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极一班/东雷】恋爱大过天(3w字完结慎点)
*是普通高中生的普通恋爱故事
1、
小说的戏剧性在于它描写的故事不一定是从写的地方开始的,但一定是从写的地方开始转折的。
我们要讲的这个故事当然也不例外,不过稍微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章节的主角并不是成双自杀悲剧结尾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当中的哪一位,而是莫名其妙充当了倒霉的劳伦斯神父的吃瓜群众王亚瑟。
那让我们从这个转折点开始讲一讲这个故事。
王亚瑟是什么人,高贵的土龙帮公子,与赫赫有名的亚瑟王同名,智商超高的狂热莎士比亚爱好者,英俊帅气风流潇洒到整个人是一句具现化的“老子是黑社会老子走路带风”——不好意思没有这句,总之不管是不是自恋,没人能否认他...
*是普通高中生的普通恋爱故事
1、
小说的戏剧性在于它描写的故事不一定是从写的地方开始的,但一定是从写的地方开始转折的。
我们要讲的这个故事当然也不例外,不过稍微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章节的主角并不是成双自杀悲剧结尾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当中的哪一位,而是莫名其妙充当了倒霉的劳伦斯神父的吃瓜群众王亚瑟。
那让我们从这个转折点开始讲一讲这个故事。
王亚瑟是什么人,高贵的土龙帮公子,与赫赫有名的亚瑟王同名,智商超高的狂热莎士比亚爱好者,英俊帅气风流潇洒到整个人是一句具现化的“老子是黑社会老子走路带风”——不好意思没有这句,总之不管是不是自恋,没人能否认他很了不起。
但我们这位了不起的王亚瑟摸了摸胳膊,确认自己现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但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还能感受到头皮紧绷发麻,他沉默地扫了一圈周围又扫了一眼身边慢条斯理整理衣服的人,没说话。像是拒绝接受事实一样又扫了一圈周围,呃,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还在慢条斯理整理衣服的人,王亚瑟开口的语气终于带了点崩溃:“你会打架?!”
雷克斯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纯洁地笑了:“会啊。”
“那你干嘛骗那个自大狂?!”王亚瑟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回神。
“我从来没骗过他啊,”雷克斯满脸无辜,“我的空手道证书和截拳道奖杯都光明正大摆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只是大东觉得我弱不禁风而已,我只能由得他高兴咯。”
“那这次又是为什么要出手??”王亚瑟要抓狂了。
“他们那么多人我怕你打不过,我也不想挨打啊。”雷克斯从兜里摸出眼镜架回鼻梁。
这下他又从刚刚那个能一拳撂倒一个黑社会的危险人物变成羸弱无辜的三好学生雷克斯了。
王亚瑟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要不是这回来的人多乖乖牌雷克斯还是会选择躲在一边看戏,管你要被对面揍几下绷带要挂几个月,明哲保身最重要。
不是,这都不是重点,王亚瑟有点胃疼,就这位一上手能打两个自己的牛逼大佬,那个没脑子的自大狂居然还会害怕他回家路上遇到危险而拜托他顺路送一下?!
到底是谁路上会遇到危险还不一定呢好吧!!
“你这么能打,不如就坦白告诉大东然后跟他一起横扫全国高校打遍天下无敌手,老是憋着你不难受吗。”他捂着胃真诚建议。
然而雷克斯看他的眼神,怎么说,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一定有某种叫做“怜悯”的情绪存在,而且存在感明显到快要溢出眼眶了。
“王亚瑟,你的童年一定很不幸,”雷克斯叹气,“宫本武藏说过,少时的英雄梦要是没有一个人来保护,那他的人生将是多么可怜而值得同情的。”
什么,王亚瑟听得目瞪口呆,所以追根溯源雷克斯装弱是想保护汪大东做到十八岁还没醒的中二梦、不是,英雄梦吗?这是什么破书摊上卖的盗版言情小说,根本一点都不浪漫好吗,台湾肥皂剧都不敢这么演了为什么同人文里还要写这种烂俗桥段?
作者说你管我,我乐意。
他想象了一下,小小的汪大东和小小的雷克斯,面对倒霉的邪恶势力汪大东张开稍嫌瘦弱的臂膀坚定而执着地把雷克斯护在身后,被汪大东庇护的雷克斯不甘心自己的弱小无力拼命锻炼自己,等到终于能和大东并肩的程度时却为了保护他的梦想而隐藏实力……哦好像还真有点浪漫,把两个主角的性别平均分配一下还是一出美丽的偶像剧。
艸,脑补了一出烂俗浪漫偶像剧的王亚瑟吸了一下鼻子,快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于是看着雷克斯慢慢远去的背影,脑子有点转不过弯的王亚瑟带着一点崇敬和难以置信,疑惑地喃喃道:“但是宫本武藏没说过那句话……”
宫本武藏当然没说过那句话,雷克斯微笑着推了推眼镜,因为是我编的。
哎,心思单纯的人就是好骗。
2、
“我还是不会解三角函数。”汪大东把卷子摊在桌上老老实实地承认,他的数学卷子上赫然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叉。
“……”
“……”
王亚瑟和丁小雨面面相觑。
“你就不能分一点打架的兴趣在学习上吗?”王亚瑟有点怀疑人生,“我堂堂土龙帮公子帮你这自大狂补课一个月你一分都没涨啊,没涨都罢了,还倒退两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连我的智商也一起怀疑好吧?”
“你只是帮我补英语而已啊,数学明明是小雨教我的!”汪大东抗议。
亚瑟王噎了一下,随后把审视的目光投到丁小雨身上。
“别看我,我的智商是正常的。”丁小雨淡定地移开视线。
于是王亚瑟一锤敲定:“那就是你的问题,自大狂。”
汪大东哀嚎一声扑在课桌上,课桌上各科卷子白花花飞了一地,比它们主人的心情还要乱糟糟。
“明明雷克斯给我补课的时候都不会这样的!雷克斯我好想你啊!”
“想我干嘛?”什么人的声音从背后悠悠响起。
本来蔫嗒嗒的汪大东眼睛瞬间亮起,噌一下跳起身,身后站着的果然是懒懒散散挎着书包的、他的青梅竹马雷克斯,于是烦闷的心情瞬间飞远,剩下的只有兴奋和开心了。
“我的大脑啊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你请假这几天我的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说着他试图八爪鱼一样缠到雷克斯身上去,但被对方一只手阻止了。
雷克斯推开近在咫尺的脸,捡起地上的试卷,看着分数挑眉:“这怎么回事?”
汪大东的气势一下子消下去,挠着脸小声说:“就……你看到的那回事……”
王亚瑟和丁小雨眼观鼻鼻观心,反正他们当初又没像某人一样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考个好成绩给某人看,不关他们事,他俩可都像汪大东的试卷一样清清白白的。思及至此亚瑟王搂住丁小雨的肩膀一派轻松地开口:“我和小雨突然想起今天要去拯救世界,我们先走了,雷克斯你们聊啊。”
说完顾不上大东满脸的“WTF还是不是兄弟”和欲言又止的丁小雨,亚瑟王强行和后者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走出了教室。
丁小雨直到出了教室还有点忧虑,回头看了一眼犹豫地问:“大东会不会被雷克斯弄死啊?我觉得这事咱们怎么说都有点责任……”
“哎呦,这就不对了,莎士比亚说过,一个人思虑太多,就会失去做人的乐趣,就算自大狂真的被雷克斯弄死那也是周瑜打黄盖,咱们没必要操心他俩的事。”
他绝对不是因为想看戏才弃兄弟于不顾,苍天为证,也绝对不是因为被雷克斯算计过而怀恨于心,他只是非常严谨地遵守着这个宇宙的守恒定律而已——打扰别人谈恋爱是会被马踢啊不是,不好意思不是这句。
读书人的事,能叫暴力吗!
他真的不明白雷克斯是怎么给这个一比根号三比二都不懂的人补出能考上高中的成绩的,给汪大东补课简直是一种另类的折磨,你都气到吐血了他还犟着脑袋在那问“凭什么是一比根号三比二不是二比根号三比一”,老天爷,谁来告诉他这两个比例组只是调换顺序而已根本没有一点不同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雷克斯回来了,汪大东就丢给他头疼,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我才请了几天假你就考成这样。”雷克斯把书包放一边坐下,静静陈述事实。
“诶呦那不重要,雷克斯你家里的事有没有处理好啊?”汪大东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差在屁股上长条尾巴摇啊摇摇啊摇。
“我家里的事不重要,”雷克斯原话奉还,“当初是谁向我保证让我安安心心请假不用担心某人的考试成绩,说一定考及格给我看?”
汪大东蔫巴巴地低下头:“我错了。”
哦,雷克斯在心里点点头,还知道错了,孺子可教也。
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语气却还保持一贯的严肃,雷克斯简单瞄了两眼题目凉凉地问:“你请谁帮你补的课?”
偷瞄到自家大脑的脸色阴转晴汪大东瞬间就心情倍儿棒,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自恋狂啊!”
“然后你倒退两分?王亚瑟是莎士比亚看多了忘记怎么跟正常人讲话吗?”雷克斯闻言毫不客气地吐槽,“下次找个靠谱的人帮你补课。”
莫名其妙替靠谱的丁小雨和没谱的汪大东背了两个锅的王亚瑟后来得知这件事差点跳起来掐死汪大东,这有同性没人性的家伙,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不过王亚瑟小朋友,你忘了你也是同性,丁小雨也是同性,相比之下汪大东的没人性还是有一个特定对象的……
可惜他们当时都还年轻,看不透的很多,感情这东西又实在复杂得很,并不能靠一句两句能讲清楚,所以偶尔会踏错的这一步可以说是命中注定——又或者说,那些发生过的、没发生的、令所有人焦头烂额的事情,都尚且在命运的容错率范围之内。
不过等到一切归位的时候,花费的时间又似乎有些过分的长了。
3、
汪大东有一条人尽皆知的人生守则,动雷克斯就是动我。
这么多年汪大东是真的身体力行实践着这条人生守则,偶尔有那么几个没脑子的把主意打到雷克斯头上都无一例外地被揍到了怀疑人生,所以稍微了解他一点的人都很明智地选择不去触碰这条底线;不过这个“动”的程度讲来是很难界定的,毕竟有时候你不知道围着你的一群社会人是不是只想给你推销他们纹在腰上的小猪佩奇——不好意思跑题了重来一遍——毕竟有时候你不知道放学路上把你拦住的人到底是想找你麻烦还是给你递情书。
当然,最复杂的情况还是两者兼具。
王亚瑟丁小雨已经蹲在墙角听了半天情况,现在他们无比肯定刚刚拦住雷克斯的女生——为了避免主题偏移我们暂且称呼这位女生为小A——小A也确实在身体力行地一边递情书一边找麻烦。你可能好奇为什么他们能看出来小A在找麻烦或者为什么他们能看出来小A在递情书,我也很好奇,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情况,这么难得一见这么精妙绝伦,简直是一颗提供给广大人民群众的口感绝佳的瓜。
“我暗恋你。”扎着两个长马尾一身不良少女长裙的小A干脆地说。
偷听的王亚瑟和丁小雨:“哇。”
雷克斯淡定地推了推眼镜:“小姐,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暗恋’这个词语就已经不成立了。”
小A点头:“哦。”
“这个女生真不会聊天。”丁小雨老神在在地评价。
王亚瑟:“???丁小雨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你希望我给出什么样的回应呢?”雷克斯问。
小A挑眉,不言不语地看了雷克斯一会儿。
王亚瑟和丁小雨屏息凝神等待小A的答案。
“我突然发现你好虚伪啊,”她说,“算了,我不暗恋你了。”
偷听的王亚瑟和丁小雨:“???”
说着就见这位可能是从城市另一边跑来的不良少女小A豪迈地提起书包甩到肩膀上,潇洒地、不带一丝留恋地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目瞪口呆的王亚瑟问丁小雨。
“不知道。”丁小雨面无表情。
过了两秒他又说:“不如你去问那个女生。”
他这么说就代表他绝对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毫无兴趣,亚瑟想一想,是个好主意,于是当机立断拉着丁小雨追了上去。所幸小A没走太远,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什么,王亚瑟率先上前打招呼:“你好……”
“你挡我看公交站牌了大哥,”小A翻了个白眼,“能让一下吗。”
王亚瑟一口气没上来堵在胸口差点梗死,心想我堂堂土龙帮公子跟你搭话你最起码得尊重一下我年轻帅气的外表吧,大哥是怎么回事?!大家都这把年纪了你不觉得你自己装嫩很可耻吗?!
他睁着眼睛瞪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原来要说什么,于是咬牙切齿地看丁小雨:“小雨,你来!”
丁小雨看了他一眼,开口:“亚瑟王想问你为什么突然不暗恋雷克斯了。”
我就说你怎么好意思评价别人不会聊天!!!
亚瑟王后悔了,他应该记得的,丁小雨这打直球到吓人的说话方式——他倒八辈子霉交了两个这种兄弟,一个见雷克斯忘友一个热衷捅他老底儿,明明刨除人名丁小雨只说了十三个字,可是短短一句话包含“我们认识雷克斯并且蹲墙角看了你的告白过程好奇心很旺盛对了我叫亚瑟王是我想问你问题的哦”等一连串信息量爆炸的内容,他丁小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你也很好奇吧让我一个人背锅真的好吗!!!老子的高冷贵公子人设在你眼里看来就这么一文不值吗!!!王亚瑟在心底无声地咆哮。
不过小A显然没想到他想的那么多,她“啊”了一声表示听见,嫌弃地抬头看天:“心里有人还xjb撩的都虚伪,处不来,走了走了。”
什么心里有人——王亚瑟和丁小雨都愣了一下,后者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问道:“你是不是搞错了,雷克斯从来没喜欢过什么……”
刚好这时公交车进站了,小A前脚已经踏进车门,听见丁小雨的话又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相信我,要是连自己暗恋的人有没有心仪对象都搞不清楚我还暗恋个屁,找根绳在房梁吊死算了。”
鸣笛声响了两下,公交车不紧不慢地离开站点,留下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的王亚瑟与丁小雨和刚从车上下来的汪大东。
汪大东莫名其妙地看着二人:“我刚听到你们跟别人讲话诶,什么在房梁上吊死?”
他左眼睑处青了一小块,看起来像是被人揍了一拳,王亚瑟不知道是该先问“你好兄弟在谈恋爱你知道不”还是问“你打架打赢了没有”,竟然一时有点语塞。
好在汪大东一贯心大,没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低头看了看点钟立刻紧张起来:“坏了坏了,我跟雷克斯说好五点在他家见,迟到了啦!!我会死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王亚瑟就想起来了,汪大东自己翘了一个下午的课不见人影还以为他去干什么了,没想到是去打架……怎么不叫上自己,真不够意思——
丁小雨本来静静站在一边,听到汪大东说话突然语气凉凉地开口:“在雷克斯知道你翘了一下午的课去打架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啊?”汪大东傻眼了,“你你你们怎么知道我去打架!”
“你被人揍了都不知道哦?”这回换王亚瑟傻眼了,他指指自己左眼睑的位置,“肿了!”
汪大东闻言急忙抹了一下脸,力气没掌控好,疼得他嗷一声叫出来。
“真的肿了!!!我都警告过他们不许打脸了!!!”汪大东咬牙切齿,“这样我怎么跟雷克斯和老爸老妈交代嘛!!”
“跟我交代什么?”雷克斯的声音冷不防冒出来,“你被别人打死也不干我事,伤心的是伯父伯母,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伯父伯母交代比较好。”
王亚瑟有点毛骨悚然:“雷克斯,你站在那里听多久了?”
雷克斯意义不明地笑了:“你猜。”
我他妈不想猜!!!这人怎么永远默不作声出现在你背后突然开口说话啊他好可怕啊!!!汪大东你不觉得你这大脑精明到邪门了吗!!!
很显然,汪大东不觉得,他甚至都体会不到王亚瑟的背后一凉,因为他压根就无视了王亚瑟试图发射给他的小电波。
“雷克斯你在啊,”汪大东紧张地咽下口水,“我们不是说五点到你家补课么,我以为你在家哈哈哈哈……”
“已经五点半了,大东。”雷克斯还是轻飘飘笑着。
汪大东脸垮了。
“我错了我错了,雷克斯你不要生气啊,”他讨好地凑过去,“就那个,你知道我总有些历史问题要解决的——”
雷克斯挑眉,嗯哼。
他本来是挺生气的,毕竟当你约了某人见面而对方招呼都不打一声鸟悄儿迟到半小时的时候真的没人能好脾气细声细语听他跟你解释,但是,故事讲到这里我得说,在每个人的底线之前都会有个但是,对于雷克斯来说这个但是就叫做汪大东。
汪大东惹雷克斯生气过吗?当然。
那雷克斯会生气吗?当然。
就是早饭前两个人不欢而散吃完早饭就又无事发生勾肩搭背的那一种程度而已。
他永远也没办法真正意义上对汪大东这个人生气,尽管在外人眼里看来他是站在汪大东背后坏水直流的幕后黑手,睚眦必报小肚鸡肠,可汪大东对他来说就是不一样。哪里不一样,雷克斯也曾探寻过,可是他后来发现答案根本不重要,他和汪大东青梅竹马十几年对彼此知根知底,拳头与大脑的组合默契十足,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到彼此的意思,天然反应,生来如此。
所以这一次也是,雷克斯对撒娇示弱的汪大东没辙,他能做的就只有默不作声多拿了一套模拟卷出来并摆出一副十点前做不完你就等着悬梁刺股寒窗苦读吧的表情。
“雷克斯,我可不可以跳过数列这道题啊?”汪大东坐在书桌前欲哭无泪。
雷克斯在一边看着laptop头也不抬:“也可以啊,如果你能保证选择题正确率在80%以上,别说第一道数列大题,你连二卷的填空题都可以不用做。”
汪大东一脸要死的表情:“算了,我觉得我的数学已经完了,没救了。”
这笨蛋……雷克斯悄悄扶额,真是对自己的学习没半点信心啊。不过也不能怪汪大东没信心,毕竟是一个高中三年有两年半都跟蜡笔小新一起度过的人,你能指望他考成什么样呢?
眼看着指针从六点半慢慢走到九点半,汪大东还在跟那一套卷子奋斗,明明已经哈欠连天还是笔耕不辍,看得雷克斯都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敲敲他的脑袋:“大东,实在做不出来就算了吧,我把公式替你总结好,到时候你全都写在卷子上,总会有几分得的。”
听见雷克斯的声音汪大东如获大赦,感动得都快哭出来:“雷克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少来,”雷克斯笑着推推眼镜,“天也不早了,你赶快回家吧,伯父伯母要担心了。”
汪大东往他身后的席梦思上一扑,咸鱼挺尸:“不走了不走了,累死我了!雷克斯我今天要住你家!”
“我看怕没法交代你眼睛下面那一块才是真的吧,”雷克斯翻个白眼,“起来,先给家里打电话,之后我帮你上药。”
汪大东耶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出门打电话去了。雷克斯吩咐管家把医药箱提进他房间里,过了一会儿汪大东回来了,他朝对方招招手:“过来。”
汪大东乖乖地在他面前坐好,仰着头等他上药。
现在这么乖,打架的时候怎么不见听话,雷克斯嫌弃地想,这人行不行啊,怎么当老大的。
一边想着就没留意下手轻重,汪大东哎呦了一声,眼泪汪汪:“疼啊雷克斯,轻点轻点。”
“知道疼就别去打架,不长记性。”雷克斯一边说着一边放缓力气。
“我——错——了——嘛——”
“汪大东你再用这种语气说话今晚睡地上。”
“不是吧这么狠心!”汪大东瞪大眼睛,“你的床King size耶,自己睡多浪费,再说我是客人,让我睡地上你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啊,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良心。”雷克斯给碘酒拧好盖子,满脸理所当然。
汪大东很郁闷,他伸出手袭击雷克斯的痒痒肉,雷克斯惊呼一声被他扑倒在床上。
“哈哈哈好了大东别闹了——!”雷克斯一边抖一边躲避汪大东的魔爪,一不小心把眼镜甩到了床下。
他拿手捂住眼睛:“都说了别闹了……”
汪大东掰开他的手:“你现在看不看得见我?”
“看得见啊。”
“你那眼镜看来也没什么用嘛,”汪大东一边嘟囔着一边躺下来,“累了,睡吧。”
“喂,”雷克斯哭笑不得,“你也太任性了吧,再说我的眼镜只有三百度而已啊。”
汪大东没回话,看来是真的累了。也是,被压榨着做了三小时数学题,真的难为他了,雷克斯这么想着伸出手揉了揉汪大东那一头乱糟糟的毛,手感意外柔软。雷克斯噗嗤一声笑出来,外表跟内心不符,这得算是欺诈吧。
他还在想着有的没的,那厢汪大东翻了个身搂住他,不知是真的睡了还是故意为之。
雷克斯顿了顿。
算了,而后他想,无论事情是怎么样的,至少现在能这样平平淡淡相处,这就够了。
他把手搭在汪大东的手上,放任地闭上眼睛。
4、
丁小雨不太习惯单独和雷克斯相处。
在他看来雷克斯虽然聪明,但给人的感觉太过诡秘,深不可测,因此每每对上他都有些无形的压迫感;不过丁小雨自认不傻,他看看淡然坐在课桌前的雷克斯,气场不对,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节是体育课,雷克斯常年病假,丁小雨则是因为忘记了一份课题报告打算趁这段时间补上,教室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委实不是什么能轻松愉快起来的状况。
丁小雨不是会主动搭话的类型,但怎么说,他还是有点好奇心的,因此雷克斯开口的时候他竟然难得兴奋起来。
雷克斯问他:“你觉得安琪怎么样?”
黄安琪,丁小雨想了想,看起来是个挺完美的女生,不过气质跟他们班格格不入。
他实话实说,雷克斯竟然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吗?”丁小雨不解。
“没有啊,只是……你不觉得我们两个还蛮像的?都是脑子好用,都不会打架,都跟这个班级格格不入。”
都为了什么人而存在于格格不入的这里。
丁小雨一知半解,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只有雷克斯拿自己跟黄安琪比这件事确确实实很奇怪。雷克斯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又坐了十几分钟把电脑上的工作做完,然后风轻云淡把电脑装进包里对丁小雨说“告诉大东和班导我早退了”就不知去了哪里,这也导致汪大东找他来问话的时候他完全说不出一二三四。
“喂自大狂,小雨说了他不知道,你为难他干嘛,”王亚瑟白他一眼,“再说你有这功夫不如多陪陪安琪,你现在是在谈恋爱、有女朋友的人诶,整天缠着雷克斯算什么?”
汪大东烦躁地挠挠头发:“那不一样!”
王亚瑟反问:“哪里不一样?”
“就……”汪大东噎了一下,“他一个人遇到危险怎么办?”
“……”
只有这个你根本不用担心,亚瑟王郁卒,虽然雷克斯没有明说叫他不要泄密,可是——算了,就让这个自大狂的梦再做一会儿吧。
诡异的气氛之中安琪小心翼翼出声:“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王亚瑟和汪大东异口同声。
黄安琪倒不是哪里不好,王亚瑟想,只是黄安琪这个类型的女生也实在太——怎么说,柔弱了,跟煞姐桃子她们画风完全不兼容,之前他可没想到汪大东中意的是这种乖乖牌类型。不过说起来大东蛮能吸引乖乖牌的,之前是雷克斯,现在又是黄安琪,还都是家境优渥的少爷小姐,这自大狂到底哪里好啊?
假如丁小雨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肯定会更加疑惑,为什么都要把雷克斯和黄安琪比较呢?
此时的丁小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抓住了问题的本质核心,如果能有一个人仔细思考清楚就能省去之后一长串的麻烦,可惜,命运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蝴蝶扇动翅膀,暗流便在深海之中兀自汹涌起来。
晚上送了安琪回家以后汪大东决定去雷克斯家看看,没想到一转头,刚好就撞见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雷克斯站在街那头等自己的可丽饼出锅。
“雷克斯!”汪大东叫他。
雷克斯其实听见了,但第一个瞬间不是很想理他,于是就没理他,接过自己的可丽饼咬一大口,嗯,甜甜的。
可是第二个瞬间他就不能不理汪大东了,因为对方想要闯红灯。
这家伙是笨蛋吗——雷克斯咬牙切齿地朝汪大东大吼一句:“红灯!”
遇见汪大东真的是什么形象都没了,雷克斯想,连当街大喊这种家教礼仪课上明令禁止的行为他都能做出来,他还怕什么?
汪大东听见他的声音乖乖站住了,等过了一个红灯又急急忙忙朝他奔过来,活像谁家走失的金毛犬找到主人那样迫不及待,雷克斯看着两个人的距离不断缩小,不着声色地叹了一口气。
等到汪大东跑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没给对方开口说话的机会,举着刚咬一口的可丽饼递到汪大东鼻子底下:“喏。”
汪大东下意识咬了一口,嗯,甜的。
不对——重点是这个吗,汪大东吞下嘴里的可丽饼,急急忙忙开口:“雷克斯,你今天去干嘛了?”
“逃课啊。”雷克斯回答得理所当然。
“原来是逃课……不对,你当然是逃课了!我知道你是逃课……你逃课怎么可以不带上我呢?”汪大东被他的答案搞得手足无措,纠结了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可是不对,问题不在这里,汪大东想,应该问的似乎不是这一句,虽然他还没搞明白,但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对。
“你当时在陪安琪,我叫你干嘛?我叫你你会走吗?”雷克斯一脸很奇怪的样子反问。
安琪。
说到安琪,这姑娘全身上下简直说不出哪里不好,脸蛋漂亮,声音也甜甜的,对谁都有礼貌,面对煞姐为首的女生们无恶意针对也不卑不亢;更重要的是,她够痴情,因为小学时跟汪大东的一次交集念念不忘就是十几年,甚至专程从美国跑回来想要跟他再续前缘。
王亚瑟和丁小雨当时都有些咂舌,要知道天不怕地不怕(但可能有点怕雷克斯)的汪大东被吓到不敢回家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堪比彗星撞地球九星连一线,这两个人的组合简直称得上金童玉女,也不知道是该感叹到底是谁撞上了大运;只是雷克斯当时的态度就很奇怪,那时候汪大东沉浸在和昔日梦中情人重逢的乍惊乍喜中,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当对方也和他一样为因为见到旧友而心绪不宁。
仿佛打开了什么机关,汪大东的脑子清醒起来。是的是的,就是从上个礼拜开始,安琪从美国回来,他当时很开心;但就是从那之后,有什么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大家的态度都怪怪的,尤其是雷克斯,午饭的时候找不到人影,回家路上刻意避开自己,尤其是安琪向他表明心迹以后两个人几乎没说过几句话——
“你是不是不喜欢安琪?”汪大东单刀直入地问。
呵,雷克斯心想。
他没说话,没听见一样又咬了几口可丽饼,细嚼慢咽精致品味,挺好吃的,要是没有汪大东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等着他开口兴许他还能吃得更舒心一点。
汪大东就知道给我找麻烦,他想,十几年了,他连吃个可丽饼都不让我安生。
可他到底是沉默着吃完了,还慢条斯理找了个垃圾桶把包装纸丢进去,汪大东就一直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不说话,只等他开口。
雷克斯转身。
“我没说过我不喜欢安琪,”他盯着汪大东说,“我喜欢她。——我要是这么跟你说,你愿意把安琪让给我吗?”
汪大东好像大脑被雷劈过一样表情空白:“……什么?”
他这表情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到底难得一见,按照雷克斯的性子肯定是要再逗逗他才肯罢休的;可雷克斯今天刚巧没那个闲情逸致,所以他只是噗嗤一声笑了。
“笨蛋,逗你的。”他拍拍汪大东的脸。
“我知道你来问我是想知道为什么最近都没有理你,”他还是不紧不慢说着,“但实际上,你可能没注意到,不是我不理你,是你没空理我。”
汪大东下意识想反驳,我哪里没有理你?
而雷克斯不愧是他的大脑,下一秒就猜到他要问什么,于是先一步开口:“你不要急着反驳,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早上等女生上学会让她觉得你痴情,中午陪女生吃饭是必要的共处时间,晚上送女生回家则是会增加好感度的绅士之举——一天二十四小时早中晚三个时间段平平均均都划给安琪,你有理我的余裕吗?”
好像是没有,汪大东有点懵。
“可是……”
“没有可是,”雷克斯又打断他,“你也不用感到愧疚。我没有主动插进你们中间是因为不想亮着五百瓦的光一起三人行,你交了女朋友,所以不理我,这是正常行为;我如果交了女朋友,我也不会理你的,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其实汪大东听得一知半解,甚至没意识到他现在对安琪做出的的行为几乎都是雷克斯在指使,唯独最后那句“我如果交了女朋友”清清楚楚印在脑子里,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质问:“你怎么可以交女朋友?”
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不妥之处,人家雷克斯三好学生五好青年风华正茂一小帅哥,凭什么不能交女朋友?可是很奇怪,不管有多少种合理正当的理由说服自己雷克斯有女朋友完全是正常情况,他还是不想把那句话收回来,于是就僵在那里固执地看雷克斯,看这个从小到大都跟他在一起的青梅竹马。
其实他大可不必,因为雷克斯根本没想作出回应,这句质问超出了他的认知处理范畴,他回应不了。
于是最终,直到街灯一盏盏从远处点亮到两人头顶,华灯初上,夜空深邃,万家灯火,唯独两条没能相交的影子孤零零像平行线一般印在地上,雷克斯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5、
期中考试的成绩放榜,终极一班的成绩竟然奇迹般低空飞过,连最难搞的汪大东都没亮出什么红灯,为此艰辛努力了半学期的田欣简直感动到要哭出来。
“这次大家的成绩真的让我非常满意,”田欣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们全班都过了本科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再也不用每天唉声叹气为了指标问题苦恼了,我不苦恼就有心情节食,我能节食就能减轻体重,而且也不用在深夜做课件,要知道睡眠不足是女人最大的敌人……”
絮絮叨叨一长串之后田欣难得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于是重新把话题拉回正轨:“言归正传,大家能考出这种成绩都要好好感受雷克斯、王亚瑟和丁小雨三位小老师听到没有?他们三个呢真的是帮了老师很大的忙,包括帮忙整理资料啊复印试题啊课后辅导啊,我真的是非常非常感谢他们,再加上大家这次又考得这么好,所以我决定——”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请全班吃饭!”
话一出口讲台下爆发出十分浓烈热情的掌声与欢呼,毕竟是一群孩子,为了考试压抑太久急需解放发泄也是可以理解的。田欣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好了好了,老师知道大家都很开心,吃饭的地方可以由你们定,不过呢,老师也没那么富有,所以——不要想着压榨我哦!”
金宝三在讲台下大声起哄:“老师,你这样子很衰诶~”
汪大东立刻站起来:“喂,金宝三,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找打啊!”
兴奋上头的金宝三立刻怂怂地认错,田欣也完全没在意这个小插曲,只有安琪拉了拉汪大东的手悄声问:“大东,这么暴力不太好吧?”
汪大东一下支支吾吾起来,装傻一样挠挠头,干笑几声就算蒙混过关,之后却下意识地看向雷克斯的位置。
被他注视的人像完全没注意这场闹剧一样安然看着电脑,只是在金宝三噤声后抬起头,慢悠悠举手。
“怎么了,雷克斯,你有什么事要讲吗?”田欣疑惑地问。
雷克斯笑了一下,轻飘飘地开口。
“我是想说,要订饭桌的话不如去黑猫酒店吧。”
教室里静默了几秒。
田欣柳眉微蹙,口吻犹疑:“雷克斯,那种地方……我觉得不太适合你这样子的学生诶……”
话音一落,就像自来水倒进浓硫酸,全班炸开了锅,就连向来自矜的亚瑟王都皱起眉看向雷克斯,他搞什么鬼?
而汪大东愣在座位上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跳起来大吼一句:“不行!”
他这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吵吵闹闹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唯独雷克斯像没事人一样摘下眼镜对汪大东笑了笑,语气平淡:“我知道传闻黑猫酒店是个很邪门的地方……但是怎么说呢,”他停顿一下,“那里好歹也是我家的地盘,有我在,还没人敢怎么样吧?”
说完,丝毫不觉得自己抛出了什么爆炸性消息一样,雷克斯接着说下去:“何况老师也说了啊,她不是很富有,来我家的话考虑给你们打折免单哦。”
眼见班里人还愣愣的,于是欲擒故纵地再问上一句:“没有吸引力么?”
煞姐第一个反应过来,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把雷克斯打量一遍,带点惊叹地摇摇头:“不错嘛雷克斯,没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哦?”
琳达第一个带头支持,黑猫酒店她老早就想见识一下了;不光是她,但凡心性野一点的、道上混的,谁没听说过黑猫酒店的大名?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吸引着各色各样的人前去一探究竟,没想到今天捡了个大便宜,老板打算亲自带着好奇心旺盛的小朋友们一探究竟,这可不是有没有一点吸引力的事儿。
总的来讲这个提议还挺令人兴奋的,连见过大场面的王亚瑟都有点蠢蠢欲动,唯独有两个人仿佛处在状况之外,一个汪大东,一个雷克斯。其实讲道理雷克斯是淡定是激动都是合理的,毕竟消息是人家宣布的,他本人又是黑猫酒店的老板,无论是什么反应都不足为奇,汪大东和他就不一样了。亚瑟王朝汪大东的座位看了一眼发觉平日里对这些事十分热衷的他居然一脸失落又愣怔的表情,心下不免疑惑——不应该啊,他不应该情绪很high很高涨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有了,下课铃声一响汪大东蹭一下起身来到雷克斯身边:“雷克斯,你什么时候成了那家酒店老板的啊?我怎么不知道?而且那家酒店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面对连珠炮一样的发问雷克斯处变不惊,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答得有条不紊:“老板我一直都是,酒店经营得那么危险也是我授意的——我跟你讲过啊,我其实也很暴力的,接手黑猫酒店以后一直想着剑走偏锋就不小心变成这样而已。”
他是打算早退了,汪大东一边看他收拾书包一边想,雷克斯说的那几句话完全左耳进右耳出,他几乎没记住几个字。
可是接下来那一句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因为在两个人并肩一起度过的十几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过一次,雷克斯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还有,我的事你没必要什么都知道。人与人之间有秘密很正常,我会有你不知道的事,跟你一直以来都有我不知道的事是一样的。”
汪大东想辩驳,想要质问,问他我什么时候隐瞒过你什么事吗,问他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可以无话不谈吗,问他你这样讲是想和我划清界限不要我管吗,问他我们两个之间到底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可最后他什么都没有问。
他站在原地好像被什么抛弃了,雷克斯自始至终也没有正视他,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不咸不淡的,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想问什么,他都没有那个勇气。
于是汪大东只是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那,雷克斯你路上小心啊。”
雷克斯对他笑了一下:“好。”
印象中这是两个人最后一次在正常情境下不算那么愉快的对话,虽然不够坦诚但胜在够直观,因此也还在汪大东能够思考的范围之内;可接下来发生的那些事实在有点过于匪夷所思了,就算是谈话内容坦荡直白得过火也足够令汪大东陷入想破头都想不明白的窘境里。
他还记得约好在黑猫酒店聚餐那一天,雷克斯一反常态丢掉了好学生的行头换上皮衣长裤,眉眼间透出的桀骜不驯违和又陌生,连安琪都有些瞠目结舌。虽然煞姐桃子都称赞说这样穿跟平常都不一样帅到爆炸,可汪大东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个没有见过的雷克斯让他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饭桌上田欣一直喜笑颜开,将雷克斯王亚瑟丁小雨的功劳称赞了一遍又一遍,搞得平日里狂妄神气的王亚瑟都有些脸红;汪大东搂住身边安琪的肩膀一起起哄,田欣就装模作样瞪他一眼:“汪大东你也给我好好谢谢雷克斯,要是雷克斯不在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替你头痛哎!”
汪大东摊手:“不会啦,雷克斯怎么可能不在呢!他可是我的大脑好不好,喂,小子,我可不允许你丢下我哦!”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雷克斯说的,对方坐在他对面正不声不响喝着红酒。若是平常他肯定是要又无奈又好笑地回应说对对对你说得都对,但这次雷克斯一反常态地只是看看他搂住安琪肩膀的手,安静地仰头把酒喝完,并未言语。
迟钝如汪大东也总算感受到一丝反常,皱眉问道:“你怎么了雷克斯?”
其实他不知道雷克斯刚刚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那件事说出口,经他这样一问饭桌上投来了各种各样的视线,空气都有点安静下来,倒是把雷克斯推上了一个不说不行的尴尬境地。他真的是个笨蛋吧,雷克斯想,不过也刚好,索性就直说了,也免得他每天都在找合适的时机。
“好吧,”他说,“其实大东,你也必须要习惯一下我不在的日子了,这也是我请大家来黑猫酒店的一个小私心——我家的产业最近在美国有上市,所以接下来我要离开这里到美国去经营,以后可能很难再跟大家见到了,这顿饭,就当跟大家说一声再见。”
本来还有点嘈乱的房间彻底寂静了。
汪大东本来笑着,听见这话笑容一点点冷下来,几秒凝视后只是面无表情地问:“你刚说什么?”
“不过,在你考完试之前我都不会离开,毕竟答应了你陪你念完高中;只是在学校的时间可能也要减少了,但应该没问题,还有安琪在学校……”雷克斯好像没注意他问什么一样补充,内容却完完全全是只说给汪大东听的。
汪大东不理会,高声打断他:“我问你刚刚说什么!”
冷不防一声让大家都有些茫然,互相看看也只是从彼此脸上看到“怎么回事啊”的疑问。
安琪不敢出声,汪大东几乎从不在她面前生气,连大声说话都不会,这样失态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看向田欣希望她做些什么。田欣也像她一样不知所措,只能开口试图缓和气氛:“大东你冷静一点,不要这样子……”
雷克斯在这样严肃又尴尬的气氛中叹了口气。
“我们出去谈。”他对汪大东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饭桌,王亚瑟和丁小雨对视一眼也拉开椅子跟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缓和一下餐桌上的气氛,并向田欣保证一定把两人都正正常常带回来。
可惜他这个海口夸得有点大,那顿饭结束的时候,雷克斯的位子确确实实还空着。
6、
高考临近,学校难得放一次双休日假期,汪大东都学习到有点厌世了,王亚瑟看不过去,订了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咖啡厅的位子请汪大东丁小雨和安琪喝咖啡放松一下。
他们走进那家咖啡店的时候看到有个女服务生正趴在吧台上跟老板吵架,年轻的老板怒气冲冲,我就摆黑森林我摆一柜子黑森林,卖不完我自己吃,你那么喜欢吃抹茶戚风怎么不自己做啊?
女服务生不甘示弱大声吼回去,迂腐固执顽固不化,我这建议是为了营业额着想跟我喜欢吃什么没半毛钱关系,你这老头儿等着赔本关门吧!
老板懒得搭理她,一个白眼飞上天,小姐你该下班了赶紧去换好衣服滚蛋,走走走离我远点。
王亚瑟还在感叹这年头服务员都能光明正大跟老板叫板还不被开除莫非真是时代在进步了,等女服务员气哼哼换了衣服出来,看到她的正脸后亚瑟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这么眼熟?刚巧女生也把目光移到他们身上,接着就看她眼睛一亮,得意洋洋朝着老板一笑。
“你怎么还不走?”老板瞪她。
“不好意思,我招待朋友,我去那边坐啊老板。”女生一边挑衅地笑着一边迅速朝王亚瑟走过来,在老板气急败坏的“你赶紧滚”声中施施然拽了把凳子坐下。
“世界这么小啊,居然遇见你们。”
王亚瑟看看丁小雨,看看汪大东,看看女生,最后看看她那身不良少女长裙。
这不是前段时间跟雷克斯当街告白结果两分钟就自己宣告失恋的小A么?!
他们来了四个人,挑坐四人桌刚刚好,凭空出现的小A拖着凳子硬挤了一个位子出来着实有点尴尬,可看她本人似乎毫不在意,两肘撑在桌上不明不白地笑了一声。
安琪好奇地看看小A:“你们认识吗?”
丁小雨喝一口蓝山咖啡:“不认识。”
王亚瑟脸部抽搐:“算认识吧。”
汪大东疑惑地看着三个人:“那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这题超纲,王亚瑟没法答,于是他转头看小A:“你穿的不是XX女高的校服么,我记得学校在城那边,你怎么会在这里打工?”
“我穿她们的校服就非得是她们的学生么?”小A没看他,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样东张西望,“她们学校的校服好看,我托朋友订的。”
很好,非常好。
王亚瑟不知道这对话应该怎么继续,这时小A却突然转过头。她把四个人都打量一遍,又望望大门,再看看窗户外面,一瞬间露出很失望的表情来:“雷克斯不在啊?”
一提到雷克斯空气便沉重了几分,大家表情各异;再加上话题人物又没有出现,小A好像总算还有那么一点点情商,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打量着几个人皱起眉。
“你们欺负他啦?”
王亚瑟一口卡布奇诺差点全喷在桌上,谁欺负谁还说不准呢,这女人还真敢讲啊?!
那天之后雷克斯没有再去过学校,汪大东到雷克斯的宅邸寻人也是屡屡扑空,好像对方是在故意躲他一样;结果最后唯一摸得着的有关雷克斯的线索就剩下一张整整齐齐码着复习资料的书桌,这样看得见影子见不到人的情况实在让人有点泄气。
听她这么问,汪大东沉默了一下,佯装冷静地开口:“你认识雷克斯?”
“我认识你,你叫汪大东,”小A盯着他看,“你认识雷克斯,我也算认识雷克斯。怎么了?”
听到她认识雷克斯,汪大东眼里流露出一点急切,立刻询问:“那你知不知道雷克斯现在在哪里?!”
小A满脸莫名其妙:“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你不是说你认识他?!”
“我暗恋他啊,怎么不算认识?”
根本没法交流。王亚瑟默默地端起咖啡,这个少女A真的长着一个正常人理解不了的大脑,也真是难为汪大东了,当然,更难为被她暗恋的雷克斯,幸亏是这个女人主动放弃,否则真的要被她缠缠绵绵到天涯。
相比之下汪大东反应就大多了,他猛地站起来:“你暗恋雷克斯?!”
这句话声音比刚刚那句还要大,老板都朝这边瞪了一眼,小A回老板一个白眼又转头白汪大东:“我听得到,讲那么大声给谁听啊?对了,根据我跟雷克斯告白以后雷克斯的说法,‘小姐,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暗恋’这个词语就已经不成立了’,所以准确点说我现在失恋了。”
“你还跟他告白过?!”汪大东就差蹦起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王亚瑟这才想起来,似乎那天小A前脚上车汪大东后脚便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恰巧十分完美地错过了,这种小概率事件还是挺神奇的,结果雷克斯也没和自大狂讲啊……
“我什么时候告白关你什么事?”小A莫名其妙,“我都失恋了你针对我干什么,你去针对雷克斯喜欢的那个野女人啊!”
“什么野女人?雷克斯又喜欢谁了?!”
汪大东觉得今天脑子有点不够用,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雷克斯被告白、雷克斯喜欢某个人,雷克斯现在到底在哪儿?
他当然会觉得脑子不够用,雷克斯不在的时候他几乎就相当于没脑子了。
只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谁喜欢雷克斯、雷克斯喜欢谁,跟他汪大东到底有什么关系……
小A其实还是有点倒霉的,不仅和老板吵架挨骂,还因为之前泡失败的帅哥挨骂,这都什么破事儿。小A挺郁闷,她站起来想了想,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说话的时候到柜台里取了一块黑森林蛋糕,无视了老板叫嚣着要她干脆噎死的声音,气鼓鼓吃了两口后跑回来一拍桌子一瞪眼朝汪大东大吼:“我充其量是个暗恋失败的倒霉蛋,你问我雷克斯喜欢谁我怎么知道啊!明明你们才是朋友好不好?!”
一边看戏的亚瑟和小雨闻言对视一眼,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这个女人上次明明十分笃定“雷克斯心里有人”还说搞错了不如上吊,结果现在说不知道雷克斯喜欢谁是闹哪样?判断别人有没有中意的对象全凭脑补吗?
可惜他们没来得及问,因为汪大东立刻就不假思索地回吼:“那当然啊!我是他的拳头他是我的大脑耶,我们是最强无敌组合从没分开过!”
“没分开过你还问我什么时候告的白?你还问我雷克斯喜欢谁??你还问我雷克斯在哪儿???你这拳头是被砍去腌酱猪蹄儿了吗什么都来问我???”小A昂首挺胸,瞪我是吧,你能比我眼睛大?
安琪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颇有些不知所措,轻轻拉了拉汪大东的衣摆,因为力道太小被无视了,于是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王亚瑟和丁小雨,结果这两人也只是一个摇头一个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安琪无奈之下只好叹了一口气,继续喝自己的焦糖玛奇朵,大东总是这样,一遇到雷克斯的事就这么激动,什么时候他也能这样替自己焦灼就好了……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垂下头,我和雷克斯果然还是有哪里不一样,因为他是男生,而我是女生的关系吗?
她并不知道汪大东和雷克斯吵架那天发生了什么。王亚瑟跟丁小雨似乎是知情的,当她询问起来两人却都一脸为难的样子,这样她也不好追问,只得尴尬地放弃。可是说到底还会好奇,汪大东和雷克斯的关系她一直都很在意,仿佛那两个人自成世界,有别人打不进的气场;再说王亚瑟和丁小雨,他们两个跟汪大东的关系也很好,共同话题不少,相性也很好,结果四个人仿佛形成一个固有结界唯独把她排除在外,不免让她有些郁闷。
果然还是说男生女生之间有些不同吧……安琪恍恍惚惚思考着,直觉里却流窜过一丝异样。
那边汪大东被小A一番连珠炮问得说不出话,只好悻悻坐下。小A觉得自己打赢了什么仗,像只公鸡一样趾高气扬,老板站在吧台冷眼看她:“你妈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儿。”
这一盆冷水浇得够狠,小A闻言惊悚地回头:“你告诉她了?!”
“你猜呀。”老板笑嘻嘻吊她胃口。
“我靠不是吧?!你等着,晚上我就给你爸打电话告诉他你又翘了一场相亲!”小A一边威胁一边急急忙忙起身,拽上自己的书包撒腿就跑,开玩笑,要是让自家老妈逮到在这儿不务正业还不得被扒下一层皮?!
眼见着这个奇奇怪怪的女生风一样溜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关照几人下次带雷克斯来,几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
倒是老板很淡定,看着小A终于被他轰出店门很满意地来到几人桌前,收了小A吃蛋糕的盘子,又把小A坐的那把椅子搬回原位,整个过程轻车熟路顺手得很,现场马上恢复成小A这个人根本没存在过的样子。王亚瑟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老板,那女生和你什么关系,她在你店里这么闹你也不炒她鱿鱼的?”
老板听见他问话抬头思索了一会儿,语气沉痛:“……青梅竹马,冤冤相报。”
那真的是太惨了,王亚瑟了然,报以同情的眼神,摊上这种世交恐怕没一天消停日子过。
等老板又站回吧台,被堵到没话的汪大东看看老板又看看刚刚小A坐的位子,满脸若有所思。王亚瑟受不了他这个表情,说:“喂自大狂,你有什么事就直说,这种深沉的表情不适合你。”
“呃,”汪大东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啦,我就是感觉……他们两个是不是两情相悦啊?”
哇,他居然会用两情相悦这种等级的词汇,桌上的人同时想,不错,看来考试还有救。
丁小雨难得好奇,他问汪大东:“为什么这么说?那个女生之前可是跟雷克斯告白过的,而且刚才两个人也吵得很凶。”
提起告白的事汪大东明显流露一点抗拒的表情,但是想想这个疯女人都被拒绝了完全构不成什么威胁,这证明雷克斯的眼光最起码没差到咖啡厅老板那个程度,于是也释然了,平心静气解释道:“就,他们两个人青梅竹马的啊,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耶,而且自大狂都说了那个老板对女生很包容啊,这样闹也没有生气,还帮忙给女生的妈妈打掩护……哎呀总之是那个感觉,我说不清楚,最重要的是两个人一直都没分开过啊!”
王亚瑟翻白眼,这是什么理论,结果重点完全在青梅竹马好吗!又不是所有青梅竹马都顺理成章步入结婚殿堂,就算是两情相悦,最起码电视剧里还会有一种叫天降的人物阻拦在青梅竹马之间吧?
他下意识地张嘴吐槽:“自大狂你怎么那么想当然啊,又不是所有青梅竹马都像你和雷……”
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却突然噤声了。
……天哪,王亚瑟想,不会吧。
7、
丁小雨和王亚瑟追出门的时候刚好听见汪大东窝着火在问,你为什么有这么多事瞒着我。
“我不可以吗?”雷克斯反问。
眼见两人都快吵起来了,王亚瑟赶紧示意丁小雨去劝劝,丁小雨看他一眼,眼神里透露着不赞同。
那也不能就站在这里干看着啊!不然他们两个跟出来有什么意义!
亚瑟王憋屈地看着丁小雨,又看看那两人,硬着头皮上前:“喂,你们两个别把大家都搞得这么尴尬……”
“自恋狂这不关你的事,”汪大东眼睛紧紧盯着雷克斯,“你别管,我一定要他说清楚。”
王亚瑟无言以对,这确实就是两个人的事。他看看雷克斯,对方身上的戾气着实重得很,不知是不是受打扮的影响,他总觉得雷克斯眼睛里有种阴郁的狠厉,这样的他跟那天第一次对别人露出獠牙的样子莫名重合起来。
“我没什么好说的,大东,该说的你都已经听到了,我要走了,这就是全部。”雷克斯说。
“还有呢?”汪大东问,“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我要问理由,你知不知道从安琪回来开始你就很不对劲?你的这些事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想听的是理由,你不把这些事告诉我的理由是什么?!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好朋友?!”雷克斯像是突然受了刺激,猛地提高声音,“你好朋友的定义是什么?!”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一句,在场几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汪大东刚刚涨起来的气焰也被扑灭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叫他:“雷克斯……”
雷克斯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无奈地闭上眼睛平复心情。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是汪大东,多少年了,结果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变。
“你确实什么都不了解,”他说,“你说你是我的拳头,可你不知道我会打架,亚瑟王知道,我也不是那么需要你。”
汪大东难以置信的目光在亚瑟王和雷克斯两人间游移,眼中流露出被背叛的受伤神情;王亚瑟则满脸问号,是不是哪里不对劲,我是知道你会打架,可你没告诉我你不需要汪大东啊?你不是为了他才假装不会打架的吗??我没失忆啊???
“算了,”雷克斯摇头,“大东,算了。你不要问,我也不会说,我会履行承诺陪你读完高中,这以后我们就别再见面了。”
汪大东坚定地拒绝,他说:“不行。”
然而下一秒他立刻意识到,雷克斯刚刚不是在问他,也不是在向他征求意见,雷克斯只是在通知他,就像每次下定决心做什么后,普通地让汪大东知会一下而已。
他是真的想走。
汪大东不擅长处理雷克斯这样的情绪,他颤抖着嘴唇,不知道是因为愤怒抑或难过。他搞不清自己的感情,这种时候如果雷克斯在就好了,不是这个陌生的雷克斯,是那个会轻轻笑着对他一脸无奈的他的大脑、他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他不知道的那些雷克斯全部都知道,如果雷克斯在的话他就能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发生的、到底会在哪里结束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因为两人间的距离而难过,那些尚未搞清的念头全部被抛在脑后,无言地对视几秒后,汪大东慢慢地,带着一点点卑微和无措开口: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的,雷克斯。没有你我真的不行的。”
这就是真心话了,至少是此时此刻他想说的全部。
雷克斯本来只是看着他,闻言歪头笑了一下,又抬头望着吊灯笑出声。
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汪大东,你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
到底是怎么样呢,雷克斯想着。他重新把目光对准汪大东,对方颈间的十字架安静地沉在锁骨位置,银质的刑具上明晃晃生长出伊甸园枝繁叶茂的生命之树。
圣保罗说,十字架的道理被许多人认为是愚拙的,但是上帝乐意用人所当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这就是上帝的智慧了,这是大智若愚。世界上有多少伟大的事与真理,在开始时都是被人认为愚拙的。
可是他们的耶稣终究也钉死在这爱与救赎的愚拙之上。
他还是笑,同时抬脚慢慢靠近汪大东,对方没有退缩,只是定定迎着他的眼神。
直到两人有了一个能触碰彼此的距离,雷克斯停下了,伸手将十字架轻轻从汪大东脖子上拽起来;汪大东因为这个举动身体被迫前倾了一些,像是被锁链困住般轻轻仰头,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
这本来是个暧昧的动作,一只手,两个人,可握紧是万劫不复,松开便粉身碎骨。说不出口的那么多,万语千言在你眼中,最后也只剩黑白画面中一个人的踽踽独行。
雷克斯直视着汪大东,问:“你相信你创造天地的主,会原谅世人犯下的所有罪行么?”
汪大东低头,动作稍有困阻,最后却仍看进他的眼睛。
“我信。”
他笃定地说。
早知道的、既定的答案。
雷克斯慢慢地,慢慢地,笑得有些狡黠,笑得有些挑衅,带着难堪与不屑一顾,放弃一样地说——
“那就够了,汪大东。你的主早将我拒之门外了。”
“——他不需要我。”
8、
他撒谎了。
他撒过很多谎,比如对汪大东隐藏会打架的事实不为了什么保护他的梦想,比如频繁请假不是因为对汪大东说的家里有事,比如他其实并不满足于跟汪大东平平淡淡的相处,比如他没有告诉汪大东他是真的不喜欢安琪。
不喜欢安琪,不想只是这样相处,享受汪大东的保护,却一直准备好逃离。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只是喜欢汪大东而已。
就这样而已。
9、
“小雨,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王亚瑟神色复杂地对丁小雨说。
丁小雨看着琴谱不为所动:“如果不知道一句话该不该说,那最好就不要说。”
“但是这很重要——而且我也还不太相信——”王亚瑟继续纠结。
“……亚瑟王,你真的最好不要说,我不想知道。”
王亚瑟想,小雨说的一向都很对,所以这件事他必须得说。
他伸手把丁小雨手中的琴谱按倒在桌上,为了防止对方逃跑还深情款款地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你觉不觉得,雷克斯对汪大东,汪大东对雷克斯,有哪里不对劲?”
现在最不对劲的是你——丁小雨很想这么说,这人怎么回事都说了他不想听啊!
但是很可惜,丁小雨已经听见了,既然听见了就不能再回避,勇于面对现实从来都是丁小雨的优秀特点。于是他叹了口气,把琴谱倒扣住,抬头看着亚瑟王:“他们两个根本从来没对劲过。”
“但是——但是——”王亚瑟还犹豫着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虽然只是猜测,而且他觉得非常靠谱,但是说出这种话还是需要勇气的啊!
再者,话又说回来,即便他再觉得靠谱,这个想法终究只是猜测,万一是他弄错了,不仅自己下不来台,搞不好那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会激化到一个更恶劣的程度。
丁小雨在后来某一天得知了王亚瑟当时丰富敏感又多情的内心戏,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就那个状况,即便两个人的矛盾再激化一次,还能恶劣到哪儿去?最差也不过就是当时了,也不知道平日里敢说敢做的王亚瑟脑子都用在哪儿,还害得丁小雨跟他一起屏息凝神紧张了几十秒。
“我还是直说了吧,”亚瑟说,左右现在汪大东不在场,只说给小雨听应该无所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感觉他们两个是那种,两情相悦的喜欢?”
空气凝固了好几秒。
丁小雨没说话,这让王亚瑟有点没底气,他就真的只是合理猜测一下——
“喂小雨,你这什么表情啊,好歹发表一点意见。”
“……没意见。”丁小雨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不会吧丁小雨,”王亚瑟瞪大眼睛,“这件事情很严肃,最起码说说你怎么看啊?!”
丁小雨很想回嘴说我能怎么看我坐着看呗,但是到底这不符合他的人设,于是他把这些话咽回肚子,皱着两条浓眉不知是感叹还是恍然大悟地喃喃自语:“怪不得他要跟安琪比。”
“你说什么?”王亚瑟问。
“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些事,”小雨说,“这件事你没和大东说过吧?”
“拜托,我哪敢跟他说啊!就算是兄弟好歹也得知道雷区在哪里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有数,更何况我还没有确定,我目前是觉得雷克斯比较奇怪,至于汪大东那个没脑子的自大狂我也不敢肯定……总之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说了搞不好要招来大麻烦!”
你能想到这码事,大麻烦已经注定甩不掉了。丁小雨叹气,他心很累,他对亚瑟王说:“你自己刚刚已经说出答案了,你都没有察觉到吗?”
“什么答案?”王亚瑟疑惑地看着他。表情很傻很天真。
“雷区。”丁小雨提醒他。
“对啊,雷克斯不就是那家伙的雷区,像植物大战僵尸那样隔两步埋个小土豆踩上去就炸出一朵蘑菇云——等等等下——我的天呐丁小雨!!你干嘛提醒我!!这种事不知道才比较幸福吧!!!”
王亚瑟要抓狂了,他就不应该去想,是他莎士比亚过气了还是我亚瑟王提不动石中剑了,我一天到晚这么忙究竟为什么还有精力搅和进那两个人中间去啊?!
孔子说得对,无知者不仅无畏,还比较幸福,王亚瑟应该记住的,他决定从今天开始放下莎士比亚语录改背论语全集。
如果他愿意问一下丁小雨为什么非要提醒他那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丁小雨会告诉他,什么是朋友,朋友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麻烦一起解决互帮互助的好搭档,所以我知道的事你也应该知道,因为我是知情者,所以你也不要太无畏比较好。
“——那不是很重要,我们两个现在应该想想,这件事应不应该对大东说、如果要说又该怎么说。”
情况太错综太复杂了。亚瑟王倒不是对同性之间有什么偏见和歧视,非要说的话,莎士比亚都说“爱情不是花荫下的甜言,不是桃花源中的蜜语,不是轻绵的眼泪,更不是死硬的强迫,爱情是建立在共同语言的基础上的”,性别还是家境抑或地位都不是什么不可跨越的壁垒,只要爱了那就是爱了,人海茫茫中两支小孤舟光是相遇便耗尽此生幸运,没有必要计较很多;可是现在的问题并不在于性别啊——退一万步说就算问题跟性别有关那也就占10%——现在的问题是,汪大东他不知道啊?!
雷克斯隐藏得太好了,如果不是那一天电光火石间被汪大东点醒王亚瑟也不会突然醍醐灌顶,但是新的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就算汪大东是个傻的吧,神经粗又反应迟钝,但确确实实就他一个人看出那个疯女人和小老板之间有点什么,说他对自己跟雷克斯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实在匪夷所思……而且追根溯源,真正的重点在于,他汪大东现在,在跟人家黄安琪,谈!恋!爱!啊!
真棒,一个完美的死结。
不是什么简单的我爱你你爱他他爱别人,真是这样倒还好了。没人知道汪大东在想什么,就算他是个很简单的人也很少有人能把他一眼看透,有那个能力的自始至终只有雷克斯一个;与之相对的,汪大东对雷克斯的依赖也远超旁人,雷克斯不在,他就十分无措,要让他简单地接受什么便加倍困难起来,他们两个对彼此来说少了哪一个都不行。
——这个人真的就只适合丢给雷克斯头疼。
最先想明白的是丁小雨,大家好兄弟归好兄弟,连谈恋爱的事儿都要从头到尾操心那也太over了吧?真的不是谁都像雷克斯一样对汪大东那么有耐心的,也不是谁都乐意像汪大东一样坚持不懈跟雷克斯打交道的,说得稍微难听一点,雷克斯是个妖孽,汪大东是个祸害,俩人正好相生相克,内部问题自己解决了就拉倒,天天波及旁人算什么?
思及至此他拍拍一旁还在冥思苦想的王亚瑟的肩膀,面无表情:“亚瑟王,我觉得有些事还是直截了当地说更好些。”
“……你不要告诉我你所谓的‘有些事’就是咱们刚刚谈的那件事。”
“就是那件事。”继续面无表情。
“……”
行吧,王亚瑟捂住胃,写小说嘛,大家都开心就好。
10、
如果彗星下一秒没撞上地球他一定要把敲门的人送去大西洋海底喂鱼。
雷克斯在阴着脸顶着黑眼圈开门的前一秒是这么想的,人要缺德到什么地步才会在清晨六点把一个通宵两宿做报表、刚上床两小时的人用鬼催命一样的敲门声叫起来?!
可是打开门看见来人,雷克斯困到一跳一跳的脑子条件反射般想到,哦,是这人,那就很正常了,没什么可生气的,习惯了。
汪大东站在门口一脸欲言又止,他本来都已经打算好见到雷克斯的时候第一句开场白要说什么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雷克斯的脸色看起来超差,差到他一时不敢出声那种。
怎么办……现在直接说话会不会惹雷克斯生气……汪大东出神着想。
好在雷克斯没打算耗时间,他本来只是扶着门框跟汪大东相对无言,等到起床气下去了,脑子稍微清醒点,雷克斯终于捡回了自己那点有钱人家大少爷的优雅,抱着臂靠在门上,云淡风轻一笑。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啊?我……我问了管家……死磨硬泡就……”汪大东被叫回神,支支吾吾说完又偷偷看了雷克斯身后的屋子一眼,“雷克斯,我们要进去说吗?”
这个时间段才刚刚东方既白,草叶上的露珠尚且闪着透亮的光,周遭都弥漫着一点点湿气,汪大东身上的背心看起来也有点潮潮的。雷克斯本来不打算让他进屋,进什么屋,在门口快点讲完他还能补回笼觉,进了屋坐上沙发还有回笼觉这码事吗?可是没办法,汪大东看他的眼神委屈巴巴,好像自己欠了他什么似的,于是就跟以前的很多次一样,雷克斯叹气,朝天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子给汪大东让了进屋的地儿,一头金毛的汪大东立刻雀跃地钻进屋子。
等下,他到底是为什么从别墅搬到这个房子来着?等到汪大东进屋了雷克斯锈住的大脑终于开始高速运作,我不是为了躲汪大东吗?!那刚刚是怎么回事,他找到了我家门口,我还让他进屋了?!
现在让他出去还来得及么?!
他想到这啪一声把门关上,回头看那个刚进门的家伙,没好气地说:“什么事,快点说,说完赶快去上学,我要是没记错今天礼拜四吧?”
话说到这儿又感觉哪里不对,狐疑地又问一句:“你不是应该等安琪一起去学校吗,跑来我这做什么?”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里的酸味有多浓,要是换了王亚瑟坐在这里肯定要高深莫测地抬出莎士比亚:“嫉妒是绿眼妖魔,谁做了它的俘虏,谁就要受到它的愚弄。”
其实也用不着他说,道理大家都懂,可你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事情早已失控多时,没人能预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能做的只不过是静待未来发生再变为过去而已。
但偶尔也会有轨道之外的列车从生活中开过,好比雷克斯听见汪大东说他跟安琪分手了,总有些事在意料之外突然发生。
雷克斯怀疑自己还没睡醒,汪大东可能在是在梦里跟他说的这个消息。他扶住额头,心脏怦怦跳得有点不舒服。
“什么?”他问汪大东。
汪大东正色,一字一顿又说一遍:“我已经和安琪分手了。”
分手了,那不是挺好。雷克斯真的觉得挺好,但是他汪大东跟她黄安琪分手关他雷克斯屁事,我是他爸还是他妈屁大点事都要跟我汇报?这么蠢一个人,只有脸好看的漂亮笨蛋,停工十几年的脑子什么时候才能用一用啊?
他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揉着太阳穴,问:“所以呢,你一大清早跑来这里是想让我安慰一下失恋的笨蛋还是让我听一个失恋笨蛋的失恋感言?汪大东我记得我们两个在吵架,我没跟你道歉你也没跟我道歉,你是觉得这么长时间过去就算没问题了吗?”
因为没睡醒而情绪暴躁的雷克斯语气意外刻薄,汪大东没被他用这种语气在这种情况下怼过,表情尴尬。他也是直到刚刚才想起来两个人之间还有吵架的问题,诚实点说,他真的忘了。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想别的事情,今早也完全是凭着一股气势就跑来,可以说现在的状况有相当大一部分都是他自作自受。
汪大东为难地偷偷搓手,悄悄瞟雷克斯一眼,对方正面色不善地瞪他。
他没有自己说得那么生气嘛,汪大东心里想,雷克斯生气的时候可都不会看我的,我应该可以说吧?
场面话汪大东不会说,缓冲自然也不会有,开门见山的本事倒是和丁小雨学了十成十,可想而知雷克斯不在身边汪大东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没有大脑只能日常用拳头讲话,委实是种不太健康的生活方式。
对啦,要是雷克斯在他身边的话肯定会教他,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首先要对你喜欢的人温柔有耐心,其次要尽量满足那个人的要求,然后要诚恳体贴,最后,最重要的是,如果你想要告白,在那之前你千万不要提起你的前任。
“都不是啊,我今天过来是想说,我跟安琪分手了,然后……然后,雷克斯,我喜欢你,我们能交往吗?”
雷克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出去。”然后说。
“不。”汪大东拒绝得比任何一次都坚定,尽管他心里压根没底。
起初王亚瑟和丁小雨找他说的时候他很难描述自己的感觉是什么,两人本来选择的是一种很含蓄的方式对他暗示你可能不喜欢安琪,但是汪大东这人向来看不懂别人的暗示,他需要的可能只是丁小雨一句“你跟安琪在一起雷克斯就会离开,两个人你选一个”而已。
“你是什么意思?”他咬着冰淇淋勺子疑惑地问丁小雨。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问亚瑟王,不要问我。”丁小雨忙着练琴压根不想搭理他,开玩笑,直球我打过了,要解释什么这是你亚瑟王的任务,大家好兄弟麻烦一起搞谁都别想跑。
于是汪大东求知的眼神投射到亚瑟王身上。
“我……”亚瑟王对着汪大东的眼神语塞。
丁小雨啊丁小雨,你够狠!
他决定还是从安琪入手:“自大狂,你就不觉得你和安琪一点都不合适吗?你看,我是说,她那么温柔的女生,安静又乖巧,和我们完全不在一个世界,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她好就应该离她远一点啊。”
汪大东皱眉:“你这是什么话?安琪她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女孩子,她那么漂亮,又善良,就算她不喜欢暴力我也可以慢慢为她改啊……”
王亚瑟有点心累:“可你最近还是在打架好吗!你要和安琪在一起的话,以后每次打架就要瞒着父母和安琪两头,就你这种脑子能圆上谎精卫都能把东海填平了!”
“那我可以找雷克斯帮我啊!”汪大东不假思索地回答。
怎么这么快就能带中心人物出场的?王亚瑟心里狐疑又郁闷,他觉得还是该再观察一下,于是暂时无视雷克斯这个名字,循循善诱:“问题也不是那个,你想想,安琪不能接受暴力,但你又喜欢打架,很矛盾啊,男人都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事情吧,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安琪能接受我打架,受伤以后会温柔地给我上药’之类……”
这回汪大东直接打断他:“雷克斯会帮我上药啊,这种事没必要麻烦安琪。”
“……”这天还能聊吗,王亚瑟想,我怎么觉得我说什么都很多余?
换个话题:“你自从跟安琪谈恋爱之后好像也没合理利用资源,只谈恋爱没有让人家帮你补习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个汪大东皱起脸,很是无奈:“我还是比较习惯雷克斯给我讲题……不是说安琪她讲得不好啦,就我很难听懂啊!”
我tm想一拳锤爆这个自大狂的头可以吗,王亚瑟在心里问。他决定再努力最后一次,抛出对汪大东来讲可能是最棘手的问题:
“喂,还有件事你想过没,人家安琪从美国回来的诶,你以后要跟她结婚可能就要跟着她到美国定居,这样也可以?”
“那有什么,你们可以到美国找我啊,而且雷克斯不是也说要到美国去……”
我跟你谈安琪,你和我谈雷克斯,虽然我确实想谈的是雷克斯,但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现在的主题?
王亚瑟现在是真的火大了。
“你有没有搞错啊,这也是雷克斯那也是雷克斯,你怎么不跟雷克斯去谈恋爱啊?!”
丁小雨本来弹着土耳其进行曲冷眼旁观,听见王亚瑟这一声大吼,手一抖,顺势往贝多芬的作品13去了,那磅礴的气势跟亚瑟王现在的状态倒是绝配。
没想到矜持自傲的亚瑟王也会这么直白,人真的是不可貌相,丁小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低头想。
11、
“最开始我也很茫然,”沉默过后汪大东自说自话,“自恋狂那家伙问我,能不能想象你和别人结婚生小孩然后一生陌路,我说我以前也有想过啊,我们要一起毕业、一起上大学、一起工作、一起结婚生小孩,买一栋隔壁的房子做邻居,你的孩子要认我做干爹;本来我觉得没什么,但想到最后那个,我就觉得不可以,你不在的生活我没办法想象。”
“他又问我,要是安琪离开你了,从此以后形同陌路,你又是什么感觉;我能有什么感觉呢,反正这十年没有安琪我不是也这样过来,顶多会很难过连朋友都做不成。”
“那时候不用他们说我就意识到了,你们两个对我来说意义不一样,小雨说‘你跟安琪在一起雷克斯就会离开,两个人你选一个’的时候我下意识就选了你,那时候我觉得自己蛮过分,怎么能想都不想安琪的感受,她明明是我女朋友……但重新选一次我也不会后悔,我更想想让你留下。”
“我知道我很奇怪啦,”汪大东有些腼腆而短促地笑了一下,“因为我明明就对安琪有好感,但是什么事又都想以你优先,所以我想了很久很久。安琪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就算没有我,能保护她的男孩子还是一抓一大把;但是雷克斯你那么不会交朋友,被人欺负都不会还手,没有我会过得很辛苦对不对?”
那是不一样的。年少的喜欢与迷恋终究有一些差距,有些人像一个梦,得到过记住过好过拥有,不如夹进纪念册做青春的回忆录,迷恋就是这样而已;可喜欢是一刹那的心动,是一辈子的永恒,可能争吵过怀疑过灰心失望过,但就是不想失去,就是想一起走到白头。
雷克斯听他讲完,没什么反应。
他突然提起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汪大东一愣:“呃?……国小吧?”
“幼儿园的时候我遇到过一个很傻的人,”雷克斯不理会他的答案,自顾自说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把我错认成女孩子,看到我被欺负就义愤填膺冲出来替我出头,跟那些男生打了一架,说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生多没品;我当时真的一点都没感动,觉得这人一定有病,所以趁他打架的时候走了,然后和爸妈说换了一家幼儿园。”
“国小开学的时候我就觉得班里有个家伙看起来非常眼熟,所以一直盯着他看,没想到他以为是我想和他做朋友,稀里糊涂就这么认识了。我想了大概有一整年,然后突然记起来,‘哦,这个汪大东就是当年认错我性别的那个傻子’。”
汪大东石化了,这这这什么时候的黑历史啊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我身体比较不好,和你看起来根本不像能做朋友的样子,但你就是和我关系最好,你可能不知道,我那时候莫名其妙会因为这个得意,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后来喜欢安琪的时候我和你打过一架,我没告诉过你原因,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觉得我对你来说不特殊了,我就是不开心,所以我才会跟你打架。”
“我跟你认识十二年了,”雷克斯抬起头,“我一度以为就这样下去也很好,但是安琪回来了,这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忍不了。你刚刚说没办法想象我不在,其实都不尽然,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没有汪大东,雷克斯会怎么样?可事实是,不会怎么样,我离开你几个月了,地球照样在转,日升月落还是老样子,除了我会难过,一切都照旧。”
讲到这里他停下来笑了一声。
“我讲这些没有别的意思,”他说,“我是想告诉你,十二年,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哪一年喜欢了你的,但我知道的是我不能喜欢你。你的家庭侍奉天主,你喜欢安琪,我什么都知道,所以准备放弃,甚至都习惯了从你身边抽离的感觉——”
雷克斯起身。
“——你现在却跑过来跟我讲,你喜欢我。”
如果上帝会开玩笑的话那么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太过分了。雷克斯何时这么狼狈过,亲手放弃了、推开了的东西此时又被送回手中,占据他整个人生的人真真切切站在他面前,比起失而复得的惊喜,反而是天意弄人的讽刺感更高涨一些。
他走到汪大东面前,修长的手指戳中汪大东颈上的十字架,冷笑道:“你觉得,你的主会宽恕你么?”
他的语气尖锐冰冷,任谁听了都要有几分瑟缩犹疑。
但是这个人是汪大东。
汪大东没什么怕的,来雷克斯这里之前怕的也无非就是雷克斯不喜欢他而已,现在既然一切都清晰明了,他喜欢的人站在他眼前,一个伸手就能抱住的距离,难道一句口不对心的恐吓就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了?
他伸手,在雷克斯不解的眼神里解下十字架,将十字架放进对方手里,又用自己的手将十字架包进对方掌心。
现在他的两只手都握着雷克斯拿着十字架的左手了,好像电视剧里告白的时候都是这个动作。
汪大东轻松地笑起来,那么自信,那么冷静,仿佛没什么能打败他。
“雷克斯,要不要宽恕我是神的事,我喜欢你只是我的事。”
十八岁的男孩子,会吃醋,会生气,会撒娇,有对抗世界不顾一切的勇气,有爱的资格和权力。
看着自己喜欢很多年的人,就是突然觉得,应该抱住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汪大东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扑到自己怀里的雷克斯,小声问:“我这算是被接受了吗?”
“你闭嘴。”闷闷的声音从肩膀传来。
好吧。
“但是……”汪大东又想说点什么,可被肩膀上一阵阵痛打断了,雷克斯咬了他一口。
“呃。”汪大东不明所以地看着雷克斯,可怜兮兮。
“看什么,你应得的。”雷克斯撇过头。
谁叫你让我等了这么多年。
所以我这是被接受了嘛——
汪大东心情倍儿棒,摇着尾巴凑上去:“雷克斯雷克斯,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老婆啊!”
“不可以!”雷克斯猛地转头瞪他,“现在七点,你还有半个小时去学校,你去上学我去补觉,剩下的晚上跟你慢慢谈。”
汪大东快哭了:“不是吧雷克斯,我刚刚告白成功追到你诶,我,你,我们不应该——”
不应该甜甜蜜蜜做一点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的吗?!
雷克斯闻言,阴恻恻一笑:“我答应了陪某人读完高中,可没答应也一起读完大学。不过某人的成绩如果很好的话倒是可以另当别论,不知道某人——”
“我马上去,”汪大东正色,“但是你要等我!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大脑,没有了你我什么都做不好,而且我喜欢你,所以你不许离开我。”
他难得这样正经,雷克斯看着他,终于发觉印象里总是很单纯很简单的汪大东已经这么成熟了。
“好,”他答应他,“我会等你,但我不会等你很久,所以大东,你要快点追上来。”
毕竟未来日子还长。
12、
后来有一次,汪大东和雷克斯出门逛夜市的时候在街上偶遇了蹲在草坪上吃烤串的小A。
汪大东根本是条件反射一样牵起了雷克斯的手,开玩笑,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可是他曾经的情敌,万一对雷克斯做出什么怎么办!
小A果然不让他失望,十来根烤串签子被她劈手掰断,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在汪大东准备高调地秀一波恩爱时几乎是怒吼出一句:“所以你喜欢的不是什么野女人,而是这个野男人?!”
“……”
汪大东后悔看见她了。
“那我不是输在起跑线了吗,我不依!你们不能在一起!”
小A气得又点了十根烤串,一边撸一边口齿不清地抗议。
她声音不小,已经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汪大东被她烦得头疼,刚想让她闭嘴,立刻有人替他做了他想做的事——一大块烤吐司被塞进小A嘴里,终于堵上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差点被噎死的小A拿起水瓶猛灌。
来人语气不屑:“人家郎才郎貌天生一对,哪轮得到你这妖怪反对。”
是汪大东见过的那个咖啡店老板。
“你想跟我打架是不是?”把吐司咽下去,小A擦擦手问。
“你到那边点五份臭薯条吃完,我站着给你打不还手。”老板翻白眼。
“一言为定,”小A擦完手站起来,“我今天一定要打得你爸都认不出你。”
两人拉拉扯扯着离开了,汪大东看看那两人,夜幕之中是紧紧握住没有放开的手。
他和雷克斯对视一眼,耸肩笑了。
13、
雷克斯雷克斯,汪大东紧张地叫他,我好像有超能力。
什么?雷克斯满头雾水。
我超喜欢你。
THE END
嗯……我以为我写三个月了其实只写了两个月,竟然略有些欣慰【流下蜗牛手速的泪水
入坑太晚面对美丽的遗迹哭不出声,手动割腿肉自我满足QAQ
标题是Twins唱过的一首歌,我可喜欢了,然而如果听过这首歌你就会知道我最开始想写的根本不是这种画风……明明真的只想写高中生快快乐乐谈恋爱啊摔!
两位的CP都那么好吃我简直了,根本没法取舍,甚至想全写一遍【梦里
就……立个FLAG,两位动态铜矿之日,我日产万字CP粮……
总之谢谢大家看到最后〒▽〒
【台丽】盘角曲四 9
你们要的换纱布!小明啊,无形撩妹最为该死。
一章比一章写得长……我好方
————————————————————————
9
两人在房门口僵持了一会儿的最终提案,是明台暂时先给于曼丽换过肩上的药。至少先看看伤口的情况,是有好转的迹象还是更加恶化,再决定是不是要去诊所。
于曼丽想了想说,“等等。”
她说着啪地把门关上,回去在白衬衫里套了件细肩带的背心,然后才回来把门给完全拉开,自己转身不作声地走回房里,算是盖了个同意章。
明台跟在后面进了房间,把水杯塞到她手里,用长官的语气教育道,“伤兵还不听话。”
于曼丽一下气蔫儿了没再顶嘴,默默接过杯子放在手里暖着。
明台发现这招竟...
你们要的换纱布!小明啊,无形撩妹最为该死。
一章比一章写得长……我好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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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两人在房门口僵持了一会儿的最终提案,是明台暂时先给于曼丽换过肩上的药。至少先看看伤口的情况,是有好转的迹象还是更加恶化,再决定是不是要去诊所。
于曼丽想了想说,“等等。”
她说着啪地把门关上,回去在白衬衫里套了件细肩带的背心,然后才回来把门给完全拉开,自己转身不作声地走回房里,算是盖了个同意章。
明台跟在后面进了房间,把水杯塞到她手里,用长官的语气教育道,“伤兵还不听话。”
于曼丽一下气蔫儿了没再顶嘴,默默接过杯子放在手里暖着。
明台发现这招竟然好使,忍不住接着用命令式补充一句,“喝水。”
于曼丽真的跟个白兔似的,乖乖捧起杯子小口啜着。
明台看着觉得特别可爱又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怕兔子听见了急起来咬人。他只得趁着弯腰拿药箱的时候偷偷乐一乐,然后起身把纱布棉签和碘酒药膏放在床头。“水喝完坐下换药啊。”然后自己先坐到了椅子上。
于曼丽闷闷走到床边坐下,背对着明台把衬衣的扣子解开几颗,顺着肩膀褪下一半,侧过脸冷冰冰地向后说,“换吧。”
明台一下有点晃了神。
于曼丽因为出汗头发微湿,整个人感觉雾蒙蒙的,白衬衫和里面的白背心,裸露的肌肤,垂肩的长发,清冷的背影,明台想起了那个在军校的午后,他第一次见到于曼丽的那天。
疼痛和惊艳可能是他关于那次初会最深刻的两个记忆。在那个画面和此刻重合的对比之间,明台不由得意识到了于曼丽的变化。
现在她除了嘴上还会偶尔丢丢刀子,不知何时起已经是无条件的事事向着他。明台做的任何决定,她都以直接的行动表达比起忠诚更复杂一层的支持。一颗心的柔软、赤诚,总是毫无保留的写在脸上。至于惊艳,于曼丽的好看是放在人山人海中都能一眼找到的过目难忘,见过无数美人的公子明台也实打实的承认。然而大约是两人相处太久,她的明眸皓齿,光艳照人,以及那些甚至可以当作武器的眉颦笑浅,对明台来说,都早已从当时惊鸿一瞥的吸引,化作了日久长情的陪伴。
见他迟迟没有动静,于曼丽转过头问,“怎么了?”
明台突然往前凑了过去,伸手仔细地把她的头发拨到肩膀一侧。
距离太近了。
他手指的温度,鼻尖的气息,都顺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拂过她的脊背。
于曼丽一时僵硬无比,只看到余光里明台的侧脸异常专注。
“头发挡着了。”他又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
明台一边用浸了碘酒的棉签擦拭,一边谨慎地把于曼丽右侧肩胛骨边的纱布揭下来。他的指尖因为小心翼翼而落的很轻,他的手上有常伴武器的人才有的茧。在一连串的动作中,这些惹人心燥的触感免不得划过她的皮肤,掠过她的脊梁骨。他低头细细处理靠下的伤口的时候,他的吐息就缓慢地扑在她的颈后。
于曼丽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痛?”明台在背后问。
“……还好。”于曼丽开始后悔自己接受了他的提议,早知道她就出门去找个诊所了。
“汪曼春下手真是狠。”明台望着于曼丽的背伤,哪怕是见多了枪伤刀伤,人死兵残,这伤口放在于曼丽身上,还是让他觉得心惊可怕。
于曼丽笑笑说,“难道她还得好酒好菜的伺候我,指望一顿饭把我感动得感激涕零,卖她一打军统情报吗?”
话刚出口,于曼丽就收住了声。她想大概是昨天用脑过度,今天反而说什么错什么。而明台似乎全神贯注在手上的动作里,并没有去深究她的话,“我看你这是刚出来皮就痒了。”
于曼丽在床上支起一条腿,把手臂枕在脸颊和膝盖之间,眼睛正好落在一个朝着明台的角度里,她郁闷的说,“明台,我这肯定是要留疤了。以后露背的好看衣服全都不能穿了。”
明台的动作突然停了一拍。
因为他跟着于曼丽的话想了想,发现于曼丽穿露背衣服的样子,他只能想起一次。
她穿着婚纱的那一回。
明台安慰她,“你好好换药,小心护理,就不会留疤。你像刚才一样不处理伤口,那你的漂亮衣服就真的离你而去咯。”
于曼丽像是生气了一样没吭声。
明台换好上背部的纱布,转到于曼丽的侧面问她,“其他的伤口你真的不换?”
于曼丽回想了一下刚才让人心惊的折磨,赤红着脸狠狠摇了摇头说,“去诊所换。”
明台看了她一眼,“迂腐。”
于曼丽回了一句,“色狼。”
“怎么跟长官说话呢!”明台站起身走到门口,忽而又把头探回来说,“再说了,又不是没见过。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句子没能讲出一半,于曼丽已经顺手操起了一个枕头,朝着他飞砸过去。
明台在厨房里来回找了半天,经他的手和厨艺水平能好好处理的,也只有冰箱里的牛奶。他温了两杯端到房间,在于曼丽床头放下一杯说,“你还是得吃点东西,已经三四十个小时没吃饭了。不吃饭怎么吃药?”
于曼丽端起牛奶只是喝,看来也是饿坏了。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明台把牛奶一口灌尽,“外面肯定有宵夜的摊子还开着,不是还得去见医生吗。说是出门其实也就呆在车里,你多穿点衣服就好。”
于曼丽刚醒来的时候还难受得发昏,擦完汗换了药,再跟明台一来一回地耍两趟嘴皮子,终于算是褪掉了一身的迟钝和虚弱。毕竟军人的身体素质打着底,捂出了汗病就算好了八成。她开始正常感受身体的各项反馈,最明显的感觉就是饿意袭来,饿得甚至盖过了其他所有感官体验。
于是她点了点头,爬起来又换了一身干爽衣物,套上大衣和长靴。还好上海的夜晚已经不像二月时的那样冷得杀人了——是真的杀人,那年冬天,上海冻死的人有千余个。
于曼丽从房里出来,明台打量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转身从衣架上取了他自己的一件羊绒大衣递给她,“先裹着,别再着凉。”
于曼丽有些笨拙地对付着这件快和她一样高的衣服,等她终于穿上的时候,样子活像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明台忍着笑给她紧了紧领子,“你不穿这件衣服,我真没感觉你个子小我这么多。明明打架的力气那么大!”于曼丽白了他一眼,却又依着他挽了自己的胳膊向外走。明台看着她无力还嘴的样子只是笑,笑得于曼丽真的生起气来,怒把手从他胳膊里抽走,径自走在前面。明台走在后头看着她的背影没在他的黑色大衣里,只露出膝盖以下小两截腿,没心没肺的笑得更厉害了。
他们刚走出院子,远远的路口就有一个声音曲折悠扬地飘过来,“桂花赤豆汤——白糖莲心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里,哦不,胃里想着什么顿时都心知肚明。
明台把于曼丽推回门内,瞬间就捧着两个大碗飞快地奔了出去,不一会回来的时候,于曼丽能从碗里飘起的热气中看到他特别开心的笑脸。
等她护着明台托着那两碗装到九成满的粥颤颤巍巍地爬回二楼,于曼丽赶紧脱掉了那件让她备受嘲笑的罪魁祸首,“还好没穿着这件衣服出门,要不然路上笑我的就不止你一个了。”
说话间明台又取了两个小碗从厨房回来,于曼丽拉开桌上的台灯,粥上氤氲的白气在光线里更加明显了。白粥上洒着莲心和枸杞,荷叶的清香随着水汽散出来。红粥是浓浓的赤豆沙糊,几颗桂花干缀在粥面上。于曼丽拿了勺子各分了一碗,举着勺儿问明台,“你吃哪个?”
明台是想着吃赤豆汤的,正巧白天想起了以前陪大姐吃夜宵的时候。那时柳妈糖粥熬得好,所以就属红豆吃得特别多。但他没直接说,反而问于曼丽,“你先挑。说了病号为大。”
于曼丽倒是显得犹豫,“又不是只能盛出一碗,要吃哪个都行。我就看你盯着赤豆汤不放好久了,想吃不能直说吗。”
“我有那么明显吗?”
于曼丽看着他点点头。“爱吃红豆呀?”
明台搅着粥说,“我们一家都爱吃,”他突然想到什么,忽地抬头看着于曼丽,“你现在和我大姐大哥阿诚哥都见过了,改天上我们家吃饭去得了。我们家阿香现在糖粥也熬得挺好。你爱吃甜的,我们家也爱吃甜的,厨房合得上胃口。”
明台说着说着有点没打算停下来的意思,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因为开心,自顾自地数了一遍家里做得地道的苏沪饭菜。
于曼丽渐渐听不清他说的话,只觉得脑中鸣鸣作响,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一切都太珍贵了,好像过分珍贵了。然而这信任越是珍重,有一颗刺就在她如履薄冰的心上压得越深。
明台一边说着话,看见于曼丽不知为何愣着,便直接把手上搅温的那碗赤豆汤递到她面前。
两只手接触的时候,对方手上过于温暖的体温让于曼丽心中慢了一拍。
于是她听到自己放下了碗,沉沉地开口说,“明台,我有话跟你坦白。”
那人的眼神渐渐淡了下来。他转头看着她,表情里分辨不出喜怒,“曼丽,先吃饭。”
他是明白的。
于曼丽看到这个眼神的瞬间,心里一清二楚。
他是明白的,她醒来这么久他都没发问,有过那么接近的时机他也没开口,他是在等她坦白。
“没说出来我吃不下。”于曼丽抓住明台的手臂,“你明明看过那份口供了,那你为什么不问我呢?问问我为什么汪曼春会相信我,问问我她为什么能把我放了?”
“……因为你说的有一半是真的。”
明台沉着脸看着她。
“因为你告诉汪曼春军统和76号勾结走私的事情是真的,因为梁仲春和军统上层是真的在发国难财,他怕你手上有证据才会帮你,我说的对不对?”
“组长……”于曼丽听到耳朵里自己的心跳仿佛电闪雷鸣,她的羞愧正赤裸裸地接受参观。
面前的人脸上写着冰雪一般的沉默,他的瞳孔中有一层浓雾覆盖住了原本所有的烈火、清泉、天空、和大海。
于曼丽听见自己无法控制地哭喊,明台,我不想骗你,可我怕你会得罪上级,我不要你死!
男人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哭泣反而像是她自己被人欺骗了一样痛苦又无助。
她这样哭过吗?记忆里唯一的一次,是她终究不愿杀掉自己养父的那一天。
他缓缓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于曼丽的手背,不知这样低低的哭泣和无言的抚慰过了多久,于曼丽听见明台说,我知道。
他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
她抬起头看着明台的脸,他的表情不知何时恢复了淡淡的温柔。于曼丽好像恍惚间从他身后的窗子里,看到一颗流星划过天空,整个黑夜都要随之融化殆尽。
那么明亮,那么炽热,那么让人心甘情愿地随它去往任何它将要去的尽头。
“吃饭吧。”明台放开她的手,把粥往她面前推了推。“饿不饿了?”
于曼丽狼狈地笑起来,双手抹着脸上的眼泪,不停地点着头,“饿了。特别饿。”
[超能陆战队|大白/小宏]棉花糖之旅 6(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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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享受到了大白的专业私密按摩之后,小宏确实再也没有“那个词”的烦扰,和大白也更亲近了。白天时候,他经常把大白一块儿带去学校的实验室,在那里,他的机器人顾问起的作用简直太大了,无论是实验还是日常生活。
除了弗雷德他们,实验室里其他同学也知道了大白这位健康顾问,一来他长得可爱讨喜,二来他很愿意帮...
完结撒花~做了个TXT微盘分享:
http://vdisk.weibo.com/lc/3BF7Qe6iEtJrcaYwiXn 密码:A4R0
仅供同好交流,谢绝二次上传或任何无授权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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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享受到了大白的专业私密按摩之后,小宏确实再也没有“那个词”的烦扰,和大白也更亲近了。白天时候,他经常把大白一块儿带去学校的实验室,在那里,他的机器人顾问起的作用简直太大了,无论是实验还是日常生活。
除了弗雷德他们,实验室里其他同学也知道了大白这位健康顾问,一来他长得可爱讨喜,二来他很愿意帮助人类,比实验室里其他大小机器人都更有“人情味”。不到一周时间,大白已经成为了书呆子实验室里最受欢迎的明星人物。
小宏的机器人研发进入到关键阶段,他三天两头在实验室里过夜。学校没有收回泰迪的小单间,在与小宏商量过后,把使用支配权转给了他。小单间里有一张单人的钢丝折叠床,虽然谈不上有多舒适,但小宏只要一想到哥哥也曾躺在这张床上度过无数夜晚,总能睡得无比踏实安稳。
他还是会经常梦见泰迪,他想,也许因为哥哥已经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他们这辈子永远分不开。
他把泰迪留下的棒球帽带去了实验室,准备等他的救援机器人研制成功那天,作为送给新朋友的见面礼,他对大白说,哥哥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大白定期给他做按摩,有时候是这样的,有时候是那样的,总之小宏都很喜欢。他问大白可不可以增加每月按摩的次数,大白拒绝了,并从小宏的身体状况,健康指数,以及“按摩”对人体的影响等多重方面进行了详细分析,直到小宏捂着耳朵认输为止。
这天是周末,小宏难得在家休息,和大白一起在厨房做了煎饼和苹果派,又带着拍立得相机跟大白去金门大桥顶上玩了三十分钟自拍,觉得十分充实而愉快。傍晚回到家,享受完大白的服务过后,小宏觉得有些困了,于是抱着大白准备睡觉。秋天的夜晚总是多几分寒意,大白身上这么舒适暖和,小宏一抱就不想撒手。
“你对我的服务满意吗?”
小宏睡意朦胧地说,“嗯,还差一点,等我睡着了你再休眠吧。”
于是大白抱着小宏不说话了,他关掉了腹中的暖光灯,但热度维持不变,这样既不会因为光亮而影响小宏的睡眠,也可以节省一部分电——作为一名高智能的机器人,他可是相当耗电的。
半夜时分,小宏觉得自己抱着的大棉花糖好像不如之前暖和了,他本能地蜷缩起身体,把棉花糖抱得更紧,双腿不时挨蹭,汲取余温。
耳旁忽然响起熟悉的话音,“你对我的服务满意吗?”
小宏半梦半醒间含糊地唔了一声。
然而声音仍在接连不断地倾吐,显得十分执着,“你好,你对我的服务满意吗?你知道我叫大白吗?你对我的服务满意吗?”
任谁在睡得正香时被打扰,都会极不耐烦。于是小宏翻了个身,应了一句,“满意,满意。”
房间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安静下来。
小宏越睡越冷,冻醒过来,一摸床上空荡荡的,大白不知去向。他依稀想起刚才自己好像给了满意评价,让大白进入了休眠模式。又想起,刚才大白好像啰嗦了一大堆,他是不是——没电了?难怪身上都不制热了。
他抖索着起来开灯,不小心磕上桌角,“哎哟”了一声。
墙角一阵窸窣声,大白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深一脚浅一脚,显得步伐不稳。“你好,我是……我是私人健康顾问,你的大白。我捕捉到了你发出的疼痛信号,我可以为你——”
小宏搂住险些一头栽在床上的大白,“大白,你的电量不足了,怎么不充电呢?”
大白没有回答,只是俯下身抱紧了小宏,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当前电量不足,无法扫描。拥抱——可以从心理上缓解疼痛,你需要吗?我有——拥抱。”
虽然此时大白身上并没有往常那种令人沉迷的温暖,但小宏心里却热乎乎的,他伸出手臂回抱住大白,小声说,“我,我不疼。谢谢你,大白。”
他起身去察看大白的红色充电包,发现它似乎失灵了。小宏从自己抽屉里取出便携仪器测试了几处地方,“原来是这儿坏了!难怪没法充电。我得赶快修好它——”
大白从背后蹒跚着走近,一把抱住小宏,“现在是你的——睡眠时间。睡眠,是人类最重要的——”
“没关系大白,在实验室我经常熬夜,你不记得了?”小宏一拍脑门,“你这会快没电了,可能是不记得。”
他挣扎着站起身,拖着紧抱自己的机器人顾问,去拿工具箱。
小宏端了小板凳坐着,开始乒乒乓乓,“大白,你知道充电装置坏了,刚才为什么不自己修呢?你明明会修理这个。”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大白怀里费劲地扭过头,凝视着对方,“你是不是……怕吵醒我?”
大白的圆眼睛变成了一条线,一声不吭,手脚也不动弹了。小宏知道这是他电量耗尽,中枢处理器已经自动关机了。
小宏打起精神,加快了手上的进度,终于修好了充电包,回身抱起大白,把他两只圆乎乎的脚掌连接在充电接口上。
十五秒钟以后,大白的圆眼睛又活动起来,“小宏,谢谢你为我修理充电设备。今晚打扰了你的作息,我很抱歉。”
小宏抬起头,专注地望着他,轻声说,“比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的智能……进化得实在太快了。大白,你……你‘活’了么?”
“你是说,像人类一样拥有自主意识吗?”大白的黑眼睛与小宏对视,“我现在有一种对生命的渴望,对你的渴望。我不知道这种渴望算不算‘活了’,但我知道,这样的感觉,让我成为更好的健康顾问。”
大白说着,向小宏伸出右手拳头。小宏默契地和他碰拳,心里说不出的喜悦,强烈的情感像是要炸裂开来,“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好。”
大白右手扬起,划出一道弧线,一字一顿地说,“吧——啦——啦——啦。”
完
恶趣味番外小剧场 百变棉花糖
救援机器人研制成功了,这是一名非常英勇善战,能胜任任何险境营救的机器人,小宏将他命名为“金刚”。
战队伙伴们又各自开始新的科研,偶尔穿上战甲外出捉个把坏人,日子过得舒心美好。
最近唯一令小宏心情打折的事情,是昨天下午,哈妮柠檬在吃饭时,忽然想到一串妙不可言的公式,手头一时没有书写工具,情急之下竟然用化学药剂写在了大白那洁白的圆肚皮上。虽然事后她一再道歉并且为大白清洗,但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紫红色印记。
“算了,我重新给大白做一层‘皮’得了。”
“对不起,小宏,我和你一起做吧!”
大白很快换上了新外层。他在实验室里照了照镜子,“两只圆耳朵。”
小宏挨到他跟前灿烂一笑,举起手机给两人来了个自拍合影,“这是哈妮柠檬的鬼点子。你的旧外形,我会给你原样‘复制’一款,至于其他新造型,我们可以周末的时候换着玩。”
真·完
感谢喜欢这个小故事的伙伴们,感觉大家的留言鼓励~❤
Wild War(周江,ABO大学设定)
@乱葬岗 杰杰碳十八岁生日快乐!
没能凑到一万,不过7777这个数字强迫症看着也是很爽了。
- ABO世界观,大学生设定【醒目避雷】
- 想写处男式恋爱,但作为光棍时间几乎等于年龄的单身鳖……
- 有什么疑问的走评论就好。
江波涛觉得自己名字里的水大概太多了。
“还好吧?我刚从宿舍那边走过来,身上热着呢,用不着外套,到了餐厅里就有暖气的。”...
@乱葬岗 杰杰碳十八岁生日快乐!
没能凑到一万,不过7777这个数字强迫症看着也是很爽了。
- ABO世界观,大学生设定【醒目避雷】
- 想写处男式恋爱,但作为光棍时间几乎等于年龄的单身鳖……
- 有什么疑问的走评论就好。
江波涛觉得自己名字里的水大概太多了。
“还好吧?我刚从宿舍那边走过来,身上热着呢,用不着外套,到了餐厅里就有暖气的。”
江波涛把自己的手放到周泽楷手里,想用温暖的指尖证明他真的不冷。周泽楷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摇摇头,返身往停在马路对面的车走去。
没有红绿灯和斑马线的三岔路口本就混乱,又因为修路被占去了一股道。车流涌动得急躁而凶狠,周泽楷高挑的身影像一根芦苇立在暴雨后的河道里,汽车带着引擎声从他身前身后飞快地蹿过,拉出一道道金属色的残影,如同奔腾的浪头下一秒就要将他折断在水底。
江波涛害怕得冷汗一阵阵冒,他捏紧了拳头大声喊着说他真的不要外套,可周泽楷像是没听见,只是左右顾盼着抓准了车流间的间隙往前走,好几次疾驰而过的车身都蹭到了他的衣摆,看得江波涛腿都发软。
危险的马路像是永远走不到对面。巨大的恐慌中江波涛甚至感到了窒息,引擎和石子被车轮碾碎的声音甚至压过了他的呼喊,尾气混杂着扬起的尘土一瞬间遮蔽了他望向周泽楷的视线。
“涛哥?涛哥你没事吧?”
江波涛脑子混混沌沌的,侧头便看见吴启趴在床边叫他。
“做噩梦了?”对床的杜明探出蚊帐问,“听你哼哼唧唧跟快哭似的,嘴里还念着‘不要不要’……不要啥?”
还扒在床边的吴启表情忽然有些神奇:“我是不是打搅了什么……涛哥你发情期是快到了吧?”
岔路口的喧嚣与紧迫感在梦境消散后便淡去,只剩周泽楷的侧脸和沾了灰的风衣后摆还依稀残存。
“梦见有人持刀抢劫,我喊说‘不要杀我’。”江波涛伸手把吴启的脑袋按出自己的帐子,翻了身侧躺着,“还有三天我算着呢,你们有空操心我不如赶紧睡,明天八点的课不是有测验?起不来我拒绝提供叫醒服务。”
此话一出,吴启立刻飞身上床作挺尸状,杜明倒下的时候隔着枕头都把床板砸出一声闷响。
江波涛面对墙壁,面临死亡所激发出的恐惧仍未完全消弭。他摸摸心口,闭上眼睛安慰自己三岔路口哪会没有红绿灯呢?小周那样的守法好公民也断不会乱穿马路。
又想了些学业上的事情把思绪带开后,江波涛在吴启轻微的鼾声里睡了过去。
江波涛和周泽楷高中便是同班,两人的关系不远不近。不过那时江波涛早显出了他八面玲珑的才干,和班上人人都能谈得来,相较之下与周泽楷反而不算亲近。后来高考结束录取通知书发了下来,两个人却是收到了同一所大学的录取信。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两边的家人就都动起了心思,大大小小地聚了五六次,席间总怂着两人亲热些,到了外地也能相互照应。
这本来是好事。虽然不甚熟稔,江波涛也晓得周泽楷的性子,寡言但是温和,又待人诚恳。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这么一个人认识,怎么样也会好过不少。
发榜结束后有人喜有人忧,闹闹腾腾折腾了大半个月才算消停些。那些有好出路的纷纷甩开了膀子放松身心犒劳自己,泡网吧的旅游的谈恋爱的。江波涛本也约了包括周泽楷在内的几个同学要去大西北走一趟,临行前却突然发起了高烧,人都烧糊涂了。父母急急忙忙把他送去医院,医生给出的诊断把三人都吓了一跳,分化热。
绝大多数人的分化都在十四五岁上高中之前便会完成,有些早的十二三岁便会分化。江波涛一路安安稳稳没病没灾地混到高中毕业,全家都满以为他会是个Beta了,谁知会在这时候出现分化热。
在医院专门的病房里一躺就是小半月,再出来的时候江波涛便带上了一身磅礴雨水的清洌气息,成了个新登记的Omega。
父亲忙着联系大学更改性别信息调整住宿安排,母亲上各处去了解Omega生活方面要注意的特殊事项。江波涛窝在房间的小床上,眼睛盯着已经炸开了花的班群,脑子里想起了周泽楷。
周泽楷初中时便早早分化成了Alpha。原本想着江波涛是Beta,相处起来也没什么关系,可现如今,两家当初说好的相互照应却显得尴尬起来。
“当真核生物吞噬了能进行光合作用的原……”
江波涛狠掐了自己的虎口一下,趁着痛感带来的片刻清醒飞快地记下几个字,眼前的笔记本渐渐又出现了重影。
每当发情期将至,江波涛都会像要冬眠一样,总是困得不省人事。他努力撑着眼皮看向投影屏,小视频里播放的叶绿体成精了似的扭动着,炸出一片片深浅不一的斑块,灰绿的触手从光斑中伸出来,蔓延到他面前妖娆地挥舞……
“困?”
听到身旁传来的问询,江波涛眨了眨眼睛,幻梦中就快要甩在他脸上的触手瞬间消失,屏幕上放着的还是一枚安静的美叶绿体。
“嗯,是有点。”江波涛揉揉眼,冲周泽楷苦笑了一下,“昨晚有点没睡好。”
说完他又对还皱着眉头的周泽楷摇摇头,做了个“没事”的口型,转过头集中精神继续听课,细长的圆珠笔在指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旋转。
虽然上了同一所学校,不过因为江波涛和周泽楷各自的专业差得有点远,一个在理院一个在工院,除了这节三百人的公共大课撞上之外,平日里没什么机会有交集,就连这门大课也是江波涛同周泽楷联系之后特意选在一起的。
在得知江波涛分化为Omega之后的大约一个月,两人都没有再联系。只有通过朋友圈里偶尔冒出的一个赞,江波涛才能知道周泽楷没打算彻底疏远他。这样令人摸不清分寸的僵持一直持续到开学前的十几天才结束,那天上午周泽楷主动发来信息问他飞机订的是哪一班,江波涛回了过去,十分钟不到就收到一条“好,订一样的。”
三年同窗,你不矫情那我也不,到了大学两人的联系比起高中时反而来的更亲密了些。每周两节的大课下了就一起吃午饭,不见面的日子也时不时在手机上聊两句。
依旧不远不近。
君子之交淡如水。
江波涛盯着屏幕上的“嗯”字看了半晌,按灭屏幕。淡如水……想起自己信息素的气味,江波涛拿食指点着桌面,他因五行缺水而取的名字大概是补过了头,把命里的一切都冲兑得淡淡的。
“听人说西门那边有家西餐厅不错,要不今天换个地方?”江波涛跟在周泽楷身后从下课后汹涌的人潮里挤出来,抢上两步走到并肩的位置,半仰起头望着他。
“来不及,”周泽楷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有事。”
话说到这份上江波涛也没再追问,期中考试将近,周泽楷多半是和同学又约了时间泡图书馆。
最后两人还是进了常去的小快餐店,江波涛要了汤面,周泽楷点的是鸡肉饭,领完餐端着盘子转转悠悠,好运气地找到个靠窗的空位坐下。已经临近午后一点,倾斜的阳光透过窗户漫上桌子边缘,与屋内的阴影划开一道金黄滚烫的界限。
两个人边吃边闲谈几句近日的生活,又吐槽了上大课的教授PPT切换快得跟翻书动画似的。江波涛低头喝了几口骨汤,拿筷子戳着浮在汤面上的油花,忽然另挑起了一个话题。
“我寝室那个杜明不是喜欢上一个Alpha吗?前一段时间跟你说过的。”
周泽楷认真地点点头,嘴里慢慢嚼着鸡肉。
“之前没弄清楚,这周末回来听他说才知道,那Alpha的第一性别是个姑娘。”挑了几根面条放进嘴里,面碗还半满,江波涛却像已经吃饱了似的,“杜明本来以为这样成功的希望更大,结果发现那姑娘最近总是和一个女性Omega呆在一起,听和她同寝的Beta说她好像对男性Omega没兴趣。”
周泽楷又点点头,面上显出几分凝重的悲伤,为了杜明希望渺茫的恋情。
“想想两个人在一起真要靠缘分,第一性别第二性别相互都要中意,除此之外还要考虑性格工作家世背景之类的很多事……前天我和我妈通电话,她好像都存了要给我相亲的心思了,这也太早了。”江波涛叹了口气,“小周呢?我记得叔叔阿姨他们放得很松,你应该不用操心这种事吧?”
周泽楷终于换了个方向晃动他的脑袋:“春节……要的。”
“这样啊……”
一时间没再接下话去,江波涛眼神专注地盯着缠上筷尖的细面,不知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坐在对面的周泽楷多看了他一眼,埋头扒口饭,又夹起一块鸡肉开始慢慢嚼。
这家餐馆的鸡肉饭口碑一直不错,鸡肉量足得能把饭满满盖住,店主自己配的调料也咸辣适中、香气十足。唯一遭人诟病的一点就是鸡肉总容易被烤得太老,边缘像碳化了似的很难嚼碎。不过周泽楷无所谓,反正说话的多半是江波涛,他有得是空闲来对付碗里的烤肉。
“那……小周呢?”江波涛偏过头,嘴角的笑容比平时扬得浅淡,“男性Omega和女性Omega小周哪个喜欢得比较多一点?或者Beta?”
这一餐饭吃得略久些,初到时盘踞在桌边的阳光一寸寸蔓延,不知何时已经攀到了江波涛的左手边,本就有些出汗的手心更是滚烫。
周泽楷不喜欢在嘴里有东西的时候说话,江波涛便耐心地等着,温热的面汤被筷子搅得浑浊。深褐色的眼睛贴近阳光的界限隐没入暗影里,视线钉在起伏的咀嚼肌上片刻不离。江波涛忽然又觉得疲倦起来,他有些昏沉地想着别说是块边缘碳化的鸡肉,就是块金刚石这么长时间也该嚼碎了。就在他几乎想要起身走人回宿舍睡觉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了吞咽的声音。
拿起水杯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口,周泽楷再抬头时,落在江波涛身上的目光清澈又明亮。
“你。”
周泽楷往教室外走的时候突然被人勾住了肩膀,和他同系的一个Alpha凑了上来:“我室友说你那个漂亮的Omega早上没来上课哦,发短信说是睡过了,我觉着他看上去可不像是会犯这种错的人,要不要关心一下?”
没等周泽楷组织好回答,那个男生就带着匪夷所思的笑容冲他挑了下眉毛,钻出人群扬长而去。
找了片树荫站着,周泽楷犹豫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是他和江波涛的聊天页面,最后一句话发送于前天下午。睡过头了啊…… 周泽楷记得高中三年江波涛总共就迟到过两次,都是因为天气原因被堵在了路上。
是身体不舒服吗?
这个猜测蹿进周泽楷的脑海里,却意外勾起了几段碎片般的记忆:昨天课上江波涛明显的精力不济,以及缭绕在周泽楷鼻翼间清新好闻的气息。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最终还是退出了软件界面。这才是江波涛分化为Omega的第二年,发情期的具体时间恐怕他自己都不太确定,周泽楷作为一个不善言辞的Alpha更没可能知道。他想起了昨天在餐厅里的对话,那个“你”字被说出口后江波涛只是沉默着,脸上的微笑没有消失也没有加深,再开口时提起的却又是另一个不相干的话题。
在得到确切的答复之前,他没有资格向江波涛询问。
周泽楷是这么想的。
之后的那节课周泽楷几乎没怎么听,只偶尔回神了才在笔记本上记下不成句的字词。老教授的讲课声慢而沙哑,周泽楷盯着没擦干净的黑板,眼前晃过穿着高中校服的江波涛手拿板擦的身影。以前江波涛是他们班的生物课代表,从高一到高三,每节生物课上课前他就会挽起袖子去擦黑板,一手捂着口鼻,踮起脚尖把最上沿也擦得干干净净,擦完了就到饮水机那儿接水洗个手,然后回座位从抽屉里拿出纸巾擦干。
这样的一套程序,周泽楷在讲台下注视了三年。
走神走得有点厉害,等到周围的同学都已经陆陆续续收拾起了东西周泽楷才睡醒似的抬头,教室最前端的教授还在抓紧最后五分钟讲着例题。周泽楷觉得有些焦躁,昨天闻到的那股雨水气息始终弥散不去。他随意地把笔和本子收进包里想要提前几分钟走,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浮现出江波涛的名字和附在下面的三个字:
“有空吗?”
现在是大多数人都有课的时间,江波涛站在宿舍楼后不太常有人经过的路上,口袋里装着半空的抑制剂药瓶。从浴室出来之后江波涛又爬回床上昏睡了一会儿,再醒来时身体的发热愈发明显,他打开抽屉取出抑制剂,在椅子上呆坐了半晌后服下了标准剂量的二分之一,然后拿起手机给周泽楷发了消息。
这是个晴朗的午后,相较于天空太阳更靠近地平线,雏鸟绒羽般的云开始在遥远的地方聚集,等待着夕阳将它们染成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瑰丽色泽。空气中Omega的信息素开始一点点扩散,嗅闻着熟悉的清凉气息,江波涛相信他命里泛滥的水尽管冲淡了很多东西,却也一定会为他载来些什么。
“江……”
肩膀被拍了一下,江波涛转过身看见了微微喘着气的周泽楷。
“特意把小周约出来也就不想绕弯子了,毕竟都认识那么久了。”江波涛停顿了一下,脑中排演了上百次的句子在临出口时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像个只读了一遍台词就强撑着上场的演员,“小周昨天说的那句话,就是吃午饭的时候,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你说……就、意思是不是……”
“喜欢你。”
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鸟雀的鸣声,周泽楷乌润的双眼一片清明,他又重复了一次,加上了主语并将重音咬在了最后一个字上:
“我喜欢你。”
江波涛刺探着什么似的盯住周泽楷的眼睛,事实上大脑却没能完成任何有价值的工作,他注意到了无风午后的静谧,注意到了照在周泽楷脸上的光线,注意到了周泽楷睫毛在眼下带出的阴影,注意到了周泽楷微红的鼻尖,注意到了周泽楷有些干燥的浅粉色嘴唇。
“这样啊。”
往前踏出半步,江波涛低下头,他此刻的姿势就像是隔着无形的单薄屏障靠在周泽楷怀里。一股烘干木料的气息逸散出来,与雨水湿气针锋相对了一瞬就立刻彼此交融。
“我也喜欢小周。”嗓音里酝酿着明丽而温柔的感情,如同白云初晴,“这真是件好事。”
【此处应有这样那样的两百万字】
神智渐渐回笼,肌体透支的酸痛感泛上来,江波涛抚摸着周泽楷的头发,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两人就这样以相拥的姿态躺在林地上,江波涛望着紫罗兰色的云彩发呆,直到感觉体内Alpha的结已经完全消退,这才推推周泽楷的肩膀,谁知对方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只是把脸在江波涛的颈侧埋得更深了一点。
“小周?”
顺着脸颊摸过去,江波涛果然碰到了发烫的耳廓,他忽然想起自己还从来没见过周泽楷害羞。
“抱歉啊小周,”侧过头贴着周泽楷的耳朵开口,江波涛的吐息拂得耳道内的绒毛发痒,“这一周的课你大概都不会有空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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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说开头那个梦源自在下的真实体验,过马路的是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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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韩文清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管动作类、跑酷类、射击类、人物扮演类甚至是养成类,韩文清都可以玩的风生水起威武霸气。但是,音乐类游戏,就是他的死穴。
他跟黄少天不一样,黄少天除了是剑圣之外还可以是歌圣。他除了拳皇外,他还是五音不全皇。
而现在联盟私下里非常流行的手游,比如节奏大师,Deemo或者Lovelive都是让韩文清感到深深恶意的游戏。
他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下载了节奏大师,用QQ登陆之后看到了好友排名。
他很随意的翻看着,恩,喻文州在哪儿呢……
肖时钦的本体是眼镜,大家都知道。
这天,肖时钦不小心把眼镜掉到了地上。
大家见队长的眼镜掉了,都忙着去找。...
韩文清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管动作类、跑酷类、射击类、人物扮演类甚至是养成类,韩文清都可以玩的风生水起威武霸气。但是,音乐类游戏,就是他的死穴。
他跟黄少天不一样,黄少天除了是剑圣之外还可以是歌圣。他除了拳皇外,他还是五音不全皇。
而现在联盟私下里非常流行的手游,比如节奏大师,Deemo或者Lovelive都是让韩文清感到深深恶意的游戏。
他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下载了节奏大师,用QQ登陆之后看到了好友排名。
他很随意的翻看着,恩,喻文州在哪儿呢……
肖时钦的本体是眼镜,大家都知道。
这天,肖时钦不小心把眼镜掉到了地上。
大家见队长的眼镜掉了,都忙着去找。
咔嚓。
“队长!我把你的命根踩烂了!“戴妍琦惊恐的拿起了碎掉的眼镜。
这天轮回的经理心情不是很好。
因为孙翔把牛奶打翻了,全部流到了旁边还没睡醒发呆的周泽楷身上。
周泽楷猛地跳起来踩到了正从他身后走过的杜明脚上。
杜明一个没站稳身体前倾,手里端的热汤米饭,全部扑到了前面吴启的身上。
吴启尖叫着跳了起来伸手去摸后背,一个勾倒了吕泊远的凳子。
吕泊远跟着重力往后倒,手上的勺子飞了出去打到了江波涛的头。
江波涛正在喝纸袋装牛奶,手里一用力整个袋子爆了全部射到了经理的脸上。
方明华兴冲冲的抱着媳妇儿煮的红烧肉,推开了轮回食堂的门。
然后又退了出去。
这天晚上,许斌路过训练室,发现王杰希捧着一杯热茶对着电脑。
许斌心里感慨万千,不愧是微草的队长,这样一丝不苟,认真专注,那么晚了却牺牲自己的自由时间为微草坐着贡献。
他走上前去想要提醒一下队长注意身体,然后他的队长的身后看到他的电脑屏幕,和听到了电脑里传来的声音。
“罢了罢了,就当生了个强壮点的女儿吧。”
“爹爹讨厌啦~虽然人家长得可爱了点~但是人家是男·孩·子·啦~!“
苏沐橙曾经跟叶修讨论过一个问题。
“如果荣耀账号卡自己有一个世界,你觉得君莫笑会长得像哥哥吗?“
“他是创建人,说不定哦?“
“那沐雨橙风也会长的像哥哥咯?“
“对啊,还有他的秋木苏。“
“那他们三个碰到一起不是很热闹?有三个哥哥啊,好幸福。”
叶修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他没有告诉沐橙。
秋木苏的搭档是一叶之秋。
沐雨橙风的搭档也是一叶之秋。
君莫笑和一叶之秋用的人都是他。
“放开一叶!“沐雨橙风顶着一张苏沐秋的脸,紧紧抱着一叶之秋的右手臂。
“才不要!我才是一叶的初恋!“秋木苏紧紧抱着一叶之秋的左手臂,毫不客气的道。
“我才和一叶是天生一对!“君莫笑抱着一叶之秋的胸前,嗤笑道。
叶修干净甩开脑袋里忽然出现的修罗场,带着沐橙去吃冰淇淋去了。
而他还忽略了一个问题。
一叶之秋现在最好的搭档,是一枪穿云。
黄少天曾经做梦梦到过左手搂着索克萨尔,右手搂着喻文州。
那种感觉简直美妙极了,他可以喋喋不休的把这种感觉倾诉给别人三天三夜。
但自从魏琛带着迎风布阵回归联盟,黄少天再也不想梦到索克萨尔了。
因为梦里索克萨尔顶着一张魏琛的脸,和顶着魏琛脸的迎风布阵,再加上魏琛,把他团团围在中间。
“蛋蛋。“
“小鬼头。“
“小屁孩儿。“
住口!!!
张新杰看到眼前有一碗他最爱吃的面。
他拿过醋,放了一勺。
可他却停不下来,放了一勺又一勺,一勺又一勺。
他从梦中惊醒,告诉自己再也不要跟张佳乐一起去吃面了。
方士谦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面防风抓着他的左胳膊,冬虫夏草抓着他的右胳膊。
“你放手!”防风道。
“你才放手!”冬虫夏草道。
“你必须放手!”
“士谦又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更不可能是你的!“
“迟早会是我的!“
“士谦你说,“防风可怜兮兮的望向方士谦,”我这几年任劳任怨即使你抛弃了我我也毫无抱怨,这样的我你也不要吗?“
“你别装可怜了!“冬虫夏草紧紧抱着方士谦的手臂,”我除了为士谦任劳任怨,还会替士谦暖床!你什么都不会,士谦当然愿意选我而不是你!“
方士谦很想抱头蹲下,谁可以告诉他,为什么他会养了两个基佬号。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防风设置成萝莉,冬虫夏草设置成御姐。
方士谦做了一个更可怕的梦。
梦里面防风抓着他的左胳膊,冬虫夏草抓着他的右胳膊。王杰希抱着胳膊站在他的面前,王不留行抱着胳膊站在王杰希的旁边。
“你好大胆,居然有外遇。“王不留行抱着胳膊瞪着眼睛。
“士谦,不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王杰希抱着胳膊,挑了挑眉。
“除了冬虫夏草还不够,你又这样沾花惹草?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了?“防风抱着方士谦的手臂,就要哭出来。
“士谦,我对你的忠心耿耿和真心,老天都看见了,快告诉这些人只有我才是你的。”冬虫夏草含情脉脉的望着方士谦。
“原来你那么厉害,背着我搞了三个?”
“真没想到,方士谦你居然是这种人。”
“士谦不要理他们,快与我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亲爱的,家里的东西我都打理好了,床也暖好了,回家吧,让我们在家厮守终身。”
“……“
谁来救救我。
喻文州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有一天发现卢瀚文变得越来越像黄少天。
而怕什么来什么,他梦到了黄少天,夜雨声烦和变得和黄少天一样聒噪的卢瀚文,以及流云,和黄少天的小号流木。
五个人喋喋不休喋喋不休叨。
叨叨叨叨叨。
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
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
谁来给我一刀。
嘛,是时候告诉大家了,为什么王杰希是国民好爸那么喜欢孩子了。
顺便回答一下wb那边汇总过来的常见问题:
Q1:大眼看镜子要怎么办!
——王杰希看镜子的时候也是人,因为魔法对于魔术师本人是无效的★~(魔术师,就是这么任性)
Q2:那为什么小王没有喜欢小韩和小叶!
——………因为第三季大眼出道的时候他俩都20岁了变成人了!
所以,说不定其实是爱过(。
所以,后来在大眼的眼中大家都变成人了,不过少天倒是一直是毛线球。
等下九点半在直播间玩会儿,想来就来吧X9~
嘛,是时候告诉大家了,为什么王杰希是国民好爸那么喜欢孩子了。
顺便回答一下wb那边汇总过来的常见问题:
Q1:大眼看镜子要怎么办!
——王杰希看镜子的时候也是人,因为魔法对于魔术师本人是无效的★~(魔术师,就是这么任性)
Q2:那为什么小王没有喜欢小韩和小叶!
——………因为第三季大眼出道的时候他俩都20岁了变成人了!
所以,说不定其实是爱过(。
所以,后来在大眼的眼中大家都变成人了,不过少天倒是一直是毛线球。
等下九点半在直播间玩会儿,想来就来吧X9~
2014的叶修进化录
在全职今年产出了差不多150+,除去各种条漫和大部分同系列的摸鱼,选了叶修相关的一部分单图,共52张,顺序从左到右从上往下,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厨起来自己都害怕………………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欢他。
整理的时候才觉得以前的图都好耻好黑历史,感谢能忍受我一年刷屏刷叶修的GN们 TwT谢谢你们的鼓励,每次看到大家的评论我都非常开心,交际缩卵不造怎么回复,其实每一条评论我都有认真看。有一些常常评论的GN我也记住了名字,非常谢谢你们。
今年下半年去了外地集训,太忙了所以更新慢了下来,12月因为病假请的多就抽时间多画了点弥补一下更新的空白期。每次从画室回来打开手机能看到各位的评论和...
2014的叶修进化录
在全职今年产出了差不多150+,除去各种条漫和大部分同系列的摸鱼,选了叶修相关的一部分单图,共52张,顺序从左到右从上往下,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厨起来自己都害怕………………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欢他。
整理的时候才觉得以前的图都好耻好黑历史,感谢能忍受我一年刷屏刷叶修的GN们 TwT谢谢你们的鼓励,每次看到大家的评论我都非常开心,交际缩卵不造怎么回复,其实每一条评论我都有认真看。有一些常常评论的GN我也记住了名字,非常谢谢你们。
今年下半年去了外地集训,太忙了所以更新慢了下来,12月因为病假请的多就抽时间多画了点弥补一下更新的空白期。每次从画室回来打开手机能看到各位的评论和喜欢,都让我觉得很温暖。平常讲话不爱打颜文字,但是内心经常处于。゚+.゚ヽ(●´ω`●)ノ。这种状态………………
T口T我会努力进步的,谢谢今年的支持!
因为长条看起来很像手机APP列表,我就在下面再搞了几个APP列表图标(。不过这么长的屏幕…………得是爱疯10了吧
《不再犹豫》
·脑洞之作
·写着玩
1.
第XX赛季饮恨半决赛后,孙翔退役了。
外界疯传轮回内部矛盾,各色论坛硝烟四起鸡飞狗跳,连把轮回淘汰出局的嘉世都躺中好几枪。
可嘉世暴君的粉丝,那是能轻易惹的么。
一时间论坛的骨灰斑竹纷纷联手,几个颇有声望的退役选手也表了态,终于把这股歪风邪气扼杀在了摇篮中。
邱非知道这事儿,但没放在心上。
在约定的日子里,他去了S市的机场报道集合。
VIP候机厅里有选手、后勤、为老不尊的教练、笑盈盈的局长秘书。
“人到齐了吗?”喻秘书笑着问道。
“没,差一个,”叶教练答,“你们几个赶紧给他打个电话,看是不是路上让人贩子拐走了。”...
·脑洞之作
·写着玩
1.
第XX赛季饮恨半决赛后,孙翔退役了。
外界疯传轮回内部矛盾,各色论坛硝烟四起鸡飞狗跳,连把轮回淘汰出局的嘉世都躺中好几枪。
可嘉世暴君的粉丝,那是能轻易惹的么。
一时间论坛的骨灰斑竹纷纷联手,几个颇有声望的退役选手也表了态,终于把这股歪风邪气扼杀在了摇篮中。
邱非知道这事儿,但没放在心上。
在约定的日子里,他去了S市的机场报道集合。
VIP候机厅里有选手、后勤、为老不尊的教练、笑盈盈的局长秘书。
“人到齐了吗?”喻秘书笑着问道。
“没,差一个,”叶教练答,“你们几个赶紧给他打个电话,看是不是路上让人贩子拐走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冲进了候机厅。
他一米八五的身高,穿着白色的T恤灰色的五分裤,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帅的惨绝人寰。
叶修指了指,“那谁,退役选手孙翔,这段时间就是你们的陪练了。”
邱非的背后,传来清晰的‘卧槽’声。
正斗地主的刘小别袁柏清李华,还有观看斗地主的邹远,都跟被电击了似的睁大双眼。
地主李华的牌从手中滑落。
四个二带俩王,炸中炸。
2.
飞机要连续航行十几个小时。
邱非缩在自带的毯子里,他挺怕冷。领队肖时钦给他递了个pad,主业解说的郭明宇、吴雪峰、林敬言在资料收集上也是一把好手,邱非第一次参加世界大赛,素来认真的性格只会让他更加拼命。郭少看他实在是冷,就凑了过来。
“诶,邱爷,你还成吗?”
“没事。”
“那就好。”郭少松了一口气,邱非是他们这代选手里最出色的,但也太认真太严肃太正经,让他比较紧张,“喂,宋掌柜,盖老板,咱打牌啊?”
宋掌柜是宋奇英,盖老板是盖才捷。
他们这一批里,所有的外号几乎都是郭少起的。
出来混,迟早要还。
盖才捷抬起头,扔来了一包纸牌。
“知道了,郭大侠。”
3.
选手一般是按岁数分座。
七期的几个坐在前面,人手端着一个pad,正在打血战到底。
孙翔在一旁观战,观着观着抬了抬手,叫了空姐。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那个什么,”孙翔说,“太热了,给我拿把扇子。”
此话一出,袁柏清吓懵了。
“你特么热?”
“当然了,犯法啊。”
“我靠我秋裤都穿上了你这儿跟我吵吵热——”
“淡定,”刘小别把袁柏清按回座位,“孙翔是暖气片成精。”
“翔翔本是天庭的一片暖气片,因调戏嫦娥,被罚下凡。”李华边吐槽边打出一张九饼。
“你们妹,能不能有点兄弟爱?!”
“不能,”唐昊淡然道,“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暖气·翔。”
4.
全体人员安全到达。
主办方安排了酒店,肖时钦领着大部队办理入住手续。登记分房之后发零花钱,一干人领完价值不菲的钞票后,轮到了最后一个人,孙翔。
孙翔觉着凭他和肖时钦的交情,怎么也能弄个两千。
“哟,孙翔,”肖时钦笑道,整个荣耀部门被喻文州带的天天就知道笑,“好久不见啊。”
“嗯,挺长时间了。”
“给,这是你的。”
孙翔抖了抖那三张钞票,还揉了揉眼睛多看了几眼。
“这特么——三十?”
“是啊,我们财政紧张,这你是知道的。”
孙翔以一种就算是孙哲平脱光了在大街上跳艳舞这事儿都不可能发生的眼光看着肖时钦。
“这特么——够花吗?”
“都够周游世界了。”
“周游世界?”
“嗯,你打个车,能到世界公园那儿呢。”
“我靠肖时钦——”
“孙翔。”肖时钦推了推眼镜,犀利的反光扫过,“我听说,有人挺质疑我的操作?”
“哈?”
孙翔觉得有点不妙。
“听说有人说我……”肖时钦慢条斯里,“控人宠死,控宠人死,人宠双控,人宠双亡?”
孙翔冷汗下来了。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那就好。”
肖时钦走了,留下了寂寞的背影。
孙翔看着手里的三十块钱,泪流满面。
5.
虽然过着抱大腿的生活,可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孙翔征战多年,对世界上的顶级选手极为了解。他虽然是陪练,唯一做的事却是给邱非开小灶。一老一少通宵讨论战术套路,切磋打法。俩人本就当过一段时期的队友,孙翔其实也挺为年轻时的莽撞懊恼,加上邱非万人迷的固有特性,一个崭新的护犊子退役选手就此诞生。
各国队伍陆续到达,很多都是打了好几年的老对手,遇见之后很是开心,还商量着要打一把。
于是孙翔就被叫了过去,打了场团体赛。
既然是线下团体赛,就没什么必要进小间。
于是乎练习场上,充满了大呼小叫的嘲讽声。
“我说老戴你出门忘吃核桃了吧!”孙翔一个漂亮的走位,成功甩掉了老对手,美国选手,战斗法师戴维斯。
但是对方其实听不懂中文。
不过作为孙翔的老对手,老戴同志不遑多让,冷静地等待CD后还了孙翔一套技能。
“妹的袁柏清我的血我的血!”
“孙翔我艹你大爷!你没长眼睛吗往人堆里冲?!”
袁柏清一边艹着孙翔的大爷,一边毫不迟疑地给了孙翔一个2分钟CD的大加。
混入观战的张佳乐说:“真爱。”
他旁边的孙哲平似乎是过敏了,没来由地打了五六个喷嚏。
6.
这一场较量,孙翔他们险胜。
较量后的孙翔一脸沉重,他把邱非拉到最近的咖啡厅里,要了热水,冲了两杯浓浓的豆浆。
“咖啡什么的,还是喝不惯。”孙翔说。
“嗯。”邱非点头附和。
“我跟你说个事儿,芬兰的那个戴什么什么,你有印象吧。”
“有的。”
“那就好。”孙翔点头,“我告诉你,那个小戴特别狂妄,作为和他一样的战斗法师,我特别不爽。”
邱非没抓到重点。
“所以啊,”孙翔继续说:“你要是遇上他,可得狠狠地削他,替我出气。”
邱非郑重其事地点头。
“好的。”
7.
中国队向来不是荣耀世界赛场上唯一的霸主。
小组赛发挥不佳,掉入败者组,摸爬滚打终于到了败者组的决赛,对手芬兰。个人赛被战术针对,完败。
如果输了擂台赛,就彻底完了。
第一个人输了,对方还有一半的血量。
高英杰虚弱地笑了一下,起身上台。
邱非几乎是用了所有的意志力,才克制住把他一把拉回的冲动。
个人赛第一局,为了应付对手的战术,中国队用了唯一一个换人名额。
可高英杰却突然发起了高烧。
邱非攥紧拳头,指甲狠狠地嵌入肉里。
直到孙翔把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喂,小子,”孙翔说,“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输给我们的么。”
这不是个问句。
邱非听罢,缓缓松开了手。
那是嘉世重组之后,第一次进入季后赛决赛。
郭明宇在赛后做过一个无比准确的判断。
“至于嘉世,我只有一句话。”
“他们输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在最后的最后,没有相信闻理。”
那时做出决定的是邱非。
所以他坐回座位,静静地仰起头,看向主赛场的大屏幕。
8.
在个人单挑能力上,高英杰与邱非并称为双子星。
两人一个兵者诡道、千变万化,一个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他们是场上最好的对手,场下最好的队友。
对高英杰而言,虽然自己有比邱非更多的国家赛机会,但他从来都是将邱非放到比自己更高的位置上。
毕竟自己受王杰希一手栽培,安安稳稳地接下微草,可邱非只能白手起家,一步一步让嘉世重回巅峰。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最强大的敌人。
王不留行与他的灭绝星辰,还有星星点点的灰屑闪光。
魔术师之誉的魔道学者在场上狼狈地摸爬滚打,再也没了往日的潇洒风度。
但是高英杰不在乎,他觉得王杰希也不会在乎。
他只是想更近、更近一点,技能CD得更快一点。
王不留行的血量慢慢下降到五分之一,可对手还有一半血量。
高烧似乎有些烧糊了他的脑子,让他在一瞬间想起很多事来。
他想起他第一次全明星赛上,王杰希举起了他的手,想起乔一帆空空的宿舍,想起被挚友第一次亲手打败的那份不甘。
王杰希退役后,压力铺天盖地地卷到他身上,一段时间里,他每天都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眠。
直到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
就算没办法改变性格,没法更有锐气、更有侵略性。
那么至少在场上,要做到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对手已经知道他的状态不好,所以选择拖时间,让高英杰自己崩溃。
高英杰笑了。
“你啊,忘了一点。”他喃喃道。
全联盟里最会打防守体系的队伍,就是微草。
最会突破防守的,就是他高英杰。
残血反杀,荣耀!
击败擂台赛第二位对手的,是王不留行——不再单单是魔术师,更是有了魔王之名的——王不留行!
9.
邱非站了起来,这次孙翔没阻止他。
阻止即将上场的选手,这是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么。
面对芬兰的守擂选手,王不留行完全没有行动。荣耀大字刚出现在屏幕上,乔一帆就冲向了选手房,
高英杰被抬了出来,送去了医院。
擂台赛在上一场比赛结束之后,会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用来让教练布置战术。
邱非走到叶修跟前,嘉世前队长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嘴里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
“你看到了吧,高英杰的表现。”
“嗯。”
“那就去吧,”叶修语锋一转,“打垮他们。”
“是。”
选手席上一片无言。
高英杰的表现震惊了全场,魔道学者似乎只是在拼命做着一件事。
赢下这一场,把比赛拖到最后一局就好。
邱非一定能击败你们。
10.
国外的解说对邱非并不熟悉。
上场的只是个肤色苍白、身材单薄的少年。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有个那么霸气的称号。
邱非进入选手房,低着头活动了手腕。他撕下右手上粘着的胶布,露出手术后狰狞的疤痕。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屏幕。
凌厉的眼神里, 沸腾着杀意。
对手是战斗法师,曾经在团队赛中击败孙翔。实力超群,自大傲慢又狂放不羁。
邱非给他上了恐怖的一课。
那是几乎不存在于顶级职业比赛中的——满血吊打。
名副其实的,暴君。
11.
孙翔很高兴。
比赛结束后,他拉了邱非去改善生活。不再是职业选手的他喝了不少酒,拜家族遗传所赐,他的酒量不算小。
一大一小两位战斗法师,走在异国夜晚的街道上。
孙翔哼着听不出调的歌,时不时还跟邱非吹吹牛B。
“我跟你说,小子,别看那谁那么狂,整天把给我亏吃当回事儿。我告诉你,我能虐死他,只要周泽楷——”
孙翔瞬间停了下来,似乎是说了不想说的话。他摇了摇头,当没说过,继续哼着歌。
直到这俩人走回旅店,有一个人在电线杆旁靠着。
他一米八一的身高,穿着朴素的牛仔裤和T恤,表情恬淡,帅得惨绝人寰。
“前辈。”隔着几米,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邱非点点头。
孙翔愣住了。
然后他赶到有股力量作用在了他的腰间。
动量为P的物体,在合外力F的作用下,其动量随时间的变化率同该物体所受合外力成正比,并于合外力的方向相同。
牛顿大爷诚不欺我。
邱非快步走了,孙翔看着他的背影,觉着这小子刚才肯定是笑了。
然后他看向周泽楷。
可能是唐昊这死玩意儿总嚎的缘故,他脑袋里没来由地开始响着一句歌词。
纵有创伤不退避。
不再犹豫。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