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短文推荐】《正经人谁拍结巴照啊》by音爆弹
文案
普通人的生活小品,缺根筋受x年下攻,第一人称小短篇
师弟不是攻,莉莉室友易云的故事。因为比较放飞所以可能雷点很多
防杠声明:给自己拍照是个人自由,哪怕拍JB也是,用拍JB来给一个人扣上“不是正经人”的帽子很过分。
原文链接>>海棠
(希望大家多多阅读正版、支持作者哦~)
关键词:年下、第一人称
原创书评
没有bug的一篇平淡小短文,可看。
剧情就是小受被朋友叫去拍人体艺术照,被朋友的堂弟看到了,堂弟从馋他身子到逐渐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的陪伴。最后俩人修成正果。
值得推荐的点在于本文很真实,比那些写烂了的套路吸引人一些。小受就是非...
文案
普通人的生活小品,缺根筋受x年下攻,第一人称小短篇
师弟不是攻,莉莉室友易云的故事。因为比较放飞所以可能雷点很多
防杠声明:给自己拍照是个人自由,哪怕拍JB也是,用拍JB来给一个人扣上“不是正经人”的帽子很过分。
原文链接>>海棠
(希望大家多多阅读正版、支持作者哦~)
关键词:年下、第一人称
原创书评
没有bug的一篇平淡小短文,可看。
剧情就是小受被朋友叫去拍人体艺术照,被朋友的堂弟看到了,堂弟从馋他身子到逐渐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的陪伴。最后俩人修成正果。
值得推荐的点在于本文很真实,比那些写烂了的套路吸引人一些。小受就是非常普通人的咸鱼社畜,大大咧咧有点缺根筋。小攻自带privilege,是花天酒地心灵空洞的浪荡子。双方习惯了彼此之后就携手走下去。
(还有我觉得很萌的一点是233,据小攻描述,小受很壮实,而且长得像流氓兔。哈哈哈哈哈哈哈,流氓兔!太可爱了吧)
简介
推荐人:阿狗死了
推荐度:推荐
结 局:HE
字 数:21160字
攻属性:腹黑年下小狼狗攻
受属性:没啥进取心大脑缺根弦直男社畜受
我结婚了
我结婚了。
在所有人的催促声中。
“你也老大不小了。”
“再不结婚,以后生了孩子谁给你看?”
“一个人生活那么辛苦,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多好。”
相亲,确定关系,结婚,像每个人一样。
我25岁。
我结婚了。
婚姻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美好。
我工作很忙,但再忙,回家也要做饭,收拾家。
我不做,没人会做。
每个月富余的钱也不能拿去请保洁或者吃喝玩乐,我们贷款买了房车,还打算生个孩子。
我妈希望我三年内能有动...
我结婚了。
在所有人的催促声中。
“你也老大不小了。”
“再不结婚,以后生了孩子谁给你看?”
“一个人生活那么辛苦,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多好。”
相亲,确定关系,结婚,像每个人一样。
我25岁。
我结婚了。
婚姻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美好。
我工作很忙,但再忙,回家也要做饭,收拾家。
我不做,没人会做。
每个月富余的钱也不能拿去请保洁或者吃喝玩乐,我们贷款买了房车,还打算生个孩子。
我妈希望我三年内能有动静。
我26岁。
我想离婚。
我每天有做不完的事,吵不完的架,挺着肚子挤公交去上班,还要遭人白眼。
我们有车,但是丈夫换了工作,离家很远,全家一致认为,丈夫更需要车。
我是孕妇,那么大的肚子,谁看到了都会给我让座的。
我一边护着肚子挤下车,一边尴尬地冲旁边的人道谢,然后跟我妈哭诉。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离婚了孩子怎么办?再忍最多两个月,生下来就好了。”
我28岁。
我想离婚。
我以为分娩是我苦难的终结。
生孩子并不是结束,是噩梦的开始。
没完没了的胀痛,一到半夜准时响起的啼哭,有一点不对劲就要央求丈夫带孩子去医院,我觉得我陷在一个梦里,我应该醒来。
我也不想这么敏感多疑,但那是一条人命,我把他带到这个世上,理应负起责任,也没有人觉得,我有资格抱怨。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甩脱他。
我要离婚。
“孩子这么小,怎么能没有妈妈?”
“我错了,我以后会帮你带孩子。”
“单亲家庭的小孩长大都很孤僻,他以后会恨你的。”
我29岁。
我想离婚。
我已经为这个孩子付出了太多,不能再失去工作。
我不想做全职主妇,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我的事业本来处在上升期。
我的老板不是变态,不猥亵女员工,赏识我们的能力,我已经比大多数职场女性幸运了。
我不想被夺走我的幸运。
我29岁。
我想离婚。
跟我同床共枕的男人,原来会在周末跟不同的人厮混在一起,然后洗洗干净,若无其事地回家。
我不恨他,我觉得恶心。
我反复清洗了很多遍,皮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点,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很痛,但还是停不下来,直到搓破皮。
我可以原谅他好吃懒做,从不做家务,逼迫我当家庭主妇,把孩子扔给我一个人带。
婚姻本来就是一对一的关系。
“男人嘛,都这样,过两年孩子大了就收心了。”
“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孩子还这么小,你舍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要是离婚,我们可不留你,我跟你爸丢不起这个人。”
“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有,离婚了怎么生活啊?凑合着过吧。”
我32岁。
我想离婚。
以前我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丈夫不打我。
我不需要戴着墨镜出门,或者谎称自己下楼不小心摔了。
这两年经济不景气,房贷还没还完,孩子大了,又正是上学用钱的时候,丈夫的职位没有寸进,工资也是一动不动。
他开始酗酒,醉醺醺的回家,打我,也打孩子。
孩子啊……
我恨我生了孩子。
我不得不为他操心,保护他,把他挡在后面,轰他回去学习。
我们声嘶力竭地争吵,我被他一巴掌扇倒,脑袋磕在地上,那是买房时,我自己选的木地板。
现在有血迹了,真难看。
我蓬头垢面地从急诊出来,给我妈打电话。
她狠狠骂了我丈夫,让他发誓不再碰我一根指头,抱着我哭着说我是她的好女儿,谁也不能欺负我。
然后我说我要离婚,她一巴掌拍在我腿上,说我糊涂。
我约朋友出来,想要倾诉我的不幸,她顶着乌青的眼圈,痛骂她的丈夫。
我说我们应该离婚,她立刻说对孩子不好,问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我35岁。
我想离婚。
我有那么多次可以离婚。
我的婚姻不幸,每个人都看得出来。
他们的婚姻同样不幸,但他们阻止我摆脱不幸。
我相亲,结婚,生孩子,教养他,像每个人一样。
我挺着肚子上班,腿肿的像汁水饱满的白萝卜,承受我过去难以想象的疼痛,生下一个孩子,忍受他没日没夜的折磨,接受哺乳期难以出门的现实,辞掉我自己挣得的工作,在家长里短中打转,接受男人出轨是没办法的事,打我也是因为他压力大,我要理解他。
我的家人朋友都觉得,婚姻就是这样,我们都一样,不能离婚。
我想离婚。
2021年3月8日,民法典增添“离婚冷静期”相关条款。
我37岁,我想离婚。
每周壁纸系列。
【❤️少年一袭长衫,一方醒木能逗满座捧腹,一把御子能唱世间悲欢 】
🎵最近在听《探清水河》~
@小辫儿张云雷
“太阳落下山 秋虫闹声喧
日思夜想的辫儿哥哥
来到我门前 约下了今晚这三更来相会呀”
文字版见评论❤️
——我们都是你眉目寻常的爱人。
每周壁纸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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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辫儿张云雷
“太阳落下山 秋虫闹声喧
日思夜想的辫儿哥哥
来到我门前 约下了今晚这三更来相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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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你眉目寻常的爱人。
寻找王某(01-03)
宜嘉,半现实,未来向
《私生日记》姐妹篇,对,又是老头子们(抠鼻子)
00
感情如同潭深,浸过世界各种名份;
爱把距离和时间鲸吞,寻办法提前时辰,向你步近。
——张敬轩《灵魂相认》
01【顺时针·Jackson】
清晨起来,打扫院子,给一堆写着各色英文名字的植物浇水,不小心淋到一盆怕湿的,随手抽了几张纸塞进花盆,听到隔壁窸窸窣窣的响动,一向嗜睡的他起床了,那个男人在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打电话,随和得不像他,我嗤笑,觉得这个老头子今天格外缺心眼——
“Jackson——我的剃须刀...
宜嘉,半现实,未来向
《私生日记》姐妹篇,对,又是老头子们(抠鼻子)
00
感情如同潭深,浸过世界各种名份;
爱把距离和时间鲸吞,寻办法提前时辰,向你步近。
——张敬轩《灵魂相认》
01【顺时针·Jackson】
清晨起来,打扫院子,给一堆写着各色英文名字的植物浇水,不小心淋到一盆怕湿的,随手抽了几张纸塞进花盆,听到隔壁窸窸窣窣的响动,一向嗜睡的他起床了,那个男人在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打电话,随和得不像他,我嗤笑,觉得这个老头子今天格外缺心眼——
“Jackson——我的剃须刀去哪儿啦——Jackson——”
我奶奶也单身许久,和屋里的老头子一边大,整天吵嚷着要搬出去独立生活,而我总是恐吓她,说外面的疗养院里随处都是偷老人棺材本、动不动还打耳光的护工,她总是不信,说你常去看望的那个帅老头子不是一个人过得挺好。
于是我耸肩,说那是因为人家有钱。
这个有钱又缺心眼的老头子五年前被送到我们社区的疗养院,照片上是一张亚裔的脸,胖子,微卷的头发,听说他从总部几千个社工的名单里一眼相中了我。
“你可得好好干,”主任语重心长约谈,拇指摩挲着那本厚实的档案,“他可给我们区捐了三所学校,虽然脾气是差了点,但社工精神别忘了,别害我们都丢掉饭碗……”
Oh my gosh——哦,我在干什么,我明明信佛——用十秒钟的时间把刚点燃的三根檀香怼进壁龛里的墨绿色香炉,青烟绕出来,绕散了脑海里主任的那句【饭碗】,心里默默祈祷——
虽然,这世上的神明倾听的祷告太多,这一句却尤其虔诚——
“希望他能早点找到他。”
“Jackson——我的剃须刀呢!!”
“就来了——”我不情愿地挪着步子,进屋,视线扫了一圈台面,绕到老头子身后,把书桌上尤其显眼的红色剃须刀递给他,“你是不是该配副眼镜?”
“你舅舅什么时候到?”他转移话题,“我约两周前就约了他,嗯——9点,this morning,right。”
我的舅舅林镐聪,52岁,运营着大约全香港生意最烂的侦探社,兼职帮人代笔写小说。
“你说他给多少钱?”林镐聪的眼睛已经三十多年没睁这么大了。
“五千万,美金。”
“找一个人?”
“对,”我吞口水的声音显然十分不争气,音色有些发虚,“你别打他主意,人家人生地不熟的,又是个老人,你就当行行好,换个人骗行不行?”
“诶诶诶,你小子可别诬赖我,谁要骗?谁要骗?”林镐聪狗腿地笑笑,“他要找人,却只有个姓氏,什么年代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人姓王?我只是好心在帮他,根本就没可能的事情,用五千万买个希望也好,你说是不是?事成了我分你一半,拿着钱去做点生意,买套好房子,怎么着也比当个社工有出路……”
我沉默。
脑子里只是飞快地滚过关于这个老头子的所有档案,一页,一句,一字。
有潮湿的悲伤由心底扩散到周身,从每个毛孔里渗透出来,缠住我,缠得我只能用力呼吸,用力把指甲掐近手心的肉里,才不至于忍不住把林镐聪揍一顿。
可我还是帮老头子约了这个不争气的舅舅,帮他用五千万,买一个希望。
而我,我呢?
“Jackson——我新买的游戏盘呢?——Jackson——”
“Jackson,我要写信投诉你——”
“Jackson——跟你说了几遍这盘植物不能随便浇水——”
“Come on ,Jackson,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小孩——”
“Jackson——”
“Jackson……”
五年了,从第一面开始,他仿佛能逮住任何醒着的机会,在我例行访视也好、好心照顾也好的每一个日子里,叫我的英文名。
无论字眼多么苛责,无论语气多么乖张,Jackson这三个音节从来都是温温柔柔,似是从时光的另一头,跳着一曲很慢很慢的圆舞曲,轻轻降落到我的耳蜗。
这世上无疾而终的事情太多,甚至会让人莫名地开始讨厌这样的无疾而终。
而这世上的真真假假、弄假成真的少年情愫亦太多,大部分的结局却也不过如此。
我叫林嘉生,还差5天25岁,英文名,Jackson。
他叫Mark Tuan,有个缱绻的中文名,段宜恩,按护照上的生日算起来,71岁。
一个月前,他跟我说,他想找一个人,姓王。
阿兹海默症让这个人在老头子的记忆里只是姓王。
“为什么段先生突然想找他?”我翻着主任给我的档案,翻着这满页山温水软的岁月,心里不是滋味,“他不是那个……”
世人都知道,唯独他忘了。
不,他记得的,只是那个人姓王。
“Jackson,”某天清晨我又吵醒了他,“我梦到了些光。”
脾气难得的好。
“哦?美吗?”
“绿色的,浅浅的。”
“Jackson,我想找一个人,他好像姓王……”
“为什么?”我递给他医生的检查报告,报告上那些繁琐的病理英文让我很无力。
老头子只望了望日历,香港湿润的春风漾到我们的脸上,我的眼镜起了雾,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对面的老人摘下我的眼镜,用一块考究的手帕来回擦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一句:
“大概是他快生日了,我想祝他生日快乐……”
02【逆时针·生日会】
2018年9月4日。
王先生趴在在练习室的地板上,一边摩挲着剃得发青的鬓角,一边认真画着给段先生的生日卡片,觉得上一次被发型师的推子折腾成这样还是2014年,想到这里瞟了一眼在沙发上躺尸的半五十寿星,便郑重其事地补了一行日期:2018.9.4.
仿佛从2011变成2018,只是一瞬间,添了几笔的事情。
王先生自小是个充满了仪式感的男人,从每次发社交网站的那一堆tag和乐此不疲的多国语言版本就可见一斑,可多年前还兴致勃勃在到点之前码好字、打齐tag、蹲守着时间发出生日祝贺的少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个喜欢秘密的大人——
“Hey,hey,Jack,”寿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吃蛋糕。”
掀开帽子揉了揉头发,想揉碎一些短暂又稀罕的想法,忙内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吵嚷起来,整个练习室很快充斥着发音奇怪语气奇怪的生日快乐歌,王先生递过卡片之后干巴巴的那句【Happy Birthday,段宜恩。】轻易消散在了空气里。
过生日的程序总是这么俗套又感人,蜡烛吹灭之前,段先生照惯例许了两个愿望,说一个,瞒一个。
“希望这次回归多多拿一位!”
烛火熄灭之后带着焦味的烟气久久不散,合照的时候段先生半戴着口罩,难得笑得慈祥,笑得像个哥哥,笑得像个大人,三秒后破功,追上在身后做鬼脸的忙内一阵乱锤,说今年你们再发黑照都死定了。
王先生蛋糕吃了一半,蹲在角落里发信息,段先生闹够了,坐过去,随手摘下了王先生的帽子。
“干嘛?”沉浸在日常事务里的王先生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妥。
“想看。”段先生回答得很直接。
“是不是剃得太短了?有点像哈吉哈吉吗那个时候了……”有点像是抱怨,想来却只是想听旁人说一句,很帅。
“No,for me it's quite good,”段先生想了想,“有点像你刚来韩国那会儿去染的那个颜色……”
……
2012年某个南韩初秋的凉夜,这个夜晚永远记得路边未收的摊子散发出浓郁的饮食香气,蓝粉色条纹的塑料布里透出橙色的暖灯,一个叫Mark的灰衣少年划着滑板冲向街道的尽头,那里有个反戴帽子的黑衣男孩儿在向他招手——灰衣少年轻轻吹着口哨,顺着坡道纵身一跃,在空中转够360度,又摇摆着落在了滑板上,轻倩地掠过,拨乱了周身的空气——那个瞬间,也许满街的人们都生出了不可理喻的敬仰之心,人生最可爱的当儿,就是那一跃罢了。
“Hey,Jackson?你在想什么?”19岁的段先生塞了满嘴的辣炒年糕,“叫上Bam,我们去吃蛋糕吧,我请你吃。”
“今天你过生日,当然是我请,”18岁的王先生把帽子拨正,“我在想,什么时候我们会有自己的生日会,就像前辈们一样,热热闹闹的……”
“当然会有……JJP之后就会轮到我们的,坚持一下……”段先生仰头的时候,有颗星星落下来,“你每年生日会的时候,都要记得请我去当嘉宾啊,superstar Jackson……”
“Sure。”
“你可别忘了……”
“怎么可能……”
……
生日一轮一轮过,你之后,又轮到我,只是当时的段先生从未觉得习惯参与对方生日有何不妥,直到2019年3月23日,他因为行程安排回了南韩,只能在手机页面里看王先生吹蜡烛切蛋糕的重播片段,他才意识到,当十八九岁的壮志成了现实,十八九岁的承诺就不得不成为一个脆弱又虚无缥缈的幻想。
【说Mark哥是哭包,我看Jackson哥才是kkkkk】忙内的讯息把群聊的窗口点亮了。
笑着敲了一连串kkkkkkk,却没心思按下发送键。
退出界面,点开王先生那张baby Jackson的头像,上一段对话还停留在自己回韩国之前的寒暄。
【生日会好玩吗?】删掉。
【睡了吗?】删掉。
【明天几点的飞机?】删掉。
不知道要对生日会上真情流露的王先生说些什么,段先生赌气似的把进度条拉到开端,只听到他的甜心笑着自称,【小王】。
听多了觉着可爱,默默跟着念,突然想到教中文的老师给自己普及的冷知识——
“诶,Mark,你知道吗,据说2018年的时候,全世界就有超过一亿人姓王了诶。”
“是么?”回答的时候确实心不在焉,神思仿佛飞向了一个诡谲的次元——
要是把小王丢了,想找回来是不是就很难。
03【顺时针·骗子】
嗑瓜子的时候最适合煲剧。
“What do you think matters most to a good marriage?”我奶奶又在看几十年前的美剧,女主角有着一头美丽柔顺的棕发。
“A short memory。”留胡子的男人答得很冷漠。
段老头把我赶了出去,不让我听他和我舅舅的谈话。正常情况下,作为一个合格的社工,我压根就不应该把林镐聪这种见钱眼开、满嘴胡言乱语不着边际的油腻中年人介绍给段老头,可我又不忍心,觉得如果五千万若是能买一个美梦,他也许能找回那个原来的自己,找回记忆里那位姓王的先生。
我跟了段宜恩五年,从66岁到71岁,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你不能问他是健康还是病痛,他是内向还是外向,他是强势还是弱势,他从没被这些定于框住,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坐在疗养院小屋子的窗前打游戏,他似乎很擅长打游戏,有时笑一下,有时会怏怏,有时哼着一首舒缓的情歌,有时却把嗓音露出来念几句听不懂的狠话,但在这所有的时刻里,他总是会那样叫我的名字,Jackson,语调像是用全世界最精密的仪器刻在了他的声带上一样,是完美的温柔。
“你别瞎操心,”奶奶看我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你舅舅一会儿会打电话给你的。”
“我没有……”
“那你干嘛把瓜子仁扔到垃圾桶,干嚼瓜子壳?”
“……”
“Jackson——Jackson——臭小子你在家吗?”是段老头,此刻的我无比庆幸疗养院就在我家对面。
我小跑着出去,瞧见两颗明朗的虎牙,第二次见到段老头这样的笑容,医生说,这也许是病情恶化的症状。
“干嘛!”我故作嫌弃,“林镐聪给你吃了蜜了?”
“他说这两周已经去找了,有眉目。”
“切,”我开始心慌,“他说你就信……”
“信啊,”段宜恩敛了笑,“他说四五十年前我有个同事,就姓王。”
“什么啊……世界上姓王的人那么多,”我的喉咙开始发干,“我奶奶说她25岁那年,全世界就有一亿多个人姓王……”
“是么,”段宜恩说,伴着几不可闻的叹息,“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同样的话。”
时间总是让人又爱又恨,它丝丝缕缕的,钩住你全身的神经,一扯就痛。
陪段老头的日子其实并不难熬,他常常同我讲一些很久以前的光辉事迹,模模糊糊的辉煌,湿漉漉的爱。
今天他的话尤其多,像魔术师帽子里总是抽不完的彩带,谁也不知道最后出场的到底会是白色的飞鸽,还是浅灰色的肉兔。
“要是我找到了王先生,第一句话该跟他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那是【你的】王先生,”我摸了摸鼻头,觉得自己是不是很快会变成匹诺曹,“要是找不到他怎么办?”
该死。
“你最好遥不可及,”段宜恩闭着眼睛,手里的游戏定格在了【game over】的画面,“这样,我才能肆无忌惮地去爱一爱你——林嘉生,我总觉得,我年轻的时候老是说些这样的肉麻话……”
他第一次叫我林嘉生。
“你老了也这样……”我撇撇嘴。
“对不起……”段宜恩总是会为自己丢失的那些生命道歉,那样的语气,仿佛是在等谁轻轻走过来跟他说一句,没关系。
“你是不是快生日了?”他又问,不等我回答,他又自言自语般地念下去,“他25岁生日的时候,我好像干了件大事。”
年华总是经不得数,数着数着,该丢的都丢了个干净,该记住的也都忘了个干净。
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托着亲戚关系在这个区当社工,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一个骗子,专属于这个古稀老人的骗子。
我记录着每一句他说过的话,时时刻刻提防着有人跟他提起他的曾经,那段也许已经从他生命里消逝的时间,医生也好,家人朋友也好,谁都只关心段宜恩忘记了什么,却很少有人直接问他,你还记得什么。
“My sweet heart’s family name is Wang……I miss him so much。”
我的甜心,他姓王,我很想他。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变成了一个卑微的骗子,我既盼望着段宜恩早点找到他,又盼望着他永远寻不见他。
因为新闻上说,那个人在开完最后的巡回演唱会后不知所踪,段老头也出现在了那则新闻里——他在洛杉矶的家门口里被大批记者和粉丝围堵,照片里的段宜恩瘦得颧骨有些突出,有些佝偻,和面前这个略显富态又缺心眼的老头子根本没办法联系在一起。
“您知道王先生的下落吗?”是记者。
“把Jackson Wang 还给我们!”是粉丝。
“无可奉告。”是段宜恩的回答。
我能从过去窥探的蛛丝马迹太少,而世人对这段关系的揣测又太多,只好战战兢兢地保护着这个老人最后的记忆,卑微地期盼这个故事的结局晚点到来。
“所以,你在王先生25岁生日的时候干了些什么?”我顺着眼,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TBC——
哈罗哈罗~新坑慢更预警,要是能做到周更仙女们可以抱一下洗衣机~
希望会是个好故事~爱爸爸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