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w+一发完】巫不山下/师徒
- 年上
- 一点修仙背景,纯胡扯
- 不涉及明显相关描述但个人设定非纯师徒哈,按喜好自己吃饭
(旧的,补一下,因为我个人喜欢这篇
试阅如下:
师尊很多年都在后悔,心软一时,在闭门之前收了最后一个小孽徒,算上这个不仅不成器而且能闯祸的小弟子,他有五个亲徒。
大师兄得天道受封,已为仙门打工去了,平日几乎不回山,逢年过节师尊寿诞时会专程回来拜会师门。二师兄稳重,替师尊掌大事,老三少年老成,管着山上的家事。还剩一个老四和小五,老四贪玩但聪慧,及冠便脱去凡胎肉。小五就是那个不成器的。
师尊阅历人间千百年,凡常浮躁心态早该断去,老四拜师的时候也...
- 年上
- 一点修仙背景,纯胡扯
- 不涉及明显相关描述但个人设定非纯师徒哈,按喜好自己吃饭
(旧的,补一下,因为我个人喜欢这篇
试阅如下:
师尊很多年都在后悔,心软一时,在闭门之前收了最后一个小孽徒,算上这个不仅不成器而且能闯祸的小弟子,他有五个亲徒。
大师兄得天道受封,已为仙门打工去了,平日几乎不回山,逢年过节师尊寿诞时会专程回来拜会师门。二师兄稳重,替师尊掌大事,老三少年老成,管着山上的家事。还剩一个老四和小五,老四贪玩但聪慧,及冠便脱去凡胎肉。小五就是那个不成器的。
师尊阅历人间千百年,凡常浮躁心态早该断去,老四拜师的时候也像小五这么大,一切皆平常,大约是收了小五以后闭了师门,这就成了铁板钉钉的老幺。
仙人也宠幼。
任他爬树淌水,炸鱼掏鸟。
况且从老四开始,课业和修炼的事都是交给师兄教了。
师尊每日下棋烹茶,端坐月台,他无所不知,却只云淡风轻地宠溺而笑。
据说师门门规严格异常,老四深有体会。所以他见不得小五如此鬼魅猖狂,二师兄的案台上堆满了他告状的纸条,只可惜二师兄也是个溺爱师弟的冤大头。
偶尔二师兄也得空去抓一下小五,严词厉色地警告他再翘课就送去师父那里挨教训,小五朝他做鬼脸,然后把捏在袖子里的鸟扔到师兄脸上,飞快地跑了。二师兄也想抽个时间好好管管他,但奈何山中事杂多,他不得空,真扭送到师父那里他舍不得,如今小五猖狂少不得被一顿家法修理,二师兄想想也就算了。
小五就这么三天打鱼三十天晒网,书斋的夫子甚至都忘了他这个师尊亲徒。枯燥的课业他是一点不上,倒是天天闯师尊的门房,缠着学些华而不实的招数,与人间变戏法的差别大不到哪里去。
前几次被师尊呵斥他逃学,轻罚了几下手板以后亲自把他送回书斋听学,小五就记住了夫子讲书的时候不去师尊眼前晃,待傍晚以后再去月台。
那人在繁茂的松树下独坐的背影是一道清疏的风,比青松也冷。低头垂眸看手中的民间记卷,只要动动手指,风翻了他的书页。听闻背后乱得没规矩的脚步,像兔子蹦,他嘴角不察上扬。
“又逃学。”
小五眨眨眼,以为自己聪明:“书斋都闭门了!”
师尊不点破他,拿书卷在他头上轻点了一下,宠溺道:“你啊!你说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小五不依:“哪里不成器了我?我今天下午还赢了四师兄呢,他连那只青羽雀都输给我了!”
师尊停下来回头又敲了他发顶一下:“罪加一等。”
那人假装板着脸训斥他:“小五,再如此胡闹罚你去书斋门堂外面跪着抄书。”
小五装傻,嘿嘿一笑扯着师父的袖子拉他快走,说我跟老四摘了松顶雪化水,师父快煮来试试怎么样。
仙人被他拽得优雅之资不翼而飞,跟着踉跄了两下,但也没抽回手来。
师尊仙躯不避风雪,可是小五现在连个仙体都修得半吊子,在御寒这方面可以说是和肉体凡胎没有任何区别,这年冬天师尊隔了几百年从山下请了木瓦匠筑屋,钉了三层厚,也久违地开始围炉煮茶。
红彤彤的火烧着泥炉,噼剥、噼啪。
小五把兔毛大毯卷在身上,趴在师尊屋里对着烛光看剑书。等他睡着了,师尊把贴着剑书封面的民间画本从他脸上拿下来,随便翻了两页里面的内容,摇了摇头,给他盖了被子熄了两盏烛。
你啊,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如此春秋三载小五的抽条飞快,转眼已经是少年模样,论山下岁月也有十八九了。
他来时癸未冬月,眨眼轮转五个四季。
便是这一甲子的终末了,凡尘世间万物皆归因果,轮回六道重新算起,大年癸亥。
-tbc(全文在下面找,不要再问怎么看了
不喜欢师徒养成的真是没品啊(点名道姓)
【逢场作趣】193
【“许景修,你翅膀是真硬了。”】
—————————正文分割—————————
“喻老师,或者你的父母,在知道这件事后,抽你了吗。”
江赏望着许景修一脸严肃: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很重要。”
“唔。”
问题的角度略显清奇,许景修一时反应不过来,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没有。”但很快,他便轻松领悟到了江赏的话外音,眼角眉梢通通挂上笑意。
“怎么,如果他们没收拾我,你准备替他们出手?”
“……”
得到的答案在情理之中,男人的猜测也是无可挑剔地准确,江赏冷着一张脸沉默,竟是隔着几年时光见鬼地共情到了许景修的父母师长。
...
【“许景修,你翅膀是真硬了。”】
—————————正文分割—————————
“喻老师,或者你的父母,在知道这件事后,抽你了吗。”
江赏望着许景修一脸严肃: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很重要。”
“唔。”
问题的角度略显清奇,许景修一时反应不过来,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没有。”但很快,他便轻松领悟到了江赏的话外音,眼角眉梢通通挂上笑意。
“怎么,如果他们没收拾我,你准备替他们出手?”
“……”
得到的答案在情理之中,男人的猜测也是无可挑剔地准确,江赏冷着一张脸沉默,竟是隔着几年时光见鬼地共情到了许景修的父母师长。
养许景修这么个聪明大胆又有棱有角有主意的孩子,他们也是不容易。
然而深夜的卧室气氛太柔和,心上人乖巧任人宰割的模样太招人稀罕,江赏生不起来气。
半分钟后,许景修被迎面飞来的小海豹砸偏了脸。
“后来呢,怎么脱身的。”
江赏闹心地滚进被窝,将玩偶留在了许景修怀里。
在他身边,许景修抱着玩偶笑吟吟侧身,不答反问:
“或许我可以好奇一下江铭鸿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是喻老师捞的你。”江赏说道。
话音落下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冲许景修顽皮地眨眨眼:
“许老师,我发现你现在在我面前提江铭鸿好像没有那么避讳了。”
“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不是。”许景修失笑,说话时不自觉垂下眼帘,“总该脱脱敏才是。”
江铭鸿是根刺,一直让他横亘的结果只能是扎出更多伤口。
“这样会让你不适吗?”面前的人意味深长眯起双眼,许景修神色微怔,身子顿时坐直些许。
“不会。”江赏乐,用下巴指了指刚刚跟许景修分离的枕头。
于是许景修老老实实倚了回去。
“不是喻老师捞的我,事实上在整件事结束之前,喻老师都不太知情。”
两人的距离不知为何近了些,许景修换了个姿势,搂着玩偶继续说道:
“我回国后才把一切告诉他。”
“那你还怪能扛事的。”江赏慢悠悠给出一个不知是褒是贬的评价。
“看来江铭鸿情报有误。”
当年的许景修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独当一面了。
“他情报有误是应该的。”没成想许景修只是轻描淡写眨了下眼。
“因为这就是我们希望外界流传的故事版本。”
“什么?”江赏惊讶地睁大双眼。
“你们是?你和……”
“我和喻老师。”
“你们希望外界流传的版本是……”
“我赌石招惹到了一些人,险些被他们威胁到身家性命,关键时刻喻老师动用了自己的关系,把我从仇家手里捞了出来,并且打点好了那边的一切,这件事结束后我金盆洗手,回到地大教书。”
故事简洁清晰,三言两语就能概括,江赏在脑子里把真实情况和外界流传的版本对比捋了一遍,沉吟着开口:
“也就是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计划、自己处理的,但外界流传的说法却是喻老师在紧要关头发动关系对你出手相救;而这个外界流传的、与真实情况有所不符的版本,其实是你跟喻老师商量后统一的口径。”
“是。”许景修点头。
“为什么。”江赏本能不解。
“弱化自己对你有什么好处。”
“用喻老师的话来说,做人需要适当‘藏锋’,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人。”
许景修清浅弯起眉眼,嗓音柔和:
“与其让业内的人都知道我的‘丰功伟绩’,赞扬、揣测、畏惧或者因此防备我,不如让他们听到一个相对平庸的‘真相’,觉得我许景修也‘不过如此’。”
●
“许景修,你翅膀是真硬了。”
当年,喻松泽用三杯茶的时间听完许景修讲述的事件全貌,又入定似的坐在桌边默了足足三分钟,终于面无表情撂下这样一句话:
“我是该夸夸你。”
“您要不还是骂我两句。”
许景修对老师的反应并不意外,闻言却只乖觉笑笑,坐在喻松泽对面低眉添茶——他早已不是多年前那个会因莽撞冒险而心虚紧张的稚嫩青年,举手投足间只剩被年龄和阅历打造出的从容坦然。
而他才刚回国不久,身上有伤未愈,心中疲惫未消,卖乖能力属实有限。
热茶在瓷杯中转出圈圈涟漪,喻松泽满腹言语不知从何说起,指尖在杯壁摩挲半晌,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骂你?你主意正得很,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完了,现在骂你还有什么用。”
——许景修对局势的判断和掌控能力无可指摘,通过这件事所展现出来的野心、魄力、能力和决策力也高到令他惊讶的程度,他了解自己的学生,很清楚如果许景修没有足够充分的把握,一定不会瞒着自己谋划这么大的事。
而他之所以选择去做,只能说明他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和能够把事做成的底气。
内心五味杂陈,说不上愤怒、后怕和欣慰哪个更多,喻松泽仔细端详许景修的神色,没忍住又轻叹一声: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的确老了。”
“您……”
迎接他的不是训斥也并非失望,反倒让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许景修不知所措起来。
他移开目光却不知道该看向哪,轻轻捻了捻麻木已久的指尖:
“抱歉,瞒了您这么久。”
“你那是了解我,知道告诉我一定会遭到阻拦。”
喻松泽没好气地扫他一眼:“算你周全。”
随后话音无缝衔接一转:“但是景修,很多时候,太周全也未必是好事。”
“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太有把握,久而久之就容易忽略外界的声音。”
他不紧不慢抿了口茶,
“前辈的提点、亲人的担忧和外行人的疑问都是外界的声音,但在某些时候,它们未必是负担。”
“我知道。”许景修轻声说道。
“它们也有可能是让我三思的契机,是悬崖勒马的缰绳,是另辟蹊径的提点。”
“您是不是想说这次的事我做得太独,至少应该问问您的意见。”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喻松泽苦笑。
“我看我是彻底管不了你了。”
“喻老师。”许景修委屈巴巴垂下眼。
“您多管我。”
“怎么。”
喻松泽软硬不吃:“以为我年纪大了爱心软,撒个娇就没事了?”
“我告诉你,少跟我来这一套。”
“您上次说想给师母打一对耳环。”
许景修被喻松泽修理习惯了,一条路不通就换下一条,当即面不改色换话题:
“我手里有块老蓝水,除了耳环还能打两个平安扣,您看是给您和师母打一对,还是给师母和悠宁。”
“悠宁”全名喻悠宁,是喻松泽的独女,正在读研。
“这副用物质封口的做派又是从哪学的?”喻松泽拧眉。
“不是封口。”许景修认真迎上他目光,整个人看起来却是更无辜了。
“是不知道该怎么让您消气,才勉强想出的笨办法。”
喻松泽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嗓音四平八稳:
“给你师母和悠宁吧。”
这便是心领他的歉意并且接受台阶的意思,许景修点头称是,眸色终于亮了几分。
“但是景修,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
自家学生的疲态不加遮掩,喻松泽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他面上不露任何端倪,只趁着这个机会用力敲打:
“从今以后,赌石只能是你的兴趣爱好,你不能再把它当成事业。”
“有人情往来的需要、或是接到报酬很丰厚的邀约,你想接单,没问题,再深入,免谈。”
许景修眼帘低垂安静坐着,不反驳也不应答。
“不想答应也可以。”
喻松泽神色疏淡,语气听不出太多起伏,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通知态度:
“不答应,你就永远都别认我这个老师,从今往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学生。”
“我答应您。”
许景修闭上眼轻声答话,嗓音蓦地沙哑。
“刚才在犹豫什么。”喻松泽半点逃避的余地都不给许景修留。
“不是在犹豫答不答应您。”许景修自然知道老师想问什么,讨饶地歪了下脑袋。
“即便没有您最后的警告,我也不会再去蹚这滩浑水,刚才只是在回忆这些年经历过的事。”
这世界上黑色和灰色的面积还是太大了,大到他看不清全貌,也探索不到尽头。
许景修原本以为自己就是站得高看得远的那一个,事实上他也真的站到了很高的位置。的确,高处的空气很好,视野很宽,可同时,高处的风很冷也很大,吹得他摇摇晃晃,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
他完全摸透了行业的游戏规则,却迷茫疲累非常,不想干了。
“行,记得你今天答应我的话。”
喻松泽喜怒莫辨一颔首,想了想又道:
“你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业内不可能没有风声,对外具体要怎么讲,你听我的。”
“好。”许景修毫无异议。
喻松泽:“以后有什么打算。”
许景修:“我想先听听您的意见。”
“考不考虑回学校教书。”喻松泽说,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你符合特聘的要求。”
“做老师?”许景修没想过这条路,尾音不由得微微上扬。
“嗯。”喻松泽悠悠应声,“在我眼皮底下待着,方便我看着你。”
“饶了我吧。”许景修笑,“我保证再也不让您担心了。”
喻松泽偏头啧了一声:“越长大越无趣,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许景修老老实实眨了眨眼,不还嘴。
“看着你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更重要的是——”
喻松泽顿了顿,正色说道:
“景修,你悬浮太久,需要落地。”
“你的能力和经验足以支持你给后来者一些正确的引导。”
男人眉目沉静,望向许景修的目光中有名为信任和鼓励的东西:
“他们需要你的引导。”
“你也需要将心血倾注到更单纯的地方。”
喻松泽说的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话,许景修却感觉胸口被某种滚热的东西用力撞了一下。
他怔怔望着对面的人,看到恩师眼底缓缓散开笑意,也听到他沉稳温和的声音:
“如果你愿意投入,也喜欢看到回报,那么我想,讲台会比赌场更适合你。”
心中某处蓦地豁然又蓦地烫了起来,许景修短暂失神,回神后认认真真应声,表示自己会好好考虑。
就在他以为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可以松一口气时,喻松泽接下来的话便如一记闷棍,不偏不倚敲在了他半死不活的心上。
“另外,你母亲前些天找过我,关于你这次出国的安排,她知道的信息似乎跟实际有所不同。”
“我认为你有必要向她道个歉。”
—————————分割线—————————
有彩蛋♡
是对许景修当年选择以身入局一事的完整梳理,截图形式但我个人建议要看(上一章看评论区感觉大家对许景修当年做的这件事理解不太对,不是个例,是整体理解都有点偏,所以建议还是看一下叭)
《逢场》的故事一直是以江赏为主视角讲的,许景修的点滴碎片则隔三差五穿插其中,也算是大家跟着江赏一起认识他啦。
以及迟来地夸夸大家在191章给江赏的关键词评价(上一章就想夸来着但是写文写到最后忘了),留评的宝贝们都好用心,每一条我都认真看啦,大家的评价对于我从更多的角度认识江赏很有帮助,我爱你们!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逢场作趣】192
【“所以你被刀尖指过眼睛的事是真的。”】
—————————正文分割—————————
江赏迅速冲了个澡,重新回到卧室时满身清爽。
他不卑不亢迎接许景修的目光,在男人温和带点笑意的注视下钻进被窝,搂住小海豹往床头舒服一靠:
“故事时间?”
“嗯,故事时间。”许景修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原本萦绕心头的不安无形消散些许,语气也微不可查地扬了几分。
他坐直身子垂下眼帘,问江赏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弃赌石回学校教书。
“事业有成所以金盆洗手,急流勇退回归平淡生活,故事一般都是这样讲的。”
江赏懒洋洋答话,说完又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问道:...
【“所以你被刀尖指过眼睛的事是真的。”】
—————————正文分割—————————
江赏迅速冲了个澡,重新回到卧室时满身清爽。
他不卑不亢迎接许景修的目光,在男人温和带点笑意的注视下钻进被窝,搂住小海豹往床头舒服一靠:
“故事时间?”
“嗯,故事时间。”许景修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原本萦绕心头的不安无形消散些许,语气也微不可查地扬了几分。
他坐直身子垂下眼帘,问江赏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弃赌石回学校教书。
“事业有成所以金盆洗手,急流勇退回归平淡生活,故事一般都是这样讲的。”
江赏懒洋洋答话,说完又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问道: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得更具体一点?”
“是。”许景修坦荡承认,“如果江铭鸿对我抱有的敌意是真的,那么我想他总该说点我的坏话。”
“而我能被他说道的,也就只有赌石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几年了。”
“江铭鸿没说你坏话。”江赏抱着玩偶乐,“他夸你来着。”
“夸我什么。”许景修根本不信。
“夸你天资过人能力超群,有魄力有原则,胆大心细,敬业且不惧黑恶势力。”
夸赞的话张口就来,江赏从善如流,把江铭鸿的担忧换成自己对许景修的理解,在小海豹脑袋上爽快一拍:
“战绩可查。”
“你闹得我都忘了想说什么了。”
氛围被年轻人的元气发言调动成轻松愉快的模样,许景修暗暗惊讶于江赏优秀的自我调节能力,不知第几次笑弯了眼。
但随后,他只是掐掐眉心,很轻地叹了口气:
“我可是做了心理建设才来讲黑历史的,江赏同学,收收你的滤镜。”
男人的语气中有微妙的讨饶意味,听起来竟像是被江赏夸得有些不知所措。
江赏接收到了许景修话中的信号,新奇又心动,到底还是收敛了打趣的态度:
“好吧,许老师,我的确听说过一些关于你赌石赌出仇家的事。”
“但那些都只是听说,我更想听你讲。”
视线在暖黄色的光影中交叠,江赏认真打量男人的眉眼,神色终于沉静。
在他身边,许景修转了转腕上佛珠,喉结上下一滚:
“赌石那些年我招惹到了一些地头蛇同行,跟他们有着持续的、程度不断叠加的冲突。”
“境外不比国内,那里的人有自己的江湖规矩,他们说谁扰乱市场,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们有不少眼中钉,很不巧,我就是最碍事的那颗。”
“而在从中抽身前的半年多时间里,我的工作既不顺利也不安全。”
“本着不让家人担心、也不想被他们过多干涉的原则,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情况,花了些精力准备好能让他们安心的说辞,报喜不报忧,试图将他们蒙在鼓里,并且一直认为自己做得还算不错。”
许景修很慢地闭了下眼:
“事实上我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是我低估了一位母亲对于孩子的敏感度。”
“我自以为是地把家人安置在和平的假象中,却不知道那大半年来,我的母亲时刻都在为我提心吊胆。”
●
四年前。
颜之听许景修讲完自己的近况和之后的工作安排,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儿子的说辞滴水不漏天衣无缝,任她怎样推敲琢磨,都找不出一个可以用来提出质疑的点。
她在心中苦笑,抿了口早就凉透的茶,用垂下的眼帘和茶杯掩盖眸中涌上的难过——也是难为了许景修,在自身如此忙碌辛苦的情况下还要匀出心思编故事,以便让她这个操心的母亲放下心来。
“可是我听说,境外那边最近不是很太平,我跟你爸都有点担心。”
泡久了的茶涩到发苦,颜之食不知味地饮下大半杯,对许景修说道:
“这次出差是非去不可吗。”
“是,雇主只有那两天有时间,机票也已经定好了。”
许景修拿出十成十的耐心回应颜之:
“您放心,我落地和到酒店都第一时间跟您说,事情办完就回来。”
颜之没有接茬,半晌后问许景修是不是准备一直做这一行。
“不会。”许景修依然答得干脆。
“境外市场的风气确实不好,我不在那边定居就永远是外来人,继续做下去,麻烦只会多不会少。”
“我见足了世面也赚够了钱,不打算再接新单了。”
而他对母亲的担忧并不知情,闻言只是笑着给颜之喂定心丸:
“但已经答应的工作总归还是要做完,您说是不是。”
“这次准备几号走。”颜之不答只问。
“二十号。”许景修说。
●
“但实际上我是九号的机票。”
讲述过去不美妙的经历不是件轻松的事,许景修无端口渴,说话时几次无意识地抿唇。
壁炉旁边有个小冰箱,江赏踩上拖鞋几步跑过去,拿了瓶水远远抛给许景修。
“谢谢。”男人欣然接下这份体贴。
“那次出国要办的事不太友善,我能感受到我妈的担心,有意把出发日期说晚了几天。”
许景修拧好瓶盖将水放到一边,继续说道:
“而如果事情办得顺利,那么我大概十五号就能回国。”
“这样我就可以在之后跟她说计划有变,这次出国计划取消了。”
“如.果.事.情.办.得.顺.利。”江赏听得认真,关键句一抓一个准。
他在床上滚了半圈靠近许景修,仰脸问道:
“那要是事情办得不顺利?”
“不顺利就…”
许景修微怔,往后小幅度地撤了撤,实话实说:
“…就争取先活着回国,然后想想该怎么让他们来医院看我。”
“……”
江赏被他的坦诚和混账噎得一时失声,撑着身子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
“所以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事。”
许景修:“把自己送到早就看我不顺眼的组织A手里,再让一直与我结盟的组织B以此为借口出手,以达到打击组织A的目的。”
江赏:“所以你是……”
许景修:“是棋子,是矛盾爆发的借口,是双方挑起冲突的理由,或者说直白点,是个工具。”
“为什么是你。”江赏面色沉静淡声发问,“必须是你?”
“最好是我。”许景修说。
“他们自己的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最好用的就是我这个外人。”
“一旦组织A对我出手并做出了过分的行为,组织B就有了清算的理由。”
江赏很轻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你是自愿做这个棋子的吗。”
“是。”许景修坦然承认,甚至补充,“我自愿且主动地去做这个棋子。”
“为什么。”
“因为我也想让组织A的人死。”
“你…”
男人的表述直接得十分罕见,搞得江赏又一次卡了壳。
他盯着许景修欲言又止,索性也一起坐直身子:
“他们怎么你了。”
“我遭遇的大多数恶意、打击和阻碍都来自于他们,他们影响我的利益,干扰我的行事,毁我的单子刁难我的雇主甚至知道我家的情况,以及……他们侮辱我。”
“什么?”江赏瞬间炸毛。
“侮辱你什么?!”
“人格方面,不是肉体。”
许景修不知道江赏想没想歪,但他莫名感觉江赏想得似乎有点歪。
“……对不起。”
江赏头痛,长舒一口气又对自己一阵无语,捂住脸用力揉了揉:
“你继续讲,你也想让他们死,然后呢。”
“组织B与组织A向来不对付,而且组织B中有喻老师的朋友,他们一直很照顾我。”
许是觉得江赏懊恼的模样可爱,许景修的眉眼不易察觉地弯了一瞬。
“也就是说我跟组织B既有交情的基础,也有共同的目标。”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说道:
“所以在这件事上,我认为我们可以成为盟友。”
江赏沉吟:“你作为棋子以身入局,组织B借题发挥发难组织A,最后你跟组织B成功了,对吗。”
“对。”
“那我能不能理解为,组织B本身就具备料理组织A的能力。”
旁观者的视角总会更清晰些,江赏几乎没有思考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以。”许景修点头,“事实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组织B万事俱备,只差借口,然而他们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才用了你这个外力。”
在有关许景修的事情上,江赏的头脑清醒得可怕:
“但其实他们也可以找别的借口,只不过其他借口都没你性价比高,是不是。”
“没错。”
许景修持续认可江赏的分析,并发自内心地认可他丰盈的思考量。
“你是怎样把自己送到组织A的手里的。”江赏突然换了个问题。
“他们看我不爽很久了,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有警告过我。”许景修语气淡定。
“我只需要稍微‘不懂事’地做点损害他们的利益和面子的事,再让自己‘不小心’撞入他们的地盘,后面的事就会顺理成章。”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江赏眸色微寒。
“打我一顿,再问我手跟眼睛想要哪个。”
许景修的神色和语气都如常:
“留一样,剩下那个他们就帮我废掉。”
“所以你被刀尖指过眼睛的事是真的。”
“是真的。”
“即便如此,你还是心甘情愿去做这枚棋子?”
江赏好看的眉终于拧了起来:
“在明知道自己不是唯一解、也明知道自己的生命安全可能会受到威胁的情况下?”
“是。”
“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没有。”许景修说,“想要打击到组织A,我能依靠的也只有组织B。”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组织B可靠。”
江赏的心跳很快,是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问道:
“万一那群人做了连环套,实际上两个组织的目标都是你;或者临时出了什么意外、导致组织B没办法第一时间救你,你该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握了些能让组织B伤筋动骨的机密在手里,他们必须捞我。”
江赏肉眼可见的紧张,许景修却从他越来越快的语速和愈发紧绷的状态中读出了名为“在意”和“关切”的东西,胸口蓦地酸软。
他倾了倾身靠近江赏,嗓音放缓也放轻:
“每个人都利益至上,绝对的利益牵制远比人情和良心可靠。”
●
“如果你们不守信用,那么12小时后,这些东西就会自动发到他们的信箱。”
当年,许景修在入局前半小时亮出底牌,对坐在自己面前的人轻描淡写说道:
“你猜他们有了这个,是继续与我作对,还是跟我握手言和。”
●
“看来你的确考虑得很周全。”
主卧中,江赏听完许景修的讲述,咬着牙思考良久,终于一脸严肃地开了口:
“但是我想知道,喻老师,或者你的父母,在知道这件事后,抽你了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很重要。”
—————————分割线—————————
有彩蛋♡
没有特别合适的,放个许景修以身入局事件的大致梳理吧,也带一点关于颜之的担忧,截图形式,看不看都行(安详.jpg)
一键查询大家代入颜之/许至在知道这件事后的心情(老实.jpg)
江铭鸿跟江赏聊许景修指路第153、154章。
另外,之前写过的喻松泽收拾许景修的事跟许景修这次讲的不是同一件,别搞混了。
4k+!剧情章比较难读但还是希望多多互动(蹦蹦跳跳.jpg)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逢场作趣】191
【“修理我又纵容我。”】
—————————正文分割—————————
“许老师,手下留情。”
江赏偏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阴影,轻声说道。
“好。”然后他听到许景修淡淡应声。
“你……”
男人出乎意料地好说话,闹得江赏原地愣住,转过头盯着许景修看了好一会儿,才不解地拧起眉。
“你这算什么。”他无意识地掐了一把怀中的小海豹。
“修理我又纵容我。”
“你主动找上来,不修理一下反而是怠慢。”
许景修说道,双眼无可奈何弯起弧度,顿了顿又道:
“至于纵容,是因为我觉得你想要的并不仅仅是修理。”
“你也想要其他东...
【“修理我又纵容我。”】
—————————正文分割—————————
“许老师,手下留情。”
江赏偏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阴影,轻声说道。
“好。”然后他听到许景修淡淡应声。
“你……”
男人出乎意料地好说话,闹得江赏原地愣住,转过头盯着许景修看了好一会儿,才不解地拧起眉。
“你这算什么。”他无意识地掐了一把怀中的小海豹。
“修理我又纵容我。”
“你主动找上来,不修理一下反而是怠慢。”
许景修说道,双眼无可奈何弯起弧度,顿了顿又道:
“至于纵容,是因为我觉得你想要的并不仅仅是修理。”
“你也想要其他东西,是不是。”
“我想要你就给。”江赏笑。
“许老师,你还是太惯着我了。”
“我还可以更惯着你。”没成想许景修神色一派坦荡,有温度的话张口就来。
“有什么不安要对我讲吗。”
江赏一脸严肃地沉默下来,被许景修从容调转的态度砸昏了头。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男人脸上,两只手却一直在欺负怀中玩偶,直到把小海豹的尾巴拧过来又拧回去,才终于勉强打理好慌乱的心跳。
空气陷入短暂的安静,随后江赏重新开口,嗓音稳定疏淡:
“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稳重,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坦荡,常人有的劣根性我都有,只不过平时我把这一切都藏得很好。”
“而我之所以选择向你道歉,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因为我诚心知错,而是因为我明白虚心、全面地承认错误比避重就轻和嘴硬狡辩更容易获得原谅。”
他木着一张脸说道:
“所以我会适时地卖乖表态、适时地装可怜,以便更好地让你心软,从而哄得你宽容我的过错,就像现在这样。”
年轻人用来评价自己的词一如既往尖锐,许景修见怪不怪,闻言只不紧不慢地眨了下眼:
“江赏同学,恕我直言,你的可怜不像装的。”
松弛的倾听姿态使得许景修整个人看起来都慵懒,他慢悠悠地说出自己的感受,叹气叹得微不可查:
“你这副‘硬要把混账的皮往自己身上套、非要找点茬踩自己一脚还不肯承认’的样子真的很可怜。”
一针见血的话当头落下,不留情面堪称揭露,比耳光难挨。
江赏抿紧双唇,感觉体温被迫剥离仅仅用了一瞬,当即狠狠打了个哆嗦。
再然后,他失魂落魄垂下脑袋,指尖血色褪尽。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江赏喃喃说道,懊恼间语气竟是揉了哭腔:“我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些。”
“我……”
——这场谈话的节奏一直很健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失控,又为什么要突然这样编排自己。
许景修拿出的包容与爱护远远超出江赏的预估,于是他心慌且不知所措,向来还算拿得出手的配得感说降就降,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应了激。
他于心有愧,羞于面对内心深处那份“想要得到安抚”的本能,也无法允许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许景修的好。
所以他挣扎着钻进牛角尖,满腔酸涩尽数化为对内的刀刃,非要强调自己不好不配不诚恳。
“小赏,我从不勉强自己做违心的事,所以我说我愿意惯着你、还能更惯着你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愿意做,并且认为你值得我这样做。”
陷入情绪死胡同的江赏试图举刀捅向自己的胸口,然而许景修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以强势而锋利的姿态打断了他自毁式的消沉:
“是人都会有劣根性,偶尔暴露性格的阴暗面也没什么大不了,你选择道歉和直面是因为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无关心机。”
“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也不会只凭这一件事定义你,酒吧的事既不会透支你在我这里的信任,也不会成为你的减分项,相反,它让我对你的认识更进一步。”
面前的人双肩不易察觉地抖动,许景修移开目光当没看到,唯有语气中诚意笃定不变:
“更进一步是好事,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
“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
江赏的声音小了些,色厉内荏的固执也摇摇欲坠,但他依然难以自控地嘴硬,因为一贯优秀的人更害怕暴露缺点。
比起通过他人的认可来回血,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荡的自我拷问之音才是凌迟般的存在。
“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掌控力也被证明是个笑话。”
眼眶隐隐发烫,江赏实话实说,自嘲笑笑。
“优秀的人也可以失察,可以犯错。”
许景修坐直身子,往靠近江赏的方向倾了倾身:
“对自己有高要求本该是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
“小赏,你该刹刹车。”
江赏说不出话,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
“这次的错你的确不该犯,但你已经付出过代价,也一直在承担后果,这就够了。”
许景修看似没眼色地往江赏面前又凑了凑:
“它是一个及时敲响在你耳边的警钟,仅此而已,你该做的也仅仅是引以为戒。”
“没有人会因此给你判死刑,我不会,清让也不会。”
几滴眼泪悄无声息没入海豹玩偶,许景修没看到、直觉却准得吓人,说话时屈指在江赏睫毛下轻轻一刮:
“相信我们,好吗。”
“骄傲、自信和底气都是很珍贵的东西,不要让它们被自责杀死了。”
几滴温热迅速浸润男人的指尖,下一秒指尖被谁一爪子拍开。
江赏一头扎进怀中玩偶,闷闷说道:
“知道了,我努力。”
“怎么回事。”许景修满心酸软,却还是被他逗笑了。
“眼泪都不让我擦?”
“有什么好擦的。”江赏咬了下牙闷闷不乐。
“说我可怜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温柔。”
“你想想你刚才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许景修低眉轻斥:“我不打断你还了得?谁知道你后面还有多少句等着。”
“再说了,就冲你那些自我抹黑的发言。”男人煞有介事沉了声线。
“听两句重话一点也不冤。”
江赏理亏,想委屈却也委屈不起来,又往玩偶里埋了埋脸。
“可是我做不到立刻乐观。”他干巴巴地问道,“怎么办。”
“那就再低落两天。”许景修浅浅伸了个懒腰。
“摔倒了原地躺一会儿很正常,学会摔跟头你的弹性才会更好。”
“我就不能不摔跟头吗。”江赏毫无攻击性地控诉。
“趁着年轻筋骨好,多摔两下也没什么。”许景修的安慰一本正经。
但很显然,听完这句话后,筋骨好的年轻人自闭得更厉害了。
为了避免江赏把自己憋出个好歹,许景修哭笑不得再次出手,先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好了,别一直闷自己。”
他不由分说捧起江赏的脸,指腹抚过他眼下残留的泪痕:
“我也有让重要的人失望的经历,要不要听?”
无数的事实证明,单纯的宽慰最多只能达到七十分的安抚效果,若想让情绪的共振更加同频,那么最有效的方法是告诉对方“我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能够共情到此刻的你”。
果然,听到这句话,江赏的眼神先迷茫后清明,眸色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要听。”
他点点头,却握住许景修的手腕将他推开,顺便把小海豹一股脑塞给他:
“但我要先去冲个澡。”
“嗯?”许景修条件反射接过玩偶,十分诧异。
“不是刚洗过?”
“有阵子没跟你聊这么伤筋动骨的天,被你凶得出了一身冷汗。”
江赏脸色发白,穿上拖鞋头也不回走向浴室,肩胛处的睡衣洇开两小片深色印记:
“十分钟,我修修自己。”
“也好。”
许景修慢悠悠地倒向身后的大床,心想:
“头一回跟人讲这件事,我也要组织一下语言。”
—————————分割线—————————
有彩蛋♡
放个关于江赏关键词的小调查,也欢迎大家聊聊自己眼中的江赏。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五一假期期间还有更嗷——喜欢评论和互动!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逢场作趣】190
【“江赏,你荒唐。”】
—————————正文分割—————————
江赏从凌晨四点一觉睡到下午四点,醒来后躺在柔软大床的正中发呆。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让许景修关灯,安眠药药效喜人,再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十二个小时睡下来连梦都没做。
窗帘没有拉严实,不知道是疏忽还是许景修有意为之,江赏慢吞吞地坐起来,看到一束光斜斜打在床脚。
床头有只保温杯,江赏很熟悉,以前他累了一晚、第二天要睡懒觉的时候许景修也会给他放,里面的内容盲盒似的,有时候是果汁饮料,有时候是温水。
但江赏此刻没有兴趣去开保温杯盲盒,因为床头还有他更熟悉的东西:
许景修的...
【“江赏,你荒唐。”】
—————————正文分割—————————
江赏从凌晨四点一觉睡到下午四点,醒来后躺在柔软大床的正中发呆。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让许景修关灯,安眠药药效喜人,再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十二个小时睡下来连梦都没做。
窗帘没有拉严实,不知道是疏忽还是许景修有意为之,江赏慢吞吞地坐起来,看到一束光斜斜打在床脚。
床头有只保温杯,江赏很熟悉,以前他累了一晚、第二天要睡懒觉的时候许景修也会给他放,里面的内容盲盒似的,有时候是果汁饮料,有时候是温水。
但江赏此刻没有兴趣去开保温杯盲盒,因为床头还有他更熟悉的东西:
许景修的佛珠。
贴身佩戴多年的菩提颗颗润泽,没有被光线直照也丝毫不黯淡,安静地躺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同过去许景修每次深夜探望江赏后一样。
久眠初醒时的空茫不知不觉悄然褪去,江赏喝了半杯水,将佛珠一圈一圈缠上自己的手腕,下床拉开窗帘。
天光大亮。
●
昏沉的疲惫感被几捧凉水洗净,江赏边回消息边下楼,头也不抬径直走向厨房。
因此,当许景修下班回到家,推开门首先闻到的就是饭菜的香气。
“晚上好?”
冬天天黑得早,江赏先看昏沉天色再看许景修,将刚出锅的玉米排骨汤端上桌。
他笑得大方,与昨天同一时间失魂落魄的模样截然不同,脸上伤痕未消,脸色却比睡前好了不知多少,脑袋上一缕头发顽皮翘着,随着探头的动作一晃一晃。
“晚上好。”
许景修温声应道,眼中染上不加遮掩的笑意——能量尚未回满却绝不颓废,江赏依然是他熟悉的样子。
他拎着新买的水果走向冰箱,路过吧台时看到保温罩里的四菜一汤。
“洗手吃饭。”江赏顺口招呼许景修,语气轻快上扬。
话音刚落就被男人手中的水果吸引了目光:
“诶……这是?”
石榴又大又圆又鲜亮,装在最朴素的白色塑料袋里,惹眼非常。
江赏迟疑着停下炒菜的手,说冰箱里不是还有好几个吗。
“清让昨天剥了两个,走之前跟我说这石榴不行。”
许景修将石榴一个个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再整整齐齐摆入保鲜盒中,从善如流说道:
“所以我今天这不是托了朋友直接去石榴园摘,专门挑了最好最新鲜的。”
“……谁?”
江赏好不容易才重新戴上的开朗面具瞬间开裂,短短一个字明知故问,连指尖都收紧了——
许景修提到的人实在敏感,昨天还是他的定心丸,今天就成了心病一块,让他想从容都难。
锅中的菜已经有一会儿没翻,许景修放完石榴,一脸淡定地接过了江赏手中的活。
“清让,简.清.让。”
接着,他一字一句不厌其烦地回答了江赏的笨蛋问题,眉眼清浅一弯:
“去盛饭。”
幸福来得太突然,江赏头重脚轻飘到电饭煲前,不小心给许景修盛了一大碗。
但他终究没有颜面追着许景修询问与简清让有关的细节,整顿饭吃下来天南地北什么都跟聊,唯独对昨天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另一边,许景修无意深究江赏的好状态是强撑还是真实,只不动声色地接下他说的每一句话,并在江赏开播前备好果汁,留下一句“今晚我要早睡,不等你了,进屋动作轻点”,作为默许他继续歇在主卧的信号。
因为他知道,江赏自会进行自我梳理,有些事不必心急。
果然,两天后。
江赏破天荒地在十一点前下了播,洗漱完没有去到自己睡的那半边床,而是走到许景修身边低眉,缓声问道:
“有时间吗,许老师。”
“我想跟你聊聊。”
年轻人神色宁和,睡衣从前几天的毛茸款换回了相对单薄的居家款,身形消瘦挺拔。
许景修放下平板仰头看人,视线从江赏利落的肩线上自然扫过,脑海中突兀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瘦了。
“好啊。”
可他并未表露,只是坐直身子随和应声:
“别站着,去坐。”
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说,江赏无可奈何弯眼笑笑,坐到床上抱起小海豹。
“道歉和解释的话我之前都说过,但当时我状态欠佳口不择言,表达起来可能多少差点逻辑。”
江赏打磨过自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来,是以他不犹豫也不扭捏,定了定神开门见山:
“我知道你大概不会很爱听我翻来覆去地表示歉意,但我总觉得,做错了事、冒犯到了人,还是应该认真表个态……关系再亲近也是一样。”
“所以对不起,我不该在看出那群人有异常的情况下让自己置身险境,不该因为一时的顽劣和托大去而复返,更不该在事后向你隐瞒真相,以绝对无辜的受害者姿态享受你的关照。”
“害你涉险又担心,劳神费力又大失所望,是我不好。”
“会道歉”和“常道歉”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二者不能画等号。
江赏自幼优秀明理懂分寸,若是抛开游戏时张口就来的哄人时间,那么事实上,需要他郑重道歉的情况其实少之又少。
因此,虽然他将一番打过腹稿的台词讲得无可挑剔,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苍白脸色暴露了心中忐忑。
许景修无言苦笑,对江赏用在自己身上的、半点也不客气的表述毫无意外,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他的道歉。
“第一次从包间出来的时候你就想走,是因为看到有人在跟我拉扯,所以生气了?”他没再强化江赏的歉意,而是顺着话题自然问道。
“有一点,但不至于真的动怒。”江赏潦草扯起唇角。
“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发现你看到我了,所以有心想要闹你一下,让你心慌。”
“包间里有脏东西,还有很多你并不熟悉的人。”许景修说。
“成功抽身又贸然返回,你当时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包间迷乱的灯光和神志游离的人们的影子重又浮现在脑海,男人眉心微蹙,问话时嗓音稍凉几度。
“如果我说是的。”
江赏的喉结艰难地滚了滚,努力克制才没让自己的眼神躲闪。
他不安地抿了下唇,看着许景修的眼睛小声问道: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可救药。”
“不会。”许景修叹气。
“能问问你在国外都见过什么吗。”
到底有多见多识广,才能在情绪并未失控的情况下,明知危险却毫无畏惧。
“见过很多,卷在烟里的,做成糖丸的,直接吸的或者注射的,还有邮票之类的接触皮肤就能兴奋的小玩意。”
江赏垂下眼,话音不自在地磕绊:
“也见过因此上头的人,失控或者失……反正都见过。”
答案与许景修想的大差不差,于是他面无表情点点头,没评价。
“归根结底是我没有足够的敬畏心。”
男人的沉默刺痛了江赏,他闭了下眼,指尖深深陷入怀中的柔软玩偶:
“敬畏心不足,还托大自满,吃教训是应得的。”
“另外,景修。”
重新睁开眼后,江赏嗓音轻柔,换了个称呼:
“你不用担心说出的话会刺伤我,我现在坐在这里,意味着我接受你所有的看法和情绪,包括质疑与怒火。”
许景修本没有想过特地呵护江赏的心情,却从江赏阴差阳错的敏感中捕捉到了熟悉的韧性与担当。
长眉颇为欣赏地抬了抬,他耐心去寻江赏的目光,就这样与他对视几秒。
“所以你……”江赏被他盯得心怦怦跳。
“对我的托大有什么…看法吗。”
“有。”这回许景修干脆应声。
“江赏,你荒唐。”
饶是已经做足了直面一切的准备,评价当头落下时江赏还是没出息地颤了眼睫。
怔愣转瞬即逝,他失魂落魄低头笑笑,听到许景修说这并不是不痛不痒的小事。
“这并不是不痛不痒的小事。”
男人话音稍顿,再开口嗓音与眸色皆沉:
“说实话,我很遗憾看到你做出这样明知故犯还冲动托大的行为。”
“在此之前,我不认为它会是‘江赏’会犯的错误。”
“哪怕我这样做的原因有一小部分是因为你?”人被扎就会应激,江赏几乎想都没想便出言反问。
心上人关于自己的认知落差和被弄脏的洁白墙面一样,实在没办法让人不介意。
“当然。”许景修坦然承认。
“任何人都不该成为你明知危险还去而复返的理由,我也不行。”
“对不起…我没有想甩锅给你的意思…”
炸毛的状态乍起乍收,江赏像是突然飞机耳又突然认清了情况的猫,耷拉着尾巴埋头缩成一团:
“我不该这样问。”
“没关系。”
说来神奇,当江赏不再冷静稳定得像个机器、开始如往常那般放任情绪流露,许景修反而更知道该如何回应。
“本来我也没有替你荒唐行为背锅的打算。”
他姿态松弛懒懒倚在床边,说道:
“即便你再问一百遍,我也不打算分摊你的内疚。”
“不用你分摊。”
男人的态度实在直接,闹得江赏生气又想笑,偏头嘟囔:
“我自己受着。”
“嗯。”许景修淡定表示认同。
“是该让你痛苦两天。”
“你失望吗。”江赏保持着偏头的姿势,看着自己的枕头无缝衔接发问。
“我该失望?”许景修尾音轻扬。
“你可以失望。”江赏语气淡淡,并不正面回答。
“如果我说我没有?”于是许景修的态度也不下落。
“你没有?”江赏当即笑了。
“那我觉得你哄我。”
“好吧。”
许景修也笑,旋即如实承认:
“我失望,一点点。”
答案是情理之中早有预料的答案,江赏释然又难过,眸中本就忽明忽暗的神采再暗几分,垂下眼没接话。
许景修神色和缓,柔软的目光不遮不掩笼罩江赏,问道:
“你受得住我的失望吗。”
“这种事我说了算吗。”江赏自嘲弯眼,不看他。
“我受不住,你就不失望了?”
“可能不会。”许景修实话实说。
江赏被他噎得胸口疼:“那你现在这样问我算什么。”
许景修低下头想了想:“应该算…给你的伤口撒盐。”
“撒盐的目的是?”
“让你对后果的印象再深刻一点。”
“已经很深刻了。”江赏半点脾气没有。
“那你可以让我手下留情。”许景修说。
“我现在还有这种权利?”
“你试一下。”
“许老师。”
江赏鼻尖泛酸,嗓音却不抖也不黏,闻言轻声说道:
“手下留情。”
—————————分割线—————————
有彩蛋♡
看看许景修早睡这天轻手轻脚进屋的赏猫叭!(我猜许景修肯定会醒的)
给大家开个天眼:
简清让没说过石榴的事(哥当时闹心死了确实没心情研究水果),完全是许景修自导自演(但石榴确实是专门托朋友去石榴园摘的)。
另外放个没什么用的补丁:菩提不建议沾水,所以江赏戴许景修的佛珠只是当下的一个表现依赖心的行为,真到做饭的时候他就把佛珠摘了。
这章也4k+诶,喜欢的大家多多互动可以咩!!许景修这个人细品很有东西的呀(比划)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抽两个宝贝送/报销小赏表情包,由于表情包收入归创作者所有,所以会给中奖者发一个大于所需金额的红包🧧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2w一发完】掌中雀/民国
排雷及试阅:
一点黑道背景
写作观低下,不适合道德感高的人阅读
小学生水平商业逻辑
十分古早土狗流
试阅如下(4k左右):
北平的冬雪下了很久,天地都褪成白茫茫一片,城墙的轮廓被雪掩盖得模糊,连门庭前的石狮子也披上一层厚厚的素缟,仿佛整个世界都静下来,只剩马蹄声在巷道里哒哒哒,偶尔传来两声沉哑的吆喝,转瞬间也被被风吹散了。
元盛行的宅子隐落在城南巷尾,是座不显山不露水却气派的院子,院深五进,门口并不张扬,朱漆大门紧闭,只在两侧分别挂着一盏白底红字的灯笼——“孔”字写得正正当当,在风雪里晃也不晃一下,肃穆深沉,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北平城里,提起“元盛行...
排雷及试阅:
一点黑道背景
写作观低下,不适合道德感高的人阅读
小学生水平商业逻辑
十分古早土狗流
试阅如下(4k左右):
北平的冬雪下了很久,天地都褪成白茫茫一片,城墙的轮廓被雪掩盖得模糊,连门庭前的石狮子也披上一层厚厚的素缟,仿佛整个世界都静下来,只剩马蹄声在巷道里哒哒哒,偶尔传来两声沉哑的吆喝,转瞬间也被被风吹散了。
元盛行的宅子隐落在城南巷尾,是座不显山不露水却气派的院子,院深五进,门口并不张扬,朱漆大门紧闭,只在两侧分别挂着一盏白底红字的灯笼——“孔”字写得正正当当,在风雪里晃也不晃一下,肃穆深沉,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北平城里,提起“元盛行”三个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惧。
【省略一段】
如今北平局势动荡,多方势力角逐,唯独元盛行仍能屹立不倒,全要仰仗一人。
盛行的当家孔径山,是此局中的最稳的棋手。
今年三十三,北洋…两边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南方也有各行的商客托关系巴结,见他一面难如登天。外人说他杀伐果断、心狠手稳,天生是做家主的料子。
盛行里关于孔径山的传言一向不少,手段狠、心性冷、喜怒不形于色,是个难惹的罗刹,都传他开口要命,闭口判生,真假掺着听,只当茶后闲谈,倒也没人真敢当着他的面议论半句。
唯独有一桩,元盛行里人人愿讲,孔径山也愿意听。
——那位孔爷啊,再有本事,也还是得看小祖宗的脸色过日子。
姓阮,名弋。
他被孔径山带回府里的那年才七岁,瘦小安静,像只从垃圾桶从捡来的流浪猫崽。
因为是从小养在府里的,白瓷似的一个,捧在掌心怕碎了,孔径山哄着顺着从没跟他红过眼。谁若不长眼色说他半句不是,孔爷那脸当场能冷得结冰。
也不知是捧得太高,还是宠得太过,往日里不管在府中还是外头,都是一句重话舍不得说、一个眼色舍不得狠的,打不得,吼不得,甚至连走廊太滑都要安排人先试好一遍才肯让他下楼,盛行人人都说,孔径山养了尊小佛。
难得的是,就算拿这事打趣孔径山,他都不曾恼过。
有一次他去堂口喝茶,阮弋也跟着,孔径山倒给他放主位上,自己坐边上,底下人笑说:“这哪还是义弟,这是孔爷给咱家养的小祖宗呢。”
众人都压着笑看他,只见孔径山也不急,只淡淡一笑:“我乐意,谁也不准有意见。”
十几年光景过去,如今阮弋已二十二岁,在府里地位却依旧如当年,甚至比当年更甚。
***
这日晌午,外头雪下得紧,府里老厨房早早就备下了热锅与清汤。雪粒落在青砖上碎开。仆人拿扫帚扫着路面,不敢出声,唯恐扰了花厅里的静气。
西厢的花厅门窗都关得紧实,小暖炉烧得热,香炉中缭绕着新换的沉香,阮弋坐在靠窗的一张檀木书桌前,身上罩一件月白绸袍,眼神安静,他正用细毫笔描一页心经,左手背上有一道墨迹,是试笔留下的。
“少爷。”
门帘一掀,伺候他的阿照探头进来,手里端着刚温好的汤和茶点道:“厨房那边说,家主快回府了,他说会陪您吃午饭。让您先垫点东西,别饿着。”
阮弋闻言没抬头,只“嗯”了一声,声音软软的:“他吃过了么?”
“听说是在外头谈事,一早就出门了,可能还没来得及吃。”阿照把东西轻手轻脚放下,又把小食盘往他跟前推了推,“您先垫垫肚子,还有这份虾是热过的,家主知道您懒得剥,就吩咐厨房留着壳煮汤,剥好了仁泡在汤里保温。这才刚取出来的。”
阮弋这才抬眼看了一眼盘子,盘中的虾仁颜色粉嫩,整齐地码在白瓷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水渍,显然是刚刚处理好不久。
但是不知怎的,阮弋似是有点不悦地“哼”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了一句“记得倒是清楚”,然后便低头继续落墨了。
他写字极慢,写到“无眼耳鼻舌身意”时停了一下,指尖抬起,把落在袖口的几丝发梢轻轻拨回耳后——早晨他醒来孔径山就已经出府办事了,无人给他束发,就这样随意地披着。炭炉“咔哒”一声爆响,他不惊也不看,仍旧执笔描字,只是眼神略顿了一下。
写完一页,他放下笔,抬手轻轻朝纸上吹了几口气。风声极轻,连炉中香烟都未被惊动。他把笔横搁好后,羊毫尖儿也顺便转了两圈,拧成规规矩矩的角度,像是给自己收个尾。
这习惯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仿佛是从孔径山那里学来的。家主写字前也会在手上试一笔,写完字也爱转羊毫尖儿。
阮弋身边的小厮瞧见了他几次,说:“您连习惯都学得跟家主一个样儿,真像小少爷。”
阮弋不否认,只低头笑了笑。
彼时孔径山正自外院往这里走,一身藏青呢大氅还未解,身上带着极重的寒气,在屋外听得这话只顿了一下,唇角带了点似笑非笑的意味。
“学我什么了?”
他话音一落,屋里众人登时安静,纷纷行礼。
“家主。”
孔径山摆摆手,用手掌扫了扫肩膀的雪,拆了大氅扔给其他人,他未言语,目光一转便落在案边那盘虾上,瞥了眼后笑了一声。
“阿弋果然不等我啊。”
阮弋低头没应声,像是心虚。他咬着唇角停了停,小声道:“我就吃了几口,等你呢。”
孔径山端起所剩无几的瓷盘,递到他眼前:“这才给你送过来多大会儿,下次不准吃这么快了,上次吃完就肚子痛,你又不长记性。”
孔径山盯着他的脸颊微微发红了,才转了目光。
“写了一上午?眼睛酸不酸?”
阮弋“嗯”了一声,没说酸也没说不酸,只乖乖低头把手边的茶盛了一碗递给他。
这副模样叫孔径山想笑。
孔径山喝完茶,才道:“在写什么?”
“刚写完了。”阮弋合起经书,顺手把宣纸叠叠摞好给他看,“这是《心经》,明天想抄《金刚经》。”
“心里有事?”
“……没有。”
“真没有?”
孔径山看着他,不说话了,只伸手替他整了整襟口。阮弋垂下眼睫,乖乖任他摆弄。末了孔径山指腹在他耳后轻轻一扣,这动作带着点私人的意味,像是在提醒,又像在安慰。
孩子自小就这样,安静听话,又知进退,不声不响地就讨人心软。只是越大越沉,越懂事,反倒叫人更担心起来。
孔径山他叹了口气,头发从耳后给他收起来,一圈绑带收拾利索了。
“走,吃饭吧。”
饭后,两人对坐饮茶,府里账房来禀事,孔径山应了一声,吩咐阮弋在府中歇息,晚些再一起商谈新年布置的事。
阮弋皱了下眉,低声道:“你又要出门?”
“嗯,有点事,还是得走一趟。”
“那晚上……”
“回来,”孔径山顿了下,像是哄他一般:“多晚也会回来。”
阮弋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他走后,屋里重归安静。
阿照把香换了一炉,又将案桌擦干净,见阮弋一直盯着茶杯没动,便笑着问道:“您今日,好像有点不高兴?。”
阮弋轻声问:“你说,我真的像他?”
“像啊。”阿照一边洗着笔,一边说,“喝茶像,写字像,连吃虾都得挑一样的吃法,就差抽烟不像了,要不是家主不让,您肯定也学上了。”
阮弋听了,又低下头,不说话。
此时的孔径山,正走在通往码头的石板街上。
外头雪越下越大,天色渐晚,街边行人稀落。他未打伞,只任由雪落满肩。身后跟着两名随从,一言不发。
元盛行的生意,从来不分日夜。孔径山站在高台上,远远望着刚卸下的木箱,眼底带着几分沉意。
近来生意不比往年,南方势力渐长,北边关卡也收得紧,他需盘活手里几条船,又得安抚北平几个商会,桩桩件件,都不能出错。
而这次他看中的,是金源商会手中的一条洋货船,若能拿下,便能扭转海上经济被封的局势。
只是金源商会那位会长,不太好啃。
他低头,拢了拢大氅衣领,脑中却浮现出那少年低眉顺眼抄经的模样。
“金源那头消息回了,说明日下午三点前给回复。”随从低声道。
“要他们快。”孔径山道,“这船再不动,南港就开不了口子,若北线再封,我们就被两头夹住。”
“是。”
他步子不停,目光沉沉望向远方的港口。
身后雪落无声,只有他的背影在风雪中沉稳如山。
“先回府吧。”
孔径山现在回味起临走前阮弋那语气,仔细一琢磨,大约是心里有气了。要么怨他走得太早,要么是没打招呼,也许是一天出门两回?
总不能是饭菜不合口味吧,罢了,哪回不得一阵好哄,具体因为什么又有什么干系。
他从来如此,黛玉似的脾气。
冬雪竟落了三日未歇,孔府后廊的积雪已厚及膝。早晨天光刚亮,阮弋醒来时,案几上的香才燃过一寸,暖炕温热,锦被柔软,唯独触手空空,少了惯常那双为他束好长发、系好衣襟的手。
花厅炭火烧得暖热,香氛缭绕。桌上的茶却凉了。
他坐在床沿许久,未唤人,只披衣起身。
这几日府中事务繁冗,孔径山起得早,归得更晚,连带着在他身边停留的时间都屈指可数。他心里不是不知道分寸,只是还是不满意。
明明自己昨日表现得很明显了,却也得不到多余的安抚。
坐在铜镜前,他自己拾起篦梳,一下一下慢慢梳着头发。墨发中长,被他细细顺过,又半束在耳后,未缠银丝缎带,仅以素绳临时系住。
少了孔径山亲手收拾的工整妥帖,也少了那种被温柔照料的仪式感。
他盯着镜中那道素绳看了片刻,眼睫轻轻垂下,不明显地皱了皱眉。
“主子今日又起得早。”阿照小心替他整理衣袖时低声地问,“少爷要不要换上家主前日新送的那件白狐裘?”
“不要。”
语气并不重,甚至有点轻。
“……昨晚那件里衣也未脱,今晨早些时候炭火又不太旺,小心着凉。”
阮弋不言,只安静坐着。
那双眼生得极美,偏内双,睫羽浓密微垂时显得格外顺从。他一向明艳,肤白唇红,五官带着柔美的锋芒,在灯下只静静看着,便似一枝雪中红梅,冷里藏娇。
只是今日的他,眼底不见惯常的乖顺情态,反倒隐有一丝懒倦与别扭。
这种别扭不大张旗鼓,甚至说不清是哪来的。只是醒来后望着空空的枕侧,心里那点细碎的不满便越垒越高,昨日也是,一整日没见人影,本想着夜里还能撒点小性子让人哄一哄,哪知竟连那点心愿也落了空。
“昨夜他回来怎么没有叫醒我?”
“本来要叫的,”阿照顿了顿,轻声说,“可您睡熟了,家主就……不准人吵您。”
阮弋“哦”了一声,没再作声,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银边,像在斟酌,又像在忍着什么。
这一点薄怒并不尖利,只是被娇惯久了的人小心地别着脸,像是不愿认输地赌气,又不肯真闹脾气似的安静。他始终坐在镜子前,像在等人替他束发,哪怕知道等不到了,也不肯先自己动手。
半晌,他才慢吞吞将镜前玉钗拈起,自行插好。
***
***
巳时将尽了,孔径山仍未归府。
-tbc.
【逢场作趣】189
【江赏一头扎进许景修怀里。】
—————————正文分割—————————
“不加。”
江赏心思正乱,听到问题后回答全凭本能。
他站在倒数第二节台阶上发呆,视线不自觉追着许景修走了一段,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许景修却仿佛身侧长了眼睛,就这样停下来回头看他。
“有话要说?”男人幅度很小地歪了下头。
“哦,我…”江赏清了清嗓子,喉结上下一滚。
“我喝这类东西其实一直不太加糖。”
他声音本就轻,说着说着眼帘也垂了下来,却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委屈——许景修之前给他做过的宵夜不少,可看现在的情况,男人似乎并没有记得他的口味习惯。
...
【江赏一头扎进许景修怀里。】
—————————正文分割—————————
“不加。”
江赏心思正乱,听到问题后回答全凭本能。
他站在倒数第二节台阶上发呆,视线不自觉追着许景修走了一段,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许景修却仿佛身侧长了眼睛,就这样停下来回头看他。
“有话要说?”男人幅度很小地歪了下头。
“哦,我…”江赏清了清嗓子,喉结上下一滚。
“我喝这类东西其实一直不太加糖。”
他声音本就轻,说着说着眼帘也垂了下来,却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委屈——许景修之前给他做过的宵夜不少,可看现在的情况,男人似乎并没有记得他的口味习惯。
深陷情绪旋涡的人看什么都像牛角尖,随便往哪一扎就是囹圄一座。
“我知道。”
但没关系,江赏意识不到自己的委屈,许景修可以。
他先是用不假思索的肯定语气强调了自己知道,接着转身上了两节台阶走到离江赏更近的地方,低眉耐心解释:
“我只是觉得甜味或许会对你的心情有一点帮助。”
“但又怕擅自加糖不对你胃口,才问了一句。”
浓郁的安全感猝不及防扑面而来,江赏神色微怔,眸色短暂地亮了。
“那我加一点。”他强行扯出笑容,说道。
“好。”
许景修点头,应声后却没有急着下楼,而是默默留心江赏的动向。
果然,虽然脚步有所迟疑,但江赏还是选择了他之前常住的客房。
本能无需经过思考,见状,许景修想都没想便直接开了口:
“浴缸里有热水,去泡一会儿。”
——整个二楼只有主卧是套房,浴缸也只有主卧连通的浴室里有。
江赏的理智告诉他要拒绝,潜意识却掐着他的咽喉不许他讲话,而在他嗓音卡壳、理智与情感短暂博弈的片刻空档,身后的人已经轻描淡写地补充了指令:
“二十分钟。”
许景修说完,也不等江赏答应,转身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江赏低头不语,扶在楼梯栏杆上的手收紧又放松,终是推开了主卧套房的双开门。
主卧很宽敞,是个五脏俱全的大套房,灯光的冷暖度可以自行调节。
江赏头重脚轻往浴室走,感觉今晚的灯光颜色好像比昨晚更暖,不自觉便加快了脚步——踏入明亮空间的人再也提不起勇气去想另一边房门紧闭的黑暗屋子,更何况几个小时前江赏还在那里从天亮哭到天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赏感觉许景修房间的温度好像比外面更高,空气里也弥漫着不易察觉的清浅香味。
他对香薰了解不多,浑浑噩噩的更分辨不出这是什么香型,只感觉紧绷的神经陡然松了一节,很舒心。
卧室靠窗的墙边有个电子壁炉,江赏挺早就知道,但在他有限几次进入主卧的记忆中,许景修并没有打开过它。
但它今天开着。
火焰暖融融地跃动,像生命力的具象。
许景修的床很大,是定制的非传统尺寸,江赏从床边走过,看到许景修睡的那半边被子掀开一半,自己昨天躺的地方干净平整,床头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只小海豹。
江赏记得那只海豹,手感很好,以前许景修往他怀里塞过。
茫然许久的胸口走过一路就被填满,江赏关上浴室门,感觉许景修像个高阶魔法师。
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大动干戈,却神奇地粘好了他心脏的裂纹,又不动声色地往上面刷了层糖浆。
糖浆一时半会儿干不透,于是江赏的心就湿漉漉的,带着些酸涩难言的黏腻,细品又隐约沁出甜味。
水雾弥散晕开大片氤氲,江赏没心情试探水温,将自己随意丢入浴缸。
暖意与柔波一齐拥了上来,他机械地仰倒,闭上眼任由身体下沉。
从昨天上午睡醒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多个小时。
在这四十多个小时中,江赏先后经历了“意外受惊警察局一夜游”“睡下一个小时便被闹钟叫醒给江铭鸿打电话”“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面简清让的教训”“情绪大幅度坍塌又强行重建”“透支体力与精力开播”等一系列强度奇高、压力极大的事,满算下来也只休息了不到五个小时。
偏他有着极高的自我要求,越到撑不住的时候越会鞭策自己,发起狠来半点不给自己留余地,弹性无限延展。
热水无声淹没口鼻,江赏努力暗示自己放空,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不仅做不到,那些他想暂时搁置的一切还要变本加厉地膨胀,堵住他的喘息空间还不算完,又要化为利刃割他神经,凌迟般提醒他看清楚自己究竟做了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悔意泛滥成灾,江赏面无表情沉在水里,在窒息感爆表的前一秒猛然起身,抹掉脸上的水大口喘息。
他没有闲着没事淹死自己的习惯,就算有,也不能死在许景修家。
发梢断断续续向下滴水,江赏平复呼吸,将头发一把捋至脑后。
“小赏。”
耳边传来礼貌的敲门声。
“水温还好吗,口不口渴。”
许景修的声音隔着水雾和房门听不真切,朦朦胧胧的,让人耳朵发痒:
“豆浆现在喝还是洗完再喝?”
“挺好的,不渴。”江赏脱口而出。
按理说现在不渴就该洗完澡后再喝豆浆,可话到嘴边,江赏又感觉豆浆或许只是个由头。
许景修可能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这样想着,江赏又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换上一句干巴巴的“现在喝”。
——咚咚。
浴室门被人象征性敲响,随后许景修推门就进。
微凉的空气随着门的开合涌入,绕着江赏打了个转,一并带来的还有男人身上的鲜活气。
许景修将豆浆放到江赏伸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弯腰用手背浅浅试了下水温,又去确认了一遍窗户是否闭合。
整个过程中,江赏都猫一样窝在浴缸里,眼皮懒懒垂落,没动、没看人、也没说话。
直到许景修离开,浴室重新变为独属于他的领地,他才轻颤着抬了抬眼,伸手去够置物台上的杯子。
杯子很轻,或者说比江赏预想中的轻。
因为液体的高度只占了杯子的三分之一——许景修实在太了解江赏,知道以他的脾气,绝对给多少喝多少,哪怕很不想喝,也断然不会剩那一口两口在杯子里。
所以他干脆只准备了一点,反正不够还可以再添。
江赏晃了晃杯子,慢悠悠地把豆浆喝了,舌尖品出丝缕甜味,麻木很久的胸口终于针扎一样疼了起来。
而对于此时此刻的他来说,疼痛未必不是良药。
肌肉于不知不觉间舒缓,江赏丢掉时间观念安静泡澡,直到许景修再次过来敲门。
“小赏。”
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依旧,说出的话也依旧简洁,充满指令味道:
“时间差不多了,洗好就出来。”
许景修接管江赏时几乎没有商量语气,江赏却出人意料的没有生出任何逆反情绪,他淡淡应声乖乖起身,洗漱完顺手洗了杯子和内衣,又开始一丝不苟收拾浴室。
浴室水汽重,雾蒙蒙影响视线,他便顺手将门打开一半。
再然后就接收到了来自许景修的新指令:
“浴室不用你收。”
“收拾好自己就出来。”
“好。”
江赏也不犟,手中的活该放就放,出门前不忘将自己的头发吹干。
许景修坐在床边,等到了一只很干净也很苍白的江赏。
大床另一边的被子被掀开,江赏进被窝,将海豹玩偶抱进怀里,靠坐在床边划拉手机。
他用余光注意到身边的人下了床,本以为许景修要去收拾浴室,没成想那人却径直绕到了他床边,面对着他坐了下来。
“有事?”
江赏错愕,放下手机坐直些许,心里没底所以抢着开口:
“我本来想回自己屋里睡的,没想到你在等我,早知道我就不播这么晚了,明天你还要上班,你……”
“你的状态看起来还是很糟。”
后面的话被许景修温声打断,男人认真看他,眉眼被床头灯笼上一层柔光。
江赏收声,没否认,讨饶似的冲他弯眼笑笑。
“需要吗。”
许景修敞开怀抱。
关照当头落下,太直白也太强势,惹得江赏偏头移开目光,呼吸顿时乱了套。
这样的状态自然撑不了多久,几秒后,江赏一声不吭、抿着唇一头扎进许景修怀里。
怀抱坚实,从温度到轮廓都是熟悉的模样,江赏收紧双臂,没掉眼泪鼻尖却泛酸,眼睫止不住地发颤——他从昨天起身子就一直发冷,许景修那么好的厨艺,那么暖的卧室,有温度的豆浆和热水澡都没能将他完全暖回来。
此刻却感觉满身满怀都是暖意,心口与指尖都滚烫,像是邂逅了奇迹。
许景修眉睫低垂,感觉怀里的人安静得可怕,便抬手将江赏的脑袋往自己肩头再按一按,顺便在他毛茸茸的发顶揉上两下。
他的耐心很足,大有江赏不排斥就抱他抱到地老天荒的笃定架势。
江赏却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沉溺逃避,窝在男人怀里依依不舍黏了不过几分钟,便咬了咬牙将人推开。
“好啦没事。”
他往后挪了挪,开口并不说许景修明天还要上班,只说自己困了:
“我困了,咱们睡吧。”
“能睡着?”许景修哑然失笑。
“当然。”江赏盯着地板满脸无辜。
“真的?”
“真的。”
“看我。”
然而许景修却突然连名带姓唤人:
“江赏。”
江赏本能顺从,却在对上许景修目光的刹那心头火起,莫名其妙地恼了一瞬——他天性要强,此刻又太累太敏感,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想不通许景修非要在这种时候逼他承认自己脆弱的理由。
这让他有种被人硬扯遮羞布的恼火。
眼中有狠劲一闪而过,江赏面色骤寒,强迫自己闭上眼冷静。
而他竭力克制,到底没有继续发作,重新睁眼后眸光一片清明:
“我真能睡着,放心。”
“好吧。”许景修满脸单纯地眨了眨眼。
“我本来想说你要是实在睡不着,想吃药我家也有。”
“什么?”
江赏当场懵掉,望着许景修思考良久,呆呆问道:
“……安眠药?”
“是。”许景修坦荡非常。
“吃过没有?”
“没有。”江赏表情空白木然回话。
“这样。”许景修点了下头,“那你需不需要了解一下他的功效?”
“它应该能让你睡个还算安稳的觉。”
——江赏透支过了头,此刻最需要的是强制关机。
“不用。”
江赏乱飞的思绪勉强归位,心想我自己没吃过,还没看别人吃过吗。
“好。”许景修笑,“那要不要吃?”
江赏打量男人噙有笑意的眉眼,心中那点不成气候的火气很神奇地散了个干净——他说不上为什么轻松,但许景修没有选择在这种时候自以为是地开导他,让他很舒服。
至于这个听起来有些大胆的、剑走偏锋的“强制关机建议”,平心而论,江赏觉得它非常不错。
他疲惫得快要发疯却无法入睡,许景修漫不经心几句话,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
他何乐而不为。
乌云密布的心情迎来一缕阳光,江赏看着面前的人,很轻地抬了下眉。
许景修淡定示意他有话就说。
“没什么。”江赏笑了。
“只是没想到你会给我提供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向。”
“那你喜不喜欢这个方向?”许景修不答反问。
“喜欢,喜欢极了。”
江赏一头向后栽倒,任凭后脑重重磕在床头,闭上眼言简意赅。
“谢谢。”
—————————分割线—————————
有彩蛋♡
看看许景修把江赏药了的后续叭,睡着的小猫(或许)很好rua。
叠甲:景江正规用药,没有任何问题嗷,特殊情况灵活解决,江赏这时候吃个药好好睡下未尝不是好事,吃这一次也不会形成什么药物依赖,放心。
现实中还请大家谨遵医嘱合理用药噢。
许景修有商有量就把江赏给药了,真喜欢这种不拘泥的成年人(安详)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抽两个宝贝送/报销小赏表情包,由于表情包收入归创作者所有,所以会给中奖者发一个大于所需金额的红包🧧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逢场作趣】188
【量子果冻橙:呜呜。】
—————————正文分割—————————
江家。
“爸!!”
特别关心的开播提醒随着“叮”的一声脆响弹出,江肆二话不说点进量子果冻橙的直播间,半分钟后嗷一嗓子一跃而起。
“爸!我哥开播了!!”
江肆不知道江铭鸿在哪个房间,直接用最原始的方式摇人。
偌大的别墅内回荡着少年中气十足的声音,惹得齐霏和孟欣荣纷纷出门,神情好笑又无奈。
孟欣荣疾步上楼,路过主卧时向齐霏颔首示意,并在齐霏回屋后大步走向江肆的房间。
“江总在开会。”
大管家看自家少爷怎么都纵容,男人用眼神制止了江肆的广播行为...
【量子果冻橙:呜呜。】
—————————正文分割—————————
江家。
“爸!!”
特别关心的开播提醒随着“叮”的一声脆响弹出,江肆二话不说点进量子果冻橙的直播间,半分钟后嗷一嗓子一跃而起。
“爸!我哥开播了!!”
江肆不知道江铭鸿在哪个房间,直接用最原始的方式摇人。
偌大的别墅内回荡着少年中气十足的声音,惹得齐霏和孟欣荣纷纷出门,神情好笑又无奈。
孟欣荣疾步上楼,路过主卧时向齐霏颔首示意,并在齐霏回屋后大步走向江肆的房间。
“江总在开会。”
大管家看自家少爷怎么都纵容,男人用眼神制止了江肆的广播行为,说道:
“什么事,跟我说。”
“昨天晚上就开会,今天晚上还开,这是周末该有的样子吗。”
江肆倚在门边,闻言下意识地拧了下眉:
“跟他打工真不容易。”
孟欣荣只是笑,对江肆的评价不置可否。
“确实有事,但这事只能让我爸来。”
吐槽只是象征性的,江肆很快便将话题拉回正轨:
“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蹲我哥的直播间,说开播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喏,两分钟前。”少年朝自己屋内的电脑扬了扬下巴。
“孟叔,你去跟我爸说,还是我给他发个消息?”
卧室的门很快合上,江肆晃到电脑前坐下,看着江赏的静音直播间沉思。
他不知道江赏遇到了什么事,却从江铭鸿反常的态度中品出了许多不对劲,满腹疑问。
屏幕中,主播流畅进入副本,在弹幕中发了条【晚上好】。
——咚咚。
“进。”江铭鸿来得比江肆所以为的还要快,他随口应声,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电脑。
身后传来男人略显焦急的脚步声,随后一盘水果就这样放到了电脑桌上。
“刚开播?”
江铭鸿按下意欲给他让座的江肆的肩膀,附身去看直播界面。
接着便拧眉诧异:“嗓子发炎?不开麦?”
江肆无辜表示是这样。
“我哥开播,你放心了?”他侧着脑袋看江铭鸿,感觉男人嘴唇有点干,就把苹果块递过去。
江铭鸿自然吃了,视线凝在屏幕上没动,半晌后理直气壮提出质疑:
“不说话怎么能确定是小赏在播,有没有可能是别人上他的号?”
“啊?”这回诧异的人换成了江肆。
“不能吧,游戏又不是谁都能打。”他迟疑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我看我哥直播这么多年,这操作就是他打的,没问题。”
“万一是他同攻略组的人代播?”江铭鸿想到什么说什么。
“攻略组的人代播会直接说。”江肆耐心解释,“公告栏不能出现‘代播’两个字,但如果在播的不是主播本人,基本都会标注一下,比如‘橙子不舒服,现在是椰子’这样。”
江铭鸿点了点头,没吭声,又被江肆喂了颗草莓。
他眉目凝重地看屏幕上的小人蹦蹦跳跳,从电竞椅的左边绕到右边,又道:
“有没有办法让他说话,比如送个礼物?”
“不行。”江肆说。
“礼物和醒目留言他都会打字感谢,穿插在弹幕里,你仔细看就能找到。”
“多贵的礼物都不行?”江铭鸿抬眉。
“不行。”江肆一脸淡定,“多贵的礼物我哥都见过。”
“那如果你发醒目留言,说不放心主播,想听他说句话,就一句。”
关心儿子和做生意偶尔会有微妙的共通之处,比如都需要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
江铭鸿立刻转换思路:
“有没有可能让他破例开一下麦?”
“应该…我估计…也不行。”
江肆轻轻“嘶”了一声:“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之后就有可能惹得大家效仿。”
“我说想听一句话,别人说想听一句话,一句一句又一句,就没完了。”
江铭鸿:“那你……”
“爸,你到底不放心什么。”
江肆本就隐隐不安,被江铭鸿的执着吓了几跳,更不安了。
他转了椅子面向江铭鸿,说你就不能直接给他打个电话?
“我打也行。”见人不答,江肆又道。
江铭鸿神色疏淡,喉结上下滚了滚,半晌才说:
“不用。”
“……”
江肆鲜少见江铭鸿如此谨慎又欲言又止的模样,胸口一沉,到底还是正了神色。
“我可以试试让他说话。”他揉揉鼻尖,说道。
“但是就这一次嗷?”
江铭鸿的脸色顿时晴朗:
“好,你快!”
●
很简单的关卡却接连出现操作失误,江赏无声抿唇,开着结算界面用力抹了把脸。
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的后果就是身体因精神的高度紧绷而不适,他倒是不再想简清让和许景修了,却被自己接二连三的低级操作气得胸口疼。
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不在状态,所以他也知道该如何调整状态。
江赏深呼吸以平复情绪,在点开新一关前用力活动了一下手腕。
视线中却突然蹦出一条长长的醒目留言:
【我哥国服第一:主播主播,能祝我明天分班考试顺利吗,我们学校的火箭班能全员上线重本!想听主播的学霸祝福,一句就可以求求了!!】
醒目留言的背景框一片亮红,是价值极高的留言才会有的待遇。
弹幕顿时被铺天盖地的问号刷了屏:
【??夺少?八千八的醒目留言?】
【分班考……几岁啊孩子。】
【好小众的打赏金额,好抽象的文字。】
【……八千八就为了让主播说句话……量子果冻橙你是真祸国妖妃……】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父母看到这一幕……哪来的败家子。】
江赏盯着这条消息读了几遍,心情糟成这样都气笑了——昂贵的礼物不至于让他开麦说话,但板上钉钉的未成年打赏却让他不得不表态。
更何况,这位“小金主”在明天有如此重要考试的情况下依然在看直播,实在欠教育。
“感谢我哥国服第一的醒目留言,祝你明天分班考试顺利。”
直播间突然响起低低的男声,嗓音沙哑,语气却并没有很消沉。
江赏一边说,一边熟练点进此人的主页,果不其然看到了崭新的注册信息和来自北阳的IP。
“中学生好好学习,考试前仔细复习,别总看直播,有钱也别乱花。”
他很慢地眨了下眼,眸中溢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笑意,说道:
“未成年退款走一下。”
“房管,拉黑。”
●
开麦的时间不过短短半分钟,传递出的信息却已足够。
江肆用自己的号重新进入江赏的直播间,冲江铭鸿无辜一摊手:
“放心了?”
江铭鸿紧锁许久的眉心终于舒展,同江肆一起又看了一会儿直播,这才端着空空的盘子走了。
●
另一边,江赏重新开启游戏,失误却并没有比刚才少多少。
没有主播说话控场的弹幕区比平时乱得多,随意扫两眼就能看到很多不明生物。
【fw】
又一次因小失误惜败后,弹幕几乎要被“废物”的缩写刷屏:
【纯fw啊朋友们,键盘上洒把猫粮让我加猫来吃都打得比这好。】
【fw,fw,fw。】
江赏脸色如常,不友好的发言看过就过,还能抽空在弹幕区发“对不起”的表情包。
【fw啊!!】
【量子果冻橙:呜呜。】
【橙子是fw,和平椰能是什么东西,小fw是吧?】
【量子果冻橙:禁言。】
集火在自己身上的言论江赏一概无视,拐到别人身上的江赏见一个管一个。
他沉淀心情,一局一局踏踏实实地打,游戏的手感和专注的状态在高压下尽数回归。
操作逐渐变得丝滑漂亮,就在江赏以为可以回到正轨、今晚能够安然播够时长时,又有金色的醒目留言跃上弹幕区的顶端:
【既然主播今天不说话,就来听我说两句,你说我们这些打赏到一定数额的人是不是都是老板?你作为主播,有没有义务把水端平?好,端不平也没事,起码不要偏心偏得这么明显吧?】
发醒目留言的人是老观众都眼熟的粉丝,此言一出,弹幕纷纷好奇:
【天呐是大佬,怎么了怎么了,别生气。】
【橙子偏心?有瓜?】
【……喵的量子果冻橙你不会私下联系粉丝吧,别塌房啊我警告你。】
江赏胸口一紧但不明所以,犹豫半秒,沉默着继续打游戏。
果然,第二条金色的醒目留言又冒了出来:
【好几天了,在群里只回榜一的消息,别人理都不带理的噢?有产出发出来艾特你都不看,开播了艾特全体倒是艾特得欢。】
紧接着是第三条和第四条:
【归根结底还不是个卖艺的,只媚榜一我看你也是飘了。】
【不就是个电子宠物吗,做了这么多年主播,到头来连金主都伺候不好,要我说你趁早别干了。】
指责刺眼,江赏挑了个休闲模块挂机,分屏点开自己的群——这段时间他的大多精力都给了许景修,在群里每天出现只是基本素养,真没注意自己具体都回复了谁。
艾特到本人的消息和自己近几天说过的话很快翻完,江赏疲惫垂眸,用力掐了掐太阳穴——喜欢他的人太多,将他视为关注重心的人也太多,稍有不慎,恶劣的情绪便会一股脑地反噬到他身上。
而在直播尚未结束的此时此刻,他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
因为弹幕已经吵翻了天。
【天呐我还以为橙子怎么了,就这?】
【神经,我在群里,每天成千上万条的消息,得有多闲才能一条不落。】
【说的是橙子只回榜一,这是不是就有点势利眼了,怎么,榜一打的钱是钱,其他老板打的就不是了?】
【大佬说得也没错吧,打赏主播图什么,不就图个表达喜欢,再图个收获情绪价值吗,他情绪价值没给够,不能说?】
【但是主播是人,不是宠物,花了钱就可以不尊重人?请问你受的是什么教育?】
【没记错的话他是全职主播,全职主播该营业就要营业啊,他营业不到位,老板骂两句都不行?】
【就是,你上班工作没做好领导批不批评你?领导还扣你工资呢,橙子这里老板骂人都是花钱用醒目留言骂的,这还不行?打钱还这么卑微图什么?】
同时上万人在线的直播间有点微风就起浪,江赏一个恍神,观众已经洋洋洒洒吵出半本字典。
主卧中,许景修看弹幕看得火大,险些将牙咬碎才没贸然冲进战场。
正当他情感攻占理智、开始思考要不要去书房干涉江赏直播时,弹幕区却突然出现了来自量子果冻橙的弹幕。
【别吵了,主播的事主播自己会处理。】
【弹幕区不太平也是主播的问题,主播不开麦,导致大家的注意力无法一直集中在游戏上,才会被弹幕吸引。】
能打出精妙操作的手打字也很快,许景修一个愣神的功夫,江赏已经言简意赅地掐灭了争吵的苗头——弹幕正在吵架追责,于是江赏先表态再领锅,目标明确,行动高效。
直播间鱼龙混杂,弹幕滚动的速度很快很热闹,保不齐就有房管没注意的漏网之鱼,发表一些令人恼火的言论。
野火向来容易烧起,争执掐架的声音一旦起炸出火星便成火海,顷刻烧出一片不堪入目的狼藉。
江赏结束手上这局游戏,将脸埋入掌心强行冷静几秒,睁开眼继续敲键盘:
【房管辛苦。】
【给大家找点音乐以外的东西做bgm,大家稍安勿躁。】
接着,他关掉bgm,在自己的关注列表逛了一圈,点开和平椰的直播间挂在后台。
量子果冻橙的直播间顿时被和平椰的声音填满,不多时便成功转移了观众的关注重点:
【好……几天不见,椰子还是这么吵。】
【橙的操作配椰的声音,妙极了。】
【新人,这声音听起来好元气,有指路吗?】
【出门右拐搜索“和平椰”,不谢。】
…… ……
直播间的风浪起起伏伏,江赏定下心来专注自己面前的一方天地,就这样播到了凌晨两点。
而他动作温吞,关电脑后又在屋里磨蹭了一会儿,上楼时在想今晚要回自己以前住的屋里睡——昨晚许景修是关照他,至于今晚,他想他没道理继续赖在主卧。
却在即将迈上最后一节台阶时听到了房门的开合声,下一刻目之所及便被来自主卧的灯光强势照亮。
“下播了。”
许景修神色如常走出卧室,短袖睡衣外面披了件长袖,同江赏擦肩而过下楼时淡声问道:
“豆浆加不加糖?”
—————————分割线—————————
有彩蛋♡
是江赏下播后跟江肆的一点互动小剧场(乐)
江铭鸿不再给江赏打电话是因为早晨江赏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他不想再招惹江赏,不让江肆打电话也是因为这时候江肆打电话其实也就无形地代表了他,他不想江赏有这种压力。
但他又实在不放心,所以让江肆蹲他的直播间,试图从直播间找点心安。
江铭鸿觉得只要不直接关心到江赏就不会给他带来压力(事实上也是的,这时候江赏确实应付不来直接的关心,直播间这种心知肚明的反到好些)
嗯对,所以江赏开播是为了给江铭鸿心安啦,跟简清让没什么关系w。
他不知道江铭鸿会不会来看,但他直觉江铭鸿会。
浅打个补丁:未成年打不打赏不是主播能决定的,江赏很清晰地表了态,这就没问题,也就是说江肆打赏不会影响大家对江赏的评价,江肆不算给江赏惹祸。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这章快五千字!可以多多点赞多多互动嘛,周末还有更!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逢场作趣】187
【江赏就这样被许景修“接管”。】
—————————正文分割—————————
江赏被许景修扶着双肩转了个身,眼底撞入满室明亮。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
“该吃饭了。”
双腿不由自主向前迈开,江赏浑浑噩噩往客厅的方向走,小声表示自己不想吃。
“没什么胃口,一点也不饿。”他垂着眼睛嘟嘟囔囔,“可以不吃吗。”
“可以。”许景修从江赏身后绕到身侧。
“但你太累了,精力消耗也大,我个人还是建议你吃一点。”
江赏在沙发后面停住,闻言无害地望向许景修,没搭腔。
“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许景修便也停下脚步...
【江赏就这样被许景修“接管”。】
—————————正文分割—————————
江赏被许景修扶着双肩转了个身,眼底撞入满室明亮。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
“该吃饭了。”
双腿不由自主向前迈开,江赏浑浑噩噩往客厅的方向走,小声表示自己不想吃。
“没什么胃口,一点也不饿。”他垂着眼睛嘟嘟囔囔,“可以不吃吗。”
“可以。”许景修从江赏身后绕到身侧。
“但你太累了,精力消耗也大,我个人还是建议你吃一点。”
江赏在沙发后面停住,闻言无害地望向许景修,没搭腔。
“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许景修便也停下脚步,问道。
“昨天下午六点。”江赏如实答话。
“都一天多了。”许景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挂钟。
“那我吃。”江赏立刻改口。
话音未落就见身边的人无可奈何弯起了眼,好像在为他罕见的乖觉而心软。
“吃点吧,少吃几口也好。”
但许景修只是很浅地笑了一下,很快便将话音接过,并在确认江赏点头后问他有没有相对想吃的东西。
“想吃什么都能做。”男人轻快地抬了下眉。
江赏想不出来,只能冲许景修抱歉笑笑。
“行,没关系。”
许景修干脆利落一点头:
“那我做什么你吃什么。”
“好。”
江赏应声,就这样松了口气——他尚未从六神无主的不安状态中缓过神来,别说做决策,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徘徊在及格线。
许景修此刻爽利的态度无异于一剂强心针,他游刃又沉稳,就这样在不冒犯的前提下从容“接管”了江赏。
留在家里自然不用再穿外出时的衣服,江赏上了一趟楼,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重新回到厨房时穿着一身毛绒绒的厚睡衣。
他本不是很怕冷的体质,别墅内又一年四季温度皆宜,是以在今天之前,这身睡衣一直是个摆设。
炉灶开启便能孕育出烟火气,江赏没拿手机也没拿其他东西,拉开吧台边的椅子默默坐下,趴在台面上摆弄一只无辜的杯子。
许景修有条不紊低眉备菜,一半注意力却已然分到了江赏身上。
一分钟后,江赏在转杯子。
三分钟后,江赏在摸杯子上的花纹。
五分钟后,江赏又开始转杯子。
到了第七分钟,江赏连杯子都不转了。
年轻人蔫头巴脑,郁郁寡欢,眼睫一垂就是好半天,指尖始终蜷着。
像是打碎珍贵器具后挨了痛骂的猫,毛也炸过,叫也叫了,垂着尾巴逃开又返回,最终在主人身边找了个起眼又不起眼的小角落,将自己缩成一团。
目光不知不觉变得温柔,八分钟后,许景修淡定开口:
“小赏,过来帮我择个菜。”
江赏大抵是在胡思乱想,被唤后身子猛地支起大半,像课堂上走神又被突然点到名的学生。
“哦…好。”
他的神色茫然了一瞬,身体却十分听话,不多时便脚步飘飘地走到了指定位置。
熟悉厨房的人有肌肉记忆,江赏站在距离许景修不远的地方择菜,动作麻利却不发一言,平白多了些专注味道。
他埋头干活,择完菜顺手就把没用的厨具洗了,又头重脚轻地飘到许景修身边,朝他身边的刀架伸手。
“做什么。”
伸到一半就被男人不轻不重的问话定住了。
“鸡腿不用去骨吗。”江赏懵懵地看了一眼水池边的盘子。
“直接做?”
“要去。”
许景修清浅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屈指敲了一下江赏的手腕:
“我弄,你别动刀。”
“牛奶和豆浆喝哪个?”
“……豆浆。”江赏老老实实收回了手。
“冰箱里有黄豆,拿出来泡上。”转眼又被许景修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楼书房储物柜右手边第二个抽屉里有眼药水和冷敷贴,去拿过来,滴上眼药水再敷一下眼睛。”
说这些话时,男人刚好掀开锅盖,于是嗓音和表情都沾上暖融融的雾气。
明确简单的指令有助于神经紧绷的人放空大脑,江赏心甘情愿被许景修言语遥控,等到真的坐到了餐桌边,竟见鬼地恢复了一些对饥饿的感知。
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很快端上桌,都是简单爽口的家常菜。
许景修没有太关照江赏,江赏也庆幸许景修没有过分呵护自己,他估摸着自己的食量盛了小半碗米饭,该动筷子就动筷子,安安静静大口吃,乍一看甚至看不出胃口欠佳——
江赏最擅长照顾好自己,许景修不动声色看他,毫不怀疑即便盘子里装的是蜡块,他也能面不改色吃得痛痛快快。
气压低得莫名其妙又理所应当,矛盾缓和的释然情绪过后,该翻涌的疲惫和复杂心情如约而至。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情况不适合闲聊,僵硬的气氛也不一定非要急着打破,于是许景修就只跟江赏面对面吃饭,将关心尽数压在心底。
他看着江赏将自己的饭吃得干干净净,看着江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吃得好像有些快,又看着江赏抿唇给自己盛了半碗汤。
就在许景修以为这顿饭会像现在这样沉默却相安无事地吃完时,江赏的眼泪却“吧嗒”一下径直砸入碗中。
同那汤碗一样,许景修的心湖“嗡”地撞开几圈涟漪。
可他没说话,没过问,没安抚也没动作,只悄无声息地垂下眼帘。
毕竟,以他对江赏的了解,最该知道比起忧心忡忡地哄劝问询,江赏更需要他恰合时宜的钝感。
许景修神色疏淡继续吃饭。
另一边,江赏先是被自己突兀的眼泪砸得当场怔愣,随后就发现自己的落泪开关又被打开了,温热液体来势汹汹划过带伤的脸,惹出鲜明的、尖锐的蜇痛。
心疼的情绪最能闹人,江赏没能收住眼泪,许景修便觉得自己不能再装瞎。
可就在他摩挲筷子、斟酌着试图开口的前一刻,江赏却先他一步放下汤匙、仰头将剩下的汤一口干了。
许景修:“……”
心中绞痛在这一瞬间到达顶峰。
江赏放下碗,低头冷静片刻,稳下语气说“我吃好了。”
他点了下头站起身,拿走自己的碗筷就要去洗——
在彻底转身的最后一秒被许景修抓住了手腕,没走成。
“手这么凉。”
原本想说的话被脱口而出的关怀挤掉,连同拧紧的眉心一起,将许景修的怜惜暴露了个彻底。
他想不出心情该有多灰败、多仓惶才能在被领回家又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后依然双手冰凉,但他能想到这样的江赏为了不让情绪彻底失控要咽下多少辛苦。
江赏用极其严苛的标准要求自己,比许景修所以为的还要狠。
“不冷。”
然而江赏飞快地察觉到了许景修的意图,没有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
他想都没想便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手背用力擦去眼角即将涌上的潮湿——男人的手该死得温暖,暖得他好不容易才收回去的眼泪又砸了下来。
“对不起。”
江赏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拒绝安抚的行为道歉还是在为自己莫名决堤的泪水道歉。
“对不起。”
他混乱地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不等许景修再次开口,端着自己的碗筷走向洗碗池。
单人的碗筷用不了多久就能洗完,江赏看着手机上还没到九点的时间,在路过许景修丢下一句干巴巴的申请:
“借一下一楼书房。”
“…你确定今晚能播?”
之前江赏直播用的一直是一楼书房的电脑,许景修听过这句话,心脏终于要停跳了。
“我建议你休息。”
他目光沉沉望进江赏眼底,轻声提醒——太糟糕的状态分明不适合开播,万一再闹出直播事故,岂不是雪上加霜。
“可以。”
江赏很慢地眨了下眼,似乎知道许景修在担忧什么,说道:
“我不开麦,只打游戏。”
“不会有事的。”
迎面对上的目光平静且笃定,许景修沉默良久,率先避开江赏的眼:
“电脑密码没换。”
“谢谢。”江赏抬脚便走。
书房的门开了又合,江赏开灯,开电脑,打开电脑发现没换的岂止是密码。
壁纸还是熟悉的那张,他直播要用的所有软件和游戏图标全部待在原有的位置,一个不少。
分别的时光摇摇晃晃过去大半年,想到自己上一次坐在这里直播还是夏天,江赏又红着眼眶恍惚好久。
心情起起伏伏没个定数,他在电脑上登录社交软件,更新直播和游戏软件,从书柜中找到收拾妥帖的直播设备,调试并安置。
他将脸埋入掌心用力搓了搓,在环绕的痛感中强迫自己静心定神,点开群发布了开播提醒。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蹭蹭上涨,弹幕热闹滚动,生机勃勃地占满整个侧边栏。
江赏将直播标题改成【游戏纯享直播间】,又在公告栏敲下【嗓子发炎,不开麦】几个简洁的字,熟练点开游戏界面。
只有他知道,除了正常完成业绩,今晚的直播还有其他非开不可的原因。
—————————分割线——————————
有彩蛋♡
许景修做饭的时候江赏在沙发上“睡”了一小会儿,就是敷眼睛的时候,看看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叭。
可以猜猜江赏为什么要坚持开播(很好猜,送分题)。
许景修不让江赏碰刀不是因为他觉得江赏会想不开,他只是怕江赏心神不宁弄伤自己,所以直接从源头避免。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逢场作趣】186
【“做错事也是可以哭的。”】
—————————正文分割—————————
“我该走了。”
江赏听到自己强撑体面的道别声。
空气很僵,客厅和玄关的灯都亮着,却传递不出一丝应有的温度。
身后的空荡令人心中惴惴,身前的人不发一言兀自沉默,江赏茫然无措,才刚恢复清明的视线复又模糊,鼻尖也没出息地酸了。
他低下头,嘴唇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抿紧,眼泪无声地砸了下来。
在他身前,许景修背靠大门安静而立,将江赏的挣扎尽收眼底,看着他越哭越凶——
那是一种很内敛、很压抑,克制到近乎自虐的哭法,懂事过头的人无法放任自己在理亏时流露脆弱,却被无法作假...
【“做错事也是可以哭的。”】
—————————正文分割—————————
“我该走了。”
江赏听到自己强撑体面的道别声。
空气很僵,客厅和玄关的灯都亮着,却传递不出一丝应有的温度。
身后的空荡令人心中惴惴,身前的人不发一言兀自沉默,江赏茫然无措,才刚恢复清明的视线复又模糊,鼻尖也没出息地酸了。
他低下头,嘴唇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抿紧,眼泪无声地砸了下来。
在他身前,许景修背靠大门安静而立,将江赏的挣扎尽收眼底,看着他越哭越凶——
那是一种很内敛、很压抑,克制到近乎自虐的哭法,懂事过头的人无法放任自己在理亏时流露脆弱,却被无法作假的情绪和生理本能生生架起了狼狈,唇角溢出小兽低鸣般的含混呜咽。
江赏站在距离许景修一步远的地方,双肩颤抖,泪水仓惶滚落。
看得许景修心尖酸胀,有那么一瞬间理智跟着崩盘,胸口涌上不管不顾的保护冲动。
但最终,他只是艰难地滚动了几下喉结,不动声色地将大门扶手挡的更严实了些。
如果说方才的道别是江赏一鼓作气对自己狠心暗示后做出的决定,那么在意识到无法速战速决的此刻,他或许还有机会直面自己最真实的心声。
绝望之际的煎熬未尝不是好事,它可以是破罐破摔的固执逃避,也可以是鼓足勇气的再次直面。
许景修很慢地眨了下眼,像等待宣判一样等待江赏再次开口。
“你……”
终于,江赏深埋心底的委屈与不舍通通被男人的沉默燎了起来。
“你到底……你……”
戴着口罩无声痛苦实在折磨,江赏哽咽着出声,一开口险些把自己呛到缺氧。
他偏头急喘几口,胸膛剧烈起伏过几轮,隔着一双泪眼狠狠望向面前的人:
“你到底……让不让我走。”
江赏没有再强调自己的离开,而是将这个难解的线头原原本本丢了回来。
许景修极小幅度的弯了下眼,悬着的心“扑通”一声落回胸腔——小兽换了个角度扬爪子,气势很足却不再疏离,攻击性和防御力肉眼可见的降了下来。
他似乎可以伸手了。
“知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问询平和,而许景修直到开了口,才发现经历过几个小时的紧绷,自己的嗓子也干得吓人。
于是他的喉结又悄然滚了两圈。
江赏虽然在与许景修对视时凶了一瞬,潜意识却无论如何也气不起来,不出两秒眼神便温和地黯淡下来。
他睫毛轻颤,眼泪由于惯性还在落,安静地点了点头。
“错了该说什么。”许景修语气淡淡。
“对不起。”江赏的脑子早已停转,回话全凭条件反射。
“我知道错了。”他哑声说道。
“我不该托大自满,也不该向你隐瞒自己早就意识到包间里有人不对这件事。”
许景修:“然后呢。”
“然后……”江赏显见愣了愣。
但很快,他便本能快于脑子地开启了混乱的道歉的模式:
“昨天谢谢你,幸好你在,否则现在我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保证类似的事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以后我一定小心,一定三思。”
“你别生气……不是…你可以生气,你应该生气,但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生气,我没有什么能解释的,只希望你……不要把我定性成顽劣起来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我……”
“小赏。”
一篇临场发挥的小作文念下来偏偏没有重点,许景修轻叹,温声打断江赏的自我检讨:
“想走吗。”
“什……什么?”
江赏眼泪汪汪地呆住了。
“我问你还想不想走。”
许景修将问题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
大概是没想到这种事还能由着自己,江赏持续怔愣,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他看到面前的人无可奈何地歪了歪脑袋。
“不想。”
最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江赏拼命摇头,终于清醒三分。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生怕许景修没听清似的,卷着哭腔用力重复:
“我不想走。”
许景修低眉专注看他。
而直到凑近了,江赏才发现许景修眼中有的不仅仅是冷漠。
男人疲惫却温和地认真注视他,分明是他熟悉眷恋的模样。
距离近得要命,稀薄的空气平白添了暖意,江赏勇气陡升,就这样不清醒却胆大包天地往前凑了凑——
下一秒便惶惶失了重心,久别重逢般一头栽进温暖怀抱。
“嗯,不走。”
许景修单手环住江赏,另一只手熟练摘下他那被眼泪浸得透湿的口罩。
“要正经哭一场吗。”
他轻轻拍拍怀里的人,声音一如既往令人心安:
“做错事也是可以哭的。”
怀抱紧实安稳,足以容纳决堤的泪水和无处安放的恐惧,真实得具体可感。
江赏彻底脱力,埋在许景修颈窝低声呜咽,身子颤得厉害。
过早的独立和过韧的性格使得他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放声痛哭的能力,因此,即便在惊惧与不安绕身的当下,他能做到的也仅仅是攥紧许景修的衣摆。
力竭的人再努力收紧指尖程度也有限,许景修捧着江赏的脸替他擦泪,偶尔安抚地捏捏他的耳垂,不多言也不催促,就这样陪着他将心中情绪宣泄了个干净。
泪水浸湿衣领也泡软了氛围,江赏哭完了,挂在许景修肩头做鸵鸟,小声问他是不是从最开始就没想过要赶自己走。
“嗯。”男人应得笃定,“是。”
“那你为什么……”
话音冒头又戛然而止,江赏为自己问话的不过脑子而懊恼,开口又失声——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我在生气呢。”
许景修却精准接收到了他未曾宣之于口的后半句,如实说道:
“情绪上头的时候容易做出不冷静的举动和决策,我需要一些时间整理自己,起码不能被负面的东西支配太多。”
感受到腰间的环绕又紧了些,他纵容垂睫,抱着江赏轻声问道:
“你也需要吃点苦头,是不是?”
萦绕耳边的话音过分温柔,江赏满心酸软,一句话也辩驳不出。
他将下巴搁在许景修的肩头,听到男人问他为什么会想到要离开。
“你呢,怎么会想走。”
许景修不再隐瞒自己的疲累,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心疼,他不知第多少次叹息出声,说道:
“这不像你。”
江赏一直是敢争取、会争取也能争取的人,逃避从来不是他的作风。
“清让从来没有跟我动过手。”
短暂的沉默后,江赏了无生气地开了口:
“我从来没做过这么荒唐的事。”
“也很少错上加错。”
他痛苦地闭上眼:
“我无法原谅自己的荒唐,承接过清让的怒火和失望之后,也不敢再去承接你的。”
亲口承认自己的狼狈总归辛苦,江赏说了没两句脸颊便开始发烫,一念清明又觉得没脸赖在许景修怀里,当即在男人胸口推了一把,后退半步踉跄着站稳身形。
“关于我早就察觉到了包间有异常这件事,我本意……没有想要瞒你,只是太心虚,还没想好该怎样向你坦白。”
胸口泛起针扎样细密的疼痛,从许景修怀中挣扎出来以后,江赏好不容易才回暖的体温又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流失:
“可是清让来得太突然,我……”
我的错一下就被摊开在你们面前,它如此丑陋,我如此不堪。
后面的话江赏说不出,只好自嘲弯眼,再将其化为对内的利刃,对着自己的心口一捅到底。
“所以,当我意识到说什么都晚了,就觉得自己糟糕透顶,已经没救了。”
他潦草笑笑,眼尾与鼻尖都红得浓郁,像碎裂后又被血色浸染的玉:
“我对自己很失望。”
带伤的脸颊却在下一秒被干燥掌心覆上。
“是很糟糕,清让教训得对。”
许景修捧起江赏的脸,指尖抚过他脸上的伤,语气无奈而柔软:
“但他之所以会打你,恰恰是因为你还有救。”
“现在谈失望太草率,比起不停的自我降罪,我想你更需要放空或者休息。”
又一滴晶莹划过江赏的脸颊,许景修动作自然替他擦了,双手扶着江赏的肩让他转了个身:
“好了,回家。”
—————————分割线—————————
有彩蛋♡
放点群内对许景修没有上楼找赏的讨论吧,感兴趣的可以看看,饱含一些许景修自己的思考角度,还有整件事的大致时间线。
一些或许有用但大概率没什么用的小细节:
许景修问江赏为什么想走,从正常的讲话逻辑来看,江赏的第一句应该说的是“我从来没做过这么荒唐的事”。
可实际上江赏第一句说的是清让从来没打过他。
嗯,他超在意,特别在意,非常在意,并且因此碎得十分彻底。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抽两个宝贝送/报销小赏表情包,由于表情包收入归创作者所有,所以会给中奖者发一个大于所需金额的红包🧧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逢场作趣】185
【“抱歉……我现在就走。”】
—————————正文分割—————————
许景修目送简清让的车驶离视线,在院子里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重新推开别墅的门。
家里很静,静得有些吓人,他随意挂好衣服便径直赶往客厅,顾不上梳理自己的心情。
在沙发后捡到了缩成一团的江赏。
江赏背靠沙发坐在地上,长腿委屈巴巴无助蜷缩,整张脸密不透风埋在臂弯,一声不吭。
他的手无力地搭在自己的发顶,指节与肌肉僵硬的肉眼可见,睡衣袖扣滑落些许,露出一节清瘦的手腕。
心爱之人如此狼狈的模样属实令人难过,许景修无奈垂眸,放轻声音唤他:
“小赏。”
像是被...
【“抱歉……我现在就走。”】
—————————正文分割—————————
许景修目送简清让的车驶离视线,在院子里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重新推开别墅的门。
家里很静,静得有些吓人,他随意挂好衣服便径直赶往客厅,顾不上梳理自己的心情。
在沙发后捡到了缩成一团的江赏。
江赏背靠沙发坐在地上,长腿委屈巴巴无助蜷缩,整张脸密不透风埋在臂弯,一声不吭。
他的手无力地搭在自己的发顶,指节与肌肉僵硬的肉眼可见,睡衣袖扣滑落些许,露出一节清瘦的手腕。
心爱之人如此狼狈的模样属实令人难过,许景修无奈垂眸,放轻声音唤他:
“小赏。”
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刺痛,江赏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先是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接着指尖蓦地收紧,双腿蜷缩,身体也本能地往远离许景修的方向侧了侧。
这是非常直观的逃避姿态,此刻竟然出现在江赏身上,许景修只感觉十分陌生。
他神色复杂,喉结微动就要张口,话音却被江赏先一步哑声打断。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江赏抬头看向许景修,脸上伤痕与泪痕铺满,一双眼红得触目惊心,苍白的唇上齿痕凌乱,唇角隐约有铁锈颜色。
看得许景修心尖泛酸,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骤空,连呼吸都屏住了。
“我听到了。”但最终,他只是微不可查地颤了颤眼睫,说道。
江赏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是吗,也好。”
他很慢地眨了下眼,就这样滚下一大颗眼泪:
“现在你知道了,我根本就不是毫不知情的受害人,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无辜。”
“早在第一次离开包间前我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异常,我原本有的是机会全身而退。”
每说一句,江赏的眼泪就断了线般滚下一串,带伤的脸颊受不了这样高频率的刺激,红得愈发凄惨。
而他浑然不觉,连擦眼泪的动作都粗暴,固执地看着许景修的脸:
“后面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是个自以为是还明知故犯的混蛋。”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心疼与无奈齐齐上涌,缠在一起化为难以言说的疲惫。
许景修尚未完全消化好昨晚的事,原本清晰的态度却被江赏左一个“自以为是”,又一个“明知故犯”敲击得左右摇摆,生生牵扯出几分火气。
于是他看着面前的人沉默,为了不给江赏造成二次刺激险些将一口牙咬碎。
在他身前,江赏鼓足勇气仔细端详,从男人隐忍的神色中读出了怒意与失落。
“我知道了。”
“抱歉。”
江赏失魂落魄移开目光,踉跄起身,笑了笑转身就走:
“我现在就走,我……我去换身衣服,拿个手机。”
他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冲向楼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许景修后退半步没有追,看到江赏又抬手擦了把眼泪。
●
通往二楼的楼梯突然变得很短,江赏仓惶逃离,边解睡衣扣子边往阳台走。
他无心思考,只知道自己做了让人失望透顶的荒唐事,没脸再在许景修家住下去。
衣服整整齐齐晾在窗边,江赏哆嗦着收拾自己的衣服,过了好久才发现它们根本没干——昨晚太累,是以许景修中午起床后才顾得上洗衣服,到现在也才刚过了三个小时。
潮气冰冰凉凉侵占掌心,把江赏本就温度尽失的手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于是江赏浑浑噩噩地推开自己曾经房间的门。
天色未晚,冬日的下午的阳光干燥直白,被窗框分割成养眼的几何形状,碎钻一样铺在床上、地板上、桌子上。
江赏站在门口,好不容易清晰的视线复又模糊,像是被什么场景烫伤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样子。
床褥平整,是他曾经最爱用的那套,窗帘一半束起一半散着,下方的流苏温和柔顺,悠哉悠哉地浸润在阳光中。
桌上的摆件干净整齐,不仅如此,还全部都被放在了透明防尘罩中好生收着,其中有一个小耳机的挂件是从钥匙扣上掉下来的,那天他走得潦草,挂件掉了也没心情装,便随手将它丢在了桌子上。
压抑许久眷恋和脆弱情绪在触景生情的瞬间冒了头,又在拉开衣柜、发现自己的衣服一件不少妥帖悬挂的后一秒轰然决堤。
江赏手忙脚乱翻找衣服,眼泪掉得轰轰烈烈又悄无声息,他咬着牙强迫自己换衣服,将为数不多的理智全部调动去给自己洗脑,麻木而空洞地警告自己“别妄想”。
不要妄想许景修会找上楼来,他不会上来,也不该上来,因为不会有人容忍把那样的脏东西当儿戏的人。
更不要妄想许景修会出言挽留,人对于心爱之人都是有期待的,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任性又托大、连底线问题都敢视而不见时,内心的失望与幻灭只会数百倍地浓烈。
更不用说他还没有在第一时间向许景修坦白事情的真相。
男人为自己忙前忙后一整夜的身影不受控地浮现在脑海,江赏仓促换上一身衣服,又想到许景修昨晚为自己忧心的凝重模样,想到他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以及闯入包间替自己解围时那恨不得撕碎那帮狐朋狗友的、怒意满盈的冰冷神色。
许景修是如此地相信他,又如此坚定地认为他就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心中摇摇欲坠的防线轰然崩塌,江赏迈开脚步又生生顿住,背靠衣柜掩面而泣。
他不想走。
心声直白,没出息却指向分明,又将江赏掩埋于心的恐惧和犹豫连根拔起,径直掀翻在日光之下。
长久的精神紧绷让人憔悴,江赏再次脱力,滑坐在地时甚至有那么几秒眼前一片漆黑。
寒意丝丝袅袅入骨,他给自己判死刑却期待奇迹,矛盾而无助地缩在床边,眼泪淌了满脸。
“天还没黑,我想再留一会儿。”
心中响起不自量力的虚弱呼声:“我多留一分钟,许景修就能多一分钟用来消气,我多拖一会儿,说不定他就上来找我了。”
双颊后知后觉被痛感缠上,江赏哭哭停停,眼睁睁看着屋内的阳光越来越淡,环境从明亮走向昏暗。
他抱着自己歪歪斜斜蜷缩,脑子里闪过乔之扬和乔翊的脸,耳边响过江铭鸿的声音,又被简清让和许景修轮番占领意识,混乱到几欲崩溃。
他浑身发软,被眼泪呛得喉咙疼还脑袋发昏,哭到一半又见鬼似的不甘心,先静音手机再打开游戏,开蓝牙开热点,神志不清地盯着手机掉电。
等到手机电量如他所愿飘了红,他便颤抖着摸出充电器插上,又开始盯着手机充电。
“手机充满电就走。”
最后的念头心酸又好笑,像挣扎,也像江赏对自己的最后通牒。
时间被有序提升的电量所量化,江赏亲眼看着手机电量一点点充满,时而期待,时而自我降罪;时而懊恼非常,时而想要放弃,从心存侥幸等到意冷心灰,终于在认清现实后自嘲笑了。
他解锁手机翻了翻,想给简清让打电话,却也知道此时的自己说什么都苍白。
他点开社交软件上许景修的对话框,看到他们的交流停在自己那句【救我】,也看到打字框中留着的、那个昨晚没能发出去的房间号。
他无暇品味劫后余生的释然,有的全是最自己所作所为的悔恨,他越想越悔,越想越生自己的气,越想越害怕。
天色在不知不觉间黑了个透彻,江赏抬手抹去眼角残泪,在与期待的斗争中输得一败涂地。
他需要一句赦免,不过现在看来,大抵这也是他的痴心妄想。
黑暗吞没理智也强化理智,江赏决定离开却迈不开腿,抬手干脆利落甩向自己脸颊。
——啪。
自己打自己没什么舍不得,除不知是不是生理性的眼泪坠下几串外没有任何波澜。
脸颊重新烧起鲜明痛感,江赏不再期待,也不再腿脚发软,从擦干眼泪到收拾好自己下楼也才用了三分钟。
一楼安静得出人意料,没有饭菜的香味,也找不见许景修的身影。
江赏戴了口罩,满心麻木低头走路,在门口撞见了面无表情的许景修。
男人面无表情低眉沉默,神色清冷疏淡,乍一看解读不出太多情绪。
江赏的鼻尖却毫无征兆地泛了酸。
许景修温润的面容仿佛拥有致幻的能力,江赏只不过是看了一眼,就恨不得立刻不管不顾扑入他的怀中,对他说我错了我不想走,你能不能原谅我让我留下来。
但他没有。
他不知道许景修现在是否厌倦、或者厌恶他,只知道并非所有错误都能被宽恕,做错了事的人不该盲目地撒泼打滚求原谅。
而如果许景修当真厌恶他,如果这就是他最后一次与许景修离得这么近,那么他至少应该给许景修留个好印象。
哪怕这很可能只是他自欺欺人的体面。
“我要走了,许老师。”
双眼弯出漂亮大方的弧度,江赏笑笑,语气温顺诚恳:
“昨天辛苦你,也谢谢你。”
“但我现在实在有点不像样,过两天吧,过两天我把自己收拾好,再来认真向你道个歉。”
他眨了眨眼赶走眼中雾气,眸中歉意满盈:
“如果你还愿意接受的话。”
许景修在门前一动不动站着,望向江赏的目光沉静如水,是江赏不熟悉的模样。
又或者江赏本该熟悉,因为这男人面对外人或者不熟悉的人时好像一贯如此。
可他被许景修悉心对待好久好久,已经想不起来他疏离时眸中该是怎样光景。
“再见,景修。”
江赏戴了口罩,眼睛肿着,头发没有打理,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
但他还是努力对许景修笑了:
“我该走了。”
—————————分割线—————————
有彩蛋♡
是一点对许景修心态和江赏行为的讨论与分析,截图形式。
许景修不是哑巴了啊啊啊他沉默是因为有自己的考量,大家也不要急着骂他啊啊啊他发糖也有自己的考量(乱窜,jpg)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抽两个宝贝送/报销小赏表情包,由于表情包收入归创作者所有,所以会给中奖者发一个大于所需金额的红包🧧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风流配】第六章 罚跪
“日后说话要避谶。”
“下一次再这样浑说,我就打你嘴了。”
点击就看美人王爷在线骂人x
————————
白藏睡的很浅,隐约听到声响便醒来了,他自从到瑞王身边以来,就分在了周绍卿的内院处,离着周绍卿更近了些。
房内几乎什么的没有,空空荡荡的,除开几件换洗衣物,就是一个桌子和小床,干净的像是下一刻就能孤身离开的样子。
不过这倒也是不是白藏的问题,这个房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空有其名,小暗卫的所有物品几乎都在他家殿下的偏殿、书房、卧房内。
听到是王爷唤他,白藏连忙起身换了一身衣服,刚刚和衣而眠衣衫睡的有些皱巴,睡的不安,一直反复做着梦,魇着了,索性就用午膳来闭目眼神。
换了一件白藏...
“日后说话要避谶。”
“下一次再这样浑说,我就打你嘴了。”
点击就看美人王爷在线骂人x
————————
白藏睡的很浅,隐约听到声响便醒来了,他自从到瑞王身边以来,就分在了周绍卿的内院处,离着周绍卿更近了些。
房内几乎什么的没有,空空荡荡的,除开几件换洗衣物,就是一个桌子和小床,干净的像是下一刻就能孤身离开的样子。
不过这倒也是不是白藏的问题,这个房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空有其名,小暗卫的所有物品几乎都在他家殿下的偏殿、书房、卧房内。
听到是王爷唤他,白藏连忙起身换了一身衣服,刚刚和衣而眠衣衫睡的有些皱巴,睡的不安,一直反复做着梦,魇着了,索性就用午膳来闭目眼神。
换了一件白藏平日不常穿一件月白色衣衫,上身交领斜襟,领口处用锦丝细细绣了云纹样式,还有一圈可以拆卸的狐毛,衬着白藏格外清俊,掩去了一身肃杀之气。但依旧是短打衣衫,袖口处紧紧缠好,方便行动。还另外系了条腰带,掐出来了腰身。
衣衫面料看似寻常,可是细看却能看到下面的暗纹,是南边特供的料子,垂落感极好,针脚走线也贴身流畅。
极好的料子,极细的针脚,配上白藏的脸,活脱脱就是一个年轻俊朗的公子哥。
他的衣衫全是周绍卿安排做的,这已然是最为收敛的一套了,旁的都尤为扎眼。
还安排人做了葱绿、宝蓝、碧绿、鹅黄各式各样的衣服,极艳的颜色衬着白藏更是隽秀清丽。
周绍卿着实喜欢打扮白藏,平素白藏除了黑色便是群青等深色的衣服,究其根本是因为深色耐脏不扎眼,暗卫衣服要的就是方便和隐蔽。
瑞王殿下对此极为不满,那段时日连忙着人从库房拿了好料子,做了些亮色衣服。
白藏知道穿这样的衣服,周绍卿会高兴些,虽然他不懂有什么区别,甚至于这些衣服穿的像是活靶子一样,但他想让周绍卿看见他时能更开心点。
昨日看着王爷明显不想理他的样子,就知道,王爷肯定生了大气,或许这样能减少些气性,让他看着自己也顺眼一点点。
刚进屋,白藏就乖顺的跪在屋中,床上的帷幔垂落下来,只能隐约看见里面的人影。
周绍卿昨日刚挨过伐,强撑着身子和白藏置气,今日起来浑身疲软,索性就趴在榻上,虽然没什么精力,但他知道此事拖着不解决,白藏更容易胡思乱想。
“过来。”周绍卿用手肘撑起来点,然后用侧卧撑肘在玉枕上,里面是半掏空注了热水的。
隔着帷幔只能若隐若现的看出来些身影,周绍卿穿的中衣,身上还搭着一件狐裘大衣。看着慵懒又随意。
白藏从话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自然也不敢起身,膝行几步就要过去,被严厉的话止住了。
“走着过来。”周绍卿无奈但也生气,厉声呵止了白藏膝行的举动。心里想的是,不知道轻重的小兔崽子,膝盖铁打的啊?
白藏连忙起身应声,走到塌前,不知所措的立在那里。
周绍卿撩起来帘,冲着床榻旁边钩扬了扬下巴,示意白藏把帷幔挂起来。
身着月白色衣衫的白藏就这样落入周绍卿眼里,穿着做工极好的衣衫,清冷又纯洁的颜色就这样成为了白藏的陪衬。
不知所措的模样格外让人怜爱甚至想要让人逗一逗。
周绍卿看够了紧张到有些可爱的白藏,属实像是一只知错了的小狗,偷悄悄看主人的眼色。
这才拍了拍床榻边缘,示意白藏坐下来说。
白藏眼底的乌青根本遮不住,一凑近周绍卿就看的明明白白。
他这次出任务几乎一夜未眠,又要费心谋划此事,昨夜更是守了一夜,三天就歇了四五个时辰。
白藏像是闺阁小姐一般,坐的端正,手抓在衣袍上,比出任务还要紧张很多,面上的神情倒是看着冷冷的,实际心里早就开始打鼓了。
“昨夜怕是没睡好吧,昨天我身子太疲了,就想着先让你好好想想,今日再与你说清楚。”周绍卿轻柔地抚摸着白藏眼下的青紫,不由心疼。
白藏摇了摇头,没想到主子第一时间关心的是自己眼下的乌青,而不是斥责。
“属下没事的。”
周绍卿知道白藏倔,昨夜肯定没睡好,自己那般冷落了他。
把他紧紧抓着衣衫的手掰开,温柔地握在手里,缓缓开口道。
“我昨天确实很生气,气你不知分寸,更气你为了一点声誉就要放弃自己,自轻自贱。”
“我的名声何时能有你的命重要了。”
“如若你真成事,你便是一辈子都看不见我,你真的舍得吗?”
说着周绍卿还不忘去看白藏的神情,眼底是一层淡淡的不舍。
周绍卿便知道,白藏后悔了。
可白藏脱口的下一句,让周绍卿觉得,教育白藏任重道远。
白藏确实不舍离开周绍卿,但是还是坚定了神情,倔强的说出来“属下想要王爷好,万死不辞。”
周绍卿忍着立马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冷着脸训到。
“日后说话要避谶。”
“下一次再这样浑说,我就打你嘴了。”拍了拍他的脸颊,握着他的手用了点力,当做说错话的惩罚。
白藏根本不介意周绍卿打什么地方。可是冷着脸骂人的周绍卿,很好看。
周绍卿缓了语气说道。
“我只想要你长长久久的陪着我,活生生的呆在我身边。”
白藏心中的石头突然一下砰然落地,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救出来的溺水者一般,终于可以张大嘴放肆地自由地呼吸了。
原来王爷……从未想要赶他走。
“是属下的错。”白藏被这般直白的示爱打的晕头转向,脑子里近乎一片空白,思考了一会儿只能说出来一句认错的话。他很想说些别的什么,想要给周绍卿更加热烈的回应。可他不知道说什么。
听到这句话周绍卿只是淡淡的无奈,撑着胳膊久了,玉枕毕竟硬,有些膈着慌。
拽着白藏往上坐了坐,双手一搭趴在了白藏结实的大腿上。
“想知道我为什么唉这顿打吗?”周绍卿提出了白藏的困惑。
在白藏求知若渴的眼神中,周绍卿笑着说道。“因为我去求皇兄,要他给你一个名分。”
他说的自豪又骄傲,好像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
白藏愣住了。
王爷去为自己……要名分?
“那里……还是很痛吗?属下可以看看吗。”白藏没有问结果怎么样,他只是想看看伤处。
那个为他而来的伤。
他心有些揪着疼,但是又有一丝别样的满足感。他甚至不用知道此事的结果。
“看什么看,我还没训完你呢。”周绍卿驳回了小暗卫的请求。
他重新拿起来了王爷的架势。
忍着痛坐在白藏对面。
“什么叫做因你而蒙羞,我只觉得,你愿意爱我是我的福分,我应该烧高香敬祖宗。”
“他们怎么想我不重要,我在意的是你怎么样。”
“让你做什么事情你都敢,我的话是比圣旨还好用吗?”
白藏听到这里,心里默默应了一声是,只是没敢说出来。
周绍卿似是说的更加起劲儿了,语调都高了很多。
“你把我的话当成金科玉律,奉为圭臬。但我着实没见你听话到了何处?”
“让你在无人之处喊我绍卿,自己不要称属下,说了很多次你也不愿改过来。你到底只需要做一个暗卫,还是真正想要成为我的伴侣?”
“还有让你珍重自身,都学到狗肚子里面了?书白抄了是吧。”
“成天不让人省心,就会折腾自己?我是王爷!我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非要拿着自己的命去博?”
“你既是我的暗卫,没有我的允许,怎么敢擅自行动?”
让白藏这种人,学着为自己而活属实太难了。
为我死容易,那便让他,为我而活着。
“日后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得问过我,听明白了吗?”周绍卿最后警告的话语气更重了些,说完还解气的戳了戳白藏的脑袋瓜。
“属……我知道了。”白藏刚说出口就看到周绍卿不善的目光,连忙收了属下二字自称我。
“你不长记性,我给你治治。”
周绍卿的眼神极为锋利,当朝亲王的气场自是强大的。平常看着温柔和气,真生气起来,还是让人生畏的。
“把外衣坨掉。”
周绍卿的命令白藏听的很快,直接起身坨去外裳,只留下中衣。
“自己把亵库坨了,跪过来。”
周绍卿只是淡淡一眼,白藏就不再犹豫,听令行事。
周绍卿的命令都很简短,一令一动。
亵库就那样挂在膝弯处,白藏双手拉着,到榻上贵好。
最后一个命令。
“把衣服镣起来。”
白藏猛地一下抬头看周绍卿,他的眼里全是不容拒绝。
只能慢吞吞地镣起来衣袍,露出来光滑白净的-,耳朵瞬间就红了一大片。
床榻很软,膝盖陷进去也不觉得有什么感觉。只是自己镣起来,真的格外害羞。
“这几日,每日都来跪着。”
周绍卿实在是没力气,不然也不会想出来这样的办法惩治他。
等过几日非要让他长长记性。
周绍卿就这样看着白藏跪着,身后一览无余,甚是好看。
过了一会儿,周绍卿想到了别的。
“拿纸笔来。”
白藏刚要提起亵库到桌边,结果被周绍卿制止。
“不许提。”语气平平但又不容拒绝。
只能任由其垂落,成为镣铐一般。
“我说什么你写什么。”
白藏搬来了一个小茶几,放在榻上重新跪好开始抄写。
“今吾生之为我有,而利我亦大矣。论其贵贱,爵为天子,不足以比焉;论其轻重,富有天下,不可以易之;论其安危,一曙失之,终身不复得。”
此乃《吕氏春秋》中的一段,周绍卿背下来,让白藏抄写,当初给白藏逐字讲过,还是不长记性。
抄多了大概就长了。
接下来的更似保证。
“今后再不自轻自贱,而珍重自身,无事重于己身,无令可伤心神。世间诸事皆不重于我。”
最后一句周绍卿说的很缓很慢。
世间诸事皆不重于我。
没有自我的影六,好像在这一刻渐渐知道了,自己的性命在周绍卿眼里的份量。
白藏的字不是很好看,但也算得上工整。没什么笔锋,是能认得的程度。
在暗卫营自然是没什么习字的机会,这把字还是旁人偷偷教他的。
“把这段话刻在脑子里。”
“这几日,日日过来,重复今日的流程。”
周绍卿说完取了新的纸,提笔也写了一份。
“日后临我的字。”
周绍卿的字是书法大家教的,笔力劲挺,行云流水,看着就格外赏心悦目。
周绍卿说什么白藏都乖巧应声是。
“这次的账,咱们慢慢算。”
(这只是这顿罚的开始,小暗卫要好好长记性喽。羞和狠罚我都要)
先赞后看~每一次评论我都会在发下一章的时候回(也算是提醒大家更文啦!除开一些我非常想要立刻回复的,发下一章的时候都会回到的)
这次是四百热或者六十评更下一章。这章给我写爽了。
【风流配】第七章 耳光
“白藏,我是不是给你好脸多了?”周绍卿冷着脸,语气更是淡淡的,但白藏知道,这是周绍卿气狠的模样。
发烧扇脸,乘法期安排上✔️
————————
“这次的账,咱们慢慢算。”
周绍卿让白藏用革带将后面的衣袍下摆扎进去。让白藏不至于镣着,腾出来手可以写字。
“接着临摹,继续抄。”周绍卿看了看白藏刚刚写出来那份,笔力绵软,没有丝毫力道可言,在周绍卿眼中和鬼画符没差,自己五六岁的字迹都比这好。
白藏刚刚写那份就已经很是为难,握笔都极为生涩,提腕写字比舞刀弄枪可难太多了。
“已经……抄过一份了”白藏鼓起来勇气,偷偷抬眼说了一句。
“嗯?”周绍卿瞥了他一眼,把自己刚刚写好的那份放...
“白藏,我是不是给你好脸多了?”周绍卿冷着脸,语气更是淡淡的,但白藏知道,这是周绍卿气狠的模样。
发烧扇脸,乘法期安排上✔️
————————
“这次的账,咱们慢慢算。”
周绍卿让白藏用革带将后面的衣袍下摆扎进去。让白藏不至于镣着,腾出来手可以写字。
“接着临摹,继续抄。”周绍卿看了看白藏刚刚写出来那份,笔力绵软,没有丝毫力道可言,在周绍卿眼中和鬼画符没差,自己五六岁的字迹都比这好。
白藏刚刚写那份就已经很是为难,握笔都极为生涩,提腕写字比舞刀弄枪可难太多了。
“已经……抄过一份了”白藏鼓起来勇气,偷偷抬眼说了一句。
“嗯?”周绍卿瞥了他一眼,把自己刚刚写好的那份放在桌上左手侧。
虽然没说什么话,白藏听出来了那个单字的意思,垂手提腕重新落笔。
因为雪的堆积,衬着天光都不算暗,窗户上贴着明纸,更是让屋内亮堂了些。
青天白日的,这种场景更是让白藏羞濏了几分,自己上身穿的整齐,亵库还是挂在膝弯处,不仅要将果着的--露出来,还要提笔跪在榻上抄书。
本来就不喜欢读书习字,少时被兄长压着学了点,不至于大字不识,但如今居然还要抄书,还是这般模样让王爷亲自看着。
羞愤涌上了头,平素比这般还过分的模样不是没有,可那是房中乐趣,哪里像这样!!
白藏心中愤愤,一个不慎墨汁甩到了一旁,在宣纸上晕出来了墨迹,还没想到补救的方法,得到的是用笔杆敲在身后的一下。
笔杆很细,那是一只上好的狼毫笔,亦是周绍卿平常惯常用的一只,就这样和他的屁股亲密接触了,甚至于还带着刚刚周绍卿握着它写字的余温。
“重写。”挨过一下的白藏立马换了一张新的宣纸,也收敛了小性子,专注于抄书这件事。
只是越忙越乱,白藏不是写错字,就是手抖写的不清楚,每一次,那个笔杆都毫不留情的狠狠落下。
挨了几十下,换了数十张纸,才好不容易写出来一份周绍卿可以看得过眼的,周绍卿拿着这纸保证,轻轻点了点。
“日后每日按照这个标准最少写五份。”
白藏自是唯唯诺诺应声。
身后是一条条细细的红䓳,根本算不上严重,甚至于扒掌都可能比这打的很。
不过的羞齿意味更重了些。
白藏起身把东西收拾好,走到塌边,被周绍卿一把抓到榻上。
身后的彤感几乎要消散,甚至耳朵比身后的颜色都更重,可周绍卿却强硬的要揉熵。
白藏不解,这哪里算得上什么伤啊,但还是任由其动作。
白藏的肌肉很是紧实,人看着算是纤长,但只有身后的肉多一些,手感自然也是极佳,周绍卿打着揉熵的旗号,对其狠狠蹂林了一番,甚至大手一抓,豚肉都能从指间溢出来,或者是掐着一小块肉,来回揉搓,就像是什么招人喜爱的玩具一样,舍不得放手。
床榻毕竟软,跪了许久,膝盖也只是泛红,轻轻揉了两下,几乎就要消散了。
周绍卿和白藏用过晚膳,等到白藏要走之时,才慢悠悠的开口道“以后别回那屋了,你的东西都给你搬到这边了。”
“王爷!这不合规矩……”白藏说完才意识到喊错了称呼,可如此这般,被有心人知道做文章怎么办。
他后撤一步蹲在周绍卿身前,不敢轻易再跪着,手虚虚搭在周绍卿腿上。
“哦?”周绍卿现在心情好了很多,自然起了逗弄的意思。
“哪里不合适了?”
“白藏是暗卫,怎么能这般逾矩,旁人会说闲话的。”白藏本想说暗卫怎么能和主子一间房,可话到了嘴边,他换了一点委婉的说辞。
虽然他确实那般想,但是那话周绍卿不爱听。
听到白藏换了自称,周绍卿被他这种很小的讨好哄开心了,自然也愿意多说点。
“皇兄已然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还有什么怕的?不外乎就是传些闲言碎语,可是又能如何呢?”
“那些话,压不垮我。”周绍卿摸了摸白藏毛茸茸的脑袋瓜,笑着揪着他的脸颊。
“我也不在乎那些话,京中狎妓取乐的纨绔子弟如此之多,你可见他们那个因为风语流言就臊死了的吗?不过就是无聊者搬弄是非。”
“比起这些,我更怕你多想。”
那是极为明媚的笑容,这样的周绍卿落在了白藏的眼底。
为了这个笑容,白藏愿意舍下一切。
“今夜,好好睡一觉。”
白藏宿在了房中。
睡前还试探着周绍卿,说想要看看他身后的伤,被紧紧抱在怀里后,再没问了。
周绍卿不愿意让他看见那可怖的伤处,只会让白藏更缩回去,他这一天都尽可能装着无事的模样,甚至还吃了几粒止痛的药。
两人自是一夜无梦好眠。
可晨起,周绍卿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起来,白藏却还躺在一边,眉头紧锁,平素白藏起的永远比他要早,今日是太累了吗?
周绍卿想他多睡会儿,取了几本闲书趴在榻上看了起来。
白藏迷迷糊糊转醒,发现周绍卿已经起来了,连忙翻身起来,但因为昨夜周绍卿睡的外侧,自然把看书的瑞王惊动了。
“醒啦?看来这些天是累坏了。早膳备好了,去用些。”周绍卿的语气倒是轻快。
白藏的头就像是糊了浆糊一样,甚至转不过弯,只是起身洗漱了随着周绍卿用膳。
暗卫出身,白藏对于吃食自是不挑的,有的吃就不错,可今日却看什么都没有胃口,忍着不适,吃了一碗粥和些小菜,放慢了进食速度。
“今日的膳食不和胃口吗?”周绍卿只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因为伤着要清淡饮食,委屈了白藏,还吩咐了厨房稍微另做一份给白藏。
“应该是昨夜吃的腻着了,没什么活动,所以不是很想吃。”白藏笑的有些勉强,可实在吃不下东西了。
整个人昏昏沉沉,穿好衣服就要去练剑,雪已经被铲成小雪堆,自是有地方的。
白藏第一次见瑞王,一身杀招自是没有试出来,周绍卿随口问了一句,会不会舞剑,白藏就寻了些剑谱,甚至为了剑谱花了自己一个月的月奉。闲时就会练习舞剑。
周绍卿也没拦着,毕竟白藏平常也是这个安排,正好府中有些事需要处理,就先去了偏殿和人议事。
可没成想,白藏今日身子有些乏力,一个挽剑花,差点伤着自己。白藏连忙把剑收了。
握着剑的白藏思索了一番,毫无食欲,身子疲软无力,脑子昏沉,意识到,自己似乎染了风寒,。
选择了蹲在廊下看着偏殿的动静。
门刚一打开,就迎了上去。像是守门的小狗一样。
两人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上午,可下午,周绍卿发觉了些不对,白藏整个人的反应都慢了几分,伸手要去碰的时候,会被不着䓳迹的躲过去。
周绍卿一吧掌扇在白藏的胳膊上,狠狠瞪了一眼,白藏这才乖巧任摸。
整个人烧的和火炉一样,周绍卿急了,连忙唤人去请大夫,还专门嘱咐去太医院请张太医。
白藏想说不必,可看着周绍卿为自己忙活,心中好像暖暖的,不过也可能是烧的不太能知冷热了。
被被子一卷放在了榻上,像是小摊贩卖的卷饼一样,脸蛋儿也是红彤彤的。
张太医还以为是瑞王出了什么事情,这般火急火燎的,背上药箱就来了,结果周绍卿好好的站在旁边,一脸焦急让他给榻上的人看看。
“这几日劳累疲倦,又寒气入体,引得发热,不过年轻体盛,体质良好,几服药下去也就能好差不多了。”
周绍卿看着白藏的神色有些微妙,张太医走之后,周绍卿一直沉着脸。
白藏整个人烧的晕乎乎的,喝过药看见周绍卿这般,伸手想要拽一拽他的衣袖。
却被一把甩开了。
“什么叫寒气入体?今早是不是就难受了?为何不说。”
白藏难得有些委屈,他整个人烧迷糊了,对着周绍卿更加依赖,想要他哄哄自己,却被训了一顿。
“今早我没反应过来,只当没睡好……是下午那会儿才知道的。”低头有些委屈的说道。
“白藏,我是不是给你好脸多了?”周绍卿冷着脸,语气更是淡淡的,但白藏知道,这是周绍卿气狠的模样。
这话说的极重,白藏的心猛地一震,委屈全然消散了,只有恐慌。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今日为何食不下咽,为何刻意躲着我碰你?你的体质哪里怎么容易寒气入体!”
“我从未狠罚过你,惯的你不长记性,让你有胆子一次次骗我瞒我?”
周绍卿的火气一下子全出来了,积蓄了几天的火气,在这一刻全然爆发了。
白藏害怕了,比前天还要害怕,他迫切的想要抓住周绍卿,他跪起来去抓,可周绍卿避开了他。
白藏无措急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寒气入体应该是……前日……”
“在屋外……守了一夜。”
刚说完,啪的一声,周绍卿扬手扇了他一巴掌。
一会儿脸颊上就是清晰可见的指痕。
昨日说着玩笑一般的吧掌,今日狠狠落在了白藏脸上。
数九寒冬的深夜,下着大雪,连续几日出任务的白藏,因为他站了一整夜……他却丝毫没有发觉。
好的,王爷要被小白菜气死了。
大家多多评论互动,小白菜早日唉上打。嘻嘻。
【逢场作趣】184
【“你该打吗。”】
—————————正文分割—————————
简清让要听实话,可实话于江赏而言异常烫嘴。
沙发柔软舒适,他却如坐针毡,而当许景修的身影和脚步声一起消失,偌大的客厅便安静得落针可闻。
托大招致的内疚与悔恨顷刻填满心房,一同涌上的还有陌生的恐惧,江赏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果汁,绞紧的手指指尖生生失了血色。
“很难回答?”
简清让的声音重又响起,语气和缓,连音色都温柔: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做得很好,现在你是安全的,以后也一样。”
“那些人违法又害人,该担心的是他们,涉事酒吧也会得到相应的处理,你是受害者,主动报警又有功,...
【“你该打吗。”】
—————————正文分割—————————
简清让要听实话,可实话于江赏而言异常烫嘴。
沙发柔软舒适,他却如坐针毡,而当许景修的身影和脚步声一起消失,偌大的客厅便安静得落针可闻。
托大招致的内疚与悔恨顷刻填满心房,一同涌上的还有陌生的恐惧,江赏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果汁,绞紧的手指指尖生生失了血色。
“很难回答?”
简清让的声音重又响起,语气和缓,连音色都温柔: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做得很好,现在你是安全的,以后也一样。”
“那些人违法又害人,该担心的是他们,涉事酒吧也会得到相应的处理,你是受害者,主动报警又有功,不用害怕。”
“哥…”
江赏还没回答简清让的前一个问题,或者说他不自然的反应本身就是答案,所以他自然知道兄长带着疑问也带着火气。
可当简清让选择压下疑问也压下火气、转而将安抚他放在第一位时,他又心虚愧疚得无以复加。
“这几天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可以先留在景修家。”
简清让语气淡淡,抬手示意江赏桌上的果汁是给他的:
“胃口这么不好,哪里不舒服?”
“没有。”
江赏无力地摇了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两大口。
“刚才的问题如果你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我可以帮你想。”
身边的人放杯子时手都在颤,简清让漠然垂睫,顿了顿再次开口:
“你第一次见到瘾君子是在国外,那年你十八岁,被陷入疯狂的邻居吓得不轻,大半夜不顾时差给我打电话。”
“后来有同学邀请你,说他们搞到了好东西,市面上还没流通,是高级货,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你快乐到升天。”
“你没去,他们笑你胆子小,不懂享受,你说没关系,随便他们怎么想,但这种东西你无论如何也不想沾。”
“你玩过的场合越来越多,亲眼见过那些人是如何飞叶子的,其他形式的应该也见过,比如注射。”
“提醒的话早在你向我讲起这些时就说过了,这些年我说过多少次,相信你记得比我清楚。”
男人不疾不徐,将自己对于江赏的了解逐一梳理,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江赏。
江赏每听一句,呼吸的起伏便剧烈一分,却只会垂着脑袋默默咬牙,安静得像是碎了。
“回国后,我给你泊岸办公室的钥匙,告诉你想怎么玩怎么玩,底线就一点,黄赌毒不要沾,无论生人还是熟人局,都要带好警惕心。”
“所以小赏,我再问你一遍。”
简清让目光沉沉望向江赏,字字清晰:
“在他们告诉你饮料有异常之前,你对他们在做什么就一点都没察觉?”
“不是。”
事已至此,隐瞒和逃避都是行不通的路。
江赏放过了自己手指,轻声承认:
“我早就…也没有很早,但我确实…在更早的时候就看出他们不对劲。”
后背再次被冷汗浸得透湿,他强行按下心中惊惧,惨白着一张脸站了起来。
“景修说你在向他求救前曾经离开过包间。”
简清让冷眼看着身前垂首而立的人,继续问道:
“那在去而复返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包间里的人很可能有问题。”
“我……知道。”
用以承认的词汇再简单不过,江赏却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发出声音。
他无助地红了眼眶,恐惧在简清让平静的审视中成倍膨胀。
“已经看出了他们的问题。”
饶是对江赏的答案早有预料,在亲耳听到这般承认的此时此刻,简清让的心头还是倏地烧起一股怒火——娱乐场所浮沉多年,他听过也见过太多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故事,桩桩件件概括起来都是鲜血淋漓的“悔”字。
是以现在,当他替江赏道出他的行为和选择,嗓音已然不自觉地寒了八个度:
“却还是留在包间里玩了好一阵子,甚至人都已经离开过一次,却还是在明知包间有危险的情况下折了回去。”
“是这样吗,江赏。”
江赏僵硬点头,一句“是”在口中滚了又滚,最后依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他自认为一直是敢于承认错误也肯直面后果的人,从未想过会像此刻一样,连最基础的单音节都念不出来。
江赏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悔得满心苦涩,大脑整个停转。
“小赏。”然后他听到男人几近温和的问话。
“叫我什么。”
“哥。”
这问题很好回答,是从昨晚到现在江赏听到过的最简单的问题。
于是他想都没想就张口答了。
——啪!
简清让干脆利落地甩了他一耳光。
重心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失衡,江赏一个趔趄后退好几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已经狠狠向一侧偏去,他怔怔看着视线中的场景变模糊,身子剧烈地颤了起来。
然而简清让只是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位置:
“过来。”
江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但他确实过去了,脸上的痛与内心的不安和痛苦相比不值一提,他双腿发软,眼泪顺着脸颊和下巴大颗大颗往下砸,口中泛起咸涩的铁锈味道。
“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明知道他们玩的东西不干净还不离开。”
简清让的语气稳得令人心惊。
“我、我以为我可以……可以……”
后面的话江赏一度说不下去,因为无论哪种解释都很苍白,且无论哪种解释都可以归结为简单的四个字。
“我自以为是。”
他了无生气地闭上眼,声音轻到分辨不出哭腔。
简清让反手又是一巴掌。
“知道置身险境可能会有什么后果?”
江赏点头,原本血色惨淡的双颊迅速红肿,点完头下意识闭眼躲闪。
预料中的巴掌却并没有落下来。
“知道后果,但是不当回事。”
简清让有心克制,说话时嗓音中的怒意却怎么也压不住。
“知不知道为什么打你。”男人冷冷看着江赏。
江赏继续点头,身形几度摇晃。
“你该打吗。”
“……该打。”
“站稳。”简清让言简意赅。
心跳在听清这两个字后险些停滞,江赏仓惶落泪,身体却本能地执行起兄长的指令。
——啪!
下一秒脸上又是极干脆也极重的一巴掌。
“够不够你记住教训。”
面前的人紧张到了极点,简清让一字一句缓声发问,眸色深不见底。
江赏肩脊挺直定定站着,口中满是齿尖划破舌头惹出的血腥气,脸上指痕与泪痕交叠。
但他一声没吭,将血沫生生咽了下去,指尖用力掐入冰凉掌心,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
简清让眉清目冷浅浅一颔首,转身便走。
没走两步便迎面撞上许景修,一抬眸正对上友人欲言又止的眼。
“还有事。”简清让轻描淡写,“咖啡改天再喝。”
“送你。”许景修草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江赏,随后立即跟上简清让的脚步。
“哥…别走!”
另一边,江赏视线尚未清明,头晕眼花四肢酸软,却想都没想就跌跌撞撞追了上来。
“哥……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他疾步冲到简清让身侧,被绊到也浑不在意,拖鞋跑掉一只,整个人几乎扑到简清让身上。
“别走,哥……”
干涩嗓音被眼泪浸出嘶哑,江赏一把抓住简清让的胳膊,口中含混说着挽留和认错的话,语无伦次哭着哀求:
“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我保证……哥、哥你别走。”
简清让回身接住他,眉心冷冷淡淡拧着,没说话,倒是终于没再走了。
手腕被一股大力死死抓住,江赏的手凉得吓人,站也站不稳,重心乱得一塌糊涂。
许景修用力闭了下眼偏过头去——简清让和江赏后面的对话他听了全部,友人动手的场景也一帧不落尽数刻在了他的眼底。
思绪纷乱且繁杂,他沉默地移开视线,满面满心疲惫。
“哥、哥哥,你跟我说句话……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你、你再打我两下也行,你别走,我以后一定注意,哥……”
兄长无声的注视比耳光难挨,江赏力竭还无措,终是低低地哭出了声。
简清让垂眸默然良久,单手抬起江赏的下巴:
很可怜,模样真的很可怜,两边脸颊都红得扎眼,其中半边脸由于挨了两巴掌伤得更明显,嘴角隐约能看出丝缕血痕,简清让有经验,知道不久后这伤发起来,视觉上看起来只会比现在更惨。
更不用说江赏还在哭,是很慌乱却又不敢哭太大声的那种,他的睫毛全都糊在一起,鼻尖通红、眼尾通红,唯独嘴唇没有血色。
平心而论,江赏有一副相当优越的皮囊,倘若他有心下点功夫,那么他一定有本事哭出倾城模样。
可现在他狼狈得十分纯粹,不勾人,只像被吓坏了的小孩子。
简清让看着这样的江赏,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但他从来不会因为心疼改变态度。
所以他看完便松开了手,低眉很平静地问了江赏一句:
“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你舒服了?”
江赏垂着脑袋用力摇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我还有事。”简清让惜字如金,语气很淡。
“松手。”
大门开合发出沉闷声响,屋内,江赏背靠沙发失落滑坐,蜷缩起来哭得昏天黑地。
—————————分割线—————————
有彩蛋♡
看看许景修视角吧,包括他跟清让出门后的交流,以及放一只很适合代入最后哭哭江赏的小猫表情包(什么)
简清让在亲耳听到江赏承认的前一秒都还抱有期待,他希望江赏是毫不知情的,哪怕理智和对江赏的了解都告诉他江赏不可能一点危险都没意识到。
所以听到江赏承认的时候哥是真的生气哇(点烟)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抽两个宝贝送/报销小赏表情包,由于表情包收入归创作者所有,所以会给中奖者发一个大于所需金额的红包🧧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逢场作趣】183
【“清让来看你,已经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正文分割—————————
许景修照看着江赏睡下时,时间已然来到了凌晨六点,冬日里天亮的晚,是以他关窗时外面只有一层薄光。
遮光窗帘的效果极佳,偌大的主卧昏沉安静,非常适合休息。
然而这安静仅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七点四十,屋内突然响起克制的闹铃声。
许景修才刚睡沉便被吵醒,全凭本能支撑起半边身子。
“江总,早,嗯,是我。”
还没睁开眼就听到江赏用哑得不能再哑的声音喊了“江总”,下一秒神经骤然拉响警报,整个人都清醒了。
“知道乔敬安吗,对,在建委。”
在他身...
【“清让来看你,已经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正文分割—————————
许景修照看着江赏睡下时,时间已然来到了凌晨六点,冬日里天亮的晚,是以他关窗时外面只有一层薄光。
遮光窗帘的效果极佳,偌大的主卧昏沉安静,非常适合休息。
然而这安静仅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七点四十,屋内突然响起克制的闹铃声。
许景修才刚睡沉便被吵醒,全凭本能支撑起半边身子。
“江总,早,嗯,是我。”
还没睁开眼就听到江赏用哑得不能再哑的声音喊了“江总”,下一秒神经骤然拉响警报,整个人都清醒了。
“知道乔敬安吗,对,在建委。”
在他身边,江赏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掐着眉心往卧室外走:
“你最近如果跟他有接触,就多留意一下。”
“我可能……给你惹了点麻烦。”
江赏的语气疲惫异常,许景修看着他走出房间,猜测乔敬安应该是乔之扬家中的长辈。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跟江赏出去。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另一边,江赏轻手轻脚虚掩房门,听筒中传来江铭鸿明显焦急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里,在不在家?”男人的语速快了起来,关注的重点却并没有落在江赏给他惹的麻烦,“还好吗。”
“不在家,挺好的。”江赏倚在卧室门外,心情复杂地闭了下眼。
“昨晚遇到点事,可能得罪了乔敬安的儿子。”
“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状态听起来好一些。
“总之你这段时间注意,如果遇到必须跟他接触的事,就多留点心。”
“你在哪。”没成想电话对面的人竟是骤然严肃了语气。
“我去接你。”
江赏熟练忽略来自江铭鸿的关心:“真有事的话,我再……”
话说一半却又不上不下地卡住了,因为他无力地意识到倘若江铭鸿真的因为自己受了牵连,他也只有无能为力的份。
本就低落的心情随着这一认知变得更加消极,江赏沉默不语,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小赏。”江铭鸿的目标倒是很稳定也很明确,“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先回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不了,我没事。”
江赏累极,打完预防针就再没精力享受关怀,撂下一句“那先这样”便不假思索地挂了电话。
接着,他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回枕边,钻进被窝倒头就睡。
许景修目睹了江赏飘出去又飘回来的全过程,看着他明明灭灭的手机屏幕欲言又止好多次,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大概是感受到了身边人的欲言又止,几分钟后,江赏闭着眼睛摸到手机,直接将它关了。
他不睁眼也不理许景修,拉起被子将脑袋整个蒙住,翻身硬睡。
没过多久却感受到身边传来闷闷的振动声,分明来自手机。
“江铭鸿。”
许景修看着手机愣了愣,终于轻声开了口。
他将手机换了只手拿着,右手扯了扯江赏的被沿:
“我接了?”
江赏窝在原处一动不动,看起来跟自己的手机一样,关机了。
许景修没办法,注意力从身侧转回手机,就要上划接听。
“出去接。”又在指尖即将触到屏幕的前一刻听到江赏没有语气起伏的声音。
接电话的动作与拉开门的动作一起落实,许景修悄无声息地关好门,又往远处走了几步:
“江总。”
“是,小赏在我这里,嗯,在我家。”
“真在你家?!”江铭鸿不出意外地炸了毛。
“他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受没受伤?”
炸毛归炸毛,能找到知晓江赏情况的人到底也是好事,于是他张口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他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虚弱,他手机为什么又关机了?”
“没受伤,他就是有点累,手机关机应该是没电了,一会儿我帮他充上。”
听筒中,焦急的父爱如洪水倾泻,搞得许景修一瞬失神,回过神后已然无奈笑了:
“江总,我接你的电话是为了告诉你,小赏没事,并且很安全,请你放心。”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他不想让你担心,那么我也不会擅作主张替他讲。”
“许景修。”江铭鸿嗓音骤寒。
“我知道你住在哪里,不介意去你家找人。”
——在自家儿子面前温蔼可亲的男人说变脸就变脸,丝毫不跟许景修客气。
老江湖的危机嗅觉可怕且敏锐,江铭鸿担心江赏,说话时攻击性和狠劲半点没收,任凭威胁的话带着锋芒外露,语气中隐隐压着不耐:
“让小赏接电话,或者半小时内把人给我送回来。”
“……”
许景修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我理解你的心情。”奈何现在这种情况,他再招架不住也只能硬着头皮周旋。
“但是小赏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决策和选择,也有……”
“不行是吧。”江铭鸿冷声打断他的场面话。
“我现在去你家。”
许景修简直头疼,正当他绞尽脑汁组织语言、试图换种方式按下江铭鸿时,身后突然传开门锁转动的声响。
再然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余光中,拿走了他耳边的手机。
“江总,我困死了。”
江赏低着头,开口就是一句黏黏糊糊的抱怨。
“你……”电话对面的江铭鸿立刻哑火。
“小赏?”男人的态度当场和缓一百八十度,“我现在就去接你,你回家好好睡。”
江赏垂着眼没吭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但许景修注意到他的呼吸变得有些重。
“没关系,小赏,发生了什么都没关系,你先回家,好吗。”
江铭鸿抓住机会再接再厉:
“你等我,我已经出门了,我现在……”
“江总。”
江赏听到听筒中钥匙的叮当声响、听到江家大门开合的沉重声音,也听到自己沙哑的、快要带上哀求和哭腔的颤抖嗓音:
“过两天……过两天我回去吃饭。”
江铭鸿在电话对面沉默下来,一时间听筒中只有两人杂乱的喘息声。
“可以吗。”江赏的眼睫狠狠颤动。
“好,知道了,嗯。”
之后的应声都简洁,江赏收下了男人的嘱咐,挂断电话后把手机塞回许景修手中。
他转身,进卧室,再一次栽回床上,又重新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许景修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看着床上将自己裹成粽子的人,不可谓不感慨——出国念书又热衷于高消费聚会的年轻人多少应该有点家庭背景,因此他不是没考虑过江赏提醒江铭鸿的可能性。
但他的确没想到,在经历过刚刚过去的那一晚的情况下,在自身精力如此透支、身心如此疲惫的情况下,江赏竟然还能记得为此专门定一个早晨八点前的闹钟。
胸口涌上的异样酸软不会作假,许景修默然垂睫,想着醒都醒了,不如去把炖汤的食材准备一下。
而当他准备完毕、回到卧室准备看看新闻时,却发现自己与江铭鸿的聊天框中躺着一条很长很长、长到可以用“啰嗦”来形容的消息。
消息的内容很好总结,“关心惦念”四字足矣。
许景修回过江铭鸿的消息,看江赏还是之前那个蜷缩在被窝里的姿势,心软又好笑,便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江赏往被窝深处钻钻,翻身换了个背对他的姿势,态度不言而喻。
许景修便不再打扰,将北阳的新闻仔仔细细翻了一遍,果不其然没有看到任何有关昨晚的报道。
困意在不久后安然席卷,男人和衣而卧,再睁眼时间已过正午。
●
江赏是被许景修叫醒的。
跟江铭鸿打的一个电话把他的心绪搞得乱七八糟,所以严格来讲他直到快中午才算重新进入梦乡。
梦里的东西也十分不友善,他一路被追逐又一路狂奔,梦里梦外都精疲力尽。
“晚些时候再睡吧,正好,起来也能吃点东西,都快一天没吃饭了。”
被叫醒的人满脸委屈,许景修不得不温声哄人:
“清让来看你,已经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谁?”
江赏猛地抬眼,混沌的脑子立刻清明。
“清让怎么知道的。”他慌慌张张支起身子,“你告诉他了?”
“不是。”许景修失笑。
“北阳的娱乐场所出了什么事,清让想不第一时间知道都难。”
“再躺一会儿就起来,嗯?”
他歪了歪脑袋示意江赏床头柜上那杯温水是给他的:
“清让还在下面,我先不陪你了。”
房门温柔开合,江赏盖着被子怔怔坐着,手指不自觉抓紧了被角。
十分钟后。
“哥。”
江赏在简清让身边的沙发上坐下,面上血色疏淡,无意识地搓了搓手指。
他状态不佳,只在打招呼的时候掀起眼帘看了兄长一眼,之后便四肢僵硬正襟危坐,视线只落在自己的脚尖。
“大致情况景修都跟我说了,虚惊一场,没事就好。”
简清让淡淡应了一声,将手边的石榴汁往江赏的方向推了推:
“身体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江赏干巴巴地答话,没发觉自己从姿态到嗓音都拘谨。
简清让:“那些人知道你的住处吗。”
江赏:“不知道。”
“什么时候认识的,有多熟悉。”男人自然问话。
“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现在看来……”江赏谨慎答话,说及此处不免自嘲笑笑,“我们应该算不上熟悉。”
“以后别来往了,联系方式该删的删。”简清让言简意赅。
“跟他们同个圈子的人最好也少接触。”
“好。”
发生了这样的事,江赏完全提不起为自己社交圈辩驳的心思,将所有提醒照单全收。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果汁,身体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无论如何也抬不起胳膊去拿。
不远处的另一张沙发上,许景修低眉敛目专心剥橙子,对二人的谈话毫无干涉之意。
但他一开始就注意到,江赏的肢体语言处处透着紧张,情绪状态也糟得一言难尽。
“不用担心他们日后给你找麻烦。”
简清让却对江赏的拘谨视而不见,自始至终都在用自己的节奏讲话:
“我了解了一下那些人的情况,近期他们不会有空管你,至于之后,我有我的处理,你不用担心。”
若是从前,江赏听到这话一定会好奇心满溢,立刻围着简清让问东问西。
但现在,他只是迟疑地张了张嘴,低垂眼帘对简清让说了声“谢谢”。
“谢谢哥。”
“不谢。”简清让轻描淡写一点头。
随后话音一转:
“小赏,在他们告诉你饮料有异常之前,你对他们在做什么就一点都没察觉?”
江赏陡然一惊,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不知所措地盯着面前的地面,想要如实承认自己早已发现不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许景修还在这里,且许景修一直以为自己是从头到尾都不知情的、无辜的受害者。
他该如何当着许景修和简清让的面承认自己早已看出端倪,又该如何当着他们的面承认自己明知道那群人在做什么、却依然在当时的情况下选择了去而复返。
简清让盯着江赏看了几秒。
“景修。”
“上次在你家喝的咖啡还不错,还有吗。”
许景修浅浅应声径直起身,不多时便离开了二人的视线。
“他走了。”
简清让的视线重新落回江赏脸上:
“我要听实话。”
—————————分割线—————————
有彩蛋♡
看看江赏睡醒之前、简清让跟许景修的视角叭。
一些视角补充:
江铭鸿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乔之扬家中长辈是建委的。
前一章彩蛋中“江赏扒拉了两下手机”,就是在定闹钟。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周末还有更,更清让打赏,具体周六还是周日不确定,不过这章也有4k+啦,可以点点红心多多留评嘛!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色授魂与】02
「在这个时候承认疼无疑等同于承认自己五秒就射,楚盏咬了一下嘴唇,哑声道,还行。」
现代刑侦|实践向|双强
看起来比较不正经但气场很强的攻 x 一门心思复仇所以做起事来不要命的受
-
酒店就在附近,一家中规中矩的连锁店。电梯升至四层,陆酩刷开房卡,微一偏头:“请进。”
楚盏进了房间,这里虽不算很豪华,但很干净,光线也很好。滴的一声,陆酩在他身后把房卡插上,白色的电动纱帘缓缓拉开,大片的梧桐叶跃入视线。
或许是楼层低的缘故,梧桐树几乎是贴着玻璃长的,整面窗户变成琥珀色的画框,框住在风里簌簌翻动的绿。
楚盏不自觉地向前...
「在这个时候承认疼无疑等同于承认自己五秒就射,楚盏咬了一下嘴唇,哑声道,还行。」
现代刑侦|实践向|双强
看起来比较不正经但气场很强的攻 x 一门心思复仇所以做起事来不要命的受
-
酒店就在附近,一家中规中矩的连锁店。电梯升至四层,陆酩刷开房卡,微一偏头:“请进。”
楚盏进了房间,这里虽不算很豪华,但很干净,光线也很好。滴的一声,陆酩在他身后把房卡插上,白色的电动纱帘缓缓拉开,大片的梧桐叶跃入视线。
或许是楼层低的缘故,梧桐树几乎是贴着玻璃长的,整面窗户变成琥珀色的画框,框住在风里簌簌翻动的绿。
楚盏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窗边。
“看什么呢。”
陆酩甩着指尖的水珠从浴室出来,卷起的衬衫下露出小麦色的手臂。他顺着楚盏的视线望去,树影筛碎了午后的阳光,在青年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
“梧桐。”楚盏的食指悬在玻璃表面,沿着叶脉轮廓游走,“还没有完全长成,等七八月的时候,这条路会变得很好看。”
“听口音,你不是终南本地人吧?”陆酩挨着他站定,倚在窗框摸出烟盒,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顿住动作,将烟盒塞回裤袋。
“嗯。”楚盏推开半扇窗,初夏暑气立即扑了进来。刚进五月,知了还没开始聒噪,倒是街角卖水果的商贩拖长腔调的吆喝借着穿堂风送到两人之间打了个旋儿。
看他没有继续多说的意思,陆酩也知趣地没再多问。圈里的规矩他懂,有些话点到为止,多了就越界了。他用拇指摩挲着窗台接缝处的硅胶条,眯起眼睛笑道:“怎么说,小楚老师。”
他眼睛里盛着某种心照不宣的试探:“想开着窗继续?我不反对。”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窗户被重新关严,窗帘却只拉上了里面那层纱。看着楚盏欲言又止的表情,陆酩马上解释道:“放心,外面看不到的。我只是担心都拉上以后光线不太好,看不清楚。”
……到底需要看清什么。楚盏直觉觉得面前这人一定不会给出一个正经答案,索性把这句话抿回了唇边。
(具体过程⬇️)
阳光在梧桐叶隙明明灭灭,不远处有轨电车叮当驶过,惊起一群归巢的麻雀。
其实楚盏并不喜欢罚站,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一个小孩子,但他没有拒绝。
挨打的人看起来像是需要被迁就的一方,可楚盏并不这么认为。你情我愿之下的关系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就已经被明码实价,他觉得即使身为主动也有被满足的权利。
他之前问过陆酩有没有别的要求,陆酩给的答案很奇怪,他说我希望你在觉得不合适的时候直接跟我讲,我希望我们可以互相配合。
配合,一个很意料之外的词语。楚盏并不是第一次实践,之前的主动对他这个问题给出的都是“乖一点”“听话一点”——这没有任何问题,毕竟没有人喜欢一个嗷嗷叫着满屋子乱跑的被动——但陆酩的答案不太一样。
他希望有一个更好的体验,而一个好的体验也是对方想要的。他们的关系不淆于任何自上而下的俯视或迁就,只是有双方都想要的结果,仅此而已。
他想这或许就是自己会约见陆酩的原因。
“小楚。“陆酩突然在他身后开口,“看你有点紧张,我们聊几块钱的呗。还在上学呢吧?”
“没有。”楚盏盯着墙纸上的纹路,“我几年前就毕业了,就业形势不好,现在在送外卖。”
“……送什么?”陆酩怀疑自己听错了。
“外卖。”楚盏说得很坦诚,“你介意吗?”
“不不,当然不。”陆酩矢口否认,挑起眉道,“送外卖好呀,辛苦,为人民服务。”
“你呢。”楚盏把问题重新抛出。
“哦,我干保安的。”陆酩后撑着身子,笑着说,“哎,挺有缘哈,说不定我还拦过你呢。”
空调出风口嗡嗡震动,送出一股新风。两个人不约而同在心里冒出了同一句话。
——信他就有鬼了。
-
快点掉马……
【逢场作趣】182
【“感谢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
—————————正文分割—————————
警灯的红蓝光划破夜色,悄无声息地黯淡了满街霓虹。
江赏上警车,进警局,交手机,在指定的房间搜过身,配合警方做了尿检和毛发检测,才终于在做笔录的房间坐下。
他不知道许景修现在人在哪里,也不知道乔之扬一行人是否已经被成功控制,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他更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审判。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的他不再需要做选择,也不用再去挣扎着逃脱什么,他坐在明亮的询问室内,视线中有庄严的警徽。
负责做笔录的两位警察看起来颇有阅历,问话时态度却并不凶,江赏仔细回想、如实...
【“感谢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
—————————正文分割—————————
警灯的红蓝光划破夜色,悄无声息地黯淡了满街霓虹。
江赏上警车,进警局,交手机,在指定的房间搜过身,配合警方做了尿检和毛发检测,才终于在做笔录的房间坐下。
他不知道许景修现在人在哪里,也不知道乔之扬一行人是否已经被成功控制,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他更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审判。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的他不再需要做选择,也不用再去挣扎着逃脱什么,他坐在明亮的询问室内,视线中有庄严的警徽。
负责做笔录的两位警察看起来颇有阅历,问话时态度却并不凶,江赏仔细回想、如实作答,整晚不得安生的心跳竟在不知不觉间恢复平稳。
“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今天只是来凑个局,从乔之扬那里看到的凑局消息,对,我们早就认识,是我主动给他发的消息。”
他垂着眼答话,面上依旧毫无血色:
“但在来之前我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没有,见面后也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我不知情。”
“嗯,也认识乔翊。”
“不存在胁迫,也没有诱导,是那个绿……庄怀谦往我的饮料里加了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加的,我没注意,当时我原本准备离开,是他叫住了我,是,庄怀谦叫住了我。”
“他问我有没有特别的感觉,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晃给我看。”
“再后来乔之扬就不让我走了,明面上他没有说什么,却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不让我离开,去卫生间也不行,我拿手机想求助,也被他打断了。”
“许景修不是我约过来的人,我只是知道他今晚也在,啊对……他的确约过我,但我当时……没答应。”
交了手机的人毫无隐私可言,当江赏被问起与许景修相关的事,苍白的脸上终于晕开些许血色:
“不不不,我只是没有答应许景修而已,但我跟他没有矛盾。”
江赏跟许景修是什么关系从二人的聊天记录中可见一斑,警察点点头,换了新的问题:
“你还在的时候包间里有人打架斗殴吗。”
“没有。”江赏下意识否认。
否认完才想起好像有哪里不对:
“嗯……乔之扬可能打过庄怀谦一拳,我当时没太注意。”
“许景修摔过一个酒瓶,但他没伤人。”
警察:“只打了一拳,没有其他动手行为?”
江赏:“没有。”
…… ……
做笔录的时间比江赏所以为的长很多,很多问题警察换着方式问了很多遍,还有些问题江赏觉得好像跟案子无关,却也只能老老实实认真回答,他不停地说话,一遍遍地重复问题的答案,到最后开口全凭本能。
他疲惫至极,问话结束后只感觉头昏脑涨,浑身酸疼,像是在稀薄的空气中奋力跑了很久。
他的状态太过低落,思绪也因高强度的脑力透支变得迟钝而温吞,以至于在警察来通知他可以离开时没能做出半点反应。
“嘿,睡着了?”
警察用手中的文件夹敲了敲江赏的桌面:
“醒醒,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什么。”江赏抬起头,脸上是不掺假的茫然。
“你尿检和毛发检的结果都是阴性,可以走了。”
许是年轻人懵懂的模样让年长者心软,又或者是乖巧本分明是非的年轻人本就讨人喜欢,总之警察露出了今晚面对江赏的第一个笑容。
“还愣着?没待够啊。”他笑着打趣,用文件夹指了指门外。
“快去吧,你朋友等你一晚上了。”
“谢…谢谢您!”江赏终于一个激灵弹了起来。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眼中闪过无措的欣喜,起身后又向警察鞠了一躬。
“不麻烦,你举报还有功呢。”警察再次被他逗乐了。
“以后出来玩记得擦亮眼睛。”
肩膀被文件夹轻轻敲了一下,有沉重的东西也一并消散无踪。
江赏同手同脚往外走,脑袋中的轰鸣还未完全散去,他看着警察张了张嘴,脱口而出的却是个傻问题:
“那个,我真的是……是阴性吗?”
“这还能有假?”警察失笑。
“怎么,就这么想被抓?”
“不是,当然不是。”江赏有气无力浅浅炸了个毛。
“但我确实……从刚才到现在都很不舒服。”他抬手比划了一下。
“那庄怀谦在我杯子里放了什么。”
“可能是普通的零食或者普通的饮料,可能是能量类药物,还有一种可能,他根本没有往你的杯子里加料。”
警察弯眼:
“实在不放心你也可以去一趟医院,但更有可能的是你身体上的不适都是心理作用。”
“感谢你的举报和配合,快回吧。”
●
凌晨五点半的风寒凉锋利,江赏却硬是开着车窗吹了一路。
许景修坐在他的身边,一路上欲言又止好多次,却终究没有置喙任何。
到家后。
“在外面有听到其他人的检测结果吗。”
江赏面无表情脱外套,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问许景修在警察局听到的情况——与他不同,许景修只需要接受简单的问询,问话结束后便一直等在警察局。
“他们怎么样。”
“警察直接在包间内搜到了证据,有几个人明显状态不对。”
同先前一样,许景修在江赏面前依然保持着温和配合的姿态,具体表现为不干预、不安排,也不提供过分沉重的关心,只耐心地回应江赏的每一句话:
“但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包间里确实也有人是阴性。”
“毛发检测也是?”江赏一愣。
“是。”许景修点头,“当时一直在你身边勾肩搭背的人是叫乔什么?”
“乔之扬。”
“对,我听了一耳朵,他就是阴性。”
江赏僵硬一晚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阴性……那,乔翊呢。”
“没印象有这个名字。”许景修如实相告。
“对了,还有。”他拍了一下江赏的后背示意他先进屋,说道,“当时挑衅最厉害的那个绿毛,我没看到他。”
“听说咱们走后包间内出现了暴力行为,有个人的手骨折了。”
“庄怀谦?”江赏敏锐拧眉。
许景修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江赏没应声,回想起做笔录时警察问他包间内是否有人打架斗殴,心中腾起异样的感觉:
难不成在他走后,有人打了那个绿毛?
打架伤在胸腹和头脸都正常,为什么他却伤在了手上。
总不能是……
“小赏,小赏?”
许景修的声音将他从疑心中拉出:
“还好吗,在想什么?”
“在想为什么那些人放走了我们,自己却不离开。”
江赏的精力被透支了太多,以至于很多很简单的问题现在也想不明白,被问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他们真不怕我报警?”
“可能他们认为你也沾了这种东西,不会赌上自己的前程报警。”
许景修与江赏一起上楼,低眉表示自己不知道,却提供了几种猜想:
“也可能他们有心结束,奈何狂欢上头的人不受控,也不配合,没走成。”
毕竟他去包间时都能感觉到有些人状态不对。
“又或者他们中已经有一部分人离开了。”他说,“但没关系,咱们报警还算及时,监控又无处不在,他们逃不掉。”
二楼宽敞明亮,江赏跟在许景修身后上楼,抹了把脸朝曾经自己住的房间走去。
“小赏。”
没走两步却被男人叫住,回头时表情依稀茫然。
“你房间有段时间没打扫了,一直没住人,也没什么人气。”
许景修眉目柔和站在灯光下,歪了歪头说道:
“不介意的话,去主卧睡?”
“你呢。”江赏定定望着许景修。
许景修:“我去隔壁书房,那里有……”
但他话没说完,因为他看到江赏的眸子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
于是他温声改了口:
“我也睡主卧。”
—————————分割线—————————
有彩蛋♡
来看看同床前(?)许景修照顾猫的小剧场叭。
一些补充:
1.尿检一般查最近七天,毛发检能追溯到半年内。
2.如果江赏的检测结果是阳性,那么这个记录会保留在公安系统内,许景修前一章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并不是说这件事会跟随他的人事档案(但有记录就会被纳入动态管理,且记录不会消除,江赏还是可能面临定期尿检的情况)。
3.江赏的情况不会留下刑事犯罪记录,但如果他测出来是阳,那么他可能会受到相应的行政处罚(比如拘留)。
4.江赏和许景修在回家路上不说话是因为有代驾在前面,不方便。
上一章许景修讲的一切后果都是建立在江赏的确有xx之实的情况下的,是比较严肃的情况,为的是希望大家以此为戒,提高警惕心,保护好自己。
另外,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被这样的严重后果吓到了、反而推崇起遇事的逃避和隐瞒,不遭遇意外当然最好,如果真的遇到了,还是要走正规途径、积极寻求法律的帮助,法律和政策对于被陷害的人会有更包容的对待,主动承认、主动为警方提供细节也都是加分的表现。
再多嘴说句题外话,很开心看到大家对故事情节有不同的看法,也欢迎大家友好讨论,但是表述尖锐又槽多无口的言论我看到会直接删。
清让下章应该能出场(摸下巴)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逢场作趣】181
【总之一整章都是重点。】
—————————正文分割—————————
“景修,报警。”
“什么。”
江赏一句话说得磕绊且克制,信息量却大得惊人,许景修当场愣住,脑子还没转过来,震惊的问句已然脱口而出。
他呼吸微窒,脑海中迟来地浮现出方才包间内的情景,忽觉一阵恶寒:
难怪刚刚有一部分人自始至终没有参与对江赏的阻拦,而是聚在卡座角落不知在做何事,原来是因为欢愉太过、无暇顾及周遭。
紧张与后怕一齐涌上心头,许景修抿唇定神,第一反应是关心江赏的情况。
“你碰了吗,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倾身,努力将自己凌乱的喘息压到最轻,却还是没...
【总之一整章都是重点。】
—————————正文分割—————————
“景修,报警。”
“什么。”
江赏一句话说得磕绊且克制,信息量却大得惊人,许景修当场愣住,脑子还没转过来,震惊的问句已然脱口而出。
他呼吸微窒,脑海中迟来地浮现出方才包间内的情景,忽觉一阵恶寒:
难怪刚刚有一部分人自始至终没有参与对江赏的阻拦,而是聚在卡座角落不知在做何事,原来是因为欢愉太过、无暇顾及周遭。
紧张与后怕一齐涌上心头,许景修抿唇定神,第一反应是关心江赏的情况。
“你碰了吗,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倾身,努力将自己凌乱的喘息压到最轻,却还是没能控制住语气中满溢的焦急:
“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我、我不……”
江赏本就不安,被许景修一问更是哪里都难受,说话时右手不自觉捂住胸口,支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报警。”他面色惨淡,到头来也只能念清楚这两个字。
“你……”许景修被江赏六神无主的模样砸得胸口发寒。
“你沾到了,是不是。”
“我…他们,我……景修,我……”
在巨大的恐惧面前,一切辩白都是徒劳,江赏没办法组织出像样的语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
“没事了,别怕。”
许景修从未见过这样的江赏,整颗心都被揪紧了,他轻轻握住江赏的手腕,抬起另一只手替他擦眼泪:
“小赏,咱们先……”
“别碰我!”下一秒却被江赏用力推开,手肘猝不及防撞发上方向盘。
“别碰我。”江赏一把甩开许景修,蜷缩在副驾驶的角落重复嘟囔。
他狼狈回绝男人的关切,也不知道是被之前的事吓到了才应激,还是觉得自己沾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下意识地担心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弄脏许景修。
灰败的情绪在心头萦绕不散,他再次将脸埋入掌心,身体肉眼可见地剧烈颤抖。
“报警……许景修,报警。”
“快点……警察局不是离这里很近吗,快报警。”
“已经没事了,小赏,你现在很安全,他们不会找来。”
然而身边的人仿佛听不到他话中的关键字,一门心思只知道关心他的状态。
“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头晕还是胸闷,有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
许景修消化了最初的慌乱,神色和嗓音双双变得沉静,他温声出言安抚,拿出一瓶未开封的水:
“慢慢说,先喝口水。”
江赏无法理解许景修更深一层的意图,只能看到自己的要求不停遭到无视,混乱的情绪终是炸了膛。
“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啊许景修!”
他挣开男人的搭至自己腕上的手怒吼出声:
“我说让你快点报警!”
“江赏!”
几乎同一时间,许景修骤然正色并扬声,连名带姓厉声呵斥。
江赏猛地打了个哆嗦,太过不知所措以至于眼泪还在掉,色厉内荏的气焰却被男人乍现的严厉生生压制,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惶恐和无措。
他低眉偏头,目光逃避似的移向一旁。
手腕再次覆上鲜明有力的暖意。
“江赏,看我。”
余光中出现男人的轮廓,与此同时耳边响起温和的声音:
“看着我。”
江赏努力了好几次才成功掀起眼帘,可惜视线模糊一片,看什么都摇晃。
“听我说。”
许景修轻柔擦去江赏的眼泪:
“报警意味着你也要接受检查。”
“一旦你的检测结果为阳性,无论你本意如何、是不是第一次,是被那些人诱骗还是强迫,举报是否有功,系统内都会留下记录。”
“这个记录会跟随你终身,它会成为你人生中洗不掉的污点。”
抚上自己脸颊的手动作轻缓,耳边的提醒声也温柔得无可指摘。
可是江赏却只觉得寒意彻骨,肩上背着的、名为“后果”的东西重若千钧,压得他动弹不得。
“确定阳性意味着你会被拘留,你被拘留后,警方会通知家属。”
许景修不厌其烦地替江赏拭泪,眼中藏着疼惜与不忍,说话的语速却并没有因此放缓:
“江铭鸿是你的生父,他一定会知道这件事。倘若报警的情况属实,那么这间酒吧也一定会被查封。”
稳定经营的大型娱乐场所被封,流言必定四起。
“消息能被按下还好说,可是小赏,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生意场风起云涌,多的是有心的人。”
男人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你的过失可能会变成他人拿捏江铭鸿的把柄,也可能直接变成要挟他的利刃,不仅是他,齐霏、甚至整个江家都有可能受到影响。”
“你知道我不是在替他们说话。”
许景修不是在替江家人说话,而是在提醒江赏——如若情况属实,那么这一切负罪感都将由江赏背负。
江赏痛苦地闭上双眼。
“还有江肆,江肆算你的……旁系亲属。”
许景修轻声说道,指尖抚过江赏颤抖的眼睫: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今后有意愿报考司法公安类的公务员,你出了这样的事,他也无法通过政审。”
“还有你自己的事业。”
掌心被滚烫的泪水浸湿,许景修无声叹息,有那么一瞬真想咽下这些残忍的话。
“今晚在那个包间里的人,他们会不会恨你,会不会报复你?有没有人知道你的主播ID?”
可最终,他只是稍稍加重手中力气,强迫江赏与自己对视。
“首次被抓的拘留时间不会很久,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舆论是安全的,相反,舆论是最好操纵、又最难以控制的东西。”
许景修单手捧着江赏的脸,隔着泪水深深望入他的眼底,说道:
“当案件定性,警情通报公示,小赏,你有没有想过——”
“自己的真实信息和失足污点一起被爆出的后果,你能不能承担得起。”
许景修每说一句,江赏的脸色就白一分;许景修再往后说,江赏身上的颤意便愈发鲜明。
“你有这么好、这么漂亮的履历,从小到大你都是最好的学生,你考过那么多第一,拿过那么多奖,在众人口中从来都优秀,你有大好的前程。”
男人的声音在江赏耳边忽远忽近:
“小赏,你才二十二岁,你的精彩人生才刚要开始。”
“那我……我该怎么办。”
江赏茫然地抓住许景修的衣角:
“我该怎么办……我、我不……不报了…吗。”
他表情空白,瞳孔在泪水的冲刷下连聚焦都辛苦,满面泪痕。
许景修望着江赏的面容沉默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前一刻还在苦口婆心地罗列后果,试图劝说江赏三思再三思,此刻真的接收到了江赏退缩的信号,他的心中又不可避免地泛起失望。
好像他认识和以为的那个勇敢明亮、敢作敢当的耀眼的年轻人终究只是表象,当不堪面临权衡,他也不过如此。
可这失望转瞬即逝,眨眼便被冷静到堪称无情的护内心理所取代。
“我带你回家。”
决策随着肯定句轰然落地。
“身体不舒服我可以叫医生来看,我保证这件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我们回家,你好好休息,之后你就留在我这里。”
许景修用力闭了下眼,将心中挥散不去的高洁认知勉强驱散,耐心开口:
“你把你知道的、他们的信息告诉我,剩下的事我去办。”
“我会……”
后面的话音被绝望的哭腔凌空打断,江赏突然崩溃,没有任何征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要跟他们混在一起的,我真的不是……”
“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我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
神经中绷紧的弦突然崩断,江赏语无伦次仓惶辩解,冰凉的手反过来死死抓住许景修的:
“对不起,景修,对不起……可我不是、我不是那种人,我从来没有过…我不是……我没有,对不起,我……”
自幼优越的人没失过这样的足,江赏哭着摇头,眼泪断了线似的不停下落,声音越来越小:
“我真的没有要碰那种东西,你原谅我……对不起,对不起……”
许景修为江赏提供了足够安全的解决方向,可江赏却从他的态度中解读出了另外的含义:
许景修现在和接下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他善后,因为已经许景修默认他跟包间里那些人一样,都沾上了脏东西。
这一认知让江赏万念俱灰,他徒劳地重复着苍白的道歉话语,情绪一瞬激烈又一瞬寂灭,沉入深不见底的未知黑洞。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是,我知道。”
左手被江赏攥得极痛,许景修安静垂眸,右手扣住江赏的脑袋让他靠上自己肩头:
“我没有怪你,别怕,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你可以不要冒险。”
“先回家,我喝酒了,我叫个代……”
“对,你说得对……我、我的履历干净漂亮……我…我可以有大好前程。”
江赏不知第几次用力推开许景修,眼眶通红唇色却惨白。
他说话结结巴巴的,神情也仍旧茫然:
“可是、可是景修……我、我考过那么多第一,拿过那么多奖,我接受了那样好的教育……才、才拿到这样的履历。”
“现在有人……他们吸……他们聚众吸那种东西,我也…也沾到了,难道我应该、回家吗。”
江赏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完这番话,他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眼泪由于惯性还在落,将眸色荡涤得明澈干净。
许景修默然,江赏挣扎后得出的结论令他感到欣慰。
可他早已过了正义至上的年纪,知道再美丽的灵魂也难免有杂色,不再执着于人性的无瑕。
所以他用客观到没有情绪起伏的语气又提醒了江赏一遍:
“档案中的污点会跟随你终身。”
“未来你将很难再找到好工作,即便找到,过程也很难顺利。”
“你会被列为社区的重点监管对象,你出门坐火车、坐飞机、住宾馆,哪怕你哪里都不去,也随时都会有人联系你做尿检。”
“他们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且不止这些人,你的亲朋好友也会不可避免地遭人议论,承受异样的眼光。”
“我知道。”
江赏松开许景修的手,陷入副驾驶宽大的座椅中,嗓音疲惫且沙哑:
“我都知道。”
“报警吧,趁他们都还没走,或者还没走远。”
也趁我……还坚定着。
许景修目光融融凝望江赏,片刻后拨通报警电话。
—————————分割线—————————
有彩蛋♡
是景江等警察时(?)在车内的情况。
上帝视角开个天眼:虽然许景修再三向江赏强调后果,但他心里最真实的期待是希望江赏报警的。
另外即便报警晚几分钟也没事嗷,即便那些人走了,酒吧和外面也都是有监控的,不耽误抓人。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抽两个宝贝送/报销小赏表情包,由于表情包收入归创作者所有,所以会给中奖者发一个大于所需金额的红包🧧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逢场作趣】180
【救我。】
—————————正文分割—————————
6k+长更!
酒吧,VIP区。
“先生,先生留步,请您不要再往前走了!”
侍应生拿钱办事,拦在许景修身前尽职尽责阻碍他的脚步:
“先生,您再这样我就要叫保安了!”
他双臂微微展开做出阻拦的动作,语气中的警告意味一句重过一句,说到最后右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对讲机:
“先生,请回自己的卡座。”
年轻人身高腿长,满脸严肃,目光坚定得像是被江赏下了蛊。
许景修终于忍不住笑了,噙笑的视线先是扫过侍应生的脸,随后望向江赏离开的方向。
“敬业是好事,但帮忙前最好搞清楚状况...
【救我。】
—————————正文分割—————————
6k+长更!
酒吧,VIP区。
“先生,先生留步,请您不要再往前走了!”
侍应生拿钱办事,拦在许景修身前尽职尽责阻碍他的脚步:
“先生,您再这样我就要叫保安了!”
他双臂微微展开做出阻拦的动作,语气中的警告意味一句重过一句,说到最后右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对讲机:
“先生,请回自己的卡座。”
年轻人身高腿长,满脸严肃,目光坚定得像是被江赏下了蛊。
许景修终于忍不住笑了,噙笑的视线先是扫过侍应生的脸,随后望向江赏离开的方向。
“敬业是好事,但帮忙前最好搞清楚状况。”
熟悉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转角,他淡声提醒侍应生,迈开步子去追江赏的背影——他想尽快跟江赏解释清楚,否则这一晚恐怕都玩不踏实。
“刚才那个是我家小孩。”
VIP区比外场安静许多,许景修脚步不停,放轻声音后语气显得愈发从容:
“他今年十七岁,你们酒吧就这样随便放未成年进来?”
“什、什么?”侍应生一个激灵瞪大眼睛,“……他他他?!”
“一个高三的学生,逃了周末的晚自习跑来这里玩。”
“未成年”三个字的杀伤力立竿见影显现出来,许景修反客为主,跟着江赏转过一个弯,确认他的身影还在视线之内,这才低眉睨了一眼身边的人:
“我是他家长,怎么,这年头抓自己家孩子还要先跟你们打个报告?”
“他才多大,就敢来酒吧开包间,出了事谁负责,你负责?”
“不不不,不好意思,我们、我们……”
侍应生前一秒硬气后一秒心虚,被从天而降的惊天反转砸得语言系统当场紊乱。
“他刚才给你钱了?”许景修从善如流乘胜追击。
“给了多少。”
“对不起对不起!”
侍应生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钱。
“给我。”
许景修头也不回伸手,从神色到语气都冷冰冰的,拿到钱后简单看了一眼便放入自己口袋,顺便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反了他了,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俨然一副怒气正盛的家长模样。
走廊尽头,江赏推开包间门走了进去,自始至终头也没回。
“还不走?”
这边,许景修默默记下江赏进的房间,一扭头发现侍应生还在身边欲言又止。
“不是不是…那个、您……”
侍应生委屈得都要立正了,磕磕绊绊连比划带解释:
“今天是我们的疏忽,实在抱歉,还有…您抓孩子就抓孩子,别动气,事情闹大了它…它不好看。”
“放心,不会影响你们做生意。”许景修当即了然,定心丸说喂就喂。
“对了,怎么称呼。”而他良心尚满,并没有忘记自己收走了江赏给人家的小费的事。
“包一瓶马爹利蓝带,我走之前找你取。”
侍应生眼前一亮,忙不迭将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许景修,随后才欢天喜地地离开。
●
屋内。
江赏说完继续玩就后悔了,却也知道没有刚回来就走的道理,干脆又扫码点了杯果汁。
小杯,纯果汁,随时能喝完。
先前闹成一团搭配饮料的人正围着最大的茶几笑闹,乔翊还坐在立麦后面唱歌,见江赏去而复返,便隔着人群朝他弯弯眼。
乔之扬跟绿毛二人正在打台球,江赏婉拒了人多的角落,拿了果汁走到相对冷清的台球区。
那里一局正要结束,台面上只剩下白球、黑八和两个花色不同的球。
见江赏过来,绿毛饶有兴致地吹了声口哨:“来一局?”
背景音嘈杂无比,轻松吞没了本该清亮的口哨声,江赏看着绿毛撅起的嘴沉吟片刻,压下笑意点了点头:
“行。”
最后一颗全色球和黑八先后落袋,乔之扬收起球杆顺手摆球,在江赏走近后让开位置。
“去哪?”江赏下意识扯住乔之扬。
“想乔乔了。”乔之扬理直气壮没个正形。
“去亲他一口。”
“啧。”
江赏乐了,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台球整整齐齐码好在三脚框,江赏轻抬下巴示意绿毛开球,将杯子放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白球随着出杆的动作利落冲向前方,撞开一片生动。
江赏倚在墙边懒洋洋地看,心思却直往许景修身上飞——他知道许景修方才一直在追自己,也相信许景修有能力搞定那个奉命阻拦他的侍应生。
所以他很清楚,若想让许景修吃瘪,就只有“重返包间”这一种方式,只有让他碍于自己和自己朋友的面子主动止步,才能最精准地按下他那自我辩解的急切心情。
江赏欺负人欺负惯了,逗人也逗成了习惯,做决定时满脑子想的都是“给任人投怀送抱的许景修一个教训”,其他念头通通靠边站。
此刻理智逐渐回笼,看着包间内耽于声色的、醉醺醺的人们,心中才迟迟涌上一丝百无聊赖的倦意。
“速战速决。”他仰头喝下大半杯果汁,心想,“随便打打,尽快把这局输了算了。”
一方有心输球的球局进展就会很快,江赏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绿毛聊天,被愈发杂乱的背景音吵得心烦意乱,摆完球就想走。
“要走?”乔之扬正好回来,见状长眉一扬笑了,“这就对了,我就觉得你不该回来。”
“不送你了,下次全熟人局再约。”
“好。”
友人的笑容如沐春风,江赏焦躁了整晚的心情奇迹般好了些。
他将球杆放回球架,望向乔翊在的方向准备打个招呼——
“这就走啦?”绿毛的声音却突然在背后响起。
“接着玩啊,正是好时候。”
他坐在沙发上,伸长胳膊舒展了一下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江赏:
“你难道不觉得精神比刚才好多了?”
上扬的尾音正巧占据切歌的空档,绿毛嗓音透亮,话一出口,整个包间的人多少都被牵扯了一些注意力。
下一首歌欢快的前奏如约响起,江赏瞳孔骤缩僵硬回头,余光中是同样被钉在原地的、表情空白的乔之扬。
“你……”江赏意识不到自己的声音在颤。
“你什么意思。”他低头对上绿毛的眼,扯出一个无比牵强的笑。
“不是吧兄弟,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许是江赏的反应令其感到意外,绿毛当即夸张地笑出了声:
“你感受一下自己的状态,你不兴奋吗,胸口有没有发烫?心跳有没有变快?有没有血液沸腾的爽感?”
“你看他们。”他用下巴指了指在卡座边肆意狂欢的人。
“你想不想去,想不想跟他们一起跳舞?宝贝,你听听自己的心声,你就没有一点加入他们的冲动?”
“……什么时候。”
眼前的画面见鬼似的扭曲起来,江赏拼尽全力挤出四个字,只感觉地转天旋,脑袋发懵腿脚发软,连带着呼吸也一并急促了起来。
他踉跄半步跌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墙,在抵住墙壁时感受到了后背淋漓沁出的冷汗。
“这重要吗。”
绿毛不以为意,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盒子晃了晃:“你要是喜欢,我这里管够。”
他玩味打量着江赏惨白的脸色,眸中笑意更甚:
“哎呦——脸色别这么难看,你走了又回难道不就是这个意思?屋里没外人,别装纯了,要不要再来……乔哥?唔!”
闷哼与骨头相撞的声音一同响起,转瞬淹没在刺耳的欢闹声中。
乔之扬拎起绿毛的衣领重重挥了一拳,凑到他面前寒声说着什么。
江赏表情空茫,顾不得质问也燃不起怒火,就这样被陡然膨胀的恐惧紧紧攫住了心脏。
他无意识地收紧指尖,有那么几秒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口干舌也燥。
好在心中大作的警铃终是唤醒了本能,不知多久的怔愣过后,江赏抹了把脸,干笑两声抬脚便走:
“不玩了,我还有事,再不走就……”
“江赏。”
肩上压来不容质疑的钳制力量,随后耳侧传来熟悉的声音。
乔之扬神色沉静,动作熟练地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往怀里一锁:
“好端端的周末能有什么事。”
“刚才你不是也说了,时间还早。”
身体被迫调转方向,江赏被乔之扬勾肩搭背带到卡座边,几乎是跌坐在了沙发上。
“没事哈,没事,继续玩。”乔之扬动作自然将他扣住,大手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晚了哥送你回家。”
不远处,绿毛抬手蹭掉唇角的血,看着江赏意味深长勾唇,转身加入人最多的那一堆。
“本来是没什么事,不过…害,不瞒你说,刚才我出去就是想走。”
情况急转直下、不容乐观,江赏从乔之扬的肢体语言中读出危险信号,心念急转,当机立断决定迂回——他们人数多,状态、性情与彼此间的交情皆不详,江赏不知其中深浅,不敢硬碰硬。
“结果实在不巧,在外面碰到了我前男友。”
指尖在口袋中摸到了手机,他煞有介事摇头,苦笑说道:
“他一看到我就要追上来,我不想跟他纠缠,才说回来避一避。”
“不过总躲着也不是办法,他这个人偏执得很,刚才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看到我往这边走。”
江赏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稳定心神,随后状似随意一摊手:
“所以我想我还是去找他说清楚,别到时候他真的闹过来,再影响咱们这边的兴致。”
他强行控制说话的语气和语速,试图在不捅破窗户纸的前提下引入外界因素,好让乔之扬放自己走——陌生人意味着风险和不确定性,这群人玩得东西如此危险,想必不会希望被外人撞破。
“不至于。”
然而乔之扬只是没什么所谓轻嗤一声,淡定表示找到VIP包间还是有点难度的,让江赏不必担心。
“即便他真的找过来了也没什么,咱们这么多人,还能让他把你带走不成。”
男人打趣似的说完,将自己酒杯中仅剩一个杯底的酒一饮而尽。
这便是不肯松口的意思,江赏点了点头勉强附和,指尖又凉几分。
但他明白眼下的情况麻木不得,思绪再转,起身表示自己要去卫生间。
“诶,里面没人吗,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人进去了。”
包间自带独立卫生间,乔之扬伸长脖子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在江赏肩头不轻不重锤了一拳:
“等等再去,急什么。”
人在高度慌乱时很难做到绝对冷静,江赏连续几次找突破口失败,不安至极却别无他法,索性直接拿出手机。
呼吸和手指的颤意都分明,他早在口袋中解好了锁,垂着眼径直点开社交软件的置顶。
【救我。】
消息迅速发出,就在江赏敲下包间号、即将再次按下发送键时,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江赏不假思索按熄屏幕,下一秒翻转手机长按电源键,语气无辜地啧了一声:
“没电了。”
“算了,没电就没电,反正自己开车,不影响回家。”
他若无其事将手机放回口袋,并且抢在乔之扬开口前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手机真没电了,可不是为了逃单啊,不是。”
“账单记得发我,我保证一回家就A给你。”
友人面无血色还要强打精神的模样陌生且刺眼,乔之扬无声望入江赏眼底,沉默半晌,到底还是让了步: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一回家就A给我。”
他在江赏耳边打了个不轻不重的响指,歪头示意了台球桌的位置:
“去跟乔乔唱歌还是跟我来一局?”
此时的江赏与惊弓之鸟无异,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打了个寒颤。
“来一局。”他强颜欢笑答话,嗓音因过度紧张而沙哑。
接下来的开球只能用“糟糕”来形容,江赏阵脚大乱,第一杆推出后没有一球落袋。
他走到旁边坐下,心脏砰砰狂跳,脑袋一阵接着一阵发晕。
“刚刚的房间号有没有可能发出去了。”
桌球相撞的清脆声响本该悦耳,落入江赏耳中却成了催命符一般的审判之音,他用冰凉的手用力掐自己的鼻梁,脑海中念头混杂,左一条右一条不得要领——
绿毛到底什么时候往他的杯子里放了东西,他明明一直都很谨慎。
乔之扬现在是什么意思,上了贼船就别想走了?
许景修刚才究竟有没有跟过来,他能不能找到正确的房间?
倘若没有等到许景修,他又该如何在不激怒这群人的情况下脱身。
喝下去的东西已经开始作用了吗,万一他之后连意识都不清醒了又该怎么办。
…… ……
江赏头疼欲裂,后背的冷汗没干却再添,眼眶也不知所措地烫了起来。
理智以惊人的速度塌陷,杂乱的背景音疯狂搅动神经,他颤抖着大口喘息,将掌心掐得满是伤痕,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拔腿就跑。
他又惊又惧,心中却开始细数屋内可以被用作防身武器的东西。
包间的门却在这时被人一把推开。
萦绕满身的失控情绪忽地散了干净,江赏怔怔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许景修,心脏“噗通”一声落回胸腔。
乔翊的歌声戛然而止,乔之扬放下台球杆直起身子,围坐在卡座上的人感受到气氛不对,也接二连三扭头望向门口。
还有些人忙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天大的动静也换不来他们的一次回眸。
安全感见鬼似的回了笼,江赏飞快抹去额角的汗,先发制人扬声斥道:
“跟没跟你说过不要再来纠缠我!咱们已经分手了!”
视线凌空与男人相撞,他猛地起身,颤着眼睫盯紧许景修,眸中求助意味分明。
“没看到我正在跟朋友玩吗!”
但他口不饶人,紧随其后又是一句怒意分明的话:
“我警告你,别扫我们的兴。”
“前男友?”立即有人来了兴致,是今晚刚认识江赏的人。
“怪不得刚才对美女无动于衷。”只见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谈了探身,搂着身边的人与其相视一笑。
“原来是不好这一口。”
“分手?分什么手,我同意了吗?”
门口,带着一百二十分警惕心赶来的许景修光速会意,配合起江赏连磕绊都不打。
他用最快的速度环视现场确认情况,动作凶悍重重一推包间门,说话间大步朝江赏走来:
“说过多少次不许你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跟我走!”
“诶诶诶!干什么,什么叫不三不四的人。”
几个人得了乔之扬的眼神示意,抢先几步上前拦住许景修,抬手在他胸口懒洋洋一抵:
“帅哥你谁啊,知不知道分手后还死缠烂打很没品。”
“有你什么事。”许景修居高临下冷冷刮了那人一眼。
“滚。”
“可以啊,你这位前男友。”
乔之扬单手勾住江赏的肩,语气晦涩,听不出具体情绪:“说来就来,看来是真的爱你。”
他颇为感慨,手肘弯折加了点力锁住江赏,借着这个姿势晃了晃他:
“就是有点没礼貌。”
包间门被人用力关上,江赏不受控地僵了一瞬。
“什么?我滚?”那人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乐得前仰后合。
“兄弟你搞清楚,这是我们的包间,你才是不速之客,江赏他……妈的,推我?!”
许景修没空听闲杂人等废话,本着“暴躁偏执前男友”的身份的很好用的原则直接动手,拎起那人的衣领大力推他到一边。
他面色阴沉,趁着身边的几个人反应不及快步上前,抓住江赏的手腕将他往自己怀里带:
“跟我回家!”
——他并不清楚这群人和这个场子到底有什么问题,只知道江赏被困其中难以脱身,他们势单力薄,必须速战速决。
而这些人明显不会跟他客气,所以礼节和委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尽快带走江赏
经验告诉他,面对流氓和无赖,适当耍狠往往是最简洁也最有效的方法。
“人家不想跟你走没听到啊!”
方才被推的人找回了重心,心头火起,从背后使劲拽了许景修一把:
“擅闯别人的包间还动手,你懂不懂规矩?”
“就是,反了你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围了上来,推搡许景修的推搡许景修,拦江赏的拦江赏,一时间场面混乱非常。
江赏刚碰到许景修便被人分开,此刻已然耐心全无,他甩开拦在自己左右的两个人,冲到人堆里捞出许景修抬脚就走。
“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有什么话咱们出去说行了吧!”
他本就处于崩溃边缘,这时一句话当场吼出,语气中的不耐和火气不似作假。
“别走啊——你不是早就烦死这个前男友了?”
看了半天戏的绿毛姗姗来迟,从江赏后背环住他的腰,看样子竟是要在许景修的眼皮下抢人。
——砰!!
酒瓶敲上桌沿发出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碎裂和落地的声音,将在场的所有人震得愣在原地。
许景修手握酒瓶瓶颈,用瓶身断裂处的尖端抵住绿毛的喉咙,再次将江赏拉到自己身后:
“你再碰他一下试试。”
江赏错愕,神思还没归位,本能已经先一步替他给出了反应——他反过来一把攥住了许景修的手。
光影纷乱,气氛剑拔弩张,他紧靠许景修站在人群中央,感受到男人安定的回握。
绿毛不怒反笑,喉结上下一滚
“挺有种啊你,怎么,想捅我?捅啊!来!”
“够了!”
低沉的男声卷了鲜明的怒意,被麦克风扩散出非同一般的威慑力。
乔翊坐在立麦后面,扶在话筒架上的手青筋暴起,眸色沉郁非常:
“让他们走。”
“可是乔乔,他……”
“我说让他们走。”
衣着素净的年轻人神色寒凉,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乔之扬脸上:
“能听懂吗,让.他.们.走。”
聒噪了不知多久的包间蓦地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为江赏和许景修让开一条路。
●
“报警。”
车门关了几次才关好,江赏陷入副驾驶宽大的座椅中,脸色和唇色都白得吓人。
“他们、他们……在、在里面……吸……”
一句话磕绊许久依然说不利索,他身体颤抖,躬身将脸埋入掌心:
“景修,报警。”
—————————分割线—————————
有彩蛋♡
是一些关于上一章的对话解码,江赏是什么时候意识到不对的呢?请看小猫老师公布答案!
六千字的长更!为得就是让大家一口气看完、也看爽这一段,可以给小猫点点小红心多多留评嘛!(摇尾巴)
以及大家知道包间里那些人在做什么就好,留评的时候注意措辞嗷(比划)
关于江赏为什么没有跟乔之扬正面聊饮料的事:
从乔之扬扣住他的那一刻起,他对乔之扬的信任就崩塌了,这种时候他总不至于还在愣头愣脑打直球,跟乔之扬掰扯“你们怎么能碰这种东西!”
关于江赏为什么选择迂回而不是一口气杀出包间:
1.那可是一群瘾君子,江赏来硬的,万一激怒了他们,一群人上来按住江赏给他灌杯饮料,江赏当场就得完蛋。
2.乔之扬算是这群人中比较有话语权的,他对江赏都表现出了明显的挽留意图,违逆他们的风险有多大不言而喻。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抽两个宝贝送/报销小赏表情包,由于表情包收入归创作者所有,所以会给中奖者发一个大于所需金额的红包🧧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逢场作趣】179
【“拦住那位戴佛珠的男士,我不认识他。”】
—————————正文分割—————————
“你看他们,不爽吗。”
乔之扬顺着江赏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朋友将自己的酒杯送到怀中人的唇边,双眼了然一眯。
而他似乎知道江赏在不悦什么,抿了口酒淡声安抚:
“放心,这些都是销售,只卖酒。”
江赏点点头,没再过多置喙。
“我以为乔乔不喜欢这么乱的场合。”他垂眼晃着杯中的气泡水,随口调侃道。
“之扬,你可别把人带坏了。”
“我哪敢。”乔之扬做了个夸张的后仰动作。
“这是我家的祖宗,只有他安排我,可没有我勉强他的份。”
“话...
【“拦住那位戴佛珠的男士,我不认识他。”】
—————————正文分割—————————
“你看他们,不爽吗。”
乔之扬顺着江赏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朋友将自己的酒杯送到怀中人的唇边,双眼了然一眯。
而他似乎知道江赏在不悦什么,抿了口酒淡声安抚:
“放心,这些都是销售,只卖酒。”
江赏点点头,没再过多置喙。
“我以为乔乔不喜欢这么乱的场合。”他垂眼晃着杯中的气泡水,随口调侃道。
“之扬,你可别把人带坏了。”
“我哪敢。”乔之扬做了个夸张的后仰动作。
“这是我家的祖宗,只有他安排我,可没有我勉强他的份。”
“话说回来,你家教那么严,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好吗。”
江赏并不怀疑乔之扬的“乔乔脑袋”,只是趁着切歌的空档道出心中疑问:
“家里长辈知道了怎么办。”
“家教严所以压力大,压力大才需要放松。”
乔之扬满脸坦然:“再说了,长辈怎么会知道我跟谁一起玩,他们又不监视我。”
“总不至于有人告状。”
“也对。”江赏乐了。
“好啦——出来了就开开心心地玩。”
周遭一片热闹,乔之扬拍了下江赏的肩,问他要不要加入。
“你不喝酒不就行了。”他抬手指了指人最多的一角。
“那边在玩新游戏,你肯定没玩过。”
“不去。”江赏立即抱怨,“刚才数那个绿毛让我喝酒的时候叫得欢。”
“越长大越保守了哈。”乔之扬笑着点点他,一仰头杯中酒又下一半。
“害,不过我发朋友圈的时候真没想过今天会玩这么杂。”
男人喉结滚了滚,用下巴指了指那抹人群中的鲜艳:“喏,就是那个绿毛。”
“我一个没看住,他就开始撒欢。”
“太不小心了。”江赏顺着乔之扬的话茬附和,长眉稍扬。
“早知道是这种局我可不来。”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不对。”乔之扬当场赔罪。
“不该带你来这种男男女女乱搞的场子。”
他搂着江赏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抬手在江赏杯沿“叮”地一碰: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江赏的注意力原本在那绿毛身上,猝不及防被乔之扬一碰杯,视线赶忙收回。
但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举着杯子的手就这样不上不下悬在半空。
“想什么呢。”乔之扬又跟他碰了一下。
“我碰杯都不喝?”
“怎么会。”江赏失笑。
他隔着纷乱光影迎上友人的目光,片刻后利落仰头,将杯中所剩不多的气泡水一饮而尽。
“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
在他身边,乔之扬仔仔细细看过他的表情,终于换上意味深长的八卦语气:
“心不在焉嗷?”
“有这么明显?”
这次夸张后仰的人换成了江赏,他佯装惊讶往后一撤,问乔之扬怎么看出来的。
乔之扬摇头叹息,满脸写着“过来人什么都懂”。
“遇到了什么困难?”
“也没有。”
杯子空了,江赏索性往沙发上一栽:“就是刚刚在外面撞见我前男友了。”
“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到我,有点发愁。”
沙发柔软舒适,他抓了个靠垫往怀里一塞,施然切换到了最擅长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环节:
“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他,他各方面都长在我的兴趣点上,就是占有欲太强,特别爱吃醋。”
江赏郁闷地眨了眨眼:
“刚开始还好,相处久了就天天因为这点事吵架,他不是觉得我贪玩不听话,就是嫌我拈花惹草不安分。”
“但我才多大,正是爱玩的年纪,还能谈恋爱谈到大门不出?”
他面无表情摊开双手:
“总之我们分的不太体面,今晚本来开开心心的,看到他好心情全没了。”
“我再坐一会儿就走,免得打扰你们的好兴致。”
“不至于不至于。”乔之扬轻车熟路出言安抚。
“咱们在包间,想见也见不到,你安心。”
随后话音丝滑一转:“不过我倒是头一回听你在分手后还说喜欢?”
“什么?分什么手,还喜欢谁?”
所以说吃瓜果然是人类的天性,乔翊唱够了歌过来聊天,人还没坐下,先被乔之扬问江赏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他满脸好奇,放着“坐到二人中间”和“坐到乔之扬身边”两个常见选项不选,想都没想便坐到了江赏身边:
“新的恋爱小故事有?”
“哎呦乔乔。”江赏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你们俩能不能放过我。”
“你想得美。”乔之扬与乔翊异口同声。
卡座角落顿时被欢笑填满,江赏被小情侣夹在中间闹了又闹,半推半就地开起了“恋爱故事会”。
包厢另一边,各色各样的酒水零食堆了满桌,众人游戏玩到白热化,吃吃喝喝和起哄声已然成了标配,每一轮都有人大口灌酒,每一轮都有人接受游戏失败的惩罚。
全场都在笑闹,有酒精过敏的人喝腻了果汁果茶,从包里拿出几条速溶奶茶。
奶茶是市面上最常见的牌子,几块钱一条,刚一出现便惹出一片友善的哄笑声。
“长得当然好看,在我见过的所有人中都数一数二。”
江赏聊起许景修就变得滔滔不绝,实话瞎话通通张口就来:
“不仅长得好看,还特别会做饭,我做饭够好吃了吧,他做饭比我还好吃。”
“不吃醋的时候他就是全世界最完美人,吃醋的时候?吃醋的时候不是人。”
“天呐我以为我出来玩爱喝大麦茶已经够奇怪了,怎么还有喝速溶奶茶的哈哈哈哈!”
另一堆人玩得热火朝天,不时有说笑声传出:
“第一次跟他玩不是?他一直这样,酒精过敏,以前原本也是喝果汁的,今年开春有了这个新爱好,被大家笑话着笑话着,嘿,还成保留节目了!”
江赏:“是挺好,但醋劲太大真的受不了,还是得分,偏执的爱人一个处理不好就要上社会新闻。”
旁人:“别光喝了,调酒调酒,混合混合更带劲!”
“估计他刚才也没看到我,要是被他看到我来这种地方玩,说不定又要发疯一样过来抓我。”
“薄荷叶放这杯,这杯缺个点缀,啧,糖豆少放点,放多了影响味道。”
“我当然不想被他抓,这不是打不过吗,又是在外面,那么多人看着,拉拉扯扯的不合适。”
“这是什么,之前没见过啊,新东西?我尝尝我尝尝,诶,我先尝!”
…… ……
年轻人最容易打成一片,一群人胡乱吃喝,没多久便彻底放飞起来,他们仅用柠檬汁配伏特加,还用威士忌泡苹果片,几杯饮品下肚,不尽兴的人又找服务员叫了咖啡和海盐。
江赏真假参半聊情感故事,时不时还要配合那边输了游戏的人做惩罚项目,别提有多忙碌。
包间内的气氛几度升温,当乔之扬和乔翊都被拉去人堆里玩,江赏终于找到机会出门透气。
他披上外套、拿好手机,下楼时心思还在往许景修身上飘,路过一个风口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鬓角微湿,后背也出了不少汗。
双腿似乎有自己想法,江赏神游天外、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许景修和朋友所在的卡座附近。
他无视自己不甚安稳的心跳,目光下意识地去寻心里念着的人——
就这样目睹了许景修被一位年轻男孩投怀送抱的全过程。
男孩高高瘦瘦,微卷的头发毛茸茸的,穿一身素净的白衬衫。
江赏刚看到他时,他只是站在许景修身边躬身说话,一只手搭在沙发靠椅上,另一只手端着酒杯。
然而,不过眨眼功夫,那人便红着脸跌坐到了许景修怀里,杯中液体随之倾倒,就这样淋湿了男人的半个肩膀。
意料之外的情况引出小范围哗然,许景修目露惊讶,下一秒脸上浮起疏离却礼貌的微笑。
大概是借了酒精的勇气,又或者是男人没有粗暴推开他的绅士行为给了他错误暗示,就见男孩手忙脚乱抚过许景修被酒淋湿的肩,非但没有起身,反而莽莽撞撞凑近男人的唇。
点燃怒火只需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江赏前一秒看热闹后一秒气红眼,含笑的眸子蓦地凉了温度。
“请自重。”
同样的骤然降温的还有许景修的嗓音。
他冷脸,在男孩凑近的瞬间捉住他的手腕,毫不客气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
视野重新恢复开阔,许景修眉心浅拧正要开口,就见江赏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凉飕飕地看着他。
胸口猛地沉下,他顾不得男孩也顾不得友人,第一反应是冲到江赏面前解释清楚。
奈何江赏没有半点听他讲话的意思,在对上许景修的目光后冷冷一哂,转身便走。
“拦住那位戴佛珠的男士,我不认识他。”
不仅走得果断,拥有随身带现金的习惯的他还顺手捞来一位侍应生,头也不回地往对方胸前的口袋里塞了两张钞票:
“让他别跟着。”
喧嚣很快被甩在身后,包间区安静许多。
江赏重新推开包间的门,一进屋就听到乔之扬诧异出声:
“我还以为你走了?”
“这才几点。”
江赏从从容容弯起双眼:
“接着玩。”
—————————分割线—————————
有彩蛋♡
是江赏某次发烧后不好好睡觉、缠着许景修要实践的小剧场(是的,生病生出来的奇怪灵感)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架,购买入口见主页,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