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维杰自我肯定46h/第三棒]两厢情愿
写到最后越来越偏离当初想的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写
啰嗦文学预警
杰斯第一次认识维克托的时候是在他的学生时期,那时他并没有住在学校,而是在外面租了一个房间,而维克托是他的室友——
清晨,在大部分人还在美好的梦乡中沉睡的时候,杰斯就已经清醒并开始打扫卫生了,今天是他的合租室友到来的日子,以干净的房间来迎接对方是最基本的礼貌。
在把最后一袋垃圾扔到垃圾桶后,杰斯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充满了成就感。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急忙冲进了厨房,从烤箱里把烤好的饼干端了出来。
“...
写到最后越来越偏离当初想的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写
啰嗦文学预警
杰斯第一次认识维克托的时候是在他的学生时期,那时他并没有住在学校,而是在外面租了一个房间,而维克托是他的室友——
清晨,在大部分人还在美好的梦乡中沉睡的时候,杰斯就已经清醒并开始打扫卫生了,今天是他的合租室友到来的日子,以干净的房间来迎接对方是最基本的礼貌。
在把最后一袋垃圾扔到垃圾桶后,杰斯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充满了成就感。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急忙冲进了厨房,从烤箱里把烤好的饼干端了出来。
“差点就烤焦了。”他看着面前的饼干自言自语道。这是他自制的塔利斯小饼干,虽然外形和普通的巧克力小饼干差别不大,只是中间多了一个小锤子的图案。
杰斯满意的看着面前漂亮的小饼干想起了他妈妈曾告诉他的话:如果想要和别人打好关系,一份美味的甜点是必不可少的。在杰斯眼中塔利斯夫人是一位一流的甜品大师,会做的甜品数不胜数,可惜自己只学会制作饼干,记得小时候......
“叮咚——”突然门铃响了,打断了杰斯的回忆,他用力地敲了敲脑袋,现在可不是回忆童年的时候。他赶忙拿起包装好的饼干,冲出厨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然后打开了门。
“哦,亲爱的,早上好,你应该不是现在才刚睡醒吧。”一打开门,便看见他的房东奥利维亚太太。奥利维亚太太是位优雅的女士,听说她曾经是一位贵族,不过她自己否认了这一点,称自己只是普通的妇人而已。
“早上好,奥利维亚太太。”杰斯笑着向她打招呼,然后后退好让她进来:“由于一些原因,我今天起的可早了。”
奥利维亚太太走进了屋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就明白了杰斯早起的原因:“如此干净整洁,我想你的新室友肯定会喜欢这里的。”
“他还没到吗?”杰斯问道。“应该快了吧。”奥利维亚太太一边说,一边向窗外望去,突然她眼前一亮:“啊!他来了。”
说完便朝门外走去,杰斯见状也急忙跟了过去。刚出门便看见奥利维亚太太正拉着一位年轻人向他走来,这个人看起来和他的年龄差不多,苍白的脸色和凹陷的脸颊似乎在暗示对方身体似乎不太好,但黄棕色的眼睛搭配偏长且略带凌乱的头发又体现出一种倔强的生命力,两种相反的特征结合起来却体现出一种独特的魅力,这让杰斯有点看呆了,直到奥利维亚太太把他叫醒。
“抱歉抱歉,刚刚不小心走神了。”杰斯赶忙收起自己的目光,希望刚刚失礼的行为没有被对方发现。就在他调整自己状态的时候,一只消瘦的手突然伸到了他面前。
“维克托,祖安人,刚到皮尔特沃夫学院担任助教。”
杰斯盯着眼前的手愣了一会,才想起来回握对方的手:“我...我叫杰斯·塔利斯,现在是皮尔特沃夫的学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没想到你们是一个学校的,想来你们今后肯定会相处的很好。”奥利维亚太太欣慰的说道:“既然你们已经相互认识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她便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了维克托,转身离开。
这时杰斯却大声的叫住了她:“等等,奥利维亚太太。”他跑到了她面前,把不知何时从厨房拿出的饼干递给她:“这是我自己做的,希望您能喜欢。”
奥利维亚太太着看着手里包装简陋但散发着香气的饼干,笑得更开心了“谢谢你,亲爱的,我会好好地享用这些饼干的。”
在目送了奥利维亚太太离开之后,杰斯才发现他们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久了,便连忙将维克托请到房子里,这时他才发现维克托拿着拐杖,他的腿似乎有些问题。于是他伸手想要帮忙把行李拉进去,却被维克托躲开了:“不用,我自己能拿进去。”
“抱歉...我只是...”杰斯收回自己落空而无处安放的手,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维克托没有理会杰斯的道歉,而是自顾自打量着这个新房子,客厅的装潢很简单也很干净,想来是对方为了他的到来而仔细打扫过的。突然一个小玩意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近看,发现是一只机械鸟,外表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做工却非常细致。当他想伸手拿过来看看时,机械鸟却被另一只手拿走了。
杰斯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这是我小时候做的第一件作品。”他摸索着按下鸟背上的按钮,机械鸟的眼睛亮了起来,然后它振翅飞到了维克托头上。
“抱歉,应该是放太久了,零件有点失灵了。”杰斯看着停在维克托头上的鸟,与他有点杂乱的头发结合起来特别像一个鸟窝,他强忍住笑意,颤抖着伸手要把鸟拿下来。但维克托比他快一步已经把鸟拿下来了。
“有工具箱吗?”维克托问。杰斯听罢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去房间里把工具箱端了出来。
维克托从里面拿出需要的工具后便开始在机械鸟的内部工作,不一会他就结束了动作并把机械鸟递还给杰斯:“试试看。”
杰斯将信将疑重新按下鸟背下的按钮,机械鸟开始飞翔,并没有出现刚刚的意外,它就像真正的小鸟一样轻盈。
“天哪!这太棒了。”杰斯看着流畅飞行的小鸟忍不住夸赞起对方,这个新室友比他想象中的有意思多了。
机械鸟打开了男孩们的话题,他们一边吃着饼干一边从皮城聊到祖安,从学校聊到教授,最后聊到了他们各自最近的研究......
“创造魔法并与科技相融合吗?”维克托沉思,这个想法不仅大胆还很危险,他抬头看着还在激情解说着自己想法的杰斯,明白了为什么他要搬出来在外面住了,这项发明一旦被学院里的人发现,不仅会没收他的实验结果,甚至可能把他逐出学院。
“魔法曾经救过我和我母亲的性命,所以我想把它用在正道上,将其化为己用,它会造福我们所有人。”杰斯越说越激动,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听完并听懂他的理想,很多人都觉得他是疯子。
维克托点点头,他同意杰斯的想法,科学就是需要向前看,倘若固步自封,那么就不会有新的进步。况且如果海克斯研发成功,那会对祖安的发展带来质的飞跃,而且他的病也可以......
“可以带我看看你现在的科研成果吗?”他提议道,他想看看杰斯现在的研究进度,但又担心自己的行动会不会太快了,毕竟他们才刚认识几个小时。
随后他就明白自己的担心太多虑了,杰斯并没有担心他是否图谋不轨,而是非常高兴的带他去了自己的实验室。
杰斯的实验室很快就到了,对于仔细打扫过的住所,实验室要明显杂乱的多,地上桌子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零件和图纸。
“额......我不知道你要过来,所以这里有些乱。”杰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去把水晶拿出来。”说完他便逃跑似的向里面的小隔间走去。
维克托走到写满公式的黑板前,认真端详。说实话,在第一眼见到杰斯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把对方往科学家这一方面想,毕竟对于普通的科学家来说他的身材有些太好了,还有脸,维克托从来没有见过向他一样帅气的男人。但这个实验室改变了他的看法,这些魔法的提炼公式和器材,不可否认的说,他是个天才。
这时杰斯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他把桌子上的图纸暂时扫到一边,然后把盒子小心的放了上去。见维克托走了过来,他便轻轻的打开了盒子:“我现在还没有找到让水晶稳定的方法,稍有不慎便会引起爆炸。”
维克托走近仔细的观赏着盒子里的水晶,它们散发着宝蓝色的光芒,站在旁边还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强大能量。
“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当然,小心点就好。”杰斯提醒道。
维克托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的一颗水晶,不稳定的魔法能量从不规则的球体中散发出来,震的他手指有些发麻,他不敢相信如果真的研发成功,这将对双城带来多大的影响。
“还没有找到稳定它的方法吗?”维克托仔细地看着手中的水晶,宝蓝色的光芒似乎要把他吸进去。
“没有。”杰斯苦恼的捏了捏鼻梁:“我最近一直在尝试各种新的方法,但是都不起作用。”
“或许我可以帮你。”维克托说道,他对这个实验真的太有兴趣了,这让他忍不住想要参与其中。
“真的!”杰斯眼前一亮,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当然,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看着眼前如此开心的杰斯,他自己也忍不住兴奋起来。
“维克托,你真的太棒了。”杰斯一把抱住眼前的人,突然的冲击差点就把维克托推倒了。
“杰斯,小心水晶。”维克托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拍了怕紧紧抱着他的人的背提醒道。“抱歉,我有点太兴奋了。”杰斯有些尴尬的松开手,但脸上还带着兴奋笑容。
“你的梦想有着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的潜能。”他拿起水晶举到眼前,黄棕色的眼睛里带着对未来的向往。
杰斯看着维克托,他不敢相信这个第一天认识的人能够如此相信自己这个有些疯狂的梦想,他走到维克托身边轻轻的揽住了对方的肩膀:“这个梦你也有份。”
和维克托一起研究的感觉非常轻松,他们就像认识了许多年的好朋友,杰斯从未遇见过和他如此理念相同且心有灵犀的人,虽然有时会因为实验而进行小小的争吵,但都无伤大雅,所以他以为自己和维克托会一直在一起,把海克斯科技推向全世界,但在八年后的某一天,维克托消失了。
下午,杰斯将买好的花藏到了身后,他和凯瑟琳谈了一个晚上,终于明白了自己对于维克托的感情似乎超过了兄弟之间该有的情感,这种超出的情感是爱,他爱维克托。
既然明白自己真实的想法之后,他决定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心意,虽然如果维克托不同意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但他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感情是需要去争取的。
确定鲜花藏在身后不会被对方发现后他打开了出租屋的大门。他以为维克托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刚热好的牛奶看报纸,他们的海克斯科技一上市便受到了世界各地的追捧,虽然仍处于研发阶段,但几乎每天都能占报纸头条,维克托所以表面上说不在乎外界对海克斯的看法,但从他每天都要看报纸的习惯中得知他内心还是很在乎的。
沙发上并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喊了几声也没有人回答,杰斯心想维克托会不会已经去实验室了,于是他转身前往了实验室,但实验室也没有他想看见的身影,这让他有些慌了,他担心维克托会不会被别人绑架了,或者病倒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维克托的病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严重了,他们现在研究的海克斯核心还不知道能不能治疗他的病。
在找了无数地方问过无数的人之后,杰斯明白了一件事:维克托消失了。就在今天,没有人看见过他,由于没有勒索信息也排除了绑架。他疲惫的回到出租屋,这个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变得冷清,用心挑选的花被他随意的丢在一旁,他用力地捏紧鼻梁,鼓起勇气的走到了维克托的屋前,他希望打开门对方就躺在床上,只是最近实验太累了才在床上躺了一天。
可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维克托的东西本来就少,在缺少了他这个人之后就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杰斯紧握的手微微颤抖,然后一步步地向床边走去,脱力式地倒在了维克托的床上......
距离维克托消失已经过去了五年,杰斯把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海克斯上,但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去寻找维克托,但始终没有结果,直到有一天他在一个晚会上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
夜晚,杰斯自从维克托消失之后便再也没有参加过各种晚会了,一般都是梅尔参加,她是海克斯科技的最大投资人,但她今天有事,她的母亲安倍萨来到了皮城,她需要去接待她的母亲,于是这个晚会便由杰斯自己亲自参加。海克斯科技的研发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和这些贵族搞好关系是必不可少的。
梅尔在临走前已经打点好了大部分关系,除了一位名叫“机械先驱”的人,杰斯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的“未来守护者”一样可笑。
这位机械先驱也是一个风云人物,在三年时间里他便席卷了医疗界,他研发的机械器官和机械假肢成了器官衰竭病人和残疾人的福音。
杰斯在自己的座位上喝着香槟,看着舞池里欢跳的人们。曾经他也和维克托一起跳过,维克托喜欢跳舞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毕竟他的腿不太便利,但对方却跳的很好,杰斯的毕业舞会也是他帮忙练习的,维克托的舞步与他带病的身体不同,那种带着热烈舞步让杰斯念念不忘,虽然跳完后他的腿疼了好几天。
就在杰斯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一只机械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可否邀请塔利斯先生与我共舞一曲呢。”略带机械化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
杰斯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便立马抬起了头,虽然这个声音被机械的杂音所影响,但他是不会听错的,是维克托,是维克托的声音,但映入眼帘的却是机械先驱的面具,冰冷的毫无生息。
他将手伸到了机械先驱的面具上,眼底带着微笑:“这么多年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杰斯慢慢的将面具摘下来,露出了对方苍白的脸颊,黄棕色的眼睛和脸上标志性的痣。
他没有说话,只是拉下了杰斯的手,把他引入了舞台中央。
顿时,他们成了这场晚会的焦点,人们都惊讶与机械先驱和杰斯竟然相互认识。就像许多年前的毕业舞会一样,他们的双手紧握着,如同从来没有松开过。
“对了,你跳舞是谁教的。”一曲终了,维克托看着杰斯琥珀色的眼睛,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但杰斯还是笑着回答了他:“你教的。”
“我教的还不错。”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杰斯领到了露天阳台上。
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地关上了,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终于喷涌而出,杰斯冲上前去一把抱住维克托,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滑落。
维克托这次并没有推开他,而是紧紧的抱住他。
待双方冷静下来后杰斯才慢慢松开了维克托,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刚哭过声音闷闷的:“虽然有很多事想要问你,但现在我只想做一件事。”
维克托轻轻地抬起杰斯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你想做的事也是我一直想做的。”
凌晨,他们交换了一个吻。
【维杰自我肯定46h|第2棒】Push the limit
……滑铲了一个50%联盟+50%双城设定的维杰短篇
其实是写到一半发现写不完了开始崩溃地自我否定但最后决定还是肯定一下产品比较重要!!
就请当作某个世界观的片段灭文吧,希望未来还有这个世界观的维杰互动(写作途中本人也摔坏腿了,很难不怀疑有狂野符文在搞我x
————————
你的眼睛漂亮又迷人。
维克托注视了那行字三秒钟,选择无视它,继续看那道关于Riesz引理的证明题。令人遗憾的是,他没能在推导过程中找到任何纰漏,只能在SpeedGrader里不情愿地填上一个满分。
“批完了,成绩今晚能公布。”维克托对走进办公室的同事说。
谢天谢地,梅尔感激道。那些被斯坦威克教授...
……滑铲了一个50%联盟+50%双城设定的维杰短篇
其实是写到一半发现写不完了开始崩溃地自我否定但最后决定还是肯定一下产品比较重要!!
就请当作某个世界观的片段灭文吧,希望未来还有这个世界观的维杰互动(写作途中本人也摔坏腿了,很难不怀疑有狂野符文在搞我x
————————
你的眼睛漂亮又迷人。
维克托注视了那行字三秒钟,选择无视它,继续看那道关于Riesz引理的证明题。令人遗憾的是,他没能在推导过程中找到任何纰漏,只能在SpeedGrader里不情愿地填上一个满分。
“批完了,成绩今晚能公布。”维克托对走进办公室的同事说。
谢天谢地,梅尔感激道。那些被斯坦威克教授用期中考试折磨到崩溃的本科生席卷了她的答疑时间,绝望如同地狱里的两个小时。
“更别提晚上的家族聚餐,”她一边说,一边收拾手上那沓凌乱的试卷,“我实在不能把再学生们的卷子带回家了,上次母亲就为此发了一通火,要不是基诺也在,她能把这些‘胡言乱语的废纸’扔进壁炉。”
“也许你应该听从她的建议,带个拳击沙袋去答疑,“维克托说,”我觉得这比安慰他们斯坦威克教授的期末不调分更有用。“
梅尔被他的幽默逗笑了。她将试卷锁进档案柜:“上次作业里已经有学生在证明题写了一长串深刻严肃的自我剖析,我只好建议他们去学校心理辅导中心寻求帮助。”
“在教学大纲结尾加上本地自杀干预热线是有原因的。”维克托说。
梅尔叹了口气,“我希望他们这次作业没有再交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拎起包,随口问道。
他想起作业里那句话,“你的眼睛漂亮又迷人”。它和“证明线性空间上两个范数是等价的当且仅当相对于其中一个范数是柯西列的序列相对于另一个范数也是柯西列”这件事毫无关系,也完全无法与后者带有的逻辑美感相比,令人费解。
“没有。“维克托说,“祝你家庭聚餐顺利。”
梅尔走之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我希望下次也能邀请你来,不管母亲怎么说”,她说道———维克托对这种善意含糊敷衍地点头。等她走之后,他看回屏幕,找到那句话始作俑者的名字。
维克托记下这个名字:杰斯·吉尔帕拉。本科生,正值轻狂年纪的毛头小子,朝他漂亮的泛函分析助教表白。斯坦威克教授是一个毫不掩饰的阶级和性别歧视者,对学院给他分配一个祖安人和一个女生当助教这件事大为不满,自然懒得管这种琐事。但假如这个叫杰斯的小滑头继续骚扰他体贴又善良的助教,维克托不介意警告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必要时甚至通报人事部门。他或许没有直接义务,但考虑到梅尔是整个学院里他少数欣赏才能的同事,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毁掉学术生涯,实在令人惋惜。
这个名字出现第二次,是在梅尔请假去医院照顾她哥哥时。车祸发生的很突然,梅尔挂掉电话,在椅子上茫然地坐了一分钟,随即站起身。“我必须去医院。”她声线有些发颤,但逐渐变得坚定,“他们说我哥哥伤得很重。”
“哦,”斯坦威克教授说,接着问出一句惊人的话,“那下午的答疑怎么办?”
像是为了挽救早被他自己摧毁的良心,他又假装通情达理地建议:“你可以转成线上。”
“我会代替她。”维克托说。“走吧,”他对梅尔说道,然后回头冷冷盯着他们教授,很可惜,没能让后者脸上露出一丝羞愧。
他替梅尔解决了两三个自己都不清楚想要问什么问题的学生,便意识到他们两人的答疑方式确实大不相同。最后一个学生在维克托询问第三遍是否能理解这步推导时哭出了声。“我想还是算了吧,”那学生用手背狂擦眼泪,“等米达尔达小姐回来我再来……”接着在维克托来得及阻拦前就拿起书包冲出了办公室,险些撞到下一个学生。
来人愣了一下,退回去,确认自己走对了办公室,又走进来。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在米达尔达小姐的答疑时间哭着出去。”他说。
维克托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朝他露出自信微笑。他之前尝试用学院内网搜索杰斯·吉尔帕拉这个名字,发现对方邮箱头像不是默认的姓名首字母,而是本人端着商业假笑的高中毕业照。照片上他头发朝脑后梳去,露出健康的麦色皮肤和深邃眉眼,显得年轻阳光又故作老成。
本人比维克托想象得要高一些,穿着印有校徽的棒球服,像是任何一个高中女生会在校友录上用爱心圈起来的舞会王子。
“这是学校,”维克托说,“不是兑奖处,我无法保证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地离开。”
杰斯耸耸肩。“米达尔达小姐去哪儿了?”他问。
“她有一些私事请假了。”维克托说,“你经常来她的答疑吗?”
“大概每隔一两周吧,”杰斯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神在房间里乱飘,就好像维克托把梅尔藏在了某个角落里一样。“既然她不在,那我看还是下次……”
“你害怕了吗?”维克托问。
他直直地注视对方,强迫杰斯将眼神收回到自己身上。“你期中成绩排名第一,每次作业几乎是满分,吉尔帕拉先生,”男孩对他念出那个名字微微皱眉,就好像他讨厌自己叫什么一样,“我很好奇你每周来答疑是否只是专门为了和米达尔达小姐进一步探讨泛函分析的课程内容,”维克托问,“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弄哭你?”
男孩盯着他,蓝绿色眼睛像野生动物一样明亮。
“不,当然不会,”他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将前者丢到桌边,接着捞过上一位学生没来得及归位的椅子坐下,“我有一些关于第三章范数部分的问题。”他盯着维克托说。
那都是些好问题,假如杰斯没有在他的作业里写一句不明所以的话,维克托会更高兴和他讨论赫伯特空间里一些不能用某个向量内积来表示的泛函数,或者更广泛的、更具实践意义的,关于这些未定义内容与空间内所谓“奥术”能量的联系。
这是个悬而未决的课题,远超几千篇博士论文或领域内几个十年能达到的突破。维克托本人对这话题有种平淡的好奇,它有段时间很流行,就和量子力学引力波之类的话题一样,很快又丧失了对普通人的吸引力,也不在他的博士论文题目上。但他从面前本科生那儿感受到了一阵亲切的偏执:每当他们有意无意谈论到相关话题,一种浓烈的生命力就会从杰斯·吉尔帕拉身上爆发出来,让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几分。
“既然理论上奥术可以被符号表达,它便可以算作一种语言、一种操作系统,”杰斯说,“它是可以受人为控制的。”他用一种过于激进就好像笃定自己会掌握这门语言的口吻说道。直到此刻,维克托才从话题本身中清醒过来。
“难道你从没这样想过吗?”杰斯说,“我们可以掌控奥术。”
他盯着维克托,用一种令人战栗的专注眼神逼迫对方承认,几乎就要将他拉下水。那双眼睛执着又迷人,然而维克托感受到危险:他知道自己的承认将会让这个男孩更为放肆,吉尔帕拉的自信已经多到了一种要伤人伤己的程度,而维克托一点都不想再让一个没尝过祖安实验毒气和灰瘴的小鬼再得意了。
助教看看腕上手表。我们该结束了,他说,递回笔记时不小心碰到对方手指。男孩指尖布满令他意料外的茧子,让维克托迟疑一瞬。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如同触电般收回了手。
杰斯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指。“下周你还会在这里吗?”他问,不等维克托回答,便又自顾自地说,“没关系,我会常来,请替我向米达尔达小姐问好。”
他拎起包,临走时又扶了下门框,回头:“试试下次直接告诉他们答案吧,”杰斯说,“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你给的启发、坚持推导至最后一步,应当理解并宽容这种无知,像她一样,给他们些好听的安慰,你期末教学评价就不会太难看。”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助教坐在原地,对自己被莫名其妙“教育”了这件事感到有些恼火。可无论他如何厌恶杰斯·吉尔帕拉身上那股故作老练、自带优越的姿态,维克托接下来一个月还是得每周见到他两次:一次是梅尔的答疑,一次是他自己的。基诺伤不致命,但需要梅尔长期在病床前照料。顺便一提,即便梅尔没有提出和他调换阅卷顺序,维克托还是坚持自己来批改全班作业。绝不是为了防止杰斯在这种情况下还往他的泛函分析作业里继续写一两句指向米达尔达小姐的情话,而是希望每次见面都能告诉这小子他还有哪些知识点没有弄清,以便敲打一下他,让对方了解什么是对“无知的宽容”。
结果他几乎挑不出那些作业什么错误,只能在每次答疑时将对方引入更深层的讨论———维克托甚至能猜到这就是杰斯的计策。每次他讲的越多,对方学的越多,了解的也越多,下次见面时就能在这基础上向他进一步提问。男孩就像一只永不餍足的怪物,贪婪地从他口中获取更多对数理、法则与运作规律的理解。维克托一方面有些不爽于对方这种毫无自觉的汲取,另一方面又有些羞于承认,这种交流令人感到……愉快。
杰斯说的没错,哪怕在皮尔特沃夫学院,这门课上大部分人也难逃泛泛之辈的定义,只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些智商、一份毅力以及海量(属于中上层皮城居民的)特权。他们不适合这些高深晦涩、枯燥无味的学术探讨,只想要一张毕业证,好在投资宴会上装作不经意地告诉陌生人:我还学过这些玄乎东西。但维克托相信,仍会有人真诚地想要理解这些知识本身,不是将它们作为自己履历上的某种装饰———这些无聊的课之所以存在,便是专门为了那么一两个怪人,其他人不过是恰好搭上了车。他有点不愿承认杰斯就是他们专门等的人,男孩和其他人一样爱炫耀,甚至更为过分,毫不掩饰地表达对其他学生愚笨脑力的鄙视,直接告诉助教他是如何用一些免费的漂亮话将每个人哄满意———但当一个人表现出和他自大相匹配的天赋时,人们很难将他的骄傲无礼当作一种缺点,而是将之称为个性。
杰斯很可能就是一个他在等的天才,维克托不太能确定。但杰斯肯定是个混蛋,这点他百分百确认。维克托做出这种判断倒不是在嫉妒他的天赋。在智商上,他并不认为对方胜过自己,但杰斯对人类社会规则有种天然的优势,这是维克托不具备的———假如他能学会玩弄人心,就不会只是学院里一个拿着微薄薪资的小助教了。反观杰斯,他具有维克托能想到大学食物链顶端的一切优势:出身优渥,信托基金宝贝,带着吉尔帕拉家族金光闪闪的家徽,面相英俊、身材健美,至少擅长一门运动,成绩优异,能自动将周围人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其他人似乎都会在面对他时不自觉低下头,承认自己在任何方面都比不上对方,接着便显露出慕强本性,主动为他铺路。维克托稍加关注,就能查到兄弟会、奖学金和学生代表里关于吉尔帕拉的信息。他周围总是不缺朋友,但很奇怪的一点在于,杰斯每次来答疑都是一个人。
他在助教对面坐上一个小时,每周两次,每次都抛出一些令维克托感到惊喜又需要谨慎回答的问题。直到有一次,维克托发现面前没有学生、下意识看看手表想着杰斯迟到了,助教才惊恐地醒悟自己竟在期盼对方到来。毕竟他是这门课上唯一能让助教感觉自己存在有些作用的学生。
男孩姗姗来迟,一个大步冲进办公室坐下,喘气。
一些事耽误了,他简短解释,便将一沓纸推到助教面前。维克托接过来,上面写满了公式。对方示意他去看圈起来的那个数值。“我在反推参数,”杰斯说,“但还没完成。”
助教快速扫了一眼,意识到他在看一整个关于某种物质临界点的能量方程。他一下就被吸引了,猛地扑进公式里一口气研究了快十分钟,才想起来杰斯还在对面。男孩在他面前粗重地呼吸。维克托有些困惑,按理说一路狂奔不至于那么久还没恢复。
他抬起头,杰斯正用一种急切的目光死死盯住他,令助教背后一绷:对方不是由于剧烈运动而喘气,而是由于极度兴奋、难以平复心情,才一直在喘气。
他皱眉,支起拐杖,倒了杯水,推到对方面前。男孩没有道谢,只将其一饮而尽。“你觉得呢?”他放下杯子就问。
助教在草稿纸上点了点。“我觉得没有问题,只要你按照这个思路继续下去,是可以算出至少三个参数来的。”维克托说,“但,这是建立在方程输出结果有效的基础上。”
他在那算式后面继续写:“假如你得到的临界值并不真实,那么这些参数也毫无意义。”刚才那几分钟研究虽粗略,也足够让助教意识到这是一种能量巨大的物质,谁知道杰斯为什么要选这种物质、又从哪里搞来的呢,反正吉尔帕拉家族有矿业,但他不觉得能有什么方法安全地探测出它的临界值。
首先,这需要反复尝试,尤其当它可能是一种全新材料,按理来说,可能要尝试好几种组合才能得到一个突破思路。
其次,鉴于这是一种能量巨大的物质,没有能安全测试它临界值的方法。
所以这可能不过是杰斯的又一个恶作剧,假装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也确实让助教兴奋了一下,但就一下,他不至于如此愚蠢。维克托抬起头,他已经看穿了谎言。
但杰斯看着他回答:“我能确定临界值是真的。”他说得如此肯定,以至于维克托下意识想要反驳,接着,他瞧见一道血迹从对方鼻腔里流下。
维克托一时失语,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助教默默靠上椅背,总算将注意力发散开:对方衣服凌乱、头发蹭着灰,远不是平时那副看上去精心打扮了几小时的模样。
他抬起手,发现指尖沾着新鲜墨迹、还有一些非常细微的粉尘,闪着荧蓝色光点,仿佛他刚才捏住了某种蝴蝶翅膀。它猛然出现在他脑海里,转瞬即逝。
维克托放下草稿,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你测试了临界值?”
接着他想起来方程式的输出结果,于是厉声追问:“在哪?!”
男孩没有回答他,反而咧嘴露出一个笑容,脸上没有被拆穿的慌乱,倒是一副得意模样。
事后维克托怀着一种无理由的惭愧,去观摩了那间被炸穿的工作室。吉尔帕拉家族将消息掩盖下去,对外宣传是燃气泄露事故,但维克托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也去探望了始作俑者,这当然并非出于维克托本人的意愿,而是来自斯坦威克教授的指示。他对班上有个吉尔帕拉这件事还是有印象的,于是便派助教来慰问一下校董子女。
他支着拐杖,靠在门口,看向床上人。杰斯脑袋上裹了一圈纱布,正在看书,似乎有在好好表演一个被禁足的惹事精。助教知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但还是象征性敲了三下门框。
“是什么?”杰斯说,头也不抬。
助教愣了一下,被这句没有前后文的质问卡住。
“所以答案是什么?”男孩重复问题,“难道你没有继续算下去吗?”
他确实继续计算了参数,尽管他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提醒自己,不能再继续寻找这个答案了,停下,否则这只会鼓励对方再搞出一次更大的爆炸来。可那些公式和数字接连几天徘徊在维克托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全力诱惑他深入研究它们,一串密码,一把钥匙,一个谜团,哪怕开启的是通往地狱的道路,也没有什么能阻止好奇的人类咬住鱼饵。
“我没有。”维克托冷淡地回答,“你该停止这种危险行为了。”
男孩合上书,封面是一个无穷符号,看上去像一只巨大飞虫在扇动翅膀。“你害怕了。”他肯定地说,
“保有理智不等于怯懦。”维克托说,“你不能将运气当作你的天赋,有人可能会因此受伤。”
“可能。”杰斯重复道。“当你用自动化系统取代人工制造业时,你有想过这可能让祖安一半人口失业吗?”
维克托的脸色完全冷下来。“你调查了我。”他说。
男孩耸耸肩。“我只是恰好听到这些故事,毕竟祖安出身的皮城学者只有几位,想要了解你过去的故事不需要费什么力气。”他说,“我看了当年报道,令人印象深刻,那时候你是几岁来着?啊,十九岁。”他做作地自问自答,“‘当你想要改变世界,就不需要得到他人允许。’”维克托恼怒地发现杰斯竟然在复述他当时接受采访说的话,“现在另一个人也想要改变世界,而你却害怕了。”
“我没有。”维克托说,“我只是了解了界限在哪里。”
那你就是害怕了,男孩笑起来。“恐惧和敬畏才会产生界限,”杰斯说,“我本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些。”
有一瞬间,维克托很想冲上去,用他的拐杖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给对方那张自大的脸上来一下。然而很快这种情绪便退潮了,他为自己被一个小鬼惹火感到无奈。
“也许在某一个宇宙,你比我走得更远,更接近界限。”维克托说,“你就会知道,恐惧和敬畏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也许。”杰斯肯定他,“也许某个宇宙的我会……但我能感觉到,”男孩心不在焉地抚摸着那本书的封面,“在每个可能的宇宙里,我们都会相遇,你本应该比现在做的更好。”
维克托心里吃了一惊,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突然说这样一句话,用意为何。
“你有什么毛病?”他下意识问道。
杰斯耸耸肩:“他们说我各方面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他反问:“你又有什么毛病?”
维克托的眉毛拧到一起。
“第一次看到你的成果,我相信在三年内你一定能有一番大成就,啊,当然,也更相信我十九岁时能做得比你更好。”男孩说,“但现在?认真的?一个默默无闻无人在意的助教,没有新专利,没有新论文,在一门没几个学生愿意认真听的课上浪费他的时间,假装他和学院里百分之九十的人一样碌碌无为。”
他感觉自己被羞辱了,然而出乎意料,没有更加愤怒。
毫无掩饰地,杰斯视线从他脸上滑落到腿上,继续追问:“你的腿发生了什么?”
“是这件事让你退缩了吗?”他咄咄逼人,“如果要说我有什么毛病,至少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一个天才自甘堕落,畏惧继续探索他本该成为先驱的领域———你让我浪费了三年时间,现在却想阻拦我去走那条你本应该选择的道路。”
“这不关你的事。”助教攥紧拐杖,“我该走了。”
“你又害怕了,”杰斯说,“二比零。”
维克托停下动作。过了片刻,他又慢慢转回身。男孩哼哼两声,自顾自拿起书,装作无视对方逼近的样子,好像才意识到自己那番话过于僭越,试图撇清关系,又或者是想偷偷庆祝自己又拿下一局。谁知下一秒,有人猛地把那本书从他手中抽走。维克托看起来并不强壮,甚至有些瘦弱,但刚才那下力气大得惊人,以至于杰斯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夺了过去、啪的一声合上书。
他以为维克托就要将书砸在自己脸上,结果对方只是将它轻轻放在桌上。
“三次方。”维克托报出一个数字,这下轮到杰斯困惑起来。
“你在那组公式里有三处没有精确到千分位。”助教继续,“也就是说,当你下次想要复刻这次试验结果时,会出现指数级增长的偏差。这一次只是轻微脑震荡,让你在床上躺几天;下一次,或许相当于被一辆时速七十公里的卡车撞上,再下一次,就不止是你,而是一整节列车脱轨撞击地面的强度———你问我答案是什么,但我又怎么知道你是否准备好了承受这个答案揭晓的后果呢?”
“为什么觉得我不能?”男孩反问。
维克托冷笑一声。“你知道深海作业吗?”他问,“超过七十个大气压,一片漆黑,除了仪器和呼吸,没有任何声音。”
最开始一个小时是陌生环境带来的新鲜感和紧张,很快,无聊占据了大多数感官。十二个小时后,安静的密闭环境开始让人觉得压抑难耐。但在那之后,你会听到一些不该存在的声音:那是你的大脑在长期无刺激状态下给你的试探。一些声音开始问你:舷窗玻璃上是不是有道裂缝?氧气管会不会破裂?还能回到海面上吗?到底过去了多久?钟的时间是否正确?是不是很久没有听到上面的回应了?
会不会……地面上的人已经忘记了海底深处的人?
就像上城忘记下城一样,稀松平常地,他们忘记了要给潜水钟里的人输送食物和氧气。你被遗忘了,但又不完全是,因为你始终觉得,在深海一片漆黑之中,有谁正注视着你。它让你脑内始终保持恐惧,让电流始终通过濒临崩溃的脑回路,直到你再也忍受不了,哭喊着哀求着让每个你认识的人将你送回地面。
“我做了一个尝试。”维克托说,“我关掉了恐惧的开关。”
他跨过了界限。
矿业公司对此非常满意。升级后的潜水作业人员情绪稳定,效率显著提升,一度成为祖安最受欢迎的工人。唯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升级版潜水员在一年之内或多或少都经历了离婚,疏远家庭,也逐渐不与朋友联系。除此之外,一切稳中向好,直到有一天,管道气阀老化破裂,导致当日值班的整个作业小组都被困在了水下七百米深处,食物和氧气将在三天内耗尽。
事故发生第一时间,维克托就赶到了现场。他提出两种解决方案:1. 设计一种简易水下救援机器人;2. 铺设平行管道以联通事故管道进行救援。
“第二种方案太费时间,投入也过多。”杰斯说,“我会选第一种。”
“他们两种都没选。”维克托说,“工人们选择了第三种。”
十立方米的氦气,加上五十吨廉价水泥,用以交换可观的抚恤金。算下来甚至比任何一种方案都节省。当维克托还在计算两种方案的效率时,这些东西便已被送入管道中,一点点朝深海进发,无法回流。矿业公司给他听了每个工人的录音。他们一致而平静地同意了这个方案。当氦气和水泥慢慢朝他们逼近时,每个人都欣然答应,没有一丝恐惧。
“但你害怕了。”杰斯说。
“这又不是你的责任。”他补充,“你完成了你想要做的事,是矿业公司滥用你的成果———”
“所以你完全不懂。”维克托说,“你从未准备好承受这个答案揭晓的后果,因为要承担这个后果的人不是你。”
他的怒火好像已经冷却凝固了,现在变得足够锋利,好让他耐心地、直接而畅快地拿来切割面前人的脸面。
“吉尔帕拉家族参股了那家公司。”维克托说,“你出生就拥有的一切,有人需要潜入水下七百米连日工作才能窥见一角;你认为充满庸才的学院,有人需要通过层层选拔和残酷竞争才能踏入;你觉得有一些小纰漏、小瑕疵的尝试和突破,有人需要在看不见的地方承担风险。你觉得你比所有人都优秀、可以高高凌驾与规则之上、界限之外,但你根本没有体会过当后果落到自己身上时的感觉。如此看来,我不觉得任何一个宇宙我们都会遇见,如果有,我们也一定不会成为搭档、或同道中人。”
“你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上城男孩,”最后他失望地说,“你什么也不是。”这次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虽然拄拐而动作缓慢,但直到他走出门外,都没再听到任何反驳。
助教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大不了吉尔帕拉家族用什么理由将他从学院开除,他正好也不想继续管理这门无聊的课。但一个多月过去,无事发生。杰斯没有继续来上课,倒是按时交着他的作业,里面不再出现怪话。他们之间回到了一种毫无交集的状态,维克托相当平稳地度过了一整个学期,没有接到任何投诉。斯坦威克教授在梅尔回来后也收敛许多,或许是被她母亲话聊了几次。
期末考试后,梅尔邀请他来参加家庭聚会,庆祝基诺出院。维克托本没有这个心思,但对方诚恳而执着地一再邀请,于是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米达尔达家族移居上城不过几年,在社交圈里倒是相当受欢迎。梅尔尽力为维克托介绍每一位可能资助他研究的人,但对方总是打量几下维克托那副下城人的打扮,便推拖敷衍地结束对话。
“没关系,”维克托安慰梅尔,“我正好想去透下气。”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场热闹但浪费生命的聚会,躲到庭院里去。结果维克托拐杖刚落到草地上,旁边灌木里就钻出来一个人。助教吓了一跳,险些摔倒。
对方也愣住片刻。
“抱歉!”那个姑娘说,“我还以为我找的……”她看清维克托的脸,“助教?”
维克托稳住身体。“我猜这会公布泛函分析期末成绩有些煞风景。”他说。
结果那个叫凯特琳的女生说她从未选这门课。“我只是从杰斯那儿知道您。”她说,“您……很难不被认出来。”
这个名字有段时间没出现了,以至于维克托甚至有些怀念。“哈,”他说,“我想吉尔帕拉先生一定说了我很多好话。”
凯特琳惊讶地看着他,于是维克托也不解地看向她。“他最讨厌被叫这个名字,”她解释,“一般我们很少叫他这个姓氏,要是叫错了,即便是教授,也会被他摆臭脸。”
维克托皱眉:“我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那是因为他的专业不是这个方向,本该和你们没什么交集。”凯特琳说,“结果脑子坏了一定要选这门课,甚至退了必修,还和导师吵了一架。”
“所以我们都猜他是打算去泡那门课的什么人。”她毫无顾忌地揭短,“哦,抱歉,我不是想要冒犯,当然不该是您。上次他打赌输了我们就要求他去向人家坦白。结果他耍花招说写在作业上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交齐一门课的所有作业。”凯特琳说,“每天回宿舍就在研究什么奥术什么公式,说今天又从那个人那儿得到了新灵感———搞得我们都以为他找到了什么学术缪斯,但他又死活不说是谁,前段时间喊着说要好好让对方刮目相看,结果把自己炸成了轻度脑震荡。
“现在最有可能的怀疑人选就是米达尔达小姐,但我们都担心他到时候被她母亲生吞活剥了,今天这场聚会,我正好看到他也在场,想着可以观察下他和米达尔达小姐的互动。
“不过现在连他在哪里都没找到,”她遗憾道,“或许不是米达尔达小姐吧。但他在意的人应该也在这里,不然他平时根本不会参加这种‘一个屋子全部人加起来都搞不清麦克斯韦方程’的聚会。”
她一口气说了一堆推理,才意识到维克托已经很久没说话了,于是转过头,发现后者一脸茫然。
“看来您也不确定到底是谁。”凯特琳说,但维克托知道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对方就可能察觉到端倪。
“非常……有趣。”助教说,“所以,他一般让你们怎么称呼他?”
塔利斯,凯特琳说,杰斯·塔利斯。
“我想这应该是他母亲家族的姓。”她说,“他人乍一看很混蛋,接触下来也确实很混蛋,”
“但谁不是妈妈的孩子呢?”凯特琳笑道,“您要是发现了他,请务必帮我们搞清楚他到底被谁勾走了魂,好让我们狠狠嘲笑他一顿。”
——————
后续大概是老维还是被杰西吉诱惑着去改变世界了x
以为是个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结果发现本质是吃苦耐操的天才,惺惺相惜同时又总会被比格气死,那能怎么办,小比和伯恩山配色一样但那可是小比啊(。
【喻黄】赴火(31)END
31.
黄少天和喻文州一前一后的走出来,郑轩刚想起个哄,没想到黄少天招了招手把大家都叫了过来。
“他不会准备在大家面前宣布复合吧,”郑轩扭头看向宋晓,“没想到副队这么招摇,小看他了。”
宋晓点头:“有点刺激,我要不要直接录像?到时候卖给李轩他们。”
两个人还在埋头嘀咕,黄少天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
“大家欢迎新同事……”黄少天拖长音,“这位呢,就是在上一个案子里和我们密切配合的云淡风轻同志,也就是喻文州,今天开始加入咱们组,大家鼓掌。”
喻老师大家都熟啊,怎么跑到侦查这边来了?大家一头雾水,响起稀稀拉拉不明所以的掌声。
“谢谢大家,以后合作愉快,”喻文州倒是很坦然...
31.
黄少天和喻文州一前一后的走出来,郑轩刚想起个哄,没想到黄少天招了招手把大家都叫了过来。
“他不会准备在大家面前宣布复合吧,”郑轩扭头看向宋晓,“没想到副队这么招摇,小看他了。”
宋晓点头:“有点刺激,我要不要直接录像?到时候卖给李轩他们。”
两个人还在埋头嘀咕,黄少天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
“大家欢迎新同事……”黄少天拖长音,“这位呢,就是在上一个案子里和我们密切配合的云淡风轻同志,也就是喻文州,今天开始加入咱们组,大家鼓掌。”
喻老师大家都熟啊,怎么跑到侦查这边来了?大家一头雾水,响起稀稀拉拉不明所以的掌声。
“谢谢大家,以后合作愉快,”喻文州倒是很坦然,“黄副队,我坐哪里?”
空位只有一个,就在黄少天的座位旁边,别无选择。喻文州刚一坐下,黄少天就恶狠狠地拉着椅子过来,也跟着坐下。
“喻文州!”黄少天压低声音,“你干什么?”
喻文州抬头看了看周围:“为什么要小声说话?”
黄少天气得说不出话来:“……”
黄少天还想说点什么,郑轩拿着一沓资料过来:“黄少!你运气真好,你休息这段时间我们除了值班都没什么活干,现在你一回来,案子就来了。”
“什么案子?”黄少天还在气头上,一把扯过资料,“嗯?这不是之前办涉黑案的那个村子?”
“所以说你运气好。派出所上报了一起恶性伤人案件,说是因为修路纠纷,嫌疑人跑了。嗯,走吧?那个村子特别远,现在去走查说不定回来还能赶上晚上食堂开饭……”
郑轩说的有理,黄少天四处看看,大家好像都在忙,倒是喻文州站了起来。
“带我去吧,正好带我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郑轩扭过头:“喻老师手腕好了吗?”
喻文州动了动手腕:“还行,只是还不能太用力。”
“没事就行,”郑轩抬手召唤李远过来,“我和小远去看一下案发现场,黄少,你和……嗯,新人,去走访一下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吧。”
到底谁是队长?怎么是郑轩在安排工作?黄少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都下楼了站在车门边上,才转头看向喻文州:“我记得我才是副队长?”
喻文州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嗯,尊敬的黄副队长,走吧。”
光是去村子开车就开了两个多小时,两个人在村口的超市买了面包和矿泉水当做午饭,潦草地吃了两口就准备去走访了。
“你要是觉得胃疼就跟我说,”黄少天有些担忧地看着喻文州,“我是铁胃没感觉,你……嗯,新同事可以努力工作,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啊。”
喻文州摇头:“谢谢领导关心,我没事,走吧。”
黄少天学着喻文州很官方的微笑:“客气客气,我也是对咱们警察队伍负责嘛。”
两个人拌了几句嘴就开始走查,喻文州这才体验到做刑警出外勤的辛苦。光是梳理人物关系就要梳理好一会儿,还要挨个询问,不过他在一边看着发现黄少天非常有效率,他扫一眼就知道这个人身上有没有突破口,面对什么样的人该问什么话、怎么问,他都有自己的一套章法。
这是他从前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注视过的黄少天,干练、成熟,完全褪去了平日里的跳脱和突如其来的幼稚。
走查结束已经快6点了,这期间他们一直在村子里转悠,一刻不停,黄少天刚想给郑轩打电话跟他汇合,喻文州碰了碰他,快速地把黄少天拉到一堵矮墙后面蹲下。
“怎么了?”
“嘘……”喻文州比了个手势,然后指了指远处走过来的一个人,“好像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哪个人?”
喻文州拿过黄少天手里的资料,指着一张黑白的身份证证件照。
黄少天侧头往外看,又低头看手里那模糊到离谱的照片,十分难以置信:“这真是一个人?”
喻文州很笃定:“相信我。”
喻文州搞技术侦察的,人像对比就是一个重要的工作。原来局里的设备少跑得又慢,很多时候都是喻文州先用肉眼去看先大概给个结论,再慢慢等技术鉴定的最终报告。
“信你一次,”黄少天低着头,继续矮下身子努力地让自己不被发现,“等他走远了跟着他。”
秋末天黑得也早些,他们两个屈膝蹲在矮墙后面挨得极近。喻文州的衣领扣子敞开着,在黄昏的余光中可以瞥见隐藏在领口下方若隐若现的纹身。那是一团小小的火焰,以及一个让黄少天很难不多想的字母H。
黄少天也不客气,伸出手指从喻文州的领口探下去摩挲了一下那个纹身,惊讶的发现这并不是他以为的纹身贴——指尖的触感告诉他这是一个实打实的纹身。
黄少天有点慌乱地抬起头,恰好和喻文州四目相对。
“上班第一天,”喻文州笑着看他,“这样不好吧,黄副队长。”
“疼么?”
“纹的时候很疼。”
黄少天叹了口气,喻文州是怕痛的。
“什么时候纹的?”
喻文州看着他:“那次雨天吵完架。”
黄少天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喻文州垂下眼睛,有些唏嘘:“少天,那天我以为我们真的要完了。”
喻文州是习惯了掌控自己的情绪和生活的,他觉得自己可以也应该永远地掌控下去,他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慌乱,总觉得将弱点拱手让人如同一场把手术刀送到别人手中的惨烈解剖,将会陷入永远的被动——这一切的惯性直到那个雨夜他突然真切地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失去黄少天而戛然而止。
他开始承认自己并不是如理性所想能够承受所有的离别和疏远,开始为自己的选择犹豫不决感到进退两难,在平静理智的水面下涌动的暗流需要一个标志性的出口,这个纹身便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在时间的浪潮中,纹身用痛觉定格一瞬。
黄少天眼圈发红,他有些狼狈地别开目光:“现在这不是没完么,而且哪有那么容易就完蛋了,你想得美。”
说完他伸出手轻轻箍着喻文州受过伤的手腕拉着他:“走,干正事去。”
结束一天的走查到家已经很晚了,不过他们配合得很好,使得前期的调研效率很高,黄少天已经开始享受这种把技侦专家带在身边出外勤的帝王般的待遇,睡前洗澡的时候还在哼着完全没有在调子上的歌。
出院没几天黄少天就去剪头发,之前他几个月都没心情打理自己,住院那几天发现头发长得有些过分,几乎都可以扎辫子了。黄少天完全无法忍受,连忙去理发店剪,可是这下剪得有些过短,洗过了之后乱糟糟地支棱在空中,在客厅的灯光下反着光。
“怎么这么高兴?”
“哼哼,”黄少天胡乱擦了擦头发,水花乱飞,“因为我发现某人表面上不说,其实心里爱我爱得要死。”
喻文州端了杯水在喝,差点呛到,故作镇定地放下杯子:“该睡觉了。”
喻文州习惯睡觉靠墙,这是他从小的习惯,于是即便卧室很宽敞,床也是一面贴墙的。黄少天早早躺下在玩手机,等到喻文州上床躺下,他把被子扯过来盖好,腿也不客气地搭在喻文州身上。
喻文州伸手去关灯:“睡吧,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
黄少天手不安分地摸喻文州胸前的纹身,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于是指腹划过,靠着凹凸不平的触感来感受纹身的形状。他感觉到喻文州也在看着他,于是凑近点,冲喻文州招手。
黄少天小声道:“喻文州,我有话跟你说。”
喻文州实在不知道在自己家的卧室有什么不能大声讲的,但是黄少天突如其来的可爱他只能选择跟随。
喻文州也小声道:“嗯,你说吧,我听着呢。”
黄少天侧着身子,枕着手臂看着他:“喻文州,我也爱你爱得要死,你知道么?”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直都知道。”
“胡说八道,我妈说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做人要诚实。”
“这句话是孔子说的。而且我很诚实。”
“是我不诚实,”黄少天眨眨眼睛,“我跟你说分手就分手,我没有意见,是骗你的。其实我很在意……”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夜已深,睡意自然而然地袭来,黄少天觉得困,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喻文州等他睡熟后才抬起手在黄少天的眼角处抹了一下,果然指腹上湿了小小的一处。
“晚安少天,”喻文州轻声道,“希望你每天都能睡个好觉。”
喻文州很快就习惯了侦查的工作,不过总是要付出点代价——他皮肤黑了一些,偶尔因为吃不上饭胃疼,不过总体还好。喻文州不以为意,黄少天却大呼小叫,特意定了一条铁血纪律,吃饭时间不允许开会。
郑轩酸得牙都倒了:“黄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仅占用我们吃饭时间,还占用我们睡觉时间。”
黄少天装傻:“有吗?没有吧,我这么有人性,不至于。郑轩!少造谣影响我的光辉形象,明年升不上队长你全责啊。”
郑轩今天要值班,气得趴在桌子上沉默。黄少天一边跟郑轩拌嘴,一边不知道从哪儿顺来了两个苹果放在郑轩桌子上。
黄少天一本正经地祈祷:“希望今夜是平安夜,没有任何警情。”
喻文州走过来,笑着道:“今夜确实是平安夜。”
黄少天震惊了一下:“已经是冬天了?”
喻文州:“已经冬天很久了。”
G市似乎永远没有冬天,前段时间黄少天买了两件觉得很拉风的外套,至今还因为气温不够低没机会穿上。
“走吧。”喻文州招呼。
郑轩抬起头,抓起苹果啃了一口:“你们回家啊?”
黄少天摇头:“不,我们去趟特警队。”
“啊?去特警队干嘛?有案子?”
“他们有一批警犬退役了,我们去领养一只。”
或许是冥冥之中有缘分,黄少天本来还想进去大选特选一番,一进院子就被一只德牧扑了。而且这只德牧之前是缉毒犬,在特警队表现极佳,只不过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利索了,前段时间的K粉案是它最后一次执行任务。
黄少天拍了拍德牧的背,看向喻文州感叹道:“好神奇,我们竟然是同事,执行过同一个任务。它比我厉害,它都没受伤,我住院住了五天!”
喻文州忍着笑:“既然这么有缘分,那就它吧。”
黄少天和这只德牧称兄道弟的,第一天带回家也不起名字,就叫人家“贤弟”,手忙脚乱地领着出去遛才发现养一只退役警犬并不容易,它还保留着做警犬时候高敏感的性格,容易对路边的风吹草动有过激反应,要不是黄少天力气大拉得住,差点就要对小区里不牵绳的宠物犬依法执法。
“好有职业责任感,”黄少天搂着德牧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和我一样,我走在大街上也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喻文州半跪在地上拿着湿巾给德牧擦脚:“那你怎么不管管小区里遛狗不牵绳的。”
黄少天沉默了半天:“嗯,这个归片警管,我和我弟只管大案要案。”
接下来的几天黄少天开始琢磨给狗起名字,起了好几个,也告诉狗了,但是狗就是不为所动,最后黄少天没办法,只能跑去打听这只狗原来叫什么。
非常朴素,非常直观,这只德牧叫“无敌”。
“无敌!”黄少天很兴奋,觉得这个名字真是信达雅。
黄少天还在跟狗玩——虽然无敌其实不爱搭理他。喻文州则在门口看了看表催促他快点动身。今天是元旦,他们要去秦女士家吃午饭,然后去方世镜家吃晚饭——这一切都很急是因为他们两个倒霉蛋今天晚上要值夜班。
其实也不是倒霉,是黄少天主动的,大家元旦都希望和家人团圆,他和喻文州一起值班也等于团圆,大家都团圆,何乐而不为。
秦女士做的饭一如既往的不太美味,但是黄少天还是吃了不少,等到方世镜家的时候由于方世镜做饭太好了,他又吃了不少,最终回办公室值班的时候觉得吃得太撑,在屋里走来走去。
风平浪静的一个夜班,直到快零点的时候仍然没有警情,两个人坐在窗边吹风,黄少天还跑去魏琛的办公室拿了两罐可乐。
黄少天哀叹道:“值班最痛苦的是不能喝酒……”
喻文州想了想黄少天之前喝醉的窘境,忍不住点头:“是个很好的规定。”
今年冬天又是个暖冬,深夜温度也还有十几度,平时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的城市上空也破例地燃起了烟花,黄少天觉得很感慨,在K粉案之前他永远无法把烟花和毒品联系起来,不过万幸的是一切都已经归于安宁的平静。
易拉罐拉起,清脆的拉环声和沸腾着的气泡一同在庆祝着新一年的到来。
黄少天握上喻文州受过伤的手腕:“我们算是和好了吧。”
喻文州侧过头:“当然。”
比起郑重其事地宣布什么,喻文州更在乎他与黄少天相处中每时每刻的感受。他能感受到黄少天又重新开始对生活和工作燃起了热爱,他不再为心魔而忙碌奔走,而是会很认真地爱着身边的一切人和事物。
黄少天直勾勾地看着喻文州:“但是我还是要回答你一个问题。”
“那天下大暴雨,我们也是这样坐在窗前,你问我,黄少天,你以前很爱我的,现在为什么不爱了呢?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我以前很爱你,现在仍然很爱你,未来也会很爱你。”
喻文州微微低下头,吻在了黄少天的唇边。零点钟声准时敲响,他们能清晰地听见窗外燃起的爆竹响声、机械手表的走动声,还有彼此的心跳,响如擂鼓,惊天动地。
与之共振的,还有劈山赴火、破镜重圆的勇气和爱。
END
完结了!
这个长篇写得很不容易,但是最终还是写下来了,感谢我CP,永远感谢你们。也感谢看文的大家,再没有比你们更好的的读者,包容而热烈。
爱我CP,爱大家。
——米
今天是2024年1月5日,正好是我们的第十个叶黄日,在此放上私人恩怨调解处开站活动的二宣,希望大家在我们共同的家园玩得开心!
此次活动的参与方式包含写文、绘画、推文三种形式,详情请见P2。
本活动全程免费,只需线上参与,无料包邮到家。活动时长共计1个月,本活动结束后会有全新的新年活动同步开启,敬请期待。
今天是2024年1月5日,正好是我们的第十个叶黄日,在此放上私人恩怨调解处开站活动的二宣,希望大家在我们共同的家园玩得开心!
此次活动的参与方式包含写文、绘画、推文三种形式,详情请见P2。
本活动全程免费,只需线上参与,无料包邮到家。活动时长共计1个月,本活动结束后会有全新的新年活动同步开启,敬请期待。
【叶黄】已完结中长篇目录索引
喜欢叶修和黄少天幸福的在一起,从来不会以他人的意志为转移,这是我,也希望是你。
不开放转载以及在此基础上增减的权利,此份整理版权属于我& @一波带走 (发现说的不明白还是有人在转载,补充一下。算是我小小的任性。)
叶修X黄少天,不拆不逆。
原著向完结:
《我若离去,你也得来》1-5 6-7 8-10 11 12-13 14-16 17-18 19-21 22-25 26-27 ...
喜欢叶修和黄少天幸福的在一起,从来不会以他人的意志为转移,这是我,也希望是你。
不开放转载以及在此基础上增减的权利,此份整理版权属于我& @一波带走 (发现说的不明白还是有人在转载,补充一下。算是我小小的任性。)
叶修X黄少天,不拆不逆。
原著向完结:
《我若离去,你也得来》1-5 6-7 8-10 11 12-13 14-16 17-18 19-21 22-25 26-27 28-30by:赤莲三藏 @赤莲三藏
《gone gone gone》 by:莫名笑king @莫名笑King
《叶语声烦》by:伞下有香菇 @伞下有香菇-欠债10W
《意外事故》by:即云 @即云 (其实我觉得花小豆挺好听的)(国际赛期间,互换梗)
《失声》(少天失声,介意慎入)by:一个脑洞 @一个脑洞 (一位更新很有效率的太太)
架空完结:
《故人来》 by:莫名笑king @莫名笑King (两篇均为OE)
《Sire, lie down please》by:尹云卿Stella @尹云卿Stella
《time traveler》 by:凉卉甄 @凉卉甄
《寄信人》(一公升眼泪paro,BE) by:柏舟中河 @柏舟中河
《Sapphiric Sun》 by:M is for Magic @M is for Magic
《叶不修,还不给本小姐死过来》by:漓小月 @灕小月
《The best return》by:冬穆 @冬穆
《Invite Wolf》(狼人叶X人类黄)
ABO向完结:
《心弦》1-12 13-24 25-30 31-36 37-End(相识相知)
《子时歌》 (在一起)
《Hey,My little boys》(养孩子)by:V.君夜 @V.君夜
哨兵向导向完结:
《羁绊·新月》&《羁绊·上弦》 by:尹云卿Stella @尹云卿Stella
《The Teaser》by:酸汤鱼粉 @酸汤鱼粉 (含王喻/乐周/孙肖)
偷偷add一下音神,给新人指下路。
【深良/三良】尽欢而散 19
深津一成×宫城良田
三井寿×宫城良田
19.
可现实很残酷。
当你站在岔路口,选择了一条路走到底,便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三井寿就是如此。
小小的一颗篮球曾经是他梦想的全部,他为此奋斗努力,遍体鳞伤,却又无比幸福。托家教的福,三井从小便是个能够做好大部分事儿,还算机灵的孩子。在家人的夸赞声中,他一点点长大,自信张扬,却也保持着纯粹的善意。
或许正因如此,未来那件事发生后,才在他的心底埋下了一颗无名的种子。
“三井桑。”彩子站在场外喊他,“抱歉,有件事你可能要亲自处理。”...
深津一成×宫城良田
三井寿×宫城良田
19.
可现实很残酷。
当你站在岔路口,选择了一条路走到底,便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三井寿就是如此。
小小的一颗篮球曾经是他梦想的全部,他为此奋斗努力,遍体鳞伤,却又无比幸福。托家教的福,三井从小便是个能够做好大部分事儿,还算机灵的孩子。在家人的夸赞声中,他一点点长大,自信张扬,却也保持着纯粹的善意。
或许正因如此,未来那件事发生后,才在他的心底埋下了一颗无名的种子。
“三井桑。”彩子站在场外喊他,“抱歉,有件事你可能要亲自处理。”
他意犹未尽,快速起跳将手里的球朝着篮筐投出,只是这次篮球沿着边缘碰撞,最后未能入网。投出这球的人早已转身往场边走去,正装因为投篮的姿势撑的满是褶皱,他的手按在腰间,往里掖了掖衣服,“良田,玩够了就到办公室等我,晚上一起回家。”
“知道了。”
河田雅史的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在心底叹了口气,这看起来很难搞啊。
既然以后就要做队友了,三人之间也没有过多的客套。宫城摸了会球,便开启了闲聊模式,“说起来,河田桑一定是队长吧?真好奇剩下两位首发是谁,希望不会太难搞。”
被点名的河田雅史一边擦汗一边拿起放在场边的水杯,“说起来队长,你们两位都有过经验吧。”
仙道彰点头,“有是有,但……你们应该不想要个动不动就翘训练的队长吧。我倒觉得宫城君很适合当队长。毕竟你连樱木君和流川都能管理,换做我的话,想想就头疼……”
陵南和湘北一起参加全国大赛时恰好下榻同一家民宿,仙道彰有幸见到了湘北最强搭档二年组的两位争执斗殴的许多名场面。两人打架时很少有人能插手,一二三年级的其他人充当传话筒的角色,轮流喊着队长良田桑的大名让他速速过来平定战乱。
被仙道的一番话勾起了痛苦的回忆,宫城抱头道,“饶了我吧。”
河田雅史也忍不住回想起了湘北当年还是一年级的嚣张奇葩二人组。那场比赛他记忆犹新,直到多年后的今天也仍能回忆起许多细节。只是提起队员的管理,他的脑海中还是第一时间浮现出了深津那张永远看不出情绪的脸。
“送来山王,深津会全部处理好的。”
处理一词用的绝妙,让宫城没忍住接了话,“如果当时我就和深津关系不错,我一定会把那两个家伙送去他手里吃点苦头!”
话说完,他才意识到不对,尴尬的咳了两声,试图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关于当队长的心得,两人恋爱期间也曾经讨论过。
比起宫城的抱怨吐槽,深津更像是一个倾听者,等宫城说的口干舌燥看向他,用期待的眼神示意他也开启吐槽模式时,深津只是伸手抹去他嘴角的奶油,云淡风轻道:“山王好像没什么让我费心的咧,大家都很配合咧。”
宫城又羡慕又嫉妒,当下就把深津还没开动的草莓蛋糕上的草莓捏起来,塞进了嘴里。
“没受过队员折磨的人不配吃。”
深津平静道,“没关系,我可以吃别的。”
回忆很可怕,像他小时候跟着宗太跑去海边,打闹着滚作一团,细碎的沙裹满全身。当下他很开心,肆意享受着这份自由澎湃,他将自己置于细沙中,一点点被同化,浑然不觉。天色渐晚,夕阳西下,日落时分,他被宗太拎起来抖了抖,最后干脆的泡进了涨潮了的海水中,想将他洗净……
他甚至在海里游了一圈,晚上洗了澡,躺下睡着,不知哪里又抖落了些沙。
宫城试图抛下过去,却在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时刻,无法控制的想起与同一个人的回忆。
实在太糟糕了。
不论是对深津,还是对他。
幸好仙道不是个八卦的人,并不理解他的反常因为什么,只是好奇道:“我记得深津桑,当年对战湘北的4号,我以为山王的风格就是严肃冷静沉着稳重,听你们这么说,好像深津桑是特别的啊。”
河田点头,“我在山王三年,换了三任队长,反而是同年的深津让我觉得压迫感更强。”
“骗人吧,河田桑还有害怕的人。”仙道表示不理解。
河田看了眼沉默的宫城,说,“也不是害怕,只是下意识的服从感。而且,并不是所有山王的人都严肃冷静沉着稳重。我们也是普通高中生咧。”
“拜托别学他说话,河田桑。”
“抱歉,只是想起了我们翘了训练溜出去时,深津说的话。泽北当时拿这句话逗乐很久,说深津原来也会说这种话。后来就被深津狠狠收拾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仙道的话刺激了,河田很努力的想要证明山王的人并非那么死板严肃。只是他们站在山顶太久,时刻被仰望,一点点失去了所有色彩,变成了漫画中黑白色的图画,显得冷漠又不近人情。
“还真是泽北会做的事儿。”宫城听了越来越不奇怪泽北对深津与生俱来的那股敬畏是为何而来。甚至他还会在自己时常拒绝深津后,悄悄说,良田你好勇敢,天天跟深津桑对着干,我被他盯着看都想鞠躬道歉呢。
深津把水杯递给翘着腿霸占沙发看电视的人,直言道,“你和他不一样咧。”
“怎么不一样?”泽北腆着脸问。
“他是我的人,你又不是咧。”
“…………”
妈的,谈恋爱真是了不起。
泽北荣治默默决定着,一定要谈个恋爱给这对狗情侣看看!!
可惜没等他成功恋爱,深津和宫城就已经不在一起了。
比起泽北荣治近距离围观恋爱的VIP待遇,河田雅史就太懂得明哲保身了。他看着宫城良田挥挥手往老板办公室走,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插手太多两人之间的的情感事宜。不然现在可真是进退两难啊。
一边是曾经的队长,感情自然不必说。
一边是现在的老板,金钱关系更牢靠。
他帮谁都不是。
河田雅史盯着宫城良田的背影,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从今天开始他要坚定的跟上宫城的脚步。
什么深津什么三井,还不是都被迷得团团转。
三井寿忙完第一件事就是往他没怎么待过的办公室跑。星北俱乐部的一些办公区都在主楼三层往上,还没来得及重新装修,沿用了以前的刻板风格,看起来与他们年轻的氛围理念有些相悖。
他推门进去时宫城正翘着腿坐在老板椅上看资料,一点都没员工的自觉性。
“这都是俱乐部机密,是你能乱看的吗?”三井把那沓履历抽回来,一手撑着椅背,一手用那沓纸轻轻朝着窥视机密的人脑袋上拍了一下。“晚饭一起吃吧,我约了安娜。”
“安娜??你们怎么有联系?”
“我追她哥,自然要给她献献殷勤,没什么毛病。而且安娜现在在东京读书,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关照关照。”三井寿反将一军。
宫城解释,“怎么没关照,我总约她,可是这丫头忙死了,连和我吃饭的时间都没。”
安娜更像宗太,是太阳。
围着她转的人太多了,就连良田这个哥哥都不能插队。
三井听着他别扭的回答,怼道:“还不是你不够积极主动,当天约不到可以提前约下周,我可是提前一周就跟安娜约了吃晚饭,她说会空出时间来。哦对了,晚上吃刺身。”
“……我不想去被一堆服务员盯着的饭店吃饭!”
“那你在门口等我们也行,刚好很贵,给我省点钱,我攒老婆本。”三井寿真挚道,一点都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你他妈的……”
最后还是去了。
宫城良田不想便宜了某个资产阶级。
他们开车在安娜学校门口等人。
安娜穿了件上次宫城陪她一起买的白色毛绒绒斗篷大衣,里面是红白相间的毛线衣和短裙,搭配长袜和短靴,俏皮可爱。她满心欢喜的拉开车门,看到万年不变的西服三井和稍显鲜亮一些的自家哥哥,“三井哥!小良!!”
宫城抗议,“为什么他是哥,我是小良?”
“因为小良就是小良啊。”安娜系好安全带,拳头举起来,“哟西出发!我今天可是专门节食到现在,已经饿的肚子都扁了。多谢招待咯,三井哥。”
三井笑道:“下次想吃随时给我打电话,不用饿着肚子。”
“奢侈料理就是很久很久吃一次才会觉得幸福感满满。每天吃的话,幸福指数和美味指数都会打折扣的。”安娜有自己的道理。
两位哥哥受教。
那家店在东京很有名,只接受预约客人,至少要提前半个月就开始排号了。如果不是安娜热情的解说,并不在意这种的宫城根本就不知道。他看了眼认真开车的男人,心里默默盘算,三井应该早就打算好了吧,今晚带着他和安娜吃饭,然后会告诉他俱乐部的事情。
只是因为他和深津,安排被打乱了。
宫城听着他耐心的回应着安娜一些乱七八糟的奇怪问题,整个人都像是被泡进了睡前的温热牛奶浴中,有了抵挡冬日寒风的勇气与暖意。
“那如果我一直吃不饱呢,可以要求他们继续加菜吗?”
“你是猪吗?”宫城加入了两人的话题,成功换来安娜气愤的怒视。
“小良!!刺身本来就是很难吃饱啊,你忘记了吗,我可是家里的大胃王。”
“别理他,今天我请客。”三井帮着安娜,笑意盈满眼底,“吃饱为止,还可以打包你室友的份。趁着我的钱包还归我自己管,不要替我省钱。”
“好耶!”
宫城觉得这两人好像更像兄妹,没心眼的模样真是如出一辙。
车里的热闹一直维持到到达目的地。安娜迫不及待地下车,捂着肚子喊饿。宫城被她拉着手臂甩,心情也很好。“下次要带妈妈也来哟,不能只有我和小良吃好吃的。我最近有在攒钱呢,摄影,投稿成功了拿到稿费,就请你和妈妈吃贵的料理,哦,还有咪酱!”
“咪酱可真慢啊。”宫城顺着她的话说,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突然愣住。他拍拍安娜的肩膀,说,“还记得刚刚三井桑教你的流程吗,你先进去,我们马上就来。”
安娜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好吧,那你们快点哦。”
等安娜撩开门帘,被店员迎进去,宫城才静静地走到驾驶席旁边。三井寿刚挂了电话,摇下车窗,仰头看他,“抱歉,良田……,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没办法陪你们吃饭了。”
他的表情很为难,是宫城从没见过的神情。
“没事,我们又不是什么小孩了,还要你陪着吃饭。”宫城的语气和平时无异,嘴角挂笑,甚至摊开手掌,“但是你请客的话,要给钱吧。”
三井的表情因为他的反应松动下来,他伸手摸出钱包,没有丝毫犹豫的上交,“卡随便刷。”
宫城接过来,朝他摆摆手,转身往饭店走去。
只是转身的瞬间,上扬的嘴角一点点拉平,攥着钱包的手也无意识的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