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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叶不羞

【维海/无忧梦乡24h/7:00】我愿意

上一棒: @劫道抢红薯 

下一棒: @7就喜欢艾尔海森 


一个男性,会因为孩子去上课而大松一口气。

 

——四个男性,则会因为他们四个共同的孩子正在上课写作业而聚众喝酒。所以,现在柯莱正在崩溃地写作业,而醉醺醺的赛诺已经开始拍着桌子狂甩他的卡牌,卡维在他对面和他虚空干杯,并因为赛诺没理他而差点把赛诺的宝贝碎银卡牌丢进酒杯。

 

“卡维同志酒量极差!”赛诺大着舌头控诉道,“酒品又烂!所以我审判你……嗯,你今晚陪我打一晚上七圣召唤!”

 

卡维美丽的红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大声呜咽道:“你凭什么这样!大风纪官就能...

上一棒: @劫道抢红薯 

下一棒: @7就喜欢艾尔海森 


一个男性,会因为孩子去上课而大松一口气。

 

——四个男性,则会因为他们四个共同的孩子正在上课写作业而聚众喝酒。所以,现在柯莱正在崩溃地写作业,而醉醺醺的赛诺已经开始拍着桌子狂甩他的卡牌,卡维在他对面和他虚空干杯,并因为赛诺没理他而差点把赛诺的宝贝碎银卡牌丢进酒杯。

 

“卡维同志酒量极差!”赛诺大着舌头控诉道,“酒品又烂!所以我审判你……嗯,你今晚陪我打一晚上七圣召唤!”

 

卡维美丽的红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大声呜咽道:“你凭什么这样!大风纪官就能滥用职权吗!我,我又没有干坏事!我告诉你在艾尔海森来之前我不会和你说一句话了!”

 

显然他也正在发酒疯,毕竟艾尔海森正端着酒杯坐在他旁边,闻言还喝了一小口酒以示鼓励。酒量最大的耳廓狐捂着脸似乎不忍直视,但他毕竟没捂嘴,于是又哐当喝了一整杯酒,醉得神志不清的卡维被他豪迈的动作感动到,跟着也灌了自己一杯。

 

“好酒!”他称赞道,接着酒壮怂人胆,“啪”地一下拍了桌子,吸引了包括正在和七圣召唤抱头痛哭的赛诺在内的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全体都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儿!”他郑重其事。

 

于是提纳里、赛诺和艾尔海森齐刷刷地看过去,这令卡维非常满意,他双手下压,宣布:“我要跟艾尔海森告白!”

 

艾尔海森说:“什么?”

 

他眼中难得带了点惊愕,不知道是因为卡维说的话实在惊世骇俗,还是因为今晚他也喝了过多的酒。但卡维看不出来,在他眼里,面前不过是一只大号的绿色瞑彩鸟成精,长得挺好看,可惜耳朵不太行。

 

或者说鸟有耳朵吗?卡维陷入沉思。他眯着眼睛死命地看了看,眼前晃荡过四五个圆滚滚的绿色耳机,于是他拽住其中一个,凑近大声嚎叫起来:“我说!我要和艾尔海森告白!”

 

鸟顿时露出了很不赞同的目光,也许是因为它有耳朵,而卡维叫喊的声音又实在太大了。

  

——或者,是因为鸟其实不是鸟,而是卡维隐藏惊喜的对象。

 

尚存良知的赛诺的酒顿时就吓了个半醒,他和原本就清醒着的提纳里对视一眼,一人一只手便准备架住卡维把他拖走。但喝得烂醉如泥的卡维终于暴露了他力大无穷的本性,他反手抓过提纳里与赛诺的手,把他们挂在了自己胳膊上。

 

赛诺说:“卡维,你真的没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吗?”

 

他像条风干的腊肉那样叹了口气,捂住了自己的脸。提纳里则有样学样,把耳朵拽下来挡住了眼睛——并伸长尾巴够了一瓶酒过来。

 

“什么?”卡维说,眯着眼睛环视一周,“这酒馆里居然有人?”

 

他茫茫然点点赛诺,道:“小胡狼。”

 

又点点提纳里,“小耳廓狐。”

 

最后点点艾尔海森,振振有词,“大号的染色天隼!”

 

艾尔海森对着他皮笑肉不笑,但卡维浑然不觉。“算啦,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他高高兴兴地说,“总之这是我的秘密!你们可千万别和艾尔海森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大力挥舞着手臂,赛诺和提纳里于是也跟着他的胳膊一起上下翻飞,两人同时露出几欲作呕的表情。但卡维还蛮高兴的,可能是因为他把作呕的表情理解成了朋友们对他和艾尔海森完美恋情的善意嘲讽。

 

被剧透了一脸的艾尔海森则稳坐沙发,仿佛压根没听见卡维说话。

 

“喔。”他这么说道,表情平静如水。

 

“不许这样,”正在兴头上的卡维教训他,“我告诉你我的告白计划可浪漫可厉害了!”

 

“是吗?行行好,卡维,别讲了。”提纳里挂在他的右胳膊上心如止水,他咬开酒瓶盖,叹了很深重的一口气,这叹气声平时只出现在因为蘑菇三进宫的旅客面前。

 

卡维于是为他们坚固的友谊犹豫了一秒。

 

但大号的染色天隼说:“彳亍,那说来听听。”

 

这话字正腔圆,口齿清晰,不服气的卡维立刻便开始阐述他的告白大计,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带着艾尔海森一起去桓那兰那和兰那罗合唱,去水天丛林听雨,并在夜晚须弥城的顶点一起看流星雨。

 

计划十分圆满,大家听得如痴如醉,几乎要为浪漫的大建筑师鼓起掌来,然后提纳里率先发出疑问:

 

“但我记得最近的那次流星雨当天并不会下雨。”

 

赛诺也帮腔道:

 

“你是说下个星期四是吧?那天晚上风纪官有抓捕任务,大概率会封锁一部分须弥城区,你准备要去的那座高塔应该也在封锁范围内。”

 

接着他们俩齐刷刷看向艾尔海森,异口同声:

 

“而且艾尔海森能看到兰那罗吗?”

 

受到质问的艾尔海森略加思索,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我可以。”

 

说罢他便起身离席,甚至还去柜台结了原本该是提纳里结的账单。提纳里于是笑着和赛诺对视一眼,小声道:“哇哦,他——很——期——待——”

 

赛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也笑了起来,看上去比艾尔海森本人还要期待,他从卡维的左胳膊肘上跳下来,一个手刀把主人公打晕打包上路。

 

可怜的卡维次日在缄默之殿赛诺的宿舍宿醉醒来,断片的他差点还以为自己在公共场合因为发酒疯而被赛诺以危害公众安全的名义给大义灭亲,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把自己的告白大计在告白对象面前爆得一干二净,还乐呵呵地偷偷摸摸给艾尔海森准备惊喜。

 

赛诺和提纳里于是微笑着看他忙活,表情慈爱得像是小吉祥草王。卡维在他们的注视下毛骨悚然,数次试图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只是笑而不语,表情慈爱得像是小吉祥草王。

 

“过两天就好了。”他们这么说。

 

于是终于到了卡维告白计划当天,为此他早早醒来给艾尔海森做了早饭,在餐桌上不着痕迹地问道:“你今天有空吗?”

 

艾尔海森优雅地三口吞下一个饼:“前两天加班把事情都做完了。”

 

“那我们今天去桓那兰那调查一下兰那罗怎么样?”卡维惊喜道,“据说今天有兰那罗们的歌会哦?”

 

艾尔海森擦擦嘴巴:“可以。”

 

他站起身,收走了自己面前的空盘走进厨房。得到独处机会的卡维立马开开心心地给躲在窗外的兰茶荼打手势,示意自己马上就到。金黄的小兰那罗郑重地点点头,在原地转了个圈便蹦不见了。

 

而杵在厨房一动不动的艾尔海森看了一眼窗户,按了按耳机。

 

于是他们两个一起去桓那兰那,路上卡维还以为艾尔海森会与他探讨一番有关兰那罗的学术知识,但其实什么也没有。艾尔海森很给面子地维持了浪漫又暧昧的气氛,直到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他们终于到达桓那兰那,那里有一堆兰那罗正挨挨挤挤蹭在一起,阵势大得仿佛在开无忧节。

 

分明只邀请了几个相熟兰那罗的卡维大惊失色,偷偷摸摸跑过去问兰茶荼这是怎么回事,兰茶荼听完抬起头,卡维却无端从兰那罗亘古不变的笑脸中看出了些许茫然。

 

“因为大家都喜欢那菈卡维的故事,所以都过来听那菈卡维唱歌。”兰茶荼说道。

 

“……那也多得有点超乎我的意料了!”卡维小声尖叫,自觉自己的告白计划何德何能能和无忧节相比。但毕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迷迷糊糊地被兰那罗们围起来,手里不知何时被塞进了一把老旧的诗琴。在兰那罗的歌声伴奏下,他拿着琴对艾尔海森唱歌,目光深情又眷恋。

 

但冷酷的艾尔海森听完只是给他鼓鼓掌,然后挨个地去撸了兰那罗们的头。

 

“伴奏很好听,谢谢。”艾尔海森道。

 

卡维难以置信:“我唱歌不好听吗?”

 

艾尔海森敷衍地回答:“嗯嗯好听——所以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卡维拧着眉头看他,但艾尔海森只是镇定自若地回看,热情的兰那罗们则簇拥着把他们挤上一条去往水天丛林的小路,半路上艾尔海森按了按耳机,似乎是在交接什么工作。

 

“你不是说今天没有工作吗?”卡维担心道。

 

“只是确认一下,”艾尔海森回答,“费不了什么心思,还有,下雨了。”

 

的确,卡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刚刚还艳阳高照的丛林间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他赶紧扯了一片大叶子给自己和艾尔海森挡雨,雨滴稀稀落落地打在叶片上,像是卡维刚刚唱的那首歌。

 

卡维沉浸地听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这会儿怎么不说下雨天出门很麻烦了?”

 

“因为我已经出门了,那就要承担出门的后果。”艾尔海森回答,因为叶片不够大,他又往卡维身侧挤了挤,几乎突破了他们有史以来离得最近的距离。

 

“哇,”卡维说,“你这人怎么这种时候还是这样一副好没情调的样子!”

 

艾尔海森瞟他一眼,道:“我认为我这样和你挤在一起听雨声已经一种很有情调的表现。”

 

这话可就让卡维一下子意识到什么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和艾尔海森几乎贴在一起的手,顿时脸红得不再说话。艾尔海森则没有卡维那般羞涩,他大踏步地往前走,并以卡维走得太慢为由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

 

他们就这样一路安静地走回了须弥城。

 

虽然雨是早在他们走出水天丛林时便停了的,但没有人提起这点,于是他们俩便还是傻兮兮地举着一张大叶子,手握着手在路上竞走。直到他们将将看到高塔的门扉,卡维终于往回扯了扯艾尔海森的手,道:“今晚有流星雨哦,据说对着流星许愿的话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虽然你这家伙根本不会相信这种浪漫的传说就是了,不过这种天体运行仍旧会展现出它自由美丽的一面,你想去看吗?”

 

艾尔海森耸耸肩,边按耳机边回答:“我以为我早上就已经说过我今天的时间自由支配。”

 

卡维便喜笑颜开地带他上了高塔。

 

高塔上的流星雨果然很好看,卡维闭眼许了愿,表情幸福又温柔。艾尔海森坐在他身边看他,从唇角漏出一点笑意。

 

“艾尔海森,”卡维闭着眼睛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艾尔海森的声音响在他耳畔:“我没有许愿。”

 

这个没有情调的男人如是说:“因为我的愿望已经在实现的路上了。”

 

“好吧。”卡维笑着叹了一口气,“那就由我来验证一下这流星灵不灵……艾尔海森,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艾尔海森没说话,但卡维突然感受到一个吻落在他脸侧。

 

然后是一个拥抱和更多的吻,最后艾尔海森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用调情的语调说:“实验只有一个样本可不行,好好想想吧卡维,流星从来不能决定你的命运。”

 

“我知道——但你就非得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吗?”卡维愤愤地咬了他一口,大阔步拉着艾尔海森下天台,艾尔海森也就任由他拉,只是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艾尔海森再次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按了按耳机。

 

“你今天怎么一直在按耳机,”卡维狐疑地看看他,“是耳机坏了吗?”

 

“当然不是,”艾尔海森说,摘掉了他从不离身的耳机放进卡维手里,“不过你可以去打听一下为什么今天兰那罗们都聚在一起,为什么水天丛林会突然下雨——以及,为什么被封锁的天台我们能上去。”

 

他笑眯眯地走掉了。

 

被新晋爱人留了小谜题的卡维于是先去找了兰茶荼,快乐的兰那罗上下翻飞,蹦蹦跳跳地说:“这是因为草之王给大家讲了那菈卡维的故事,所以,大家都想来见证那菈卡维的好故事!”

 

若有所思的卡维又去找了提纳里,提纳里说:“草神大人告诉我,水天丛林中的法留纳神机可以控制天气。”

  

“所以我就决定帮你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忙。”耳廓狐狡黠地冲他眨眨眼睛,“雨声好听吗?”

 

卡维红了脸,朝着赛诺的方向落荒而逃,尽职尽责的大风纪官对他发出铁面无私的宣言:“我不知道,虽然我很想给你们行方便,但是卡维,那天风纪官们确实封锁了天台,我可以向你确保,当天绝对没有人上去。”

 

“可是我在那和艾尔海森告了白呢!”卡维说,露出了一个幸福到傻兮兮的微笑。

 

“谁知道呢?”赛诺耸耸肩,“或许是神明也想要帮你吧。”

 

“……你说的对。”卡维点点头,语气中带上了雀跃,“所以艾尔海森才会说流星不能决定我的命运——因为我本来就根本没有看到流星。艾尔海森在楼梯口按耳机是为了通知草神大人,我想在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入梦了,等到我们在梦里下天台回到原地,艾尔海森再按耳机通知,草神大人结束梦境,于是我们便似乎真的上了天台,在那里看到了须弥城最美丽的流星。”

 

“我的告白计划也许会出很多差错,但唯一不会出错的是艾尔海森本就打算答应我。所以兰那罗们会聚在一起,所以水天丛林会突然下雨,所以我能走上封锁的天台,那不是因为我有个浪漫的告白计划,而是因为艾尔海森爱我,所以它才显得浪漫。”

  

赛诺说:“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浪漫,卡维,所以别卡在我这了。”

 

卡维的笑容因这个怪异的冷笑话冷了一瞬,然后他笑着与赛诺道别,跑回家去找艾尔海森,艾尔海森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看到他回来,难得抬头问道:

 

“你找到三个问题的答案了吗?”

 

卡维叭地亲了他一口,说道:“找到啦!答案是不是“我愿意”?”

 

他眼睛亮闪闪地看艾尔海森,“你早就知道我告白的步骤可能会出差错是不是?所以你其实是一开始就答应了我的告白!海瑟姆我好爱你——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告白计划的?”

 

艾尔海森撇撇嘴:“关于这点,我早说过你那几杯倒的酒量就不应该喝酒。”

 

卡维说:“啊?”

goose

【医蝠】咔库库的人话收集录

伊法中心,蝙蝠、兽医和小龙的日常。

——————————

1.

一条凳,一只碗,一个窝,画面诡异。


伊法坐在凳子上,隔着药碗和窝里包成粽子的小龙面面相觑。


“这是药。”伊法说,“你得喝,哥们。”


但很明显,小哥们不太想听他的话,并向他送去了一个警惕的瞪视。


“……”


伊法头疼的叹了口气。


这只长成个球的小龙是他昨天从野外捡回来的,发生此事纯属意外。他出诊归来,路过翘枝崖的时候,忽然听到绒翼龙此起彼伏的尖利叫声,还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浓郁血腥味。出于担忧和一点好奇,他跟花羽会公用交通龙说了声再见,就从那哥们背上跳下来,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着事发处的灌木丛靠近...

伊法中心,蝙蝠、兽医和小龙的日常。

——————————

1.

一条凳,一只碗,一个窝,画面诡异。


伊法坐在凳子上,隔着药碗和窝里包成粽子的小龙面面相觑。


“这是药。”伊法说,“你得喝,哥们。”


但很明显,小哥们不太想听他的话,并向他送去了一个警惕的瞪视。


“……”


伊法头疼的叹了口气。


这只长成个球的小龙是他昨天从野外捡回来的,发生此事纯属意外。他出诊归来,路过翘枝崖的时候,忽然听到绒翼龙此起彼伏的尖利叫声,还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浓郁血腥味。出于担忧和一点好奇,他跟花羽会公用交通龙说了声再见,就从那哥们背上跳下来,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着事发处的灌木丛靠近。


还剩几步之遥的时候,他看见三四只半大的绒翼龙吱吱嘎嘎叫着从树丛里冒出,离开时猛甩翎羽、狂抖翅膀,似乎边走边骂的很脏。龙医生敏锐的眼睛捕捉到它们翅羽上都沾了些斑驳的血痕,心忽然一跳。


血腥味并未随着那几只龙的离开散去。等那它们走远了,伊法向着树丛的中心摸了过去。


他在那里摸到一只被啄的浑身是血,长相奇异的幼龙。


小家伙体型小巧遍体鳞伤,还差一点就出气多进气少了,身上的血却不全是自己的。从它沾血的喙和凶狠的目光来看,即使打不过,它也必然和霸凌者们进行了一番激烈的互啄,也无怪乎那些龙明明是胜者,走的时候却骂骂咧咧了。


这份惨状中的生机多少令伊法感到一点欣慰,但再放任它这样下去,这生机就该改名叫回光返照了。于是,他向着小龙伸出手。


小龙毫不犹豫抬起爪子。


伊法早有准备,用皮手套最厚的那面迎爪而上。


小龙一爪子蹬了过去,然后……没有然后了。它腿一蹬,肚皮一翻,在兽医掌心晕了过去。


伊法:“……”


夜色已深,他把这血糊糊的团子捞回诊所,花了好一番力气清洗包扎。洗干净了才发现,它绒毛的本色是粉扑扑的,活像个草莓麻薯。被绷带包绕全身之后,就从草莓麻薯进化成了草莓粽子,只从粽子叶里露出几捋乱糟糟的粉毛。


现在,应激的草莓粽子醒了,并且坚决拒绝吃药。


小龙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陌生的人类,确保能对他的每一个动作做出最迅速的应对。


白发青年看了它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一手端起碗。


小龙绷紧了翅膀。


青年仰头,将半碗药汁一口气灌了下去。


小龙看傻了。


……等等,虽然脑袋小,但它是一只格外聪明的小龙。没理解错的话那是给龙喝的药吧,人喝了真的没问题吗??


将它捡回来的青年却好像不太在乎这个,皱着眉抹去嘴角的药汁,将碗斜过来向它展示。“没毒,哥们。”龙医生说,“现在可以放心喝药了吗?”


小龙:“……”


三秒钟后,草莓粽子慢慢挪到了药碗边,主动把自己埋进了黑乎乎的汁里。尽管它什么也没说,伊法却总有种这小家伙在羞愧的错觉。


龙医生轻轻笑了笑:“乖孩子。伤好之前你先待在我这里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希望能好好相处,哥们。”


为了方便称呼,最好给小家伙起个名字。这个问题在几天后解决了,那时伊法接到一桩不得不远途出诊的差事,又不放心把受伤的小龙一只龙丢在诊所里。他蹲在龙窝前愁了半天,把自己全身看了个遍,最终托起小龙,指着帽子的凹顶说:“我在这里装个护带,工作的时候你就待在这里,好吗哥们?”


小龙扑腾扑腾翅膀,主动窝了上去。伊法以为这就是回应了,正准备将帽子戴上,忽然听到一个语调僵硬的陌生声音说:“谢谢你,哥们!”


“……”伊法张大嘴,目不转睛地盯着帽子上的小龙。


粉色的小龙球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发音更流畅了:“谢谢你,哥们!”


“……”瞪着它的人总算回忆起人话怎么说了,震惊道:“哦天哪,不会吧哥们!”


从那以后,伊法就管小龙叫咔库库了。毕竟,对于一只会学人发声说话的小龙,没有比这更简洁明了的名字了。


2.

“我就是好奇。”欧洛伦说。


蝙蝠耳的青年抱着几罐新收的蜜站在诊所门口,满怀期待的看向龙医生头顶:“有人说,伊法你最近天天在帽子上烙饼。”


“……”伊法被这句话震在原地,两秒后他抹了把脸,情绪复杂道:“哥们,听听你说的话。”


“哦。”欧洛伦点点头,从善如流地重复了一遍:“他们说你在帽子上烙饼。”


他失望地盯着空空如也的帽子:“但那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这次是另一个声音回答了他:“哦天哪,哥们,听听你说的话!”


欧洛伦抬起头。伤好的差不多的咔库库扑闪着翅膀悬停在他面前,和他大眼瞪小眼。


“……这就是饼?”欧洛伦评价道,“看起来更像面包……”


伊法无奈扶额。他大概知道欧洛伦说的是什么了——前一阵子,他去哪都带着咔库库,小龙的伤还没好,蹲在他帽子上又做不了什么,就干脆整日呼呼大睡。睡熟了的小龙球软塌塌的是个扁团子,下半部分又陷在帽子里看不见——从远处看,可不就像他顶了张饼吗!


咔库库震撼地看着眼神坚定的欧洛伦,憋出了它龙生以来的第三句人话。


“哦天哪,不会吧哥们!”


“不会吧哥们。”伊法道,“别想那些了——把蜜放下,过来给我打下手,帮忙做龙龙饼干。”


“哦。”欧洛伦开心地点点头,干脆地放下蜜罐,一阵烟似的飘进了厨房:“这次我可以拿走两份吗?”


“不行。”伊法坚决道,“你休想吃的比突角龙的份量还多。别那么看着我,我不是你奶奶,这招没用。”


“哦。”欧洛伦失望地说,“那这样呢?伊法,好哥们。”


“……没用!还有说了多少遍要加儿化音,不会的话就别强行说哥们啊!”伊法道,“过来帮忙,好哥们!”


3.

咔库库决定留在诊所当助手之后,接待的第一个病例是阿乔。


送阿乔过来的基尼奇板着脸严肃地道:“它说自己病了,大哭大闹。”


但咔库库看着眼前哼哼唧唧半天憋不出一个完整症状的阿乔,只觉得它纯粹是在医闹。


此时的小龙尚且青涩,没有日后丰富的诊治经验练出的嘴皮,面对阿乔的赖皮还会发愁,郁闷地看着问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写出来的病历。


然后它听到嗒的一声,是伊法把笔放了下来。


“你说眼睛不舒服?”龙医生平和地说,“怎么个不舒服法?”


“疼,干,”阿乔闭着眼睛哼哼,“还痒……哎呀什么不舒服都有,总之就是睁不开!伟大圣龙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干不了了!哇呀!伟大圣龙现在正需要仆从的服侍!”


“哦,”龙医生接着问,“有多泪的症状吗?”


阿乔:“没有!伟大圣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软弱的东西!”


“那我明白了。”伊法点点头,“你的泪腺可能因发炎产生了堵塞的情况,泪水分泌不够,角膜干燥,才会导致风干疼痛等一系列情况……”


“总之,”他总结道,“让你哭出来就好了。稍等。”


阿乔似有所感,哼唧陡然弱了一点:“……?”


伊法去的快回的也快,咚地一声把一个阿乔两倍大的洋葱放在了它面前。


“来,”他招呼咔库库,“对着它剥。”


阿乔的哭声顿时一噎:“……”


阿乔:“……”


阿乔:“…………”


阿乔:“等等!卑贱的劣种,下等的爬虫!你要对我干什么?我警告你哇呜呜呜呜——”


伊法平静地抹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手下毫不停顿、坚决、用力地又掰下一块洋葱。


“给你治病。”伊法温声道,“别停,继续哭。”


阿乔:“……”


阿乔:“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咔库库也被刺激得眼睛发红,但它幸灾乐祸地继续扒洋葱,并在阿乔震彻整个诊所的鬼哭狼嚎中张开小嘴。


咔库库:“哈!哈!”


这是咔库库说出的第四句人话。


当然阿乔后来哭天抢地的要基尼奇把它接走,并死都不肯再靠近伊法的诊所一步。这是后话。


4.

“所以说它的病几乎不能治好了……”衣着端丽的维茨特兰女人捂着脸问,“是吗?”


“不能完全这么说。”来诊所帮忙的欧洛伦疑惑的皱了皱眉,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和这位家属解释了这么多遍都没能让她理解小龙的现状:“虽然有些困难,但是——”


“欧洛伦。”伊法轻声说,“回来。”


异瞳青年顿了一下,猛然回头。白发青年脸上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那双青色眼瞳中却蕴着沉郁的阴影——欧洛伦觉得那也可能是风暴。连咔库库都察觉不对,停下了和小匿叶龙聊天的加油打气,扑着翅膀落回了伊法头顶。


女人似有所觉,连忙从手掌中抬起头:“对不起医生,我、我只是太激动了,想再问清楚一些,我——”


她的声音因悲伤而颤抖,伊法却直接打断了她:“女士。有些选择如果你心中已有决定,就请不要假装那是由别人为你做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异常低沉,欧洛伦仍然没明白,却循着直觉,学着小时候奶奶做的那样,在伊法背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伊法的情绪被他这神来之笔断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扭头看了他一眼。


“还好,”欧洛伦想,“虽然有点蔫巴,但伊法还是一颗健康的萝卜。”


女人的哭诉随着伊法的话音渐渐弱下,最后陷入沉默。欧洛伦本以为她还要再问什么,短暂窒息般的安静后,她却只是向龙医生鞠了一躬,道:“打扰了。”随后便抱起生病的匿叶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诊所。


“等等,”欧洛伦迷惑道,“她不是还没听明白——”


“不,她很明白。”伊法却摇了摇头,“在带它来看病之前,她就明白了……哥们,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问诊时她透露的信息?她丈夫不久前因病去世,大龙也在深渊袭击中走了,就留下她、孩子和小龙。你听到了吗?她还没去找工作。”


欧洛伦觉得脑中的迷雾被隐隐拨开了些,但仍未完全散去。“我听到了,但这和她是否明白小龙的病情有什么关系吗?”他问。


伊法却不再回答了。他转而问咔库库:“她刚才说自己住在哪里?”


咔库库叼来一张地图,在某处蹦了蹦。伊法用手指将那一点和诊所连成一条线,长久地注视着路途中一处地形陡峭的断崖。


“我们去看看。”他突然说,“希望不是最坏的情况……但我们先去看看。”


咔库库和欧洛伦其实都还没懂。但他们也都不会阻拦伊法的决定,毫不犹豫地跟上了他。


所以伊法是怎么猜到的呢?欧洛伦想。


藏在远处的石堆后,看到女人带着小龙从悬崖边经过,遭遇打劫的盗宝团而发出尖叫时,欧洛伦控制不住地想——伊法怎么会知道呢?


他掏出猎弓就想冲上去,却被伊法按住了。龙医生用带着疤痕的那只手死死箍住他的手腕,力气大的异常,欧洛伦觉得有点疼,却没吭声。“继续看。”伊法说。


……所以,伊法为什么会知道呢?


他看到小匿叶龙在推搡中跌跌撞撞,不知怎么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隔着挨挨挤挤的人头,女人甚至没看到它被乱棍砸晕时脚一软跌落深谷的样子。


欧洛伦又想冲出去,但伊法还是按着他,只让咔库库飞去抓住掉落的小龙。


……为什么呢?


他看到小匿叶龙掉下去几分钟,骚动的盗宝团和瑟瑟发抖的女人忽然都停了下来。他们不约而同的走到悬崖边向下看,盗宝团的首领指着下方,对女人说了些什么,然后伸出手。


女人点点头,向那只手里塞了一摞摩拉。


“……为什么?”欧洛伦问。


盗宝团和女人都离开了。他们依然蹲在石堆后,咔库库抓着昏迷的小龙飞了回来,伊法正翻着它的耳朵仔细检查,闻言手上顿了一下。


“因为她不想治好它。”伊法低声回答。“哥们,你听出来了吗?她丈夫还在的时候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她没有去找工作;现在丈夫去世了,她拿了最后的抚恤金,还是没有去找工作。”


“你看到她的衣服了吗?要维持这种生活条件,她的家庭曾经的花销水准一定不低。现在,虽然这笔抚恤金也足够用许多年,但毕竟不会再有了,只会越花越少。”


“这个家里就剩她、她的孩子,和一只没有大龙看护的小龙了。”伊法动作轻柔地托起匿叶龙的前爪,“然后这只小龙生病了,慢性病,不好治,却也不会迅速致死。”


欧洛伦垂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小匿叶龙:“可它的病是治得好的,特效药的确贵,但你也说了,那笔抚恤金够用很久,她……她付得起这笔钱。”


“是的,她付得起。”伊法语调平静,“但付这笔钱,或许会让她少穿许多今天的衣服。”


“所以无论怎么解释,她都会反复询问病症的难处……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不是想看病,她只是想从医生,从旁人口中得到一个不治它的理由,来躲过社会的道德谴责,仅此而已。”


“……它的父母庇护过她的家庭,她有义务照顾它!”欧洛伦发现自己的语气因愤怒而起伏,于是他做了个深呼吸。


伊法的动作终于彻底停下了。


“她当然有义务照顾。”他轻声说,“只要它还活着。”


……只要它还活着。


欧洛伦久久没再说话,直到脑袋一重,被龙医生揉了揉头发。


“抱歉,哥们。”白发青年似乎想笑一笑,嘴角的弧度却勉强得难看,“因为我见过,所以我本来不想……让你和咔库库也看到最坏的情况的。”


“对不起,就算救下了它,我也还没想好该拿它怎么办。”伊法扶住额头,有些语无伦次,“它不能再回到那个家了,但它又能去哪里呢,我……”


异瞳青年抬起头,迷惑地问:“我知道,所以我正在想还有什么能做。伊法,你为什么要道歉?”


龙医生愣了一下。


“我觉得可以把它送到话事处,像奶奶说的‘赊账打工’……不,应该是‘赊账治病打工还债’,”欧洛伦说,“或许还有别的办法?但等它好了万一再遇见她该怎么办呢?好复杂,我暂时没想出来,要不我们直接去问问奶奶?啊对了,所以你为什么要道歉?”


他抬头钻研了一会儿龙医生的表情,恍然道:“我知道了,伊法在难过。”


这次难过的等级好像有点高,光拍背可能不太够了。于是欧洛伦伸手抱了抱白发青年,贴心地说:“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咔库库也终于出声了。它刚才就窝到了伊法头顶,现在轻轻蹦了蹦:“别担心哥们,会有办法的!”


伊法摸摸它,看着欧洛伦认真的神情,终于噗地乐了。


欧洛伦觉得,这次他是真的笑了。


“……嗯,”伊法说,“会有办法的。谢谢你们,哥们。”


5.

当最后一位讯使也倒下,战士们彻底被魔物围堵在山洞里,成为勉强僵持的孤军时,连咔库库都觉得,这真是它龙生中最糟的局面了。


——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烈度的深渊袭击,也是集齐六英雄反攻前最黑暗的黎明前夕。一切能和外界沟通的手段都断了,但就算全军覆灭,他们也得想办法把花羽会的战报送回竞技场,让火神对全局的状况保持掌控。


没有了成年绒翼龙和讯使,现在,他们中仅剩的能高速移动的战友……好像只有咔库库了。


“但是防御装置的能量不多了。”一位花羽会战士拿着从讯使身上卸下的装备,歉疚地说:“径直冲到竞技场堪堪够用,但如果耽搁一点,可能就……”


就什么呢?大家都知道。


但就算知道,这一趟也非闯不可。


咔库库已经绑上装置准备出发了。伊法拿着卷好的战报沉默了片刻,将小龙背对着自己拎过来,打开了它的背包。


一阵细微的响动后,咔库库觉得背上陡然一沉,重量明显大过了战报应有的级别。


它叫道:“不会吧哥们?”你还给我塞了什么?


“独家特制护身符……别这么看着我哥们,我知道你没听说过,但这种是心诚则灵的。”伊法帮它扣好包带,一本正经地说,“好了哥们,出发吧!记住,遇到攻击就尽量背对着它往前飞,护身符会保护你的。”


咔库库瞪了他一眼,但时间紧迫,到底来不及再问什么。于是它拍了拍翅膀,说:“再见!”


所谓“径直冲到竞技场”,是孤军们的美好理想,当然也是咔库库的理想。但理想毕竟只是理想,竞技场周围的魔物太过汹涌,为了躲避过于激烈的交火点,咔库库不得不或停顿或绕路了几次。


于是,一点也不理想的,就在它飞到竞技场内圈、远远和欧洛伦对上视线的时候,咔嚓一声,防御罩能量归零,十分干脆地碎了。


那一瞬间,咔库库心想:哦豁,完蛋。


于是,欧洛伦拼尽全力向咔库库冲去,却还是在相差数米时,眼睁睁地看见一道暗紫色光束袭向小龙的后背。而咔库库连头都没来得及回,就这么傻乎乎地背对着它,被光束击飞了。


粉红色的小龙球在地上弹了几下,像真正的没有生命的毛绒玩偶一样,终于滚进了纳塔战士的保护圈,掉到了欧洛伦的脚前。


欧洛伦大脑嗡的一声。


但还没等他向夜神祈祷……


咔库库就在地上滚了一圈,自己拍拍翅膀又爬起来了。


欧洛伦蹲下来瞪着咔库库:“……?”


咔库库震撼地瞪着自己:“……?”


不是,没看错的话防御装置已经罢工了,刚才那还是深邃摹结株的一击,主打对生命能量的侵蚀,就算是希诺宁锻的制式盾也无法完全阻隔。


“你还带了别的东西?”欧洛伦茫然地问。


不是,咔库库想说,我也很惊讶我怎么没死。


但这句话太复杂了,它还没学会怎么说,而周围还砰砰乓乓打的激烈万分,实在不是个请教人话的好时机。于是咔库库用喙开始啄肩带,准备暂时搁置这个问题,先把战报卸下来。


欧洛伦帮它解下了背包,只是当包盖打开的那一刻,一人一龙都顿住了。


包里静静躺着一枚青色的神之眼。


太阳外壳,末尾坠着一道青橙相间的流苏。


咔库库发出了有史以来最高亢锐利的尖叫声。


欧洛伦盯着这枚熟悉的风神之眼,终于恍惚记起,咔库库掉到地上时,他好像是听到清脆的叮的一声……就像神之眼的外壳和地面相撞的声音。


兜帽青年的指尖抖了抖,他试了两次,终于把这枚神之眼抓了起来。


“别愣在这里,跟我走。”他把风神之眼挂在自己的那颗下面,低头对咔库库说,“相信伊法,他是医生中最会战斗的,不会有事的。”


咔库库:“呀!呀!!”


它好像一瞬间把学会的人话都忘光了,只发出了一连串的龙叫。欧洛伦听不懂,但觉得这幼龙小小的灵魂已经气疯了。


因为咔库库飞在他后面左冲右突,也拦不住它继续:“呀呀呀呀!!”


咔库库在骂,混蛋伊法!


混蛋伊法,不征求它的同意,就自顾自地做出这么蛮横的决定,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的话!


咔库库又要没有家了。


……幸好,伊法确实是战士里最会医术的,医生里最会战斗的。所以他只是挂了一身不重的彩,就顺利突出重围了。


当灰头土脸的青年形容狼狈地滚回竞技场,披着一身染成黑红的白大褂,出现在欧洛伦和咔库库面前时。


……幼龙因为没学憋住的人话终于能全部由欧洛伦代劳,而咔库库也终于能边骂边哭了。


6.

“第一句是谢谢你,第二句是哦天哪,第三句是不会吧哥们,最新一句是客气什么……”在荣花演武回去的路上,伊法闲得边走边数,问咔库库:“你现在学会多少句人话了?”


咔库库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蹦到他帽子上喊:“哎呀!哎呀!”


“很多?不想数?……数这个的我是笨蛋?”伊法打了个哈欠,紧了紧帽绳,咕哝道,“算了。日子还长,照这个速度下去,总有一天你学会的人话我数都数不清……”


就像过去很多天一样,一人一龙的身影行走在花羽会的山路上。星辰仍在它们的圆轨上轮转,卷心菜还有很多个太阳来惬意生长,咔库库也还有很多个月亮来复习填补自己的人话收集录。


就像龙医生说的,来日方长。


——end——

喜欢咔库库,喜欢小蝙蝠,喜欢龙医生。期待伊法上线后的角色故事,我已经饥渴难耐了(不是!



黑泽迟早失智
我得趁潇洒滑翔耍枪的超精神伊法...

我得趁潇洒滑翔耍枪的超精神伊法实装前赶紧把我所有的医学生笑话都画出来


以及你问我去哪了,这一整个月有4+张稿,一篇论文和一周三篇的实验报告,所以可能就不在了哈哈,为什么要在这里提,因为我也是医学生,我也是想开的医学生笑话的一部分

我得趁潇洒滑翔耍枪的超精神伊法实装前赶紧把我所有的医学生笑话都画出来


以及你问我去哪了,这一整个月有4+张稿,一篇论文和一周三篇的实验报告,所以可能就不在了哈哈,为什么要在这里提,因为我也是医学生,我也是想开的医学生笑话的一部分

黑泽迟早失智

虽然知道他是兽医 但主要是我想开医学生笑话

下垂眼还有点黑眼圈 如果不是笑着那他看起来真的像是要死了

虽然知道他是兽医 但主要是我想开医学生笑话

下垂眼还有点黑眼圈 如果不是笑着那他看起来真的像是要死了

强扭的甜

山村老尸与盗墓小贼与林正雅

山村老尸与盗墓小贼与林正雅

無理🏛🌱

[妙知]初恋无心

1.3w+,关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有原创npc,he




Summary:在须弥漫长的春季,书记官接手了一项特殊的工作,而卡维决心帮助一位故人解决一个关于爱情的委托。

恰似阅读一个棘手的课题,艾尔海森认为自己早已习惯接收卡维分享给他的世界的一切,直到卡维亲手构筑的爱之梦轻轻敲响他的窗门。


01

“拜托了!卡维学长。它对我很重要。”


当这位年轻却沉稳、气质内敛、神情带着一丝悲伤的女性找到卡维时,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上。而后者在看见她的一瞬间不禁怔住,回忆如潮水汹涌,一向才思敏捷的妙论派之光张口,语句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我的爱人将要被葬在枫丹——水是永恒流淌的......

1.3w+,关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有原创npc,he




Summary:在须弥漫长的春季,书记官接手了一项特殊的工作,而卡维决心帮助一位故人解决一个关于爱情的委托。

恰似阅读一个棘手的课题,艾尔海森认为自己早已习惯接收卡维分享给他的世界的一切,直到卡维亲手构筑的爱之梦轻轻敲响他的窗门。


01

“拜托了!卡维学长。它对我很重要。”


当这位年轻却沉稳、气质内敛、神情带着一丝悲伤的女性找到卡维时,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上。而后者在看见她的一瞬间不禁怔住,回忆如潮水汹涌,一向才思敏捷的妙论派之光张口,语句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我的爱人将要被葬在枫丹——水是永恒流淌的,却再也无法传递思恋。我们在教令院相识相知的多年,他只留给了我这一件遗物。”女人展开手掌,将一只小巧的金属怀表交给了卡维。


她是阿尔西诺——“妙论派之光”年轻时候的同窗,知论派的学妹,如今已是古文字方向的知名学者,曾经待在他和艾尔海森的小组一起做那次以不欢而散告终的课题,她是几乎留到最晚才退出的组员。然而卡维此刻思绪万千,望着她不免迟疑,妙论派之光闭了闭眼,终于下了决心说道:


“我听说了你丈夫、不,你的爱人的事,……世事总是无常,当年他和我也算是妙论派里的的竞争对手,我非常遗憾,但……”


卡维知道这位来找他的知论派学妹,她所倾心、却客死他乡的人是齐赛罗,曾经是教令院妙论派、差点与卡维齐名的杰出青年,因研究兴趣不同选择深造枫丹。齐赛罗意外去世是最近才传回须弥的消息,但卡维了解的很少。卡维思索着。


卡维对齐赛罗的印象并不多,记忆里他虽为妙论派学生却对建筑体现的形态之美兴趣寡淡,热衷于机械和机关,尤其被枫丹的高度工业化吸引。此人读书时就有天才之名,喜好出风头、与人辩论,有强烈的名利欲和进取心。早早就做好了出国留学的计划。正因他的性格中的某些方面和卡维相悖,二人在教令院时期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因此卡维才感到为难,并不愿意接下这个委托。


“我和齐赛罗都还在教令院求学时就互相倾心,但我们的天性难以调和,总是争吵、分分合合。”阿尔西诺神情有些黯然:“齐赛罗曾经对我说,他从枫丹回来的那天,如果我还单身,他就向我求婚;他也曾经送给我这副怀表,说我被他惹生气时,就想办法打开它,里面有他想告诉我的话……但这个怀表有精密的机关,我坚持了好多年,屡试屡败。”


出于对学妹参与了过去那场戛然而止的课题的愧疚感,即使他能预料自己将面对的是多么困难的求助,卡维决心还掉这个人情。哪怕这让他想起属于自己的一段不那么美好、充满苦涩的回忆,天才们的恋爱总是坎坷不平的,不是吗?一个艾尔海森就够让卡维吃尽苦头了。但听闻齐赛罗的去世让他伤感,逝者再也没有和生者团聚的机会了。


“好吧,我会尽力打开它的,……大概。”


02

在一个春夜里,街上仍有零星的灯光,草丛里摇曳着芬芳的香气。家家户户门扉紧闭。某一间屋内烛光断续接了几昼几夜,灯下莎草纸铺成一片墨水笔和铅笔的起舞,影子映到墙上也是浓墨重彩的。


艾尔海森把书翻过了一页:他正在阅读的这本书刚过四分之三。那么,他尚有余裕把剩下的内容留给明天,深夜仍在忙碌的室友就无福享受了。


酒盏里未喝尽的酒向他飘来,隔着一排书架和两张沙发。盏底绘着月莲的图案,盏口装饰帕蒂沙兰的花纹。在大巴扎购置这只盏的回忆顺流而下,甜和醉侵染了不落一尘的木地板。


许是感官的熏熏然叠加长久思考带来的倦意,书记官在一瞬的幻觉中看到他的家置身雨林,他循着绰约的林风,像落单的兰纳罗穿过巨树和秘境,雨林的中心端坐着蕈兽的金色之王,所有丰饶幽美和黄金幻梦最终流向的源头。


艾尔海森轻轻按压自己的太阳穴以驱散溢出的即视感,即刻重连的意识使他注意到今夜非比寻常。


“卡维。”


话音刚落,方才还是从幻境中走出的王族,几人高的蕈兽迅速在眼前坍缩成一人大小的形体。他的室友喝了酒,恹恹卧在工作台上,测绘的工具和图纸跟主人一样变得很乱。即使如此工作中的困难尚未让他狂热或绝望地醉倒,更像是单纯的超负荷导致的疲惫。


艾尔海森察觉,那只精致的盏被好好地搁在壁橱上,卡维身上的酒味也并不浓烈。橱柜里的酒也整齐摆放着不曾开封。


“看来,深夜工作的大建筑师还有闲情小酌一杯。”


他思忖,不是交方案的日期,最近似乎也没有看见卡维和客户来往,每月收租的日子也早就过去了。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深夜施工有扰民的嫌疑。另外,我没想到在非工作日,我们的大建筑师似乎也忙碌得连梅赫拉克自动显示的时间也无心查看。”


“艾尔海森。”卡维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金发,“我不需要告诉你这么简单的道理吧,没事干可以去睡觉的。”


“你似乎没有听懂被打扰的是我?”


“哈,如果你是指我们大书记官的神经敏感到室友的笔在纸上划拉两下都会夜不能寐的程度。还有,我有必要说明,我早就把梅赫拉克关机了,你不会是想代替梅赫拉克和我说晚安吧。”卡维这才抬头以称不上高兴的目光回敬,冷笑道。


夜晚昏暗的光线和生物钟的影响会降低人的自控能力和判断力,艾尔海森一直这样认为,同时过度工作也绝非小事。显而易见,卡维相比平时变得更暴躁,因为情绪激动,他的脸颊在灯光下透出苍白的颜色,而不是白天精力旺盛时艳丽的红晕;头发也显得暗淡许多。而艾尔海森也无法保持完美的理智状态,即使是这样,卡维的反应也太反常了。


艾尔海森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好吧,卡维。”他说,“那么晚安。”然后他抬起脚,一语不发地离开了卡维的房间。


“喂!艾尔海森——”


门吱拉一声恰到好处地关上了,把卡维迟一拍反应过来发出的怒音也牢牢关在里面,艾尔海森的脚步一向很快,他并未过多留意。


艾尔海森的门一关,卡维就和自己生起了闷气。“他怎么敢每次都脸不红心不跳地这么对我??”当那位有名的旅行者来到他身边时,刚掀开话匣子提起艾尔海森,卡维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地以一种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惊骇心境控诉起那人。


卡维将废纸扔进纸篓,回想起金发的旅行者听得眼神飘忽,不停地打哈哈试图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提纳里的脸色越听越平静,眼神里长出了树一样的怀疑和失望。赛诺是三人里最可靠的一个,但他的评价太过客观且脑回路不能理解卡维的很多个人情绪,每次卡维向他倾吐完烦恼都心里懊悔,宁愿大风纪官从来没听过这些话。


03

“早上好。昨晚睡得如何?”


卡维假装没听到这句话,拎着自己的牙具径直从说话的灰色草坪(书记官的头发在睡觉时会被短暂压扁)旁边走过。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几天前约好了他要和艾尔海森一起去须弥城领订购的家具。在事情办完之后陪室友去买新鲜的墩墩桃,艾尔海森每次会买两人份,如果搬进冰箱以后卡维有事外出不回来,他干脆把卡维的那份也吃掉。


卡维暗自懊恼,怎么记住的全是些同居的细枝末节。


昨晚做设计发生的冲突造就了卡维一夜不愉快的睡眠,因此没有一点心情赐予始作俑者回复。


说起来,艾尔海森的习惯比起他们上学的时候其实改变了很多。即使有很多时候惊讶于对方真的是以前认识的那个艾尔海森吗,但是岁月阴差阳错,每次想到这个真是不可思议。

……


回过神来,卡维怒瞪艾尔海森。


对面坐得端正的人正拿咖啡杯的小匙安然地搅拌着:“我猜你是昨晚用眼过度,早上发现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


“我眼睛好得很。总之,我不想和你争吵。”


“原来你把昨天的事定义为争吵。”艾尔海森轻笑。


“那我请问,是谁突然一声不吭地走掉了?”


“我确定我走之前已经把想表达清楚的意思都说出来了,不像有些人一样。”艾尔海森喝了一口咖啡。


“我明明有问题要问你,艾尔海森。”看到艾尔海森哦了一声讶然地抬起眉毛,卡维心下一横,把那个困扰他一整晚的问题说出。


04

在生活中,假装忘记艾尔海森的不好,这并不难。关上衣柜门,指挥梅赫拉克递给他发卡。卡维端详镜子中的自己是否容光焕发。屋子的另一侧书记官捧着他的咖啡杯正在移动。“叮”的一声,烤得硬而脆的面包片从面包机里弹了出来。


“面包烤好了。”书记官说。


卡维将阳光下闪动的耳坠穿过耳洞,随意应了一声。书记官从碗橱中拿出木勺,舀一大勺咸奶油、胡椒和蜂蜜淋在两个盘子中的面包上,懒洋洋的样子像一只大灰猫。准确地为室友添加树莓酱是一种美德。


“但我更喜欢日落果味的。”


“可以,如果你没忘了买的话。”


生活恰似光线透过生态瓶时人们观察到旋转的水藻、沙砾和扬尘,有那么多琐碎又迷人的细节。如果艾尔海森那张刺人的嘴二十四小时围绕卡维喋喋不休,任是谁也会觉得这场景太反常识。大多数时候,等待他回家的艾尔海森坐着读书就像一棵安静的树,从属于他的那张坐榻上抽出枝条。“回来了?”“我回来了。”一问一答,早习惯艾尔海森就这样。


偶尔艾尔海森从书里抬起头看他一眼,室内也暖烘烘,温暖阳光似乎落到了毛毯里被储存。那种神情落在卡维眼里,就像秋天的树簌簌地抖动它的叶子。


很有一种久违的,思乡的意蕴。


他的学弟相比当初真的变了很多。即使如此,仍有存留的细节提示,逝去的时光并未带走一些共性。如果不是因为两人的默契,卡维仍然渴望那种由艾尔海森传递的慰藉,他不会不假思索搬行李住进已决裂的前合伙人的家。


卡维扪心自问,其实不讨厌他们唇枪舌战的时刻,甚至有些怀念两人少年满腔热忱为一个不足道的题目辩论一夜的珍贵回忆。十年后重回图书馆,艾尔海森在旅行者面前特意“照顾”他有点难堪,事后大闹一番,但艾尔海森仍然是卡维熟悉的人,能被捕捉到细微情绪的变化的,也就循着不变的规律和这人照旧相处,如梳理一片叶子的脉络融进他的生活。


直到摸索出的“规律”被书记官频频的夜不归宿打断。


艾尔海森最近很忙,原因无他,教令院将一位枫丹籍、须弥裔知名学者的后事交给了他,要求他协助须弥驻枫丹领事馆办理手续、解决一系列遗留问题。话虽为“协助”,但齐赛罗在枫丹是鼎鼎大名的科学家,留下了大量论文和发明专利(有一部分甚至是没来得及发表和申请的)。艾尔海森又担任过代理大贤者,因此事实上领事馆只是辅助,一旦涉及到那些归属尚不明确的遗产,艾尔海森必须代表须弥方和枫丹谈判。


即使是大书记官艾尔海森,也仅有独自料理祖母后事的经验。而这项工作需要他在短时间内研读并精通海量的相关法律文献,并为须弥争取到最大利益,即使连着一星期无休,几乎住在教令院,眼下开始堆积厚厚的黑眼圈,这仍然是一项相当棘手的工作。


而春夜总是漫长的。


时至初春,来自至冬的寒冷气流尚未被海洋吹拂而来的、使草木欣欣向荣的暖湿季风取代,寒风趁着窗户和门缝的缝隙侵袭而入。在须弥城最上方那棵亘古长青的巨树笼罩下,街道蜿蜒分布着星星般一栋栋小小的住宅,它们被灯光点亮。又一次忙碌到深夜的建筑设计师在一张规整的图纸上落下最后一笔,掖了掖身上的单衣,仰头望向窗外才发现月明星稀。


他回到客厅,点亮了没人打开的灯,须弥式顶灯在碧绿的阔叶灯条外晕开暖黄色的光。屋内很静,响起了茶壶烧水的咕嘟咕嘟声,冰箱被打开,卡维取出了一罐罐装奶。


等待水开的时候,冰箱上贴着的一张字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里记录着两位室友取牛奶的日期和数量,“一月十一号,两瓶”,“一月十二号,一瓶”,后面标了卡维手写的自己名字;“一月十三号”、“一月十四号”,这几天里艾尔海森都没有从冰箱里取牛奶。字条上还会有他们给彼此的留言,卡维注意到字条最顶上的一行字:“番茄罐头去了哪里?”,字迹工整,出自艾尔海森。想起当时他不禁脸红,那天回家太晚,饿得头晕没打招呼就吃了他做菜要用的番茄罐头。然而十几天后,艾尔海森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烧开的水被倒入水盘,浸入罐装牛奶加热。这时卡维看了看钟表,艾尔海森仍然没有回家。


05

卡维出现的第一句话是:“你干什么去了?”


问得很不客气,就像艾尔海森隐瞒净善宫拯救计划那次,卡维几乎一无所知,当他再次见到长达四十八小时未见的室友眼下挂着黑眼圈时,话语里咄咄逼人的意思更加不礼貌了。


牺牲妙论派之光自己的工作时间,跑到教令院书记官办公室(幸亏卡维记得位置)去找人,好在这次他运气好,行踪不定的书记官稳稳地坐在他的专属工位上,只是周身气场有些虚浮。


“首先提醒你教令院禁止火烛。其次显而易见,我在工作。”


“你看起来就像一只病怏怏的焦枯蕈兽。”卡维的目光冷冽地扫过艾尔海森全身,抬手却将手里提着的牛奶瓶放到了桌上——亏他怕牛奶凉了,不辞辛苦把暖炉揣在怀里带过来!后者不耐烦地扬起了眉毛。


“如果你没事汇报,烦请尽快离开。”


艾尔海森怎么敢这么和他说话!卡维快跳脚了,这是教令院,他想进就进(如果书记官听见他的狂妄发言百分百要冷笑了),一个小小的书记官有什么资格赶他走。上次艾尔海森忙成工作狂还是代理大贤者的时候。卡维皱着眉头数日期,距离那能载入须弥史册的一天也没过多久,又有什么大事能让艾尔海森忙成这样?


“抱歉,这位先生……”后方迟疑的男声传来,正好艾尔海森忍无可忍的眼刀也扫了过来,“某位值得尊敬的妙论派学者,别挡别人的道可以吗?”卡维才发觉自己气势汹汹地杵在书记官工位前站了许久。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不打扰了。”忙不迭地向交申请表的后辈道歉,卡维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剜了艾尔海森一眼。一边心想着谁怕谁,在教令院时期他就没从落过艾尔海森的下风,何况这回是艾尔海森有意瞒着他的。回家再和他算总账。卡维做足了打算,丝毫没有想到他离开后,艾尔海森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不掩烦躁:这个蠢货,他完全不考虑被人目击到在办公室和书记官对峙的闲话第二天就会传出来么?!


然而两人完全忘记了那瓶被遗落在书记官桌上的牛奶,当卡维想起这一回事时,懊恼已经来不及了。直到下班后书记官将它顺手揣进了腰包,可怜的牛奶瓶被两人同时冷落的状态才告终。


拉开门,书记官回到家。


客厅空空荡荡,桌子上果篮里装着几枚蔫了的墩墩桃。艾尔海森选择直接镜闪进厨房,力度之大差点撞到人。


“……艾尔海森?”被他撞到的、凌乱的、憋屈的、忿忿不平的金毛抬起头来,张嘴不悦地说了句:“想吵架?”


灰毛男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入冰箱内部——一贫如洗、冷气四溢。


“我比较想知道今晚吃什么?”


“谁叫你不回家,没买你的菜。”卡维没好气地说,“稍后我们去兰巴德喝一杯。”


06

兰巴德和所有历久弥新的老店一样,当你坐下点第一杯酒的时候,记忆悄然复苏。


落座时卡维首先点了一杯新酿的果酒,顺便要了一些秃秃豆。艾尔海森点了一杯苦涩的薄荷冰水和一份烤牛排。卡维频频向坐在对面的室友投去目光,原因无他,来兰巴德却不喝酒,这很不艾尔海森。即使在五六年前,眼前这个灰发男人还是被前辈叮咛嘱咐未成年喝酒有害的那类人。艾尔海森后来还是学坏了——卡维不无遗憾地任由思维发散,他变得不再说真心话,而他也一样。


“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卡维把那杯紫红色的饮品推了过去,越过了双人桌上那条隐匿却泾渭分明的的“三八线”。灰发男人的目光在落到杯口浮动的冰块的一刹那变得奇异——像是被打开了魔盒开关,即将要暴露出一些更为鲜明、具有诱惑力的神态、紊乱僵硬的动作、支离破碎的字句组成的景象。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


只是落落莓,酒精度数很低……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卡维有点受不了他审问般的凝视了,别过头去,“你要是不喝就还给我。”


然而艾尔海森接过了杯子,抿了一小口。“你没必要多费口舌解释,如果我不想喝,你是否自证并不会影响我。”他说。


两人聊了一些近日的工作话题,其中就涉及卡维能不能凌晨待在自己的房间敲模型。他们的激烈争论同四十九天前爆发过的一次一样没有结果。


“我的房间重新装修之后隔音很好!深更半夜你呆在自己房间根本不会听见一点声音!”卡维气得音量逐渐变大,从脸到脖子都红了一片。


“这是噪音的问题吗?这是原则问题!”艾尔海森冷笑,被卡维气出感叹号,“敲模型我确实听不见,但你半夜不睡觉就必然要喝水、上厕所,不开灯经过客厅就摸墙走路,脚趾撞到墙角后又去翻药箱找创可贴,乒乒乓乓弄得整栋房子都是你的声音。偶尔你修模型修得兴奋了,还把我从床上拉起来逼我看你的大作。”


卡维无言,但心里仍旧不服。艾尔海森说的确实是事实,夜间工作难免走动,但他一直有小心控制音量的。艾尔海森不至于在听力上这么敏感……思来想去,他隐隐觉得艾尔海森是故意针对他,一时又被怼得无法反驳,满心委屈又悲愤。


艾尔海森则是双臂抱胸的姿势,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让步的意思。


“我、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卡维为自己辩护,语气难得放软了一些,“我,我只是想邀请你,想和你分享喜悦,请求你欣赏这伟大作品初显雏形的时刻,我每次都敲门问你你睡了吗听到你说你还没睡才进门的!”他说到后面又难以自控地激动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你的礼貌聊胜于无。”在卡维压抑住情绪思考如何回答的这段时间里,艾尔海森恢复了他的冷静和刻薄。“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你的大作前牺牲自己的精力和时间用来瞻仰的。”


卡维被他说得垂头丧气,像一只被秃鹫叼住颈后皮的金色林鼠。


他们刚才吵得不可开交,吸引了周围的人都竖起耳朵偷听。卡维对于这种被幸灾乐祸地关注的情况很是头疼,在桌子下偷偷牵了牵艾尔海森的手,声音带上了沮丧。


“我们回去吧。”


然而艾尔海森拍掉了他的手,比他先踏一步,直直地走出了酒馆。


应该是喝了卡维的酒的缘故……该死的那杯落落莓。卡维没说实话,还有一种可能,他站在吧台只粗略扫一眼菜单,低估了兰巴德酿酒师傅的功力……酒精度远比艾尔海森自己想象的高。


他的心跳在冷风里加快,若不采取这种方式,则不能在这种情况还保持思考的运转和清醒。今夜的兰巴德酒馆火炉生得格外旺,热腾腾的烟气、不断出入酒馆的人谈话时蒸发的水汽凝在窗户上形成蒙蒙的雾,黏糊糊的蔬菜混着肉类散发出的炖煮过头的糜烂香味,和卡维那双闪烁兴奋的红眼睛一起刺激着艾尔海森的感官。他莫名地抗拒、反感乃至不喜欢卡维过于热切的神情,急促的说话方式和挥舞手臂的肢体语言,就好像在他的身上有所期待。能让艾尔海森联想起那些不怎么愉快的体验的,只有和卡维共度的激情四溢、又草草收尾的学生时代了。


他其实也注意到卡维的状态有点不对劲,从更久之前他急躁、无礼地将艾尔海森逐出房间时就初见端倪。艾尔海森通常并不会把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放在心上,但在自己家里、处于一种放松和柔软的状态时,突然被室友粗暴地言语攻击无论如何都称不上美妙。“言语攻击”是吗……思及此处,艾尔海森相当熟悉他们之间争吵的方式,亦大方承认因过去的相识、卡维自身的毛病等种种原因,他对卡维的刻薄远远超过对他人。但他们之间关于某个正式话题的辩驳,或是生活琐事的摩擦,都不该像那样充满火药味的不理智的情绪,假若他们之间最后爆发出冷若冰霜的忽视,更是和艾尔海森的初衷背道而驰。艾尔海森自己很少向他的内心、更罔论向作为“他者”的卡维坦白的是,不同于观察镜面获得纯粹的映象,他在意卡维对他的态度,也同样在意卡维本人。


也正因如此,两人才会在一段失败的感情之后还能作为学术上的普通朋友,以室友的方式共同生活在这座房子。


最近卡维有在隐瞒着什么,妙论派之光拥有足够的才华和能力在他的领域独领风骚,却并不擅长将秘密漫天过海。倘若艾尔海森自己想做一些调查,必定能找到不少蛛丝马迹,但……


艾尔海森忽然觉得有些疲倦,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他的预料。缺乏休息和营养让他变得有一点情绪化,刚刚和卡维爆发的争吵也需要时间消化。


近期艾尔海森的工作进展很不顺利,为了集中精力他甚至短暂戒掉了饮酒,也安排好了赴枫丹的日程。正如卡维会向提纳里等人诉苦加埋怨室友会不会觉得自己烦人,艾尔海森也不知道卡维最终是否会变得厌倦他的冷漠。而不久后,他又将远跨大海,远离卡维而去。这次分离的期限将会是多久?十几天,还是又一个十年?


07

在那场毁掉他们感情的争吵发生之后,关系最终破裂的前一天晚上,卡维在客厅喝了大量的酒。年长者已经说了要搬出去,但书房里、客厅地板、走廊书架上仍有海量的物品积存。妙论派的书籍、图纸和作品印刷集,知论派的笔记本、文献和资料,大到一件刻了一半的石膏雕塑,小到一对拖鞋、一只牙刷。正是在热情冷却之后两人才格外心痛地发觉,这座不大的房子这样安静地接纳了两个少年生活所需的全部物品,他们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纵横交织,此刻都直白如展览馆陈列,撕掉彼此的自尊和软弱。


拎着自己的书走出房间时,因长时间争吵而对外界格外敏感的艾尔海森立刻就察觉到了卡维的不对劲。金发的妙论派脸色酡红、步调歪斜、神情强硬却虚弱,当艾尔海森试图来拉他的时候,卡维猛地甩开艾尔海森的手,力度之大几乎把少年推得跌坐在地,让人很难不怀疑他已经愤怒过头,用泄愤掩饰自己的绝望和悲伤。


“别拦我,艾尔海森。”他金发的学长嗓音嘶哑,嘴唇干裂,吐字嘶嘶像一条垂死的蛇,眼里的赤红却从未有过地暴涨,可怕地占据整个瞳孔,让人看了胆颤,如同一只在铁丝网中暴怒挣扎的狮:“我不想在你的身边停留了。”


你可以滚,但不是今天,不是在这个时候。”耳边嗡嗡作响,艾尔海森竭力保持声音的稳定,他发现自己奇异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能做到冷漠、事不关己:“带上你的书、画板和那些石膏大块头。我不想让它们变成垃圾扫地出门。


于是卡维找来一沓沓写满公式的作废的草稿纸,将它们随意丢弃在地上。浸透了墨迹的纸片飞了满屋,这时艾尔海森能确信他是酗酒了。曾经承载他们心血的论文也被撕掉,纸张破裂一点点变成碎片的声音落在艾尔海森耳里,宛若一场漫长的处刑。


屋外下着六七月沉闷的暴雨。


当卡维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把它们扔出门外淋雨时,见到他满面雨水混着泪水的凌乱,以及自己冲上去阻止却被狠狠推倒在地时,艾尔海森终于对这场灾难忍无可忍。他把醉酒的卡维扑倒在玄关,骑上他不断挣扎却无力反抗的大腿,用尚为情人时学会的不熟练的吻技分担卡维嘴里令他厌恶的酒味。在庞大的雨声里他们神智不清黏糊糊地吻,热烈地接吻让彼此腿间的器官都硬着相抵彰显存在感。


最后一次亲密接触时疼痛和快感同时存在。


08

“艾尔海森,艾尔海森!”卡维在寒冷的空气中一路小跑,追上书记官时气喘吁吁,“你能不能等等我。”


艾尔海森回头,垂眸。


“我要去枫丹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但是,我还是想请你离开之前看一眼这个。”卡维终于把手掌心里一直藏着的东西拿了出来,珍而重之地捧到艾尔海森面前。


那是枚小小的怀表。卡维小心地掀开表盖,露出里面的一个暗格,暗格下方嵌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身着须弥式学生制服的男女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照片中长发清冷的女性和气质出众的男性,对于近日翻看了不少图像资料的书记官而言,一眼便能分辨是谁。


“这两人是齐赛罗和他学生时代的女友,阿尔西诺。”艾尔海森如是说。


他本来没有收下的动作,但卡维有些执拗地将那枚怀表塞进艾尔海森的手心里,只好握住。卡维要求道:“你摸一摸怀表外盖边上。”


好吧,艾尔海森听他的话照做,在盖子上摸到了一圈凹凸不平的标记。凸起来的是点,凹下去的是横,意义明确。他说:“这是摩斯密码。晚上户外光线很暗,我来解码需要一点时间……”


“对,就是摩斯电码,我也没打算让你破译。”卡维直视着艾尔海森的眼睛,很不客气地说,“这一圈字的含义是,用枫丹语写的‘我爱你’。”


“……”艾尔海森怔住了,神情显示他很意外。


卡维解释说:“这是阿尔西诺给我的,他们以前用这个藏过东西,但她一直打不开齐赛罗做的机关。这个玩意有个机械锁,需要输入四次密码,用到枫丹的很复杂的加密算法,我只在教令院选修课学过这个,忘得差不多了所以耗费了好长时间。”


“之前我算了很久推不出密码,还尝试过假设它的内部结构,反过来拆解机关。事实是齐赛罗对于制造机关的造诣不逊于我,我想拆掉这个机关但没成功。”


“接着说。”卡维说话的时候,艾尔海森一直安静地听着。


“最后我差点放弃了,你又很久没有回家,我、我……”卡维的话突然变得磕磕巴巴,“我突然发现家里好空,自己很想你。那时想到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说不定没那么复杂,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把密钥设置成了转化成矩阵的‘我爱你’,再通过公式换算成明文。然后,然后……就打开了。”


“四次计算用到的密钥都由同一个摩斯电码转换,但被写成了四种语言的‘我爱你’。当我被你惹得生气,当我不由自主地想你的时候,这个机关却想让我对着假想中的那个人说四次‘我爱你’。这简直是一种讨人厌的恶趣味……”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艾尔海森的表情显示他动摇了,嘴里说出的话却并不示弱。


春夜里本自由流动的风,都在两人逐渐靠近的呼吸里凝滞。


“我想说的是……书记官最近接手的工作并不难打听,在教令院‘稍微’问几个人就能知道。”卡维说,“这能算我也参与了你工作的一部分吗?让我和你一起去枫丹吧。”


09

卡维买到了一张三等舱的船票。


大书记官此行是出公务,教令院自然安排了特等舱。两人的空间距离隔得甚远,纵然卡维没事就从甲板上楼往特等舱跑,一天也见不到书记官几次。


他想见艾尔海森也不为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端来从餐厅拿到的忌廉布丁和水果沙律。然后选一把沙发椅坐下,在平淡和温暖的阳光下看着艾尔海森吃他送来的食物。直到无事可做,卡维就拿出自己的素描板作画,在海水和蓝天的背景里陪伴艾尔海森阅读一件件文件。


这样的情景都是安静无言的。自那晚的剖白以后,两人间开始保持一种温情的氛围。很久之后卡维想起那短暂的船上旅途还会有些遗憾,这样的日子要是能日久天长就好了。


当他们听到周围的汽笛声此起彼伏的时候,载着书记官和建筑师的船只开进了海露港。广播开始播报船已抵达码头,乘务员也奔走着通知乘客们居住的各舱室。要下船了。


到达枫丹,艾尔海森开始忙碌,出入各种公证所和法院。卡维是无关人士,平时也不好见他,便租了个枫丹廷郊外的房子先住下。还抽空去拜访了一趟母亲。


直到不久后的一天,卡维的住处收到了来信,告知事情基本都处理完了。返航前的最后一个午后,艾尔海森约他去齐赛罗已经下葬的墓地走走。


卡维欣然赴约。


他抱着一些挂着露水的柔灯铃和虹彩蔷薇,和艾尔海森一起乘坐‘娜维娅’线去往茉洁站,在生长着细嫩青草和野花的小山坡上找到了那座白色的大理石墓碑。艾尔海森找到了山间的小木屋,向主人借了桶到湖边打水。卡维则用水擦拭墓台,摆上鲜果和花束。


许久的追思之后,两人找了一棵临近的大树坐下。


“你的世界里除了我,还有谁能被允许靠得那么近?”卡维率先发话了。


“这并不能和你是我的唯一选择划等号。”


卡维也沉默下来,他们坐在一起,聆听头顶树叶簌簌振动的声音。此时艾尔海森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但是,但是……”


就像以往我们做过的很多个选择一样,最后你会选择我的;即使经历了那件事之后……面对艾尔海森的沉默,卡维发觉自己或多或少丧失了一些信心,多了一些犹豫。


“你撕掉论文之后,我曾以为我们往后的一生只会活在旁人的议论和公告板中,互相听到对方的消息,但不会再见面了。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和道路,我不在身边你也会过得很好。听到你破产的消息后,不愿看到一个有才华的人沦落,我邀请你同住。并没有别的企图。”


“如果你想回忆过去的那段感情,在我看来已经结束了。当你把和我决裂说出口的时候,那时的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当年的我并未意识到自己对你存有一丝挽留,从那个吻之后,我也已经得到了我在你身上想要的东西。”


“真是个骄傲的天才啊。”卡维感叹。


“你我都是如此。”艾尔海森回答。


卡维望向墓志铭的方向,刚才他清洁墓碑的时候将上面的文字读了很多遍。我将沉睡于此处,同我敬爱的科学、深爱的事业和挚爱的友人在一起。


他解开怀表的机关后里面是一封折叠起来的信,没有拆开看便原样还给了那位学妹。当她默读完信后,卡维目睹阿尔西诺的眼里出现了晶莹的泪。她深深地感谢自己值得尊敬的这位前辈,然后独自离开了。


齐赛罗在遗嘱里给阿尔西诺留下了一些遗产,但她选择将这些遗产全部捐给教令院和一些沙漠的学校。事实上阿尔西诺早已是教令院的学者,这些年有不少机会访问枫丹,但他们一直借由书信保持着介于友人和爱人的关系。卡维和艾尔海森都并不打算对这两人的联系进行深究,毕竟这太打扰,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节奏,每段关系的模式都是独一无二的。


“艾尔海森你知道的吧?在教令院时期我就觉得你和她有点像,虽然只是有一点点像啦。Alcino和Alhaitham,连名字开头的发音都一样。”卡维若有所思地提了一句,“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你也不是唯一特别的存在。


“我没有什么所谓,很高兴你能更辩证地看待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和共性。”艾尔海森坦然地说。“另外,你在教令院时期经常把这位知论派女士的名字含糊地读成‘阿西诺’和“阿克西诺”,L不发音或者干脆读成Ark,即使是同学之间关于绰号的玩笑,这本质是不尊重名字的一种表现。”


“我错了,我会向她道歉的。”卡维说,“但我们的大书记官好像经常会拐弯抹角地称呼我为‘某人’、‘我们的妙论派之光’啊,其实只要你喜欢,管我叫‘感性冲动的风史莱姆’、‘气得冒泡的金色蕈兽’之类的我也不会介意的,只有你被特许这么叫我。


艾尔海森轻轻一笑。


“回去之前,去我住的地方坐坐吧。”卡维主动牵上了艾尔海森的手,而他也回握卡维的手。


若问在和旧情人兼现友人相处的过程中最难捱的是什么,卡维必然会回答说是艾尔海森和他之间忽远忽近的距离。秋天尚未结束的时候,债务忧虑和现实郁郁,使得卡维更沉浸于自己的内心世界,无暇关心身边人。


然而春天将至,种种迹象让他心疑且暗惊。艾尔海森对他的隐晦心意卡维并不是毫无感知,暗暗感觉自己不配,按耐不住地乱想,艾尔海森是否对他有其他所求。


于是,卡维下定了决心,对自己十分在意的人再问一次那个埋藏在心底很久的问题。早在他们相约一起去拿家具的那天早上,坐在餐桌前卡维就对艾尔海森提出的问题是:


“艾尔海森,时隔多年,你对爱情的定义是否有改变?


10

成为恋人会不一样吧?


通过言语矫饰的关心会用更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当卡维向艾尔海森倾诉疲惫时,专注聆听的书记官能给他一个清浅又安全的拥抱,而不是经过思考的加工后客观的冷言冷语(当然,让艾尔海森放弃他的语言习惯,卡维知道这样想有点不现实)。但他丝毫不介意,假若两人相处时艾尔海森能够多一些不必思考的瞬间,因为两人所拥有的抵达心灵的默契远超于他们用语言争锋迸发的光芒。


而且,当艾尔海森需要在嘈杂的人群中寻找卡维时,他不必暂时关闭耳机的静音模式,为了保护他们二人过高的自尊,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身边(然后以争吵开启两人的对白)。因为互通心意后的卡维必然会直截了当地呼唤艾尔海森,就像一只鸟投向一片森林。


但这意味着再一次允诺,在天平的一侧放上整颗心的重量,再一次变得脆弱而容易哭泣,拥有软肋也长出盔甲。


在两人回到须弥、平凡的生活重新踏上正轨之后的一日,刚交完终稿,累倒了的卡维倒在客厅的坐榻上呼呼大睡。


“昨晚熬到几点睡让你躺在这里?看来我提的那个问题让你很苦恼。”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卡维瞬间惊醒。“正好,你也可以考虑要不要搬出去了。”艾尔海森从他旁边径直走过。


“你昨天提了什么问题……来着?”卡维抓了抓自己蓬乱的金发,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却故意装得一头雾水。于是艾尔海森像往常一样冷笑一声:“我问你是否能忍受室友的坏脾气、差劲性格,以及被他一次又一次伤透了心之后还能负责到底,而不是抛下他室友给出的同样一颗真心就逃跑。


“看来你也为这个问题很苦恼啊。”卡维伸出一只手攥住披风措不及防一把把艾尔海森抓了过来,两人脸挨着脸,近到几乎鼻尖贴鼻尖,四目对视,“我的回答是:我投降,我接受。当然前提是你也必须做出一样的承诺……”


小心变成双输的局面哦。”在艾尔海森即将闭眼的一瞬间,卡维小声地说。


“……我听见了。”艾尔海森为了报复,用力弹了一下卡维的额头。


在春日温暖的阳光下,他们交换了一个吻。


11

不久后的一个休息日。


书记官前些日子在自家的阳台种花。用到的花种是他的室友在某次外勤带回来的,已经在干燥的砂罐里存放了很长时间。记起的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雨后花盆里变得湿润,书记官低头观察泥土中埋着的小小种子是否有变化。捻起一小块新鲜的土,放在鼻下嗅闻植物的清香。


“卡维从沙漠带回来的花种,也该发芽了吧。”


“快了,雨季就要来了,说不定明天就冒头了。”熟悉的声线在耳畔炸开,卡维斜倚在门框上,脸上带着一点微小却清晰可见的笑容。


艾尔海森顿住,直起身转头,他碧绿的披风被甩到身后,赤红的丝带像飞鸟掠过,正如两个季节的变换,卡维正在这时走到了他的身边。一捧清香的白色花卉和一个水壶便由卡维的双手带到了他的身旁。


“要和我一起去捕捉春天的尾巴吗?亲爱的书记官。”


如石榴,如宝石,如朝日的鲜红彰显着卡维欢快的心绪,映着艾尔海森自己眸中的一抹金红。诗人总是用诸多美好的事物类比来歌颂某个人,而当属于他一人的春天停泊,艾尔海森发现自己的思想宛如碰上铜墙铁壁,又在卡维如处子柔软的掌心触碰到自己手指时,复苏的文字组成词汇,逻辑和语句,繁衍延伸至雨林、沙漠、星空和构成整个世界的一切。


“……是走神了吗?还是……”


“那就麻烦你了,我的大建筑师卡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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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以从里面钻出来也太萌了

但可以从里面钻出来也太萌了

但可以从里面钻出来也太萌了

什么都不想干

艾海生日快乐!画了脑袋一热冒出来的生日小故事,bug蛮多的....总之很莫名其妙!

为了跟现在的卡维做出区分,给18卡画了短发(?)而且明明是艾海生日但学长占比也太大了!可是很想看失落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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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我已知晓世上所有爱情结局
   算2.4有感,你们龙真的...


  算2.4有感,你们龙真的很重吧……重力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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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liKali(柏川)🏛️🔝

【维海】我家房产证上写着你的名字

  而你一直不知道


*系列完结章

前作:

1-室友出差不肯和我一起睡大床房 

2-今夜穿过你的枕头我的手

3-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情商

4-到了30岁还是○男会变成大魔法师吗


  


  

  


  “你们有事瞒着我。”艾尔海森说。


  提纳里和赛诺对视一眼,而卡维夹菜的手顿住了。


  “哈哈...”卡维干巴巴地笑着,筷子空荡荡的,又收回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有什么事需要瞒着你?”


  “要我提醒你吗?”艾尔海森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你之前可没这么爱偷看我。”


  卡维的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胡说八道!”他反驳道...

  而你一直不知道


*系列完结章

前作:

1-室友出差不肯和我一起睡大床房 

2-今夜穿过你的枕头我的手

3-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情商

4-到了30岁还是○男会变成大魔法师吗


  


  

  


  “你们有事瞒着我。”艾尔海森说。


  提纳里和赛诺对视一眼,而卡维夹菜的手顿住了。


  “哈哈...”卡维干巴巴地笑着,筷子空荡荡的,又收回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有什么事需要瞒着你?”


  “要我提醒你吗?”艾尔海森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你之前可没这么爱偷看我。”


  卡维的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胡说八道!”他反驳道,“我那都是光明正大地看!”


  艾尔海森短暂地愣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要盯着我看?”


  “没有!那是你想多了。”


  卡维打死不认,他重新开始夹菜,但那动作要多生硬有多生硬。


  “……”艾尔海森转向提纳里和赛诺。


  提纳里和赛诺移开视线,沉默地夹菜。


  艾尔海森沉默地看着他们。


  “咳...”提纳里和赛诺同时咳了一声,对视一眼,试图忽略艾尔海森颇具压迫力的眼神和卡维疯狂朝他们投递的眼色——这简直就是世纪难题——兄弟和兄弟之间你们选谁?


  选谁都不合适吧!


  思忖再三,提纳里还是决定选择一个稍微迂回的角度,“卡维前面告诉我们他打算搬出去……”


  艾尔海森的神情松动了一点,“我知道这件事。”


  他顿了一下,“只要能付清房租,他随时都可以搬走,这是他的自由,对我并没有影响……”他看向卡维,“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开口问我,所以才试图用眼神和我交流?”


  “我没有!”卡维感到一丝头痛,他为艾尔海森这幅毫不在意的态度感到有些恼怒,同时又为了压根不存在的搬家计划而苦恼——说到底,他现在连付房租的钱都没有啊,更别提搬家了!


  艾尔海森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里,他又重新看向提纳里和赛诺——“所以你们为什么也表现的奇奇怪怪?”


  “我们……”提纳里说不下去了。


  现在压力转到了赛诺和提纳里这一边,提纳里能感觉到,艾尔海森的怀疑打消了一点,但不多,卡维在那挠头晃脑的样子显然派不上用场,得想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卡维……”提纳里谨慎地开口——“卡维觉得你对这件事都没什么反应,一点不在乎他,他很难过。”而赛诺张嘴就来。


  提纳里看向赛诺,眼藏震惊,赛诺的表情毫无变化,“他前面一直在抱怨你有多冷血无情。”


  某种程度上,赛诺说的并不是假话,卡维在帖子里确实发了类似的话,但赛诺能这么化繁为简的说出来,还毫无心理负担,看起来一点异样都没有,着实让人敬佩。提纳里才想起来他身边的这位才是真正的扑克脸大师。


  不要小瞧专业人员的专业能力啊!


  “什么啊!我没那么说过!”比艾尔海森反应更快的是卡维,他差点跳起来,脸红的比之前还过分,反应过于大了,反而显得可疑。


  艾尔海森眯起眼睛。


  卡维实在没法忍受这审讯一般还要躲躲藏藏找借口的气氛,开口道,“你能不能别每天一副怀疑我的样子啊!我这么不可信吗?”


  “你觉得呢?”艾尔海森反问道。


  “不可信到连睡到一张床上都要戒备吗?!”卡维悲愤地叫道,“你甚至都不愿意为我拿一床新被子!”


  “因为你自己就抱着一条。”艾尔海森指出。


  “那是我垫在地上的!”


  “哦?你可以选择和我共用一床被子,不是吗?”艾尔海森理直气壮地说,“还是你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才跟我客气起来的?以前你可是什么都不说就直接上手啊,卡维学长。”


  卡维被呛住了。


  提纳里捂住了脸。


  赛诺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沉默。


  艾尔海森继续说道,“所以这就是你奇奇怪怪的原因?因为那晚上我没让你睡床?”


  卡维欲言又止。这确实是所有事件的导火索,他现在真的很想抽当时发帖的自己一巴掌——谁让你手贱的!


  “...好吧有一点!”卡维自暴自弃地喊道,“你看上去那么嫌弃我...”


  “我想有权利拒绝和别人同床共枕。”艾尔海森说,“而且你最后也是在床上睡的不是吗?”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我上床?”卡维问,“我明明央求了那么久!”


  “...这是我们能听的吗?”赛诺小声问提纳里。


  提纳里喝了一口蔬菜汁,“别问,问就是你思想太龌龊。”他轻声模仿卡维的语气——“都是你们心里有颜色,所以看什么都是有颜色的!”


  艾尔海森又重复了一遍,“我想我有权利拒绝和别人同床共枕。”他说,“但如果你一定要上来我也没有办法。”


  “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把我踹下来。”卡维嘟囔道说,“而且你也只是看在我快走了的份上才对我好一点的。”


  “不需要偶发善心。”艾尔海森说,“每次你没得到你想要的吗?上次你说要换家具,最后还不是去换了,我说不喜欢的挂画最后还是被你挂上了墙,最后的酒还是我请的。”


  卡维说不出话。


  艾尔海森点评道:“学会知足吧。”


  卡维吃了口菜,气氛再次陷入沉默,赛诺于是开口,“其实我还看到一个帖子...”


  “咳咳!”卡维被食物呛住,猛地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艾尔海森正色起来,“什么帖子?”


  “没什么,就是……”卡维试图阻止。


  “就是有人发帖询问和自己的好兄弟一起出去但对方却不愿意和他凑合睡一晚,卡维看到相当有共鸣。”赛诺说。


  艾尔海森看了坐如针垫的卡维一眼,听赛诺继续说道,“然后网友纷纷表示他的好兄弟大概率是个gay。”


  “...为什么?”沉默之后,艾尔海森问出和卡维一样的问题。


  赛诺耸肩,“过于刻意显得心里有鬼,如果——”


  “我觉得那些网友就是想太多。”卡维飞快地打断赛诺接下来的话,“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原来是这样。”艾尔海森若有所思,对卡维说,“你觉得我是gay?”


  “你肯定也觉得——噗!”卡维差点喷出来,“你你你在说什么啊?!”


  “难道不是你发的帖子?你收到的回答?”艾尔海森抱起手,“我不至于连这点显而易见的事都猜不出来,你的演技太差了。”


  “我当然不是觉得...”卡维吞吞吐吐,“我是说你看起来根本就不喜欢人类吧!你知道他们说的有多离谱吗——什么暗恋深柜之类的,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这也太扯了……”


  “赛诺和提纳里也刷到了那条帖子?”艾尔海森向赛诺和提纳里看去,他们一个移开了视线,一个低头捣鼓手机,显然是心虚的。


  “…喂,艾尔海森,你说点什么啊!”卡维忙乱地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废话,发现艾尔海森没在听。


  “...”艾尔海森沉默了一会,“这就是你搬出去的原因?”


  “?”卡维愣了一秒,“这和搬出去有什么——”


  “这对你造成负担了吗?”


  “...诶?”


  “你...你...你...”卡维的手指在颤抖,“你不否认吗?”


  “这是事实,我没必要否认。”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说,“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好心才收留你这么一个又吵又爱喝酒还欠债的前·朋友吗?”


  一个卡维轻轻地碎了。


  提纳里举手,“需要我们出去吗?”赛诺在旁边点头。


  “不用。”艾尔海森说,“这没什么好遮遮掩掩,你们私下八卦的事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提纳里讪讪地垂下了手。


  于是气氛陷入沉默,艾尔海森看着卡维盯着桌面的侧脸说,“知道这件事让你这么难以下咽吗?”


  “什——没,当然不是!”卡维激灵了一下,也不知道面前是什么就胡乱叉了一个吃了,碰巧吃到不喜欢吃的东西,露出痛苦面具,“这当然没有——额,我是说……”


  “……”艾尔海森看着他。


  “我是说...我,我没想到...”卡维似乎在努力组织措辞,但由于大脑一片空白而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语句,“就,想想看...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


  “...你真的...额,算了,你是从什么时候...难道大学的时候就...?那你当时为什么......”卡维越说越激动,好像还没缓过来,语言系统混乱。


  “没有那么早。”艾尔海森果断地说,“大学的时候我只觉得你很傻*。”


  卡维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艾尔海森居然会说脏话?!


  但艾尔海森不仅说脏话,还接着骂了下去——“吵,自来熟,情绪化,花钱大手大脚...只有脑子还算比较聪明,但除了把自己卷入各种麻烦之外毫无用处,过分天真的理想主义者。”


  “...你!...你......”


  卡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我去上个厕所。”提纳里噌的一下站起来,赛诺紧随其后——“我也去!”


  卡维和艾尔海森的对视被临时打断,转头注视着他俩像小学女生般勾肩搭背地上厕所去了。


  回过头来,两人僵持着。


  卡维不像之前那般生硬了,取而代之的是萎靡,像是路边被踩扁的塑料袋,“原来你一直是这样想我的.....”


  艾尔海森沉默着叹了口气,说,“如果真是这样,你现在也不会再这里。”


  “我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艾尔海森说,“说实话,在学校的时候,你虽然是我的学长,但我也没有多尊重你,你我归根到底都只是学生,即使你比我大了两届,最终也只是个隅于象牙塔之人罢了。”


  “你自诩学长,为人处世的态度却一点都不成熟,连自己都没有认清,就自欺欺人地往前走。”


  “你太天真了,没有经历过那些残酷的真实,那种天真和热血只会让我觉得你自以为是。”


  卡维张口想反驳,但艾尔海森没有让他说话,“但当你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残酷的现实,那么多失望,却还能如此‘天真’的时候,我才发现你比我想象的更强大。”


  “虽然痛苦,但依然选择往前,你早已不在象牙塔之中,却从来没有因为外面的风雨而后退过。”


  “这才是我选择帮助你的理由,卡维学长。”艾尔海森顿了一下,“你说你觉得现在的你一点都没有学长的风范,虽然确实没有多少,但现在的你比曾经的你更让我觉得信服,因为我不再觉得你是自以为是,也不再觉得你是徒有虚表。苦难并不是应当嘲笑的悲剧,这恰恰能证明你与其他人相比的强大之处。”


  “有理想的人是很多的,但他们中的多少个是站在真正的地面上去仰望星空呢?”艾尔海森低声说,“卡维,你很可贵。”


  “……我没想到你对我评价那么高。”卡维小声说。


  “我一向实话实说。”艾尔海森说,“只是你每一次都不当回事。”


  “还,还不是因为你...”卡维的声音小下去,“...我只是觉得......”


  “每次我夸赞你,你总觉得我别有所求。”艾尔海森说,“或者是说你就无法单纯地接受别人的善意,你真的觉得那是一种谦逊?”


  卡维没有回答。


  气氛又沉默了下去。


  艾尔海森没有再就这最初的话题询问下去,因为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而卡维也不会给他满意的回答。


  但他同样还有想要知道的答案。  


  “你还要搬出去吗?”艾尔海森问他。


  卡维的手指动了一下,没看艾尔海森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还,目前还...还是不了吧...”


  艾尔海森挑了挑眉,“因为没钱?”


  “才不是!”卡维下意识反驳道,“我那是...”


  “是什么?”


  “……”


  卡维抬起头,“...等我还完债以后。”他小声说,“我想换一套更大的房子...”


  “你愿意和我一起住吗?”


  艾尔海森笑起来。


  “等到那一天,再问我这个问题吧。”


  




  ——————————


  【主题】室友出差不肯和我睡大床房


  八卦论坛:☆灌水区→问答


  807l 楼主


  ……我回来了,谢谢大家的这么多的回复和灌水(是这么说的吗?)


  现在已经跟室友说清楚了,暂时不会搬出去。


  关于gay和深柜的问题……这个属于个人隐私吧,我不会多说的,只能说你们的猜测有一定的合理性……但就是太夸张了!


  关于那个晚上的事情我也问他了,事实证明就是一场误会!那天是我喝醉了发酒疯逼着他喝酒,眼睛肿了是因为他喝的有点多晚上又没睡好,纸巾是因为我大手大脚把酒杯打翻了,身上的红印子是我手劲太大了,衣衫不整是我拉着他硬要一起睡...反正横竖都是我发酒疯的错罢了。


  我描述完之后我也有点想起来了,唉,其实那时候的场面有点窝囊,是我抱着他不松手说他不喝就是看不起我的,然后他才勉强喝了一点点,他酒量很好,但不是很喜欢喝酒。


  后面又闹了点什么我记不清了,我问他我当时都说了什么,他说我当时一直在哭嚎为什么连你都要离开我……


  ……


  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呢,我也有点记不清了。


  关于决裂的事,其实我最初的感觉是背叛,确实有点“其他人不理解就算了,你为什么还不理解我”的意思在,但冷静下来想想,他从来就没有说过他理解我,会站在我这一边,我的愤怒更像是一种迁怒……与当时的事件无关,只是当时的我太依赖他了,被伤害到后又不肯承认,只能夸大他对我的伤害。


  他说,“你总是这样,自顾自地被伤害,一副受害者的形象,等到别人想营救你的时候,又做出一套根本不需要帮助的样子——最防备着别人的人一直是你。”


  他还说,“你太害怕被伤害了,所以才试图提前规避掉所有的危险,以提前坠落的形式。”


  其实他说的没错,他之前问我不能单纯接受别人的善意是为什么,是谦逊吗?其实我自己也知道,只是自卑而言,我太胆小了,自欺欺人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自己,而那所谓的自尊心又太强,才一直不肯承认。


  现在我意识到了,我也会努力……做些改变吧。


  对了,看了你们的留言我去查了一下房产证,当初我放弃房产所有权的声明是直接寄到他那里的,当时觉得他肯定会上交,但现在看来可能没有……


  没错,那上面有我的名字。


  第一反应就是震惊,感觉我这么久以来交的房租交了个寂寞……然后有点感动,很愧疚,结果他理直气壮地说是我自己没有查清楚,被骗也是理所应当……愧疚的心情完全没有了,啊啊啊果然还是很欠揍啊那家伙!  


  唉……总之现在就是,要更努力还债了,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家伙就把我名字从证上划掉了……


  我也想更早一点以更好的形式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到此这个贴就结束了,以后不会再更了,谢谢热心网友们的建议。

  


  ——End——


  


  


  



  

  



  

  


  


  *我比较偏爱“卡维不会在欠债状态下和别人谈恋爱”的走向,他会觉得这是一种拖累(事实上也是,现实中谁和欠了一屁股债的人谈恋爱别人绝对说ta恋爱脑没救了吧!()


  *关于卡海的前后辈问题,之前有和朋友讨论过,说这款年上真的很妙,卡如果是和海同级或者是学弟这对都不会那么好磕,要的就是本应该更成熟的那位却更天真,而且这种天真不是不谙世事的天真,而是已经经历过更多残酷的现实,还依然选择的天真,我觉得这才是理想主义的真谛。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不是幻想家,而是行动者,为了要实现理想的目标,他们面对的残酷的现实也许比现实主义者还要多。


  *总而言之,在我看来,卡维身上始终有一种责任感,让他每一步都像是负重前行,无论这个责任感是不是他想要的。但他依然走下来了,并一直在往前走。这一点对我来说有一种不分褒贬的震撼感,就像薛西弗斯,无论你觉得他可笑可悲还是可敬,在看到他一步一步推着巨石上山的时候,你都会不自觉地驻足,沉默。这是一种精神的力量,亲眼见证的人都能感受到,所以才让人印象深刻。


  


  


  *关于拖更的事,前一阵子比较忙……以后也会比较忙,这几天会努力把另一篇写完,然后可能就要暂时消失一段时间了(但偶尔也可能诈尸更新小短篇谁知道呢不能立flag),事情忙完如果还没脱坑的话会回来的


选A师傅炒

【原神维海/妙知】1上加1!

⚠️维海,但是妙知文里的卡维x知妙文里的艾尔海森

⚠️作者保证是维海,但是集合大量同人刻板印象

⚠️有🚗,但更像相声

还需要别的警告嘛,看到第一行还不跑?


正文:


艾尔海森觉得今天的卡维不太对劲。

“怎么,”正顶着刚刚起床有些翘毛的发型的卡维对着镜子刷牙,注意到室友正站在身后一眨不眨地观察自己,“可以告诉我你天才的大脑此刻正在思考什么吗?”

人在成年之后一夜长高的可能性有多少,艾尔海森不动声色地思考。但卡维似乎除了整个人等比例放大了大约3%之外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们现在……一样高。

“没什么,”艾尔海森答道,“我去煮咖啡。”

正在往一侧头发上别发卡的卡维手顿住了。“今......

⚠️维海,但是妙知文里的卡维x知妙文里的艾尔海森

⚠️作者保证是维海,但是集合大量同人刻板印象

⚠️有🚗,但更像相声

还需要别的警告嘛,看到第一行还不跑?


正文:


艾尔海森觉得今天的卡维不太对劲。

“怎么,”正顶着刚刚起床有些翘毛的发型的卡维对着镜子刷牙,注意到室友正站在身后一眨不眨地观察自己,“可以告诉我你天才的大脑此刻正在思考什么吗?”

人在成年之后一夜长高的可能性有多少,艾尔海森不动声色地思考。但卡维似乎除了整个人等比例放大了大约3%之外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们现在……一样高。

“没什么,”艾尔海森答道,“我去煮咖啡。”

正在往一侧头发上别发卡的卡维手顿住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他用一种兴奋的打趣语调问道,“难道代理大贤者大人终于决定减轻我的家务负担了?”

“并不,以及今天你该交房租了。”

明明每天早上煮咖啡的都是我,但是艾尔海森选择保持沉默。他现在列出了一系列对这些小小的偶发意外根源的猜想,还需要更多观察来进行排除。

 

滤纸没有了,艾尔海森到厨房去取,却看见卡维正哼着歌将一条花围裙往身上系。

“你为什么会穿那个?”

“防止衣服被弄脏啊 ,”尽管卡维就差把“这也要问”写在脸上,但还是好心答复了,同时手上麻利地搅拌面糊,呲啦一声倒入已经预热好的煎锅,“早餐很快就好,到餐室等吧。”

“……”艾尔海森翻了几个常用的抽屉,没能找到滤纸,决定先坐到餐桌边上,掌握接下来谈话的主动权。

今天居然不是吃速食或者加热前一天晚上打包的外卖当早饭,艾尔海森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点点期待。

 

“我要去一趟沙漠。”

“哦,”卡维放下咖啡杯子,“什么时候出发?”

“你一般会问什么时候回来。”

卡维看他的眼神好像他突然变成了一只蕈兽,“我明白了,是你们知论派喜欢的脑筋急转弯,”他胸有成竹地说,“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去,艾尔海森。”

你不明白,艾尔海森默默地想,他刚刚甚至试着确认了虚空终端是不是真的被摘下来了。

“今天就走,”艾尔海森抻直了上半身,微微后仰,“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跟着我,你最近并没有在沙漠里的工作。”

他的观察没有出错,随着他身体的动作,卡维的眼神也跟着移动。往常它们一般聚焦在他脸上,现在却……

衣服上并没有沾上污渍,艾尔海森快速垂眸瞥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他到底在看哪里?

卡维忽然有点脸红,“沙漠里很危险的,”他说,有些不好意思地降低了音量,“最近几支大型的镀金旅团很活跃,据提纳里说还出现了一些奇异的生物……”

“那么遇到这些突发状况你能……”

卡维看起来足足花了一秒才读出他语气里暗含的挑衅意味,“好啊,”他拍案而起,俯身对上艾尔海森岿然不动的平静眼神,“居然小看学长的战斗力?”

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了,对着那双漂亮得像鸽血红宝石的眼睛,艾尔海森不无欣慰地想。

 

 

卡维觉得今天的艾尔海森很……可爱。

他一般会拒绝将这个词与自己的室友联系在一块,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过去的自己可能缺少一双发现可爱的慧眼。

 

就在约三个钟头前,他们骑在一头驮兽上向沙漠腹地平缓地行进着。但是绿光一闪,卡维被背后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撞得飞了出去,在梅赫拉克的帮助下才勉强没有以头抢地。

“艾尔海森!”他转头吼道,却正好看到艾尔海森被几条像是从沙地里伸出的暗绿色触手缠住了四肢,正向沙子深处拖去。

在他的双手剑和梅赫拉克射线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斫断了源源不断的藤蔓,把艾尔海森从差点淹没他的植物中拖了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奇异生物‘?”他的学弟软绵绵地问。

“早就跟你说了防身的家伙事儿还得是大剑,”他们的驮兽早就受惊奔逃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卡维咬咬牙背起不省人事的艾尔海森,朝沙漠边缘的方向走去。

 

幸运的是他们没走多远就遇到了生论派前来考察的驮兽队,在队内医生的帮助下艾尔海森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他们还得到了一头坐骑得以快速返回喀万驿。

“哇,”在旅店开好房间后卡维猛地倒在松软的床上,然后又迅速地弹起来:“下次遇到危险不许把学长推出去了!论扛揍无论是经验还是能力我都比你强多了!”

“艾尔海森?”他不确定地问道,自打进房间开始艾尔海森就不发一言地背对着他坐在床上。卡维走过去,将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

“……别过来。”艾尔海森突然小声说,脸颊被高温烧得通红。

“啊,”卡维了然,“果然中毒了。就是潜伏期有点长,没有在医生在的时候发作。”

他快速检查了一下艾尔海森的症状,除了额温升高,心率,嗯,也有加速。他移开搭在艾尔海森颈动脉处的手指,翻了一下眼睛,稍微有些散瞳,然后卡维无意间扫到了下半身不容忽视的某处。

“我现在就去找医生……”卡维猛地跳起来,被艾尔海森一把拉住了手腕。

 

 

“所以,你确定?”卡维问道,一脸即将英勇就义的表情。

艾尔海森深呼吸,“在彻底确认是否有效之前,”他沙哑地说,“学长至少不能见死不救吧?”

该死,卡维有点不敢看那双现在带点水汽的翠色虹膜。他咬牙切齿地开始解除身上繁复的饰品与简单的衣物,顺手给手指有些不听使唤的艾尔海森除掉了下身的衣物。

“对了,套!”一片混乱中卡维急中生智地叫道,“我现在下楼去买……”

艾尔海森伸手在床头的抽屉里翻了几下,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个。

 

卡维悲愤地夺过了那颗沧海遗珠。

艾尔海森支起了上半身:”别扔……啊。”

艾尔海森与正在给自己做保护措施的卡维打了个照面,并从对方脸上读出了不解。他知道对方从他脸上看到的是茫然。

 

“你为什么要戴那个?”艾尔海森觉得自己今天早些时候似乎问过类似的问题。

“为了保护你啊!”面对烧得(卡维单方面认为)神志不清的学弟,卡维破罐破摔地吼道。再三推辞后他好不容易克服了内心崇高的道德准则、说服自己的良心这是在助人为乐而不是趁人之危,正准备一鼓作气迎难而上,却突然被打断了。

“我以为……难道……”艾尔海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接着他意识到卡维也意识到了,两人同时睁大眼睛:

“你想*我?!”

 


“我是学长,”卡维振振有词,“年上一般更富有经验和耐心,所以应该是……”

“年下才是大势所趋,”艾尔海森打断了他,“况且你也说了自己比较抗揍,一般下面那个比较肉一点。”

“因为下面那个是战损担当,”卡维反唇相讥,“而这一般是你的位置,不止在这篇文里。”

“那是因为我注重身材管理,”艾尔海森朝卡维稍显单薄的胸口投下恰到好处的瞥视,“肌肉还能为一力降十会提供坚实的论据。”

“不要忘了我才是拿双手剑的那个,何况我还有小梅做帮手。”

“提醒一下我的命之座是猛禽,而且没有1会穿露脚背的白色切尔西。”

“一只手就抓得过来的圆圆脸猛禽?同样的话送给你,你这穿波斯拖鞋、鞋里还会进沙子的家伙!”

“你的外勤工作太多了,”如果不是气氛不对卡维还以为艾尔海森在撒娇,“如果有孩子的话你会错过很多成长的关键时刻,姗姗来迟的卡维选手!”

“哪儿来的孩子啊?”卡维崩溃道,“非要说的话整天坐办公室孵蛋明明是你更适合吧!”

“你不良的饮酒习惯和难以为继的收入水平容易在酒馆被捡尸,单就经费欠缺需要和甲方密切沟通这一点就容易被嬷。”

“你们知论派动不动去遗迹考察容易遇到机关和触手怪,而且彼此彼此,上位过程和财务状况不清不楚的大书记官。”

“本体之外我有比较狂气的红色逆转人格,适合做1。”

“巧了,我也有水形幻人形态,人外才是王道。”

……

 


直到坎瑞亚重现世间、天理苏醒、第三王座降临、新一轮魔神战争打完、旅者兄妹离开提瓦特,这一场辩论还没有结束。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你们好,”门外传来帮助过他们的生论派医生的声音,“我们在这家旅店楼下看到了我们的驮兽,听声音找到了你们的房间。保险起见问一下,被这种植物蛰过有没有什么不良副作用呢?”

“并没有,我们很好,谢谢你。”艾尔海森抢先答道。

“是吗,因为我们后来收留的几个患者在高烧后都出现了精神兴奋、倾诉欲旺盛的迹象,放任他们自己喋喋不休几个小时症状就消失了。”医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们担心不法分子会用这种植物做禁药,毕竟我们不清楚它的副作用是什么。”

“不过你们没事就好。回见。”

听着医生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卡维转身把艾尔海森按到床垫里。

“理论时间结束了,坐办公室的大书记官,”卡维继续他被打断的保护措施,“接下来是妙论派最擅长的实践环节。”

 

“难怪你今天和平时很不一样。”

“有吗?”完事后卡维叼着皮筋扎头发,“我觉得你没有什么变化欸。”

“……”艾尔海森经过一天的观察实验与分析思考,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从在家里找不到由自己收纳的咖啡滤纸到在沙漠里居然会被闻所未闻的生物袭击,结合卡维的反应,自己应该穿越到了某个非常相似的平行世界里。

这个世界应该与自己原来的世界仅有些微的分歧。作为逻辑缜密的知论派学者,艾尔海森深知一处微渺的偏差会给推演结果带来怎样颠覆性的差别。

究竟是哪一个步骤出现的偏差,他可能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希望交换到自己本来世界的自己好自为之吧,他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全文完,有彩蛋)



  

三霁
一张由帕姆拍摄的旧照片,摄于三...

一张由帕姆拍摄的旧照片,摄于三位年轻人离开列车前的那个晚上。

一张由帕姆拍摄的旧照片,摄于三位年轻人离开列车前的那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