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残次品』【林蔚劳拉】晨光
此同人文写于简体出版之前,与简体版番外无关联
· 《残次品》同人,林蔚和劳拉,原著向,大量私设
· 人物属于原作,ooc属于我
· 时间线不是很考究,大家看个乐子就好别太较真,当然发现bug的话欢迎指出
· 只有我觉得林爹林妈真的很萌吗?
1.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灰色眼睛,如同雾霭茫茫的清晨,极目所见,远山的一抹黛色。...
此同人文写于简体出版之前,与简体版番外无关联
· 《残次品》同人,林蔚和劳拉,原著向,大量私设
· 人物属于原作,ooc属于我
· 时间线不是很考究,大家看个乐子就好别太较真,当然发现bug的话欢迎指出
· 只有我觉得林爹林妈真的很萌吗?
1.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灰色眼睛,如同雾霭茫茫的清晨,极目所见,远山的一抹黛色。
那是林蔚第一次见到劳拉·格登,在一场他不大愿意出席的宴会上。
四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她端庄地挽着老格登先生的手臂,面上的神色却十分寡淡,连一点虚伪的假笑都懒得给,就差把“敷衍”俩字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
尽管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她还是顺从地跟在老格登先生身边,陪着他应酬一大帮沃托的“上流人士”,不怎么开口,只偶尔点点头。
太傲慢了,可作为白塔负责人哈登博士最得意的学生、管委会董事之一的格登先生刚认的养女,她也确实是有傲慢的资本,没人敢多说什么。
“伍尔夫元帅,好久不见了。”老格登笑吟吟地和伍尔夫握了握手:“小蔚也是,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前几天刚听说你升了少将,恭喜。”
林蔚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礼貌而又疏离的微笑,温文尔雅地冲老格登一欠身:“谢谢您,格登先生。”
“这是我女儿,劳拉。”老格登介绍道。
劳拉很给面子地跟伍尔夫握了握手:“元帅。”
然后她朝林蔚微微颔首,那双雾蒙蒙的灰眼睛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甚明显的笑意:“将军。”
林蔚盯着她的眼睛,意外地沉默了一下,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格登小姐,久仰。”
确实是久仰。
2.
劳拉·格登是林蔚的网友,几年前认识在一个普普通通的聊天室里——那时候她还不姓格登。
虽然说是网友,但他们其实聊得不怎么勤快。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多话的人,很少主动发话,但奇怪的是,一旦发话了,他们也很少会尬聊。
林蔚一直觉得,他们能当这么久的网友,也是件挺神奇的事儿。
乌兰学院联合军事演练前夕,林蔚打开个人终端,发现他的网友一反常态,劈头盖脸就问了他一句:“你在乌兰学院念几年级?”
他们很少谈及对方的私事,可毕竟有的没的已经聊了好几年,不经意间总会多多少少透露些,就像他知道她在管委会资助的学校念书一样,她知道他在乌兰学院,这不稀奇。
他不明所以地回了一句:“三年级。怎么了?”
对方很快回道:“你不要参加明天的联合军事演习,有危险。”
林蔚哭笑不得:“军事演习也是我说不参加就能不参加的吗?再说军事演习年年都有,也没出过什么乱子。”
“这次不一样。我今天在管委会打扫会议室的时候,偶然听到了麦克亚当父子的谈话,他们已经把你们演习的地点和时间安排泄露给了海盗。麦克亚当家的人……一般人惹不起,你最好还是退出演习。”
林蔚冷笑:“麦克亚当?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他们也真够小家子气的。军事演习我不会退出,乌兰学院再怎么说也是军委的地盘,管委会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还真当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域外海盗多是穷凶极恶之徒,乌兰学院又多是权贵子弟,此事恐不能善了。消息我给你了,你想怎么做我无权干涉,不过……还是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谢谢你。”
林蔚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对方不会再发什么来了,正准备关闭个人终端,却突然收到了一条语音。
她不怎么发语音消息,上一次林蔚听到她的声音,似乎还是刚刚认识的时候,她在聊天室里就着某个话题大放厥词,稍显稚嫩的声音平平板板的,一点儿高低起伏都没有,听起来却莫名悦耳。
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姑娘的声音挺好听。
然后第二反应:讲得挺有意思,就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然后他在聊天室留了一句话就走了,没想到后来这个姑娘居然会主动来找他。
林蔚点开那条语音,听到了那个他不怎么熟悉的声音。
“喂,你……别死啊。”
少女经过处理后略显失真的声音传来,清清冷冷的,像是小山丘上一条泠泠流淌的小溪,听着让人心里熨帖得很。
他的心莫名其妙地动了一下。
大概也只有林蔚,会从她那种冷淡又生硬的语气中,品出熨帖的意味来。然后半大的少年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好。”
3.
劳拉·格登是个孤儿,来自第五星系一个偏远的小行星。
身处一个高度文明的社会,就算只是个孤儿,劳拉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孤儿院的吃穿用度虽然称不上多好,但也糟糕不到哪里去――毕竟又不是在什么犄角旮旯的域外,联盟统治下的第五星系,还是挺注重人权的。
劳拉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丢进了孤儿院。
院长对他们其实还挺好的,是那种尽职尽责的“好”。她有事没事会过来看看他们,说话的时候细声细气的,孩子们找她的时候也总是一副很有耐心很亲切的样子,从来不说一句重话――对待每一个孩子都是这样,温柔成了一个范本,跟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似的。
但劳拉知道,她真正和自己的孩子呆在一块儿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会生气,气到指着儿子的脑门说不出话来,她会骂人,她有七情六欲——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劳拉和院长坐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她们之间隔了些什么。
这没什么,毕竟不是亲生的孩子,她不爱他们,劳拉觉得自己是可以理解的。
至少她已经尽到了她的责任,没人挑得出什么刺来。
所以劳拉很少主动去找院长,虽然院长脸上很少会有什么不耐烦的神色,但劳拉总觉得自己是在讨人嫌。
“要是我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不会让他们像我一样。”她想。
劳拉不是个外向的人,她很少和孤儿院里的小朋友一块玩。倒也不是被孤立什么的,她只是觉得他们玩的游戏都没什么意思,她也懒得同他们打交道。
就像是天生的不合群。
4.
16岁那年,劳拉被格登家族选中,去上他们家资助的学校。
天底下自然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格登家族虽然名义上是在做慈善,实则是在收拢人才——只有智商足够高,才有可能被选中。被选中的人都必须和他们签约,保证毕业后为他们工作五到十年——签了卖身契似的。
在这所学校里上学的,全部都是格登家族从七大星系里各处搜罗来的孤儿——毕竟只有孤儿背后,没有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势力和关系网。他们干干净净地走进这所学校,等到离开的时候,身上却打上了“格登家族”的烙印,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只有资质和表现平平的人,没有被格登家看上,才有可能在十来年后摆脱他们。
作为第五星系的一个“乡下丫头”,劳拉和他们签约的时候,自然不会知道第一星系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她当时只是想,他们让她能接受她原本难以触及的最高等的教育,她为他们工作几年,这是等价交换,很合理,没有什么不对的――如果他们什么要求都不提,她才真得好好掂量掂量。
没想到踏错了这一步,她就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5.
学校的教学资源确实是一流,就是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实在少了些,课程很紧,寒暑假还得去给管委会打工,偶尔有时间泡在图书馆看一两本闲书,也跟中了八百万一样。
不过这些对劳拉来说还不算什么,她的生活本来也没多少消遣,现在天天在学校里宿舍、教室、食堂、实验室四点一线,有时候实验忙起来,一根营养针或者一块营养膏下去,就连食堂也可以三个月不必再去,睡在实验室里更是家常便饭。
这样的生活,她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也不是很能理解同学们的抱怨连天――当然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就是了。
劳拉主修生物技术,常常为了一个实验十天半个月地泡在实验室里,基本上每次有重要的实验或者研究,她都会去给哈登老师打下手。
哈登老师是她的导师,也是基因学课程的主讲师,是一条严肃的老光棍。
说他严肃,可实际上他私下里还是挺和蔼的,很好说话,但也很少说话,涉及一些专业领域的时候话才会多些,为人相当木讷,不过脾气不错,学生怎么和他开玩笑他都不会生气。
至于终身大事嘛……他这辈子可能注定只能娶本古董书当媳妇儿了。
哈登平时上课很严肃很专业,布置作业的时候却总喜欢让学生写一些跟基因学风马牛不相及的小论文——如果说诸如《伊甸园的发展历程及各界反应》之类的还算跟生物学扯得上半毛钱关系的话,那像《论民主政治》《关于民众的政治自由》这类题目,就摆明了不该是他们研究的范畴了。
不少学生对于这点都挺有怨言的,毕竟这样的课题有专门的社会学或者政治学学生去研究,关他们这些学生物的什么事呢?凭什么他们还得在紧巴巴的课业里挤出时间来研究这种无用的东西呢?不过想归想,也没有人会真的把这种不满表现出来。
劳拉是哈登最看好的学生,她聪明又用功,资质极好,课业成绩也是系里最好的,课余进行的一些实验更是取得了不少成果,属于那种一毕业就能进一流研究所工作的尖子生,进白塔也是早晚的事。她每次都会很认真地写那些他布置的奇奇怪怪的小论文,条理清晰,观点大都新奇犀利,总是能一语中的,写完了还会来找他探讨,积极得出乎哈登的意料——他本来以为不会有生物学学生对这种老掉牙又深奥的课题感兴趣。
哈登私自把她的小论文都扣了下来,没有让它们进入她的个人档案——这些东西是不能大大方方地摆在管委会面前的。
一个和谐稳定的社会,是不需要他们这种“异类”的。
毕竟,身为整个社会中的一份子,是不能拥有太过高度的思想自由的,最好大家都是愚蠢的群众,这样才有可能维持好社会的稳定,社会形态方不至于崩溃。
群众和动物都是自由的(1),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
劳拉做梦都想去追寻哈登老师口中描述的、令人向往的“自由”。
可别说什么“自由”了,她就连一个管委会都没法摆脱。她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向卑劣丑陋的现实低头——除了妥协,她别无选择。
她心底那些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愤怒和不甘,无从发泄,越积越重、越埋越深,说出来也没人能懂,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口,就像是一只沉默蛰伏的猛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狠狠地咬她一口。
她需要一个树洞。
她选择了一个网络聊天室,不设密码,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在听,常常就对着空无一人的聊天室,倾吐那些像鱼刺一样卡在她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话。
她知道不会有人懂,她只是如蝇在食、不吐不快。
她没想过真的能遇上一个懂她的人,可当她看到林蔚在聊天室里留的那一句话的时候,她就是知道,他懂她。
她攒足了向一个陌生人搭讪的勇气,做了一件她这辈子都没有做过的事——唐突地向他发送了一个好友申请。
林蔚和劳拉·格登成了网友。
酒逢知己千杯少,她逢知己,大概也就只有不动声色地在心上抠抠索索,在边边角角上小心翼翼地抠出一小块地方,把他安放上去。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她的心不怎么大,但她在乎的人实在太少,半只手就数得过来了。
所以当时她听到麦克亚当父子的谈话后,愿意冒着被管委会发现的风险,脑子都不过地就把消息透露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网友。
毕竟……那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朋友——虽然这个朋友也不怎么讨人喜欢。
6.
劳拉·格登72岁入主小白楼。
在这个人均年龄300岁的时代,白塔研究员的平均年龄是130岁,年纪最大的老研究员307岁,年纪最小的小助手98岁。
劳拉凭借格登家族这个强硬的后台,外加自己从事科学研究那么多年的优异成果,在一个令人咂舌的年纪进入白塔,直接跳过了给老研究员当助手的阶段,成为了TDGEC第一研究院一名正式的研究员。
她刚进白塔的那会子,白塔负责人就是她的老师哈登博士。
当时哈登正在管委会的授意下秘密研制“禁果”系统,劳拉和哈登另外几个信得过的学生一起帮他做研究。
说起来可笑得很,从前管委会大力宣传伊甸园的时候,话说得冠冕堂皇,把伊甸园吹成了个人间天堂,偏偏自己却想要逃脱伊甸园的监控,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哈登博士没有完全听从管委会的指示,私自做决定将“禁果”系统升级,增加了它的权限,把“禁果”从一个高权限的屏蔽器变成了一个可以随意修改伊甸园数据的zuo弊器。
伊甸园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哈登看见了,劳拉也看见了。
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伊甸园很快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迟早得出大问题,他们必须留个后手。
7.
林蔚推开老元帅办公室的门,轻车熟路地走向那排墙纸一样存在的书架,戴上手套轻轻拂过一本本砖头书的书脊,目光有些懒懒散散的,没什么精神似的,问:“爸,找我来有事?”
伍尔夫元帅微笑着看着他的养子:“是有点事,管委会前两天跟军委提出了联姻。”
林蔚按在书脊上的手顿了顿,脸上却没什么意外的神色:“找我?”
伍尔夫:“军委确实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虽然你多半不会答应,我还是得问你一句,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帮你去回绝他们。”
林蔚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精装书,低着头随手翻看起来,随口问道:“管委会那边挑的是谁?”
伍尔夫温声答道:“他们那边还没决定好。”
林蔚翻着书页的手一顿,没有抬头,开口却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犹豫:“如果……如果我接受的话,人选是不是可以由我自己定?”
8.
那是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挑在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虽说参加婚宴的人不算太多,但来的大多是军委、管委会和政府高层,沃托所有主流媒体的外勤机器人里三层外三层地聚了一堆,角落里都是不起眼的微型摄像头,力求把这场婚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记录下来。
名贵的蔚蓝之海不要钱似的,一束一束点缀着整个会场,香槟塔和蛋糕塔一层一层地垒起来,叫人眼花得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层。
隆重得不像是一场婚礼,反倒像是一场哗众取宠的作秀。
不,这场婚礼、甚至于这段婚姻,本身就是一场作秀。
劳拉坐在准备室里,化妆师正在旁边给她上妆,她穿着管委会给她量身定制的婚纱,脚边纯白的裙摆一层层铺展出去,繁复的暗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头发被精心地打理过然后盘了起来,几绺不知是故意还是只因为长度不够而留下的发丝堪堪垂至耳际。
已经在这里枯坐了将近两个小时了……
劳拉有些不耐烦地抬了抬腿,很有些拔腿就走的冲动,可看着地上拖着的长长的裙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自己绊倒的未来,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这个念头,并且迅速地接受了自己目前已经成为一个半残的事实。
“当女人真是太麻烦了。”她有些烦躁地想。
一个小时后,婚礼正式开始。
劳拉走出准备室,两个小花童跟在她身后,替她提着长长的裙摆,勉强让她重获了部分自由行走的能力。
林蔚看着她走出准备室,看着她挽着老格登先生的手臂,踩着红地毯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心脏跳动的频率突然开始不受控制,渐渐与她的步伐莫名契合在一起,仿佛是她踩着他的心跳走来一般。
他从老格登先生的手里接过她的手,牵着她走上高台,进行最庄严的宣誓仪式,说出他这辈子最珍重的三个字。
宣誓完毕,一个小花童将已经打开的、装着戒指的绒面盒子放到他们面前。
那是两枚看上去极普通的铂金戒指,粗看只是光秃秃的两个环,细看才发现上头镶嵌着一些碎钻,或者说是一些极小的钻石颗粒,拼凑成星图模样,小到几乎看不见,远看却很有些流光溢彩的意味——居然不是鸽子蛋,十分不符合这场婚礼的暴发户气质。
这对对戒的名字叫“星辰大海”。
他取下盒中的女戒,单膝跪地,近乎虔诚地捧着她的手,慢慢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劳拉垂下长长的眼睫,敛去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宴会结束后,宾客散尽,刚刚还十分拥挤的房子里一下子只剩了林蔚和劳拉两个人,几个小机器人在庭院里忙忙碌碌地收拾残局。
他们一起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劳拉有些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轻轻把脚上的高跟鞋踢在一边,闭上眼睛养神。
林蔚坐在旁边看着她。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透进来,为整个客厅镀上了一层柔和温暖的金边,把所有坚硬伤人的棱角都细致地包裹了起来,隐藏在脉脉温情之下。
这一刻,美好得让他几乎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可再怎么美好,也终归只是错觉。
大概是休息够了,劳拉睁开了眼睛。她懒得再穿那双硌脚的鞋,就这么光着脚站了起来,自己抱着长长的婚纱裙摆,脸上难掩厌倦之色:“这只是一场政治联姻,你我心知肚明。既然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林蔚神色漠漠的,开口打断了她:“我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逼我。”
林蔚冷淡惯了,情绪很少外露,这已经是他难得的坦诚了。
劳拉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她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这么说来,林将军你的政治素养还真是高,居然会自愿娶一个管委会的人。”
她说:“你有选择的权力,可我没有。”
然后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次卧。
——半路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劳拉·格登不知道什么叫做“爱”。
因为从出生起,就没有人爱过她。
林蔚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微微有些发苦。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貌合神离,真是一场完美的政治联姻。
9.
新婚第一天,劳拉的婚假还剩下好几天,她却已经收拾好自己准备去白塔了。
大概是因为昨天受了化妆师几个小时的摧残,劳拉今天动作尤其迅速,洗漱穿衣外加随便绑个马尾,统共加起来绝对不超过15分钟,整个过程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心里舒坦多了。
劳拉站在玄关换鞋,正准备出门上班。
门铃突然响了。
劳拉犹豫了一下,想不出究竟是谁会在这个点上门。
只几秒钟的功夫,门外的人像是已经等不及了一般,又连按了好几下门铃,像是在催命。
“弟妹好!”
劳拉刚打开大门和门外的人打了个照面,就被他这响亮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那是个挺俊俏的青年,顶着一头一看就知道是刚睡醒的乱毛,穿着一件皱皱巴巴不知道是被怎么蹂躏过的白衬衫,手里却拎着一件相当平整的制服外套,一脸阳光灿烂——凭着那张经常出现在沃托日报头版头条的脸,劳拉认出了这位联盟最年轻的上将陆信。
陆信收到林蔚的婚礼请柬的时候,人还在第八星系刚准备返航,昨天还在从第八星系回来的路上,一路紧赶慢赶的,终于还是没能赶得及参加他们的婚礼,十分痛心疾首,这会子刚下机甲,就直奔林蔚家来了。
林蔚大概是被某陆姓碎嘴子的门铃声给惊动了,衣冠楚楚地从楼梯上走下来——穿的还是昨天那身礼服,齐整得叫人疑心他昨天晚上是不是一宿没睡。
然后他一脸嫌弃地看着陆信那邋里邋遢的模样:“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应该还在回程的路上吗?”
“老林!”陆信突然像只猴子似的一下子窜过去,本意是想热情地和林蔚打个招呼,一不小心没把握好力道,脚下一个趔趄,一头栽在了沙发上——脸朝下。
林蔚一脸惨不忍睹,陆信却仍旧笑嘻嘻的,转头问劳拉:“弟妹,你新婚燕尔的这是忙着要上哪去啊?”
劳拉可能是从没见过陆信将军这么自来熟的品种,一时有些懵。
“起开,我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个没皮没脸的便宜哥哥?”林蔚扒拉开陆信哥俩好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转头对劳拉抱歉地一笑:“没事,你走吧,不用理他。”
神情自然得就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信不服气了,重新把爪子搭过去,勾着林蔚的脖子,十分不见外地冲劳拉一笑,见牙不见眼的:“弟妹我跟你说啊,我跟老林那可是过命的交情,比亲兄弟还亲兄弟的那种……”
“你听他瞎说!”
林蔚一脸冷漠地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智障。
……塑料兄弟情啊这是。
“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劳拉脚步匆匆地穿过小院,很快消失在林蔚的视野中。
——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看过一眼。
10.
联盟中将林蔚和格登家养女劳拉感情不和,长年分居,外头流言四起,什么难听的揣测都有,有些说出来都不堪入耳。
军委和管委会的这场政治联姻,算是彻底成了个笑话。
但其实林蔚和劳拉本人,都不觉得有什么。白塔和军委基本都是全年无休,就算有那么几天假期,他们也都懒得休,毕竟休了假也是一个人在家闲着,没什么意思。
话虽如此,林蔚每周总会抽空回趟家,也不知是不是被陆信给传染了。不过陆信爱回家,那是因为家里有人在等他,而林蔚回家,却只能一个人对着那座冷冰冰空荡荡的宅邸,和一板一眼的电子管家相顾无言了。他也不知道他回家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许是被“家”这个字眼背后隐藏着的、若有若无的温暖意味给蛊惑了?他不得而知。
相对而言,劳拉回家的频率就要低得多了,经常一个实验做起来废寝忘食,待在小小的研究室里几个月,连窝都不带挪一下的——但这也并不代表她不会回去。
既然两个人都会回家,那么极小概率地,他们偶尔也能碰个面。
比如现在——
周日晚上,结束了一周的工作,林蔚按照原定计划回家,却意外地遇到了那个他计划外的人。
餐厅里敞着灯,桌子上摆着两菜一汤,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简陋到不行,可饭和菜都是热气腾腾的,平白给这间屋子添了些人气。
林蔚走进来的脚步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家门。
“唔……”注意到林蔚进门,劳拉捧着刚拿起的饭碗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意外,还带着几分局促,抿了抿唇,开口道:“电子管家做的,还有多的,你……吃过了吗?”
林蔚平时比较喜欢靠打营养针、或者吃压缩营养餐过活,一是洁癖二是懒,第三才是训练需要,仔细想想,他似乎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冒着热气的饭菜了。
林蔚一向觉得自己算是个意志力强大的人,至少面对食物的时候是——每次用餐前,只要一想到用完餐之后清理食物残渣的那道工序,他就什么食欲也没了。可这会子,饭桌上诱人的香味慢悠悠地飘散过来,劳拉坐在柔和的灯光下,雾蒙蒙的眼睛无端明亮了些许,略带询问地看着他,他心里筑起的堤防一下子就溃不成军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遵从一下自己的内心,简明扼要地回了句:“还没。”
他端着碗,没劳烦电子管家,自行去盛了碗饭,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餐厅里静静的,没有人说话,只偶尔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
温暖得叫人很安心。
温暖得……近乎一个家了。
虽然这段关系没有他希望的那样和睦,但是至少……也不像外人眼里那么糟糕,是不是?
11.
哈登被捕入狱以后,劳拉去见了他一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在监狱四面八方没有死角的监控下。
劳拉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声音也还是四平八稳,毫不拐弯抹角地直接切入正题:“老师,你为什么销毁了那些宝贵的实验资料?”
哈登看着这个他最得意的学生,无视了她的问题,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劳拉,你听说过什么叫枪打出头鸟吗?”
劳拉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世上的聪明人也分很多种,你聪明得太锋芒毕露了。”
“听我一句,你也该收敛点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个道理,她并不是不懂,她只是懒得理会。
这是她刻进骨子里的骄傲。
她直视着自己的老师,仍旧不说话,以沉默而又强硬的姿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哈登:“算了,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以后,白塔就交给你了,想做什么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你究竟想走哪条路,自己好好想清楚,选择权在你手上,我不会干涉。”
“小蔚……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个好孩子。”
“老师……”
哈登打断她:“如果你选择了那条路,就笔直地走下去,不要回头,不要心软。但如果你最终放弃了,那……你们就好好过。”
好好过。
她突然听不懂人话了似的,把这三个字放在口中反复咀嚼,心里五味杂陈。
好好过,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能有个“家”?一个真正温暖的家。
多奢侈的一个字,她不敢痴心妄想。
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法回头了。
有些东西,大概是注定了不会属于她的。
劳拉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把心里最后一点点软弱藏起来,在外头披上一层厚重的盔甲,把自己伪装得无坚不摧:“老师,不必劝我了,我已经决定好了,不会再反悔。再说……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
哈登看着她,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哈登因反人类罪被绑上火刑柱。
三天后,哈登在监狱里自杀,由伊甸园确认死亡。
12.
哈登被捕自杀之后,既有管委会撑腰、又和军委联姻的劳拉,顺理成章地成了白塔之主。
哈登博士把选择权交给了她,而她选择了继续进行试验、继续研究芯片。
她也知道人类进化肯定会引发各种各样难以解决的问题,可除了这一条路,她真的再没有什么高明的办法了。
然后在将近十五年的时间里,她跌跌撞撞,经历了无数次失败,无数次从希望到失望,又无数次从失望到希望,也无数次想过要放弃,可不知怎么的,总有一口气吊着她,吊着她坚持下去,吊着她举步维艰地地向前走去。
可能是因为太想看见光了吧。
周日晚上,林蔚照例回家,本以为家里没人,走到二楼才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从里面透出些许光亮来。
林蔚敲了敲门,里头没有半点回应,像是没有人在。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确实空无一人,灯亮着,茶杯里还冒着一点热气,表明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刚离开没多久,书桌上不知是什么内容的资料零零散散地摊了一桌子——他倒是没想到,劳拉居然现在还在使用古老地球时代的纸制品。
出于礼貌,林蔚迅速移开了视线,没有细看,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把视线移了回来,甚至往前走了几步,直接把那些资料拿起来了。
彩虹病毒、人类进化、人体试验、生物芯片……
所有的计划、想法和实验过程,全部都写得一清二楚,他越看越心惊。
劳拉不动声色地走了进来,看到林蔚手里拿着的资料,脸上一点惊慌都没有,也不出声,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
林蔚是老元帅教出来的,也是乌兰学院教出来的,他和陆信一样,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背叛联盟,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实验。
他看完所有的资料抬起头,脸颊绷得紧紧的,没有什么表情:“彩虹病毒改造人体实验的成功率有多低,你比我更清楚。”
“你能保证你的计划会成功吗?要是你失败了,会白白牺牲多少人?八大星系的那么多民众该又怎么办?要是你成功了,人类进化,联盟的社会形态遭到巨大冲击,整个社会彻底重新洗牌,又会产生多严重的后果?这些你都想过吗?”林蔚平时虽然也不怎么笑,可看着总是温温和和、安安静静的,这会子突然冷下脸来,露出凌厉的棱角,竟近乎声色俱厉。
劳拉沉默着不答话,林蔚看着她,冷笑了一声:“行,我知道你肯定想过,你就是想清楚了才会这么干的。”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临走时本来还想摔个门,但多年良好的教养还是压下了这个冲动。
他真的生气了,火气从脚底一直窜到天灵盖的那种生气,好像从小到大攒下的火气一下子都点着了,怎么样都冷静不下来。
可这不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实验,而是因为她让他知道了她的实验。
虽说劳拉也算不得什么心细如发之人,可也不至于粗枝大叶到把这样重要的资料不设防地扔在书房里。
他能看到这些东西,只有一个解释——她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把它们摊开摆在他面前,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自己想做什么,她就是想和他彻底撕破脸,她就是想和他彻底撇清关系。
很好。
她想让他看,那他就看;她想让他生气,那他就生气。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13.
林蔚和劳拉在培育中心培育了两个孩子,龙凤胎,是劳拉主动提出来的。
虽说这件事是他们两人都同意的,可他们本人就跟约好了似的,不管培育中心怎么催促,谁都不去亲眼看看那两个孩子,只推说工作繁忙,一个派亲兵去,一个派研究员去,很没有为人父母的自觉。
其实劳拉说忙,也并不完全是她的托词,最近芯片研究即将进入最后阶段,眼看着快要成功,她已经开始谋划着要将技术送去域外的反乌会了。
忙是真的忙,可她也不是真连去培育中心看一眼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只是她不愿意去。
她早就已经决定好要离开了。
她害怕,她怕多看了几眼,她下定的决心就会动摇。
牵绊多了,她就走不了了。
所以她不敢听,不敢看。
白银要塞。
正是午休时间,刚刚结束上午的训练,林蔚一边擦汗一边往休息室走,中途碰见了他的一个亲兵,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你……待会帮我去培育中心看看那两个孩子。”
亲兵不解:“将军,您明明很喜欢他们,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
林蔚在休息时间常常会看培育中心发到他个人终端上的照片,亲兵在休息室里撞见过几次。
“你不懂。”
“我去了,她就肯定不会去。”
亲兵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林蔚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他朝林蔚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是,将军,我现在就去。”
“等等……”林蔚迟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补充了一句:“……别忘了拍几张照片给我。”
14.
她离开的那个晚上,恰好是一个沃托设定好的雨夜。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她撑着一把纯黑的长柄雨伞,顺着庭院里的石子小路,慢慢向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看到了一丛红玫瑰。
鲜艳的红玫瑰在玻璃保护罩中自顾自地绽放着,受着电子管家的精心照顾,丝毫不受外界风雨的影响。
脆弱又美好。
雨水顺着伞往下淌,空气中满是湿漉漉的水汽,她垂下眼睫看着那丛玫瑰花,不知在想些什么,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静止成了一幅颜色寡淡的风景画。
站了一会儿,她径直走过去,掀掉了那个玻璃罩。活在温室里的玫瑰不得不被迫直面风雨,娇嫩的花瓣顷刻间被打落了不少,落在地上深深浅浅的水坑里,随着雨点的拍打浮浮沉沉,却愈发鲜艳动人,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
那是她一辈子也不可能拥有的明艳色彩。
热烈得像在燃烧的红玫瑰,据说是古老的地球时代就有的品种,历史悠久得能进花卉博物馆,自古以来就是是求婚求爱的好道具。
很俗气,可她就是喜欢。
她就像童话故事里那只把心脏抵在尖刺上歌唱的夜莺,用生命染出了一朵殷红的玫瑰。(2)
她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从白塔尖上升起,希冀着这一点熹微的晨光,终有一天能铺满阴霾之地。
她从来不曾后悔,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要是……走之前能再看一眼太阳就好了。”
要是……有人能从背后拉她一把就好了。
人们都在伊甸园的怀抱中香甜地酣睡着,独她一人在漫漫黑夜中踽踽独行。
林蔚站在被雨水模糊了的玻璃窗后面,看着她撑着伞渐行渐远,背影在雨幕中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再也看不见一点踪迹。
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永远不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他想。
15.
深夜,沃托。
时间所剩无几,劳拉秘密来到陆信宅邸,亲自将禁果系统交给陆信。
禁果系统是一把能够捅穿伊甸园的利刃,她此行能不能安全抵达域外尚且是个未知数,决不可贸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带走。
劳拉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禁果托付给陆信。
“为什么不交给老林?”陆信问她。
劳拉:“林蔚是老元帅的儿子,跟军委的关系太密切了,禁果如果交给他,多半会落到军委的手里——这正是我不想看见的。禁果放在他那里,我不放心。”
陆信:“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老元帅的学生。”
劳拉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哂笑道:“陆信,你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年了,军委和管委会的想法,你别跟我说你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陆信的眼神黯了黯。
“我相信就算只是为了联盟,你也绝对不会把禁果交出去的……况且你还有湛卢可以做掩护,禁果放在你这里,我更放心一点。”
“引开管委会视线的事情,我来想办法,管委会不会知道禁果在你手上。如果我的计划最终失败了,这就是反抗伊甸园的最后一个火种……虽然这对你来说可能不太公平,但是……我真的没有谁可以托付了。拜托了。”
劳拉·格登这个人,对着陌生人,向来是眼高于顶,傲慢得不可一世,对着熟悉一点的人,又总是一副似笑非笑、面带讥讽的模样,鲜少有这么郑重的神色——甚至弯下腰不怎么娴熟地朝陆信鞠了个躬。
目送着劳拉离开以后,陆信看着个人终端上林蔚发来不久的信息,轻轻地叹了口气,低语道:“你们两口子……还真是一色的不讨人喜欢。”
16.
因为得到消息有人向联盟告密,劳拉临时决定更改计划,提前出发前往域外,临走前在助手卡尔的陪同下偷偷潜入培育中心,将两个孩子强行从培育箱里提了出来。
这两个孩子,名叫静恒和静姝,老元帅取的名字,是她和林蔚的孩子。
离开的时候,他们不小心惊动了培育中心,被迫分头行动,她带走了静姝,卡尔带走了静恒。
他们约定好在机甲上会合,劳拉先一步脱身,在机甲上等他,准备一接到他们就立刻动身。
可她没有等到。
一个小研究员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格登博士,刚刚传来消息,卡尔被联盟秘密逮捕了!”
言下之意,静恒也被带走了。
不知怎么的,她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我……我知道了,不要等了,立刻出发。”
可能是没有按照正常程序在培育箱呆满一定时间的缘故,静姝从被提出来开始就一直睡着,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起一伏,睫毛轻轻地颤动着,睡得十分安稳。劳拉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手里握着一支已经被联盟禁用的半永久舒缓剂,犹豫再三,叫住那个匆匆忙忙正要离开的小研究员:“你……”
“格登博士,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劳拉看着怀里小小的婴儿平静又和软的睡颜,心里突然莫名安定了下来:“不,没什么事,你去忙吧。”
机甲上的各种器材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行色匆匆,整个房间都静悄悄的。
她抱着女儿,轻轻地哼起了一支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眠歌,面上露出了一点难得的笑意,眉眼舒展,常年冷冰冰雾蒙蒙的眸子也温润起来。
就像是圆了一个经年的梦。
她平静地将半永久舒缓剂缓缓推入怀中婴儿纤细的血管,手上一点颤儿都不打,心里却有些苦涩地想:“这孩子……将来怕是会记恨我一辈子。”
17.
林蔚赶到的时候,军委和管委会的大人物差不多已经来齐了。
白塔之主叛变,对于军委和管委会来说,绝对不是一桩小事情——更别提这个白塔之主还和管委会、军委都沾亲带故了。有了哈登这个前车之鉴,他们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走哈登的老路。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将白塔叛逆全都抓回来。
可问题是,究竟应该派谁去?
伍尔夫元帅作为决策者,对此尚未表态,军委其他人也不知道伍尔夫元帅是个什么想法,毕竟劳拉再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儿媳妇,于是追捕劳拉·格登这件事就成了个烫手山芋,没人想接,生怕一不当心就把老元帅给得罪了。
林蔚主动站起来:“我申请带队追击白塔叛逆!”
伍尔夫元帅委婉地代表军委提出意见:“小蔚,你要不要考虑……避个嫌?”
林蔚:“不!我的人,我自己清理门户,就不用劳烦别人替我动手了!”
反乌会的那些半吊子和联盟经过专业军事训练的士兵,毕竟还是没法比,很快就被联盟军追上了。联盟出动了一支小型重甲战队追击,反乌会的那些机甲和联盟军队一对比,瞬间就成了小猫三两只。
兵力悬殊,胜负显而易见。
可他们并不打算投降,这也显而易见。
林蔚连接着机甲的精神网,强烈的情绪起伏导致人机匹配度惊险地在54%上下波动——这早就跌破了林将军的历史最低记录,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能被迫断开精神网,不必亲手瞄准她。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颤巍巍地瞄准了前方机甲的备用能源,然后一发导弹险伶伶地擦过对方机甲的尾部,消失在茫茫宇宙深处。
他咬了咬牙,知道这样不行,他不能在这样的状态下控制瞄准镜,他必须保证那架机甲的主体不被击中,他必须击落对方的备用能源,他必须成功地强行捕捞——他必须保下她,即使她可能并不是这么希望的。
“给我一针舒缓剂!”
人机匹配度迅速上升,林蔚深吸了一口气,在竭力将心绪稍稍平定下来以后,试图入侵对方机甲的精神网,企图取得机甲的控制权。
可正当他刚刚抓住空隙准备入侵,就意外遭遇了滑铁卢——对方的精神网好似突然变成了铜墙铁壁,严丝合缝成了一个无缝的蛋。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林蔚:“不要停下来,继续向对方机甲发送通讯请求!”
小研究员:“格登博士,对方机甲发来通讯请求,要求我们投降!”
劳拉侧头看了一眼:“不必理会。”
静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没有哭闹,只是睁着一双和她一样灰蒙蒙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有些不敢直视那双过于清澈干净的眼睛,低着头把静姝抱进生态舱,然后将生态舱推出机甲。
对方机甲此刻仍旧不死心地发来一个又一个通讯请求,她都视而不见。
她……不敢接。
启动自爆程序地那一瞬间,她想:“对待我这种穷凶极恶的星际海盗,可不能心慈手软啊,将军。”
她的结局,从她选择了继续实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晨光起于白塔尖顶,终将铺满阴霾之地。(3)
可惜,她看不到了。
18.
火花流星般四下飞溅,绚烂而璀璨,一如远山之巅、云蒸霞蔚。
美到极致的,往往伤人。
林蔚感觉到他的心脏狠狠地揪了一下,然后在舒缓剂导致的无法控制的肌肉痉挛里,平静到近乎冷漠地想:“那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在我面前粉身碎骨——是我亲手逼死她的。”
那一年少女清冷的声音犹在耳畔,眨眼间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恍如隔世。
他浑身的力气突然从骨头缝里被抽走了似的,腿不受控制地一软,差点儿一膝盖直接跪下。他踉跄着下意识扶住了旁边的墙壁,勉强支撑着自己,脑子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起来造反,针扎似的密密地疼,满脑子纷繁的思绪一下子消失殆尽,陷入了一片空白。
他有些茫然地想:“我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想回家了。”
他总是沉默不语,总是刻意回避,总是假装自己还睡着。
装着装着,竟真有几分迷糊起来。
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
直至此刻,天崩地裂,终于如梦方醒。
回到沃托的第一件事,林蔚屏蔽了伊甸园。
那个晚上,他打开了家里装饰用的酒柜,用三瓶酒把自己灌得烂醉。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看似朴素又不起眼的的婚戒——那枚他为了此生挚爱亲自设计的婚戒,口中呢喃着那句他从来不曾说出口的话:
“你就是我的星辰大海。”
林蔚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头疼欲裂。分明昨天才打过一针营养针,他胃里却不知怎么沉甸甸地疼着,疼得他只想把自己蜷成一团。
突然很想吃一口热气腾腾的饭菜。
可是再也不能够了。
因为林蔚的坚持,管委会和军委秘密达成协议,隐瞒了劳拉背叛联盟的真实情况,而作为交换,他必须亲自出面清剿白塔余孽。
林蔚接受了,几乎每天都带兵去星际海盗频繁出没的地方巡逻。
那次宿醉以后,林蔚再也没有碰过酒精。他选择了精神类药物和致幻剂作为代替品——精准、高效,想陷进去多久就陷进去多久,绝不会出现无法控制时间的情况,十分符合林将军的审美。
他厌了、倦了。
想死了。
新星历236年,林蔚将军英年早逝,死于滥用药物和致幻剂。
伍尔夫元帅的邮箱里静静地躺着一封不起眼的邮件,上面只有三句话。
“爸,对不起。”
“替我好好照顾静恒和静姝。”
“我死后不想入碑林。”
英雄理应永垂不朽,而懦夫是不值得被人记住的。
―END―
注:(1)群众和动物是自由的。——《一九八四》
(2)童话故事是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3)晨光起于白塔尖顶,终将铺满阴霾之地。——《残次品》原文第103章
ps:所有年份啊数据啊什么的全部来自我的瞎诌,不要信
写完叨两句:第一次深切感受到各位写手大大们的不容易,以及真的太佩服甜甜的脑洞了。这篇文虽然字数不是很多(大概1w3左右),不过真的废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原文也刷了三四遍,虽然感觉自己还是没有完全理清楚剧情……
不要问我为啥第一次写同人就要选这么搞脑子的题材,我也不知道T_T
【燃晚】离恨 05-06
◎前世HE,八苦长恨花有私设
八苦长恨花易主为晚宁,墨燃终于认清心意不可救药的爱着晚宁、宠着晚宁,晚宁却逼着墨燃杀了自己的故事
#本章BGM:李翊君—刻骨铭心
===========正文===========
05.
踏仙君觉得楚晚宁是疯了。
虽然他嘴上一直说着恨楚晚宁,也一直认定两人是仇人,可楚晚宁哪曾说过这样的狠话?他向来只是一直求着自己不要杀人,求自己回头向善。
如今……他是装不下去了,还是真的恨上了自己?
踏仙君十分迷茫。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先是楚晚宁莫名其妙还三番两次的逼迫自己吃他做的抄手,再来是他心口上那道血肉模糊的...
◎前世HE,八苦长恨花有私设
八苦长恨花易主为晚宁,墨燃终于认清心意不可救药的爱着晚宁、宠着晚宁,晚宁却逼着墨燃杀了自己的故事
#本章BGM:李翊君—刻骨铭心
===========正文===========
05.
踏仙君觉得楚晚宁是疯了。
虽然他嘴上一直说着恨楚晚宁,也一直认定两人是仇人,可楚晚宁哪曾说过这样的狠话?他向来只是一直求着自己不要杀人,求自己回头向善。
如今……他是装不下去了,还是真的恨上了自己?
踏仙君十分迷茫。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先是楚晚宁莫名其妙还三番两次的逼迫自己吃他做的抄手,再来是他心口上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到底是为什么?
楚晚宁在搞什么名堂?
掐在楚晚宁脖子上的手缓缓松开,踏仙君看着他低声咳嗽,却倔强的眸子,心中又气又急。
“你……你脑子不清醒,本座不和你计较。”从一旁端过药碗,踏仙君道:“快喝药吧。”
双眸低垂,楚晚宁觉得自己的心痛到快要炸裂了,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从今往后,他都要骗着自己,骗着墨燃,骗着所有人他们之间从来只有恨意。直至墨燃将自己杀死为止。
不会有人知道他也曾经深爱过眼前之人的。
咬了咬牙,楚晚宁抬手打翻了踏仙君手里的药碗。
踏仙君一惊,连忙带着往下翻的碗往后退去,不让那滚烫浓黑的药淋在楚晚宁身上。
这样做的下场,就是他自己的手都被烫红肿了。
“楚晚宁!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会烫到自己的!”
“滚。”楚晚宁冷冷道。
“你——”
“看到你,我就觉得痛苦和肮脏,离我远点。”楚晚宁又道。
楚晚宁本以为自己这样说、这样做,踏仙君便会忍不住杀了自己的。
谁知,他不但没有,还有些犬类受伤的样子,拿着碗就落荒而逃。
踏仙君走后,楚晚宁一双原本盛满着恨意的凤眸,被悲伤和遗憾给取代。
抬手轻轻按住自己的千疮百孔的心口,他试图去压抑那阵痛楚。
但是没有用。
咬紧唇瓣,楚晚宁躺了回去,将被褥拉到头上,独自一人缩在黑暗里捱过所有的疼痛。
踏仙君回到巫山殿后,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刘公,你说,楚晚宁他究竟是怎么了?”
“陛下,老奴也不清楚宗师怎么了……”
抬手揉着疼痛不已的额头,踏仙君哑声道:“他近日就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知道么……他方才居然说他恨本座。”
“他……他怎么会……”
“陛下……”叹了口气,刘公还是觉得自己得帮楚晚宁讲句公道话,“老奴来死生之巅侍奉您和宗师已经好几年了,虽然您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送往红莲水榭,但也许这不是宗师想要的呢?”
“老奴想,宗师也只是希望天下太平,能拥有一点点的自由,还有您……”
犹豫片刻,刘公婉转道:“陛下就没有想过要和宗师相敬如宾的过日子么?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宗师失去自由,陪在您身边那么久,陛下还是要经常和宗师吵吵闹闹的么?”
沉默片刻,踏仙君倏地笑了,“老刘,你倒是敢讲。”
刘公连忙鞠躬,“是老奴逾矩。”
踏仙君是个极少反思自己的男人,因为八苦长恨花的作祟下,他只认为所有人都负他。但听了刘公这番话,他不禁陷入自我怀疑中。
他好像……是真的对楚晚宁很坏。
这七年,楚晚宁身上大大小小的病都是自己造成的,还有宋秋桐那女人之前拔了他指甲,自己也只有禁足了她作为惩罚……
所以,楚晚宁是真的生气,恨自己了?
踏仙君无法想像从今往后楚晚宁都用那双盛满着恨意的眼神和话语对待自己。
那是他的楚妃,他的师尊……楚晚宁怎么能恨他呢?
“刘公,那你说说,本座该如何哄本座的楚妃?”
“陛下若要哄宗师,可以准备一些他喜爱的吃食,坐下和好好他说说话。”
“宗师向来心软,陛下要是先软化自己的语气,他定不会再冷眼相待的。”
垂落眼眸,踏仙君低声道:“那行吧。本座明日就勉为其难去看看他,哄哄他。”
“陛下英明。”
06.
当晚,踏仙君独自一人睡在巫山殿。
他在睡梦中,梦到了他刚拜师那会儿。
海棠花树下看上去很温柔的楚晚宁……
握住自己的手,教自己一笔一画写下“阿娘”的楚晚宁。
不厌其烦重复教着自己法术,护自己周全的楚晚宁。
还有……同自己赏月,眉眼温柔,仰头喝下梨花白的楚晚宁。
踏仙君醒来时,天光已大亮。
他有些迷茫的回味着做了一整晚的那个梦。
这些……都是他和楚晚宁曾经的回忆么?
那为何他不记得了?为什么这些回忆,都像是幻觉一样?
如果这些事是真的发生过,那楚晚宁记得么?
想了想,踏仙君快速的将衣服穿戴好,转身出了巫山殿。他前往孟婆堂做了许多可口的饭菜和糕点,然后提着食盒去了红莲水榭。
按刘公建议的那样,他要去哄哄楚晚宁,顺便问楚晚宁,他梦到的那些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进到红莲水榭,踏仙君一眼就看到了楚晚宁。
他穿的单薄,背对着自己在看池水里的鱼。
一阵火从心头起,踏仙君都想骂街了。这家伙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还敢坐在这儿吹风?一天不作死浑身难受了是吧?
忍着怒意,踏仙君解下自己的外衣,走到楚晚宁身后,披盖在他的肩上。
“身子好些了么?”
踏仙君自顾自的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并轻声问道。
“你又来做什么?”楚晚宁声音很冷漠。
“来看看你。”踏仙君并不在乎楚晚宁的态度,因为昨晚那个梦,让他突然舍不得对楚晚宁撒火。
“师尊……”没有过去在床上的狎昵语气,踏仙君很认真的唤了楚晚宁。
楚晚宁迟缓的眨了一下眼,有些不敢置信。
毕竟两人决裂后,踏仙君只有在床上要让自己难堪时,才会唤自己一声师尊。如今他恭恭敬敬的唤自己,又是想干什么?
“师尊,我昨晚,梦到了一些事情。”
楚晚宁闷不作声。
“我梦到你教我提笔写字,教我修习练武。梦到你……对我很温柔。你前阵子说你曾教我写过“见信如晤,展信舒颜”……你说,我做的梦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
指尖微动,楚晚宁掀起眼帘,茫然的看着踏仙君。
墨燃……记起来了么?
他记起来了,他们之间也曾有过和缓,有过温馨的回忆?
破碎的心燃起了一捧希望的火苗,但很快又被楚晚宁亲手熄灭了。
因为……记起来又如何呢……
他终归是要亲手被墨燃杀死的。
不可再有所留恋和贪恋。
否则会害了天下苍生,也会害了墨燃。
攥紧拳头,楚晚宁看着满桌的佳肴,唇角缓缓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自然是你的一场梦罢了。”
“可那场梦很真实!”踏仙君反驳。
“那又如何?正如你所说,我从来都瞧不起你,我巴不得你离我越远越好……我教你法术?我看你想的倒挺美。”
“楚晚宁……你究竟怎么了?为何要这样说话?”
“我只是清醒了。”
“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有醒悟的一天,我又何必同你浪费时间?如你所愿,我不会再劝说你了。反正……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又或是你来杀了我。”
走近餐桌,楚晚宁在踏仙君紧盯的目光中,抬手将那些他费心亲手做的菜肴,通通打翻在地。
见状,踏仙君目眦尽裂。
再好的脾气,都该发火了,何况是踏仙君。
他起身用力掐住楚晚宁的颈脖,将他压倒在石桌。
背脊用力撞在石桌,楚晚宁疼到面色都快要扭曲了。但他忍着痛,直视着踏仙君狰狞的面容,“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别虚张声势。”
“别让我瞧不起你。”
“楚晚宁我他妈看你就是欠////操!果然像你这样的人,本座就不该对你抱有任何期待!”
大手越收越紧,踏仙君都要疯了。
只是这时,他看见楚晚宁眼中的快意,智昏的脑袋顿时就有些清明了。
手微微松开,踏仙君哑声道:“楚晚宁……你是故意的?你在逼本座杀了你?”
“………”
收回手,直起身子,踏仙君冷眼看着楚晚宁摔倒在地,剧烈咳嗽。
“你想求死啊楚晚宁?”冷冷一笑,踏仙君半蹲下身子,抬起楚晚宁的下巴,“本座不会让你如愿,你最好乖一点,别再忤逆本座。”
抬眼冷冷直视着踏仙君,楚晚宁道:“是又如何。你就是个孬种。嘴上说着要替师明净报仇,却///睡////了你的仇人一次又一次,墨微雨,你真可悲。”
犹如被毒蛇咬到一样,踏仙君猛地甩开楚晚宁。
起身倒退几步,望着一地的狼藉,踏仙君有些不明白事情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他分明是来和楚晚宁和好的,为什么两人又要这样彼此折磨,互相伤害?
捂着隐隐作痛的头,踏仙君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去了。
楚晚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痛的无以复加。
墨燃……对不起啊,是师父的错。
到最后,我还是没能说出对你的愧疚。
可只有让你彻底恨上我,你才能亲手杀了我。
仰望着蓝天,楚晚宁想,一切很快就能结束了。
他可以不用再难过了。
墨燃也能够恢复本心。
三旬过后,他们之间的故事,就能划下句点。
TBC.
感想。对于我来说,想要画平涂,前期一定要很认真很认真的勾线,否则后期很难改,改着也很头疼!(真的拜服那些寥寥数笔就把大关系交代完了,远看小图完成度极高,近看就是涂鸦的强者…)
感想。环境色不要乱duang,你乱duang的环境色都很难看(⋯⋯。先把基础的搞扎实些吧。
感想。好像上色有种水彩笔儿童画的感觉…咦?
感想。线稿、上色、光影、体积感。对这个阶段的我来说是很难均衡把握的,不要贪心。有大大线稿完成度极高,加上简单平涂和阴影就很美,比如老浮。
感想。画画不要扣不要扣不要扣,疏宕一点。
感想。如果画面有一丝不满意的,不要硬着头皮画下去,大橡皮擦去重来,删了图层重来...
感想。对于我来说,想要画平涂,前期一定要很认真很认真的勾线,否则后期很难改,改着也很头疼!(真的拜服那些寥寥数笔就把大关系交代完了,远看小图完成度极高,近看就是涂鸦的强者…)
感想。环境色不要乱duang,你乱duang的环境色都很难看(⋯⋯。先把基础的搞扎实些吧。
感想。好像上色有种水彩笔儿童画的感觉…咦?
感想。线稿、上色、光影、体积感。对这个阶段的我来说是很难均衡把握的,不要贪心。有大大线稿完成度极高,加上简单平涂和阴影就很美,比如老浮。
感想。画画不要扣不要扣不要扣,疏宕一点。
感想。如果画面有一丝不满意的,不要硬着头皮画下去,大橡皮擦去重来,删了图层重来,新开画布重来——多尝试,多学习。慢慢磨出一幅画学到的东西比一晚上草草完成学到的东西多。
[聂瑶]如沐春风(二)
聂灰狼和金小红帽系列
人物亲妈的,ooc我的!
第一次写文,欢迎大家提提建议
如果有人看我会继续写的
天还是暗蓝的,出现了一两朵云,一切都很温柔。可是不净世却已经是一阵阵的慌忙了。
“启禀大王子,底下的狼士来报,在梵阴山一带发现了小王子的灵血,但是并没有发现他。”进来的狼士禀告着情况。“赶往此处。”低磁的嗓音中透着着急,却也多了一丝狠戾。身前这个男人明明不过是加冠之龄,可是却让人觉得他似乎是一个已经掌权多年,成熟稳重的男人。
金光瑶提着篮子,时不时看一下篮子里的小狼狗。小东西已经睁开了睡眼,用小巧的鼻子嗅了嗅周围,水汪汪的大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盯着金光瑶。金光瑶瞧见它这个反应,...
聂灰狼和金小红帽系列
人物亲妈的,ooc我的!
第一次写文,欢迎大家提提建议
如果有人看我会继续写的
天还是暗蓝的,出现了一两朵云,一切都很温柔。可是不净世却已经是一阵阵的慌忙了。
“启禀大王子,底下的狼士来报,在梵阴山一带发现了小王子的灵血,但是并没有发现他。”进来的狼士禀告着情况。“赶往此处。”低磁的嗓音中透着着急,却也多了一丝狠戾。身前这个男人明明不过是加冠之龄,可是却让人觉得他似乎是一个已经掌权多年,成熟稳重的男人。
金光瑶提着篮子,时不时看一下篮子里的小狼狗。小东西已经睁开了睡眼,用小巧的鼻子嗅了嗅周围,水汪汪的大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盯着金光瑶。金光瑶瞧见它这个反应,知道它可能是饿了!
心里好笑,原来还是一只会察言观色的狗狗。于是便将嫂嫂给他准备的馕饼递到了小东西的嘴边,小家伙嗅了一下,确定是能吃的才慢慢地扯开牙齿咬饼。
森林里树木茂盛,又因正是春季,山花烂漫,一片繁景。风穿过丛林,飒飒作响,草木皆兵!有人已经在山路两边埋伏多时了,终于把他们给等到了!
“大王子,那应该就是小王子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埋伏在两边的狼士就只等着他们主人的命令了。
“等下我自己下去,看样子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必要兴师动众,让他知道我们的身份”
风吹得有些大了,金光瑶拢了拢自己的红斗篷,以期望它能挡挡风。看见小狼狗很快的吃完了,于是又递上去了一个饼。小狼狗迟迟不动,只是呆呆地盯着金光瑶的身后,似乎有点兴奋但是又有点害怕,它嗷嗷叫了两声。金光瑶立刻返过头去,吓得他直接一个屁股蹲在地。
面前的这个男人个头很高,长得倒是很英气。漆黑的双眸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水潭,挺直的鼻子在光线下显得更加硬朗,似一袭玄青色的长袍绣有兽头纹,身上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你......你是谁啊?”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
“你不用管我是谁,把他交给我就行了。”聂明玦居高临下指着篮子里的小家伙。
金光瑶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坐在地上,忽然感到十分地丢人。于是站了起来,可他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高了,他才到他的肩膀左右。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金光瑶挺了挺身板,“凭什么?”
面前的男人眉头皱了一下,“他认得我,你说我该不该要回去?”紧接着对篮子里的小家伙怒声道“过来”小狼狗爬出了篮子,一瘸一拐地走到男人跟前。这时男人才发现他受伤了。男人蹲下来,看了一下狼腿,然后解开了腿上的纱布。
旁边的金光瑶赶忙阻止,“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它受伤了!”男人不理会他,只是将手负在狼腿上,不断地输入灵力。金光瑶发现小狼并不反抗,于是也就认定了狗是这个男人的了。
不到一会儿,小狼狗化形成了一个与自己大小的少年。金光瑶目瞪口呆,如果他现在走得动的话,他一定拔腿就跑,可是腿好像没有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化形的少年拱手向金光瑶行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金光瑶征了征,回过神来,“没....没事...不客气”“我叫聂怀桑,这是我大哥”聂怀桑激动地走上去搭话。后面的男人拱手冷冷地道:“聂明玦”,金光瑶回了一礼,“在下金光瑶”。
聂怀桑见金光瑶被他们吓得不轻,于是又跟他解释了他们原本是狼族的狼人,平日修炼以提升修为,自己这次的遇难实在是感谢金公子。聂明玦听着自己的弟弟轻描淡写地说这次的受伤,在一旁轻笑了一下,“呵,你那修为真是难为你了。”聂怀桑听出了他大哥这是要发作了,这次不死,回去也得被大哥练死。
聂明玦警告了金光瑶不要把这事情说出去,然后提着聂怀桑的衣领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