发现自己没理由没立场辩解这个问题,似乎一碰着这个人的事就会被他同化般,连那个人不愿意多说一个字的毛病都给完美复制了去。


“不对,昊哥。”黄明昊有些头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足够傻逼的小弟今天足够不傻逼。


“你怎么那么清楚朱正廷?我操你认识他?”


02.

黄明昊自然是针对小弟动不动就口出狂言说要操他的行为进行一系列素质教育,而小弟挨揍前提出的犀利问题就这么被他避了过去,挨了揍的小弟一句话都不敢说,屁颠屁颠地回B区待命去了。


黄明昊一个人留在原地,也没有急着到教学楼找教室,往操场边缘的墙根走了走,靠着墙根蹲下去。


他何止是认识朱正廷,手撑着脑袋,黄明昊看着地面上歪歪扭扭排着的两只蚂蚁。


他他妈还被他甩过一次。


两个人谈恋爱倒不算莫名其妙,即使再来一次黄明昊可能还是会去追朱正廷,因为这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可长得好看也不是甩他的理由。


黄明昊自己靠在墙边生了会不知道从哪来的傲娇小闷气,刚准备站直身子去看看自己被分到哪个班,身旁突然传来了动静。


一个没装什么东西的书包不偏不倚地砸在黄明昊脑袋上,还没等黄明昊反应过来,一道白色影子就从墙头翻了过来。


朱正廷身手很好,看去就知道是练过的,连翻个墙的动作都干净,没什么多余的声音,跟他谈恋爱那两天两个人没少一起翻墙头,听声音黄明昊都能判断出来是谁。


这人应该是刚刚翻墙到校外去抽烟了,两个人还有一点距离,黄明昊都能闻到朱正廷身上淡淡的烟味。朱正廷看起来也没想到自己就是翻过去抽个烟,自己的书包就在前男友手里了。


黄明昊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最后还是选择先开口,不然以他对朱正廷的了解,他俩在这对视到上课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咳,这是你的?”黄明昊把手里的书包往前递了递,开了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多傻逼的一句。


好歹也是个前任,不至于连个书包都不认识。


好在对面是朱正廷,能少说一句绝对不多说一句屁话的朱正廷。


谈恋爱的时候黄明昊就不喜欢朱正廷这点,话不多,表情也太少,他根本无从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问他又常常是那句都行,没事,很好。


也会有些烦躁。


“喂...”见朱正廷转头欲走,黄明昊下意识地喊住人,待朱正廷顿住脚步转过头来,自己才发觉自己压根不知道喊他干嘛。


对上朱正廷的那双眼,黄明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人竟然有些没来得及收敛的惊讶和不知所措。


“你...”黄明昊想问你怎么回来A区,刚开了头对面的人像是想到了原因般,面上多了几分了然。


“我今天晚上有事,你跟范丞丞说一声,随便哪天。”


“什...?”黄明昊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熟悉的脚步声从斜后方响起。


是专门来这里逮翻墙学生的教导主任。


“哎,明昊啊,怎么还不去班里啊?”教导主任见了黄明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称得上和蔼的问向待在墙根的黄明昊。


“凉快。”黄明昊急着去找朱正廷,没分出脑子向往常一样找一个负责人点的理由,和主任匆匆打了个招呼就急忙往教学楼走。


轮杀伤力,可能朱正廷这个二话不说就动手的性子要比黄明昊难搞很多,但大多数人都宁愿和朱正廷打一架也不愿意去惹黄明昊。


不是因为他黄明昊能打,而是因为他成绩好。


成绩好的孩子就算打架也是被迫的。


老师的这个惯性思维大大加强了黄明昊的杀伤力。


绕教学楼走了一圈也没见到朱正廷的人影,眼看到了上课时间,黄明昊只好作罢先回教室去。


站在教室门口,黄明昊一眼就看到最后一排靠窗,趴在桌子上补觉的朱正廷。


整个教室都已经坐满,没人敢跟传言脾气非常不好的那人做同桌,旁边的空位就显得格外突兀。


黄明昊低下头低低地笑了几声,没想到找他找一圈,把他们俩找成个同桌。


我觉得我们好像还得再纠缠段时日,小家伙。


黄明昊坐下时旁边的人不算明显地动了动,但是还没有抬头,少年身上熟悉的皂香干干净净地落在黄明昊的鼻尖。


黄明昊是抱过他的,之前在隐秘的楼道口,下巴放在少年有些膈人的肩膀上浅浅地抱了一下。满满的都是朱正廷的味道。


竟然有些怀念,黄明昊想。


上课铃准点来,班主任也准点来,身旁的人也准点坐直身子,眉宇间还有没来得及散去的烦躁,皱着眉头的样子有些可爱。


可能是要适应新环境,朱正廷抬眼看了看班主任是谁,又环顾了一眼教室,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同桌身上。


活着的,笑眯眯看着他的前男友。


教室里的同学只听到一声刺耳的椅子摩擦地面的响声,再回过头就看到成绩一直很好的大佬和成绩突然很好的大佬双双坐在角落里,成绩突然很好的大佬没放稳重心直接跌坐在地上,坐得好好的那个人笑着看戏,最后才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掌心相触,黄明昊的小臂因为发力而绷出了好看的肌肉线条,这人惯有的温度透过掌心落进朱正廷的感知里。


黄明昊只是发觉小家伙的手一如既往地凉,手腕上方还有一道新鲜的伤。


小插曲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朱正廷坐稳后忙想把手收回去,却被黄明昊拉住不愿意放。


“你干嘛?”小家伙看起来没什么表情,说出口的话甚至有几分凉意,从黄明昊这个方向看过去却能看到一点掩饰拙劣的羞意,还有不自觉红了的可爱耳根。


小家伙好像不是很会收敛情绪,只是下意识的看起来没有表情。


黄明昊突然意识到,在他们短暂的恋爱里,其实他并没有尝试着去了解朱正廷。


03.

“手,怎么回事?”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伤口的位置在虎口,周围还有没清理干净的铁锈,都是打过架的人,铁棍擦出的伤口黄明昊不至于看不出来。


朱正廷抬眼看了看被黄明昊抓住的手,刚想开口回答,就被黄明昊噎了回去:“不许说没事。”


...


看出来黄明昊一定要问清楚的架势,朱正廷反倒不再挣扎了。


“你不知道?”


黄明昊被问得一愣。


“我知道什么?”


朱正廷手稍微用了用力,从黄明昊的手里挣出来,眼神没去看黄明昊,径直放向讲台。


“几天一小波,小半个月了。”


这已经是朱正廷能给出的最详尽的解释,也足够黄明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家伙把受伤的右手收回去,放在桌子下不让他再看见:“没事,没怎么动手。”


“我不知道。”黄明昊把手伸进书包摸索:“不是我让他们去的。”


朱正廷有些惊讶,来找事的那几个他都认识,都是一直和黄明昊混在一起玩的几个人,来找茬也是小打小闹没人真想把他怎么样,在朱正廷看来这是黄明昊发泄情绪的合理行为。


“别不信。”黄明昊摸了半天,终于在侧兜摸出来一张创口贴,从小孩的表情里就能看懂他是什么情绪:“我还不至于那么小心眼。”


“手拿来。”


朱正廷下意识地推拒,连带着脑袋都有小幅度的摇晃:“费劲,就那一点小伤...”


黄明昊没再说话,伸手把朱正廷的右手拽过来,班主任还在讲台上,两个人都不敢有什么动作,朱正廷把手往回缩了缩,在黄明昊越来越沉的脸色下缓缓放弃挣扎。


用矿泉水把创口清理干净,再拆开创口贴的包装仔仔细细给朱正廷贴了上去。


小家伙还没放弃完毕的挣扎慢慢没了,再抬头往上看。


小家伙只留给他一个有些泛红的眼角。


黄明昊随身带创口贴的习惯的确是为了朱正廷,倒不是他常打架,而是这人无论身上有什么伤口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任由身体机能自行修复觉得迟早都会好的。追朱正廷时的黄明昊发现过后就买了一包创可贴塞进书包里,就给小家伙用过一次,还剩下很多也一直没有拿出来。


小家伙哭了,跟自己欺负他似的。


“我下课就去找范丞丞。”认识时间也不算短,又是搞过对象的关系,黄明昊从来都没见过朱正廷掉眼泪,一时以为小家伙委屈了,忙手忙脚乱地安慰起来。


“没有。”小家伙声音有点闷,但极其认真地摇摇头。


“我没哭,他们没干什么,不用放在心上。”


声音小小的,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明明眼尾都泛着红色还要抿着唇跟他此地无银三百两说没哭的小家伙。


太他妈可爱了。


03.

两个人的交流到此为止,小家伙把脑袋缩进臂弯里睡觉再也不冒出来,也不知道是真困还是在装睡。


黄明昊的脑子一整天下来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分手过后发现前男友太可爱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困扰着黄明昊直到下课铃打响,神经反射告诉他他该去收拾范丞丞了。


小家伙还在睡,黄明昊拿了钥匙,收拾了几本要写的作业就轻轻离开教室,向B区的停车场走过去。


被修理了一顿的范丞丞不敢说话,明明这大哥莫名其妙被甩的时候一脸的不可置信莫名其妙,知道这事的人不多,范丞丞自然不会把这事到处扬,只是找了几个人隔三差五的小打小闹一回。


“他刚刚说他今晚突然有事?”急于将功补过,范丞丞灵光一闪开口问道:“我刚刚在B区听人说,上次和你约架的那傻逼刚刚在揪人说晚上有场,就在学校后街。”


黄明昊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后街的,虽然这两件事好像只是时间巧了一些,但直觉告诉黄明昊,那傻逼约的人就是朱正廷。


至于前后这些所有的令人想不通的事情,都得去问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家伙了。


不过黄明昊现在只想过去,去找他的小家伙。


后街的灯跟着监控一起被破坏的干干净净,只留下街口小卖部暗黄色的灯光能稍微看得清朱正廷面部的轮廓。


小家伙还是那件白衬衫,手上拿着根铁棍,黄明昊用他那刚做完近视手术的眼甚至还能看到小家伙虎口处被他贴上去的创口贴。


朱正廷的后边是放学就被那伙人连拉带拽带威胁“请”来的他弟弟。


范丞丞还没搞清楚局面,甚至没搞清楚他该帮哪边。黄明昊把抱在手里的书丢在角落,脱掉外套直接上前掏向对边的其中一个人。


朱正廷有些近视,他只是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黄明昊的脸。







这是黄明昊第一次见朱正廷的弟弟,和朱正廷一样很瘦,可能是因为发育期营养不良的缘故,个子和同龄人比起来不算太高,穿着朱正廷的校服更是大了一号。


朱正廷除了抽烟,平日在学校其实很守规矩,不迟到不早退不旷课,唯一不按规矩来的就是不穿秋季校服,现在看来是全给他弟弟穿了。


“丁晨怎么能找上你?”黄明昊一时半会没空去理会校服的事,几个月前莫名其妙没打完的那场架在今晚就这样突然有了解释。


朱正廷没说话,他不知道怎么接,说多或没说其实都是一样,答案就放在那,辩解倒显得多此一举了点。


“出事的时候我们分过手了,你甩的我。”黄明昊眯了眯眼睛,一步又一步地把小家伙往墙根逼,刚刚出手干脆利落的小家伙突然没了气势,黄明昊往前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朱正廷,你这是干什么?”


沉默蔓延在两人中间很久,朱正廷的弟弟察觉到两个人的气氛不对站在一旁也没有说话,黄明昊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大有几分你不说我们就在这僵着的架势。


“是你在犹豫要不要分手的。”小家伙咬了咬下唇,用极小的音量轻轻说道。


“我能感觉得到,你分明已经在想要不要把我给丢掉了。”


所以在你把我丢掉之前,我先自己离开了。


黄明昊有些哑然,他也曾疑惑过朱正廷提分手的原因,甚至直到问出口的那一刻他还是想不明白。他也想过很多种朱正廷离开的原因,但独独没想过会是这样。


黄明昊野惯了,他也不会干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但恋爱在以前的他眼里也仅仅只是恋爱而已。他对朱正廷的追求是因为那张过于好看的脸,有关乎朱正廷的性格,他开始时没了解,交往时也没有分心思去注意他性格的意愿。而偏偏朱正廷的性子孤,表达情绪的能力基本为负,无论是高兴还是难过委屈在黄明昊眼里都是一个样子。


朱正廷说的没错,那段时日自己确实在想要不要分手。


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被他说出口来,大抵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朱正廷反倒直了直身子,索性接着说道:“我从小就被人丢来丢去。”


“我父母结婚和我的出生都是意外,两家的老人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父母离婚后两个人全部选择放弃我和弟弟的抚养权。”朱正廷没有太多感性赘述,就连自己活到现在的这些难过,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我见了太多次了,离开前有些踌躇有些犹豫还有一点点舍不得甚至内疚的样子。”


“黄明昊,你那时候的样子我都看在眼里。”


“我不想再被人丢下一次了。”


“那你来A区,你把这事揽过来,都是因为什么?”沉默良久,黄明昊才略显艰难地开了口“因为我吗?”


“因为创口贴!”回答黄明昊的不是朱正廷,而是一声脆脆的童声,在有些阴暗又没几个人的巷子里格外明显。


朱正廷的弟弟一副这题我会的表情,邀功似的对黄明昊说。


“哥哥说了,他喜欢那个帮他贴创口贴的人,从来没人对他那么好。”


朱正廷生的苦,从来没有人对他好过,当初黄明昊追他时不是很认真的样子其实他一直都看在眼里,可就是那张创口贴。


从来没有人在乎他是否受伤,只有这个人会扯着他的手帮他把伤口包扎好。


朱正廷觉得他对他很好很好。


朱正廷本想出声阻止他弟弟,可一句话的速度根本来不及打断,他没敢再抬头看黄明昊,垂下视线看着刚下过雨还有些潮湿的地面。


他没想过再说这些,父母的经历让他极为排斥再去当别人的累赘,从黄明昊的身边主动离开他没后悔,喜欢他这件事他也没有后悔。


来A区只是想偶尔还能见见他,揽下这件事只是不想让他因为这个烦心。


就这样,就这样而已。


“就他妈一个创口贴。”黄明昊突然低声笑出来,语气里是朱正廷不喜欢的颓意。


“就他妈一个创口贴。”


他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知是说给谁听去的。


朱正廷没再说话,两个人就站在巷口一言不发地站着。


“我以前对你不好,很不好很不好。”良久,黄明昊点了点朱正廷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没有试着去了解过你,也没有怎么对你好。”


“就贴个创口贴,我他妈都不好意思说我对你好。”黄明昊伸手扯了扯朱正廷的衣袖,像个做错事祈求原谅的小孩。


“我还能对你好得多得多,你要不要回来试一试啊?”


黄明昊有些忐忑,不知道小家伙会怎么想,抬头看着小家伙的眼睛。


他看到小家伙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