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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桃桃桃小酥

票圈体,大概就是留学中国的日本交流生Kai和他的中国室友牙牙,又名中国男生和日本男生的日常画风到底能差多大_(:з」∠)_
昨晚宿舍断电热出来的奇妙脑洞,部分图源网络侵删,如果我能活过这个高温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更新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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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宿舍断电热出来的奇妙脑洞,部分图源网络侵删,如果我能活过这个高温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更新_(:з」∠)_

每天都像过暑假

彰冬 | 巴甫洛夫的BAD DOGS

Summary: 会因为搭档而条件反射产生温度差的BAD DOGS。

Bgm: Queen - Sheer Heart Attack

Notes:

· 是由于平时太过默契,以至于没有发现相处氛围异常的笨蛋情侣。

· 未交往前提。有原作路人角色的性格捏造。


01

  东云彰人在图书室外的走廊遇见了他的初中同学。

  当时彰人正百无聊赖听着歌,在耐心等待搭档结束值班工作。他并不讨厌这位目前与冬弥同班、总是忘记带教科书、但性格开朗亲切的旧相识,因此特地摘下耳机,姑且算是热情地打...

Summary: 会因为搭档而条件反射产生温度差的BAD DOGS。

Bgm: Queen - Sheer Heart Attack

Notes:

· 是由于平时太过默契,以至于没有发现相处氛围异常的笨蛋情侣。

· 未交往前提。有原作路人角色的性格捏造。




01

  东云彰人在图书室外的走廊遇见了他的初中同学。

  当时彰人正百无聊赖听着歌,在耐心等待搭档结束值班工作。他并不讨厌这位目前与冬弥同班、总是忘记带教科书、但性格开朗亲切的旧相识,因此特地摘下耳机,姑且算是热情地打了招呼。

  或许是因为部活结束后的无所事事,对方并没有就此同他擦肩而过,而是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和他搭话道:

  “哟,彰人,又在等冬弥吗?” 

  揶揄语气夹杂着些心照不宣的了然,听在彰人耳中,越发像是在刻意调侃。东云彰人挑起眉毛,摆出不耐烦的表情回答: “什么啊,一副好像很懂我们的样子。”

  “陈述事实而已,” 热情的同学靠着走廊墙壁,抬手拍拍彰人的肩膀,以眼神示意他透过窗户往室内看,“而且,我也没有说错吧。”

  图书室内,青柳冬弥正微微踮起脚,替某位女生从书架上层取下书本。

  彰人隔着窗户望向搭档的侧脸,问身旁的人: “那又怎样?”

  他的老朋友发出起哄的口哨声,比划着动作反问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项心理实验?是说通过经验的反复积累,动物就会对特定事物产生本能性的条件反射。”

  “唔……是那个吧,‘巴甫洛夫的狗’,” 彰人下意识思考并做出了回答。可他并不能理解对方为何会突然抛出这种正经讨论,于是索性直接催促道: “有话快说,磨磨唧唧很浪费时间的啊。”

  “不要这么凶嘛,” 对方神神秘秘把手指搭在嘴唇,示意彰人保持安静,又抬手再度指了指室内,“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就知道了。”

  在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疑惑中,同学拉开了图书室的门。东云彰人的思绪仍在状况外,但身体却眼疾手快做出了本能反应。他及时揪住对方的后衣领,警告道: “喂,你该不会想去捉弄冬弥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 同学摆摆手,以信誓旦旦的表情打消了彰人的担忧,“你不放心的话,盯着点监督就好了。”

  彰人勉强松开了手,在对方离开前,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 “和他说玩笑话也要适可而止,那家伙对熟人没什么防备心的。”

  “好好——知道啦。” 对方揶揄地点点头,拖长了语调向他保证。


 

02

  目送无聊且好事的同学走进图书室后,彰人满腹狐疑退回了走廊边,透过窗户认真观察起室内的情况。

  青柳冬弥此刻已结束巡视,坐回了借阅桌前,开始认真核对起今日内的书籍流动及借阅情况。

  安静的环境,安逸的气氛,以及优秀可靠到令人安心的少年。放学后的学校内,恐怕再没有比眼前这一幕更美好的场景了。

  东云彰人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时,他的老朋友已经走过一排排书架与阅览桌,走向了图书委员面前。

  这位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的人靠在借阅台边,敲敲桌面吸引过冬弥的注意,低声同他说了句简短的话。

  从口型判断大概只有少数几个词,或是不完整的句子,隔着大半个图书室,彰人完全无法听清谈话内容。可是,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对方话音刚落,冬弥便露出了卸下防备的温和表情。

  —— 并没有在微笑,却散发着特殊的亲和感;神情依旧认真严谨,可较之先前更加丰富柔软。如果非要彰人用他贫乏的知识来描绘,他可能会说: 此刻的冬弥就像是某些漫画人物那样,身旁突然开出朦胧的花。

  而且不是夸张的大簇玫瑰,是小小的、正旋转着的、简笔画般单纯的花朵。

  东云彰人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目不转睛观察了半晌。他那位好事的初中同学并没有逗留太久,挥挥手走向了书架间。接着冬弥便将目光挪回书本间,重新拿起笔认真工作起来,方才那柔和的表情也因插曲的落幕,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刚不经意显露的可爱与温柔,只是一种转瞬即逝的错觉。

  彰人觉得事情蹊跷,一边急迫地想知道对方到底和冬弥说了些什么,又是怎样逗得自己的搭档露出那种温柔表情,一边又挠心挠肺,心底泛起不服气的嫉妒与愤怒。

  当他正纠结需不需要亲自进入图书室一探究竟时,从书架间折返的同学已回到借阅台,并轻轻放下了一本书。

  敬业的图书委员熟练接过书本,正经而冷静地操作着借阅流程,为他填写登记书目与姓名。

  一切本该如此安静而平稳。

  可当同学调侃着和冬弥说了些话,彰人再度看见他的搭档轻轻抬起嘴角,开始以柔软的表情做出回答。而当说话的人拿起书离开,冬弥身侧的温度又迅速开始冷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彰人把搭档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百思不得其解。



03

  做完这场简单实验的同学走出图书室大门,得意洋洋对守在门旁的彰人吹了声口哨: “怎么样?是不是很明显?”

  “你刚刚和他说什么了?”彰人开门见山地质问。

  偏偏对方坏心眼地打起马虎眼:“没说什么特别的啊。”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好奇与嫉妒交织在一起,东云彰人有些急躁过头,连伪装与客套都忘记。对方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在以他的窘迫反应为乐,吊足胃口后才慢吞吞回答说: “ ‘彰人’。”

  “怎么了?” 东云彰人没能听懂。

  “就是‘彰人’啊。”对方摊开手,认真重复了一遍答案。 

  被焦虑及嫉妒冲昏头脑的彰人依旧没有听懂,他一字一顿再次提问:“我是在问你,刚刚你和他说了什么?” 

  “就是说,我和他说了你的名字,仅此而已, ” 同学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慢条斯理且事无巨细地解释,“第一次,我走向桌边,和他说 ‘彰人他……’。听到你的名字后,他就露出了那种表情,认真问我,‘彰人怎么了’。

  “第二次我说,‘彰人在外面等你’,他听到后就像融化的冰块,轻轻对我笑,还说他知道。然后我就离开了,这就是刚刚发生的全部了。”

  听完描述的东云彰人愣在原地。

  对方没有刻意欺瞒他的理由,讲述的细节确实能与他亲眼所见的一一对应。

  可他当局者迷,从未发现过、也从没有意识到,青柳冬弥会因自己而产生这种天差地别的气氛变化,他甚至从来没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观察过搭档身上产生的温度差。

  当他正在消化这项奇妙甚至有些离奇的信息时,他身侧的同学搭上他的肩膀,评价说: “很奇妙的条件反射吧,反应源就是你的名字。”

  “你还真够悠闲的,” 彰人欲盖弥彰地吐槽,以此掩盖不知因何而起的心虚,“以前可没听说过你有这种无聊的恶趣味。”

  “喂喂,不是我的错吧? ” 对方反驳,发出不太服气的唏嘘,“是你们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啊。”

  他指手画脚抱怨,但很快又灵光一现,报复般刻意强调说: “对了,下次邀请冬弥……”

  而彰人不偏不倚上了当,像巴甫洛夫那条会因铃声产生反射的狗,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严厉警告道: “喂,不要打冬弥的坏主意。”

  再度用实践验证理论的同学拍手称快: “看吧看吧,每次提起他,你就变成这样。过保护者的本能反应?”

  “……!才不是……” 

  彰人心虚地皱起了眉,想要反驳却自知理亏,动了动嘴唇,所有想说的话被迫不了了之。

  可他坏心眼的老朋友完全读不懂空气,依旧站在审判者的角度,津津乐道地进行点评: “你有没有发现,冬弥听到你的名字,气氛就会变得像猫咪软绵绵,而你听到别人议论他,就会像河豚凶巴巴和气鼓鼓。”

  “……”

  被戳破事实的彰人尴尬得浑身不安,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他索性不再反驳,匆匆拉开对方勾肩搭背的手,色厉内荏岔开话题: “有时间乱看倒是去认真学习啊,下周有测试吧?”

  “哈哈哈该不会这就恼羞成怒了吧,” 打发完无聊时间的同学见好就收,逃之夭夭前还用胳膊肘捅捅彰人的腰,“加油啊,彰人。”

  “用不着你担心,” 彰人不轻不重挡开对方的手,“少管别人的闲事。”

  “啧啧,行吧行吧,那我先走了——”

  对方揶揄地笑着,逃也般快步跑开了。

  彰人叹着气转过身,才发现原来自己又被这位狡猾的朋友摆了一道  

  —— 结束值班的冬弥刚拉开教室大门,出现并驻足在他的身后。

  “那个,冬弥……”

  东云彰人懊恼地挠挠后脑,试探着喊了搭档的名字。

  随后,他看见青柳冬弥望向他,轻轻弯起眉眼,带着逐渐回升的表情温度,身后开出旋转的小小花朵。

  更尴尬的是,一旦开始注意这些细节,不再当局者迷的彰人便再也无法忽略这种莫名其妙的气氛变化。

  安定与满足更是盘旋在他的心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出什么事了吗,彰人?” 一无所知的青柳冬弥歪了歪脑袋,满脸关切地问。

  是的,好像出大事了。东云彰人想。









——————————————————

· 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普通事,自己好想看于是动笔写了。

· 有在尝试表现一些更像普通高中生的感觉,比如男高中生间普通的调侃打闹。可能这方面的氛围营造得不够到位,之后也会继续努力的!


· 文中的路人是原作剧情里就有的角色。他叫「冬弥的classmate」,主要出现在婚活冬卡的后篇剧情里,是彰人初中时的同学,向彰人借过教科书,还邀请过冬弥周末一起去玩。

  在这里擅自借来当一下工具人,对不起,「冬弥的classmate」君!


每天都像过暑假

彰冬 | 与精灵搭档共同开始的冒险者生活

· 冒险者小队BAD DOGS,人类弓箭手彰人×精灵法师冬弥。

· 是一篇文字RPG。在文中设置了剧情分支和互动元素。


游玩指南:

①文中带下划线的文字皆可进行点击。

②游玩前请酌情回顾存档记录或人物设定。

③剧情以文字形式呈现,文本量较大,请耐心阅读。

④共有8种结局及15种成就,游戏中做出的选择可能会影响后续剧情,并解锁相应成就、通向不同结局。

⑤没有设置坏结局,可以放心按照自己的喜好大胆选择。

⑥本作为纯摸鱼产物,剧情较为粗糙,日后有空会尽量对文字表达进行打磨。愿意游玩非常感谢。

⑦若发现bug...

· 冒险者小队BAD DOGS,人类弓箭手彰人×精灵法师冬弥。

· 是一篇文字RPG。在文中设置了剧情分支和互动元素。



游玩指南:

①文中带下划线的文字皆可进行点击。

②游玩前请酌情回顾存档记录或人物设定。

③剧情以文字形式呈现,文本量较大,请耐心阅读。

④共有8种结局及15种成就,游戏中做出的选择可能会影响后续剧情,并解锁相应成就、通向不同结局。

⑤没有设置坏结局,可以放心按照自己的喜好大胆选择。

⑥本作为纯摸鱼产物,剧情较为粗糙,日后有空会尽量对文字表达进行打磨。愿意游玩非常感谢。

⑦若发现bug和逻辑漏洞欢迎评论反馈,我会进行修改维护。

⑧有任何改进剧情或拓展分支的建议也欢迎评论补充,我会尝试进行相应更新。

⑨那么,LET'S G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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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六点,空气中仍弥漫着袅袅薄雾。

  初升朝阳撒下金黄辉光,原野间蒸腾起泥土与草木的清香。

  东云彰人向来起得更早,青柳冬弥掀开帐篷时,铜锅内的燕麦粥正鼓着浓稠气泡。

  这位出身密林深处的精灵还未习惯毫无过渡的明暗转换,他抬起手腕堪堪遮住刺眼日光,打着哈欠走向彰人身边。

  “早上好,彰人。”

  “嗯,早。”

  弓箭手正在打磨箭镞,锋利铁器映出他青朽叶色的眼瞳。

  东云彰人微微抬头望向自己的搭档,腾出手将水杯与毛巾递给对方,随后便马不停蹄,继续整顿手中武器。

  燃烧的木柴发出噼啪声响,锅中食物正咕噜咕噜翻滚。

  冬弥接过了洗漱用具。

  他没有多话的习惯,也早已对这种紧张气氛习以为常。自从和彰人踏上冒险旅途以来,他见到了无数从前未曾想象过的风景,如今也稍稍能够跟上对方的步调了。

  闻着早饭的香气,冬弥在炊火边席地而坐,慢吞吞地摊开了手掌。

  水元素于他指尖凝成细小水珠,在精灵魔法的催化下,缓缓汇成饱满水球。他再度覆下手掌,清水便潺潺流出,填满了水杯。

  “太狡猾了吧?”

  彰人放下了手中箭矢,盯着搭档手心尚未消失的元素法阵。

  即便冬弥使用生活魔法已经是家常便饭,但每次看到时,彰人都难免会产生微妙的心理不平衡。

  “什么?”

  青柳冬弥不太明白彰人说的“狡猾”是指什么,顺着对方的目光,也望向自己的手心。

  于是彰人起身凑近了些,大胆伸出手掌,覆盖住那泛着微光的魔法圆阵。

  “我刚刚起床的时候,是去河边打水洗漱的。”

  东云彰人解释着,又将冬弥的手心扣得紧了些,坏心眼地阻止他再用这种对人类来说堪比作弊的魔法。

  可冬弥抬起了空余的左手,几颗透明水珠瞬间环绕在他的指尖。

  他挥了挥手指,水珠便化作细流,汇成圆环,漂浮在彰人面前。

  “需要帮忙的话,喊我起床就好了。”

  “这点小事倒不至于。只是觉得你们的魔法方便过头了。”

  东云彰人摇摇头,认输般收回扣在冬弥右手的手掌,重新盘腿坐下,抬起勺子搅动锅中食物。

  轻飘飘的蒸汽缓缓升腾,消散在晨风之中。

  青柳冬弥安安静静开始漱口与擦洗,他如小猫般从毛巾后露出半张脸,认认真真提出建议。

  “如果彰人想学,我可以教你的。”

  彰人不假思索地摇头。比起文绉绉的魔法,他更喜欢冷兵器。

  “记咒语之类的麻烦死了。”

  “理论上是这样。但如果掌握到一定程度,就能够省略咒语。”

  “我们人类要想专精某项魔法,也比天赋异禀的精灵更难。”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建立起系统的研究方法。”

  “所谓的方法,都得从背诵咒语开始不是吗?”

  “彰人只是单纯地不想读魔法书吧?”

  面对冬弥一针见血的提问,彰人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青柳冬弥整整齐齐叠好用过的毛巾,才继续话题的讨论。

  “可是,彰人使用弓箭的时候,总能附上高级魔法。”

  “真的假的?”

  彰人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结着薄茧的手心。

  他的魔法课程学得一塌糊涂,甚至没能通过学院的魔法考试,是凭借着对公会的杰出贡献才勉强破格毕业的。

  “灵活而高速的箭矢是因为有风的加护,灼热而一击毙命的箭尖其实蕴含火的烈焰。就算是精灵,也很难像彰人这样,在使用物理攻击的瞬间为武器注入魔法。”

  冬弥说着,从彰人箭筒中抽出一支箭,于箭尾开始,缓缓注入元素魔力。箭身光华流转,不多时便印出了冬弥专属的蓝色符文。

  —— 他在提前为搭档的武器附魔。战斗时,这些符咒能爆发出额外攻击。

  彰人虽然无法熟练操纵元素魔法,但深谙弓箭的使用技巧。他熟悉掌控着搭弓发箭的力度和角度,也持续不断在探索与磨炼自己的能力。

  “大概是实战中积攒起的额外技巧吧。”

  他思考着,将食物盛入碗中,分给了冬弥。

  “练习得足够多,不知不觉就能做到了。”

  “彰人没有想过要进行系统学习吗?”

  “关于风和火的魔法,必要时会向你请教的。水元素就算了。”

  “为什么?”

  “没有必要。而且……不是还有你在吗?”

  冬弥抬眸看向彰人,努力理解着对方这句话的含义。

  彰人有着丰富的冒险经验,无论是战斗还是生活,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冬弥自知没能帮上多少忙,也认为自己并非是不可或缺的人物。

  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彰人也停下动作看向对方。他抬起自己空空如也的水杯,用行动解释了刚刚的话语。

  “水,拜托了。”

  “啊……好的。”

  心中腾起被信赖和被需要的满足感,冬弥按捺住稍稍雀跃起来的心脏,认认真真为杯中注满清水。

  太阳又往上升了些,山峦在原野投下阴影,两人没有再说话,开始享受这顿简单但惬意的早餐。

  冬弥慢条斯理地咀嚼吞咽,而彰人吃得大口而迅速。

  不消半刻钟,东云彰人便风卷残云般解决碗中食物,闲不住地开始规划行程。

  “按目前的行进速度,不出几日就能到王城了。”

  他将地图摊开在地面。

  图纸上标着附近的村落、集镇、景观以及探索点。

  彰人用燃尽的木柴在当前地点打了个碳色小叉,又画出几条路线,向搭档询问意见。

  “冬弥,想要走哪条路?”

  青柳冬弥吞下口中食物,仔细思考后,做出了决定:

  A. “这条小径可以吗?虽然会绕些远路,但途中能穿过集镇。” 

  B. “既然目的地很明确,就这样沿着大道一鼓作气进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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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像过暑假

彰冬 | Rock 'N' Roll Suicide

                       𝐂𝐈𝐍𝐄𝐌𝐀   𝐓𝐈𝐂𝐊𝐄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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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𝑅𝑜𝑐𝑘 '𝑁' 𝑅𝑜𝑙𝑙 𝑆𝑢𝑖𝑐𝑖𝑑𝑒

VENUE       ...

                       𝐂𝐈𝐍𝐄𝐌𝐀   𝐓𝐈𝐂𝐊𝐄𝐓

NAME

  𝑅𝑜𝑐𝑘 '𝑁' 𝑅𝑜𝑙𝑙 𝑆𝑢𝑖𝑐𝑖𝑑𝑒

VENUE                    SEAT NO. 

  Lofter                          Z-D

DATE                       SHOWTIME 

  09/09/2021                 00: 00

INTRODUCTION : 

· 美式西部公路片。

  致摇滚,致热情,致永远在路上的浪漫情怀。

· 是旅途中的相遇与相识。摇滚乐队吉他手 × 离家出走小少爷。

  有四岁年龄差,年上哥哥带懵懂少年私奔到天涯海角。

· 影片时长1w3字符,另附片尾彩蛋2600字。

  请酌情于空闲时间进行观看。

CONTENTS:  

———————————————————————————

 

                         ℛℴ𝒸𝓀 '𝒩' ℛℴ𝓁𝓁 𝒮𝓊𝒾𝒸𝒾𝒹ℯ

 

         𝑮𝒊𝒎𝒎𝒆 𝒚𝒐𝒖𝒓 𝒉𝒂𝒏𝒅𝒔 𝒄𝒂𝒖𝒔𝒆 𝒚𝒐𝒖'𝒓𝒆 𝒘𝒐𝒏𝒅𝒆𝒓𝒇𝒖𝒍 

          —— 𝑫𝒂𝒗𝒊𝒅 𝑩𝒐𝒘𝒊𝒆《𝑹𝒐𝒄𝒌 '𝑵' 𝑹𝒐𝒍𝒍 𝑺𝒖𝒊𝒄𝒊𝒅𝒆》

 

 

 

01   ʀᴏᴜᴛᴇ sɪxᴛʏ-sɪx


  遇见青柳冬弥时,东云彰人刚吃完午饭。

  公路餐馆没有美味佳肴,只有汉堡、肉排,或是芝士披萨。

  他在前台结过账,带着一瓶气泡饮料走出大门。湛蓝天空万里无云,微风扬起黄沙,掠过广袤荒漠,吹向远处几座赭红色的岩土丘。

  烈日炙烤着宽阔公路,这里干燥少雨,只有下沉气流、火热骄阳与粗糙尘土。

  正因如此,与青柳冬弥擦肩而过时,他才会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 干净整洁的少年提着乐器盒,白色衬衫一尘不染,像加州海岸的风,又像落基山顶的雪,他目不斜视路过东云彰人身旁,走进餐馆,礼貌地向前台打听了些什么。当狡猾老板按照惯例索要小费时,这位不谙世事的小少爷翻遍口袋,仅掏出几张零散纸币。

  烈阳下的公路散发着尘土与柏油味,东云彰人靠在门边,无聊到想要多管闲事。当看清对方的脸和泪痣时,他便决定要这么做了。

  玻璃门再度被推开,漏出几丝并不充足的冷气,他清了清嗓子,向走出餐馆的少年搭讪:

  “迷路了吗?” 

  少年的清冷气质与西部荒漠格格不入,他瞥了一眼面前的陌生人,无意识将琴盒从左手换到了右手,眼底写满戒备。

  公路上驶过几辆飞驰的车。东云彰人没有放弃交谈,提醒道: “现在开始尝试搭便车,天黑前应该有好心人捎你回城里。” 

  他向年轻人传授过来人的经验:  “不过如果没钱的话,去哪儿都得露宿街头。”

  “……” 

  被说到窘迫之处,少年无声皱紧了眉头。

  “附近没有巴士站,刚刚有打听到吧?” 彰人顿了几秒,又问,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冷淡的少年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彰人假笑的嘴角、卷起的袖口,和裸露在外的麦色小臂。

  良久之后,他开口说: “我正在逃跑,可能会有人来找到我。”

  “离家出走?” 东云彰人吹了声口哨。

  沉甸甸的琴盒箍得小少年指窝泛红,他悄无声息又换了一次手,勉强点了点头。

  彰人也打量着少年的打扮,看那扣得严严实实的袖口、不适合走远路的昂贵皮鞋,和那身高档的衬衫西裤。他把对方从头看到脚,最后得出结论:

  “缺少生活经验,不熟悉城市路线,只有一腔叛逆的热血?” 

  少年没有说话,默认了这个说法。

  而彰人并不讨厌这种幼稚冲动,深有体会地赞同说:

  “谁都会有这种时候,突然被所谓的自由冲昏头脑。”

  他伸出揣在裤兜里的手,勾出一串钥匙,银色金属在太阳下泛起刺眼光泽。

  “我正好有一辆车,副驾驶恰好空着。”

  钥匙在指间转了两圈,被他高高抛起,又在引力牵引下落回掌心:

  “如果你还愿意继续做关于自由的梦,现在就有一个不错的选项。”

  一只苍鹰掠过蔚蓝高空。

  青柳冬弥看着他的眼睛,回答说:

  “我从没有醒来过。”

 

 

02   ɢᴏɪɴɢ ᴛᴏ ᴄᴀʟɪғᴏʀɴɪᴀ


  踏上一段旅途比想象的更加容易。

  青柳冬弥两天前刚逃脱父母的监管,现在又轻而易举准备奔向未知的目的地。

  橙发的陌生人简短做过自我介绍,而他礼尚往来自报家门,两人就这么决定暂时成为旅伴。草率而又直接,像西部高原的开阔荒漠,一目了然,一览无余。

  铁皮车身被烈日晒得发烫。他在街边电话亭给家里打了电话,陈述完现状后便扣下听筒,拉开车门,大胆坐进了副驾驶。

  东云彰人在他之后坐进驾驶座,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系安全带: 

  “我说,你太容易相信人了,会被骗的。”

  “可你不像坏人。” 青柳冬弥把插扣锁进插槽,面无表情的脸不算天真,但绝不老成。

  “坏人一般都不会表现得像坏人。” 彰人说。

  “那你会骗我吗?” 少年冷静而直接地问。

  “至少目前没有这种想法。”

  东云彰人无奈地说着,发动引擎,倒出车位,熟练提速后,平稳驶上了滚烫公路。

  尘土味的风灌进车厢内,驱散了晌午后的炎热与烦闷。

  随性的司机用手指在方向盘边点着节拍,而他的乘客摇下了全部车窗,靠在窗边,任由热风撩动那柔软的蓝色刘海。

  窗外掠过稀稀疏疏的岩土山丘,偶尔跑过几只野鹿,牛仔骑在马背成群结队,观光的旅客们在路边高声嬉闹。

  彰人借着看后视镜的空档,瞥见少年脸上写满与年龄不符的幼稚好奇。对方似乎还不太愿意和新认识的同伴多说话,于是他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盒子里是什么?” 彰人望着前方路面,佯装漫不经心地问。

  黑色琴盒被稳稳放置在腿上,青柳冬弥发了几秒愣,才回答说:

  “小提琴。”

  “第一次见到带着这种乐器离家出走的人。” 

  “我是在演奏比赛后溜出来的,” 冬弥将手搭在绒布盒面,实话实说, “还没来得及把它放下。”

  “很重要的东西?”

  “可能对我父母来说更重要。”  

  车厢内又陷入了安静,但气氛不算太尴尬。

  彰人为避开沉重话题,顺手点开了车载电台。

  滋滋啦啦的调频声后,扬声器里传来俏皮旋律,粗粝男声正欢快而率性地唱着《Sweet Little Sixteen》。

  “Chuck Berry?” ¹

  青柳冬弥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将视线投向车内的另一个人。

  “你知道他啊,” 彰人惊讶到把音量加过了头,重新调低声音后才调侃说, “我以为你只听贝多芬和莫扎特。”

  “父亲是希望我这样的。”

  “所以才说大人们都很无趣。”  

  冬弥没有回答,但性格迥异的两人似乎在刚刚达成了某种一致。

  “我今年二十,” 东云彰人转了半圈方向盘,话题也自然而然转向了别的方向,“你呢?”

  “十六。”

  “正好,” 彰人停顿几秒,打了个响指,和电台里恰好播放的歌词一起为他唱:  “♪Sweet Little Sixteen~”

  从没有人对青柳冬弥开过这种无聊的,或者说是浪漫的玩笑,他眨了两下眼睛,呆呆望向身侧哼着曲调的人,一副会让对方感到无语的平淡反应。

  “你很喜欢Berry吗?” 他不解风情地问。

  “我喜欢所有摇滚乐,” 彰人并没有觉得无聊,一提到音乐,他的眼里就像是闪烁着星星,“比起Berry我更喜欢Jimmy。”

  "Jimi Hendrix?"²

  "Jimmy Page,"³ 他回答, “我之前也在乐队里担任队长和吉他手。”

  “之前?” 冬弥这次正确捕捉到了关键词。

  “乐队的其他成员只想混日子,可我做不到,” 彰人点点头,云淡风轻地回忆,“我和他们分道扬镳,存款没剩几个钱,但还是想找点新的路子……”

  他说到一半,察觉到身边人疑惑的目光,于是不得不停下来解释说: “不是投机冒险的那种路子。”

  遵纪守法的少年点点头赞同,提问道: “你没有带上你的吉他吗?”

  “最后一次演出时被我砸碎啦。”  曾经拥有过吉他的吉他手回答着,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 

  窗外吹进午后的热风,青柳冬弥低头看向自己的小提琴。

  “抛弃过去可没那么容易,” 东云彰人对他说,“但前进有时候也需要勇气。”

  冬弥似懂非懂。 他无意识用手指摸索着琴盒边缘,又问:

  “你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 彰人想了想,说,“能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去能容纳我的地方,去任何能继续唱歌的地方。”

  “可你随时都可以唱。”

  东云彰人不置可否,反问道: “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我不想回去,” 离家出走的小少爷诚实回答,“但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又是一段不算尴尬的沉默。

  电台仍在播Chuck Berry,路边依旧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与矮灌木。

  彰人踩下油门,提了一档速,超过几辆慢悠悠的私家车,突然开口提议道:

  “我说,我们去加州吧。”

  “嗯?” 他的新乘客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疑问。

  “沿着这条公路走下去,一直走到尽头。”

  “我付不起车费。” 冬弥说。

  “我也没有足够的钱。” 彰人并不在意。

  笔直公路似乎能延展到天际尽头。人有时候就是会这样,会因为某段相遇或是某个瞬间,突然被所谓的自由冲昏头脑,心中腾起亡命天涯式的勇气与冲动。

  “没钱的时候停下筹钱就好了。” 他说。

  青柳冬弥没有说话。

  他接受的教育只教会他保守、稳重和脚踏实地。他无法理解这种鲁莽计划,也不太了解旅途尽头有什么东西值得期待。

  思考良久之后,他不解地问: “去加州做什么呢?”

  “ '去寻找一位没有国王的皇后' 。” 彰人脱口而出说。

  少年偏过头看他,用正儿八经的语气接过歌词梗: “她会弹着吉他,且唱且泣?” ⁴

  “我们好像很合拍。”

  收获知音的司机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出左手举起拳头。

  懵懂的小少爷不懂碰拳的默契,更不明白这种街头动作的含义。他盯着那只拳头,认真解释说:

  “因为你刚刚说了Jimmy Page。” 

  沉默半晌后,他又决定说: “先出发试试吧。”

  东云彰人闻言笑着摊开手掌,转而用掌心揉他的脑袋。直到把那头蓝发揉得乱七八糟,他才收回手,把手边地图递给副驾驶座的新同伴。

  “这个就交给你了。” 他说。

  “地图?” 

  “想和你成为搭档的意思。” 东云彰人解释。

  “是需要我帮忙读地图吗?”冬弥歪着脑袋问。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  彰人点点头,懒得做出更多说明。

  他挂挡提速,汽车在扬尘与灰土中穿越荒漠,像一支利箭,飞驰向更遥远的天际线。

 

 

¹ Chuck Berry : 美国黑人音乐家,被称做摇滚乐之父。

² Jimi Hendrix: 美国吉他手,被誉为吉他之神。

³ Jimmy Page: 齐柏林飞艇乐队的吉他手、创建者与领导者,

⁴ “去寻找一位没有国王的皇后” : 来自齐柏林飞艇《Going to California》的歌词,是一首和去加州有关的歌。

 

 

03   ɢᴏᴅ sᴀᴠᴇ ᴛʜᴇ ǫᴜᴇᴇɴ


  他们于黄昏时抵达一座公路小镇。

  结束劳作的农民们正扛着锄头日落而归,大批工人走出工厂,成群结队涌向酒吧与餐馆。

  汽车闪着转向灯驶进路口,拖起一阵土黄色的飞扬尘埃。

  彰人把车停在路边加油站,下车向负责加油的员工询问价格,而冬弥趴在车窗边,似乎怎样也看不够这陌生景色。

  机械与房屋在沙土侵蚀下变得老旧,加油站后堆满汽车残骸,一间修理铺挨着员工歇息的小木屋,再往外则有几家售卖纪念品的小店。

  所有的一切都与他出生成长的繁华都市大不相同,粗糙、原始、悠闲而粗犷,连吹过的风都自由纯粹。

  提着加油枪的人袖口沾满油污,皮肤被晒得黝黑,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彰人同对方谈妥价格,很快又回到车上,把车开进了加油区。

  “晚饭想吃什么?” 等待加油的间隙,彰人随口询问道。

  事实上他早有想法,会将预算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都可以。” 富贵出身的小少爷并没有提出夸张要求,总是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有人敲了敲车窗,比了个加油完毕的OK手势。

  彰人便发动车子开向小镇内,提议说: “ 要吃炸薯条吗?还是说肉排汉堡?”

  冬弥目不转睛望着路边小摊与破旧街景,又回头望向要带他尝试新食物的人,诚实地坦白说:  “我都没有吃过。”

  “真的假的?” 彰人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真的,” 冬弥点点头,解释说, “因为都是垃圾食品。”

  吃着垃圾食品长大的某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他瞥了一眼身侧少年,确定对方脸上没有抗拒与拒绝之后,才继续提议: “那要试试吗?”

  “要。” 冬弥的语气毫无波澜,但回答得不假思索。

  十字路口亮起红灯,彰人踩下刹车,看熙熙攘攘的人们走过人行道。他的小同伴在他身侧坐得端端正正,完美维持着上流家庭会有的所有习惯。

  “你好像并不是特别乖嘛,” 彰人盯着交通灯,突然评价说,“会离家出走,会听摇滚乐,也不拒绝垃圾食品。”

  “因为这些都是被禁止的。”

  “得不到手的东西就会更想要吗?” 

  青柳冬弥没有否认,显然是某种程度的默认。

  “那反抗的感觉怎么样?” 彰人又问。

  “也没什么不好的。” 冬弥回答说。

  “对吧?” 东云彰人偏过头朝他笑,不知哪来的满腔骄傲,“有人是金字塔顶的明珠,有人偏愿做机器里的流毒。¹ ”

  他将车停在西部风情的餐馆前,沐浴着黄昏时的浓厚暮色,对刚刚挣脱牢笼的小少年说:

  “叛逆无罪,自由万岁。”

 

  小镇餐馆吵闹而杂乱,醉鬼们喝剩的酒瓶堆在墙角东倒西歪。

  彰人领着冬弥进屋落座,在隔壁桌牛仔高谈阔论的大嗓门中,向服务员要了两份汉堡和气泡水。

  等餐的时间并不长,几分钟后,青柳冬弥就收到了他人生中第一份垃圾食品。

  厚面包里夹着煎肉和劣质沙拉,碳酸饮料从玻璃瓶中腾起咕噜咕噜的气泡。他傻傻观察着汉堡,翻来覆去查看餐盘,企图从中找到刀叉和餐巾。

  “像这样。” 东云彰人适时出声提醒,在他好奇的目光下,把食物大口塞进嘴里,用眼神鼓励他试试看。

  冬弥看了看盘中躺着的餐品,又看彰人因塞满食物而鼓起的脸颊,最后双手捧着汉堡,往嘴里送了一小口。

  “好吃。” 他嘴边沾上了面包屑,眼里却闪烁着惊喜的星星。

  彰人忍不住轻笑,把开盖的汽水递到他手边,看着他迫不及待、但依旧优雅认真地吃着食物。

  冬弥的嘴很小,进食速度也很慢,当他将最后一小块面包吞进口中,桌子对面的人手中饮料已经见了底。

  吸管和空气共振发出响声,彰人顺手把纸巾递给冬弥,说: “再来一份也没问题的。”

  礼貌的少年把食物尽数吞下,按顺序擦干净嘴角和手指,才摇摇头回答说: “我已经吃饱了,谢谢款待。”

  “你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吧。” 彰人打量着面前人修长偏瘦的四肢。

  被看着的人一言不发,不明所以地回望他。

  “走吧。” 最后,东云彰人将手揣进口袋,从座位站起了身。

  而冬弥把包装袋折成规则的方块,又将垃圾全都收进餐盘,整理完桌面后才跟上彰人。

  “去哪里?” 他好奇地问。

  “去街上买卷饼和炸薯条,” 彰人放慢脚步等他,补充说,“我请客。”

  餐馆后是无边无际的玉米田,两人并肩走在沙土小道。

  澄澈月光毫不吝啬地洗刷过广阔平原,空气中沉淀着夜露与草木的气息。

  月色中,青柳冬弥抬头看干净的星空,又看彰人的眼睛,怀揣着莫名其妙的期待,突然感慨道: “我发现,今天的世界好像特别大。”

  “慢慢体会吧,” 彰人伸手按在他的头顶,笑着说,“路还长着呢。”

 

 

¹ “人类机器里的流毒”: 来自Sex Pistol《God Save the Queen》的歌词,是一首极具反叛意义的歌。

 

 

04   ʜɪɢʜᴡᴀʏ sᴛᴀʀ


  结伴同行第三周,跨越大陆的公路旅途还未跑完一半。

  存款拮据的两人且歌且行,一路走走停停。他们吹荒漠的热风看西部的天,去小镇酒馆为夜场驻唱,在集市街头办临时演出,做些不算光鲜亮丽但自由自在的工作。

  炎热午后,东云彰人听着一首慢节奏的歌,在驾驶座内打瞌睡。

  车窗被轻轻敲响,窗外的人结束采买归来,右手臂弯托着满满当当的购物纸袋,左手则小心翼翼,握着一份冰激凌。

  彰人降下窗户,对方便顺理成章,把重物全都递进他手中。

  “东云さん,”  腾出右手的青柳冬弥拍拍身上尘土,把冰激凌也递进车内,迫不及待地说,“路边有卖冰激凌。”

  彰人把纸袋放在脚边,探头舔下糖霜和奶油,叼走顶端一块巧克力,说: “剩下的你吃掉吧。”

  冬弥摇摇头,举着冰激凌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执意把这份甜食塞进彰人手中。他穿着彰人挑选的宽领T恤和牛仔裤,看上去像个真正的街头小子,也学会了一点点恰到好处的任性。

  于是东云彰人没有再拒绝,开始大口吃起甜食。

  他在同伴面前毫不掩饰称赞和喜爱,察觉到有路过的人投来窥探目光时,又突兀停止进食,偷偷升起了车窗。

  一份甜品下肚,青柳冬弥正好记录完今日开支,把笔记本收进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盒。彰人擦擦手指,心满意足发动引擎,重新将车子开上了公路。

  “我说啊,” 惬意安静的气氛里,彰人突然开口说,“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了吧。”

  冬弥认真思考半晌,回答说: “做不到。”

  “为什么?” 彰人问。

  对青柳冬弥来说,面前的人不仅仅只是旅伴,还是迷路时捡到他的恩人,是正在带领他找寻自由的前辈。他满怀感激,充满憧憬,简单的敬称都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厚重谢意。

  他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只说出了他能想出的最直接理由:

  “因为你的年纪比我大。”

  “那叫声哥哥听听。” 东云彰人得寸进尺。

  可冬弥向来听不懂调侃和玩笑,他不动声色地拒绝,耐心解释说: “家里有两位比我年长的兄弟,我从来都只称呼他们为'兄长'。”

  “也正经过头了吧。”

  诡计落空的人悻悻吐槽几句,话题便就此不轻不重地结束了。

  冬弥依旧目不转睛看着窗外掠过的荒漠景色。两人偶尔会搭几句话,突兀停顿也不觉尴尬。

  云朵在高原上投下巨大阴影,远处连绵的山峦清晰可见。道路两旁生长着零星稀疏的高大仙人掌,一条与公路平行的铁轨穿越原野,正安静卧在沙土之间,青柳冬弥靠在窗边吹着风,若有所思地提问:

  “会有火车吗?”

  “偶尔有吧,” 彰人瞄了一眼窗外,又将视线放回前方路面,“你很想看?”

  冬弥没有说话。

  尽管彰人纠正过无数次,可他仍爱用沉默来代替某些肯定回答。

  对话结束的短暂间隙,旷野后方传来汽笛声,随后,一辆火车冒着滚滚黑烟,拖着几十节集装箱大摇大摆接近。

  “我们今天好像很幸运。”

  彰人看着后视镜,倒数三秒,果断踩下油门,挂挡提速。

  引擎发出剧烈轰鸣,窗外景色渐次变得模糊。

  整片天地间都充斥着苍凉与自由,东云彰人超过几辆货车,将油门一踩到底,追着路过的火车一往无前。

  笔直公路在无限延伸,云彩变得稀薄,铁皮长龙破开午后空气,渺小车辆在与铁轨平行的路面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奔驰,像在追逐一颗流星。

  烈风争先恐后灌进车窗,青柳冬弥抓紧了安全带,小声制止:

  “东云さん,太危险了,请慢一点。”

  东云彰人没有理会。

  他目光坚定,望向前方的广袤旷野,紧踩油门,在身后留下一串夸张的尘土与轰鸣,仿佛使尽全身解数,只想把火车留在某位少年的视野内。

  风声与引擎声掩盖了正常听觉。

  青柳冬弥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风刃刮过他的脸颊。

  起伏的沙丘在迅速后退,天地间所有景色都变得模糊不清。

  火车开始以肉眼可见的慢速在他们身侧并驾齐驱,他激动到缺氧,恐惧与刺激带来的却是奇怪快感。

  渺小的汽车好似离弦之箭,要一口气跨越高原与巍峨山脉,就此栽进太平洋,他亢奋、狂热,浑身血液都在朝心脏涌,像是马上就要窒息而死。

  他张了张嘴,风吹过他的每一寸皮肤,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雷似鼓,喉头在颤动,声带几乎不受控制:

  “A……Akito!!”   

  他控制不住大喊出声。

  而身侧人只发出一声小小的回应,坏心眼地继续在公路上狂飙,紧咬着火车尾巴,在等待他说下一句。

  于是他握紧拳头,鼓起全部勇气,大声要求说:

  “我不想再看火车了!”

  他满耳朵只剩下自己的声音,仿佛隔着整片高原,整个世界都能听见他的呼喊。

  车速终于慢慢降了下来。

  火车冒着滚滚浓烟消失在铁轨尽头。

  青柳冬弥靠回椅背,上气不接下气,耳边嗡嗡作响,人也晕头转向。

  “这不是做得到嘛。”

  东云彰人心情很好地吹起口哨,把档速降回了悠闲观光的程度,递给冬弥半瓶水。

  原以为要酝酿很久的事情,只不过发生在某个转瞬即逝的瞬间。

  无论是喊名字,还是说出真正想法,他全都顺理成章做到了。

  青柳冬弥握着水瓶,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他用手背掩着半边发烫的脸颊,小口喘着气,低声发问:

  “你知道吊桥效应吗?”

  “什么?” 嚣张的司机发出疑惑反问。

  “在特殊情境下,人的心跳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如果这时恰好身边有另一个人,大脑就会错误将这种心跳当做对他的心动”

  “……” 

  彰人听懂了全部,但他猜不透冬弥的想法。

  他望着远方路面,一反常态沉默了。

  汽车安静路过十字路牌,半晌后他才再次开口:

  “我——”

  “彰人,我——”

  偏偏在最令人尴尬的时候,两人之间有了该死的默契。

  “你先说吧。” 东云彰人盯着漫无边际的前路,做出了让步。

  青柳冬弥抓着安全带,低头看自己的膝盖,认认真真说:

  “刚刚有一瞬间,我觉得,就算和你死在公路上也无所谓。”

  他说得又轻又慢,句子的末尾快要被高原的风吹散。

  彰人思考几秒,低声喊了同伴的名字:

  “冬弥。”

  “嗯。”

  “现在你还想和我一起到加州去吗?”

  他是指经历过筹钱维生的压力之后,见到他爱使坏且不稳重的一面之后,或是说在完全了解“东云彰人”这个人之后。

  “想的。” 冬弥不假思索回答说。

  “那到加州后我有事要和你说。”

  “现在说不可以吗?” 冬弥又问。

  “不行,” 彰人坚定摇头, “必须得深思熟虑想清楚。”

  “需要用一整段旅途去想吗?”

  “有的人甚至得用整个青春期去想。”

  “关于自由?”  

  “自由”是青柳冬弥整个青春期里思考最多的问题,因此他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东云彰人依旧摇头,打着哑谜说: “和自由的性质差不多。本质都是珍贵且美好的东西。”

  “那我开始稍稍有点期待了。”

  “你不如先思考晚饭要在哪里吃。”

  两人没有再说话,短暂对视后,又都触电般挪开了视线。

  铁轨拐向与公路相反的方向。荒漠之上再无火车经过。

  粗犷苍茫的天地间,仿佛就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05   ᴄʀᴀᴢʏ ʟɪᴛᴛʟᴇ ᴛʜɪɴɢ ᴄᴀʟʟᴇᴅ ʟᴏᴠᴇ


  疯狂之后的整段路程都开得很慢。

  汽车沿公路从午后开到黄昏,在玫瑰色的暮光中爬上长坡,又顺地势而下,缓缓没入路边小镇星星点点的灯火。

  他们没有在镇内停留,趁着傍晚驶向面前的巍峨山脉。

  留宿野外是冬弥的提议。几天前他在杂货店买到一份旅游手册,内容是星空和他们即将穿过的落基山脉。他把银河和星海指给彰人看,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决定留在山中看星星。

  彰人根据经验列出了准备清单,而所有采买都由冬弥分工执行。装满物品的纸袋此刻安静躺在后座,他们奔向西部高原的高大山岭,空气随海拔提升变得越来越稀薄,天空也愈发纯粹。

  进山的旅途一直持续到日暮西沉,青柳冬弥趴在窗边看完山间日落,海拔再升高一些后便摇起了车窗。夜色降临之时,彰人把车停在了一片天然的开阔空地旁。

  空地外坐落着一面湖,平静湖水像未经打磨的宝石,嵌在静谧而广阔的山窝间。

  冬弥笨拙但仔细地在地上铺开野餐布,撑着下巴看彰人用薪柴点起小丛篝火。

  月光足够明亮,车灯也足以照亮一方天地,纸袋里装着热狗面包,以及罐装啤酒和咖啡。似乎完全没有大费周章生火的必要,但两人依旧安安静静,看着架起的柴堆从内部一点点往外燃烧,然后在暖黄火光中满意地相视而笑。

  “完成。” 彰人拍拍手上的灰,眼底掩饰不住的全是得意。

  冬弥烟灰色的眼眸被映成温暖颜色,他把啤酒递给坐回他身侧的彰人,说: “辛苦了。”

  彰人点点头,心满意足地拉开易拉罐的拉环。

  绵密气泡争先恐后往外钻,空气中弥漫着麦芽发酵的香味。

  察觉到身侧少年好奇的眼神,狡猾的成年人晃晃罐子,问: “想试试吗?”

  冬弥摇头,拿起自己的咖啡,无声和他碰杯。

  “明明很愿意尝试新事物,在这种小问题上突然又变得很乖。”

  彰人无奈地评价着,冬弥没有反驳。

  高原区域仅剩低矮灌木,没有树枝遮掩天幕,浩瀚夜空铺开在头顶,星河与明月一览无余。

  万千星子落在湖面,夜晚的山间静谧而安宁。

  “总觉得,” 东云彰人丢出一块石子,水面与星空便同时泛起波澜,“好像意外还挺浪漫的。”

  “我从前以为浪漫只会出现在书本和某些乐曲里,” 冬弥盯着湖面,小声说,“父亲总说李斯特和舒伯特是浪漫的。”

  “想要拉你的小提琴了吗?” 彰人问。

  “我觉得我可能不需要了,” 冬弥把热狗面包小口送进嘴里,慢吞吞嚼碎所有食物。

  “我正坐在纵贯大陆的屋脊上,” 青柳冬弥说,“在代表我过去的东部,和即将迎接我的西部的分界线上。”

  他望向身侧的人,眼底溢满感激: “如果没有彰人的话,我是绝对迈不出这一步的。”

  彰人不置一言正抛石子玩。

  扔出的石片在湖面打起水漂,蹦蹦跳跳划出摩西分海般的水波。

  他摩挲着手中最后一块石头,沉默良久,才开口说, “其实遇见你的时候,我正处在停滞不前的阶段。”

  “为什么?”

  “各种各样的原因。” 

  彰人从不愿主动说出自己的烦恼,冬弥也向来不会唐突追问。

  “大概是因为有你出现才能决定继续向前走了吧。” 彰人又说。

  整个夜晚,山脉与岩壁间只剩寂静风声和湖面水声,除了暖黄色的篝火,山谷之内一片银白月色。高耸巍峨的山脉连着广袤荒野,东侧通向他们走过的荒原与沙漠,西侧迎接着来自海洋的湿润暖风。

  两人坐在纯净而广阔的星野之下,好似有千言万语,但谁都没有再说话。

  最后,他们裹着薄毯在车内度过山间长夜,又在破晓之时,坐在湖边欣赏了一场带着晨雾与水汽的璀璨日出。

  

  再度踏上旅途时,青柳冬弥偷偷做了一个决定。

  他让彰人将车停在小镇外,独自一人抱着琴盒下了车。

  彰人没有问他要去哪里。他知道青柳冬弥总会回到他身边。

  等待的时间不算难熬,但有些漫长。

  一小时后,东云彰人终于看见他的少年穿过人潮,跑出小镇脏兮兮的街道,奔向他的身边 —— 风尘仆仆、步履匆匆,背着一把新吉他。

  “抱歉,商量了很久才从当地人手里换到这把全新的。”

  青柳冬弥卸下背后的吉他盒,盒面还贴着皇后乐队和齐柏林。

  “给你。” 他说。

  彰人没有接,皱着眉头问: “你知道你的琴多少钱吗?” 

  “知道。”  冬弥冷静地回答说。

  “那你问过对方这把吉他多少钱吗?”

  “问了。”

  少年大胆和他对视,眼里是绝不让步的倔强。

  彰人靠在车边,理智里全是些大道理,但情感却轻易占了上风。

  对峙良久后,他突然伸手按下冬弥的脑袋,不愿让对方察觉他眼底漏出的情绪。

  “你可真够疯的。” 彰人叹了口气,一向轻松自信的语气里不知为何带上了哽咽。

  “小提琴对现在的我一文不值,” 青柳冬弥抬不起头,盯着地面,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庄重而认真,“但一把吉他可以帮彰人你找到新生活。”

  空气静得可怕。

  但冬弥知道对方没有生气。

  因为彰人低下头,把额头抵在了他的发旋。

  “谢谢。” 青柳冬弥听见他的同伴压抑着情绪,用低哑嗓音说。

 

 

06   ᴄʜᴀᴍᴘᴀɢɴᴇ sᴜᴘᴇʀɴᴏᴠᴀ


  东云彰人其实有很多想要感谢冬弥的地方。

  想谢谢他的陪伴与支撑、他的理解和包容,以及这段因为他才会有的崭新旅途。

  可彰人倔强、骄傲、不够坦率,只要对着冬弥那双澄澈眼眸,想说的话就全都会缩回心脏里。

  于是他只好另辟蹊径,抱起吉他为冬弥唱歌,他唱Pink Floyd唱Nirvana,偶尔还唱绿洲和枪花。¹ 青柳冬弥会安静地听,时不时陪他唱几句,他们就在摇滚乐与吉他声中,从新墨西哥唱到了亚利桑那。

  路过弗拉格斯塔夫后,天空毫无征兆降下一场暴雨。

  瓢泼雨水倾泻在天地间,雨刮器划开前窗水流,厚重雨幕又前赴后继扑向玻璃。

  两人毫无办法,只好熄火停在安全的大路边。

  雨势铺天盖地,连收音机的电波都断断续续,狭小车辆仿佛成了一座孤岛,孤立无援飘在广袤荒原中。

  冬弥拆开一支棒棒糖递给彰人,两人靠在椅背,听不规律的雨水持续敲打在车顶铁皮。

  “这个频率,像不像那个……” 东云彰人叼着糖果,腾出一只手在空中点出节拍,“Knock,knock,……”

  “Knock-knock-knocking on heaven's door”²,青柳冬弥开口唱道。

  “对!” 彰人打了个响指,将座位向后移,盘着腿坐上座椅间。身侧的人微微起身,伸长手臂从后座为他拿来吉他。

  整段配合无声而流畅。曾经的吉他手熟练拨了几根弦,抬起头问:

  “这种事是不是之前发生过?”

  “什么?” 冬弥问。

  “说话前你就察觉到了我的想法,之类的。”

  “有吧。”

  “我也觉得有。”

  彰人弹了几段和弦,依旧没有开始唱歌。他把手搭在吉他边,看着冬弥的脸说:

  “我们好像越来越合拍了。”

  冬弥毫不避讳地看他的眼睛,回答说: “因为彰人的年龄退化了?”

  “是你成长了,”  彰人揉他的脑袋,用指尖弹他的额头,“都学会开恶劣玩笑了。”

  “算开玩笑吗?”  青柳冬弥仍然一脸天真懵懂的表情。

  彰人点头: “你还学会了像这样一本正经把不想谈的事糊弄过去。”

  “但是也挺好的。” 彰人又说。

  冬弥不置可否,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雨势似乎小了些,头顶不再传来喧闹嘈杂的雨声。

  彰人和着雨点有一下没一下拍在吉他面板,慢吞吞地说:“马上就到加州了。”

  “嗯。”

  “想绕路去拉斯维加斯吗?”

  “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冬弥提醒说。

  彰人摇摇头: “你有时候还真的挺不解风情的。”

  旅途总会结束,就像这场雨总会停。

  冬弥歪着脑袋看彰人,而彰人不想做出多余解释。

  暧昧的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雨声停歇,夕阳撒在路面。

  青柳冬弥转身摇下车窗,雨后的清新空气灌进车内,依次抚过两人面颊。

  “彰人,有彩虹!”

   晴空碧蓝如洗,他开心地回过头,东云彰人所有因雨而起的感伤,又因为那含笑的眉眼,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很漂亮。” 彰人说。

  


¹  Pink Floyd, Nirvana, 绿洲(Oasis), 枪花(Guns N' Roses):  都是知名的摇滚乐队。

²  “Knock-knock-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来自Bob Dylan《Knocking on Heaven's Door》的歌词

 

 

07   ʟᴏᴠᴇ ᴍᴇ ᴅᴏ


  他们最终于夏末时进入加利福尼亚,在公路尽头欣赏了圣莫尼卡海滩的日落。

  夜色浓厚,两人并肩走在洛杉矶的街头,海风湿润而轻柔。

  关于流浪与逃亡的梦正在醒来,广袤荒漠已离他们远去,极目所见皆是繁华的钢铁丛林。

  “我决定要回家和父亲认真谈谈。”

  等待红绿灯时,青柳冬弥突然说。

  “正巧,我也决定先找份安稳工作。”

  彰人偏头望向他,因为紧张,或是其他什么情感,偷偷握紧了揣在裤兜里的手。

  “在加州吗?” 冬弥问。

  “在你所在的任何城市。”  彰人回答。

  “为什么?”

  “因为浪漫需要现实支撑,成年人需要考虑未来。”

  东云彰人说着成熟稳重的话,而青柳冬弥却在思考为什么彰人的浪漫和未来里都会有他。

  答案呼之欲出,冬弥依旧开口提问:

  “这就是你在路上说过的,到了加州后要和我说的事吗?” 

  “我说过吗?” 

  明明深思熟虑了一路,真正快要拨云见日时,彰人却因紧张而开始装傻。

  “吊桥效应那次。” 记忆超群的优等生提醒他说。

  “你觉得会是什么事?” 彰人问。

  冬弥老老实实摇头,说: “我不知道。”

  红灯转成了绿灯,他们在拥挤人潮中穿过马路,漫步在灯火与街道间。霓虹灯闪了三下,东云彰人停在街边,伸出手握紧冬弥的手腕。

  他粗糙、急迫、不顾一切地将他的少年拉进怀中,捧起他的脸亲吻他。

  陌生城市吹着来自太平洋的海风。

  熙攘街道走过无数肤色、年龄、种族和出生都各不相同的人。

  没有人认识他们。

  也没有人知晓他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他们自由而放肆地亲吻,一吻终了,又在路人的视线中紧紧相拥。

  “彰人。”

  “嗯。”

  青柳冬弥就着拥抱的动作,抬手触碰刚刚接过吻的嘴唇,温和声线变得有些颤抖。

  而彰人任性且温柔地圈着他的腰,将下巴埋进他颈侧,不太敢看他的表情。

  “我的心脏跳的很快。” 冬弥说。

  东云彰人将他搂得更紧,问: “这次还是吊桥效应吗?”

  “我觉得不是,” 他严肃地说,“应该是爱。”

  “这就是我之前想要说的事情了。” 彰人这么回答。  

  漫长沉默后,他们继续走在人头攒动的街头。

  像一路以来那样,不愿轻易停歇,但永远在并肩而行。

  广场上的喷泉起起落落,有乐队在唱David Bowie。

  她们唱“Don't let the sun blast your shadow”,

  唱“Don't let the milk float ride your mind”,

  又唱“Gimme your hands cause you're wonderful。”

  形形色色的人聚在周围,听这首嘶哑却充满希望的歌。

  橙发青年驻足在人群中,佯装若无其事偷偷去牵少年的手。察觉到这点的青柳冬弥张开手掌,把手指扣进对方的指缝。

  十指紧扣的瞬间,两人的心脏似乎同时开始加速跳动。

  “你还没有说吧?”冬弥看着乐队里的吉他手,对身旁专属于他的吉他手说。

  “嗯?” 东云彰人又开始装傻。

  于是冬弥继续提醒他: “告白。”

  彰人脸上浮起与年龄不符的青涩表情,他生硬别过脸,辩解说: “但是你已经知道了。”

  冬弥没有再说话。

  他总是通情达理,不常生气,也鲜少强求。

  可一看到这种懂事表情,彰人就决定要主动认输了。他松开两人间紧扣着的手,对即将正式成为他恋人的少年说:

  “在这里等我。”

  陌生的街头乐队正在中场休息。彰人穿过人群,同乐队的小个子吉他手商讨了几句,又指了指冬弥所在的方向。

  吉他手爽快点头,卸下乐器交给他,主唱的酷女孩儿也侧身让出麦克风前的位置。

  彰人微笑着道谢,挂上吉他站在立麦前,隔着人群,和青柳冬弥对视。

  随后他垂下眼眸,指尖拨出几个和弦。

  人群中爆发出沸腾欢呼,人人都知道他在弹风靡全球的The Beatles。

  东云彰人用脚跟点了几个节拍,开口唱出了第一句:

  “Love, love me do.

   You know I ……”

  大概是歌词羞于启齿,又或许是太久没唱过情歌,他没能把握好节奏,尴尬而苦恼地摇了摇头。

  主唱推着冬弥的背,将闲置的麦克塞进他手中,把他带到了彰人面前。

  路人纷纷为他们鼓掌喝彩,起哄与祝福的声音起此彼伏。

  欢呼与鼓励声中,彰人看着冬弥的眼睛,酝酿起了全部勇气,开口唱道:

  “Love, love me do.

   You know I love you,

   I'll always be true,

   So please, love me do.” 

 

  青柳冬弥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眶却在发烫。

  广场上空掠过几只白鸽,街角有老人在拉手风琴。

  从芝加哥到洛杉矶,

  从伊利诺伊州到加利福尼亚,

  东云彰人带给他的不仅是漫长旅途和华丽冒险。

  他送给他无与伦比的爱、奔向未来的勇气和一段崭新人生。

  青柳冬弥也想送他一些东西,比如此时此刻跳动的心脏,或是即将到来的美好明日。

  于是他握紧麦克,和着彰人的声音,唱出了曾在唱片里听过无数次的歌词:

  “Yeah,Love Me Do. ”

 

 

 

 

ℱℐ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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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衔主演  Starring

                东云 彰人     Shinonome  Akito

                青柳 冬弥     Aoyagi Toya

 

 

                          友情演出  Cameo 

                     白石 杏      Shiraishi  An 

              小豆沢 心羽      Azusawa  Kohane 

 

 

                  吉他指导  Guitar Supervisor

                   星乃 一歌    Hoshino Ichika

                    Leo/need - Hatsune Miku



                          主题曲  Theme 

                   《Rock'N'Roll Suicide》

                   作词/作曲: David Bowie 

                        演唱: David Bowie 

               

 

                        音乐来源  Music by 

                   Chuck Berry《Route 66》

             Chuck Berry《Sweet Little Sixteen》

             Led Zeppelin《Going to California》

             Sex Pistols《God Save The Queen》

                 Deep Purple《Highway Star》

          Queen《Crazy Little Thing Called Love》

                Oasis《Champagne Supernova》

         Bob Dylan《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The Beatles《Love Me Do》

 

 

                      原著  Original Story

              Project Sekai Colorful Stage!  

                      feat. Hatsune Miku

 

 

                 特别鸣谢 Acknowledgements 

              Vivid BAD SQUAD  《RAD DOGS》

                  杰克·凯鲁亚克      《在路上》 


 

                    每天都像过暑假    出品

        ℒℯ𝓉'𝓈 𝓉𝓊𝓇𝓃 ℴ𝓃 𝓌𝒾𝓉𝒽 𝓂ℯ 𝒶𝓃𝒹 𝓎ℴ𝓊'𝓇ℯ 𝓃ℴ𝓉 𝒶𝓁ℴ𝓃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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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片尾彩蛋:

· 有邀请到原作背景下的彰冬来谈谈出演本次电影的感想: 点击收看访谈内容 





2. 碎碎念time: 

· 一场任性又浪漫的文字电影,是每天都像过暑假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很久以前就想要写这样的paro,苦于设定和背景太跳脱原作而一直不敢动笔,怕ooc,怕暴露癖好,也怕个人痕迹太明显,影响观感。

  想了很久,最终还是专门为满足自己而写下了这篇文。

  在tag和文章里塞进太过浓烈的个人偏好真的很抱歉,

  但摇滚是我的至高浪漫,无论如何我都想要送给爱着的他们。

 



· 特别鸣谢: 

  ①Vivid BAD SQUAD 《RAD DOGS》

  从最初冬弥的迷路、彰人解散乐队后找不到的信仰,到两人乘着风的旅途,再到收获就此前进的勇气,整篇文章全都是对应着歌词构筑起来,说是这首歌的精神同人也没有问题。

  ②杰克·凯鲁亚克《在路上》

  有neta一点凯鲁亚克的《在路上》,这种嬉皮士式的疯狂旅途可能有些脱离现实,但我真的喜欢得不得了。

 

 · 感兴趣的话,有整理文章中出现的歌单🎶点这里 

  以及选曲理由点这里 

 


 

· 另外也祝同一天出生的emu酱生日快乐!(虽然和这篇文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