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别作
执教的运动量没有做运动员时的大,顾千潮八年来都有晨练和晚训的习惯,才得以保持少年时期的身体机能和场上敏捷度。
顾千澄盘腿坐在餐桌边,裹着短绒的浅色条纹睡衣,露出的一截脖颈白里透粉,直溜溜的,精致得不像个运动员。
咕噜圆儿的眼神瞟在顾千潮换衣服时露出的清晰背肌上,整个后背像一尊精美的体育雕塑,挺拔有力量感。
“是我不想填吗?是我这里就没有人!”讲电话的情绪稍稍激动,几颗汗珠就顺延脊柱的条状凹陷流进裤腰。
每年一度的国家队选拔赛在即,省队教练有推举的职责和权利。昨天是队内截止日,行政效率高,今早就提交省羽协了。
乾南省队男单组是唯一...
执教的运动量没有做运动员时的大,顾千潮八年来都有晨练和晚训的习惯,才得以保持少年时期的身体机能和场上敏捷度。
顾千澄盘腿坐在餐桌边,裹着短绒的浅色条纹睡衣,露出的一截脖颈白里透粉,直溜溜的,精致得不像个运动员。
咕噜圆儿的眼神瞟在顾千潮换衣服时露出的清晰背肌上,整个后背像一尊精美的体育雕塑,挺拔有力量感。
“是我不想填吗?是我这里就没有人!”讲电话的情绪稍稍激动,几颗汗珠就顺延脊柱的条状凹陷流进裤腰。
每年一度的国家队选拔赛在即,省队教练有推举的职责和权利。昨天是队内截止日,行政效率高,今早就提交省羽协了。
乾南省队男单组是唯一的名额空缺。
清晨六点,省队总教练兼任羽协副主席的傅云一个电话打到顾千潮手机上。
顾千潮单手攥着浅蓝色的大赛服,往冒汗的发根处抹了一把,解释了许多遍了,微微透出不耐烦,“陈立清,王恺,还是佟予舟?哪个能拿得出手的?”
电话那头的傅云安静片刻,微微沉声,“你冲我吼什么?带了这么多年都拿不出手是我的问题?”
顾千潮紧绷的背肌抽了一下,湿透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认真承认错误,“是我的问题,傅主席尽管追责。您罚我我也没有候选人可以推,他们三个总体水平相近,各有长短,积分相持不下,我没有偏向,让国家队自己挑是最公平的。”
赛场上的竞技体育确实是最公平的,21分定胜负。
赛场下,强势的教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顾千潮很强势。
当众喊话得罪主教练的佟予舟,被顾千潮晾了整整半年。半年内没给他讲过技术、没喂过一颗球,和助教打对抗时连眼神都没给过一个。
队内人尽皆知,有人指点顾千潮权势压人,他也毫不在意,他道德底线不高,就开诚布公地晾,不遮不掩地晾。
傅云语重心长,“千潮。”
两个字威力不小,顾千潮微怔片刻,扭头看见顾千澄飘来飘去的眼神,“师父今天进队里吗?”
“下午过去。”
顾千潮终结了话题,拖延道,“那见面说吧。”
专注偷听的顾千澄一片面包还没啃完,看顾千潮挂了电话走过来,心虚地往嘴里塞,团在脸颊处薄薄一层皮肉之下。
顾千潮没好气,“你敢不敢吃得再慢点。”
顾千澄一着急,差点噎住,“水,给我倒点水,太干了……”
顾千潮看了眼餐桌上除了打开的切片面包袋之外空空如也,揶揄道,“明天开始给你脖子上挂块饼挂个水杯。我不倒你就别喝了。”
说着打开冰箱,“牛奶还是豆浆?”
顾千澄笑笑,晃着头,“都行。”
顾千潮又顺了两颗鸡蛋出来,“煎蛋还是白煮蛋?”
“随便。”
就着牛奶咽下面包舒服多了,顾千澄手撑脑袋刷手机。
他从小随母亲在加州富人区长大,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刚来时被顾千潮勒令逼着扫地洗碗,不然就送去球队宿舍,眼泪掉的比洗碗的水还多。
家务是学会了一些基础的,但习惯是改不掉的。
顾千潮架起锅,“你今晚回不回家?”
每周六,是他们回顾家的日子。
那其实不能算是顾千澄的家,他和顾千潮同母异父,那个家里并没有他的亲眷。
顾千澄手指点在屏幕上,静止片刻,不动声色地装腔作势,“我都可以啊。”
顾千潮听出了回答中的迟疑,不禁扭头笑着模仿,“都行、随便、都可以。有点主见吧,顾千澄。”
“好啊。”少年邃然笑着抬头,答地干脆,“那我要打男单。哥让我打男单吧。”
与少年对视的那束目光突然敛起笑意,变得幽深而难以捉摸,眸心蓄积的冷调逐渐渗出,遮掩了本就不多的温存。
意味不明。
顾千潮看他,“十六岁眼看要进国家队了说要变赛道,你怎么不说你要去扔铅球。”
顾千澄还是笑,语气却很严肃,紧张的时候语法就会错乱,“哥,你知道我认真是的。”
顾千潮挪开视线,声音沉了沉,“别作。”
总结会开完出来,顾千潮就远远看见弟弟蹲在角落带负重,他眉眼微敛,一颗球喂得重了,直逼底线,打在陈立清的反手区。
陈立清被动回球,高位过网,落在顾千潮脚边,连中场都没到。
赛场上早就被对手拍死了。
顾千潮淡淡扫了一眼,没继续喂球。对面的一米九大高个只能捏紧拍子支棱在原地,虚虚对视,顶不住顾千潮严厉的气场,惭愧低下头。
顾千潮没训没骂,绕过场地到陈立清身边给他做示范。
告诉他确认步要到位,已经被动了握拍要如何调整,顶肘朝来球的方向,力量怎么传递。
青年站在旁边,咂摸着顾千潮的动作,边模仿边点头,等打出几个质量不错的反手高远,顾千潮的拍子才朝场边不远处的方向指了指。
陈立清耳根略红,小跑过去,弯腰撅屁股站好。
顾千潮随手抛球,手指手腕用力,一个平抽,时速两三百的羽毛球便精准击落在陈立清挺巧的臀肌上。
呲牙咧嘴“嘶”了一声,抓抓头发继续训练。
休息时,顾千潮走到男双组场边,把正在练专项步伐的顾千澄叫下来,居高临下睨着气喘吁吁的他,和腿上五公斤的负重,“是刘导要求带的吗?”
汗水刺得顾千澄睁不开眼,他甩甩头,承认道,“不是,我自己要带的。”
顾千潮眉目蒙上一层凉意,命道,“拿下来。你还没到这个程度,会受伤。”
精准刺中这个十六岁少年久经胜负锤炼而筑起的自尊。
顾千澄喘得脸颊通红,顶撞,“我不要。”
顾千潮确实从来没和弟弟动过手,也不需要。
十岁的年龄差和十公分的体势差摆在眼前,他又话少性子冷,沉默不语看顾千澄的时候,气场和威严是压制性的,足够让少年心颤。
顾千潮后撤半步,蹲下身,抬手要去解。
顾千澄却往后退了一小步。
顾千潮冷脸抬头,警告意味很浓,“我不想在队里凶你,顾千澄。”
不知道这句话里的哪个词戳中心坎,顾千澄没了方才的坚定,徒劳挣扎嘴硬,“不会受伤的啊……”
顾千潮耐心逐渐耗尽,轻巧拽过顾千澄不如他胳膊粗的脚踝,没好气地威胁,“你说不会就不会?受伤了谁照顾你?我请不出假就把你送回顾家,你自己考虑。”
“……”顾千澄心里一酸,也是,受伤还要劳烦哥哥照顾。
转念又觉得不太对劲,后知后觉想起。
“……不是说脖子上挂饼吗?”
顾千潮开始懊恼昨晚一时没忍住,和顾千澄说后场一致性的问题。
轴什么轴。不知道你弟也容易犯轴吗。
他就应该闭嘴,应该和其他教练统一口径:挺好,不错,继续努力。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傅云来找他,开门见山地问顾千潮,“你弟想打男单?”
顾千潮:……
男单主教练和省队的总管教练,上下级的关系,顾千潮恪守礼仪,俯首用敬称,“什么时候和您说的?”
傅云正对着镜子拔白头发,漫不经心地答,“就刚才。”
顾千潮夸了一步试探,“师父,您不会心动了吧?”
这时候知道叫师父了。
傅云轻轻一笑,隔着镜面看了顾千潮一眼。
把顾千潮看急了,“师父,其他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您不会看不出来。他不是这块料。”
顾千潮不长不短、二十六岁的人生里,有将近二十个年头是在群英云集的体校、市队、省队和国家队度过的。
执教八年,带领乾南省男单从历史成绩最低打到最高,国家级优秀教练员的荣誉当之无愧。
他知道怎么出成绩,也知道什么样的运动员会出成绩。
顾千澄很努力,但努力、刻苦,拿命在训练的运动员太多了。
就拿后场一致性的问题举例,顾千潮教向野的时候教了五分钟,向野练了一个小时,后来的两年里,所有参赛时的后场动作就像一个模板里刻出来,被其他省队偷偷录下来拿回去当教学视频。
竞技体育和任何商业模式一样,以结果为标杆,讲究投资回报率。
在最短时间内、投入最少精力,产出最好成绩的运动员,才是所有教练争相竞争的对象。
反之,就会被边缘。
——如果顾千澄不姓顾的话,同样会被边缘。
傅云挑眉,“你就不能和其他人一样装糊涂?”
“现在勉强可以。”顾千潮认真想了想,“他真打男单的话,就不行了。”
从傅云办公室出来,顾千潮去器材室溜了一圈,翻箱倒柜,找出了几个一公斤的负重沙袋。
下午的训练已经结束,场地还没有走空,顾千澄和搭档在和另外一组男单打对抗。
体力明显跟不上了,可机会球在眼前,顾千澄还是双脚起跳,眼神如鹰!狠狠一记重杀,白色的羽球如闪电般劈下,越过球网,钉在对方球员的脚边。
这一杀球犀利又精准,欢呼声和起哄声四散而开。
队内比赛,顾千澄不用装酷耍帅拼气场,得分后和搭档击掌,眼底像是有珍珠,咧嘴笑了,露出两颗不太对称的虎牙。
犹如朝阳穿透云层般热烈的笑,掩不住的雀跃和斗志昂扬。
顾家能给顾千澄的不多,就这个简简单单的乌托邦也不错。
让他去打会赢的比赛,让他看到自己的成长和进步,让他永远向着成就和希望前行,让他能单纯地挚爱这项运动。
前提是不需要顾千潮揣着明白装糊涂、对顾千澄说“很好”、“不错”、“特别棒”。
这些顾千潮做不到,从一个教练的眼光出发,顾千澄就是一个很努力但没天赋,浑身上下都是毛病的运动员。
他没办法纵容他手下的运动员实力和名誉不相符,即便顾千澄自己也不知道。
手机传来震动,来自本市的陌生来电显示,顾千潮在枪响般的击球声中接通,走到球馆角落。
“请问是顾教练吗?”
开口叫他顾教练的人太多了,顾千潮并无察觉到异常,“是。”
中年男声继而道,“我这边是乾南省人民医院急诊的医生,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向野的男孩子吗?”
握住沙袋的手一紧、一松。
顾千潮的心像腾空被放在万里悬崖。
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听电话对面催促,“顾教练?有在听吗?”
顾千潮喉咙发紧,“在听,你说。”
医生语速很快,“是这样的,向野昨晚因为突发的癫痫和意识丧失送到我们急诊,他好像没有家人,是他工作的地方的老板发现了打120的。”
“情况不太稳定,我们这边需要一个能做决定的人。老板去他的随身物品里找,找到了这么一个号码,写在纸片上用保鲜袋包着,看样子保存的挺好,所以才有了这通电话。”
“请问顾先生和向野熟吗?”
熟吗?
曾经是很熟的,现在,不知道了。
大概是猜到这么说很容易让人产生心理压力,医生补充道,“顾先生也不用太紧张,这种情况很多的,我们也报警了,等会户籍警到了也会试图再找找他有没有家人的。”
“方便的话,麻烦顾先生先过来一下,老板说他在他们店里工作了一年多,不了解他,不愿意参与治疗方案的抉择。”
顾千潮舔了下瞬间被抽干水分的嘴唇,哑着嗓子道,“他没有家人的。我过来。”
“那行。”医生说,“还有,如果顾先生知道向野有什么既往病史,也麻烦告诉我,方便我们诊断治疗。”
数年来,顾千潮第一次逼自己撕开回忆的封印。
“他以前是运动员,膝盖有过积液。”
“左耳听力有缺陷,是小时候受过的伤,需要带助听器。”
“不记得有过癫痫史了。”
“还有——”
电话那头的医生似是和别人说了一句什么,没听清顾千潮的话,手机再次贴到耳边,问,“抱歉,你说还有什么,我没听到。”
顾千潮轻声重复,“他吸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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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有一天的顾千澄(眼泪汪汪却还是努力笑着.jpg):原来我打得一点都不好。
难以想象写这一章的我会有多快乐。
偷换人生 16
狗血的我又回来了
第十六章
惩戒的后半段姜霆君并没有看,子孙不孝,他作为祖父最是伤怀。
姜屹也没有看,他从姜明昀处出来,就看见姜明豪被上官雅等人簇拥着上了老宅左侧的套房。
绣楼归于沉寂,姜屹在准备好的房间睡下,一夜无梦,睡得安宁。
次日清晨,周伯把他喊起身。
在雾蒙蒙,空气还淌着湿度的时候,被带到了正厅。
准确说是正厅外,花阶下。
青石砖宣告古朴,天井天光悠悠,正厅内,长辈们端坐堂上,面色肃穆。
正坐姜霆君老爷子,左手边第一对椅子上是姜韬之夫妇,而后旁边是小叔姜诲之夫妇;
右手边第一对席空缺,像是为素未谋面的二叔二婶留......
狗血的我又回来了
第十六章
惩戒的后半段姜霆君并没有看,子孙不孝,他作为祖父最是伤怀。
姜屹也没有看,他从姜明昀处出来,就看见姜明豪被上官雅等人簇拥着上了老宅左侧的套房。
绣楼归于沉寂,姜屹在准备好的房间睡下,一夜无梦,睡得安宁。
次日清晨,周伯把他喊起身。
在雾蒙蒙,空气还淌着湿度的时候,被带到了正厅。
准确说是正厅外,花阶下。
青石砖宣告古朴,天井天光悠悠,正厅内,长辈们端坐堂上,面色肃穆。
正坐姜霆君老爷子,左手边第一对椅子上是姜韬之夫妇,而后旁边是小叔姜诲之夫妇;
右手边第一对席空缺,像是为素未谋面的二叔二婶留下,其下是小姑姑姜聆灵。
姜屹站在原地,陡然觉得窒息,这架势实在太像三堂会审。
气氛在另外一阵脚步声中推上顶峰,姜家几位参与宴会的小辈,从花廊而来,站定在屋内。
除了不见姜明豪身影,想来他现在应该是下不来床。
小辈中最扎眼的,当属在最后角落里的上官依。
又不是姜家人,莫名其妙往姜家孙辈里钻。
看着姜屹的眼神还一挑,满带攻击意味,也不知道在优越些什么。
那眼神好像再说——“你完蛋了。”
“明屹。”主座上的姜霆君突然开口,朝着站在堂下的姜屹招了招手。
姜屹才迈开脚步,不知自己要面对什么,这种架势……
他上一世也没有经历过。
脑子一片空白,身子只在姜霆君跟前站定。
但也只是站定,就听姜韬之低斥:“跪下,你爷爷有事交代。”
姜屹下意识一抖,他还是很懊恼自己对姜韬之畏惧到了骨子里。
但没有屈膝,他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要跪下。
印象里,跪下=要挨狠揍。
他又没有什么过错。
难道…昨天姜明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姜家人觉得是他暗害?
不讲理,那去查监控啊!
“明屹,跪下来。”姜霆君语气传来,倒也缓和,他指了指跟前:“爷爷有话同你说。”
姜屹才注意到祖父跟前那个几乎跟地砖花样融为一体的垫子。
不是跪在生硬的地上,那应该不是大事。
还有救!
少年笔挺跪好。
眼前递来一本厚厚的书,页数已经翻开好,是姜家的族谱。
谱系姜韬之那一页,妻上官雅。
其下,第五个位置上已经填好了名字,墨迹初干,在天光熹微下透着亮——姜明屹。
姜屹陡然抬眼,有些不可置信。
姜家是个世代簪缨的家族,Y城并不是姜家的老家。
也没有设置正儿八经的祠堂,只是在老宅最内的正房正厅之上做了壁龛,供奉几个牌位。
姜屹对这里很陌生。
上一世他就不配踏足。
从来没有见过族谱,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能以这种阴差阳错的方式莫名正名。
姜霆君……祖父,难道知道些什么?
不可能吧……
很快,姜屹就打消了疑心。
只听姜霆君低声开口,语气平和:“姜家几代辛劳,积攒了一定家业,家里不缺培养子孙的资产,只求子孙上进,成材有德。”
但转瞬,姜霆君收敛起慈眉善目,语气有些严厉,但意图是温和的解释:“你那生母品行低劣,满心诡计,姜家门楣清正,不可能承认她。”
姜霆君怕孩子向生母,搅了今天的归家仪式。
好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姜屹抿嘴,好努力才压下嘴角的笑意,那个女人不配。
“你只能写在你父亲唯一合法妻子名下,”姜霆君伸出手,一柄长尺,尺头刻着慎始二字,从周伯手中递来。
姜霆君接过:“伸手。”
族谱那页,在上官雅名下的名字姜屹都还没看够,手上的族谱就被收走。
旋即,他有些茫然伸出手去,下一秒就被姜霆君攥住手指。
“啪——”
慎始二字重重烙在掌心。
姜屹吃痛,下意识一呼。
就听得姜霆君低声规训:“言出慎重,课业勤奋;品行端正,不得悖狂。”
“啪——”“慎始慎终”
“啪——”“慎独慎微”
“啪——”“守章守纪”
当堂受教本就叫人羞耻,特别是姜霆君每规训一句,尺子就往右手的手心落一记。
十五句规训,十五个手板,全压在掌心。
手被姜霆君死死攥进,动弹不得,浮印与空气接触,肌肤表面像针扎一样疼。
姜屹脸已经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啪啪啪!”
最后一连三记,狠厉得要掀起一层油皮。
疼得姜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姜明屹,”姜霆君罢了手:“既承庭训,便是姜家子孙。”
“起来吧,记得爷爷教你的话,堂堂正正同各位长辈兄长问好。”
天光穿透云翕,晨曦自菱花窗洒进正厅,正巧落在了姜屹身上。
他听话得很,在姜霆君鼓励的目光下起身,而后转过身对着端坐的几位,还有站在一旁的姜明昀等人微躬身。
“既然回家了,就要舍弃坏习性。”到底是姜韬之先反应过来,起身将保持躬身的姜屹扶起来。
姜屹下意识就是一僵,毕竟他跟姜韬之只要有肢体接触,就不是什么好事。
但这一次,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伴随动作的,是姜韬之作为归宗仪式上父亲的寄语:“要勤奋努力,出人头地。”
姜屹低着头,不显露表情,木然点了点头。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出人头地。
所以上辈子只考上大专的他被姜韬之厌弃。
上一世上不得台面的姜屹也好,如今被祖父承认的姜明屹也罢。
其实姜屹没有那么在乎。
姜家,在他看来不过是成年前客居的旅社。
但,得到姜霆君的认可,终归是成年前,能在豪门里好好存活下去的底气。
至少今日之后,谁在怼着他的面骂他私生子,不顾后果地欺负他,就是跟姜家家主过不去。
……
寿宴结束,姜屹归家的仪式也举行完毕,大家也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不过,独居许久的姜霆君并没有放姜屹离开,美其言曰老宅空荡,留姜屹说话。
一同被留下来的还有马上要在Y城参加物理竞赛的姜明殊。
姜明殊今年高二,听说是S大附属中学的佼佼者,传说中的竞赛生。
作为姜家那位富含艺术气息的小叔之子,姜明殊好像一点也没遗传到其父的艺术天分。
而住在老宅的两个男孩完全熟络起来的契机也非常巧合。
“你看这个,这动力推进器造型好帅啊!”姜明殊的眼里好似闪亮着璀璨星河:“我以后要也能造这么牛的就好了。”
姜屹将目光落在姜明殊所指的图片,而后两人四目相对。
确认过眼神——俩人都是航天器狂热爱好者。
有了同好,在姜家素来寡言的姜屹话也变多了些。
“小殊那孩子好,活泼,”看着凑一块叽咕的俩少年,就是一贯严肃的姜霆君也忍不住浮起笑容:“带着小屹开朗了许多。”
周伯躬身:“老先生,您让我去查小少爷最近几天的行迹,有结果了。”
姜霆君嗯了一声,接过了周伯递来的信封,却有几分近乡情怯,迟迟不敢打开。
小门厅内,姜明殊低声凑进姜屹耳边:“小幺,今晚哥哥带你出门玩怎么样?”
姜屹眼睛一亮。
老宅确实很压抑。
中式建筑需要人气,若是一大家子住一块热闹喜庆,现在就他们祖孙三人,略显冷静恐怖。
他很早就想出去玩了。
但是……
下意识要扭头去看祖父房门的方向,姜明殊低声:“别动啊。”
“不过说好了啊,我想去的地方,要暴露了…回来难保要挨爷爷的揍。”姜明殊给已经面露精光的姜屹打了针预防针:“你就算不去也不许告状嗷!”
姜屹目光越发亮了:一听,就好像特别刺激。
“爷爷晚上十点半雷打不动焚香,拜佛,然后睡觉,”姜屹压低了声:“十点四十五分,溜出去的好机会。”
【战至终章】第6章 深蹲
好在蓝天等人后面几局没再搞事,凌云顺利3:1赢下比赛。
“每人三百个深蹲,马上做!”比赛结束一踏进训练室,周屿便含着怒音道。
几人一听,皆是有些脑子发懵,一瞬间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三百个??
平日里训练时,他们出现了失误,周屿确实经常让他们做深蹲以示惩罚。
可每次一般是十个或者二十个,最多好像也没一次超过五十个。周屿常说,他们打电竞的天天坐着锻炼时间少,让他们做深蹲一是提醒告诫,以后减少失误,二来也是让他们加强运动。
对于周屿这个主教练,二队的队员们基本都是比较心服口服的,所以对于他提出的惩罚,大家也都没有异议的接受。不会质疑,甚至连私下抱怨也很少有。
只是他今天开口就是...
好在蓝天等人后面几局没再搞事,凌云顺利3:1赢下比赛。
“每人三百个深蹲,马上做!”比赛结束一踏进训练室,周屿便含着怒音道。
几人一听,皆是有些脑子发懵,一瞬间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三百个??
平日里训练时,他们出现了失误,周屿确实经常让他们做深蹲以示惩罚。
可每次一般是十个或者二十个,最多好像也没一次超过五十个。周屿常说,他们打电竞的天天坐着锻炼时间少,让他们做深蹲一是提醒告诫,以后减少失误,二来也是让他们加强运动。
对于周屿这个主教练,二队的队员们基本都是比较心服口服的,所以对于他提出的惩罚,大家也都没有异议的接受。不会质疑,甚至连私下抱怨也很少有。
只是他今天开口就是三百个。三百个?这是个什么概念?
几人都有些懵了。
“教练,我们是犯什么错了吗?”最先回过神来的蓝天有些讪讪的问道。
周屿却是扫视了一圈众人,然后又把目光落到蓝天身上,“犯了什么错?你们自己心里难道没点数?马上做!”
几人更懵了。
如果说是因为第一局他们合伙演梁少祺的事,可现在梁少祺也跟他们站在一起,教练似乎也完全没有不罚他的意思啊?可若是其他事……
根本就没有其他事啊!
而梁少祺这边也是一脸茫然。
他自认这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即使他比赛时看穿了其他几人的伎俩,他也没有因此故意在赛场上较劲,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赢下比赛。如今他们赢了,他实在不知道周屿为什么要罚他。
而更让他担心焦虑的是,上周张峻宁打过他一顿,而且打得不轻,加上每天训练大部分时间都是坐着,一直压迫着伤处,到现在也没好。深蹲是最拉扯臀腿肌肉的,而且三百个……以前哪怕是在张峻宁手下,也从来没有一次做过这么多个。他实在很担心自己能不能做下来。
如果是以前在一队,不管在受罚过程中如何丑态百出,也不会有人真心嘲笑他。可是现在……
队友会如何背后取笑他他已经不想管了,那教练呢?教练会不会觉得他是心怀不满,故意不愿意接受惩罚?最近教练好不容易对他有些改观……
“教练……”梁少祺纠结半天终于开了口。
他真的很想跟教练提换种惩罚方式,比如俯卧撑什么的,可是好不容易开了口,又有些不敢说下去。
他怕周屿觉得他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还敢开口跟他讲条件。
……虽然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怎么,委屈你了?”周屿看着他。
这话一出,直接彻底打消了梁少祺心中萌芽的念头。他摇了摇头。
做就做吧,三百个,做一个就少一个,总有尽头。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梁少祺一边深蹲,一边在心里默数着。只是才刚过五十,他便开始觉得有些坚持不住。
臀上那些本已经逐渐消退的伤痕,此时因为来回拉扯,似乎全都一点一点膨胀起来。
额头渐渐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蹲起的动作也逐渐不如一开始自如。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站在梁少祺旁边的仙草看着梁少祺越来越艰难的动作和异常痛苦的表情,不禁悄悄用胳膊肘撞了下另一边的蓝天,然后朝梁少祺努了下嘴。
“哼,死装。”蓝天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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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凇再也站不住,砰一声让双膝触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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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 流水账+ooc
凇凇要和老师battle了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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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凇进了院门,扑面而来的丝丝缕缕君山银针的茶香让他倏然变色。
老师并不尝泡银针。他记得分明,那年他向老师请辞,老师不加阻拦便放行时,桌面上摆的是银针;老师过世前,病榻边的小茶几上亦晾着早已失了温度的银针。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有了片刻失怔。
...
“珞凇再也站不住,砰一声让双膝触了地。”
上一篇无有乡2
预警 流水账+ooc
凇凇要和老师battle了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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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凇进了院门,扑面而来的丝丝缕缕君山银针的茶香让他倏然变色。
老师并不尝泡银针。他记得分明,那年他向老师请辞,老师不加阻拦便放行时,桌面上摆的是银针;老师过世前,病榻边的小茶几上亦晾着早已失了温度的银针。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有了片刻失怔。
——“可已经决定好要走了?”
——“凇不悔。”
——“珞秉寒,你好大的胆子!”
——“柏先生,请你自重。”
——“让你师弟起来。”
——“老师!”
——“老师走了。”
老师走了。
老师,走了。
走了。
珞凇好像被困在暗无边际的梦魇里,拼命地挣扎却看不到一丝光亮。袅袅清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如坠冰窟。
初拜师,他师用狠厉的藤条责罚他的步步为营,用师门传承的上好毛笔暗暗表达对他寄予的厚望,为师门印象册添上了属于珞凇的浓重一笔,
年初风雪夜,他离开觥筹交错的酒会,开着车漫无边际的在黑夜里看万家灯火。古朴的圆润木勺舀起碗中老师专为他煮的汤圆,吃不太惯的甜糯口感让他蓦然找到了栖息地。
走非常程序打击对家公司,老师为他的毫无怵惕恻隐而愤怒心痛至不得不点香静气,却仍不容置疑的,在他心里亮起一盏赤子的明灯。
25藤条。
他还欠老师25藤条。
“秉寒,在外面站那么久作甚?”
珞凇猛回神,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响在耳畔,轻松口气,不再耽搁。
“老师,师兄。”
段华卿挥挥手不甚在意,柏雪风则只是面无表情地朝珞凇投去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
珞凇读不懂,也不急着懂。
少顷,柏雪风将茶杯轻轻搁在茶托上,站起身来整顿衣容,“老师,您今日所说容长青回去再仔细琢磨,待解透其意再来向您请罪。”
“去吧。”段华卿赞许一笑,目送这个只比他小一岁的大弟子离开。
尚需打磨沉淀,该给他一点时间的。
柏雪风走时没同珞凇说一句话,径自从他身边路过。
珞凇也不在意。他心里明镜似的,在自己晚到的这段时间里,老师定是已向大师兄阐述了他的观点。他真不是故意晚到——不过也算不上无辜——在大师兄欲同他定时间时,珞凇抢一步说了告辞的寒暄。看似无意实则算准了时机开口的行为让柏雪风恨得暗磨牙后槽。
珞凇不确定柏雪风会几时到,总归自己晚些去,不失礼便好。
十年前他倔强地对抗五位师兄通宵达旦的审问,雷霆震怒下的鞭笞夹杂痛心疾首的话语少有停歇地往他身上抡。而他,直到被打得趴在地上跪不起来,也没有想过同段华卿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他执拗地觉得,有些窗户纸没必要戳破,老师严肃顶真光风霁月,又怎会容许门下有他这样的“异教徒”,遑论拦下师兄漫无边际的捶楚。
可彼时珞凇忽略了,作为学生,坦荡应是本分。
“秉寒。”
见珞凇涣散的目光再次有了聚焦,段华卿温和笑笑,“可是我这儿让你想起了什么,今日怎的这般心神不宁?”
珞凇摇摇头。“学生知错。珞凇只是觉得许久未回,有些思念罢了。”他隐隐觉得老师有些奇怪,却又一时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脑子里的思路怎么也连不成形。
“是许久未回了。”段华卿深深看了眼珞凇,把人看得心理突突跳起才轻巧收回。
段华卿两指娴熟地拾起桌上浅底的茶杯,手腕翻转,尽数倾洒在茶桌里,头也不抬地吩咐:“来泡壶茶吧,毛峰。”
珞凇低低应了。
新煮开的沸水咕嘟咕嘟冒热气,透过氤氲段华卿仿佛真得回到了过去,正隔着张长桌子教他的小徒弟烹茶。
时间不多了啊。段华卿在心里叹气。
当自己的一生像录像带一样在眼前回放,他还是忍不住在这一年里按下了0.5倍速,可没想到珞凇竟然来了自己梦里。他感受着生命一分一秒流逝,却还是在看到这个令自己挂心的学生跌跌撞撞地摸索时,想要再护他一点。
敬呈到段华卿跟前的那盏绿茶,散发着漫山遍野的浩荡清香。
珞凇敛着眼睑。段华卿却是笑意漾开,毫无掩饰。
新鲜的绿色在水中浮沉悠游,段华卿微阖上眼,缓缓道:“那四年我们在中国,没少游历名山大川,也品尝到了不少好茗。这黄山毛峰,格外让我念念不忘。”
“在黄山之巅,我问你有何感受。”
“可还记得自己怎么说的?”
“凇那时只觉天地广阔,心胸亦阔矣。”
“那如今呢?”
珞凇沉默了。
他大抵知道一点老师为何要找他。
他心里有算盘,在商场或是官场都运用自如。
可万万不该,又用到了师兄和老师头上。
过毋有三,自己是屡教不改。
珞凇再也站不住,砰一声让双膝触了地。
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什么声音。
说什么呢?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还是说自己知道错了下次会改正?
老师听烦了吧。
更何况他无法否认自己是明知故犯。在安排这传瑞和自己做这一场戏的时候,他就知道一旦被揭穿老师肯定会生气。只是他心存侥幸,侥幸那一通电话的时机不会那么不巧,侥幸师兄不会揭穿他。
段华卿仍是没睁眼,只是微不可察的叹息。
“跪我作甚。珞秉寒定是打点好了一切才会这么肆无忌惮,想必东窗事发,最懊悔的不是自己做了,而是自己没算好吧。”
这话很重了。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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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藤条是小君老师@晓筠君 写的同人《朗月清风》,我超级喜欢!
我真的啰嗦死了。
下一章一定结束。
珞凇给我挨揍。
【一发完】在浪输局遇到偶像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高冷温柔教练 x 骄傲肆意新人
【罚站?这俩人这么熟了吗?!
恩,无辜的经理不知道,其实已经更熟了。】
前半段请看:《这里 》
【3】
“第二个问题,”栗冬淡道,“明明开的小号,且明知道小C在直播,为什么要在公区频道报自己ID?”
方铭腹诽:还能为什么?说给你听的呗!
方铭愤愤:不肯签我,却在亲自教一群被我秒杀的菜x,后悔吗don?
冷声:“想什么呢?”
……......
✓高冷温柔教练 x 骄傲肆意新人
【罚站?这俩人这么熟了吗?!
恩,无辜的经理不知道,其实已经更熟了。】
前半段请看:《这里 》
【3】
“第二个问题,”栗冬淡道,“明明开的小号,且明知道小C在直播,为什么要在公区频道报自己ID?”
方铭腹诽:还能为什么?说给你听的呗!
方铭愤愤:不肯签我,却在亲自教一群被我秒杀的菜x,后悔吗don?
冷声:“想什么呢?”
……
老地方见。
……
“结束了。”
栗冬淡道“我再给你倒杯水”,转身去倒水,弯起的唇角示意他把那些小动作尽收眼底。
等栗冬回来的时候,手上除了一杯水,还有一块温热的毛巾。
“呜……”
方铭从栗冬手里一把抓过毛巾,像个气急败坏的孩子,把整张哭花的脸埋进毛巾里,小朋友捂着脸怎么也不肯出来。
栗冬温声道:“你哭太多,喝点水?”
没动静,方铭捂着脸呜呜地哭。
栗冬轻轻揉了一把,又道:“帮你上点药?”
不仅没动静,反而往旁边挪了挪——无声地抗拒。
栗冬弯了弯唇角:这小孩,脸皮还挺薄的。
栗冬略一思索,说道:“哭好带你去签约。”
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毛巾里抬起来,眼泪还挂在脸上:“真的?!”
栗冬从方铭手里拿走毛巾——毛巾已经凉了——他温柔地卷起毛巾的一角,替他擦掉眼角残留的眼泪,认真道:“真的。”
【5】
这绝对是史上最惨的签约。
方铭连路都走不利索从房间出来,皱着一张脸,跟在栗冬后面,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面对黎飞询问的眼神,栗冬淡定解围:“扭到脚了。”
黎飞倒吸一口凉气,半开玩笑地说道:“不能吧,Fire?刚来第一天就扭到脚,基地今天是不是风水不好,嘶!”
“我也觉得,”方铭暗戳戳地皮,“肯定是犯了风水煞气。”
趁黎飞一边碎碎念着要不要请个大师过来看看、一边走去拿合同的空档,“煞气”压低声音说道:“pg不想要了?”
方铭只觉后背一阵电流窜过,汗毛倒立,差点原地起跳。
黎飞拿了合同过来,只见方铭一副撞了鬼的模样,还以为是新人第一次来基地太紧张了,和善地招呼道:“Fire,坐,我来给你讲讲这些条款。”
坐。
方铭现在听不得这个字,一听就牙酸。
赶在方铭有所反应之前,栗冬淡道:“站着。”
黎飞:诶?
黎飞弱弱地:“Fire 脚扭了,坐着舒服一点吧。”
方铭:前提是我真的脚扭了。
栗冬淡道:“自己跟飞哥说,为什么要你站着。”
方铭:啊,这……说、说什么?!
方铭的脸色,刷地红了。
——哥要他说什么啊?总不能是说因为刚刚挨打了、坐不下所以得站着吧?
方铭窘迫地站在桌边看栗冬,栗冬含笑看向方铭,眼神加了点儿玩味,方铭福灵心至,轻咳一声:“刚刚在直播里欺负新人,被教练罚站了。”
黎飞一愣——罚站?这俩人这么熟了吗?!
恩,无辜的经理不知道,其实已经更熟了。
“你的申请是我压的。”
在方铭签完合同下一秒,栗冬忽而说道。
方铭:?
栗冬眼看着小孩原本兴奋的小脸,倏然垮了,甚至犹豫着要不要把已经签好的合同递过去。
栗冬心里好笑:怎么,还想毁约?
栗冬淡道:“Fire足够耀眼,老板很想要你,给我开的拟签约名单里第一位就是你。”
“你不主动找黎飞,黎飞也会主动找你。”
“但我让他先压着。”
“我原本准备这周末找你聊一聊,再通过申请,没想到你主动找上门了。”
“你急什么?”栗冬莞尔,“没能签下你,损失的是QMZ,不是你。”
方铭的反应足够有趣,随着栗冬的话,脸色阴转小雨,又雨转晴。
被男神夸了。
方铭满意地翘起尾巴,敲着面前刚签完的合约:“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栗冬淡道,“你现在可以把合约撕毁。”
方铭:恩?不是刚刚还说没签下我是损失吗,怎么这就变卦?
只听栗冬下一句——
“然后数三百次。”
“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数、数什么?!
黎飞就坐在旁边,栗冬居然毫无顾忌地讲“数三百次”这种话,虽然大条的经理没听懂,却还是羞得方铭瞬间脸红,把合同往前一推,转身要走。
溜了溜了,再不溜,小命不保。
他刚站起来,只听栗冬叫住他——“去哪儿?”
温和的语气里能品出那么一丝纵容。
方铭咬牙切齿:“回!家!”
手心一凉,一个水滴形的门禁卡被塞进掌心。
“上楼歇着,”栗冬说道,“六点我带你吃饭。”
方铭愣愣地看着掌心里的门禁卡,在“这是什么地方的门卡,不会是房卡吧”和“我一个人去你房间休息不合适吧”之间,选择了问:“吃、吃什么?”
栗冬用“关爱小笨蛋”的怜爱眼神看他,淡淡甩出两个字——“食堂。”
【6】
后来,那张门禁卡,再也没被收回去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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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是单箭头,实则双向奔赴的小甜饼 😁
小甜饼完结啦!
至于 Fire 口嗨 Leedon,之所以没算账,是因为——
后来在彩蛋里算了。
笑眯眯.jpg
段华卿丨即兴短打丨生命之歌
是刀子喔 前排高调请出@云川漫步
阳光倾洒于床榻上,但无论是端坐于床边的众弟子还是随意靠在床头的段华卿,都像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似的。
床头柜上堆着的一叠颜色素雅的书本下露出了病危通知书的一角,段华卿瞟了一眼便不再去看,病房内无一人发言,年纪小的师弟已经转过身偷偷擦了一次又一次的泪水,身旁的师兄们试探着伸出手,安慰的拍了拍小孩儿的背,却也不知说些什么……
段华卿似乎叹了口气,但这口气实是微弱,大家宁愿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秉寒啊。”段华卿神色淡淡地开口唤道。
“老师,有何吩咐……”珞凇抬眼望向段华卿,神情复杂,且难掩眼中疲惫。
“麻烦帮我取...
是刀子喔 前排高调请出@云川漫步
阳光倾洒于床榻上,但无论是端坐于床边的众弟子还是随意靠在床头的段华卿,都像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似的。
床头柜上堆着的一叠颜色素雅的书本下露出了病危通知书的一角,段华卿瞟了一眼便不再去看,病房内无一人发言,年纪小的师弟已经转过身偷偷擦了一次又一次的泪水,身旁的师兄们试探着伸出手,安慰的拍了拍小孩儿的背,却也不知说些什么……
段华卿似乎叹了口气,但这口气实是微弱,大家宁愿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秉寒啊。”段华卿神色淡淡地开口唤道。
“老师,有何吩咐……”珞凇抬眼望向段华卿,神情复杂,且难掩眼中疲惫。
“麻烦帮我取一下我的陶笛……谢谢。”段华卿握了握手中的素色棉被一角,道:“许久没有……吹过了。”恐怕是最后一次了。他咽下了后面半句,抬手轻咳两声,借着柏雪风的手饮下半口温开水遏制住咳嗽的冲动。
珞凇蜷了蜷手指,缓缓吐出一口气,应了是,而后快步取来陶笛。
接过陶笛,段华卿怔愣着出了神——上一次吹奏它,是什么时候呢?也是,这病缠身多年,哪有心思去吹奏什么乐器呢……
擦了擦吹奏口,一曲«Call of Silence»自那手掌大的陶瓷物件内悠扬流出,似满腔悲壮又似满心希望,才吹了小半曲,段华卿就无法遏制的咳嗽,像是要把那肺都咳出来似的,手中的陶笛被紧紧的握住,仿佛是要抓住那人生最后的一丝希望……
咳了半晌,床榻上的男人挥挥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刻意忽视众弟子根本收不住的关切目光,再次将陶笛凑近嘴边——
那正好是乐曲的高潮,如泣如诉,像是生命之歌——他吹的非常认真,众位弟子和他本人都未曾注意到段华卿所着的衣衫那凌乱的袖口和未被熨烫平整的褶皱,大家都只是静静的聆听着,不发一言。
段华卿流泪了。
珞凇是第一个发现的——尽管他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但在模糊的视线中,他还是看到了段华卿满眼的湿润和不明显的泪痕。
一去罢,众弟子终于是没忍住,有的哭出了声,有的仅是安静地取纸巾拭去泪水,珞秉寒轻柔地从老师手中拿了陶笛,仔细擦净后放回了铺了丝绢的软底盒子内。
段华卿有些失神地望着窗外。
“闭上眼睛仰望天空,看到树叶飘落的声音”
2. 劳改犯
用同一支球拍的人,在整个乾南不计其数,巧合而已。
时隔四年,音讯全无的旧人,不应当周而复始在自己脑海里盘恒。况且,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没亏待过他。
顾千潮这么说服自己。
他撤回那道隐秘的目光,恢复镇静,带顾千澄离开了球馆。
可人流如织、霓虹闪烁,顾千潮的车在高挂的红灯前缓缓停下时,向野抱着那谁都不给碰的新球拍酣然入睡的画面,又不可阻挡地闯出记忆的栏栅。
第二天脸颊上满是球线勒出的网格印,眼底却还有清晰的光和雀跃。
“哥?”顾千澄出声提醒,“绿灯了。”
顾千潮轻轻皱眉,目不斜视,在后车孜孜不倦的鸣笛声中扬尘而去。...
用同一支球拍的人,在整个乾南不计其数,巧合而已。
时隔四年,音讯全无的旧人,不应当周而复始在自己脑海里盘恒。况且,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没亏待过他。
顾千潮这么说服自己。
他撤回那道隐秘的目光,恢复镇静,带顾千澄离开了球馆。
可人流如织、霓虹闪烁,顾千潮的车在高挂的红灯前缓缓停下时,向野抱着那谁都不给碰的新球拍酣然入睡的画面,又不可阻挡地闯出记忆的栏栅。
第二天脸颊上满是球线勒出的网格印,眼底却还有清晰的光和雀跃。
“哥?”顾千澄出声提醒,“绿灯了。”
顾千潮轻轻皱眉,目不斜视,在后车孜孜不倦的鸣笛声中扬尘而去。
何止是没有亏待,是当作弟弟一样养着、教着、护着的孩子。
到家后兄弟二人分头洗澡,顾千潮没忘记刚才立下的温柔人设,很有良心的记得顾千澄还没吃晚饭,下厨煮了一小锅方便面。
顾千澄擦着头发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顾千潮正手肘撑在料理台上,在给他挑葱花。
不吃葱却一定要放蔬菜包,挑食的莫名其妙。顾千潮经常这么骂他,可每次又都会撑在那里挑到面都快凉了。
顾千澄坐等端上桌,原来还窝了两个灿黄的流心蛋。
铜钱似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忍不住歪着头笑开,“还有溏心蛋啊,谢谢哥。”
……
好歹也是顾家二少爷。
“……”顾千潮窝进沙发,生硬地道,“平时是虐待你了?”
顾千澄抿嘴笑笑,吃面吃出“咻咻”声。
省队的训练从早上七点开始,夏天有晚训,结束都要将近十点了,顾家别墅离开训练基地太远,兄弟二人平时都住在这通勤时间不到二十分钟的公寓里。当然,也是顾家名下的房产,作为家世显赫到能够媲美豪门文男主的顾家长子,省队提供的宿舍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顾千澄吃完回屋,留顾千潮一个人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电视。
肌肉轮廓鲜明的胳膊搁在沙发后沿,双腿交叠搭在茶几边上,不经意露出的疲态掩不住凛凛气场。
半小时后,房门开了,顾千澄手里握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出来,迎着这股气场走到沙发前,抬手递给顾千潮。
“哥。”
顾千潮低头,幽黑的眼垂着,看见了纸上的字,他将双腿放平坐正,顺手把电视调成静音。
是赛后检讨。
赛后总结会既往一直叫做检讨会,去年省体育局推广素质训练,才更名为总结会,说是能帮助建设运动员的心理安全,有利于直视并分享自己的缺点和不足。
每个教练都有自己带教的风格,男双主教练会要求运动员在赛后自行先写总结。顾千潮没这个习惯,他当然不会在弟弟面前多嘴评价,可内心深处又觉得,总结队员强弱并帮助其提高的责任,在教练本身大于运动员自己。
顾千潮没接,仿佛不明就里地抬起眼睨他,提醒道,“总结会是明天。刘导和冯导会和你说的。”
言下之意,顾千潮不会出席。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以和你总结的。
刘绍恒和冯冰是男双的两位主教练,刘导年轻新颖,冯导沉稳老练,都对顾千澄很好很关照,也比顾千潮更有礼貌。会鼓励他,会给他提出建议。
可不一样。
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
顾千澄说不上来。他中文不够好,无法调动足够的语言去形容那种微妙的不一样。
舔了下嘴唇,目光里同时怀着失落和期待,想再试试,“可是哥也看比赛了。”
顾千潮究竟没忍心再言其他,接过检讨低头看了起来。
昏暗的客厅一角,落地灯打在顾千澄黑绒绒的后脑勺上,顾千澄轻轻松了口气,抿着嘴,幅度轻微地笑了一下。
还是害怕被拒绝的。
自小练球,是所有人眼中的“童子功”,知事后便对当时已经崭露头角的哥哥心生崇拜,一步步从电视银幕和记者口中见闻顾千潮走向巅峰,再到如今,那些冠军台上的张扬感和王者气息蜕变成内敛沉稳的气质,让顾千澄更加心生敬畏。
漫不经心的一句“打得不怎么样”,顾千澄可以难过很久。
屋内很安静,电视屏幕还在放映哑剧。
站在沙发前等哥哥检查作业只会让他更焦灼,顾千澄佯装忙碌,转身走去玄关,蹲下身整理球包。湿透的毛巾和赛服拿出来,球鞋要晾一晾,毛巾胶也要换了。
检讨还算全面,知道自己体能短板、网前反应速度不够,二次启动慢,步伐和球路虽然精准但不飘逸,训练痕迹太重。
还有些问题,是自己很难看到的。
顾千潮看完,将检讨放到茶几上,扭头撇了一眼跪坐在球包边撕手胶的弟弟,鼓励道,“写得不错。”
“哥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顾千澄立刻从球包里抬起头。
顾千潮没有立刻回答,隔了一会儿,才不疾不徐地说,“第一局开局和第二局中间几个后场吊球,整个上身核心都是收着的,引拍的时候明显没有蓄力,就差拿喇叭广播告诉对手:这拍你不杀,赶紧来网前,你要吊球了。后场击球一致性的问题,我记得和你说过的吧。”
顾千澄一下咬上了嘴唇,手里的动作变得迟钝,“嗯。”
顾千潮目光淡淡的,“你改了吗?”
顾千澄心脏收缩,新拆封的毛巾胶又湿了,眼睛都不敢眨。
没有改。
至少,远不及顾千潮的标准。
他仿佛一个顽劣的、屡教不改的顽童。在这一刻,迟钝的想起检讨里的许多问题,都是顾千潮从前和他提过的。
顾千澄不说话,顾千潮就一直凝着他。
黑沉的眼眸像枪口。
“明天开始……”身体太紧绷,膝盖像要钻入地板一样传来刺痛,顾千澄犹豫地艰难地开口,“后场正反手高吊杀,我各加一百个,可以吗?”
外加直线斜线的变化,开口就是一千二百个球。
顾千潮轻笑一声,语气却陡然严肃,“这是想让我罚你?”
顾千澄从小在美国接受运动员的启蒙教育,罚这个字眼,每每都会让他感到窘迫羞愧,他耳朵涨的通红,低头闷声不响。
顾千潮继续问,“你现在的训练量接近饱和,先不说自己身体是不是能够承受,谁陪你练,刘导还是冯导留下来陪你?”
顾千澄硬着头皮,他一直很努力,不惜汗水,“可以用发球机,不用教练喂球。”
“教练不在,你的回球质量又怎么保证?”
少年也有些着急了,不假思索,“录下来,自己回看。”
如果重复练习和自行摸索是有用的,每个爱好者都能成为冠军。训练并不保证结果,而对于大多数运动员而言,输赢就是结果。
而顾千澄其实并不属于这个大多数。
这一千二百个后场球,并不会影响到他是否会被国家队选中。甚至,一时的输赢起伏,也不会。
这个弟弟还是太天真了一点。
“可以。”顾千潮也笑了,点头,“那好。假设你每天多练一千两百个后场球,动作一致性有改善了,比赛就不需要我坐在那儿才能赢了,是吗?”
顾千澄思绪突然卡顿,想了想,捏紧手指道,“我会尽力的。”
顾千潮没再发问,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跪坐在球包前发愣的少年身后。
问他要来理出来的脏衣服,去洗衣房扔进了洗衣机里,顺手将他放在一边的球鞋拿去阳台。
回来后,抽过顾千澄手里缠到一半愣在那里的手胶,低着头垂着眼,站在身侧很认真得帮他缠好,放回球包里。
发心还略微有些湿,顾千潮轻轻揉了下便收回手,叫他,“顾千澄。”
少年抬头,跌跌撞撞掉入井一般的黑眸里。
“我不罚你。但你要是敢在比赛的事上跟我耍心思你试试。”
顾千潮等了会,突然沉声,“说话。”
顾千澄心一紧,“我知道了。”
街角拐弯处,五金店老板正在摆货。男人将箱子里的五金工具一一陈列到铁质货架上,顺手清理着板面上的铁屑。
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阳光洒在街道上,微风轻拂,吹散空气中浓浓的金属气味,店里的老旧电视机播放着体育新闻。
门口蹲着一个身材削瘦的青年,清晰的脊柱弧度从被洗得发白的薄款卫衣下凸显出来,头上带着防护面罩,手持电焊枪,一束明亮的火焰从焊接枪尖喷射而出,发出嗞嗞声响。
“向野!进来吃饭了!”
老板娘的叫唤声,第四五六次从店铺深处传出,蹲着的青年却纹丝不动。
老板无奈,拎起空纸盒向内走去,“哎哟,别叫啦,他在干活,听不见的,我们先吃。”
电焊枪的噪音在宁静的街道格外刺耳,向野握住焊枪的手很稳,隐约能从远处看见右手手腕处的青筋分明。
没有征兆的,突然间,尖锐的响声戛然而止,街道恢复宁静。
向野将电焊枪放在地上,摘了手套,脱下防护面罩。
乌黑的发丝压在额前,后脑勺的头发扎成拇指长短的一簇,脸颊削瘦,眼睛很大很圆,瞳孔却显得浑浊,没有一点光。耳边有一撮短发在风中倔强的立着。
向野面色如水得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助听器,娴熟地塞进左耳,单膝跪在地上,扭头向电视画面凝去。
“……这是一场汇聚了各大训练中心的年轻羽毛球运动员盛宴,运动员们不仅展现了出色的技术实力,更彰显了青春活力和奋斗精神……来自省队的男子双打种子选手顾千澄和许浩然不负众望展现出了绝妙的配合……退役至今八年、同样也是顾千澄哥哥的顾千潮,也作为指导教练出席了本次比赛……”
午后的五金店不算忙碌,店里只有一对年轻夫妻在挑选门把手,女生拉着丈夫的衣角,指向电视的方向,“诶,你看,顾千潮怎么又出来了,还记得我们上学那会翘课去看他比赛吗?”
男人用眼尾撇了一眼,目光又回到货架上,不屑地点评道,“垃圾!装受伤装的这么好,怎么不去演戏。”
“也不一定就是装的……后面有医生出来辟谣过。”
新闻切到下一条,笃信画面中不会再出现顾千潮的身影,向野才将助听器摘下,戴起防护面罩。
他手腕微微调整角度,橙红色的火焰光弧便向那对年轻夫妻的脚边喷射而去。
融化的金属溅在地上,只差两指的距离,就要触及男人的小腿。
女子吓白了脸拉着丈夫躲开,“哎你小心点啊!没长眼啊!吓死人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在他们家买了,真是的!”
男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护着妻子从店内退出,喷溅而出高温金属追了他们一路。
五金店的工作包吃包住,能帮向野节省下很大一笔开销。
不论住还是吃,他都不挑。
关门时分,老板老板娘坐在撑起的简易小饭桌边吃饭,向野将自己的大碗盛得满满的,大半都是米饭,上面铺了几筷子菜,蹲到墙边角落,埋头吃自己的。
倒不是老板老板娘嫌弃他,他自己不乐意。
老板买了新酒,邀请向野尝尝,杯子还没递出去,就被老板娘一巴掌拍在手里,骂说医生不让向野喝的。
老板尴尬笑了笑,想聊点开心的,“昨个怎么没见你挥拍练球?”
向野的声线低沉,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拍子断线了。”
“那得要送去修?是不是挺贵?”老板不懂,他只知道这个少年来店里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有,衣服都没有一件替换的,风雪大作的冬天用路边捡来的纸板御寒,球拍却宝贝的不得了,护在胸口,谁都不可以碰,应该是很喜欢的。
向野嘴里伴着饭,含糊说,“球馆说帮我穿,不要钱。”
老板呵呵笑道,“也是也是,你打得这么好,我听老王说,你可给他们招揽了不少生意啊,那叫什么……踢什么……踢馆!”
向野不说话了。
他寡言,不擅聊天,如果不是问句,是能不回则不回的。
老板娘也道,“可惜了你混在我们这犄角旮旯,你咋也不去找个球馆当教练啊,可赚了。”
“不要的。”
老板娘没听清,疑惑地从喉间发出了个询问的象声词。
向野淡声解释,“他们不要劳改犯的。”
时隔上一次在电视上看见顾千潮,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上次也是陪弟弟比赛。
眼神好像更锐利、认真了,气质仍旧出众,人群中一眼就能识别的出众。
以前向野打比赛,顾千潮只要在现场,他总能第一时间找到。
酒精有些上头,内心的思绪翻涌不停,向野还是趁洗碗的缝隙偷偷喝了一口老板新买的酒。
他住在五金店的阁楼上,上楼需要爬梯子,可现在手脚不稳,只能坐在地上醒酒。
意识却不受控制地从肉体抽离。
他又进到了那片整洁的训练场,又听见顾千潮训斥他没立腕没侧身发力太长,又感受到了棍子隔着训练服在屁股上抽出的一条条肉檩。
可这些都不真实。
他知道这都是梦。
就好像过去四年无数次出现的梦境一样。
让他无数次怀疑,那几年的相处是不是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真实的是老板娘逐渐惊恐的呼喊,近在咫尺,“喂!老头子你快过来!!向野又发作了,快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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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没想到弟弟第一章就拥有了可可爱爱的昵称,替千层谢谢各位姨姨们!
这篇属于心血来潮之笔,前十章左右不会放文在彩蛋里,大家喜欢的话请多多点赞留言,不需要送礼物。大纲有两个版本,长和短的区别,会根据大家的反响看选哪个写,不管哪个都会给到完整的故事。
更新频率,和既往不会有太大区别,三次生活繁忙琐碎,多谢谅解,多谢陪伴。
1. 球拍
乾南市羽毛球青年锦标赛,男双16进8,现场解说慷慨激昂。
“比分拉开差距。这边是顾千澄顾少,双数区发球。”
“好球!好一个反手四号位!可以看出对手根本招架不及,这个回球质量不算高。”
“这边轮转换位……许浩然后场起跳扣杀!”
电子计分牌眨眼间跳出11:8,顾千澄和搭档许浩然并肩走向教练区,从起身的刘绍恒手中接过矿泉水,仰起脖子滚动喉结。
第一局是21:10拿下的,第二局打得吃力些。可悬念还是不大,16进8的预选赛,对来自省队的专业选手而言,更像来熟悉场地。
胜券在握的刘绍恒笑意盈盈,“保留体力,放开去打。”
顾...
乾南市羽毛球青年锦标赛,男双16进8,现场解说慷慨激昂。
“比分拉开差距。这边是顾千澄顾少,双数区发球。”
“好球!好一个反手四号位!可以看出对手根本招架不及,这个回球质量不算高。”
“这边轮转换位……许浩然后场起跳扣杀!”
电子计分牌眨眼间跳出11:8,顾千澄和搭档许浩然并肩走向教练区,从起身的刘绍恒手中接过矿泉水,仰起脖子滚动喉结。
第一局是21:10拿下的,第二局打得吃力些。可悬念还是不大,16进8的预选赛,对来自省队的专业选手而言,更像来熟悉场地。
胜券在握的刘绍恒笑意盈盈,“保留体力,放开去打。”
顾千澄喝完水,“嗯”过一声又笑了下,两颗洁白的虎牙闪过一道白光,凭这温和从容的笑意来掩饰悬着的心。
他湿答答的脑袋埋在团成一团的毛巾里左右蹭汗,眼神却往刘绍恒身侧始终坐着的男人身上瞟。
男人的双手懒懒插在藏青运动外套的衣兜里,拉链拉到了顶,半个脸埋在衣领里。脊背削直,鼻梁英挺,细长锋利的眼眸还盯在绿色的橡胶场地上出神。
神情淡漠,没有任何表情,无端让顾千澄紧张。
……其实是被迫营业,快睡着了。
刘绍恒碰了碰顾千潮的胳膊,他才将眼神收回,在球拍上稳了稳调整情绪,看向一袭白色短裤短袖的顾千澄。
修长,飞扬,蓬勃,挑高封闭的比赛场馆都掩不住的朝气,让人不禁想起自己的十六岁,还有——
悬崖勒马般的,顾千潮强行扼住思绪。
轻轻碾出几个字,“稳着,别骄傲。”
带着期待的心绪重归平静,顾千澄顶着闷闷的表情俏皮道,“知道啦。”
漫不经心一句话,比刘绍恒磨破嘴皮子都好用,刘绍恒无奈撇了眼顾千潮。
这祖宗,总算想起今天被架来观赛的最大用途。
乾南省队是羽毛球强队,每年往国家队和国际赛事输送的人才都不少。
顾千澄是顾家二少。全国上下只要和体育相关的产业,包括又不限于基础场馆建设、赛事运营、运动员经纪、附带旅游,十有八九是顾家涉猎的范畴。
不容小觑的身份,外加技术娴熟,打法张扬,步伐和球路都算数一数二的流畅精准,被国家队明里暗里猫着很久了。
可惜,赛事表现不稳定,国家队大忌。
近年有好转,相较之十二岁刚从国外回来空降省队那会,赢一场、输一场,好像可以无限循环,比内置编程的机器更可预测。
后来,教练组意外发现,让他亲哥顾千潮坐镇赛场,能很大程度上扭转他的内置程序。
不该出现的失误少了,不该输的比赛也不会输。
一分钟间歇很快便结束,少年回到场上挥汗如雨,响亮好听的击球声穿梭在观众的惊呼中,此起彼伏。
刘绍恒被顾千澄丢球后往这边看来的眼神逗笑,胳膊肘拱了拱身边的顾千潮,揶揄道,“你弟究竟多怕你啊。”
顾千潮不说话,只抬起眼皮,看场上少年反弓起跳,腓肠肌线条分明,彰显力度,可吊球的动作不够隐蔽。
后场一致性太差,顾千潮在心底给弟弟按了个戳。
刘绍恒见他不答,换了个更直接的问法,“你在家是会吃人还是怎么着?”
顾千潮收起百无聊赖的眼神,说,“我对他很温柔了。”
“?”刘绍恒突然有点反胃。
温柔?
顾教练温柔?
刘绍恒来省队执教不算久,他永远记得第一天报道的时候听见顾千潮随口罚一个迟到三分钟的队员跳一万个双摇。
况且,体育生有几个没挨过教练揍的,别说教练是自己亲哥了,刘绍恒不信,“他输了你不收拾他?”
顾千潮一双漆黑的眼睛被场馆顶部的白织灯照得透亮,坦诚道,“我都没和他动过手。”
今天的最后一场男双比赛落幕,教练和运动员从狭长的通道中走出,刘绍恒争分夺秒和二人输出着刚才最后几个球的球路。
顾千潮人高腿长走得快,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浑身洇出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息,几个年轻男孩儿女孩儿背着球包小步追上顾千潮索要签名,他也不拒绝。
作为曾经国家队的男单主力,顾千潮十六岁到十八岁的两年里,是所有羽毛球运动员及爱好者眼里遥不可及的神明,媒体称他为“驭羽而行的猎鹰”、“以神之姿横扫羽坛的王者”、“国际男羽的绝对统治者”,持续占据体育版头条的同时,也将羽毛球这项运动在国民中掀起从未有过的浪潮。
那些天花乱坠、精妙绝伦的赞美堆得多高,他带伤参赛、在三年不间断的连胜后终败北的骂声就有多狠。
月圆月缺、潮涨潮落,呼吸一样简单的规律。
如今晃眼八年,荣耀也好、谩骂也罢,不过尔尔。
冷空气将至,顾千潮却只着一套单薄的运动装,站在停车场门口等落后的三人。
顾千澄套着长款羽绒服,企鹅似的蹦跶过来,虎牙在冷风中哆嗦,“哥,你看我比赛了吗?打得怎么样?”在场也并不一定会看,毕竟被拍到在教练席打瞌睡也不是没有过。
顾千澄那双眼睛很亮很圆,双眼皮的褶子很深。顾家兄弟二人不在一起长大,这像铜钱一样圆的眼睛,是分离前顾千潮对弟弟最深刻的印象。
夜里起了风,顾千潮也有点冷了,下巴埋在衣领里,声音很闷,“不怎么样。”
顾千澄微怔,又立即用笑容来掩饰失落,声色却不如刚才清亮了,讪讪道,“哦,刘教练说我打得不错来着。”
顾千潮点点头,没说话,不予置评。
碰壁的顾千澄并不显意外,面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树影遮挡了他紧紧攥住背包而泛白的骨节。
刘绍恒走近,看见已经站在车旁的兄弟二人,又抬手扫了眼时间,问顾千潮,“总结会什么时候开?”
顾千潮随口道,“等明天录像出来吧,我还要带他去一趟大学路。”
刘绍恒诧异,“大学路球馆?你要去和那个小孩儿打?”
球队里这几天传开了,大学路球馆有个小孩儿,传闻连续三十七场男单连赢,破了球馆老板的馆内记录。大学路临近体校和体育大学,球馆里优秀的业余选手和专业队员混杂,不乏高手,确实是个值得吹嘘的记录。
顾千潮原本并未在意,直到上周,二队的几个队员跑去凑热闹,居然也带回了可观的评价。
省队的专业运动员,和民间球馆的爱好者,说不上天壤之别,实力也应该相较甚远,二队几个小队员的评价让顾千潮生出猎奇之心。
“不是我。”顾千潮用下巴像顾千澄的方向歪了歪,“让他去试试。”
刘绍恒更惊讶了。
汗水和滚珠似的流入顾千澄的衣襟里,比赛的消耗量不小,体能又素来是顾千澄的弱板。可顾千澄听闻,也只是抿嘴笑着,很得体,很乖,无懈可击。
刘绍恒犹豫,“可是,小澄刚打完比赛啊……”
顾千潮挑眼,所以?
“大后天就是四分之一决赛,明天不是还要练专项,让他休息会吧。”
顾千潮眉间冷了几分,用眼神命弟弟上车,“没这么娇气。”
刘绍恒:“……”
真,温柔。
大学路上的这家球馆开张很多年了,最近新装修过,空气中还弥漫着浅浅的橡胶气味,狭长的设置,两排共十六片场地。刚进门,挥拍的呼啸声和清脆的击球声便充斥了耳道。
前台守着一个中年大妈,新烫的方便面卷跟随她抬头的动作颤了两下,“有预约吗?”
顾千潮说没有,直接表明来意。
“哟,还真不巧。”大妈对像顾千潮这样慕名而来的挑战者并不感到陌生,“他平时都要呆到关门的,今天线打断了,就先走了。”
顾千潮问,“只有周五来吗?”
“对。”大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身后的男人挥手,“哎,那小孩儿的拍子呢,说让我们给穿的,放哪儿了?”
“这儿呢。”男人从柜台下拿出一把剪了线的羽毛球拍,“你给他写一下,28磅,说是耐打的线都可以。”
顾千潮微微眯起眼,漆黑的眸光像深不见底的井,压住一些被轻易挑起的情绪。
视线的焦点却怎么也挪不开了。
球拍静静躺在近在咫尺的桌面上,旧版VTZF,白色的手胶磨损严重,深墨绿色的拍框在球场白光的照耀下,泛起幽暗而深邃的光。有经年累月的使用痕迹,又看得出,被主人保护得很好。
顾千潮突然回神,“请问,要怎么称呼他?”
“不知道。”
“没人知道他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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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写个乖乖巧巧不桀骜不执拗的弟弟
《荒野听潮生》文案
乾南羽毛球省队总教练顾千潮,话少,嘴毒,心也不软。
体育世家,还没学会用筷子就先会拿拍子,训练时间比睡觉长,十六岁入选国家队,十八岁斩获国内外男单大满贯。
职业生涯巅峰时期却因伤退役,回省队执教,体育界唏嘘不已。
记者想宣扬正能量:“带伤参赛,虽败犹荣!能不能谈谈您对体育精神的理解?”
顾千潮脚步未停,嗤笑:“什么精神?输了还谈什么体育精神?神经吧。”
十八岁前,他以为输赢便是天。
直到撞见那个趁月黑...
乾南羽毛球省队总教练顾千潮,话少,嘴毒,心也不软。
体育世家,还没学会用筷子就先会拿拍子,训练时间比睡觉长,十六岁入选国家队,十八岁斩获国内外男单大满贯。
职业生涯巅峰时期却因伤退役,回省队执教,体育界唏嘘不已。
记者想宣扬正能量:“带伤参赛,虽败犹荣!能不能谈谈您对体育精神的理解?”
顾千潮脚步未停,嗤笑:“什么精神?输了还谈什么体育精神?神经吧。”
十八岁前,他以为输赢便是天。
直到撞见那个趁月黑风高偷摸在球馆留宿的野孩子。
狗都嫌弃的阴冷器材室水泥地,是向野近年来睡过最安稳的床榻。
———————————
小圈训诫文。
羽毛球,竞技体育,成长。
主线是非亲兄弟。象牙塔里的天之骄子顾千潮和苟且偷生的野孩子向野。
久别重逢,时间线穿插,依然是小甜文混和微量玻璃碴。
人物没有原型,羽毛球私设和现实省队国家队管理制度无关,故事背景和个别情节受现实案例启发。
野孩子是真野孩子,出生即毒婴,不知道生物学意义的父亲是谁,妈妈说太多可能性了,家暴算小事,没人养没人教,就更不谈三观了,生理心理都有缺陷。
不知对错,只认好坏。法律也不是底线。
接受不了这个设定的请自行避雷~
【折仙枝|17:30】在浪输局遇到偶像是种什么样的体验(1)
✓ 高冷温柔教练 x 骄傲肆意新人
【“不服怎么样?也得憋着吧。”
“不服,撑着。”
——他只敢在游戏里试图击杀他,绝不敢在现实里试图顶撞他。】
【1】
方铭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见到偶像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幼时,方铭看着Leedon比赛,幻想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像他一样卓越的选手;比起ID原名,粉丝们更喜欢喊他don,DonLee,栗老师。
Leedon 的形象也很符合斯文的老师,身形高挑、皮肤白皙,温柔又冷静......
✓ 高冷温柔教练 x 骄傲肆意新人
【“不服怎么样?也得憋着吧。”
“不服,撑着。”
——他只敢在游戏里试图击杀他,绝不敢在现实里试图顶撞他。】
【1】
方铭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见到偶像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幼时,方铭看着Leedon比赛,幻想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像他一样卓越的选手;比起ID原名,粉丝们更喜欢喊他don,DonLee,栗老师。
Leedon 的形象也很符合斯文的老师,身形高挑、皮肤白皙,温柔又冷静,退役之后,除了偶尔穿战队的队服,大部分时候都一身熨帖的西服。
是的,Leedon 已经退役了。
无数次,当小方铭在屏幕后面看到 Leedon 夺冠的荣耀时,他都在想——我一定要成为他的队友,站在他身边,捧起冠军奖杯。
然而他们终究没能成为战友。
当方铭崭露头角的时候, Leedon 已经退役成为QMZ俱乐部的教练。
5分钟前,方铭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敲开QMZ的大门,原以为自己今天完蛋了,没想到 Leedon 温和地笑着,对新人训练生介绍他的ID、名字,夸赞他的技术强项,方铭愣在原地。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了解?
而且——他刚刚不是狠狠在偶像的雷区里蹦迪了吗?太魔幻了!
【2】
60分钟前。
QMZ的新人组了队四排,其中一位新人叫Carter,正在直播,麦里两个声音,Carter,和,Leedon,弹幕里一片欢声笑语,纷纷“安慰”起Carter:“哈哈哈,小C别怕,don最温柔了,从来不为难新人”,“是的,从来不‘为难’,只是骂哭一个算一个而已”,“前面的别走,这怎么能算骂哭呢,这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整场直播,Carter玩得中规中矩,Leedon偶尔插几句,在弹幕里掀起一片浪潮。
就在大家以为这一场普普通通的直播的时候,忽而——
连续四狙,一人一枪,干脆利落地把每个人打到剩一点残血,偏偏不直接击杀,让人很难不怀疑,对方是故意的,与此同时,公区聊天里,打出两行字:
“我是FIRE。”
“*****”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起飞:“woc公区发了,对面是FIRE,他开的小号。”
“哪个FIRE?是我知道的那个FIRE吗?”
“哈哈哈哈哈 FIRE 的公屏消息又被pb了,真的毫不意外呢”
“好好好,看到这句pb我相信你是真的FIRE了。”
“笑死,流水的账号,铁打的pb,FIRE又说了什么垃圾话啊。”
Leedon一般不出现在直播里,那天巧了,他在;更巧的是,方铭也在。
方铭那天开着小号,去游戏,准备休闲游。
他小号等级不高,匹配到的对手都能轻松应对,于是一边漫不经心地刷着QMZ众人的直播间,一边随手狙着人头、捡着装备,一边在心里吐槽黎飞怎么还不给他答复。
距离方铭主动联系QMZ的经理黎飞已经过去整整一周,QMZ 却迟迟不给他回复。
方铭等急了,脑子一热,决定去浪一把。
被pb的下一秒,方铭开了麦,在公区语音里说道:
“我是FIRE。”
“QMZ就这点实力?”
“听说don也在。”
“敢不敢下场跟我比一场?”
“还是说don的水平已经跌到不敢见人了?”
FIRE 开小号出现在Carter直播间公然挑衅,瞬间把大把流量带入直播间,吃瓜的、看热闹的人纷纷往里涌。
Carter从来没见自己直播间里来过这么多人,一下子慌了,关掉麦问道:
“教练,怎么办?对面好像是真的FIRE。”
同组的其他人也问道:“要不……我们提前结束对局?”
Leedon淡定道:“不用管他。”
又补了句:“我们继续。”
半分钟后:
【公告】新晋用户_801395764 击杀 Haseman
【公告】新晋用户_801395764 击杀 被禁锢的女巫
新晋用户_801395764,方铭的小号ID。
几乎同一时刻,公区语音里,方铭笑道:
“怎么,don连麦都不敢开了?”
“这么怕我,干脆认怂。”
自打FIRE出现,Carter就没再开麦,方铭在屏幕后面游刃有余地穿梭击杀,一边还有心情在公区语音里挑衅Leedon,忽而一声闷响!
【公告】Carter 击杀 新晋用户_801395764
方铭坐在电脑后面,看到猛然弹出来的角色死亡提示框,脑子嗡地一下——浪输了?!
来不及复盘,紧接着——
嗡——
嗡——
嗡——
手机震动,来电显示:黎飞。
黎飞,QMZ战队的经理,但是方铭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此时此刻电话那头的,一定不是黎飞本人。
怎么办?
接,还是不接?
方铭只觉得自己在游戏里连跪的时候,心态都没有崩得如此彻底,他几乎放弃思考地拿起电话,一句欲盖弥彰的“黎经理”还没说出口,电话接通的瞬间,对方率先说道:“在哪儿?”
这、这个声音是……?!
那个他在耳机里听过无数遍的声音,那个就算用变声器叠上几层都能被他精准认出来的声音,当那个声音出现在手机听筒里的时候,方铭原本崩溃的心态,彻底碎了。
方铭磕磕绊绊:“在、在家。”
电话那头淡道:“给你半小时。过来。”
没等回复,电话挂了。
挂、挂了?!
方铭望着从电话页面切回主屏幕的手机,脸色通红地坐在原地,半天缓不过劲来。
不是,他、他、他——
方铭呆坐在原地,半晌,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只剩25分钟了。
糟糕!
方铭不敢想迟到会怎么样,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
今天的魔幻之旅从他看到QMZ的人以后开始攀升,以浪输比赛为高点,至于现在——现在,方铭只觉被击杀的不仅是The Fire,还有方铭本人。
见面以后,方铭才意识到——人生没有最魔幻,只有更魔幻。
Leedon 和蔼可亲地把他夸了一遍,夸得方铭双腿直发软。
方铭以为把他叫来是兴师问罪,要他给方才被他戏弄的新人们道歉,结果Leedon 微笑着对新人说:“以后,多向你Fire哥学习。”
学、学习?
学什么?学习如何把稳赢的局浪输吗?!
要不是Leedon 脸上的微笑太过和善,方铭真的要以为,他根本不是在夸他,而是在阴阳他。
他明明微笑着,方铭冷汗都要下来了,连连说道:“哈、哈哈,哥当不上吧,我年纪也不大。”
Leedon 淡笑道:“他比你小三个月。”
方铭尬笑:“啊?哦,那、那是可以喊哥,哈哈哈——”
——太过紧张,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比你小三个月”这句话的意思,是知道他的生日。
Leedon 带着他,在各个训练室“巡视”一圈,不论新人老人,没有正在对局中的成员都被介绍了个遍,末了留下一句“我带他去见领导”。
俩人离开训练室以后,新人们悄悄咬耳朵:“哪个领导啊?”
“不知道,可能要带他去见老板吧。”
“老板今天在基地吗?”
“诶,见老板?难道Fire哥要签过来了?”
【3】
方铭也很好奇这个问题——领导?哪个领导?能被Leedon 称为领导的,只有QMZ老板了吧。
然而Leedon 一路带他上楼,越走越不对,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去老板办公室的路。
Leedon 停在一间房间门口。
滴——
门禁卡刷开房门,Leedon 立在门口,淡道:“进。”
方铭:?
这是一间私人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屋内书桌、床铺倒是一应俱全,看起来很像是——Leedon的私人房间?!
原来,领导 = Leedon 自己。
方铭:哈。哈哈。好幽默,但我怎么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呢呜呜呜。
虽然大脑不明白,但是身体很诚实地走进去。
Leedon 跟在他后面,关门,落锁。
方铭打量着屋子的构造,惊觉这可能是Leedon 的房间——等等,Leedon 的私人房间?!
他想过无数次和偶像的初遇,但从来没想过,他们的第一次会是自己浪输以后被直接带进房间,哪里都不对劲,但是结局好像、似乎还不错?
——方铭迷之自信地想道。
Leedon ,本名栗冬。
房门一关,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栗冬淡道:“听黎飞说,一周前,你主动联系他,想要加入QMZ?”
栗冬原本自带教练的威严,叠加偶像光环和独处一室的压迫感,这个开头,开的方铭眼皮直跳,只能保守地答道:“是的。”
自从 Leedon 退役成为QMZ的教练以后,方铭的目标,从来都是QMZ。
因此,The Fire 在上一赛季崭露头角,拿到最佳新人奖杯以后,方铭直奔主题,去聊了黎飞。
栗冬淡道:“所以,今天反复把我们新人打到残血,是因为没有立刻签约你,Fire不服气?”
方铭想过很多次,与 Leedon 的初遇,他想,他会手捧漂亮的成绩作为见面礼——从未想过,他的见面礼是一场输局。
方铭答道:“没有。”
没有——才怪。
一提到这个,方铭就委屈。
多少战队过来找他谈签约,他一概不理,一门心思想要去QMZ,通过朋友加上黎飞的联系方式,主动抛出橄榄枝,豪气地说条件随便开,结果呢?
结果是黎飞回了一句暧昧的“我们评估一下”,再无下文。
凭什么啊?
凭什么这种菜x都能被 Leedon 亲自指导,自己却连门都摸不上?
栗冬的唇角,噙着一点微笑:“不服气?”
“那我要是不服……”方铭小声地,带着一点气鼓鼓又不敢发作地,“能怎么样?不服也得憋着吧……”
Fire 只敢在游戏里试图击杀Leedon,方铭绝对不敢在现实里试图顶撞栗冬。
刚才在麦里有多狂,此刻在屋里就有乖。
栗冬要他憋着,他敢不憋吗?他不敢。
“不服撑着,”栗冬手一指书桌,“撑桌上。”
撑、撑着是什么意思?
很快,方铭就明白,撑着是什么意思了。
……
老地方见。
这个小孩,有点意思。
——————————————
看起来是单箭头,实则双向奔赴的小甜饼 😁
彩蛋是后来两个人熟了以后,聊起初次见面时发生的事。
也~ 挺甜的。
【刺客归来】第5章 演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2023年英雄战迹猫牙杯!我是今天的解说赵宁,我是丁程奕!”直播间里,解说正激情的说着开场白。
“教练,我没问题的,我真的可以的!”比赛室外,小树仍是十分不甘心的继续争取。
凌云二队每年虽然也有不少赛事可打,但猫牙杯几乎算是全年比赛中人气最高、影响力最大的赛事,很多战队一队缺人的,都会来猫牙杯物色有潜力的新人。退一步来说,就算去不了一队打顶级赛事,但如果通过猫牙杯打出了风采,哪怕是直播人气也会涨不少。直播人气就意味着收入,所以小树当然不愿意错过。
“对啊教练,星晞一直是跟着B队训练的,跟我们也没什么磨合,还是让小树上吧?”A队的辅助蓝天跟着帮腔。
“我早就说...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2023年英雄战迹猫牙杯!我是今天的解说赵宁,我是丁程奕!”直播间里,解说正激情的说着开场白。
“教练,我没问题的,我真的可以的!”比赛室外,小树仍是十分不甘心的继续争取。
凌云二队每年虽然也有不少赛事可打,但猫牙杯几乎算是全年比赛中人气最高、影响力最大的赛事,很多战队一队缺人的,都会来猫牙杯物色有潜力的新人。退一步来说,就算去不了一队打顶级赛事,但如果通过猫牙杯打出了风采,哪怕是直播人气也会涨不少。直播人气就意味着收入,所以小树当然不愿意错过。
“对啊教练,星晞一直是跟着B队训练的,跟我们也没什么磨合,还是让小树上吧?”A队的辅助蓝天跟着帮腔。
“我早就说过了!身体有状况要第一时间报备!如果你连这点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也没有,你还打什么比赛!”周屿带着怒气说完,转头朝梁少祺道,“星晞,进场!”
猫牙杯虽然已经是二队比赛中很不错的赛事,可毕竟没法跟HPL这样的顶级赛事相比,所以现阶段的小组赛都是在线上打,各参赛队自己设置比赛室,安放监控。裁判通过监控摄像头保证比赛的公正性。
梁少祺看了几人一眼,“是。”说完率先进了比赛室,周屿紧随其后进了场。
比赛室门口,小树朝四个朝夕相处的队友使了个眼色,几人心照不宣的点了下头。
“今天凌云的打野位上的是个新选手,誓约。这个选手,之前好像没有听过。”解说赵宁说道。
“没错,应该是凌云挖掘的新人。只是这个新人,好像跟团队还没怎么磨合啊,从开局到现在,跟团队几乎没有一波有效的配合。”丁程奕微微蹙着眉头。
“进对方野区反野,誓约你先进去,我和仙草马上过来接应你。”蓝天说道。
A队的指挥是辅助蓝天,开局快五分钟了,他几乎没有任何指挥是跟梁少祺有关的,梁少祺只能凭自己的经验跟着他们的节奏打,可他毕竟还不熟悉这几个队友的风格,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他根本不清楚,所以看上去他就完全游离在队伍之外。
梁少祺打了这么多年的比赛,哪里看不出来他们纯粹就是故意的,只是他现在的处境,他也没底气和立场去跟他们较劲。
眼见比赛逐渐落了下风,这样下去比赛非输了不可。这会儿蓝天终于把他也纳入指挥之中,梁少祺还暗自松口气,想着他们之前虽然胡闹,可关键时候毕竟还是以大局为重,于是他操纵着凯提着长刀,只身往敌方的野区而去。
梁少祺正反着野,眼见地图上敌方三人朝他的位置快速移动,应该是察觉到了他在反野。梁少祺看了下蓝天和仙草的位置,这两人还在中路清线,于是赶紧说道,“他们来人了,三个,快点过来接应我。”
“好,马上就来!”蓝天应道。
“注意走位,不要被他们反蹲了。”梁少祺一边继续反野,一边不忘提醒道。
“誓约独自在野区反野,但是队友都离他比较远,誓约这个位置,有点太危险了呀!”赵宁说着。
“关山的人包围了过来,凌云的支援还没到,誓约走不掉没办法,只能开大招回头硬打!哎呦誓约明显跟队伍脱节了,虽然他玩的是个凯,但是一个人也打不过三个啊,而且关山的另外两人也在赶来的路上!”丁程奕说着。
“他们人太多了,救不了了,卖了卖了!”姗姗来迟的蓝天领着仙草往梁少祺的方向走了几下,然后又带着仙草匆匆跑路,留下梁少祺一个人在野区遭受敌方三人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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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彩蛋!粮票和高粉等皆可查看!
咦,有人还记得这个赵宁吗?知道他为啥来解说二队的比赛了吗哈哈哈
青云路番外【冬夜】(3)
三九天滴水成冰,孙睿直挺挺地在院子里跪了快两个小时。
这是王春晓出来的第三趟了,前两回孙睿都跟木头人似的,随便王春晓说什么,都默不作声。
这回王春晓没劝他,指了指西屋,“我爸说了,外头太冷,去屋里打,让你进去跪。”
“啊?好!”孙睿空空的眼神恍然间有了焦距,跪的太久,膝盖没了支撑,才一站起来又差点儿跪回去。
“给!”春晓往孙睿手里塞了个东西,转身进屋了。
孙睿低头,竟然是根黝黑发亮的驴鞭子,牛皮拧的,三股。
手指紧了紧,又很快松开。反正他有错,怎么挨都活该。
东屋里,王立忱在研墨。虽然不少人家图省事都买现成的对联,仍有几户托了王立忱写春联,如果没闹刚才那一档子事,这几副字孙睿......
三九天滴水成冰,孙睿直挺挺地在院子里跪了快两个小时。
这是王春晓出来的第三趟了,前两回孙睿都跟木头人似的,随便王春晓说什么,都默不作声。
这回王春晓没劝他,指了指西屋,“我爸说了,外头太冷,去屋里打,让你进去跪。”
“啊?好!”孙睿空空的眼神恍然间有了焦距,跪的太久,膝盖没了支撑,才一站起来又差点儿跪回去。
“给!”春晓往孙睿手里塞了个东西,转身进屋了。
孙睿低头,竟然是根黝黑发亮的驴鞭子,牛皮拧的,三股。
手指紧了紧,又很快松开。反正他有错,怎么挨都活该。
东屋里,王立忱在研墨。虽然不少人家图省事都买现成的对联,仍有几户托了王立忱写春联,如果没闹刚才那一档子事,这几副字孙睿早该写好了。
“你这心里头带着火呢,可不好给人写福字。”崔琢如理了理毛毡,信手接过笔,“大小伙子了,大年下的在院里跪着,一会儿乡亲们瞧见了,算怎么回事?”
王立忱瞄一眼窗外,气不打一处来:“是我让他跪的么?他如今翅膀硬得很,跟我这儿示威呢!”
崔琢如摇摇头,笔走龙蛇,“从小到大,冬冬挨了你多少打,光是竹条子就抽断了多少,可躲过一下半下没有?都说男孩子叛逆,别说打架逃学了,冬冬连顶嘴都没有过,你还嫌不够听话啊?”
王立忱坐在炕沿儿上气鼓鼓的,“是啊,他不敢逃学,敢退学!”
“从前为了丫头的事,你冤打他一顿,隔着衬衫都能看见伤,好几天碰不得凳子,他妈背地里掉眼泪,可冬冬呢?抱怨过一个字么?”
王立忱自知理亏,不说话了。王春晓事后问孙睿,好端端的挨了一顿冤枉打,委屈不委屈,生气不生气?孙睿倒好像很惊讶似的,“我也不是一点儿错都没有,再说了,老师又不是故意的。”
“你就不想想,藤条抽折了都能咬牙忍着,怎么挨几巴掌就点了火药桶了?”崔琢如掭了掭笔,“冬冬脸皮多薄的孩子,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那么打他?换我啊,我也得跟你急。”
王立忱又往窗外看一眼,“倔得像头驴似的!我也不想打他啊,这不好说好商量的说不通么!”
“你真觉着刚那一下,冬冬是想还手么?”崔琢如看着丈夫表情,语气里少见地带了埋怨,“他有错,你打他罚他,这我也拦不住。可这样戳心戳肺的话,以后别说了,我听了难受。”
王立忱不置可否,默默抽了袋烟。
字写好了,崔琢如瞥见王春晓将孙睿拽去了西屋,终于放下心来,推了推丈夫:“去吧,打坏了又不是我一个人心疼!”
王立忱推开西屋的门,孙睿已经像往常领家法的习惯,在炕沿儿上跪好了,只身边不是竹板子,而是那根鞭子。
家法有度,再如何生气也不能用这种东西。王立忱睨了一眼,怫然不悦:“这是抽牲口用的。”
“打爹骂娘,可不就是牲口么。”
孙睿是背对着门跪的,王立忱看不见他的表情,可这语气分明就不是认错的样子,明明是在赌气。
孙睿从小乖巧懂事,这样明显的叛逆即便是青春期也很少有过,王立忱忽然有些无所适从,忍不住啧了一声:“你跟谁说话呢?我欠你的是不是?”
孙睿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自然是冬冬欠老师的……您和师母的恩情,冬冬这辈子还不清了,下辈子,下辈子冬冬给老师家当条看门的狗,随您打骂。”
无比郑重的语气,字字句句往肺管子上戳,王立忱一口气憋在胸口,抄起鞭子直恨不能打醒这头犟驴子。
孙睿偏过头,余光瞥见那骇人的鞭梢举在头顶,单薄的肩膀本能地瑟缩一下,在对上王立忱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时,积蓄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而下:“您真信我会跟您动手吗?冬冬在老师心里,是个畜牲不如的白眼狼么?”
委屈,无助,孙睿的样子像极了瑟瑟发抖的小狗,既可怜又无辜。
王立忱眼眶一热,举着鞭子的手,僵在空中,最终化作重重一巴掌,拍在孙睿身后:“犟!我让你犟!你再犟!”
孙睿靠在王立忱怀里,像个小孩子似的,哭得止不住:“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就是觉着让师母看着我挨打,臊得慌……我知道师娘也是娘,可是,可是我妈都不给我上药了……老师,冬冬没不让打,也没不服管……您打我骂我我都认,怎么打都行,就是,就是不能说那样的话……呜,就是不行……”
王立忱不是善于表达心事的人,往往心里越是亲近,面上看着就越是严厉,长此以往,孙睿对老师自然是恭敬多而亲昵少,若非今天吓得狠了,也断不会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王立忱坐下来,轻轻抚着孙睿的背,不劝也不骂,由着他哭够了才道:“瞧你这委屈的,没人说你是成心的啊!”
孙睿抽噎着抬头,看着王立忱。
王立忱有些讪讪的,“哭够了?坐这儿,我看看膝盖。”
所幸冬天的棉衣厚厚实,孙睿跪的时间虽长,膝盖倒没起紫砂,王立忱才略略放下心,忽觉孙睿的呼吸有些灼灼的热气,额头上一探,“发烧了?”
孙睿缩了下脖子,“嗯,是有点冷。”
王立忱没好气地怼人脑门上:“让你作死!活该!”
当夜,孙睿又像从前很多次那样,睡在了老师家里,同王立忱一同歇在西屋。
“您肩膀,磕青了一块儿……”王立忱极力掩饰,还是没逃过孙睿的眼睛,连忙披着衣服往厨房去,“我去拿药酒给您揉开。”
“没那么娇气。你回来躺好!才退了烧。”
孙睿到底还是拿了药,在手心里搓热了,细细替王立忱揉搓。温黄的灯光下,老师头上的白发更加分明,孙睿心底一阵翻搅,眼泪滴在被子上,洇湿一片。
孙睿突然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几巴掌都忍不了。老师在气头上,打几下又怎么了?就算被师母瞧见又能怎么样?小时候师母给他敷药看伤都不知道多少回了,不过年纪长了几岁,偏矫情个什么劲儿呢?
王立忱回身拍拍他手背,“没事儿,一点儿不疼。”
孙睿努力眨了眨眼,不敢让老师看到他的泪。这许多年来,亲生父亲于他,已经没有多少印象,在他心里,老师早就和亲爹没有半点区别,他做梦都在想着如何报答老师的恩情,却怎么都没想到,老师还没享到半分他的福气,自己竟然同老师动了手。
“老师,您打我一顿吧,狠狠打!冬冬该打,冬冬不孝。”
王立忱按着孙睿的肩膀将他塞回被窝:“哼!你是该打,可不是因为推了我一下。好好的研究生说不读就不读了,我是真想抽得你屁股开花!”
孙睿心里难过,翻转身子趴在枕头上,“您打吧,就拿鞭子打,冬冬再不躲了。”
“小冤家啊,你这是往我心上抽鞭子呢!”王立忱关了灯,翻身躺下,“睡吧。”
可孙睿哪里睡得着,眼泪一滴滴落在枕头上,鼻子很快就堵住了。轻轻闭上眼,他好像还能看到师母在缝纫机前给他钉新书包;不知为了什么,老师发了脾气,拍着炕沿儿同他瞪眼睛,他眼泪汪汪地举着小手,眼睁睁地看着戒尺抽在手心上,一下红,两下就肿起来。窗外,春晓敲了敲窗子,再磨蹭要迟到了!
这间小小的屋子,承载了他多少儿时的记忆,苦的,甜的,温馨的,酸楚的……他人生节点上的太多悲欢,都同这里有关。
眼泪越流越多,他却一句话也不能说,既然不能坦然接受老师的安排,任何辩解便都成了辜负。深负师恩,他确实百死莫赎。
“唉!”一声长叹,王立忱的大手轻轻拍在被子上,“非要挨顿打,心里才舒坦啊?等你出了校门就知道了,这世上打几板子就能揭过去的,才是最简单的事儿。”
孙睿吸了吸鼻子,“我再不跟您说瞎话了,您别生我气了,行么?”
王立忱隔着被子拍了一巴掌,语气倒不严厉:“这顿打先记账上,等你下回再先斩后奏、红口白牙地蒙我,加倍打!说说吧,想找个啥样的工作啊?”
孙睿不假思索:“我想去教育局。”
王立忱一怔,“当官啊?你别不爱听,你可不是那块料,保准得让人给算计了。”
暗夜里,孙睿果然撇了下嘴,“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再说了,不是去当官,是去给更多的孩子和老师谋福利。”
“呦!挺有信心啊,都了解清楚啦?”
“嗯,招聘考试我准备挺久的了,嘶!老师老师!耳朵冻了,真的,再拽要掉了……”
王立忱松开手,又不解气地在他脸上拧一把,“你瞒我没有半年也得仨月了吧?电话里应付我,放假了不回家,要不是赶上过年躲不过,还想继续当鸵鸟是吧?”
脸上才挨过巴掌,同样不好受,孙睿默默揉了两下,往王立忱身边蹭了蹭,“师母是不是也生冬冬的气了?您帮我说说好话呗!”
“知道你孝顺,不想我们操心才不说的。可有一点啊,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做,一丝一毫都不行。要是犯了这条——”王立忱给孙睿掖了掖被角,“就别认我这个老师了。”
孙睿心中一凛,眸光清亮坚定,“您放心。”
————
番外【寒冬】(完)
没有拍的故事,却好像从头到尾都是拍……
【战至终章】第4章 夜宵
“哟,换人了?誓约?没听过啊。”微风二队的主教练王佑之在公屏上调侃,“怕不是你觉得自己的主力队输给我们没面子,故意抬个新人上来?老周你别藏着掖着,赶紧上主力!”
“我劝你别太飘,你这会儿越得瑟,一会儿输了可就越丢人。”虽然连输两局,可周屿嘴上也不示弱。
“哟嚯,放马来吧!别忘了我们的赌约,谁输了就请对方全队吃大餐!”王佑之在网络上满是揶揄,在训练室里却对着自己的队友认真道,“不要掉以轻心,这个誓约虽然从来没听过,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搞不清他的底细和水平,谨慎点,务必拿下这一局!”
“是!”几人应道。
而比赛才开始不到五分钟,誓约操纵的兰陵王就如同鬼魅一般,不断给微风制造威胁,微风主教练王...
“哟,换人了?誓约?没听过啊。”微风二队的主教练王佑之在公屏上调侃,“怕不是你觉得自己的主力队输给我们没面子,故意抬个新人上来?老周你别藏着掖着,赶紧上主力!”
“我劝你别太飘,你这会儿越得瑟,一会儿输了可就越丢人。”虽然连输两局,可周屿嘴上也不示弱。
“哟嚯,放马来吧!别忘了我们的赌约,谁输了就请对方全队吃大餐!”王佑之在网络上满是揶揄,在训练室里却对着自己的队友认真道,“不要掉以轻心,这个誓约虽然从来没听过,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搞不清他的底细和水平,谨慎点,务必拿下这一局!”
“是!”几人应道。
而比赛才开始不到五分钟,誓约操纵的兰陵王就如同鬼魅一般,不断给微风制造威胁,微风主教练王佑之不禁看得满脸严肃。虽然现在双方都还没爆发人头,但这个誓约找机会能力太强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拿下首杀是迟早的事!
“安杰,你去负责盯防誓约,不要给到他任何机会!”王佑之道。
“是!”安杰玩的是个战士,战士基本都天克刺客。
可这个兰陵王十分狡猾,根本不跟他硬碰硬,不断靠着灵活的走位和细腻的手法“风筝”安杰,安杰盯防他不到两分钟,就被誓约单杀,爆发本局的第一个人头。
“什么?刺客单杀战士?我靠666!!!”直播间里的粉丝惊呼道。
这一局很快结束,只打了十二分钟,凌云获胜。
王佑之看着屏幕上系统自动评出的本局MVP“誓约”的名字,凝着双目没有说话。
这一局,可以说从誓约单杀安杰开始,凌云就进入了碾压模式。尤其是这个誓约,一旦让他拿到经济优势,简直势不可挡。
看得出来,誓约的确是凌云二队的新人,因为他和团队之间基本没有任何配合,完全靠他个人的手法压制,就直接打崩了他们全队。
真是后生可畏啊……
王佑之神色凝重,再没有之前调侃周屿的心思。
接下来的两局,虽然微风这边没有任何轻敌之心,可这个誓约不仅手法和意识很强,而且对于他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他的出招和套路微风根本摸不清楚,微风简直被他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凌云3:2赢下微风,绝地逆转!
打完比赛,梁少祺摘下耳机,兀自盯了他良久的周屿这才开口,“打得不错。”
梁少祺显得有些意外,他看了周屿一眼,然后微微点头道,“谢谢教练。”
一旁的其他二队队员看着他,神色各异。
“只是这是个团队游戏,你跟团队的配合太少了。从明天起,你跟着B组一起打训练赛。小树。”周屿叫了声二队A组的打野小树,“星晞是前辈,比赛经验丰富,你们多对位练习。多看,多学,对你没坏处。”
小树瞥了眼梁少祺,“是。”
晚上回到宿舍,洗漱完后,梁少祺登上他的游戏小号。
榕城凌云·誓约。
看着自己的游戏ID,梁少祺有些出神。怕是接下来,他都只能用这个号了。而他的大号“星晞”,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出现在赛场……
梁少祺正出神,弹出一个好友申请:
西宁微风·王佑之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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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彩蛋!
爱发电更新至第6章。
读者囷:819484870,每次更文会有更文提醒。
偷换人生 14
第十四章
老宅后的一楼绣楼,就近原则,伺候着姜明昀趴下。
“那个……”姜屹站在边上,看着扶着竹美人趴下的姜明昀:“我给您喊家庭医生?”
他对姜明昀的情感是复杂的。
因为姜明昀……
说实话,上辈子在姜家也属于对他不闻不问类。
但姜明昀也算是对他不错,毕竟上辈子这场家法,不计数目,他被打得皮开肉绽,也没有人管他,他一身伤跟司机回的别墅区。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忍着剧痛爬回房间。
也不记得夜里是怎么辗转反侧。
但最后,苏醒是躺在了私人医院,床边靠着一言不发的姜明昀。
当时姜明昀脸色很不好,像是郁着万千的情绪,但也只让自己休息...
第十四章
老宅后的一楼绣楼,就近原则,伺候着姜明昀趴下。
“那个……”姜屹站在边上,看着扶着竹美人趴下的姜明昀:“我给您喊家庭医生?”
他对姜明昀的情感是复杂的。
因为姜明昀……
说实话,上辈子在姜家也属于对他不闻不问类。
但姜明昀也算是对他不错,毕竟上辈子这场家法,不计数目,他被打得皮开肉绽,也没有人管他,他一身伤跟司机回的别墅区。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忍着剧痛爬回房间。
也不记得夜里是怎么辗转反侧。
但最后,苏醒是躺在了私人医院,床边靠着一言不发的姜明昀。
当时姜明昀脸色很不好,像是郁着万千的情绪,但也只让自己休息好,没说什么就走了。
送餐来的保姆陈姐很不高兴,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都是他怎么配大少爷连夜把他背下楼,亲自带他来私人医院。
【姜明昀亲自背我下楼】
对兄长的憧憬从那个时候就小心翼翼种在了姜屹的心里。
可是,姜明昀是个面冷的人,他或许心善,但绝对不热心。
在后来三年相处里,他在学校遭受的事情、被歧视成绩、被污蔑陷害,所有无处述说的事情,姜明昀都没有过问过一次。
就像当初深夜背姜屹下楼,只是不忍心一条生命死在他家——就想任何有善心的人,看见可怜的猫狗也愿意拯救一二一样。
一次又一次失望,一次又一次。
所以……
姜屹低下头,轻敛目光。
他不恨姜明昀,姜家所有人里,他最不恨的,就是姜明昀。
但他就是伤心。
虽然知道这辈子的姜明昀没有经历那些事情,但他还是很想问问姜明昀——对你来说,我真的只是一只小猫小狗吗?
话到嘴边,又被吞咽。
“去吧,谢谢你。”姜明昀平静回应,浑身都透着客气跟疏离,他浑然就是这样的气质。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上药的动作也非常轻柔。
姜屹就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本来想打下手,但却被专业的医生婉拒,在看见姜明昀第不知道多少次皱眉以后,他斟酌着慢慢挪上前。
手掌摊开在姜明昀面前,是一颗薄荷糖。
对上姜明昀那双深邃得几乎不见其他颜色的深棕眼眸,姜屹下意识别开了:“大哥,含点糖,就不疼。”
姜明昀还未来得及将错愕掩藏,手只是本能覆盖上姜屹的手,取走了那颗已经被撕开口子,方便拿取的糖。
而后直接放进嘴里。
薄荷的冰爽确实让大脑暂时忘了痛觉。
“小姜总,您腰上有伤,要上些心啊!”家庭医生的念叨就在耳边响起:“老爷子也真是,怎么连你也揍……”
腰上……有伤?!
姜屹陡然像触电一样抬眼,脑海里浮现的是医院,姜明昀那张不太好的脸色。
顷刻间,以他不应该有的锐利语气,几乎是质问家庭医生:“大哥的腰伤是什么时候有的?”
“这几个月格外明显,腰损伤本身就是一个积年累月的过程……”医生愣住了神,下意识就回应。
姜明昀却打断了他:“好了,潘叔叔,您去喝点水吧。”
姜屹却咬紧了下唇。
所以上辈子,背他下楼的时候,姜明昀就是有腰伤。
所以那个时候在医院,他可能不是对自己不满,而是伤势加重,很疼又不想表现出来?
“哥。”姜屹的拳头攥紧,又放开,他好像跟过往的某一件事和解了一样,低声挪到姜明昀身边:“对不起……”
姜明昀趴靠在枕靠上,听其言,下意识挑眉:“对不起什么?”
姜屹微微侧过眼眸:“对不起,我不应该不经过大哥的同意,就……”
他深吸一口气,好像是做足了心理建设跟准备,而后蹲下身来,仰着头看着姜明昀:“哥……”
如果我说姜明豪是知情的,你会信我吗?
嘴边的话,又一次被他咽下。
心里有个声音,在低声警告:不要冒险,姜屹,说实话不一定会有好下场。
你要知道,感情是被经年累月培养出来的,姜明昀凭什么信任你这个几乎没有接触过的私生子,而怀疑那个在他跟前乖巧可爱十几年的‘亲’弟弟呢?
沉默与黯淡交织,姜屹默默低下了头:“总之,我错了,对不起,大哥。”
姜明昀等不到他的下文,他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却没有催促姜屹必须说出点子丑寅卯。
只是小孩子本来就是有话要跟他说的。
从语气亲近的“哥”到现在疏离的“大哥”
这小子……好像顾虑忌惮着些什么,突然又什么都不想说。
小心翼翼,躲躲闪闪,让他有些难受。
姜家……以前真的没有姜屹这类的孩子。
旁人戏称在出生在姜家,就是应证了——条条大路通罗马,别人永远在跋涉去罗马的路上,姜家孩子出生就在罗马中心。
姜家的孩子,每一个都是人群中最自信张扬的存在。
自从得知姜屹要回来,他心底是有些抵触的。
因为他知道,一个外来的私生子,恐怕怎么样也无法融入家中,家里多出一个本质是陌生人的‘家人’,也挺…膈应的。
毕竟,当初这个背负算计出生的孩子,一经出现,就带来父母的争吵,外祖父要挟的离婚,上官家要借此分走父亲名下的财产……对于他而言,何尝不是山崩地裂。
差点毁掉了他幸福美满家庭的‘私生子’
可是,小孩子低着头的样子……
莫名其妙就是牵引着他心底的怜悯。
————————
明昀大哥:潘叔叔,您去喝点水吧(老潘,你话太多了,闭嘴吧)
偷换人生 15
第十五章
“为什么会想要送礼物给爷爷?”
既然小孩子不说,姜明昀就打算自己问了。
他的嗓音温润,此刻还透着有些沙哑,但不变的是沉沉的威严,迫得姜屹瞬间一抖:“你的主意?”
姜屹还是低着头,在姜明昀看不见的地方,下意识瞪大了双眼——
这是……要……给姜明豪打抱不平了吗?
还好刚刚没有理智断线……
姜屹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八十八分的戒备:“……我……四哥说……”
“知道了,”姜明昀不等他说完,就换了下一个话题:“包装盒也是明豪准备的?”
本着多说多错,多话多bug的定律,姜屹点头。
干脆什么都不说。
姜明昀又问:“提议......
第十五章
“为什么会想要送礼物给爷爷?”
既然小孩子不说,姜明昀就打算自己问了。
他的嗓音温润,此刻还透着有些沙哑,但不变的是沉沉的威严,迫得姜屹瞬间一抖:“你的主意?”
姜屹还是低着头,在姜明昀看不见的地方,下意识瞪大了双眼——
这是……要……给姜明豪打抱不平了吗?
还好刚刚没有理智断线……
姜屹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八十八分的戒备:“……我……四哥说……”
“知道了,”姜明昀不等他说完,就换了下一个话题:“包装盒也是明豪准备的?”
本着多说多错,多话多bug的定律,姜屹点头。
干脆什么都不说。
姜明昀又问:“提议放我的寿礼单子里,也是明豪的手笔了?”
姜屹再点头。
“他没问你给爷爷送什么?”姜明昀皱眉,在姜屹打算再一次用点头摇头做回应的时候,沉声板脸:“哑巴了?”
姜屹闷声开口:“问了的。”
姜明昀盯着他,目光中透着不满,刚要叱喝这小子是不是属牙膏的。
姜小牙膏顶着眼刀压力,又挤出一句:“我说……礼物是心意,所以要保密。”
姜家老宅自然是有监控的。
但监控……
上辈子佛首事件之后,他极力表示一定是有人陷害自己,所以老爷子还是查了情况,但因为监控还未全部更换,还是黑白无声的老古董,所以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坐实了他——不受教还晦气的罪名。
他说了什么,不怕姜明昀去查监控,反正是无声的。
唇语不能作为举证。
姜明昀倒也没有怀疑什么,而是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递给我,发个消息。”
姜屹哦一声,将手机放在姜明昀掌心。
然后趁着姜明昀飞速打字的期间,他一边起身,一边低声要逃离姜明昀身边:“那大哥好好休息,我就先……”
“站住。”姜明昀把手机放下:“过来。”
姜屹顿住了脚步,默默挪回两步,又站在姜明昀跟前。
“既然有错,就该付出代价。”姜明昀语气淡淡,神情很浅,看上去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有其他情绪。
姜屹低头,果然来了。
面色不显,心中委屈,耳边就听姜明昀道:“脱掉裤子,俯卧撑姿势,皮鼓翘起来。”
好像怕姜屹听不明白,姜明昀继续道:“就韩剧里,校园打皮鼓的姿势。”
姜屹的脸瞬间刷的一下就红了,喃了一声无关紧要的:“我不看韩剧。”
他身后保不齐还印着爷爷方才在房间里盖的几个巴掌印……
“嗯,我也不看。”姜明昀附和一声,又催促:“快点!”
顶着姜明昀的目光,姜屹实在无法面不改色地褪去裤子,只能侧过身去。
闭上眼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否定了夺门而出,直接跑路的可能性。
毕竟,才刚得到老爷子的一点欢心,那是他唯一的依仗。
默默解开裤子,摆好姜明昀让他摆的姿势。
也不知道自己的两团小桃子为什么总是多灾多难。
“我知道,你来道歉是爷爷教你的。”姜明昀没有着急动手。
他打量着这个十五岁的男孩,两条腿很直很瘦,也不知道是小孩子没张开,还是营养跟不太上。
盘算着,要给他约个体检。
但很快又否定,应该只是小孩子没长开,姜家每个月那一笔钱,养个孩子还能养出营养不良了?
明卿小时候也跟小萝卜头一样,长大了就好了。
嘴上没有停下:“看在你也乖乖来的份上,我教你一件事。”
“我们这样的家庭,长辈把颜面看得比天还要重。”姜明昀盯着男孩的发旋,猜测着这小孩说不定在看不见的地方,摆着什么鬼脸在表达不满。
但没有关系,他今天心情好,可以提点一两句:“明豪今天的过错有二,一是自作主张僭越了我,二是让家族蒙羞。”
“我知道你肯定很委屈,觉得这跟你又没有关系。”
姜屹撑着手,从一开始的羞耻,到后面听着姜明昀讲道理竟有些平静。
“但是,姜家子弟是一个整体,我们的家族是一块磐石。”姜明昀的声音透着他想象不到的令人安心:“所以,今天的教训你也该听一听。”
“还有,我还希望你多想想你自己,”姜明昀抬起手来,手举得很高,在地上都能看见那抡圆手臂的影子:“如果今天,佛像是你送的,佛首断在你手上,你又会怎么样?你又该怎么办?”
“啪——”
狠狠的一记巴掌,落在了两团的中心,浮起一个清晰的掌印。
姜屹咬紧牙。
他知道会怎么样,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没有自处的办法,他就是这么一点点被厌弃的。
心中的委屈酿成了又苦又涩的酒,最后溢出成了眼泪……
莫名其妙模糊了视野,从眼眶中逃离,狠狠砸在了地上。
“如果你告诉我,至少我会帮你看好礼物。”姜明昀又是一个巴掌,同样盖在方才的位置上,掌印相叠成浮肿:“而不是你我都这么被动。”
姜屹死死咬住下唇,他不敢松懈,怕只要松口,就会有痛呼与哀嚎。
他准备好迎接姜明昀的痛打了。
但很久,都没有第三声清脆掌印落下,他愣了神,有些茫然看着撑着下巴朝着自己依旧不苟言笑的姜明昀。
“起来,”姜明昀没有笑容,但语气却有了笑意:“还想挨打?”
“不……不不不不……不要了。”姜屹连忙起身,也来不及回顾自己当着姜明昀穿裤子的狼狈,嘴里嘟囔:“怎么不早说不打了……”
姜明昀听得真切,终究是没有忍住从嘴边溢出笑意:“我看你陶醉其中,哭得可怜,不忍心打扰。”
姜屹:!!!
目光深沉且哀怨。
————————
狗血得人心你们自己感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