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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酿小狗·

【色授魂与】猫猫和猫猫

掉落一个婚后日常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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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半,窗外是温柔的橘粉色天光,照进客厅,铺满一地暖意。陆哟哟正窝在沙发角落打盹,一旁新添的一束鸢尾花立在白瓷花瓶里,清冷而张扬。

楚盏站在花前,一言不发地盯着它。

花是别人送的,他当然知道是谁。那个爱穿半高跟、说话温声细语的美术馆策展人,昨天下午来过——还当着他的面把花塞给了陆酩。陆酩没拒绝,甚至笑着说了句“谢谢”。

“哼。”楚盏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陆哟哟的下巴,眼神越来越冷。“你说说你家主人,瞎不瞎啊?”他低声咕哝,“家里都养猫了,还收别人送的花。”

陆哟哟呼噜了一声,把脑袋蹭进他掌心。

他忽然弯下腰,把陆哟哟轻轻放在地毯上,眼睛眨也不眨...

掉落一个婚后日常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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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半,窗外是温柔的橘粉色天光,照进客厅,铺满一地暖意。陆哟哟正窝在沙发角落打盹,一旁新添的一束鸢尾花立在白瓷花瓶里,清冷而张扬。

楚盏站在花前,一言不发地盯着它。

花是别人送的,他当然知道是谁。那个爱穿半高跟、说话温声细语的美术馆策展人,昨天下午来过——还当着他的面把花塞给了陆酩。陆酩没拒绝,甚至笑着说了句“谢谢”。

“哼。”楚盏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陆哟哟的下巴,眼神越来越冷。“你说说你家主人,瞎不瞎啊?”他低声咕哝,“家里都养猫了,还收别人送的花。”

陆哟哟呼噜了一声,把脑袋蹭进他掌心。

他忽然弯下腰,把陆哟哟轻轻放在地毯上,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花瓶。装作不经意地一脚踩上地毯,自己扑过去逗猫:“来,咬他,咬他!把他当成那束花!”

陆哟哟一脸懵懂地看着他,被迫配合了几下,然后楚盏顺势一个转身,手肘“刚刚好”蹭到花瓶边缘。

 

“砰——哗啦!”

 

陶瓷碎裂的声音在宁静的傍晚格外清晰,水花溅了一地,鸢尾花横躺在地板上,几片花瓣已经被踩皱。

他一边捞起陆哟哟,一边偷偷摸摸踮脚,想溜回房间把锅甩给猫:“你干的,记住。”

 

“——楚盏。”

门口传来低哑带笑的一声。

楚盏猛地僵住,头一点点转过去。

陆酩倚在门框上,眼尾微挑,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的视线缓缓掠过地上的残局、湿漉漉的地毯、被抱着的猫,最后落在楚盏脸上。

“挺热闹啊。”

他慢悠悠地走进来,把钥匙丢在桌上。

 

楚盏嘴唇张了张,还没来得及撒谎,陆酩已经走了过来。小猫哼哼唧唧地叫了两声,被突然拎离地面,四只爪子下意识往楚盏方向扒。

“求他也没用。”陆酩嗓音低哑,“欠收拾。”

说着,他单手抱住猫,用另一只手啪地在猫猫屁股上落下一掌。

“喵——!!”

陆哟哟尾巴猛地炸开,瞪大眼,一副惊恐未定的模样。

陆酩不为所动,按着它胖乎乎的身子又补了两下,不重,却很有节奏,每一下都像带着一点戏谑。

“喵呜呜呜……”陆哟哟挣扎着扭动身体,试图钻出他怀里,小爪子扒着他手臂,叫声从刚才的尖锐变成了委屈的低鸣,带点发颤的哭腔。

“还装可怜?”陆酩挑眉,干脆坐到沙发上,把猫翻了个身摁进腿上,像拍孩子似的,又落下去三下。

“喵嗷呜——!”陆哟哟这一回是真的委屈了,耳朵贴着头顶,尾巴软下来贴在大腿上,小肚皮跟着颤了一下。

 

楚盏看着都心虚,往后退了一小步。

陆酩转头看他一眼,眼底泛起明显的不怀好意。

“心疼了?”

“我、我就是看你打猫也太……太过了点。”楚盏支吾着。

“好。”陆酩拍拍手,像换节目一样轻松,“接下来到主犯了。”

“我不——”

还没来得及逃,楚盏就被陆酩一手拽住手腕拉了回来,压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趴着,腿蹬了两下也蹬不开。

“陆酩!别乱来,我真不是——”

第一下落得狠实,楚盏猛地抽了口冷气,身后一阵火辣。

“啊!”

“拿猫猫顶罪。”陆酩声音低沉,带着点玩味,“你更欠收拾。”

连着三下不轻不重地落下去,楚盏忍着不叫,但脸已经红透,手死死地扒着沙发边缘。

“疼了?”

“…你打你试试疼不疼!”他咬牙瞪过去,眼圈有点红。

陆酩低头笑了一下,又补了最后一下,比前几下都重。

啪!


“唔!”楚盏一口气没忍住,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陆酩这才松手,伸手揉了揉,语气终于软了一点:“吃醋还不承认,非得搞这种烂戏码。下次想撒娇直接说,啊?”

“谁撒娇了……”楚盏声音闷闷的,红着眼一边揉屁股,一边坐起来瞪他,“你就会仗势欺……猫!”

 

 

陆酩的笑意从喉咙里溢出来,他把楚盏拉起来抱进怀里,手掌还贴在他屁股上揉着:“乖啊,疼不疼?让我检查检查有没有肿。”

“别摸……唔!!”楚盏炸毛,“你……你是不是早就想借机动手脚!”

“早就想了。”陆酩理直气壮,抱着他蹭了蹭,“但我也真心心疼,揉揉就好了。”

楚盏哼哼唧唧却没挣开,窝在他怀里像只炸毛没炸起来的小猫。

陆酩低头亲了亲他发顶,突然想起角落那只更冤的“猫猫”,于是转头看向还瘫在垫子上、满脸“我太难了”的陆哟哟。

“哟哟,来。”他朝猫招招手,“你也委屈了,也来揉揉你。”

 

陆哟哟眯着眼,犹豫两秒,还是慢吞吞地挪过来,跳到他腿边。一猫一人都靠着陆酩,像两团软毛绒绒地贴着。

陆哟哟被撸得眼皮都快合上了,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尾巴一圈一圈地在沙发上打着节奏。楚盏窝在陆酩怀里,一开始还红着脸别扭,现在也被揉得整个人软软的,只剩气息微喘。

陆酩低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躺在两人中间那团灰色毛球,忽然伸出一只手,轻轻拉过楚盏的手,再握起陆哟哟的小前爪,把两只手掌轻轻叠在一起。

“来,两个猫猫,碰个手。”他一本正经地宣布,“从现在起,要和谐相处,和平共处,不能再联手搞事。”

楚盏一愣,低头看着自己手心贴着那只软乎乎的猫爪,猫还懒洋洋地动了动,结果被陆酩按住。

 

陆哟哟“喵”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像是在抗议,又像是委屈地认了错。

陆酩颇为满足地摸了摸猫猫脑袋,顺便摸了一下楚猫猫的头,“家里养了两只心眼贼多的小东西。”

他语气一变,故意板起脸:“我警告你们,以后谁再敢联手搞事,不听话——”

两只“猫猫”的屁股上各被拍了一下。


“都给我屁股开花!”

陆哟哟炸了毛,赶紧往沙发角落缩去,一边发出高八度的哀鸣:“喵喵喵!”

楚盏也扬声道:“你——有病啊陆酩!!!”

陆酩大笑着靠进沙发,把两个炸毛猫猫搂进怀里,一边哄一边揉。

“好了好了,吓唬吓唬你们的。”他语气一下软下来,摸摸楚盏的腰,又撸撸陆哟哟的脊背,“我家小猫咪最乖了,捣乱也好可爱,就是不能老吓我。下次想撒娇,说一声,我就知道把什么破花瓶直接扔门口去,好不好?”

 

楚盏吸了吸鼻子,脸还是有点红,却靠得更近了一点,声音软软的:“……那你不许收了。”

“好。”陆酩低头亲了亲他,“听楚楚猫猫的,不收了。”

陆哟哟在一旁小小地“喵”了一声,仿佛也在附和。楚盏低头摸摸它的脑袋,猫蹭了蹭他手心,尾巴轻轻缠上了他手腕。

真是幸福的一天啊!

暖风南河岸

他乡遇故知番外【首徒】(182)

玲子不搭理他,做好的点心也不给吃了,筱菊揉揉脸蛋,臊眉耷眼地回了家。小岳不在,成双正坐在廊子下头,跟筱亭头碰头地不知嘀咕什么。一见筱菊回来,俩人赶紧跳开了,筱亭还紧着解释:“我们正商量喜事当天的菜码呢,你正好说说,最得意八大楼哪个大师傅的手艺?师父说了,咱们请人跟家里办。”

“东兴楼的干炸丸子、咯吱配肘,惠丰堂的烧烩爪尖,萃华楼的芙蓉鸡片,嗯,再就是泰丰楼的萝卜丝儿饼,奶奶最爱吃。”筱菊摘下书包,“到时候请哪个大师傅,还是得师父说了算啊。”

往日一提起吃,筱菊的嘴巴就跟爆豆似的,恨不能来一段报菜名过过干瘾,今儿是怎么了?

筱亭细细一打量,“脸上……这谁打的?学校有人欺负你了?不用怕,......

玲子不搭理他,做好的点心也不给吃了,筱菊揉揉脸蛋,臊眉耷眼地回了家。小岳不在,成双正坐在廊子下头,跟筱亭头碰头地不知嘀咕什么。一见筱菊回来,俩人赶紧跳开了,筱亭还紧着解释:“我们正商量喜事当天的菜码呢,你正好说说,最得意八大楼哪个大师傅的手艺?师父说了,咱们请人跟家里办。”

“东兴楼的干炸丸子、咯吱配肘,惠丰堂的烧烩爪尖,萃华楼的芙蓉鸡片,嗯,再就是泰丰楼的萝卜丝儿饼,奶奶最爱吃。”筱菊摘下书包,“到时候请哪个大师傅,还是得师父说了算啊。”

往日一提起吃,筱菊的嘴巴就跟爆豆似的,恨不能来一段报菜名过过干瘾,今儿是怎么了?

筱亭细细一打量,“脸上……这谁打的?学校有人欺负你了?不用怕,你跟师哥说。”

“没,就……”筱菊似乎有些尴尬,“玲姐。”

“噗!”成双捂着嘴乐,“玲子成天笑眯眯的,能叫她发脾气可不容易,你是不是说人家做的点心不好吃来着?”

“那我哪儿敢呀!”筱菊坐在台阶上,把事情一五一十学了一遍,眨巴着眼睛看着师哥,“我嘴上没把门的,挨一耳刮子也不冤枉,可万一玲姐气还没消利索,跟大爷学上个一句半句的,我可就没命了呀!”

筱亭蹙了蹙眉,自打搬到师父这儿,小岳见天儿耳提面命地要他学着当大师哥,师弟有不对的地儿该归置要归置,这才算是替师父分忧。他虽然疼筱菊,也有能拿出师哥款儿来的时候。筱菊坐了一阵没听见师哥的下文,刚一抬头,就见筱亭拍拍身边儿的坐板,“地上凉,别拔出毛病,跪这儿来。”

师哥发了话,他也不敢不听,撅着嘴跪在坐板上才听筱亭道:“满招损,谦受益的道理,师父也没少讲吧?你瞧筱贝师哥,有半点儿得意的样子,大爷的板子就得赏下来。你是打哪儿生的胆子,居然还敢说比师父都强了!这会儿你知道怕大爷生气了?”

这样的话在筱亭嘴里说出来,已经算是很严厉了,筱菊赶紧蹭蹭师哥,讨好道:“我保证再不说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哥,您别生气呀!”

筱亭也不惯着他,“跪好了!师父的能耐,咱们学了十中之一都不到,更别说还有师爷那儿,杨师爷那儿了。你往后出来搭班就知道了,光戏上灵,可端不牢饭碗。”

成双自小和郭家班走动多,知道他家的规矩,师哥训教师弟,师弟只有老老实实领板子的份儿,哥俩说话的工夫,她赶紧煮好了鸡蛋拿给筱菊滚脸蛋,还帮着劝,“这也不能全怪他,奉承话听多了,是个人就都会飘。筱菊,你想没想过,教你的老师为什么成天夸你?”

“郭师叔也是杨师爷的徒弟,这不就跟孔大爷逢年过节夸我长高了是一个道理么,假客套呗!”

成双不置可否,又问:“你们戏校里那位先生是真觉着你比师父还好么?”

筱菊年纪小不明白,筱亭却忽然想起这郭师叔家里的手把徒弟也只比筱菊小半年,暗自揣测长辈总是不好的,他又蹙了蹙眉,没说话。

“边边儿大的孩子,又都是唱老旦的,你这儿进修班念个一年半载的就回家来登台挣钱了,到时候要能耐有能耐,要出身有出身,他自个儿的徒弟可还没见过观众呢!偏你又是杨师爷亲自给说的戏……”成双到底不是这行里的,又较着筱亭说话痛快些,“不是什么人听你喊一声师叔师大爷,就都能把你当自家孩子待的,人心隔肚皮,别叫人蒙了!”

筱菊有些半懂不懂的苦恼,筱亭捏捏他肩膀,“我和你说,什么时候,栾大爷能夸你了,你再信自个儿有能耐也不迟。”

“那不得等到下辈子啊!”筱菊顾不得还在罚跪,又一屁股坐下,抱着磕膝盖,跟个小狗一样看着成双,“嫂子,那玲姐为什么生气呢?她从前也老夸我演的好呀!”

成双瞟了筱亭一眼,嘴角含笑:“那是从前,现如今她长大了呀!”

 

大红聘书拿到手上,樊成杰高兴得翻了个跟头,“双喜临门!”妹妹成双明天成亲,他也接到了青年京剧团的聘用通知。

考实验剧团败在筱贝手上,樊成杰心里懊恼得要死,打考场出来就想着,回家就是他爸一顿棍子把他打死了都没个冤枉的,谁承想樊师父一根指头都没再动他,反是自个儿跟樊老爷子的牌位前头跪了一晚上。樊成杰不怕打,却一丁点儿也受不了他爸这么着,后头俩月,除了台上演戏,其余时间都是没日没夜地练功。无奈杂戏班的买卖忽好忽坏,他和小云两个挑班的人,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有勉力为生,就这么咬牙坚持到上个月末,文化部忽然传来收编民间班社,成立青年京剧团的消息。

樊家上下一团喜气,第二天的婚礼大为热闹。小轿车早早开到樊家大门口,却根本没派上用场,樊成杰突发奇想,背起妹子,根本没往汽车上送,居然一路将成双背到了新房。成双又羞又恼,在她大哥背上狠狠掐了好几下,樊成杰只顾哈哈大笑,“好妹子,你可留神别伤了指甲,你哥我皮糙肉厚,你就甭挠痒痒了!”

送亲的人乌泱泱地跟着新娘子,后头跟着装扮一新的小汽车,一行人敲锣打鼓地来到刘家门前,筱亭瞄一眼他爸妈的脸色,冷汗都下来了。小岳跟心里头骂樊成杰一句“这小子唱武二花的么”,面上还得替这不着调的愣子遮掩,“大舅爷这是为了讨我们老太太高兴,特意安排的,哈哈。”

筱亭他爸咬了咬后槽牙,“好!彩衣娱亲,很好!”

照着事先的安排,新人拜了天地,给老家儿和师父磕完头,该是给三亲六故敬酒的,成双瞄着公婆的脸色不好,唯恐多说多错,便躲在新房坐福不再出来。这可一下子难坏了筱亭,打趣的,劝酒的,捉弄人的,全可着新郎官一人霍霍,不多一会儿,筱亭就喝下半壶白酒了。

筱楼怕他这么喝要伤嗓子,一面跟筱贝使眼色,叫帮着挡一挡,一面悄悄支使筱菊,“去,找你嫂子换点儿酒来。”

小云跟新房里,正琢磨给成双弄点儿什么垫垫肚子,筱菊就来了,“嫂子,大师哥叫我找您换点儿酒。”

“什么酒?”成双一脸茫然,刘家规矩大,这屋子她拢共也才来过三回,什么也不知道。还是小云先想明白了,“你找错嫂子了,去把你筱楼师哥家的嫂子叫来商量。”

引娣才成亲没两天,筱菊一说,她立刻就明白了,酒壶里的酒咕咚咚倒进茶碗,随手就灌满了白开水,“拿去吧!海量!”

筱菊瞧得直想乐,“我说大师哥什么时候练了千杯不倒的本事了,原来都是这么干的。”

筱亭前两年倒仓不顺,小岳从不让他碰酒,成双知道他没什么量,赶紧推推筱菊:“别贫嘴了,你哥等着呢!”

筱菊一溜烟跑了,姑嫂三人一阵哄笑,倒也化解了小云和引娣的尴尬。筱楼成亲的时候,小云没好意思去,份子钱还是托了成双捎去的。

“半年没见,我得改口叫大嫂了。”

“嗐,往后您是姑奶奶,我和成双可都得好生伺候着!”从傍角儿的一下变成了嫂子,梁引娣还真有几分畅快,拍拍小云的手:“你才比我小两岁,婚事也该抓紧,喜欢什么样儿的?嫂子给你留意着!”

 

喜宴小岳请的是东兴楼的大厨,筱亭家里这么多年都是虚架子,四菜一汤有仨都是咸菜,瞧着这么上好的席面,都免不了多喝几口酒,多吃两口菜。小岳常年跟外头应酬,已经很有些酒量,樊师父这些年家计艰难早就戒酒了,今天也不得不又端起杯来。酒过三巡之后,眼瞧着一张脸就红透了,眼睛里也泛着血丝。筱亭的大哥来敬酒,栾云平瞧着他坐着都直晃悠,忙拦住,“亲家有些醉了,意思两口吧。”谁知樊师父一把将他推开,哆哆嗦嗦地倒了一满杯,“来,他大哥,我敬你……”

这倒闹得筱亭的大哥不好意思,“不敢当不敢当,您是长辈,又是娘家人,我敬您才对……”

樊师父显见是酒多了,说话舌头也打结,“什么长辈不长辈的,我哪有脸当长辈。”说完就开始往椅子下头出溜,让栾云平一把捞起来,“樊哥,您酒多了,屋里睡一觉去吧。”

没想到,樊师父却急了眼,“你少管我,你跟家说一不二,在这儿你算老几?我又不是你师弟。你甭跟这儿充好人,我知道,你心里头瞧不起我!”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呢!”栾云平虽然没法跟他这喝醉酒的人一般见识,却被他这两句话闹得面色大窘,不知要怎么样才好,只得大声叫:“筱楼,筱楼你把成杰叫来,他爸喝多了。”

樊师父还在兀自不停,“你别叫成杰,我们家成杰在你那俩徒弟面前,哪抬得起头来。成杰也是你教过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剧团拿掉他的名额!”

栾云平想解释,可是四下里看着,这也并不是解释的时机,更不是解释的地方,只得一叠声地又催促,“筱楼你死哪儿去了,赶紧的!”

樊师父趴在桌子上摆手,“你甭拿孩子撒筏子,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那样的人,我可不会和校长告黑状,说你揍孩子。”

他哼哼唧唧说个没完,时间像是停住了一样,不知等了多久,才瞧见筱楼和成杰一起过来,七手八脚地抬着樊师父去了。栾云平这才红着脸和筱亭他爸告罪,“都是误会,我和樊师父有些误会,他喝多了,我,我去,我去瞧瞧去……”

说完,他灰溜溜地离了席,一个人上院子外头擦了把脸,筱贝追出来,“师父您怎么了,喝了酒不舒坦吗?”

栾云平摇了摇头,半天才和徒弟说,“往后,成杰找你麻烦,你少搭理他,再打擂台,可不许输。”

——————

梨园行的姻亲关系比较复杂,大家不要看晕了。小云是小岳的干闺女,筱楼筱亭都是她哥哥,所以引娣和小云变成姑嫂了。

暖风南河岸

他乡遇故知番外【首徒】(181)

儿媳妇娶进门,栾云平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礼拜一一大早就同着筱楼夫妻俩和筱贝,一大家子往学校去。筱楼兄弟俩考上剧团,小孟儿给一人买了一辆自行车,因为俩孩子每天天不亮就得往团里去练早功,栾云平就也没推辞。

春天的微风吹在脸上,筱贝在前头撒了欢似的蹬着车子,栾云平坐在后座,眼瞧着摇曳的柳枝,忽然就想起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在学校门口,一行人就碰见丁校长,远远地就跑过来打招呼,“栾老师您怎么也这么早就来了?”

栾云平先推徒弟一把,“越活越回去,见了校长不知道问好!”

筱贝把车子停下正要鞠躬,丁校长忙摆手,“咱们不用客气,都是革命同志嘛。”

栾云平却道,“话不是这么说,就算革命同志没有尊卑,......

儿媳妇娶进门,栾云平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礼拜一一大早就同着筱楼夫妻俩和筱贝,一大家子往学校去。筱楼兄弟俩考上剧团,小孟儿给一人买了一辆自行车,因为俩孩子每天天不亮就得往团里去练早功,栾云平就也没推辞。

春天的微风吹在脸上,筱贝在前头撒了欢似的蹬着车子,栾云平坐在后座,眼瞧着摇曳的柳枝,忽然就想起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在学校门口,一行人就碰见丁校长,远远地就跑过来打招呼,“栾老师您怎么也这么早就来了?”

栾云平先推徒弟一把,“越活越回去,见了校长不知道问好!”

筱贝把车子停下正要鞠躬,丁校长忙摆手,“咱们不用客气,都是革命同志嘛。”

栾云平却道,“话不是这么说,就算革命同志没有尊卑,长幼总是有的,他们小孩子该有的礼总得有。我特意早来想和您说说之前说过的进修班的事,瞅着您平时总开会,想着早点来,咱们得说话儿。”

师父要和校长商量事,筱楼筱贝赶紧行个礼就往练功房去,刚走出去一步,就听栾云平在后头吩咐:“筱贝,你那段唱儿,今儿个叫你嫂子给好好儿吊两遍。这两天忙叨,我可还没腾出空来收拾你呢,今晚上再给我唱不成个儿,我可叫你师哥往死里抽。还有筱楼,连娶亲带回门,你可三天没练早功了,该加几遍你自个儿心里有点数。”

俩徒弟一动不动地垂手站着,听师父交代完,齐齐回话,“是,师父。”

栾云平这才转身打算同丁校长一同往办公楼去,丁校长似乎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栾老师,咱们戏校的孩子年岁小,夜里总有想家的,我晚上时不常的往宿舍转悠转悠,听着了一些话,可得和您念叨念叨。”

栾云平拧着眉毛问,“小兔崽子们又嚼什么舌根子了?一天天的,反了他们了!”

丁校长赶紧劝,“不是别的,孩子小,有的家里头也宝贝着,我瞧有晚上疼得睡不好,偷偷哭的。”

“放屁!”栾云平可不干了,“自打上回您给开会,说不让动手,我就没打过了。不光是我啊,樊老师那儿我也打包票。”

丁校长瞧他有点激动,赶紧解释,“是是是,孩子们也说没打过通堂了,也都知道两位老师都是为他们好。他们还小,淘气调皮在所难免,我家那小子犯起混来,我也抄皮带。可,这不是新中国了吗,咱们学校里就不能再,再体罚了。”

栾云平正上楼,听着这话,台阶都不迈了,“丁校长,您可和我说明白,到底哪个孩子说我揍他了,我这么大人也不会去跟他们小孩子一般见识,只是,我记着,实在是没和谁动过手,您提醒提醒我,我也好注意改正不是?”

丁校长见他说的诚恳,这才道,“我也不和您打太极了,您武生组里的孩子说,您最近是没怎么动手,但是说上实验剧团排戏,瞧您打两个徒弟打得太狠,都吓着了。再一个,您罚功也罚得狠,孩子们说早晨腿疼的起不来,早功晚了半刻,挨了樊老师的板子。还有就是说实在叫您罚的腿上没劲了,上基功课樊老师抄跟头的时候也总动手。”

栾云平被这两句话憋得脸都红了,“不能动手就算了,哦,罚功也不行,那怎么教?我还得替樊老师喊个冤,抄跟头不抽他们那一下,劲没使足,不把脖子窝折了?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一个个都是豆腐做的,还学什么戏,回去当他的少爷秧子去!他们一个个瞧着筱楼筱贝,在台上唱大角儿,不是一个个眼馋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那身本事是白来的吗,那不就是一板子一板子抽出来的!”

丁校长把他让进办公室,还给沏了一杯茶水,“这么说,孩子们也没说瞎话。说咱们招演员那天,您那徒弟拿了头名还挨了打,让跟楼道里跪了仨小时?”

栾云平把茶杯顿在茶几上,“没有的事,顶多一个钟头。咱们新中国,连师父管徒弟都不许了?”

丁校长忍不住都笑了,“栾老师,这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也不是不让您管孩子。只是不管是小伙子还是小孩子,咱们是不是都考虑考虑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瞧着侯筱楼和高筱贝,这两个小伙子都很不错,您是不是也不用太严厉了,传出去,影响不太好。”

这可让栾云平犯了难,“嗐!多少年了,这俩孩子就是跟板子下头长起来的。我们教戏都不是为着自个儿生气了,才跟孩子动手的。嗯,也不能说没有,但这样儿的时候肯定不多。学武戏的孩子都是翻打扑跌,哪个动作错了劲头,在台上送了小命都是有可能的。所以练功的时候,有些毛病,就得师父下狠手扳过来不可。”栾云平又说了几个舞台上血淋淋的事故,“小时候挨几板子,总比往后伤筋动骨强不是?话说回来,有板子吓唬着,也确实出功。您是没瞧见过樊老师揍自个儿儿子呢,那可是亲生的,能不心疼吗?这些日子还总和我说,他家那小混账就是前一阵子打得少了,来咱们团里考试没考上。”

俩人争执半天没个结果,最后丁校长也只能和栾云平约法三章,“不打通堂”“不污言秽语辱骂”“掌握分寸不能打伤”,栾云平答应着,又找补一句,“我自个儿磕头的徒弟,我自个儿管。”

关于教学方法的讨论,两人只能进行到这个层面,好在还有更重要的业务需要讨论,栾云平说起他提议的进修班,希望能把那些已经学了三五年,有一定基础的孩子招进来,简单培养两年就可以毕业参加工作了,“小孩儿都贪玩儿,甭管学了几年戏的,没个大人督着,多少也都有些荒废,咱还是提早招进戏校别多耽搁。”

丁校长哈哈大笑,“瞧瞧,这可想一块儿去了!外头瞧着咱戏校吃的好住的好,挤破头想把孩子送来呢!之前好几个,爹妈都说是学了五六年的,我瞧着最多也就三年,一张嘴还倒字呢!等考试的时候,可得好好把把关!咱也不是不能要,得分高级班和中级班,中级班起码上够三年。”

栾云平发现这共Cdang的干部是真有能耐,丁校长刚接手戏校的时候,拢共就没听过几出完整戏,如今半年不到,戏里头的门道规矩全明白了不说,平时说起话来也很有些行里人的见识。这样的领导,栾云平还是很信服,点头道:“我想着评委除了请老先生们,咱们戏校的教习也得来,挑学生毕竟和选演员不一样。就比如樊老师,从前在中华戏校就见识过,经验足。”

进修班的事情一拍即可,最先享受宽大政策优待的是筱菊。

本来小岳送他来考进修班,栾云平是不赞成的,“有多少吃不上饭,唱不上戏的孩子巴巴等着这机会呢,他都会上百出戏了,天天在你那儿唱着,又是杨师父亲给说的,非上戏校凑什么热闹?”

筱菊是听说小包子要去戏校,才央各师父的。跟家学戏,没个同龄人说话,筱菊觉着身上都要长毛了。再加上师哥这阵子忙活婚事,心里眼里全是嫂子,没空搭理他,实在是没人一起玩。偏这时候,玲姐告诉他,学校食堂的伙食可好了,叫他如何不心里痒痒?

大爷的话就是圣旨,筱菊还以为没戏了呢,恰巧小四来了,听了原委立劝栾云平,“这不仅是学多少戏的事儿,进修班毕业是要发文凭的,筱菊虽说学了七八年戏,行里人都知道他是岳哥的徒弟,也都高看着一眼。可是现在不是新社会了吗?不管是当大夫,唱戏还是拉洋车、做点心,社会上都得有文凭,这东西是政府发的,不光行里人认,外头的人也认。”

栾云平觉着这话有理,“考的上,就念!”

考试当天,杨师父就跟正当中坐着,筱菊毫无悬念地拿了最高分。进修班里的人,最小的也要比筱菊大三四岁,他年纪小,会的戏却多,嘴巴还甜,老师们自然都爱。偏偏教老旦戏的老师,就是杨师父的徒弟,对筱菊更是格外优容,“哎呦我的宝贝儿,到底是师爷亲自给归置的,真不错!啊,这戏是岳师哥给说的?啧啧啧,那更好了,听听这腔儿,多细致呦!”

筱菊一辈子都没得过这么些夸奖,感觉一下子进了天堂。礼拜天回家给老郭磕完头,就紧着跟小玲子显摆,“上学可好了!食堂一顿能吃八个菜,就是没有点心。我们班上好几个坤角儿,老师说她们嗓子都赶不上我,我有好几出戏,她们听都没听说过!见天儿缠着我教。”

玲子的酒窝渐渐没有了,嚼着点心问:“那你教了没有啊?”

筱菊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酸梅汤:“嘿,我只教最灵的那女孩儿,省劲儿!”

“哦,原来上学不是学戏,是教戏去了!可真厉害!”

“是吧是吧?教我的老师还说,我比我师父当年灵多了!”

“啪!”

玲子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什么话都敢说,你要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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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菊:喵喵喵,发生了什么?

 

云川漫步

第21章 Birthday wish

✓ 天之骄子 x 钓系男神,年下,7k字更新

【成长,是学会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不能期望,不能说出口,甚至不能在心里想。】




卫坤从供应商离开的时候,是下午5点53分,按照惯例,卫坤应该回总部加班,但是今天,他不想,所以走的时候,带走了自己的包。


他把车停进附近的商场,准备沿着街道漫步。


“妈妈,明明今天过生日,刚刚约晚上去他家玩,我能去吗?”

一个小孩清脆的声音,忽而传入他的耳朵,大概是“生日”这两个词,触到了卫坤的神经,他的脚步一顿。


小孩的妈妈说道:“妈妈给你买的奥数试题册今天到了,你想回去写奥数,还是想去明明家玩?”......


✓ 天之骄子 x 钓系男神,年下,7k字更新

【成长,是学会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不能期望,不能说出口,甚至不能在心里想。】




卫坤从供应商离开的时候,是下午5点53分,按照惯例,卫坤应该回总部加班,但是今天,他不想,所以走的时候,带走了自己的包。


他把车停进附近的商场,准备沿着街道漫步。


“妈妈,明明今天过生日,刚刚约晚上去他家玩,我能去吗?”

一个小孩清脆的声音,忽而传入他的耳朵,大概是“生日”这两个词,触到了卫坤的神经,他的脚步一顿。


小孩的妈妈说道:“妈妈给你买的奥数试题册今天到了,你想回去写奥数,还是想去明明家玩?”


“我……”小孩犹豫着,“可是班里其他小朋友都去了,我……”


“妈妈不是不让你去,”孩子妈妈说道,“不过,等过完暑假你就要上四年级了,今年是你最后一年参加小学中年级组的奥数比赛,要抓紧机会!要是今年再拿不了奖,明年就要和六年级的大孩子一起比赛,更不可能拿奖了!”


孩子妈妈的语气转向严厉:“暑假是最好的补习时间啊!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回家写奥数,还是偷懒出去玩?”


“我想……”小孩犹豫着,小心地抬起头观察妈妈的脸色,“我想在家写卷子。”


这时明明的妈妈带着明明从洗手间出来,他们走向小孩,说道:“刚还没说完呢,明明就闹着要去尿尿!我们今天晚上给明明在家办生日派对,干脆等会儿,我直接把两个孩子都带到我家去?”


孩子妈妈问道:“乖乖啊,明明的生日派对,你想去吗?”

小孩咬了一下嘴唇,看看明明、看看自己妈妈,没说话。


明明兴奋地拉起他的手,拉着他就要往外拽:“走吧!大辉今天把他的switch也带来,晚上一起玩《宝可梦》?”


“不,我不想玩,”小孩的呼吸急促起来,“我要回家写奥数题。”


“啊……你不玩吗?”明明有些失望,他劝道,“那可是《宝可梦》啊!我们不是都馋好久了吗?我好不容易跟大辉说好了,让他今晚带来!”


小孩一把推开明明拉住他的手,机械地重复道:“我要写奥数。”


“哎呀,我们家乖乖从小就是这样!”小孩的妈妈适时接过话头,语气像是在埋怨,“除了学习,对什么都没兴趣!真是愁死我了!不如你们家明明兴趣广泛!”


可是仔细分辨,她埋怨的语气里,隐隐藏着炫耀的得意。


明明的妈妈温和道:“爱学习多好啊!上个学期期末又是年级第一吧?我们家明明要是像你家这么省心,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这话一出,小孩的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哎呀,我平时都不管他,是他自己非要学,没办法啊!你赶他去玩,他都不出去!”


“先生,这件衣服要给您拿一件试一下吗?”


女店员笑眯眯地走过来询问,卫坤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站在一家店的门口,站了许久。


他没有八卦别人的习惯,不知道为什么,竟是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一件衬衫,耳朵却一直在听那两对母子的谈话,久到女店员以为他要买衣服。


“不用,”卫坤回过神,匆匆说道,“谢谢你。”


成长,是学会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


不能期望,不能说出口,甚至不能在心里想。


因为在心里期望也是期望的一种形式,只要把期望放在别人身上,就得承担落空的风险。


卫坤这个人,十足的绅士,绅士得像一座英伦古堡,只要你肯进一步,吊桥为你放下,九十九道机械门随之敞开;然而,但凡你敢退一步,顷刻间落下无数暗闸,飞快落下的砖墙把你往门外赶,纵是狼狈躲闪以后勉强逃离古堡,也会被古堡的主人彻底驱逐。




卫坤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空幕门口。


他的车停在空幕附近,或许,这原本就是他想去的目的地。


空幕,本市最大的会所之一,空幕的设施非常完备,宽敞的一楼大厅设有酒水吧和各种娱乐设施,三大舞台场地大小不一,最大的中央舞台用于演出舞台剧,常年座无虚席,楼上是数百个游戏室,方便在一楼约到人以后,直接上楼开房。


卫坤带了拿出自己的会员手环,在入口处刷过后,窗口弹出寄存的物品,供他选择,卫坤取出自己寄存的面具和衣服。


空幕的入口处是一个个独立的更衣室,刷过手环,可以查看自己寄存的物品,也可以购买新的衣物,会员们在这里戴上面具、换上新的衣服,推门进入大厅。


是的,空幕,是匿名会所。


所有人进入空幕以后都要佩戴面具、使用化名,除了空幕最高管理机构“空幕委员会”可以看到会员的真实信息以外,没有人知道你是谁。


在这里,你可以忘掉现实生活中的一切,沉浸在狂欢派对里。


即使是周三的晚上,空幕也非常热闹,一踏入大厅,就能看到男男女女裹着极少的一两片衣料肆意地晃动身体。


卫坤戴上面具,手里拿着一本书。


走到调酒台,调酒师一边十指飞快地调酒,一边热情地向他打招呼:“Edwin,好久没来了,今天还是冰美式?”


Edwin,是卫坤在空幕的化名。


空幕会员的化名就像网名一样,可以由任何国家的语言组成。


这位调酒师是空幕的老人,熟悉空幕的大部分会员,所以一下叫出了卫坤的名字。


“冰美式”这个词,在卫坤心上“叮”了一声,准备同意的话在舌尖滚了个转又咽了回去——他突然不想喝冰美式了。


卫坤顿了一秒,说道:“一杯常温柠檬水,谢谢。”


调酒师利落地把摇酒器塞进机器,按下启动键,机器以几倍于人手的速度开始摇酒,调酒师自己则拿出一个空玻璃杯,放入柠檬片,倒入温水,沿着吧台推给卫坤——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八秒。


调酒师从机器上拿回自己的摇酒器,回头朝卫坤笑了一下:“欢迎回来。”


“谢谢。”

卫坤说道,拿着柠檬水,坐到角落里,开始看书。





卫坤刚坐下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旁边悄无声息地出现,调酒师看到他,刚要打招呼,那人把手指压在唇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熟门熟路地打开吧台的门走进去,把手里拎的机器放到吧台上,准备操作。


对于这位不请自来的“同事”,调酒师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惊讶的申请,反而自觉地让出一个空位——显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借用调酒吧台的场地了。


“好久不见啊,Kudo大人,”调酒师压低声音,八卦道,“Edwin不来、你也不来,今天你们两个又一起出现,这是……谈上了?”


Kudo,是任朝青在空幕的化名。


“托你吉言啊。”

任朝青勾着唇角,不置可否。



数小时前在清泉总部,当任朝青听方梦琦说卫坤已经走了的时候,他的表情管理差点塌了。


林若谷看着他的脸,面无表情地补刀:“你的表情看起来像吞了整根大肠刺身,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咕咕同学,不会比喻可以不说,”任朝青沉默着,“今天是卫总生日,我没准备生日礼物。”


方梦琦:“诶?原来今天是卫总的生日啊。”


林若谷:“现在是下午4点36分,距离今天结束还有7小时24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卫坤从不庆祝生日,以至于整个公司都不知道他哪天过生日,否则……他今天在清泉总部待了大半天,以任朝青的万人迷属性,不可能没有人提醒他。


任朝青深吸一口气,谢过方梦琦,拉着林若谷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咕咕,我们人类的感情呢,不是按分秒算的。生日要提前一个周末安排庆祝活动,提前几天送礼物,在当天0点的时候发消息祝福,这样才够。”


林若谷眨眨眼:“问我心动概率。”


任朝青:?


这种时候问心动概率,跟自取其辱有什么分别?


不过看在是好朋友的份上,任朝青勉强配合道:“咕咕咕咕,心动概率是多少?”


林若谷:“10%。”


任朝青:???


任朝青提醒道:“我刚刚差点忘记他的生日。”


林若谷面无表情:“你补充了一条无效信息。”


任朝青:“所以10%是之前还是之后?”


林若谷:“之后。”


任朝青:“那之前呢?”


林若谷:“5%。”


任朝青:……


虽然林若谷的安慰技巧过于生硬,生硬到一眼假,不过任朝青还是说道:“谢谢你,林咕咕,你学会安慰人了,我很感动。”


林若谷问道:“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任朝青飞快地给晏时添发去一条信息:“晏教授,不好意思,家里有急事,今天下午请个假可以吗?”


按下发送键,任朝青抬起头,淡定道:“我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是的,任朝青猜到,卫坤今天会去空幕,这也是为什么他急着要钟坎渊当天就把他们的信息绑定好。


因此快速买好生日礼物以后,他把车停在空幕的停车场,开始守株待兔。


当软件提示Edwin进入空幕以后,任朝青也跟了进去。




“他今天没点冰美式。”

调酒师看到任朝青撕开一袋挂耳,缓慢地泡起咖啡,低声提醒道。


任朝青淡淡一笑,一边利落地把泡好的挂耳放进冰柜的速冷层,一边答道:“因为他在等我送。”


好吧,是在等“任朝青”送,但是无所谓,换成Kudo去送也是一样的。


一想到卫坤那句“今天能喝冰美式吗”,任朝青就觉得心里被小猫轻轻地挠了一下,他当时怎么就没听出那句话的潜台词呢?


一杯从清泉咖啡机上磨出来的制式咖啡,显然算不上“生日特别饮品”,至少也得是——他亲自调制。


任朝青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取出柑橘汁、葡萄柚汁等配料,加进调酒杯里,用长长的搅拌勺搅拌以后,从制冰机里舀出冰块加满高脚杯,打开速冷层,拿出温度骤降的咖啡液,倒入冰块中,再把调好的配料也倒进去,最后,在高脚杯的最上面,放上一片酸橙轮和两片薄荷叶。


任朝青比了个手势,立刻有服务生会意地走过来,把饮料放到托盘上,向卫坤走去。


“谢了。”

任朝青对调酒师说道,他洗净手,推开吧台的挡板缓步走出去,正巧看到服务生把高脚杯放到了卫坤的桌前:“您的咖啡。”


在空幕,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你看上了谁,就请TA一杯酒;要是TA喝了你的酒,代表TA愿意和你接触,要是拒绝,就是不愿意。


无酒精鸡尾酒,当然,也算是“酒”的一种。


卫坤放下书抬头:“恩?”


“是这位先生送您的。”

服务生礼貌地说道,恰巧,任朝青微笑着走到他面前。


“好久不见。”

卫坤淡道。


任朝青上一次去空幕,还是五个月前见卫坤。


五个月没见,卫坤见到他第一眼说的是“好久不见”,显然是认出了他,不愧是清泉的总裁,记忆力很强。


这里是空幕,是任朝青的主场,他不需要再刻意维持“天真学弟”的人设,反正在卫坤的眼里,他是Kudo,是空幕的万人迷,唯独不是任朝青。


戴着面具,他也可以做自己,他没必要像“快乐小狗”一样冒着星星眼说“哇——哥哥还记得我吗”。


任朝青站在桌边,带了点独属于掌控者的评判,冷峻道:“记性不错。”


卫坤唇角勾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他拿起玻璃杯掩住唇角,轻轻抿了一口。


今天的冰美式很独特,萦绕着一股甜蜜的奶油糖香,卫坤敏锐地分辨出,这股香气不是来自调酒时添加的果汁或者糖浆,而是藏在咖啡里的风味——这种气息的咖啡很少见。


任朝青见他收了酒,才走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淡声说道:“Arabica咖啡豆,今天用的是Bacha的挂耳,这款咖啡有一个名字。”


卫坤:“恩?”



任朝青勾着唇角,大提琴一样的声音低沉而磁性:“Birthday wish.”



猝不及防。

卫坤怔住。





——“今天能喝冰美式吗?”


原来他……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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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k字大彩蛋,所以设置了糖果以上解锁。

彩蛋是五个月前,任朝青第一次,也是除了今天之外,唯一一次在空幕请Edwin酒。


那一天的Edwin,绅士又直接——就像他们后来的无数次交手,卫坤在任朝青的面前,一直保持着这种风格。

独一无二。

暖风南河岸

他乡遇故知番外【首徒】(180)

照着梁引娣的意思,成亲不过就两家人吃顿饭就得了,讲排场实在不划算。可栾云平说什么也不同意,春华楼订了十八桌酒,家里光鞭炮就准备了二十斤。

成亲前一天,新娘子不兴到婆家去,引娣却哪儿哪儿都不放心,拉着来看她的小玲子问东问西,“你买了这么多干果啊?能吃这么些么,到时候谁来都抓一把,全糟践了,多可惜。”

自个儿没日没夜地忙活了好些天,新嫂子张口就挑毛病,玲子忍不住撅了撅嘴,“爸说了,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我大哥是郭家班首徒的首徒,怹娶媳妇可是头等的大事,不能随便糊弄。”

梁家的弟妹没一个敢顶嘴的,梁引娣教训人的话张口就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生瓜子2分,熟的就得3分5,光这一盆子零嘴儿,栾......

照着梁引娣的意思,成亲不过就两家人吃顿饭就得了,讲排场实在不划算。可栾云平说什么也不同意,春华楼订了十八桌酒,家里光鞭炮就准备了二十斤。

成亲前一天,新娘子不兴到婆家去,引娣却哪儿哪儿都不放心,拉着来看她的小玲子问东问西,“你买了这么多干果啊?能吃这么些么,到时候谁来都抓一把,全糟践了,多可惜。”

自个儿没日没夜地忙活了好些天,新嫂子张口就挑毛病,玲子忍不住撅了撅嘴,“爸说了,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我大哥是郭家班首徒的首徒,怹娶媳妇可是头等的大事,不能随便糊弄。”

梁家的弟妹没一个敢顶嘴的,梁引娣教训人的话张口就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生瓜子2分,熟的就得3分5,光这一盆子零嘴儿,栾师父就得跟戏校的小崽子们费上一整天的唾沫,你是当闺女的,得替他老人家俭省。”

“哦……”玲子自从来了西院,已经很多年没挨这种数落了,嘟嘟嘴有些委屈。梁引娣也意识到自个儿怕是又多话了,忙从兜里掏出两张票子,“这是你大哥前儿来给我留下的,说让给孩子们买零嘴儿,我家除了小柱子,也没小孩子了,你拿去洗个澡,再买盒香粉,姑娘家家的,一身荤油味儿!都怨你大哥,厨房这么些活儿全丢给你一人儿。”

玲子只知道点头,一时竟不知道要如何接这位新嫂子的话。

第二天一早,挂着红花的大轿车停在梁家胡同,街坊四邻全挤来看新鲜,“呦!坐着小汽车出门子,从前的娘娘都没这气派吧!”

“要不怎么说梁大妞有福呢?老郭家真是照着娶少奶奶的架势下聘呢!瞧见没?光粮食就摆了一院子,金子银子还能少了哇!”

依着老礼儿,亲娘给闺女穿上婚鞋,新娘子的脚就不能沾地儿了,得由娘家兄弟背着送进花轿。引娣的大弟弟都走到炕边儿了,柱子突然抢在了头里,“我来!”

亲戚全乐了,“还没两块豆腐高呢,背得动么?”

“背得动!”

老梁给他一脚,“裹什么乱!把你姐姐摔着了怎么办?边儿去!”

“摔不着!”柱子跟爹妈跟前儿从来低眉顺眼,少见地扬了声儿,“打小儿,都是姐姐背我,走到哪儿背到哪儿,今儿我也背姐姐一回。姐,我跟戏院后台练了好些回了,绝摔不着您。”

老梁怕耽误时辰,引娣却招招手,“姐姐的老兄弟长大了,有的是力气,来!送姐姐出门。”

大喜的日子,柱子想笑一下叫引娣高兴,眼泪却先滑下来,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姐姐磕了个头,然后才爬起来一步一步把姐姐送上婚车。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柱子心里一揪,打从今儿起,姐姐就是别人家的了。

小汽车没去米市胡同,直接开进了西院大门口。筱楼早和他妈商量好,家里的事他们两口子经管照应,但是结了婚要住师父那儿,磕头也在师父那儿。筱楼他妈虽然多少有些遗憾,可娶媳妇这里里外外的操持花费,都是人家师父出面,她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主意,就只得由着儿子去了。

添人进口的于大人胡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东西两院的大门上都挂着大红灯笼,院里到处喜气洋洋,连厨房的大水缸上都贴着描金双喜字,那是栾云平叫大郎同着媳妇一块儿写的,为的就是要筱楼也沾沾他儿女双全的福气。

栾云平从头到脚新衣新鞋,昨儿晚上还特意叫小孟儿给他把头发染了一遍,一根白头发丝儿都瞧不出了,九良直挑大拇哥:“栾哥,您这么一捯饬,跟筱楼像哥俩似的!”

宾客陆续上门,栾云平忙得早功都没顾得上练,没空跟他闲磕牙,恨不能借两条腿地忙活去了。喜堂就设在上房堂屋里,二拜高堂喊了两通,小两口给筱楼他妈磕了头,又给栾云平磕头。到了敬茶的时候,梁引娣倒毫不犹豫地把茶碗捧给栾云平,道:“爸,您喝茶!”一边看热闹的侯爷笑,“你们这是怎么论呢!你妈坐那边,你爸坐这边,你爸和你妈俩人喝了茶,各回各家。”

惠姐儿在一旁骂他,“那怎么着,孩子管你叫声爷爷,你还想上我这屋里来不成!”

 

小四扒着新房的玻璃往里看看,“成,这花厅子刚好东边一屋西边一屋,他们哥儿俩一人一半。我当这花厅子打算全给筱楼,筱贝要搬他师父那屋去呢。”

“你当他不想呢。”大郎笑,“栾哥大的还没操持完呢,就担心上二的了。刚还说,筱贝得意识文断字的姑娘,想叫我媳妇在她们学校给介绍一个。”

筱贝为着搞对象的事,挨了不止一回狠打了,玲子跑他那儿拿了好几回药,小四还有印象。他推推眼镜,半开玩笑道:“他们爷俩这是唱对台呢,看来《新婚姻法》的宣传工作,任重道远啊!”

世道怎么变,德寿堂的日子也无外乎望闻问切,大郎每回见着师哥,总能听着好些新词儿,“这是文化部的任务么,您什么时候正式调过去?”

小四原本一直在医院,后来为着戏校成立的事情,多跑了几次腿,领导发现他同文艺界的人很熟,又懂戏,很认真地找他谈话,说想给调去文化部。为这个事情,他很是犹豫,来来回回和栾云平商量了几次。

“我琢磨了好些日子,还是留在医院吧,栾哥说的对,我虽是dang旗下头宣过誓的人,照说是应该服从组织安排,可到底看了这么多年医书,真要舍了这门手艺,难受的不光我一个。”

 

新娘子送入洞房,筱楼揭了盖头,外头鞭炮声又起,小四的话湮没在震耳的鞭炮声里。喜床旁一左一右站着俩孩子,大的男孩子三四岁,小女娃才会说话,俩人披着红色的丝绒斗篷,漂亮得像照相馆橱窗里的娃娃,规规矩矩喊人:“婶婶好!”

梁引娣看向栾云平,“爸,这是谁家的孩子?”

栾云平笑着给孩子塞糖块儿,“好孩子,快叫你婶子抱抱!”

新媳妇进门,先抱哪个孩子,将来生的孩子就像哪一个。筱楼捅捅媳妇,“闺女儿子全是大郎哥的,咱爸顶喜欢。”

梁引娣实心眼儿,没想过只要把俩孩子搂一搂就算都抱过了,弯腰直接挑了小女孩儿抱在怀里,贴贴小脸蛋儿问:“告诉婶子,你叫什么名儿?”

“郎京墨。”

落了选的哥哥,仰着小脑袋一本正经地跟引娣解释:“妹妹是止血散瘀的!”

“呦!那可是好药,你叔经常用!”

引娣一句话,逗得大伙儿哈哈大笑,新郎官儿耳朵根儿都红了。人群后头,小四的表情变了好几变,他早觉着新娘子的语声有些熟悉,这会儿才忽然想起来,梁引娣不就是那个一脚把人鼻梁骨踹折的姑娘么!他瞄一眼栾云平,又看看筱楼,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二天认亲,梁引娣因为已经是剧团的正式演员了,也没工夫做什么针线,干脆买了内联升的布鞋,盛锡福的呢帽给长辈们做礼物,筱贝也过来给新嫂嫂鞠了躬,引娣给他买了一件新的羊毛衫,还特意摸出穿成串的五个铜钱嘱咐,“夜里压枕头下边儿,睡个安稳觉。白天呢,就绑手腕子上头,戴四十九天,管保就没事儿了。”

“这……用不着吧?”

“怎么用不着?你不是顶信着我师父么?我特意央各怹给辫的。”梁引娣凑近了悄声道:“你哥说你小时候尿了两年炕,兴许就是冲撞了炕公炕婆,戴上这个就全好了!”

筱贝埋怨地瞪一眼师哥,窘得耳朵都红了,偏嫂子还全不在意,口气跟安抚七八岁的小孩子似的,“甭害怕,烟袋锅子嫂子往后不用了。”

——————

筱贝:师父,这就是您千挑万选的儿媳妇,大搞封建迷信……

酒酿小狗·

【色授魂与】33

「三百下,我只用手。」

现代刑侦|实践向|双强

看起来比较不正经但气场很强的攻 x 一门心思复仇所以做起事来不要命的受

-

       直到电梯门缓缓打开,声控灯亮起时,楚盏才慢了不止好几拍地意识到,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跟着这个人来到他家里了。

  

  不过也确实,之前他们两个还没互通身份的时候还能去趟酒店,现在去酒店开房的话也的确有点奇怪。

  

  楚盏看着陆酩按下指纹解锁,没来由地想起了欢泊。欢泊确实有特别隐秘的房间,但一想到上次陆酩无师自通地揍得他连着一个星期都得趴着睡,楚盏的屁...

「三百下,我只用手。」

现代刑侦|实践向|双强

看起来比较不正经但气场很强的攻 x 一门心思复仇所以做起事来不要命的受

-

       直到电梯门缓缓打开,声控灯亮起时,楚盏才慢了不止好几拍地意识到,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跟着这个人来到他家里了。

  

  不过也确实,之前他们两个还没互通身份的时候还能去趟酒店,现在去酒店开房的话也的确有点奇怪。

  

  楚盏看着陆酩按下指纹解锁,没来由地想起了欢泊。欢泊确实有特别隐秘的房间,但一想到上次陆酩无师自通地揍得他连着一个星期都得趴着睡,楚盏的屁股自我保护机制还是把这个选项给划掉了。

  

  门打开,家里灯光自动亮起,是一套挺宽敞的的三居室。墙面是淡灰色,地板上铺着深木纹的地板。进门处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鞋架,上面乱七八糟堆着很多杂物。

  

  楚盏站在玄关处刚脱了鞋,一道尖利的“哈——”便从脚边炸开。他动作一顿,低头时正对上一双湛蓝色的猫眼。

  

  一只小缅因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颇为嚣张地拱起脊背,尾巴炸得像把小扫帚,挡在他通往客厅的中间路上。小猫咪蓄势待发,大有楚盏再往前一步它就要狠狠扑上去的架势。

  

  “……?”

  

  楚盏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地和猫对视着。

  

  猫不动,他也不动。

  

  陆酩把外套搭到沙发背上,回头就看到两猫瞪眼的场景。他蓦然失笑,走过来一把拎起小猫后脖颈,解救了被封印在原地的楚盏。

  

  “它故意的。”陆酩随手把猫丢在一旁,陆哟哟抗议一般地喵了一声,“这猫典型欺软怕硬——进来坐吧。”

  

  楚盏往客厅走,经过猫的时候特意绕了半圈。他这个举动明显是归于“软”的,陆呦呦于是像胜利者一样高高翘起尾巴,十分优雅地迈着猫步离开了。

  

  

  

  

  客厅里有一盏落地灯,灯罩是米色布艺,柔和的光线像一条温顺的河,缓缓流淌在地板与沙发之间。楚盏坐在最角落的单人沙发上,双膝并拢,手指绕着自己的袖口慢慢转,显得有点拘谨。

  

  陆酩在厨房不知道干什么,楚盏于是开始打量他的家。来的路上陆酩告诉他,这是他自己的房子。位置不错,小区也很安静,屋子里的设施也都是全智能的;东西不算太多,毕竟他们这行一忙起来就得连轴转好久,家也就能当个酒店使用一下。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已经能让楚盏在自己的脑海里为陆酩做出了一个详细的侧写报告。

  

  陆酩今年28岁,看起来家庭条件不错,点外卖不用膨胀红包;不到三十岁就做到了刑侦队长的位置,不是家里关系够硬,就是他个人专业素质足够强;看起来不太会收拾家,东西堆得很没有条理;身高186,体重应该也比较匀称,身材……

  

  楚盏往厨房里的人悄悄扫了一眼,还行,中等偏上。

  

  至于性格的话……楚盏试图为他的性格找一个锚点。他的回忆自动跳过初次见面温温吞吞技术一般的陆好人,定格在训练场上陆酩反钳住自己的手、将他压在墙面的那一幕。

  

  那天他们吵了一架,陆酩反问他什么是公平,眼中的讥嘲沉沉地压了过来——是的,眼睛,眼睛就可以成为他性格的锚点。

  

  面对案件时冷沉而带有审视性的眼睛,放松下来时不太着调地含着笑意的眼睛,和某些时候带有压迫性、逼得楚盏不敢与他对视的眼睛。

  

  侧写报告上的性格那栏依然是空白,楚盏发现自己好像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陆哟哟巡逻完毕又返回来,楚盏的眼角余光瞥见那只猫正踩着沙发扶手朝他靠近,一边靠还一边舔爪子,一副漫不经心但明显有攻击意图的样子。

  

  “你得对它凶一点。”厨房里悠悠飘来一句话,“凶一点,它就不敢了。”

  

  楚盏面露迟疑,有些无措地望着趾高气昂、一点点走过来的猫。

  

  ……可是怎么对猫凶呢?

  

  楚盏抿着嘴忍了一会儿,忽然偏头看了一眼厨房方向,确认陆酩没回头,然后悄悄低下头,冲猫轻轻“哈”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有模有样,甚至带着一点微妙的气音尾音。

  

  空气安静了一瞬。

  

  陆哟哟顿时停住了动作,眼神惊疑地盯着他,耳朵往后缩了半寸。

  

       ——竟然有用。


  厨房里传来声响,楚盏立刻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陆酩端着两盘水果从厨房出来,一盘草莓和一盘切好的哈密瓜,一回身就看到陆哟哟缩在茶几边缘,委屈地用爪子洗脸,尾巴扫来扫去,倒真是不敢再靠近楚盏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真是有点好奇,把水果放在楚盏面前。

  

  “没什么。”楚盏不自然地挪开视线,“……谢谢。”

  陆酩还想说什么,裤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顾聿珩。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楚盏一眼,声音敛起了些许,走向书房的同时低声说了句:“我去接个电话。”

  

  “嗯。”楚盏没抬头,掐起一个草莓放进嘴里。

  

  

  

  书房门合上,屋内只亮着壁灯,陆酩接通了电话。“喂。”

  

  “哟,大忙人陆队长竟然接电话了,”顾聿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懒洋洋。

  

  “说重点。”

  

  “哦,就是之前那个,我们查的那个欠债人……我查到了。还钱还得那么利索,果然不是他自己想通了。”

  

  陆酩声音压得极冷:“谁。”

  

  “楚盏。”顾聿珩报了个名字,顿了一秒,语气带上点调笑的意味,“小猫咪好厉害,谈得不怎么温柔,这人手腕都被扭断了,哭着求我们的人放过他的孩子。之前那几个欠钱的,我估计啊,也是他处理的。”

  

  陆酩把声音降得更低了些:“……他从哪儿学的打架?”

  

  “我可没教过啊!”顾聿珩立刻马上撇清关系,“会不会是学校学的?你们当警察的都得学这些吧——不过。”顾聿珩轻飘飘地说,“这事干得这么干脆利落,瞒着你也瞒着我,他故意的。”

  

  陆酩没出声。

  顾聿珩顿了一下,忽然笑了,“哎,你声音怎么压那么低啊?”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啊,这只不听话的小猫咪是不是在你身边啊?”

  

  陆酩:“……”

  

  “惨咯,”顾聿珩幸灾乐祸地啧了一声,“今晚有只猫猫要屁股开花了。”

  

  陆酩轻皱起眉头,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他靠着这个办法一共给欢泊要回来了多少钱?”

  

  “保守估计有十来个人吧,每个人都被阿楚打得剩一口气,甚至家里人也被威胁了。至于钱……三百万左右。”

  

  

  

  陆哟哟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角落的躺椅上,窝成一团安静地打盹。陆酩扫了一眼茶几,一整盘草莓都被吃完了,哈密瓜却一块没动。

  

  他坐在楚盏对面,手臂搭在膝上,轻声叫他。

  

  “楚盏,”他嗓音低而平稳,“你刚才答应我,是因为你已经准备好接受今晚发生的事情吗?”

  

  楚盏微微一怔,抬眼看他。

  

  “我需要再确认一次。”陆酩盯着他,“你是真的可以接受,接下来我要对你做的事情吗?”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简直不言而喻,但楚盏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陆酩,嘴唇张了张,又轻轻抿住。他的长睫不安地颤了几下,几秒后,才点了点头。

  

  陆酩没再说什么,只是起身往卧室方向走去。楚盏没有跟过去,他坐在那里,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沙发扶手,掌心微微发汗。

  

  几分钟后,陆酩回来了,手上多了一只熟悉的黑色工具箱。楚盏看见它时,身体几乎下意识地绷了一下——不止是紧张,也带着一种复杂到几乎无法剖析的预感。

  

  但就在那一瞬,陆酩忽然顿住了。

  

  他看着手里的箱子,又看了一眼楚盏,然后抬手,把它放回了玄关边的矮柜上。

  

  “今天不用它。”他说。

  

  楚盏微怔,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困惑:“那你拿它出来干什么?”

  

  陆酩缓步走回他面前,在沙发另一侧坐下:“我想了想,我们今天换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

  

  “我只用手。”陆酩低声说,眼神落在楚盏的脸上。

  

  楚盏愣了半秒,似乎没反应过来:“……用手?”

  

  陆酩的语调平静得仿佛在谈一场再普通不过事情:“你放心,不需要工具,也一样能让你疼到满意。”

  

  楚盏的嘴角轻轻抿起,耳尖却倏然红了。

  

  陆酩慢慢抬起一只手,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微热,温度贴着楚盏的膝侧,“今天的姿势,我需要你趴在我的腿上。”他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可以吗?”

  

  楚盏很快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点头。

  (删……)

-

私密马赛番外没写完TvT先放一章正文啦!!

这个番外也是冲着一万字去了…给大家放张图看看吧!大概是小楚酒后驾驶被抓了🫡严厉陆白夜和超温柔陆好人的结合体出场…这周来不及就下周发!



酒酿小狗·

【色授魂与】32

「“白夜,是你的dom吗?”」

现代刑侦|实践向|双强

看起来比较不正经但气场很强的攻 x 一门心思复仇所以做起事来不要命的受

【高中生坠楼案|沉默的鸣蝉】完

       舆论在持续发酵。

  短短两天内,#请不要遗忘周小雨#的词条跃升至热搜第一。无数网友纷纷发声,甚至有许多匿名用户发布同样的经历,佐证在终南一中上学时确曾遭受冷暴力、社交排斥以及恶意中伤。

  而更多的人写下的不是评论,是他们自己。

  “我曾被老师说过『这种孩子别影响别人』。”

  “我小时候被班上同学用扫把抽。”...

「“白夜,是你的dom吗?”」

现代刑侦|实践向|双强

看起来比较不正经但气场很强的攻 x 一门心思复仇所以做起事来不要命的受

【高中生坠楼案|沉默的鸣蝉】完

       舆论在持续发酵。

  短短两天内,#请不要遗忘周小雨#的词条跃升至热搜第一。无数网友纷纷发声,甚至有许多匿名用户发布同样的经历,佐证在终南一中上学时确曾遭受冷暴力、社交排斥以及恶意中伤。

  而更多的人写下的不是评论,是他们自己。

  “我曾被老师说过『这种孩子别影响别人』。”

  “我小时候被班上同学用扫把抽。”

  “我被围堵在卫生间……”

  平台一度瘫痪,后台评论系统崩溃。几家主流媒体紧急推出校园霸凌专题页,教育局凌晨发布通告,终南一中坠楼案件将在公安机关的介入下重新启动调查流程,涉事校方管理人员全部停职审查。

  周小雨不再只是“一个女孩”。她变成了千千万万个未曾出声、未曾被听见的人共同的回响。

  随着调查深入,越来越多的终南一中在校生、毕业生选择实名或匿名发声。他们提供的信息指向一个长期存在、几乎半公开的“小团体”——由陈浩为首,一批家庭背景深厚、成绩优越却行为霸道的学生组成。他们长期通过舆论引导、排挤、孤立、谣言制造,掌控着学校里的社交生态。

  “我们都怕他,”一个匿名学生的语音证言里声音还带着颤抖,“怕他们会找我们的麻烦。他们觉得周小雨家庭条件不好,一直很看不起她,跟她要钱,但周小雨没有给,他们就一直欺负她,甚至让所有人都不许跟她玩……

  在社会舆论和警方压力共同作用下,当事人陈浩在审问中有了一丝松口,他承认当时在天台上曾和周小雨有过争执,也无法给出周小雨坠楼时的任何不在场证明。



  案件重启的第四天,刑侦一队迎来了一次未曾预料到的拜访,是那位最开始为警方提供视频的退休的工程师。梁老爷子在家人的陪伴下来到警局,说在电视上看到了周小雨事件的报道,忽然想起自己当时在用无人机拍摄时曾装了一张备用的卡,但由于这张卡放在里面太久没用,被他忘记了很久。

  眼看着存储卡快要插进电脑接口,林跃南砰地一声从门外闯进来,嗷一嗓子吼道:“不许动!!”

  别提年近古稀的梁老爷子被吓了一跳,一屋子的警察都被他唬住了。林跃南火急火燎地抱着设备挤入,气喘吁吁地说:“我可不想再看到那个笑容了……用这个,市局给的设备,播放原始视频,能防所有插件。”

  楚盏站在人群外围看他操作,微微不解:“这个设备是我们能用就能用的吗?”

  “嘘。”霍宇抓住他的袖子一扯,悄声说,“我仿照咱白局的字申请的。”他眨了一下眼睛,“你霍宇哥哥可学了十几年的美术,照葫芦画瓢最拿手了。”

  楚盏若有所思。




  不出十分钟,林跃南深呼一口气,点击播放键。

  ——是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视频,画面经技术处理后格外清晰,甚至能看清天台上微微晃动的防护栏。视频一开始,是周小雨站在天台边缘,她像是在和谁说话,虽然镜头中只有她一人,但她的神情明显带着愤怒与惊恐,嘴唇快速地动着,似乎在争辩、在恳求。

  几秒后,她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吓到,身体不稳。紧接着,她朝某个画面之外的方向伸出手,仿佛想要阻止什么,她的身形随之被一股力量骤然带动,猛地朝后仰去——

       视频按下了暂停,就在她坠落的前一瞬,画面右侧闪过一帧画面。灰色的衣角似乎在风中掀起,短暂而模糊。

       而在那一天,陈浩最后一次被人见到时,就是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

  真相彻底大白,最中心的那块拼图找到了。

  与此同时,周小雨的母亲也在社交平台上发布视频,她面容憔悴,眼圈发黑,承认女儿出事后确实有人私下找过她,愿意出钱帮助她的丈夫和儿子。

  “我当时真的是怕了,孩子她爸还在住院,小儿子也还在上学……可我一闭眼就是小雨,我知道小雨不会原谅我。”周小雨的母亲哽咽着说:“我很对不起小雨。”

  重启调查的第七天,案件正式移交检察机关,转入司法程序。

       一切尘埃落定。



  陆酩带着楚盏去了一趟市检察院。

  两人刚走进大厅,电梯“叮”地一声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跨步而出,深灰领带随着步伐微微晃动。镜片后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人,男人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哟。”他伸出手,“我还以为是谁呢,风云人物,陆队长现在都亲自来送材料了?”

  陆酩自然而然地上前握住,笑着道:“想你啦,汤检,看你一眼比抓嫌疑人还难。”

  “你就是这么给自己加戏的?”现任市检察院第三检察部主任汤弋哂笑一声,朝旁边招了招手,“来,临夏。”

  那是一个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神情很安静,不怎么起眼,眼神中却一点不显怯。

  “部门新来的检察官助理,温临夏,今年刚毕业,法硕刑法方向,也是我亲自带的学生。”汤弋简短介绍,“接下来的证据审查他会跟进,有问题也是他跟你们联系。”

  “这么巧。”陆酩肩头一偏,恰巧让出身后的人,“喏,我们这个也是刚毕业的高材生。”

  楚盏适时礼貌点头:“汤检察官,温助理。我是楚盏。”

  温临夏也跟着微微鞠躬,认真道:“陆队长,楚警官。”

  “长江后浪追前浪啊老汤。”陆酩往温临夏身上看了好几眼,夸赞道,“小温同志看起来可比你当年那副样子靠谱太多了。”

  “彼此彼此。”汤弋微微颔首。



  办公室里两道年轻身影正核对证据交接材料,汤弋忽然轻啧一声,凑在陆酩身旁低声道:"陆队长,挺看重这个小朋友啊?"

  “怎么说?”陆酩眉梢抬起。

  “送个材料还得你亲自带他来,又让我亲自下来接。”汤弋站在他身旁慢条斯理地分析,“认人来的吧?”

  “这话怎么说的。"陆酩并不接茬,"汤检察官,我们动武的比不得你们聪明,听不懂啊听不懂。"

  汤弋眯起眼睛,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走交接程序用了几乎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等流程走完后已经快要傍晚。汤弋随意将卷宗一拢,“辛苦,这个案子我们接过来了,后面会尽快定性,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算你欠我的哈。”陆酩耸耸肩,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成,那我们也不耽误你们公务,接下来的事麻烦汤检察官多加班了。”

  他招呼楚盏要走,汤弋忽然开口:“老陆。”

  陆酩闻声回头。

  “你觉得这个案子,真是这样吗?”汤弋问。

  两人目光在半空相撞,陆酩喉结动了动,沉默在空气中晕开几秒,他忽然扯开嘴角笑了。

       “——那不然呢。”

  汤弋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终究只是抬了抬手,以示送客。




  暮色顺着天边流淌下来,远处写字楼的玻璃窗被夕阳折出有些晃眼的光。虽说已经立秋,但夏日的暑气还意犹未尽。

  归巢的麻雀在梧桐枝头扑棱翅膀,斜阳把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柏油路上,楚盏跟在陆酩身后,开口道:“汤检察官为什么要问……”

  “他觉得不对劲。”陆酩忽然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梧桐叶,“他就是这种人,忍不住要往黑暗中闯的人。”

  楚盏望着天边渐深的绛紫色云层:“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

  “我哪里没说实话?”陆酩松开手,叶片打着旋再次落地,“我只是没告诉他我们的猜测而已。”他转过头,侧脸被余晖勾出轮廓,“……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别提了。”

  


  拐过街角的便利店之后,霓虹灯牌渐次亮起。陆酩瞟了一眼楚盏导航上的一片红:“这儿离咱们局不远,不然我们走回去吧,打车还不一定有走路快呢。”

  楚盏看了眼导航显示的3.2公里,目光掠过男人有些被风吹乱的鬓角,最终还是沉默着跟上脚步。

  


  正是晚高峰,红色的刹车灯连成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线。鸣笛声与电动车的铃铛重叠在一起,聒噪而贫瘠,楚盏的声音在其中传得突兀:“……这个案子就结束了吗。”

  他们经过了一个地铁口,应当是刚巧赶上一班地铁到站,地铁口涌出的人群像散落的黑豆,滚向四面八方。陆酩侧身躲过推婴儿车的妇人,嗯了一声:“结束了。可以短暂喘口气。”

  街道两旁昏黄路灯也亮了起来,在柏油路面上拉出一圈圈模糊的涟漪。陆酩忽然开口,语调比刚才轻了几分:“这几天一直没来得及关心你。那天的车祸,还有后来发烧,又被我莫名其妙灌醉。”

  说到这儿,他的嗓音低下去几度,“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楚盏说,又补充一句,“不难受了。”

  “嗯。”陆酩点点头。

  沉默在他们之间发酵,似乎过了很久,楚盏才听到身旁人再次开口:“那一天……你为什么去欢泊?”

 

  

  楚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发出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唔。” 他的脚尖无意识地蹭过路边一块松动的地砖,有些含糊地说:“有点事。”

  谁会在那种地方有事,除了打人就是挨打,这位很明显不属于前者。陆酩读出他游弋的目光,换了种问法,“白夜,是你的dom吗。”

  楚盏的呼吸仿佛顿住了一瞬。他没有立刻回答,指尖在衣角轻轻捻了一下。路灯在他脸上一晃而过,照亮他垂下眼睫时那一刻的犹疑。         

        “……不是。”他听见自己答了这么一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没有承认过我。”

  “他没有承认你,”陆酩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还是你没有承认他?”

  “……”

  “那天白夜和其他人公调,你为什么要找我过来?”

  楚盏仿佛被这一问猝然撞中,他抬起眼,却没能对上陆酩的视线。“……我不知道。”他慢慢吐出这么一句。

  “好,”陆酩应得干脆,“那你再想想。”

  



  十字路口的红灯在他们头顶亮起,倒数的数字一闪一闪。风掠过行道树叶,枝梢低垂,在斑马线上洒下斑驳的影子。两人并肩站着,彼此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陆酩忽然道:“没必要回局里了。”

  楚盏微微侧头,看他。

  “你可以直接回家,”陆酩抬手指了一下对面的方向,“我记得你家在那个方向,正好绿灯,快走。”

  秒数缓慢下降,直到两位数快要掉成了一位数时,楚盏才点头说,好,那我先走了。

  楚盏踩上斑马线向着路的那边走,陆酩站在原地,望着楚盏在绿灯的最后几秒里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向着对面跑去—— 

  “——楚盏!”

  他终于在楚盏快要走出视线范围之内时出声。

  可下一秒红灯就亮了,车流从他们之间断断续续地涌入,尖利的喇叭声淹没了他的声音,也逼着他不得不往后退一步。

  他与未说出的话一同被截停在了原地。



  可就算叫住了人,又想说什么呢?

       陆酩有些自嘲地想。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呢。

  说你不需要得到谁的承认,更别提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你去被承认;说他给了你痛,给了你绝望和眼泪,足以证明他的存在于你来说就是错误本身。

  说这几年每一个没有熊哨兵和长城护卫队、没有人哄着多喝一口药的夜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说从十四岁开始骗你的人,二十四岁时还可以原谅他吗。


  

  

  绿灯又一次亮了。

  最后一辆车离开,新的一辆车暂时刹在白线之后。尾灯慢吞吞拉开的距离之间,陆酩的视线倏然搁浅在路的另一边。

  路的另一边,楚盏背对着远处渐暗的天色,安静地站在那里。

  

 

  “你刚刚叫我了吗?”楚盏看着他走过来,问道,“我没有听清楚。”

  “我说……”陆酩站定脚步,他抓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又很快放开,“今晚可以有时间吗?”

  “你在约我吗?”楚盏睁圆了一点眼睛,微微讶异。

       他的讶异太正常不过了,毕竟他们认识的这几个月以来似乎一直是他自己做那个邀约的人。他让陆酩来欢泊,让陆酩来自己家里吃饭,让陆酩应下的承诺生效在了每一个他想要的永远。

  “是的。”面前人回答得很快,陆酩陡然压上一步,这次他没再放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任何事物阻隔。

  他一字一顿,目光锁在楚盏的眼睛里。


  “——我想约你。”


-

第二对儿副cp,温临夏x谢执。

年下主受被攻,检察官x特战队队长。汤检只是一个打酱油的,怕大家站错所以先挑明…

第一对儿副cp之前有人猜到了,顾聿珩x林遇。

他们的故事应该下个案子会讲,阿遇马上要调到一队了。


暖风南河岸

他乡遇故知番外【首徒】(179)

下礼拜,筱楼要连着演两场《空城计》,响排才完事,主管工资的干部就通知要开会,还说上头有重要指示。

筱楼的路子和花脸演员有些不同,俩人还想细琢磨琢磨,梁引娣一拍大腿,“左不过就是口粮的事儿嘛!犯不着乌泱泱地全去,你俩商量着,我去听听!”

筱楼这边说定了,梁引娣也回来了,“嗐!没大事,就打从今儿起,全吃粗米粗面了,啊对,有个新名字,叫九二米,八一面,说是对身体好!就是咱妹子那儿,八成要不乐意了。”

她拾掇着琴包,忽然一挑眉毛,“忙晕了头了,差点儿把正事忘了!筱贝!”

“他怎么了?”

“亏你还当大哥的呢!他连着一个礼拜没找我吊嗓子了,你没瞧见啊!前儿我就想问他来着,偏有旁的事儿挡过去了......

下礼拜,筱楼要连着演两场《空城计》,响排才完事,主管工资的干部就通知要开会,还说上头有重要指示。

筱楼的路子和花脸演员有些不同,俩人还想细琢磨琢磨,梁引娣一拍大腿,“左不过就是口粮的事儿嘛!犯不着乌泱泱地全去,你俩商量着,我去听听!”

筱楼这边说定了,梁引娣也回来了,“嗐!没大事,就打从今儿起,全吃粗米粗面了,啊对,有个新名字,叫九二米,八一面,说是对身体好!就是咱妹子那儿,八成要不乐意了。”

她拾掇着琴包,忽然一挑眉毛,“忙晕了头了,差点儿把正事忘了!筱贝!”

“他怎么了?”

“亏你还当大哥的呢!他连着一个礼拜没找我吊嗓子了,你没瞧见啊!前儿我就想问他来着,偏有旁的事儿挡过去了。刚才开会,我喊他坐我旁边儿,他可倒好,愣装没听见,躲后头去了,真是的!”

梁引娣推筱楼一下,“他那嗓子,真能唱出来,这么荒着可糟践了。再说我都给溜了一个来月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还成?大前天我问了一回,说是跟家吊的。哼,我可不信,真吊了他躲我干嘛?”

筱贝晚上有戏,一回到家,就见师哥一脸严肃地在等他,兜头就问:“进团的头一天,师父说什么了?”

筱贝赶紧跪下,一字一句回:“不许偷懒耍滑,不许隐瞒不报,不许争长论短……不许贫嘴贱舌,不许捏花惹草。”

“你犯了哪条,自个儿说!”

师哥的问话一出口,筱贝就知道关节所在了,老老实实答话:“我偷懒了,没按时找……找您的琴师吊嗓子。”

筱楼气头上没品出他话里的玄机,一瞪眼,“你还蒙你嫂子说是跟家吊的,是不是?”

说瞎话是该自个儿掌嘴的,可筱贝没吭声,起身去祖师爷那儿请了毛竹板子和条凳,重新跪好:“筱贝练功偷懒,求师哥赏板子。”

筱楼有些生气,又有些自责,瞧着他趴好,咬牙狠抽了两板子,拧着眉毛骂道:“没人盯着就不行是不是?要不是你嫂子告给我,你还预备懒多久?进了团,还越活越回去了!”

筱贝扳着板凳头,一板一唱好儿,“我不长进,师哥打得好!”

“啪!”身后头破了皮,筱楼也半点儿没心软,“这阵儿我跟师父都忙,你就撒了鹰了是不是?!一天天的,就惦记裁缝铺是不是?!”

师哥明显会错了意,筱贝也没吭声,“八,打得好!九,打得好!”

“叫师父知道你进团两个月就这么不长进,还不气死了!”

最后一板生生把筱贝的眼泪打了出来,泪珠子顺着鼻尖落进条凳陈年的纹路里,“谢师哥赏,我知道了,再不敢了。”

俩人上师父屋里回话,筱楼没敢说筱贝在引娣那里偷了懒,只说白天在团里练功的时候唱上头不顺溜,他自个儿也不知道多练,因此抽了两板子。栾云平只瞪着筱贝说一句“活该!”便挥挥手让兄弟俩去练晚功。

筱楼睡前还按着筱贝给上了药,没想到夜里他竟然烧了起来,稀里糊涂地说梦话,不知道梦里受了什么惊吓,着急忙慌地踹了筱楼一脚,筱楼一摸兄弟的脑门,滚烫。

筱楼怕惊动师父,想悄默声儿地找小玲子给打一针,小四知道这院里常有人挨板子,特意给留了退烧的药。哪承想才走到垂花门下头,东抱厦就开了门,栾云平披着衣裳出来,“筱贝是不是病了?”

“您也能掐会算了不成?”四月的天儿,夜里还凉着,筱楼赶紧给师父系扣子。他还是没敢说偷懒的事,只道:“估摸着是刚刚气头上下手重了,烧起来了。”

栾云平点上蜡烛一瞧,筱贝脸颊上泛着红,身上也滚烫的,听着他的声音,眼睛没睁,眼角却忽然涌出泪来,还死死抓着手腕不松开:“师父,师父!”

两个徒弟生了什么病该是什么样儿,栾云平不用大夫也能断个七七八八,他贴贴筱贝的脑门儿,“怎么像是吓着了?筱菊都不闹这毛病了,他这么大个小伙子谁能吓着他。”

栾云平想抽出手来瞧瞧他的伤,筱贝却抓得更紧,含含糊糊道:“师父不走,我不吃冲鸡蛋了,也不打架了,师父,别送我回去,别送我回去!”

栾云平心里一紧,烛火晃得他有些晕,“筱贝见着他妈了?她,她找到团里去了?”

“啊?”筱楼可不知道师父还惦记着八大胡同的事儿,挠着脑袋道:“清明都过了啊,要么明儿我给烧点儿纸钱送送?”

栾云平定定神,这才注意到大徒弟身上只穿了条衬裤,赶紧把人往被窝里塞,“冻感冒了你拿什么唱?我屋里有药,吃上就没事了。”

“筱贝明儿还有《长坂坡》呢,要么还是叫玲子来打一针吧,见效快!上回筱菊发烧,那可是手到病除。”

栾云平瞪他一眼,“筱菊才多大,能一样么?玲子是大姑娘了,就是亲哥哥也得避忌着点儿!”说完,一使劲就把这二十多的小伙子打横抱起来,抱进自个儿屋里,跟抽屉里翻出退烧药,在温水里化开了,给筱贝了灌下去。

眼瞧着天也快亮了,他索性不再睡了,坐在炕上还像小时候那样抱着筱贝,大约是闻着了师父的气息,筱贝很快睡安稳了。此时栾云平才拽下孩子的袴子瞧一眼伤,一看就知道筱楼又有事瞒着他。

筱贝常年早起练功,天蒙蒙亮的时候,自个儿醒了,发现睡在师父怀里,一下伸出胳膊搂住师父的腰,把脑袋埋在师父怀里悄悄地哭。

栾云平摩挲着他的后背,“和师父说说,碰见什么事了,吓得这样?你干什么了,挨你师哥这一顿好打?”

筱贝蒙着脸,“我梦见师父把我送回去了,见着我妈了,她打我,拿滚烫的烟袋锅烫我。师父……”

他想说让师父别送他回去,但那显然不过是个梦,师父不会把他送走的,他妈也早死了,甚至,八大胡同都没了。栾云平听了这话,仍出了一身冷汗,甚至掀起筱贝的衣襟又瞧了瞧,从前他身上那些被烫坏的疤痕早已经没了。他拍拍筱贝,“你都是大小伙子了,不怕的,谁敢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晚上没睡好,多躺会儿吧,我叫你师哥给你请假去。”

栾云平转头去找筱楼,“你少蒙我!到底为着什么揍他?”

筱楼可不敢再瞒着,跪下把引娣的话学了一遍,栾云平还是觉着对不上,“从前没人盯着,他不照样一天不歇地喊嗓?前两天还念叨着想来《断臂说书》呢!”

“没错儿啊,我也是为着这个才生气的。他调门还够不是我呢,怎么来王佐啊!瞧着他嫂子督得严了,居然还躲了?”

栾云平还是摇头,“小梁再厉害,严得过你师爷么?你再把头几天的事儿,跟我念叨念叨。”

筱楼事无巨细地回忆了一大堆,还是没头绪,倒是栾云平说,“他刚和我说梦见他妈拿滚烫的烟袋锅子烫他。”

筱楼这才一拍脑门,“嗐,那天他上梁家帮忙拿箱子,瞧见小梁教训兄弟了,就是按在炕沿上拿烟袋锅子揍的。”

栾云平瞬间就明白了,叹了口气,“唉,这么些年,我还当他都忘了呢。”

筱楼可还糊涂着呢,“您是说筱贝是叫他嫂子吓着了?不至于吧,人家柱子还活蹦乱跳的呢!”

“你忘了?小时候他肚子上那些疤,就有用烟袋锅子烫的。”弄清了原委,栾云平虽舒了一口气却更觉揪心,“回头跟小梁说说,管教兄弟归管教兄弟,别摸起来什么就使什么,身上的伤怎么着都能好,心里头的就不一定了。”

——————

小梁: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了,我是母老虎吗?怕什么怕!

云川漫步

第20章 零杂质、零妥协

✓ 偏执热烈攻 x 清醒男神受,年下,5k字更新

【“我会好好学。学好了,你亲自检验。”】



清泉的员工福利一向不错,每一层的茶水吧都有智能售卖冰柜、咖啡机,片刻之后,任朝青拿着托盘,端着一杯冰美式走进办公室,放到卫坤桌前。


卫坤是一个很绅士、很讲礼貌的人,按道理,这时候应该说“谢谢”,但是不知怎么的,他没有说,只是从电脑前抬起头笑了一下。


任朝青眨眨眼:“你特别喜欢喝冰美式吗?”


卫坤没想到他为什么会这么问,说道:“没有,还好吧。”


任朝青好笑地看着他。


这个人,每天早上喝冰美式,去了空幕还喝冰美式,一看就是很喜欢,但是居...

✓ 偏执热烈攻 x 清醒男神受,年下,5k字更新

【“我会好好学。学好了,你亲自检验。”】



清泉的员工福利一向不错,每一层的茶水吧都有智能售卖冰柜、咖啡机,片刻之后,任朝青拿着托盘,端着一杯冰美式走进办公室,放到卫坤桌前。


卫坤是一个很绅士、很讲礼貌的人,按道理,这时候应该说“谢谢”,但是不知怎么的,他没有说,只是从电脑前抬起头笑了一下。


任朝青眨眨眼:“你特别喜欢喝冰美式吗?”


卫坤没想到他为什么会这么问,说道:“没有,还好吧。”


任朝青好笑地看着他。


这个人,每天早上喝冰美式,去了空幕还喝冰美式,一看就是很喜欢,但是居然不肯承认吗?


承认自己喜欢一样东西,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吗?


任朝青陷入思考。


他知道自己要离开总部、去广南大学办公以后,干脆把花园咖啡店盘了下来,现在,小任总就是花园咖啡店真正的老板。


任朝青交代咖啡店、让他们把卫坤的冰美式换成热美式的时候,没想太多,只是单纯想着卫坤刚刚肠胃炎发过高烧,最好是喝热的,只是……


任朝青自己是兴趣导向,他摸了摸脖子,不声不响地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卫坤见他没说话,又道:“怎么了?”


语气有点弱。


但是任朝青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没察觉出来。


“没什么,”任朝青轻叹了一口气,把话题扯回刚才的,“我是在想,如果领越不能给清泉任何产业上的支持,还要对清泉的业务指手画脚,还留着他们干嘛?”


卫坤淡道:“领越是从清泉的天使轮开始投的,清泉的IPO他们也出了不少力。领越栽了树,清泉不能在开花结果以后忘恩负义。”


任朝青坚持道:“清泉上市以后,也给领越赚了不少钱,清泉给领越的回报够多了!卫总,你没什么对不起储铮的。现在的清泉离不开的是你,不是储铮,投资人那么多,不听话就换呗。”


卫坤抬眸扫了他一眼。


任朝青只觉那个眼神凉凉的,隐隐感觉自己哪句话冒犯到他了:“不好意思,卫总,我只是想……”


卫坤打断他的话:“没关系,说下去。”


那,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任朝青语速极快地说道:“在清泉创立初期急需资金,纯粹的财务投资者,只要许诺给足够的收益就肯入局,确实是很理想的股东人选。但是随着清泉逐渐壮大,财务投资者应该被清除出局,引入产业投资方,最好是能在产品研发、工厂制造、供应链等方面和清泉能产生联动的。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还不成熟。清泉这么多年股东一直没动,肯定也有原因。好的产业投资方不好找,以研发为例,我看晏教授的实验室是靠清泉的研发经费得以运转,研发实验室是清泉的乙方,大概没有能力成为清泉的股东。”


卫坤静静听完,一颔首:“好。”


好?


这就……说完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好像都有话要说,又好像,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气氛沉默得太久,有点尴尬。


任朝青没话找话,指着桌角没动的那杯冰美式:“你不喝吗?”


空气里的水汽粘在冰凉的玻璃杯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顺着杯子的外沿滚落。


卫坤没接,反问:“还有别的事?”


任朝青:……


他怎么又开始不下凡了?


任朝青继续没话找话:“他一直都对你这么不客气吗?”


卫坤给出了一个不带什么感情的回答:“领越是清泉的股东,你可以理解为储铮是我的老板。”


任朝青低头注视着他,他们离得很近,那股柑橘味道往他脑子里钻。


任朝青还想说:你看起来压力很大,要不要陪你玩一场?


然而这一句,也同样在舌尖徘徊许久,却没能说出口。


卫坤把自己包裹得太紧了,强行撬开他的壳,只会让他受伤。


任朝青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有耐心了,有耐心一点一点地让他自己打开紧闭的大门。


两个人没有说话,办公室重归沉默,卫坤把注意力拉回电脑,在屏幕前敲击键盘,他好似很专注地在电脑上回复工作消息,任朝青不说话,他也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这样一个冷淡的、严肃的卫坤,是清泉总裁原本的样子。


任朝青静静地看着他,他看到卫坤心里的那扇门全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半晌,卫坤再次抬头,再次问:“还有事?”


恩,还有,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在心里反复排练着这句话,偏偏说出口的时候又犹豫了——“那个……”


任朝青拖了一个长长的音,卫坤打断他的话,问道:“你需要多久?”


任朝青:“恩?”


卫坤淡道:“三个月后,是第二次轮岗测评。”


好了,那扇门不仅关了,还上了锁,现在完全是清泉总裁了。


任朝青有点不满,他恶劣的心思一动,突然双手撑到桌面上,毫无征兆地压迫过去,贴进卫坤的耳朵说:“哥哥,谢谢你的资料,我会好好学。学好了,你亲自检验。”


不是惯常用的那种天真小狗的语气,倒像是……像是在说床上的技巧。


——学好了,你亲自检验。


卫坤是很敏感的人,他的敏锐让他一下子听出任朝青的潜台词,耳朵瞬间红了。


他淡红的耳尖在他眼前晃过,烫得任朝青错了神,本能地想要咬上去。


不过这一次,他见好就收,绅士地后撤,说道:“我该回去了,晏教授还在等我给他送资料。”


卫坤顿了一下。


任朝青直觉他好像有话要说,但是没有。


卫坤向他一颔首,淡声道:“恩。”




任朝青脚步轻快地离开办公室,先去了19楼找方梦琦:“小梦姐姐,如果储总再来清泉,你能跟我说一声吗?”


送过海报以后,他和方梦琦的关系又近了一步,称呼也换成更亲昵的“小梦姐姐”。


方梦琦说道:“他短期内不会来了。储总非常忙,手里全是大客户,一般每半年才会来清泉一次。”


“不,”任朝青说道,“他一定会回来。”


方梦琦问:“为什么?”


任朝青说道:“储铮今天说要罢免卫总,不像是在开玩笑。清泉不会选蒲明做代言人,那么蒲明一定会被别人选掉,到那个时候——恐怕才是真正的恶战。”


任朝青已经开始提前考虑,等到储铮会出哪些举动。


方梦琦说道:“对了,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知道该给储总准备汽水?”


“直觉吧,”任朝青淡道,“虽然他是个混蛋,但是他身上有一股气息。”


方梦琦:“什么?”


任朝青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那款百香果汽水,我也觉得不够完美,椰子香精的味道太重,盖住了百香果的清香。虽然储铮是在故意找茬,但是有一点他没说错,新品的椰子糖浆加得太多、口味太甜了。”


任朝青思索着:“我等会儿回去跟晏教授讨论一下,怎么改良配方。”


虽然研发部像是被发配边疆了,但是“亲手创造出一款伟大的汽水”这件事对于任朝青来说很有诱惑力,他好像,慢慢喜欢上研发部了。


走之前,任朝青强调道:“小梦姐姐,这很重要。如果储总再过来,你一定要告诉我。”


方梦琦爽快道:“好啊。”




离开了19楼,任朝青去找林若谷拿了自己的文件,然后一边往车里走,一边给钟坎渊发去一条信息:“渊哥,空幕的系统里,两个没有契约关系的人,能做绑定吗?”


空幕的系统支持绑定,两个人结下契约以后可以选择绑定对方,这样一方进入空幕时会给另一方发提示消息,类似于网络游戏里绑定情侣关系以后、对方上线时会弹“特别关心”提醒。


钟坎渊秒回:“你想绑定Edwin?”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省事。


任朝青:“是的,谢谢渊哥!”


任朝青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汽水瓶盖链条钥匙扣,一边用自己的员工卡刷开冰柜。


清泉的员工福利一向不错,每一层的茶水吧都有智能售卖冰柜,冰柜里放着清泉各产品线的饮料,从矿泉水、汽水到茶饮,应有尽有。


智能售卖冰柜无人看守,用员工卡刷开门锁以后,拿出饮料,关上柜门以后,系统自动检测缺少的饮料并在员工卡内进行扣费。


每个清泉的员工除了餐补以外,每个月单独有300元的“饮料补贴”。智能冰柜的价格比外部售价略低,平均一瓶饮料价格是2.5元,300的饮料补贴,足够每个月喝120瓶饮料,以每个月22个工作日计算,每天要喝超过5瓶饮料才有可能用完300元。


除了像任朝青这样的汽水狂热爱好者,几乎不可能有人用的完。


任朝青从冰柜里拿了一听蜜桃味道的汽水。


呲——


他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仰头喝下,冰凉的粉色糖浆滚着一个个小气泡扎过舌尖上,他的脑子里却萦绕起一股淡淡的葡萄柚香气。


任朝青一边喝着汽水,一边走进电梯,按下B2的楼层。


他站在电梯里,单手拿着汽水罐,另一手给钟坎渊打字:“今天能绑完……”


他字还没打完,钟坎渊已经发了消息过来,言简意赅:“好了。”


任朝青竖起大拇指,解锁汽车,跨入驾驶位。


他坐在车上,没有马上发动汽车,而是搜出领越投资的全名和储铮的新闻页面发给一个人,附言三个问题:“去查领越现在谁说了算,清泉集团的投资分管在谁手上,储铮的直属领导是谁。”


按灭手机,任朝青思索片刻,又追过去一条信息:“再查查卫坤的个人资料,越详细越好。”


做完这一切,任朝青才点火启动、开车驶离。


任朝青开着车从清泉总部往广南大学开,车上广播随机播放着新闻。


“轻悦新品发布会‘零杂质、零妥协’在北庐举行,发布会除了特别邀请影视女星司千桐倾情助阵之外,还邀请到媒体朋友、合作伙伴和忠实粉丝共同参加,创始人江砚亲临发布会现场。据了解,本次发布会旨在……”


啧。又是轻悦酸奶,又是江砚。


这位前任COOA过于耀眼,任朝青啪地把广播关掉。


零杂质,零妥协。


标语倒是起得不错,不愧是卫总带出来的人,像是卫坤会说出来的话。


任朝青不禁想起今天在会场上,卫坤跟储铮为了代言人的事寸步不让的样子,那是真的“零妥协”。


把酸奶“零添加、零杂质”的“健康”特性和年轻人“零妥协”的生活态度巧妙地联系在一起,这才是真正的品牌形象,真正的营销。


这个前任,有点东西。


任朝青快要开到广南大学的时候,在一个113秒的红灯路口,收到了一条信息。


任朝青点开一看,是一个文本。


“卫坤,生日:7月20日,毕业于广南大学,大三时进入清泉集团实习,本科毕业后进入清泉成为第一届管培生,为00届管培生……”


任朝青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翻看着报上来的信息,突然!


他看文字的速度很快,以至于屏幕已经滑到下面了,又猛地滑上去:卫坤的生日7月20日?!那不就是……今天?!


任朝青一个急刹车,调转方向盘杀去对面车道,转头往回开!


他开得太猛,身后的那辆轿车差点撞上去,司机跟着急刹车停住,摇下车窗怒骂:“我草,会不会开车啊!”


那句“今天能喝冰美式吗”,原来重点在“今天”,在办公室里卫坤两次询问的“还有事”,还有,离开办公室时卫坤的欲言又止……


当时任朝青以为那是男神的高冷,现在看来……


任朝青把油门踩到了最底,往清泉总部大楼一路狂飙。





任朝青跑到清泉19楼的时候,林若谷刚好在和方梦琦商量工作的事,方梦琦奇怪地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你怎么回来了?”


任朝青着急地:“卫总呢?”


“卫总刚走,”方梦琦说道,“他去谈供应商,大概今天不会回来了,我看他笔记本电脑都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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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

离开清泉之后的储铮,以及江砚首次在正文出场。

前任要来啦!


暖风南河岸

他乡遇故知番外【首徒】(178)

惠姐儿点了头,栾云平和筱楼立时觉着松快不少,马上约着梁家人吃饭,利利落落地商量婚事了。

梁家两口子万事都听闺女的,自然什么挑剔都没有,还不住夸筱楼模样俊,梁引娣忍不住乐,心道,这话可有点儿假。所有夸奖,栾云平一概照单全收,“我这大徒弟,百里挑一!”筱楼他妈听得直抹眼泪,一边儿觉着大儿子有出息,一边儿后悔当初没听筱楼的话,把小儿子也送来磕头。

说起婚期,席上自然是杜师傅最有发言权,“最近的日子,是下月二十二,正合他俩的岁数,时气也好,旺子孙。”

筱楼他妈手里银钱掂对不开,“下个月?是不是太仓促了些,一辈子的大事儿,别委屈了小梁。”

“再往后嘛,嗯,腊月里,初八,也是好日子。”

听他......

惠姐儿点了头,栾云平和筱楼立时觉着松快不少,马上约着梁家人吃饭,利利落落地商量婚事了。

梁家两口子万事都听闺女的,自然什么挑剔都没有,还不住夸筱楼模样俊,梁引娣忍不住乐,心道,这话可有点儿假。所有夸奖,栾云平一概照单全收,“我这大徒弟,百里挑一!”筱楼他妈听得直抹眼泪,一边儿觉着大儿子有出息,一边儿后悔当初没听筱楼的话,把小儿子也送来磕头。

说起婚期,席上自然是杜师傅最有发言权,“最近的日子,是下月二十二,正合他俩的岁数,时气也好,旺子孙。”

筱楼他妈手里银钱掂对不开,“下个月?是不是太仓促了些,一辈子的大事儿,别委屈了小梁。”

“再往后嘛,嗯,腊月里,初八,也是好日子。”

听他一竿子就支到年终岁末去了,栾云平不免着急,筱亭五月节成亲,这是一早就跟樊家定好了的。筱楼不单单是师哥,还是这一辈的门长,他当师父的平时不叫徒弟多争竞,这事儿却还是想争个先。

“嫂子,俩孩子岁数也不小了,个人又都中意,我们院里人手多,成亲的东西一概都能预备齐全,您就放心吧。”

在筱楼他妈这儿,旁人一万句也抵不上栾云平一句话,“我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栾师父说怎么着,都成。”

栾云平看向梁家爹妈,“那依亲家的意思呢?”

老梁看看闺女,引娣大大方方,“我听师父的。”

两家一拍即合,“那就下个月办事!”

大事落定,大家伙儿都乐乐呵呵,杜师傅却忽然掉了眼泪,“姑爷啊,来,叫我瞧瞧你长什么模样?”

梁引娣推推筱楼,在耳边儿告诉,“叫我师父摸摸你。”

杜师傅坐着,背又驼得厉害,筱楼赶紧蹲在地上,握着杜师傅的手放到自个儿脸上,老郭从前教过,眼睛不方便的人,字眼儿上都忌讳,因此他也不敢多说,只道:“您细瞧瞧。”

杜师傅常年拉琴,手上全是老茧和不知怎么摩挲出的伤。他从筱楼的发顶摸到耳朵,再是眉眼,嘴巴,最后逗小孩子似的捏了捏下巴颏,“对,就是这模样儿,我梦里头见着过,我闺女嫁的就是这样的小小子,除了嘴碎,再没旁的毛病。”

当着未来婆婆呢,梁引娣赶紧推杜师傅一把,“您这可断错了,他话真不多。”

栾云平也不好戳破,只忍俊不禁地看着筱楼,筱楼红着脸挠挠脑袋,“嗯,真不多。”

杜师傅哈哈大笑,“且不忙呢,你才多大年纪?咱啊,往后头瞧。我老瞎子算别的兴许能错,亲姑爷什么样儿可瞧得真真儿的,孩子,你左边儿大腿上,有个这么长的疤,是不是?”

他拿筷子一比量,真像能看见一样,“斜着下来的,是不是?”

筱楼他妈先笑了,拍着儿子的手摇头,“您瞧错啦!我儿子身上连个痦子都没有。”

筱楼却一脸吃惊地看向栾云平,“还,还真有。”

正是那年为着乱吃凉东西,失手打出来的。

栾云平这才相信杜师傅是真的有些能耐,跟天桥那些个摆摊算卦的蒙人把戏不一样,他拱了拱手,“老哥,咱俩都承孩子喊一声师父,我这能耐比您可差远了。能不能烦您给我这二的也掐算掐算,瞧瞧他的姻缘跟哪儿呢?”

筱贝本是溜边儿伺候局儿的,听着师父叫,赶紧站过来,心里头却有些抵触,一是怕杜师傅说出他的出身,在嫂子娘家人跟前儿跌份,二则怕师父再寻着由头逼他跟九如断了往来,他多吃一顿打没什么,师父怕还得生场闷气。

他低着头,含糊道:“我生日时辰都记不准,是不是算起来费劲?”

“那不妨事!手给我瞧瞧。”他摸完左手,又摸摸右手。一桌子的人都跟瞧戏法儿似的等着,杜师傅有些疑惑,“小角儿,该不是你跟师父说瞎话,瞒了岁数了吧?”

“啊?”筱贝哪里肯认,瞪着眼睛分辩:“没有的事!”

听他语气不好,栾云平放了筷子,一个眼神看过来,筱贝浑身的炸毛就立马收回去了。栾云平没搭理他,只冲杜师傅解释,“这孩子不到七岁就到我身边儿了,一天儿也没离开过。”

“奇怪,这姻缘瞧着都有好几年了啊?嗯,还是白头偕老的呢。”

筱贝恨不能跪下来给杜师傅磕一个。

转天来他就赶紧寻摸了个机会,叫小玲子把九如约出来,把这话学给了她,“你瞧,咱俩是天定的!人家都算出来了。咱再等等,马上就成了!”

两边儿老家儿都瞧不上的婚事,忽然有月老点了头,九如惴惴不安的心里头,忽然注了一泓甜蜜,嘴角的笑意也有些藏不住,“那,师父怎么说?”

“啊,师父一心忙活师哥成亲的事儿,没空搭理我。可我瞧着,怹的心思八成也活泛了,我跟饭桌上没规矩,怹回家来也没罚我,这不还放我出来了么?”

筱贝满心欢喜,“岳奶奶给师哥做的被子上午送来了,全是新棉花的!照着开始答应的数,还多给做了两床。老太太说话顶有意思,特意跟师奶说,她眼神儿不行了,针脚大的让送去嫂子家当聘礼,针脚好的留下来给师哥盖,还说反正亲家眼神也不济,瞧不出来。你说嫂子要知道了,能不能急眼?我跟你说啊,那四床被子全是龙凤呈祥的织锦缎,红通通的,可好看了!以后咱俩成亲,选个紫藤花的怎么样?”

九如听他越说越没溜,赶紧扭脸儿,“你规规矩矩的,不许说这些浑话!再说,哪有紫藤花的被面子?”

筱贝笑嘻嘻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街角的梨花开得正好,九如瞧着摇曳的枝丫,忽然涌起了另一重心事:“师哥家嫂子是师父千挑万选出来的,肯定是顶顶满意的,她爹妈都是做什么的?”

“场面上的,也拉胡琴。”出身是这世上最最挑不得的东西,筱贝一下子就心疼了,不愿她再想这些,“嫂子人可好了,有什么说什么,一点儿也不弯弯绕绕,又爽快又正派,干活麻利得小玲子都比不上,最要紧的是对师父也孝敬。嗯,也挺爱干净的,你见着了准能喜欢。”

买卖人家见多了鸡毛蒜皮的斤斤计较,有这样性情爽利的大嫂子倒也很好,九如想到这里,忽然脸上一红,胡乱问一句,“她好看吗?”

筱贝直觉想说“没你好看”,又怕九如嫌他没正经,赶紧摇头,“不好看!”

“噗,你好好说话!”

“说实话,我觉得眼睛实在太大了些,尤其还老爱瞪眼训人。可师哥就喜欢这样的,我有什么办法?”

剧团礼拜一上午休息,筱楼筱贝练完早功就往梁家来,头一天散戏说好的,把梁引娣的一只榆木箱子先搬来西院,免得成亲当天累赘。

哥俩才进大杂院,就听见引娣屋里乒乓乱响,柱子哭得可怜,“姐,我不敢了,姐!”

柱子时不常地粘着引娣去团里,筱楼都有些见怪不怪了,冲梁家老太太一努嘴,“又打上啦?”

老太太叹口气,“不知道跟谁家拿的点心,巴巴地给她姐送去了,唉,该打!小小子眼皮子浅,打也不冤枉!”

筱楼他俩推开门一看,还是吓了一跳,梁引娣手里攥着老梁的烟袋锅,小柱子叫扒得赤条精光,按在炕沿儿上没头没脸地抽,“我叫你手爪子欠!还要不要人家的东西了?!忍着忍着不想揍你,非癖鼓痒痒找抽!”

柱子显然已经挨了不少了,癖鼓上,大蹆上全是横七竖八的愣子,偏炕上光溜溜的什么屏障也没有,瑟缩着身子逃无可逃,“我长记性,姐,我再不要了,真的,别打了,别打了……”

听见有外人进来,小小子已经知道羞了,吸溜着鼻子往姐姐身边藏,黄铜的烟袋锅敲在炕沿儿上,“我让你动了?让你动了!jue好了,手该搁哪儿?又忘了是不是?!”

柱子抹一把眼泪,想揉揉身后的伤,可手背还没碰着大蹆,烟袋杆就重重抽在囤峰上,吓得他赶紧缩回手,把小癖鼓抬起来,脑袋乖乖抵在炕席上,一说话被眼泪呛得直咳嗽,“我没忘,我听话……”

梁引娣盘着一条腿在炕沿儿上,语气和架势都跟训儿子没两样,“我教没教过,不能随便要别人的吃的?上回打钱爷爷家回来,为着什么打你嘴,都忘了?”

“教,教过,没忘…”

“啪!”囤峰上着了一烟袋杆,红红的有些发紫了,引娣又问,“你自个儿说,是不是眼皮子浅!”

柱子吭哧着抽噎,“……不,不是。”

筱楼见引娣骂得虽厉害,可烟袋杆三下倒有两下是抽在炕沿儿上的,声势造得大,其实没真打几下,很有些他妈当年收拾玲子的样子,三分打七分吓唬人罢了,便也没急着拦,倒觉着柱子有些傻气,明知姐姐是顺毛驴,还不赶紧说好话认个错儿。

果然,烟袋杆子又抽上来,“反了你了!你再给我犟个嘴看看!”

柱子哭得越发厉害了,却偏不认错儿,干脆还把癖鼓撅得更高了,一副不怕打的样子。

“你还不服管了?!”梁引娣这回动了真气,一杆子就直接抽出个紫印子,筱楼赶紧挡在小梁和弟弟中间,“傻小子,还不赶紧认个错儿,下个保证说以后不敢了!”

他伸手想把柱子抱起来,可这孩子却忽然犯起了犟劲似的,撅在炕上就是不肯动。梁家老太太看着直来气,“筱楼,你甭搭理他!这两天瞧着他姐要出门子,蔫不出声儿地找别扭!要不是引娣拦着,昨儿晚上他爸就揍他了!”

梁引娣气头上,脑子可没乱,“妈,一码归一码,我爸昨儿是自个儿买卖不好,拿柱子撒筏子,他才多大点儿,禁得住门栓子么?到他真该揍的时候,我多昝护犊子了?行了,你把脑袋抬起来,好好跟我说,我怎么屈着你了?”

筱楼这才知道,没有姐姐发话,柱子委屈归委屈,却不敢起来。

柱子脑门上都印上了炕席花,抽抽噎噎回话:“点心,点心是玲姐给的。昨儿,昨儿夜里有戏,我,我跟后台写作业,玲姐来给我点心,我没要,她说,她说姐姐是她嫂子了,亲家奶奶特意叫给我做的。”

柱子不敢碰腿上的伤,只能在没打着的地方揉搓,还齉着鼻子:“先生说,长者赐不敢辞,姐姐,姐姐从前也说来着,家里,家里人给的东西,能要。我这才要的……姐,我没眼皮子浅,没有……”

这话直听得筱楼都心疼了,掏出手绢给擦眼泪,“我们玲子做的点心香着呢!人孩子自个儿没吃,留着给你,结果你还打人!”

梁引娣脸上有些挂不住,一边儿给柱子穿衣裳,一边儿数落,“甭觉着我冤了你!拿了点心,昨儿晚上为什么不说?哦,我一直跟爸妈说事儿来着,是吧?就想单给我!爸妈那儿就不给了?还有师父呢?你眼里就没别人了?”

柱子由着姐姐摆弄,忽然一把搂住了引娣的脖子,“姐姐就能跟家呆二十六天了,我舍不得……”

梁引娣心里也一片潮热,却偏不肯叫眼泪流出来,“行了行了!我又没死!诶?筱贝呢?”

筱楼也奇怪,筱贝明明跟他一块儿进的门,怎么转眼就不见人影儿了呢?还是梁老太太答:“刚自个儿扛着箱子走了,还得是唱大武生的孩子,力气真足!”

梁引娣整整衣裳,给柱子拧手巾擦脸,却瞟着她妈:“我虽出了门子,你们可不许给柱子委屈受!往后他哪儿做错了,您让他找我来,是打是罚我掂量,我爸手上没个轻重,打坏了可别怪我翻脸!”

——————

问:杜师傅为什么希望梁引娣赶紧结婚?

答:他太了解自己徒弟了,俩人处的时间一长,就要干架了。

小水

(七十七)陪你重新长大

虽然叶知行会在受罚的时候偷偷抱怨父亲的严厉,可他也知道,清平实在算不上一个严苛的父亲。

 

比如自从他可以每天正大光明地玩一会儿小狮子后,清平隔三差五就会送给他一些孩童玩儿的小玩意。这一夜甚至还在睡前特地给他送了一个拨浪鼓来,让叶知行哑然失笑。

 

这不是逗小婴儿的物件嘛。

 

“儿子,你玩过这个吗?喜不喜欢?”

 

叶知行配合地接过来,“喜欢……只是,今天孩儿在书院时,有同窗悄悄问我,咱们府里最近是不是有喜事,要添丁进口了?”

 

“嗯?这是什么谣言?”

 

“因为他们听说侯爷最近到处搜罗玩具……”

 ...

虽然叶知行会在受罚的时候偷偷抱怨父亲的严厉,可他也知道,清平实在算不上一个严苛的父亲。

 

比如自从他可以每天正大光明地玩一会儿小狮子后,清平隔三差五就会送给他一些孩童玩儿的小玩意。这一夜甚至还在睡前特地给他送了一个拨浪鼓来,让叶知行哑然失笑。

 

这不是逗小婴儿的物件嘛。

 

“儿子,你玩过这个吗?喜不喜欢?”

 

叶知行配合地接过来,“喜欢……只是,今天孩儿在书院时,有同窗悄悄问我,咱们府里最近是不是有喜事,要添丁进口了?”

 

“嗯?这是什么谣言?”

 

“因为他们听说侯爷最近到处搜罗玩具……”

 

清平笑问:“你没告诉他们,那些都是给你玩的?”

 

叶知行红了脸,“那怎么能说,孩儿都长大了。”

 

“好,你长大了,”清平看着少年人盘腿坐在床上,偷偷把拨浪鼓和小狮子都塞到被子里面,心底又是酸楚又是怜惜,“但是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陪我的孩子再长大一次。”

 

小孩子拉拉他的衣袖,“那孩儿以后会有弟弟妹妹吗?”

 

“什么?”

 

“孩儿这次听到很多议论,他们都说侯爷正值盛年,说不准哪天就会再娶几房侧室,皇家子孙自然也要繁盛些才好。”

 

“那你想要吗?”

 

叶知行目光躲闪,压着嘴角说:“想……”

 

清平浅笑,敲了敲他的小脑袋说:“说谎的小孩儿要被打屁股的!不要胡思乱想,父亲管教你一个都费力,没有心思再多养几个了。”

 

“真的吗?”

 

“你看,明天我不还要给你当‘侍卫’,陪咱们世子下去视察税收吗?”

 

“难道不是父亲要微服私访,顺便考考孩儿的本事嘛。”

 

“你知道就好,早点休息吧,养好精神才能应对父亲的考试。”清平拉着被子给他盖好,很细心地没有抖落出里面的各式玩具来。

 

叶知行闭上眼睛,眼前全是各地的账目数据。

 

世子出巡的消息不胫而走。地方官吏们只要见到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就战战兢兢地试探,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还是没有人迎接到真正的世子。

 

“唉?你半年前偷了我的糖葫芦!今天可叫我给逮到了!”小贩扯住叶知行的衣襟。

 

“我,我是来还你钱的!”

 

“我看你是又来偷东西的!这条街上都知道你是没爹管教的野种!”

 

“我有!你放开我!”

 

“放开他!”清平一掌打过去。

 

“父亲!”叶知行三步并两步跑到清平身边,抬眼就是藏不住的委屈。

 

清平把钱袋递给他,“该还人家多少银子,去给他吧。”

 

叶知行摸出几块碎银子,转身对小贩说:“当时说了是借你的,我就一定会还!我有爹爹,我爹爹现在来接我了!”

 

清平本不愿意再去回忆半年前那场差点斩断了父子情分的风波,可自家儿子却盯上了那句陪他重新长大一次,一定要父亲和他回老地方创造一个新的记忆,抹去那段痛苦。

 

清平答应得很爽快,正好可以借此虚虚实实让各地方放松警惕,再查起税来更得其手。

 

父子俩走在闹市里,“哥哥说当时给你留了银子的,怎么不用,还出来偷吃的?”清平不解地问。

 

叶知行闷头走了几步才说:“不想用,我故意的。”

 

“故意找打?”

 

“万一父亲知道了,一生气就来找我了呢!”

 

清平无言以对,拉起儿子的手,“挺起胸膛来走路,你不是要重新过那段日子吗?现在有父亲在你身边了,你要底气十足,快快乐乐的!”


哈哈 短了一些,刚刚回来开始工作,证明一下我没弃文~ 

酒酿小狗·

【色授魂与】31

「你们有没有感觉,小楚和队长,好像早就认识一样?熟得不对劲!而且小楚看队长的眼神……嘿嘿嘿。」

现代刑侦|实践向|双强

看起来比较不正经但气场很强的攻 x 一门心思复仇所以做起事来不要命的受

【高中生坠楼案|沉默的鸣蝉】17

          陆酩唱完这首歌下来,一路都有人给他喝彩,还有拎着几瓶酒要跟他拜把子的。陆队长左支右绌,婉拒了好几轮后才推脱出来。

  

  “真没想到哇。”霍宇夸张地鼓掌,“队长你还真行!唱嗨的唱这种深情都还挺像回事!”

  

  “...

「你们有没有感觉,小楚和队长,好像早就认识一样?熟得不对劲!而且小楚看队长的眼神……嘿嘿嘿。」

现代刑侦|实践向|双强

看起来比较不正经但气场很强的攻 x 一门心思复仇所以做起事来不要命的受

【高中生坠楼案|沉默的鸣蝉】17

          陆酩唱完这首歌下来,一路都有人给他喝彩,还有拎着几瓶酒要跟他拜把子的。陆队长左支右绌,婉拒了好几轮后才推脱出来。

  

  “真没想到哇。”霍宇夸张地鼓掌,“队长你还真行!唱嗨的唱这种深情都还挺像回事!”

  

  “可不嘛!”吴薇薇今晚喝了不少,她笑意盈盈,托着下巴晃脑袋,“很有崔健的感觉。”

  

  陆酩回到桌边重新坐下,目光在桌下的空酒瓶一掠,“行了别拍马屁了——说好一人喝一瓶,又叫了吧?”他抬起筷尖绕圈一点,“尤其是薇薇!喝那么多晚上该不舒服了,都给我停啊,就算我请客也不能这么逮着薅吧?”

  

  公职人员周内不能喝酒,可在此时此刻,大家都心知肚明,是陆酩故意纵着他们。

   

  吴薇薇偏着头举起杯子,塑料做的一次性餐具,指尖一收,杯里的酒也一起被捏变了形。

  

  “队长……”她轻声说,“凭什么呀。”

  

  吴薇薇眼睛缓缓眨了一下,试图按下喉咙里的哽咽:“凭什么不让我们查,哪怕再给我们几天,几天就好了……”她喃喃开口,醉意熏得她眼底发红,“你们知道复旦大学冬令营的名额有多难得吗?这种名额一般都是给数理化学得好的学生,百分之八十是男生,可她是一个女孩子……

  

  ”她才十七岁,十七岁,我十七岁的时候摔破了膝盖都会掉眼泪,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该有多疼啊……”

  

  眼看吴薇薇说着又要一饮而尽,陆酩眼疾手快夺走她手里皱巴巴的杯子,搁在一边,“别喝了。”

  

  “队长。”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委屈地抬起目光,“我心里难受。”

  

  霍宇低头拿了根烟,打火机哒地一声响,没冒火。他叼着没点着的烟,低头闷笑:“咱一队……有点儿丢人啊。”

  

  “说什么呢。”林跃南拽他,“你别拱火。”

  

  “那我该说什么啊?”霍宇猛地抬头,没点燃的火却跳在他的眼睛里,“说我们尽力了,说我们依法办案,该查的都查了,却没有办法还一个姑娘的清白。”

  

  “明显就是有问题啊……”他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怎么没人信我们呢。”

  

  

  

  

  

  陆酩是突然起身的。

  

  没人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他动作干脆,连椅子腿刮在地上的声音都带着一点急促。手机都没带,只是抄了个口袋,大步就往外走。

  

  “哎哎哎!”霍宇这才反应过来,“队长干嘛啊?不是吧,都怪你吴薇薇!你把队长气走了!”

  

  吴薇薇眨巴着眼睛,有点懵,“不是我吧……我不是就喝两口吗?”

  

  “你刚才都快哭了行不行。”霍宇嘴上埋怨,坐直身体瞅,“不至于吧?他刚刚不还唱歌来着……”

  

  林跃南啧了一声:“就是你俩!一个哭一个骂的,让你们别说别说,他不走才怪。小楚你——”

  

  他刚转头,就看到楚盏也慢悠悠站起身来,拉了拉衣摆。

  

  “我去看看。”楚盏说。

  

  “我靠你看看,”霍宇看他背影走远,低声嘀咕,“这什么气场啊……哎你们觉不觉得,小楚和之前的那些实习生有点不一样的,他好像一点不怕咱队长。”

  

  “我也觉得。”林跃南附和点头。

  

  “对对对!”吴薇薇忽然眼睛一亮,颇为兴奋地戳着桌面,“你们有没有感觉,小楚和队长,好像早就认识一样?熟得不对劲!而且小楚看队长的眼神……嘿嘿嘿。”

  

  “打住啊吴薇薇!”林跃南眯起眼睛看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嗑起来了!”

  

  “嗑什么?”霍宇迷茫地来回看看。

  

  “啧!我就说说嘛。”吴薇薇抬手推了一下霍宇额头,“小孩子不要插嘴。”

  

  

  

  终南市的夜晚很热闹。

  

  小吃摊上挤满了人,本地人和游客都喜欢在这个时间出来溜达,吹起的热气里混杂着各种调料的刺激性味道。

  

  陆酩没走远,他站在路灯下面,低头抽烟。火光一明一暗,影子在灯下被拉得细长。

  

  听到脚步声,他有那么一瞬轻轻侧了侧头,又慢慢把烟往墙角一抵,悄无声息地灭了。

  

  陆酩没有回头,只抬手拉了拉外套的领口,低声说了句:“出来干什么。”

  

  楚盏脚下小心避过一块啤酒瓶碎玻璃,停在他身边,“喝酒又抽烟,也是医生允许的?”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一点还在微冒白烟的烟蒂上。

  

  “你喝醉了吗?”楚盏问。

  

  “你根本不让我喝啊。”想起那瓶被刻意推远的酒瓶,陆酩笑了一声,“——没有,有点想吐。”

  

  说完这句话就没再说话,他们站在风里,默不作声地望着路对面的信号灯。

  

  红灯时间很长,楚盏看着逐渐往下掉的秒数,突然轻声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结局可能会是这样?”

  

  陆酩没有回答,只慢慢吐出一口气。

  

  “说是三天,“楚盏说,“可你心里早就知道,他们不会真让我们查到最后。”

  

  陆酩抬眸看他一眼,终于笑了下:“不愧是高材生,聪明呀。”他转了视线,漫无目的地看向天边,“——其实当时新警训练,你的成绩早就该被淘汰了。知道我为什么会留吗?”

  

  楚盏偏头看他。

  

  “记得吗。”陆酩也看他,唇边含笑,“第一天的时候,你非得跟我犟——刚刚来这儿的时候,我也这样,我也会问许多个凭什么。”

  

  马路对面绿灯亮了,路口人声涌动,电动车哔哔穿过,脚步声、笑声、引擎轰鸣声混在一起,十分热闹。

  

  “你和薇薇他们都有这么一股劲。”陆酩说,“可我,我的这股劲已经冷下来了。”

  

  “我不怕冷。”楚盏轻声说。

  

  “你会怕的。”陆酩叹了一口气,虚哑的嗓音混着无奈,“有一天你站在尸检室、听完受害者家属的哭声、看完所有档案、写完全部报告之后,你也会问自己——‘我做这些真的有意义吗?’”

  

  

  

  

  楚盏站在他身旁,两人都不说话,风从街口一阵阵地灌过来,把各种味道卷得七零八落。楚盏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头摸出个小东西,轻声问:“你吃糖吗?”

  

  陆酩像没听懂:“什么?”

  

  “糖。”楚盏把手伸出来,掌心是一颗草莓味的硬糖,糖纸被他捏得规规整整,边角因为长时间揣在兜里而有点卷翘。

  

  陆酩低头看了他手心一眼,愣了两秒,接过来,“草莓味的?”

  

  楚盏点点头。

  

  糖纸在他指间“沙沙”响了一下。他没立刻吃,而是盯着那颗糖看了一会儿,才把糖纸缓缓拆开。草莓糖化开时酸酸甜甜的,混着他齿间一点烟气一起嘬进了舌尖。

  

  “甜得有点假。”陆酩含着糖,话说得有点不清楚。

  

  “这玩意儿本来就不靠真材实料。”楚盏撇撇嘴,“还能真是草莓做的吗?”

  

  面前人忽然抬起手靠近楚盏的脸,屈起的指节轻轻刮了一下他嘴角。

  

  楚盏条件反射地往后一偏,皱眉盯着他:“你干嘛?”

  

  “粘上了调料。”陆酩收回手,看着楚盏戒备的模样好笑道,“你又要骂我了?”

  

  楚盏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回去吧。”他最终说,率先转了个身子。

  

  

  

  

  “这个案子,”两个人并肩往回走的路上,楚盏低声说,“我总觉得我们漏了点什么。”

  

  陆酩没有插话,只是等着他继续。

  

  “第一点,天台。”楚盏慢慢道,“我们一直假设陈浩有钥匙,可其实……天台根本不需要钥匙。”他顿了顿:“有一种可能,那门本来就开着。”

  

  “你觉得是学校里其他人开了天台的门?”陆酩问。

  

  “不是‘觉得’,是这个方向确实更合理。”楚盏思索着开口,“第二点,周小雨的档案问题——不是她的学生档案,而是心理咨询记录。这个人煞费苦心调换,真的是为了掩藏周小雨的事情吗?陈浩做得出校园霸凌的事,但他没那个权限,更没那个心思调换档案。”

  

  陆酩点了点头:“第三点呢?”

  

  楚盏沉默片刻,继续说,“第三点……所有人的态度,包括不限于学校里和学校外的人。你记得小雨的母亲吗?我们第一次接触她的时候,她几乎情绪崩溃。但第二次再去,她却突然说小雨或许真的存在自杀的可能。”

  

  “像是有人教的。”陆酩补充道。

  

  “或者说,是她害怕。”楚盏说,“她怕说出真话,怕丢掉点什么——学校承诺的补偿,或别的。”

  

  “所以她把自己说服了。”陆酩低声说,“还有吗?”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我最想不明白的。”楚盏的声音低了下去,“陈浩。他是个典型的‘校园施暴者’,可你不觉得他太……典型了吗?”

  

  陆酩边往前走,边侧头看他。

  

  “我们查了他的家庭背景,父亲是副厅级,母亲是知名大学的教授,可你看陈浩本人。”楚盏慢慢说,“他是压抑、暴躁、自卑又焦虑的混合体,靠霸凌别人来获得某种成就感,有强烈的攻击性和防备心理……”

  

  他停下脚步,陆酩也跟着停下,目光落在楚盏的眼睛中。

  

  “或许,这个案子的受害者并不只有小雨一个人。”楚盏轻声说。

  

  

  

  他们走到大排档门口,远远地看见霍宇还在招手,一边焦急地大声喊:“哎哟!你俩怎么还真聊这么久?”

  

  “怎么了?”陆酩看出了他表情中的不对劲。

  

  他身边的吴薇薇正低头盯着手机,脸色却不像在开玩笑。林跃南的脸色也有些凝重。

  

  陆酩眼神一动,快步走了几步,一落座,霍宇就凑过来,手机屏幕几乎贴到了他脸上。

  

  “头儿,快看热搜。”霍宇压低声音,“有情况。”

  

  屏幕亮着,微博界面打开着。

  

  【#终南一中 女生坠楼#】

  

  话题排在尾部,只有几万热度,却在极速攀升。最上面一条是匿名爆料贴,博主账号不起眼,文案也不过寥寥几行:

【我们学校以前也出过事,但没被查出来。终南一中的,真的没人知道吗?一个女孩跳楼,真的是压力太大?】

  

  楚盏也拿出手机,点进热搜。评论区正在刷新。

【我也毕业于终南一中,知道的人都不敢说话,听说这个事情和校园霸凌有关!】

【能说吗,终南一中校园霸凌早就有了】

【当年就有人跳楼,被压下来了】

【听说她是成绩最好的女生之一,怎么会“突然”坠楼】

【希望有人查一查】

  

  

  

  

  热搜的数字还在往上涨。大排档的灯光昏黄,晃在他们之间。楚盏手指一滑,屏幕上弹出最新一条推文,来自一个看似普通的用户。

  

  【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我们几个都被那几个人逼过。终南一中那几个混在一起的男生,尤其是姓陈的那个,以前就有前科!】

  

  紧接着就是一条转发:

【求彻查终南一中事件!不能让这样的事就这么过去!】

  

  更多的评论如潮水般翻涌而来:

【看到“陈浩”两个字头皮一紧,当时我也在】

【他们几个人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校方一直护着】

【拜托有谁能关注一下,不能又是热一会就没了】

  

  吴薇薇攥着手机,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我的天……这叫什么啊!真有种‘反转局’的感觉……”

  

  霍宇也忍不住激动地把手一拍桌子:“这回,哪怕我们不查,终南一中的事也压不住了!太好了!”

  

  陆酩没有说话。他眼神定定地看着手机屏幕,拧在一起的眉头一直未曾松开。

  

  楚盏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你不高兴吗?”

  

  陆酩慢慢抬眼看他一瞬,又移开,眼睫缓缓垂下来。

  

  楚盏于是换了个问法:“这是好事吗?”

  

  他手指缓缓转着桌上的烟盒,过了片刻,才轻声开口:“……那天我去市局的时候,梁副局留我多坐了会儿。他说了一句话,我记到现在。”

  

  陆酩垂下眼睛:“他说,不要舍近求远,一个人的真相就不值得被追回了吗。”

  

  四周嘈杂,夜风裹着油烟味从摊位间穿过。

  

  他的手指停了下来,最终轻声重复了一句:“……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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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还有一章第一个案子就结束啦,有什么对于第一个案子我没写清楚没写明白的地方都可以在评论区问我!第一次写刑侦肯定会有很多bug……大家畅所欲言就好!

也借着第一个案子写完的契机稍微停一停~大家缓一下我也暂时喘口气^^


暖风南河岸

他乡遇故知番外【首徒】(177)

胡师傅把梁家要的彩礼数目一说,惠姐儿先不乐意了:“一百斤小米、一百斤白菜和两床被窝?不是,他可真敢要啊!再说了,哪有拿白菜当彩礼的!这是嫁闺女还是卖闺女呢!”

胡师傅也觉着这聘礼多了些,只能帮着劝和:“她下头兄弟多,估计爹妈是指望这大闺女的彩礼钱,好给儿子说媳妇。”

筱楼也没想到梁家张口就要这么些,拧着眉毛觉着不是滋味起来。他穷小子一个,家里还有俩挣不来饭钱的小兄弟,出师唱了这几年戏,挣的钱全填补家里了,手里一点儿闲钱也没有。如今要娶媳妇,全得师父出钱,可戏校的工资是有数的,师父是抱总讲的教习,一个月也就挣十斤小米!

“师父,要么,算了吧,左右也没处多长时间,又不着急……”

栾云平......

胡师傅把梁家要的彩礼数目一说,惠姐儿先不乐意了:“一百斤小米、一百斤白菜和两床被窝?不是,他可真敢要啊!再说了,哪有拿白菜当彩礼的!这是嫁闺女还是卖闺女呢!”

胡师傅也觉着这聘礼多了些,只能帮着劝和:“她下头兄弟多,估计爹妈是指望这大闺女的彩礼钱,好给儿子说媳妇。”

筱楼也没想到梁家张口就要这么些,拧着眉毛觉着不是滋味起来。他穷小子一个,家里还有俩挣不来饭钱的小兄弟,出师唱了这几年戏,挣的钱全填补家里了,手里一点儿闲钱也没有。如今要娶媳妇,全得师父出钱,可戏校的工资是有数的,师父是抱总讲的教习,一个月也就挣十斤小米!

“师父,要么,算了吧,左右也没处多长时间,又不着急……”

栾云平先急了,“怎么不着急啊!筱亭比你小两岁,眼瞧着都要成亲了!看了这么些个,好容易有个合眼缘儿的,人家头生的大闺女,也没要金的银的,没事儿,咱们给!”

惠姐儿直瞪眼,“说得轻巧!你有多少体己?娶完儿媳妇,日子就不过啦?除了大的,还有二的呢!筱楼啊,你甭着急,奶奶再给你瞧一个,再说你们团里那么些唱角儿的姑娘呢!还能跟她个傍角儿的身上吊死?话说回来啊,我瞧着小云就不错,知根知底的,家里也没拖累,将来都得指着你,小岳,回头让你们老太太给问问。”

小岳原本是栾云平拉来参详彩礼的,谁叫这院里就数他有聘儿媳妇的经验,听师娘忽然点起了鸳鸯谱,没敢胡乱知应,只问:“师哥说的对,旁的闺女成亲都要个什么金啊银啊的,戴出去也体面,这孩子只要粮食?就没提旁的?”

胡师傅点头,“场面人家,没那么些讲究,说起婚事也都是过日子的话,还嫌排场大费钱,说不如省点钱多给师父做两身棉衣裳实惠。”

大家都看向栾云平,栾云平一锤定了音,“成!彩礼是一时的事儿,过日子可是一辈子的操持,不算多。”

他怕筱楼心里头过不去,又对着惠姐儿解释,“这不单是给筱楼娶媳妇,也是给我自个儿找老来的倚仗。不是我们筱楼瞧上人家闺女了,是我认定儿媳妇了!那孩子是爽利人,嫁进来是要当大孙媳妇的,当家理事准是把好手,我中意。”

晚上,栾云平干脆没让小岳回家,扣在东抱厦问完会亲家的事儿,又说起了成亲该预备的东西,“你们老太太儿女双全,又养活出你这么个大角儿,可是最有福气的,还得求怹给我们孩子做两床被子,到时候师娘那儿做两床,筱楼他妈那儿再做两床,满够了。”栾云平笑吟吟地看着小玲子,“对,还得给我们闺女做身新衣裳!新嫂子进门,我们玲子就是姑奶奶了,可得气派气派!”

玲子乐颠颠地出来,却瞧见她大哥闷不出声地练功耗腿,脸上一点儿笑模样也没有。

“筱亭哥一提要娶成双姐,恨不能后脑勺都带着笑,您怎么不大高兴啊?”玲子坐在廊子下头,歪着脑袋疑惑道:“我瞧着这嫂子挺好,您不是喜欢大眼睛的么。”

筱楼叹气,这丫头果然被惯成大小姐了,“不许嫂子嫂子地瞎叫了!十斤小米就够一大家子人吃一个月,你忘了?大姐成亲,姐夫拢共给割了二斤五花肉,还都叫咱爸下酒了。二姐那会儿,婆家嫌咱家没陪嫁,说好给五斤白面,到了只给了玉米面。你算算吧,加起来能不能抵得上二十斤小米?”

晚上,听着师哥跟炕上翻过来掉过去地睡不着,筱贝闭着眼睛开解,“我跟您说,师父炕柜里有个折子,年三十守岁的时候,怹就跟我说了,那里头的钱就是给咱俩娶媳妇用的,师父早预备好了。别说一百斤小米了,就一百斤猪肉也买得起,您就放心吧!”

“放屁!”

筱贝被吼得一个激灵,立马不困了。筱楼干脆坐起来,一把扯了他被子,“眼下的日子瞧着是安稳了,可往后怎么样谁说得准?那些钱师父攒了半辈子,有多少我比你清楚!咱俩娶个媳妇儿,把怹一辈子的积蓄都败光了?怹往后年岁一天天大了,有个病有个灾可怎么办?”

筱贝可不这么想,“师父年纪大了,咱俩年轻啊!养活师父那不是咱哥们的事儿么,还用得着怹自个儿攒钱啊?”他拽拽被子,不老服气的,“再说了,师父可不老,赏下来的板子可比您打得疼!”

 

第二天一早,筱楼先回了米市胡同一趟,到团里的时候,梁引娣正在给筱贝吊嗓子,“高音儿还是有点儿飘,这么着,你先别就着你师哥的调门唱,来来回回的瞎耽误工夫。往后我先给你降半个调,等你气息稳了,再慢慢涨调门儿。”

她如今说起话来,已经很有些当家嫂子的派头了,“这是慢功夫,跟你耗顶耗腰是一个道理,着急也没用。我天天给你溜着,你得空就找我来,晌午也行,下了班也行,都没事儿!就一样,可不能停啊!”说完,她还像对待柱子似的,挑了挑眉毛,“要是半途而废,叫我白费力气,我可翻脸!”

筱贝好些年没叫女人家这么管过了,恍惚间倒像是回到惠姐儿身子还康健的时候,眼前的小嫂子个子矮他足有两个头,却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心甘情愿点头,“诶,我知道了。啊,师哥来啦!我练功去了!”

“茶缸子嘿,忘窗台上了!抬屁股就走,丢三落四的。”梁引娣早习惯了帮人禁管东西,瞧见筱楼进来就定弦,“还是打《桑园寄子》的二黄开始吊么?”

筱楼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道:“早上胡爷爷给吊了两段儿,今儿,今儿就算了吧。”

他俩天天见面,脸色可瞒不了人,梁引娣放下胡琴,丝毫没遮掩,平平静静问:“你嫌彩礼多,不想跟我处了,是吗?”

筱楼没想到她这么干脆,一时间不知怎么答对,引娣却又开了口,“确实多,这我知道。你家里头也不是出不起,是有顾虑,怕有一回就有二回,再一个,你师弟还没说媳妇,将来也得照着我的例给,他家里没人,针头线脑都得师父出,这我都明白。不过你放心,我梁大妞说话就没不算的时候,这辈子我就只问你要这些彩礼,再没旁的了。这些天,你家里的事,我打听了,你托胡师傅带的话,我也听着了。这个你放一百个心,我进了你家的门,自然同你一起在师父跟前儿侍奉,师爷师奶、你家里的老娘也都是咱们管着。你是大哥,我就是大嫂子,弟弟妹妹我也全当自个儿的待,绝不分里外远近。咱俩挣的钱,放一起花,没你点头,我不往娘家拿。我是什么样的人,这几句话你还是信得过吧?”

筱楼同样一个磕巴没打,“我信。”

梁引娣放了心,还是照直问:“那你告诉我,是师父不同意,还是老家儿不同意?”

筱楼挠挠头,“没,师父跟我妈都挺乐意的,就……”

“那就是师爷师奶了?嗯,老人家没见过我,难免的。叫师父为难了是不是?”梁引娣见筱楼没吭声,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这么着,你领我见见师奶,我自个儿跟怹说。”

“啊?你预备怎么说啊?”筱楼纠着眉毛,“算了,还是你教给我,我去跟师奶说。”

引娣撇撇嘴,“我可信不着你的口条。老话讲,人怕见面树怕扒皮,我就诚诚恳恳地跟师奶有什么说什么,成与不成都我自个儿担着,师父操心又受累的,咱们不能叫怹为难。”她又拿胳膊肘碰碰筱楼,“我也不想你两头作难。”

筱楼本想跟师父商量一下挑个日子,梁引娣却整整衣裳要起驾了,“没那么麻烦,我先傍着小云现又傍着你,成不成的,到家给老太太磕个头也是应当应分,走吧!”

见着了老郭和惠姐儿,梁引娣也不遮着掩着,开门见山道:“我知道这彩礼的事让师父有些为难了。不是我们家不懂规矩,这彩礼数是我说的,也是我算出来的。这里头有二十斤小米给我大弟弟说媳妇,那姑娘等了他二年多了,我们不能负了人家。还有二十斤,是给我师父的,怹一辈子无儿无女,一直拿我当闺女看,我爹妈那儿有的,怹也该有。两床被窝也是为我爹妈和师父要的。余下的小米和白菜留给我爹妈,我嫁了人就不能常在他们跟前孝敬了,家里头就靠我爸一个人拉弦,多留些小米和白菜,多少叫怹二老吃顿饱饭。另外的二十斤……”

她顿了顿,还是照直说道:“是给我小兄弟的。”

惠姐儿蹙了蹙眉,“也是预备说媳妇用?”

“过了年,整八岁。”梁引娣比划了一下柱子的个头,“我妈生他的时候难产,差点儿送了命,生生跟炕上躺了一年才下得了地。为着这个,他在爹妈跟前儿不大受待见,是跟我背上背大的,我师父给掐算过,这孩子是能念大书的。您知道,五子门的孩子,送到学堂都让人瞧不起。现在好容易日子好起来了,我想供他念两年书,这些小米,是学费。”

惠姐儿的脸色晦暗不明,梁引娣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不瞒您说,早好几年就有媒人往我家里来了,可一听我要拉拔这么小一个兄弟,就都不干了,嫌他是拖油瓶。可他叫我一声姐姐,我舍不下,怎么着也得给他寻条生路。”

正说着,就听胡师傅跟院里问,“呦!你是谁家的孩子?”

“爷爷,我姓梁,我等姐姐回家。”

稚气未脱的童音,有些怯怯的可爱,惠姐儿招招手,“叫进来,让我瞧瞧。”

孩子进屋磕头,惠姐儿的眼神顿时就直了,柱子的脑袋后头,也留着一根长长的铜钱辫儿。

栾云平下班一进门,就看见惠姐儿喜笑颜开地指挥玲子装点心,还点名送去团里给柱子吃,“可怜见儿的,大夜里的还得陪姐姐拉琴,那后台七吵乱嚷的,还能躲一边儿老老实实温书,真是好孩子!玲啊,回头瞧瞧他爱吃哪个,你再多做些。”

栾云平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老郭憋不住笑,“这才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上回瞧见这么愣的,还是你小子问我学徒给不给工钱呢!”

——————

天底下的姑娘都是小梁这样,媒婆就要饿死了:拒绝一切营销传话,主打一个真诚!

苹果的诅咒

第83章 鿫化氢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赵辛越径直往长形会议桌的主位走去。


“越哥。”“越哥好。”众人纷纷起身打招呼。


坐在主位左侧第一个位置的江烨看了跟在赵辛越身旁的陆迟一眼,将手中的文件合上,这才起身颔首道,“越哥。”


赵辛越落座,陆迟把赵辛越的文件夹和茶杯放好,这才退出会议室。


“守着,不许旁人靠近。越哥有叫人的话就赶紧过来叫我。”陆迟朝会议室门口的几人说道。


“是!”


会议室旁边有个休息室,平时内八堂堂主开会需要屏退左右的时候,他们这些随身或随行的人就会在休息室等候待命。


陆迟走到休息室门前,还没推门进去,与休息室一墙之隔的旁边过道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把...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赵辛越径直往长形会议桌的主位走去。


“越哥。”“越哥好。”众人纷纷起身打招呼。


坐在主位左侧第一个位置的江烨看了跟在赵辛越身旁的陆迟一眼,将手中的文件合上,这才起身颔首道,“越哥。”


赵辛越落座,陆迟把赵辛越的文件夹和茶杯放好,这才退出会议室。


“守着,不许旁人靠近。越哥有叫人的话就赶紧过来叫我。”陆迟朝会议室门口的几人说道。


“是!”


会议室旁边有个休息室,平时内八堂堂主开会需要屏退左右的时候,他们这些随身或随行的人就会在休息室等候待命。


陆迟走到休息室门前,还没推门进去,与休息室一墙之隔的旁边过道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把烟灭了!在这里抽什么烟?”


是顾庭风的声音。


陆迟不由停住了脚步。


“马上灭马上灭,嘿嘿。”旁边的两人赶紧赔着笑脸把烟掐灭了。


“安排你们做的事呢?船什么时候靠岸,都没问题吧?”


“今天下午就靠岸,一切顺利,风哥放心。”


“嗯。货到了就放进仓库里,派人二十四小时守着,别出了什么差错,过两天烨哥要亲自去看货的。”


“是,明白。”


顾庭风又瞥了眼面前的两人,“我再跟你们强调一次,货入了库后,仓库里、包括守在外面的所有人,谁都不许携带火源,更不许抽烟,谁要是明知故犯,我扒了他的皮!”


“不会,绝对不会!风哥放心。”


见话说完,顾庭风似乎在往外面走,陆迟赶紧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聊着天,陆迟接了杯咖啡,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有些心不在焉的喝着。


“阿迟,这几天都没看到你啊,怎么,休假了吗?”


陆迟刚坐下片刻,内八堂陪堂堂主邹宏文的随身就过来意味不明的跟他套近乎。


陆迟看了他一眼,“没休假,宅子里事多,就没来这边而已。”


那人显然不信,继续探听道,“你是越哥的随身,又不是管家,越哥这几天都常过来总堂,你不跟着?”


陆迟笑了一下,脸上却没任何笑意,“不说你又要问,说了你又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陆迟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我去上个洗手间。”说完径直出了休息室。


“呸,拽什么拽。”那人看着陆迟的背影低声骂道,“也就命好抱上赵辛越这条大腿,不然你算个什么东西。”



云川漫步

第19章 记账

✓ 偏执热烈攻 x 清醒男神受,年下,6k字更新

【“对于伤害过我的人,该做的是及时止损”,如果这句话成立,第一个被“止损”的,应该是你。】





 

 

卫坤站在沙发位前,淡淡地说:“早到了怎么也不跟我说?我让Miki去接你。”

 

“接什么接?”储铮一见卫坤过来,怒火更深,蹭地站起来,指着他就骂道,“上个星期,轩利的创始人卢克带着当红小花去玩私人游艇,新品香槟酒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给狗仔拍啊!卢克坐在甲板上,美女含着冰块钻到桌子底下一个小时才出来!偷拍到的刺激照片发到网上,挂了整整一晚的热搜,第二天那款香槟直接卖...

✓ 偏执热烈攻 x 清醒男神受,年下,6k字更新

【“对于伤害过我的人,该做的是及时止损”,如果这句话成立,第一个被“止损”的,应该是你。】





 

 

卫坤站在沙发位前,淡淡地说:“早到了怎么也不跟我说?我让Miki去接你。”

 

“接什么接?”储铮一见卫坤过来,怒火更深,蹭地站起来,指着他就骂道,“上个星期,轩利的创始人卢克带着当红小花去玩私人游艇,新品香槟酒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给狗仔拍啊!卢克坐在甲板上,美女含着冰块钻到桌子底下一个小时才出来!偷拍到的刺激照片发到网上,挂了整整一晚的热搜,第二天那款香槟直接卖到断货!什么叫营销啊懂不懂?用一张偷情照把香槟和男人雄风联系在一起,喝了这瓶香槟你也能在顶级美女口中挺一小时,这TM就叫营销!”

 

储铮一口气骂完,骂得口渴,低头去找水喝,但是茶杯已经被他摔了。

 

任朝青攥着沙发扶手的力气,加重了,脸色阴沉得吓人。

 

然而卫坤面色如常,淡道:“储总说笑了。香槟卖的是品味,是面子,把自家品牌和低俗照片联系在一起,恐怕不是成功的营销,而是自降身价。卢克的这张照片,彻底断送了轩利的香槟成为奢侈品的可能性,以后,这个牌子怕是连暴发户都不愿意喝。”

 

卫坤淡定的语气,全然没有被侮辱到,另一边,方梦琦迅速叫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瓷片残渣、拖干净水渍,自己则去重新沏了绿茶给储铮。

 

任朝青的注意力在几个人之间来回地转。

 

一念沉,一念浮。

 

一部分的任朝青在想着怎么用最残忍的酷刑把储铮剥皮抽骨,另一部分的任朝青在想,卫坤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卫坤想要弄死储铮,他不该是现在这种态度。现在卫坤,不卑不亢,但不打算翻脸。

 

也是,领越毕竟是清泉最大的股东,要是传出股东与高管失和的八卦,对清泉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思考间,注意力所及的几个人都没有闲着,储铮暴躁地大吼大叫:“卫坤,你在干什么,啊?那些化学试剂能给你口吗?能让股价硬起来吗?清泉的股价天天软成这幅死样子,你还在这儿装清高?信不信我让你变成钻到桌底下的那个人,跪着把10亿研发费给我舔回来?!”

 

卫坤在淡定地解释:“清泉昨日收盘价相较年初涨了12%,这大概不算疲软。”

 

方梦琦则利落地在一旁重新煮水准备泡绿茶。

 

储铮破口大骂却喝不到水,愈发地暴躁,卫坤始终四两拨千斤,优雅回击他的侮辱,方梦琦快速的准备,所有声音交织成一片,快要打起来的时候,任朝青忽而站了起来。

 

他坐在最靠近门的位置,无人注意,他悄悄地走到方梦琦身边,低声说道:“给他拿一听冰汽水。”

 

方梦琦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谁?”

 

“储铮,”任朝青低声说道,“不要给他泡茶了。清泉在内测期的百香果汽水,给他拿一瓶冰的。”

 

啊?

 

这可是储铮啊!平时喝的茶叶都是10万一斤的名贵品种,他怎么会喝汽水?

 

方梦琦低声道:“你疯了吗?”

 

当着整个屋子的股东和高管的面,任朝青没办法解释,他只能沉声命令:“快去。”

 

方梦琦沉着脸思索三秒,果断转身出了门。

 

片刻之后,一瓶玻璃瓶装的汽水放到储铮面前——方梦琦细心地把玻璃汽水托盘上运输过来,避免手掌接触瓶身导致冰汽水温度上升。

 

这一款玻璃瓶汽水是拉环瓶盖,方梦琦拉开拉环,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

 

“TMD卫坤,你别给脸不要脸!”

储铮骂完这一句,一把抓起桌上的气泡水,仰头灌了下去!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咕噜——

 

他喝了一口又一口,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方梦琦难以置信地看着储铮连续地喝着汽水,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储铮,大口大口地灌着汽水,像是刚打完篮球的中学生,大汗淋漓地往下灌冰可乐,喝完以后还满足地打了个气嗝。

 

任朝青的唇角勾起来。

 

你看,成年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面具。

 

为了不崩人设,宁可把茶杯摔得粉碎,也不能承认自己想要的是一瓶冰汽水。

 

他的眼神投到卫坤身上——要我纡尊降贵去哄一个王八蛋开心,这笔账,可得记在你身上,哥哥。

 

卫坤也没想到方梦琦居然给储铮安排了汽水,太大胆了,一看就是任朝青的主意,不过他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点很合适,笑着说道:“储总,你刚刚问我们,清泉去年投入的研发费用去了哪里,答案就在你的手边。这是我们正在研发的新气泡水,玻璃瓶装,热带水果风味,口味是百香果混合椰子。这是清泉的气泡水高端产品,每瓶的预计售价在10-12元,预期利润率超过50%,配方前后调整了四个版本,现在正在内测。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上市以后肯定能大卖。”

 

“哼!”储铮本能地想说难喝,可是他一口气把玻璃汽水瓶喝掉了一大半,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于是黑着脸说道,“甜死了!你要把人喝出糖尿病吗?”

 

卫坤优雅地说道:“谢谢储总的建议,我会让研发部去调整配方,减少含糖量。”

 

这瓶百香果味的冰汽水,消了储铮的火,也让紧绷的气氛松弛下来。

 

储铮一屁股坐进沙发,嘴里说着要喝出糖尿病,身体很诚实地拿起玻璃瓶,把剩下的汽水喝了个精光,再次开口时,语气缓和了不少:“卫总,不是我要刁难你,清泉的股价这些年一直不温不火的,你受得了,领越可受不了!领越投清泉,指望的是一千倍、一万倍的收益,你们总是稳步发展,我怎么跟老板交代?”

 

任朝青看着储铮狂灌汽水,拧开一旁的常温矿泉水瓶喝了一大口。

 

啧。

 

他也想喝汽水,但是储铮可以特立独行,作为新员工,任朝青却不能不合群。

 

想他堂堂冰泉山小少爷,在家里想喝什么就喝什么,来居然要来清泉受罪,任朝青再次把目光钉在淡定阐述清泉发展观的卫坤身上——这笔账,也记在你身上,怎么样?

 

 

他的目光太赤裸,卫坤好似被一团刺毛球扎中,调整了一下坐姿,才又说道:“储总刚刚问,为什么清泉没有选蒲明作为新的代言人,其实不仅是价格的问题。我们对蒲明进行了全面尽调,蒲明确实流量非常大,但是,恕我直言,他的业务能力非常一般。蒲明作为偶像歌手出道,但是出道至今只出过1张专辑,里面只有6首歌,而且没有一首是他自己作词作曲的,唯一拿过的歌曲类奖项是听快音乐平台的‘年度最佳销量奖’。不知道储总有没有听过蒲明的那张专辑?我听过。”

 

“我把6首歌从头到尾听了一遍,”卫坤凉凉地,“修音修到人声都失真了。”

 

任朝青唇角勾了一下。

 

看不出来啊,卫坤也挺刻薄的,不带一个脏字,骂人骂得真狠。

 

“作为演员,蒲明的资源倒是不错。在知名大导演的电影《奇修仙侠风云传》里饰演男一号,暑期档刚上映。可惜电影上映后,蒲明面部僵硬被影评人称为‘木头人’,表现愤怒只会瞪眼,动作打戏全靠特效,唯一一个亲自出场的‘凶煞连环掌’,掌风弱得像是在吹纸片,毫无凶煞之气。《奇修》在猎影软件的评分一度跌到2.3,后来涌入大量五星评价,勉强把评分拉到3.9,不过,”卫坤淡道,“猎鹰昨天专门发了公告,点明《奇修》存在大量异常账号的评分,为了维护猎影评分的公允性,暂停展示《奇修》的评分,重新筛选评分后再对外展示。储总见多识广,‘异常账号’是什么意思,不用我翻译吧?”

 

异常账号,俗称“水军”。

 

卫坤优雅地下了结论:“代言人之所以被称为‘代言人’,就是因为他代表着公司的形象,人们会不由自主地把代言人的形象和公司形象联系在一起。如果选用蒲明作为清泉的代言人,大家会怎么想清泉?他们会认为,清泉就像蒲明一样,华而不实,不过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储铮火气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大,但还是非常强势:“行,你清高!蒲明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你看不起他!但是,你知道蒲明有多少粉丝吗?你知道他的商业价值有多高吗?上个月蒲明联合修颜美妆做了一场单次的营销活动,你知道曝光多少吗?30亿次!不是3个亿,是他妈的30亿次啊!”

 

储铮拍着桌子说:“是,我承认,蒲明是个没内涵的草包,唱歌跑调,演技也烂,除了一张脸能看以外,一无是处,但是那又怎么样?大把的粉丝爱他爱到能为他去死啊!只要你把蒲明请回来做代言人,清泉的销量绝对卖到爆炸!产品为王的理念早就过时了,现在是流量的时代!清泉就该在最顶级的流量明星身上狠狠砸钱!4000万砸进你的破烂实验室里,连个像样的产品都做不出来!可是4000万投在蒲明身上,他的粉丝能把超市里的清泉饮料直接搬空!那是几十倍的回报!你会不会算账啊?”

 

“储总,”卫坤坚定地说道,“蒲明的流量或许很大,但他不是适合清泉的代言人。我们清泉的理念,始终是产品为王,做出好喝产品才对得起消费者的信任。”

 

“冥顽不灵!”储铮冷哼一声,站起来,“卫坤,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在蒲明的商业名单里,没有看到清泉的名字,我立刻提请罢免运营官!”

 

他看着卫坤,很慢、很长地警告道:“不听话的狗,养着干什么?”

 

储铮说罢,拂袖而去。

 

 

 

 

 

储铮暴怒离开以后,剩下的几位股东和高管层寒暄了几句,也走了。

 

送走股东,卫坤回了办公室,任朝青默不作声地紧跟在他后面进了办公室,他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向卫坤,只见卫坤面色如常,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击几下,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立刻转入工作状态。

 

可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内心起伏得厉害。

 

任朝青看着他强撑的样子,淡淡笑了一声,轻轻关上门,走过去,站在他的办公桌对面,淡道:“刚刚为什么不跟储铮来硬的?”

 

卫坤打字的动作顿了一下。

 

任朝青没有掩饰自己的语气——他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流露出对卫坤做法的不赞同。

 

任朝青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小心掩藏着自己气息,但是处得久了,卫坤渐渐窥到他内里的强势。

 

外人都说,清泉的卫坤是强势的掌控者。

 

只有卫坤自己知道,他的性格非但不强势,反而很宁静,强势只是他作为COO的职责。

 

但是任朝青不一样。

 

上班第一天就处理他的文件,刚才更是要方梦琦给储铮换上气泡水,这些不按常规出牌的背后,是大胆与强势。

 

不过卫坤的动作只停顿一下,就像是一个思考的逗点,紧接着又往下打字。

 

任朝青见他没接话,继续说道:“领越是畅享娱乐的股东,和娱乐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储铮非要让清泉选蒲明当代言人,该不会蒲明是他的情人吧?上个月,藤树科技刚签了樊开宇作为线上购物平台的代言人,代言费是两年6000万,樊开宇才是一线男星,有演技、有颜值,去年凭借《少年往事》里的‘邹小禾’角色拿了苏国电影最高奖项的金麟奖的‘最佳新人奖’,咖位比蒲明大多了,他都不敢要4000万一年。储铮要蒲明开这个价格,呵,是在给情人抬咖吧。”

 

他开始背数据了。

 

卫坤这样想道,他淡淡地说:“储总不是那种人。”

 

“你在替他说话?卫总,储铮刚刚当着全体高管的面,对你说那种下流话,你居然还帮他说话?”

 

任朝青气得没收住脾气。

 

这人是什么圣母吗,别人打他一巴掌,他还要把另一边脸送过去让人打?

 

大概是察觉到人设崩了,任朝青收了收语气:“对于伤害过你的人,该做的是及时止损。那个储铮不是第一次羞辱你了吧?这种混蛋没必要对他客气!”

 

卫坤打字的手指终于停下来,他抬头看了任朝青一眼,眼神很深、很长。

 

卫坤的眼神好像在说——“对于伤害过我的人,该做的是及时止损”,如果这句话成立,第一个被“止损”的,应该是你。

 

任朝青哑了。

 

没办法,他理亏。

 

憋了一路的话,被卫坤的一个眼神给打乱了。

 

任朝青深吸一口气——我刚刚说到哪儿了来着?哦对,储铮是王八蛋,我可以被信赖。

 

等等——任朝青挠了挠鼻子——这话怎么还是不对?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和王八蛋放在同一个句子里?!

 

卫坤抬头,扫向困惑小狗,突然笑了出来:“今天能喝冰美式吗?”

 

正在徒自纠结的任朝青愣了一秒,然后眼睛猛地一亮:“我去给你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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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k字大彩蛋,所以设置了糖果解锁,彩蛋是过去一周里卫坤的生活。


冰美式这个梗看彩蛋~

简单说就是~ 在任朝青离开的这一个星期里,为了让卫坤养胃,交代了咖啡店只准给卫坤做热美式,所以正文里卫坤说的那句话其实是有点在……咳咳。






暖风南河岸

他乡遇故知番外【首徒】(176)

天气暖和,日头落的也晚,晚饭撤下去了,屋里还有亮儿,老梁和杜师傅坐在炕上吧嗒吧嗒地对着抽烟,谁也没吱声,梁引娣摆弄着松香,有些不乐意,“您老二位怎么都不说话啊?要么我明儿自个儿问他,更省事呢!”

“胡闹!”老梁实在是无奈,“你一个姑娘家,上赶着去问亲事?成了倒好说,可要是让人直眉楞眼地回了,你俩跟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就不臊得慌?”

梁引娣不服气了,“我没偷没抢,有什么可臊的!从前他是挑班的大角儿,我高攀不起,可现如今人人平等了,有什么不能问的?穆桂英还阵前招夫呢,我这可是你情我愿。”

“快住嘴吧!”老梁挥挥烟袋锅又不敢真打,推了老哥们一把,“瞧瞧这丫头叫您惯的!什么话拿起来就说!......

天气暖和,日头落的也晚,晚饭撤下去了,屋里还有亮儿,老梁和杜师傅坐在炕上吧嗒吧嗒地对着抽烟,谁也没吱声,梁引娣摆弄着松香,有些不乐意,“您老二位怎么都不说话啊?要么我明儿自个儿问他,更省事呢!”

“胡闹!”老梁实在是无奈,“你一个姑娘家,上赶着去问亲事?成了倒好说,可要是让人直眉楞眼地回了,你俩跟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就不臊得慌?”

梁引娣不服气了,“我没偷没抢,有什么可臊的!从前他是挑班的大角儿,我高攀不起,可现如今人人平等了,有什么不能问的?穆桂英还阵前招夫呢,我这可是你情我愿。”

“快住嘴吧!”老梁挥挥烟袋锅又不敢真打,推了老哥们一把,“瞧瞧这丫头叫您惯的!什么话拿起来就说!”

杜师傅性子古怪,对着这唯一的小徒弟可最是讲理,只管笑着点头,“你爸不去说师父去!好闺女,师父明儿就去钱师傅家,一准儿把这杨宗保给你逮到手!”

“不成!上回我那小角儿给人家一通褒贬,红口白牙地把亲事回了,您这会儿再去,钱师傅能乐意才怪呢!”

梁引娣打小有主意,俩老头一起看着她:“那依着你的意思呢?”

“进团这一个来月我算是瞧明白了,钱师傅虽说是侯筱楼的亲姥爷,说话却未见得管用,能跟婚事上头做得了他们兄弟俩的主的,只有他师父!”

“从前华馨的栾管事么?不是说他受了伤唱不了了,才跟他师父的班子里头管事当教习么,听说现如今跟戏校当孩子王呢!”

梁引娣颇不以为然,“这才是怹的本事呢!栾师父虽是个教习,可下头的师弟岳老板、孟老板都是响当当的大角儿,俩人一口一个师哥,人前人后那恭敬劲儿可不像是装的。头几年孟老板跟上海滩贴时装戏,那风头,大报小报全都是,怎么回到北京就不演了呢?外头都说,就是因为栾师父瞧不上,嫌寒碜,不叫演了。还有岳老板,听说师哥要来后台,来回都是开着小汽车接送,可气派了!成名成蔓的师弟都这么着,手把徒弟的婚事还不是怹一句话的事儿?”

梁引娣说得起劲儿,眉飞色舞:“就上个礼拜,我们团里排《定军山》,栾师父就背着手跟边儿上瞧着,也不知道哪儿里不对,忽然就撂脸儿了,沉着声儿叫:‘侯筱楼!’就这仨字儿,侯筱楼多一句话都不敢,当着一屋子人,直溜溜跪地上等着师父抽。我从前听小云说,岳老板台上不好了,师哥一句话,也得回去请板子。我去考剧团的时候,高筱贝是武生里的头名,栾师父不满意,就跟休息室里,扒了袴子按在条凳上打,小角儿一句话不敢有,报数唱好儿一声也不敢低了。他师父这么厉害,想来这小侯老板也是肯听话的,往后有个什么事,也有管得住的人。”

杜师傅忽然咳了一声,“你一傍角儿的,还是姑娘家,瞧着小角儿没头没脸地挨打挨骂,不赶紧避开,还四处学舌头?我可没教过这样的规矩!”

兴头上叫泼了冷水,梁引娣直嘟嘴:“这不是跟家么……”

杜师傅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没教好!”

“师父师父!”梁引娣赶紧赔礼,蹲地上又给装了一袋烟:“我错了,再不说了,再不说了!”

杜师傅思量片刻,“给郭老板拉琴的胡师傅,我还有几分交情,想必能跟栾师父说得上话。老哥,明儿咱俩走一趟吧!”

梁引娣知道师父是千金一诺,这事儿必然是成了,扒着杜师傅耳边嘱咐了好些话,心满意足地上院里洗衣裳去了。

闺女自小说一不二,老梁还是不大放心,“那姓侯的孩子,脾气秉性如何,是不是个能过日子的,咱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哇!这么兴兴头头地去说亲,万一将来跟丫头不对路,一辈子可就糟践了啊!”

“放心吧老哥,八字我都掐算过了。”杜师傅混浊的眼仁里带着笑,“闺女嫁过去,一辈子不吃亏,是白头偕老的姻缘,只不过呀……”

“怎么?”

“没大事,就,热闹了些。”

 

经胡师傅一说和,栾云平也点了头,在团里,梁引娣算是定下给筱楼拉琴了。栾云平怕大徒弟脸皮儿薄,说破了反而缩手缩脚地别扭,干脆不提处对象的事儿,只说试试琴。他如今礼拜天能休一天,赶上团里排戏正好去看,瞧着那姑娘个头虽矮了些,模样倒挺俊,脾气也爽快,很是能张罗事儿,是个会过日子的。

回到家里,栾云平乐滋滋地和老郭说,“我今儿一看,嘿,俩孩子有缘分。那丫头从前傍着小云来着,考剧团那天,小云没在,她央给筱楼给唱了一段《文昭关》,我想着小岳可能熟悉,特意把大角儿请回来问问呢。”

小岳摆手,“小云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虽然叫一声干爹,我不好总和她说话。在后台瞧见过梁家那丫头两回,眼睛大,合你们筱楼的眼缘儿。不过师哥,您还是先瞧瞧筱楼的意思吧,孩子孝顺,您这儿先发了话说好,他就是觉着不大可心,也会点头。可这到底是一辈子的事儿,睡在一个炕上的人,总得他自个儿相中了才成。”

老郭听着了直乐,“你那大徒弟现在蜜里调油的,你也咂摸出味儿来了,都会教你师哥挑媳妇了。”

“嗐!这话还真是筱亭说的。”小岳大笑,“这可不是我会挑媳妇,这是师娘会挑孙媳妇,筱亭这一二年叫成双調矫的,爽利多了,我们爷俩去泡澡,也能说两句整话了。前儿还说,想上樊家学两出武戏,又怕跟老丈人跟前现眼,叫我给想想辙呢!我说这有什么难的,现如今我也照着师哥教筱贝的样儿,早晨醒了先抽板子,这小子这会儿啊,八成肠子都悔青了!”

惠姐儿跟着乐,“就说娶媳妇管用吧,长进多着呢!这筱亭也是的,什么想学武戏,就想着上樊家好多瞧成双两眼吧。怎么着?他大爷、他师爷的玩意儿还不够他学了!小栾,你这大徒弟有眉目了,二的你也紧着些,别和叫你打傻了似的,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练功。”

 

新胡琴用了半个月了,栾云平没听着筱楼抱怨一句,情知这事儿八成有门儿,晚上洗脚的时候就问:“你不是不爱姑娘给拉琴么?正好云仙社的小川子也到你们团了,早你们就认识,要么你换他的琴吧!”

“啊?”筱楼瞪着小眼睛,“小川子未见得比人家姑娘好呢!小梁十二岁就给戏班子拉琴了,青衣花旦老生全傍过,武场还能来铙钹呢,能耐可比小川子大多了。”

栾云平憋着笑,正儿八经的语气:“是么?那么厉害呢?”

“对啊!”

栾云平瞧着大徒弟认真的样子,差点儿笑出来,“人家姑娘傍过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呢?”

筱楼一愣,嘴巴开合了半天,“……不,不是胡师傅说的么?”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栾云平顺手给他个脑瓢,笑着问:“觉得她好呀?”

筱楼的脸腾地一下红了,靠到师父肩膀上憨笑:“嘿,挺好看。”

栾云平也跟着笑了,拍拍筱楼的手,“成,师父知道了。”

听着胡师傅也还没睡,栾云平干脆拉着徒弟去了前院,把筱楼的意思一说,胡师傅拊掌大乐,把杜师傅的话原样学了一遍,“梁家闺女和闺女的爸妈都顶得意筱楼,那闺女说了,筱楼是有真本事的,台上拿得起来,将来一准儿是大角儿,还说筱楼厚道,是一顶一的孝顺孩子,夸说咱们院里长起来的,都错不了。”

这话比直接夸栾云平更叫他高兴,“我就说么,这闺女有眼光,像我们筱楼这么好的小伙儿,什么歪心眼儿没有,又能干又厚道,哪里找去?”

筱楼长这么大没被师父这么夸过,脸直红到耳朵根,伺候师父躺下,他又觉着不放心,到胡师傅跟前儿补了一句:“我娶媳妇,别的都好商量,只一样,我是顶门的大徒弟,将来定是要守着师父过日子,伺候怹终老的。只要她能跟我一块儿孝敬师父,别的我都应。”

第二天出早功的时候,小孟儿将这话原方不动地学给师哥听,栾云平瞧着手上的刀坯子,沉甸甸的皮子上头,还沾着筱楼前两日晨起请赏打出来的雪。

他捏捏小孟儿的肩膀:“养儿得济,你也收个徒弟吧。”

——————

小孟儿:又要骗我收徒弟?我可还记得您被气吐血的时候呢!

云川漫步

第18章 神明的信徒

✓ 偏执热烈攻 x 清醒男神受,年下

【很好,通过我的精准命中,攻略进度重回稳中向好。】



你追过星吗?


如果你追过就会知道,当信徒在追逐神明的时候,不会在乎神明认不认识你。


追逐的过程,让你超爽,这就够了。


“不啊,”方梦琦认真说道,“我在乎。”


“真的吗?”任朝青说道,“但是现在洲洲不认识你,你也超快乐啊!你的快乐来源于每一次看到洲洲发自拍,每一次听到洲洲出新歌。只要你看到他很帅、听说他发展得很好,你每天都会很快乐。”


在任朝青去广南大学研究所上了一个多星期的班之后,任朝青终于得到了一个回总部盖章的机会。


7月20......

✓ 偏执热烈攻 x 清醒男神受,年下

【很好,通过我的精准命中,攻略进度重回稳中向好。】



你追过星吗?


如果你追过就会知道,当信徒在追逐神明的时候,不会在乎神明认不认识你。


追逐的过程,让你超爽,这就够了。


“不啊,”方梦琦认真说道,“我在乎。”


“真的吗?”任朝青说道,“但是现在洲洲不认识你,你也超快乐啊!你的快乐来源于每一次看到洲洲发自拍,每一次听到洲洲出新歌。只要你看到他很帅、听说他发展得很好,你每天都会很快乐。”


在任朝青去广南大学研究所上了一个多星期的班之后,任朝青终于得到了一个回总部盖章的机会。


7月20日一早,任朝青捧着厚厚一叠材料来到清泉集团总部大楼,轻车熟路办完所有手续以后一看表,才9点52分。


他被发配去边疆一个多星期了,好不容易回一趟总部,才不要这么快就回去。


任朝青把材料锁进林若谷的柜子里,上楼去找了方梦琦。


方梦琦追星,是当红流量小生南洲的粉丝,任朝青第一次去她的工位就看到电脑屏幕上贴着一个小帅哥的大头贴纸,稍微动手搜集了一下信息,便知道贴纸画的是谁。


南洲的粉丝名叫“指南针”,方梦琦也是一枚小小指南针。


方梦琦想了想,认真道:“也没有每天吧。”


任朝青:“比如呢?”


“比如……”方梦琦闷闷不乐,“洲洲十月的演唱会,我没抢到票。”


“那确实挺难过的,”任朝青煞有介事地附和道,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抽出一个长长的硬质卷筒,“现在呢?”


方梦琦眼睛一亮:“这是什么!”


虽然她这么问了,但是作为一个资深“指南针”,方梦琦一眼就认出任朝青手上拿的是海报筒。


任朝青笑眯眯地打开海报筒,从里面抽出海报卷——是两张南洲的写真照,打开以后。


方梦琦:“哇——啊啊啊!!”


只见写真照上写着“To Miki”,还签了南洲的名字。


任朝青笑眯眯地“准备得有点急,只够写To签,你凑合看看吧”,然后满意地看着方梦琦尖叫着说这是她第一次拿到南洲的签名。


送礼物最开心的就是看到收礼物的人兴奋的尖叫。


任朝青一本满足。


方梦琦兴奋了一会儿,被手机消息打断。


她看了一眼手机,抬头对任朝青说:“卫总十点半开股东会,让我选一个管培生去做会议记录。”


“选我选我选我!!!”

任朝青两眼放光。


这海报送得值啊!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在任朝青的观念里“得Miki者得卫坤”,而搞定南洲,就能搞定方梦琦。


很好,通过我的精准命中,攻略进度重回稳中向好。




任朝青给晏时添发了一条消息:“晏教授,我上午在总部帮股东大会做会议记录,预计下午3点左右回研究所,可以吗?”


晏时添:“你下午还回来?”


任朝青心道,这什么话?我看起来像是随随便便翘班的人吗?


任朝青:“回来的,我做完会议记录就回研究所。”


晏时添:竖大拇指表情.jpg


任朝青想了想,大概是领导在夸他敬业,回复了一个“抱拳”的表情。


职场新人聊天定律第一条——永远做最后回复信息的那个人。


和许多其他上市公司一样,清泉的定期股东大会一般一年只有一次,通常在上一会计年度结束后的6个月内召开,如果在期间遇到紧急、重大的时间,例如公司发生重大资产重组等,可以召开临时股东大会。


不过今天的股东会,既不是定期股东大会,也不是临时股东大会,而是——


“股东,开会,连起来简称股东会。用人话说就是,”方梦琦一边带着任朝青往会议室走,一边说道,“股东对清泉的经营状况不满意所以过来提意见。”


股东会的会议室在20层,2008会议室。


方梦琦身材高挑,踩着高跟鞋,身高接近一米八,往2008走的时候气势十足。


任朝青步子更大,缓步跟在她身旁,淡道:“提建议?是来找茬的吧。”


方梦琦点赞:“你是懂总结的。”


任朝青摸摸下巴。


看来今天是一场恶战。


幸好他今天来了总部,幸好他今天送了方梦琦海报,这一切的偶然事件,凑成了他在卫坤迎接恶战的时候能陪在身边。


真好,幸运女神又重新眷顾他了。





2008是一个会谈类型的会议室,会议室内都是沙发座,门口正对是两个主位,沿着两个主位的两边各有四个沙发位,两侧的四个沙发位侧对主位、互相正对,所有位置形成一个“门”字形。


“小刘,把所有资料装进单页文件夹里再拿过来!文件夹要精致,不能有折痕。”


“席卡撤掉!都是大领导,放写了名字的席卡,显得我们认不出他。”


方梦琦刚踏进2008会议室,眼神扫过会场布置,马上利落地指挥现场的办公人员重新调整。卫坤还没到,不过清泉的副总经理、市场营销部、供应链部的总经理都已经到了。


任朝青淡笑。


一直以来,他见到的方梦琦,是每天上班前会用夹板烫头发的漂亮姐姐,是在电脑屏幕、水杯上贴满南洲照片的指南针,这是他第一次见识机要秘书精准的服务,利落又能干。


也是,卫坤身边的,哪有不能干的?


方梦琦指点完一圈以后,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放到任朝青眼前:“清泉最大的股东是领越投资,这是领越的储铮。”


此前,任朝青在股票交易软件商看过,领越投资持股9.3%,是清泉的第一大股东。


“记不住长相没关系,你只要记得,”方梦琦指向两个主位,“等会儿两个位置上,一个是卫总,另一个坐的就是储总。”


“除了储总以外,还有几个人,”行政同事正在撤掉席卡,方梦琦依次指向席卡,介绍道,“储总的副手邱若初,银时资本章然和投资总监黄萱,个人投资者段铖。不过这几位,都是储总的朋友,你重点关注储总就可以。”


任朝青点点头:“也就是说,清泉的实际控制人,不是创始人常正,也不是卫总,而是储铮。”


“可不能这么说,”方梦琦的表情严肃起来,“清泉没有实际控制人,这是写进我们公告的。”


方梦琦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实际上,我也不认为其他股东总是会和储总一致行动,只不过这次凑巧,大家意见一致罢了。”


任朝青点点头。


方梦琦继续说道:“会上不能录音,不能用电脑或纸制笔记本实时记录,所以这场的会议记录会有点难,不过我相信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


“恩,”任朝青点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方梦琦思索片刻,婉转说道:“你是第一次见储总,要尽量客气点。”


任朝青:“恩?”


方梦琦压低声音:“就说他脾气超大。绝对不能得罪他。他就算骂你,你也得……”


“人呢?这么大个会议室就几个小屁孩?”


方梦琦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储铮大着嗓门,怒气冲冲地走入会议室。


方梦琦不愧是机要秘书,连一秒犹豫都没有,手机一收,换上营业微笑,从容地迎上去:“储总,这边请。”


“卫坤呢?”储铮连看都不看她,径直走到主位坐下,“股东会,卫坤都不来,他是要干什么啊?清泉还准备做生意吗?!”


任朝青的脸色冷了。


方梦琦赔着笑脸:“这不是没想到您已经到了,我马上去叫卫总过来。”


方梦琦给一旁的行政低了个眼神,示意她去备茶。


储铮眼睛扫过在场的高管,怒道:“飞总,蒲明的经纪人,我上个月就给你对接了吧?为什么还没签下来?!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市场营销部的总经理是飞凡,她立刻说道:“储总,我们找蒲明团队对接了,双方的预算期望可能有点差距。您也知道,咱们清泉向来是‘产品为王’,研发投入比较多,在代言费这一块比较谨慎……”


飞凡话还没说完,储铮已经大发雷霆:“研发、研发,就知道研发!你他妈真以为自己是乔布斯吗?!97年乔布斯回归以后,十年时间市值翻了33倍,你行吗?2015年,苹果成为首家市值超过7000亿美元的科技公司,清泉呢?清泉要是有7000亿,我还至于来这儿?”


储铮指着清泉的高管们,怒骂:“一天天的就知道捧着广南大学的臭脚跪舔,去年卫坤给那个破烂研究所烧掉10个亿,结果呢?连个屁都没做出来!10个亿我扔水里还能听个响,清泉能给我什么啊?玩?都他妈的给我玩是吧?拿着股东的钱玩过家家,啊?!”


这骂得也太脏了。


大概是卫坤太过绅士,让清泉的同事们错觉——公司领导应该是卫坤这样的。


永远温柔、保持礼貌,善于反思、体贴如为,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然而,不是。


卫坤这样的领导万里挑一。


储铮才是人间常态。


处于权力高位的人肆意凌辱低位的人,这才是职场本来的样子。


任朝青自幼在二代的圈子里混,听过、见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哪个位高权重的领导逼人喝酒喝到猝死,事后非但没受到任何惩罚,家属还得去给领导赔礼道歉,说是我们家死了人扫了领导的兴致。


听得多了,任朝青也就变得冷漠,那些家破人亡的故事有如在眼前飘过的烟云,他不打算干涉别人的人生,只护好自己和身边人就行。


飞凡赔着笑脸,忍气吞声:“储总,真的不是我们对您的事不用心,而是蒲明团队希望代言费是每年4000万,这和我们预算实在差得有点多。4000万这个数额放在整个圈子里都是非常顶级的费用了。”


方梦琦适时地递上一杯刚倒好的热茶:“储总,喝点茶,消消气。”


储铮掀开杯盖,看到里面冒着的热气,眉毛皱得更深,把茶杯杯盖重重往杯子上一砸:“卫坤怎么还不来?”


储铮站起来,扬手把杯子举高,重重把瓷杯整个摔到地上!


2008会议室铺着地毯,但是储铮往下砸的力道极大,硬是把精致的瓷杯给生生砸碎,茶水洒了满地。


全场震惊。


储铮怒骂:“他妈的这个运营官他要是不想做,就别做了!28岁的毛头小子干什么运营官啊?趁早滚回家玩泥巴!”


卫坤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飘进会议室:“储总。”


他表情冷峻,走到储铮旁边的位置,站在沙发座前,并不着急入座,而是淡淡的,带着一股对老朋友的关照:“早到了怎么也不跟我说?我让Miki去接你。”


四两拨千斤。


储铮是大嗓门,刚才那一句喊得整层楼都听到他要罢免COO,可卫坤面上平静如水,好似全然没听见似的。


对于其他人来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们在卫坤的脚步声踏入会议室之前,就听见了他喊“储总”。


但是对任朝青而言,比声音更早抵达的,是那股淡淡的柑橘气息。


——卫坤今天又喷了大地香水。


很淡,但是卫坤从他面前走过时,他清晰地分辨出空气里飘过的葡萄柚混合着柑橘的气息。


任朝青看向勃然大怒的储铮,好像明白了柑橘气息的意义。


那是卫坤的安抚剂,也是他的镇定剂。



任朝青在听到储铮对卫坤大肆辱骂的时候,原本火气蹭蹭地往上涌,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绝对已经冲上去跟储铮对骂了。


要是单论骂人功夫,任朝青不一定会输,但是在场的除了他以外都是清泉高层,如果他作为一个新员工冲上去跟股东对骂,恐怕只会给卫坤惹麻烦,所以任朝青忍了。


但是这一刻,当他看到卫坤云淡风轻地踏入会议室,实则带了安抚剂的时候——在这一刻,他不合时宜地,觉得他很性感。


他窥见了,完美精英的坚硬外壳上的裂缝。


任朝青突然火消了。


强压住裂缝维持着完美精英的形象,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彼时的卫坤,坐在空幕最喧闹的大厅里,安静地看一本地质学的书,时常有人去找他搭讪、邀约,可他统统拒绝,只是看他的书、喝他的冰美式,好像只要这样,他就能捱过一次次难熬的困境。


那种苦修士一样的自我束缚,让任朝青心痒得要命,一如现在。


他突然有点期待,卫坤要怎么解决储铮这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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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男神。


还是那句话~

他允许你的追求,他就好追。

他不允许,他就难追。

用用

覆水(四)

 转眼就到了大四,毕业在即,李拾不得不开始认真考虑他们的未来。

有一天晚上,他抱着小猫坐在阳台前发呆,忽然问道:“方简言,你想过结婚的事吗?”

方简言戴着耳机在沙发上打游戏,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点击,没有吭声。李拾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但他已经没有再问一次的勇气。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如从前了。

方简言待他还是挺好的,但已不再像少年时瞻望明月一样如珠如宝,他有时会对自己不耐烦,睡觉时也不爱抱他了。

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在那个小酒店里,他们手忙脚乱,慌里慌张地共享了第一次。临门一脚的时候,方简言坚持不肯对他做最后的生殖腔标记。那时他红着脸郑重地说:“...

 转眼就到了大四,毕业在即,李拾不得不开始认真考虑他们的未来。

有一天晚上,他抱着小猫坐在阳台前发呆,忽然问道:“方简言,你想过结婚的事吗?”

方简言戴着耳机在沙发上打游戏,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点击,没有吭声。李拾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但他已经没有再问一次的勇气。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如从前了。

方简言待他还是挺好的,但已不再像少年时瞻望明月一样如珠如宝,他有时会对自己不耐烦,睡觉时也不爱抱他了。

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在那个小酒店里,他们手忙脚乱,慌里慌张地共享了第一次。临门一脚的时候,方简言坚持不肯对他做最后的生殖腔标记。那时他红着脸郑重地说:“这要等到娶你的时候才可以。”后来,后来他们同居以后,他也记不清是哪一次,方简言终于还是难耐地顶开了他的生殖腔,把自己的信息素从里到外地涂了他一身。  

他彻彻底底是方简言的O了,从生理到心理。可是,他不知道方简言还要不要娶他。直到现在,他再也没提过要带他回家。

李拾摸着怀里的小猫,悲伤地想,从前方简言总说他是他的月亮,可是,挂在天上的才叫月亮。

方简言其实听到了,他只是不敢说话。

事实上,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跟李拾结婚,原本应该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可是,除了一纸契约的约束,他们的现在的生活和结婚也没什么两样。倒不是说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只是……太平静了,平静得叫他生疑:这就是婚姻吗?他真的要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步入一潭死水的生活吗?

他很多朋友都玩得很花,身边的人两个月就要换一次,他们都对他的恋爱长度感到不可思议,“你不多尝试一些,怎么知道哪个人最合适呢?”

他的父母也始终不肯松口,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明确:恋爱可以,结婚不行,否则就要断了他的经济支援。夹在中间,真是令他难办。

可是,难道他要放弃李拾吗?绝对不行,那太没良心了。虽然……虽然李拾比起他新近认识的O们,不那么耀眼……但是,方简言很肯定自己还是爱他的,只是,或许……没有从前那么浓烈了。

内心深处,他隐隐盼望着李拾能更体贴一些,不要太早逼他结婚。就让他再无拘无束地享受几年未婚生活,然后他会娶他的,他当然会娶他。

这些事情想想就令方简言头痛,他害怕面对李拾,早出晚归不敢回家。

没等方简言纠结出一个答案,他的父母就先行动了。他们在一个上午,不打招呼地敲开了家门,将李拾带到了他约会的餐厅。

那天方简言约了一个漂亮的O在这里共进午餐。他们是在父母的聚会上认识的,年龄相仿,也聊得来,最重要的是,这个O一点也不在意他有男朋友的事情,姿态潇洒得很,颇有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气魄,正中方简言下怀——一个完美的暧昧对象。

他们在窗边的景观位享用了美味佳肴。方简言送了他漂亮的花束,O快乐地凑过来想吻他的面颊,被他躲过了,但是小O佯装嗔怒,于是他吻了他细白的手背以作安抚。

亲脸不行,但是吻手可以,吻手是种亲密的礼节。方简言自认为这个尺度拿捏得刚好。

而这一切,都被三楼包厢里,坐在落地窗边的李拾尽收眼底。

方简言的父母对他说:“那是我朋友家的孩子,简言和他很般配,是不是?”

“简言标记了你,是他不懂事,我们会给你补偿。趁着年轻,你还是趁早做手术把标记洗掉,免得耽误了自己。”

“你亲生母亲未婚先孕把你遗弃,难道你还想步她的后尘吗?”

来的路上,李拾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他幻想了很多,甚至异想天开地以为,方家父母终于要接受自己了。直到这一刻,美梦破碎,打碎这一切的不是方家父母——尽管他们用一种极尽侮辱的手段践踏着他的尊严——而是方简言。

方简言亲手打碎了他们的誓言。

他坐在那里,攥着T恤的下摆,只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卑微到尘埃里。

那天回家以后,李拾抱着小猫哭了很久,一直哭到大醉酩酊的方简言回家,对上自己红肿的眼睛。

面对李拾的质问,方简言无从辩驳。心虚使他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他抬高嗓门,声音里满是虚张声势的味道:“你胡思乱想什么?那是我爸朋友家的孩子,他要出远门了,我送送他。吻手是西方很常见的礼节,你没看过外国电影吗?简直无理取闹!”

“所以你们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你是在怀疑我吗?”

李拾就擦擦眼泪,强堆出笑容来,“我相信你。你别生气。”他一双冷灰色的大眼睛望向方简言,湿漉漉地满是悲伤,“简言,你还爱我吗?”

方简言就像一只突然被掐灭了火的爆竹,他想说爱,可不知为什么,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是爱他的,方简言想,我当然爱他,从十二岁到今天,从来没有停止过。他更知道,李拾离不开他,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无亲无故,离开了自己还能去哪儿呢?这隐晦而阴暗的念头潜意识里成为了他的底气,让他笃定,就算自己再怎么过分,李拾都会原谅他。

果然不出所料,李拾甚至还向他道歉呢。

方简言看着他的泪眼,却突然愤怒起来,愤怒于自己越轨的暧昧,愤怒于自己的言而无信,愤怒于自己的阴暗龌龊,更愤怒于李拾对他的包容体谅。

李拾像块雪亮的镜子,清楚地映照出他的丑恶。他耻于见到那样的自己。

他想将镜子打碎,他要将镜子打碎。

今晚喝下的酒,在此刻都变成了火,热辣辣地烧灼他的大脑,烧遍他的躯壳。不顾李拾的挣扎抵触,他扯开了他的衣服,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他抱着他赤裸的身体,像对待一具硅胶娃娃一样随意地弯折摆弄,从这里到那里,凶狠的,放纵的,一次又一次地欺辱他。

“别像条死鱼一样躺着不动,把屁股抬起来,来啊,我证明给你看,我爱你,我怎么不爱你呢?”

李拾哭了,他在求他。可他不想看他哭,也不想听他哀求,他想让他生气,想让他和自己一样愤怒,骂他,打他,怎么样都行。

折腾到最后,他醉了,也困了,睡去再醒来时,已是天光熹微。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见了怀里的爱人。李拾双手还绑在床头,肚子下面垫着他塞的枕头,惨白的一张脸,满是干涸的涕泪,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看清了,也吓醒了,忙不迭地爬起来给他解开束缚。李拾一声不吭,抓起件衬衫裹住自己,踉跄奔去卫生间洗澡。

方简言坐在床上,懊丧地抓自己的头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一股气从他胸膛里顶上来,在他反应过来前,枕头被子和床头柜上的东西已经被砸了一地。

巨大的声响似乎惊吓了李拾,浴室的水声马上就停了。少顷,他裹着浴袍走出来,赤脚站在地板上,呆呆地看着他。

方简言以为他会对自己发火,但是他没有。他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一边挤出笑来问他:“今天你要回学校吗?”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在那一刻,方简言意识到,他们的关系永远都回不到从前了。

他滑到地上,攥住李拾的手制止他,“别收拾了,别再,别再……是我不对,你不能这样……”他语无伦次了半晌,最后反手抽了自己一记耳光,狼狈起身,“咱们分手吧。”

话一出口,他便逃命似的,急匆匆往身上套衣服。李拾傻在了那里,耳朵轰轰直响,直到看到方简言提着裤子要冲出卧室,才骤然反应过来,扑过去一把抓住了他,“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刚刚说什么?”

方简言咽了口唾沫,困难地说:“咱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真的。李拾,我现在脑子很乱,我给不了你承诺,这样下去我会伤害你……”

“没有关系,谁都会有情绪的,我知道你爸妈那边给了你很多压力,我不怪你。”

“你应该怪我,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我不如他漂亮,也不如他有钱,我什么也帮不上你,但我会努力的,我会对你很好,比任何人都好,我再也不怀疑你了,我不逼你结婚了……”

“别说了,别说了……”方简言越听越崩溃,狠心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逃出了家门。

李拾腿一软,坐倒在床上,无边无际的绝望刹那间涌上来淹没了他。即便已经卑微到这个份上,他还是留不住方简言,他永远都是被遗弃的那一个。

这世上没有人爱他。

那天夜里李拾失踪了。方简言焦头烂额地问遍了朋友圈,发动同学朋友几乎将偌大一个城市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海边找到了他。

李拾坐在礁石上,脏兮兮的,浑身湿透了,头发里缠着海沙和细小的海草,因为哭了太久,整个人都浮肿发青,像是海里爬上来的浮尸。

就在这块海滩,在这块礁石上,两周年纪念日的那天,方简言曾经给他放了整整五十箱烟火。

方简言不敢问他发生了什么,尽管他心中已经隐隐地有了猜想。那一刻他庆幸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急急忙忙跑过去抱住他,“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回家,我们回家,我是王八蛋,我再也不提分手了,我们毕业就去结婚,你别吓我……”

李拾趴在他肩头,安静地说:“方简言,我同意了,我们分手。”

方简言怔住,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李拾推开他,冷灰色的眼睛里一片漠然,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

“你等等,先回家换了衣服我们慢慢聊好不好?” 方简言追在他身后急切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能去哪呢?”

李拾倏然停住脚步,歇斯底里地冲他尖叫:“滚!”状如疯癫。

方简言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登时被吓住不敢上前。

李拾喘着粗气,狠狠地瞪了他许久,哑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后来方简言又找过他很多次,李拾全都避而不见。方简言只能从同学口中打听,李拾病了,李拾状态不好,李拾毕业答辩一辩没通过,李拾可能拿不到学位证,李拾二辩被老师捞上来了,李拾签了C市的工作,好远呐。他尝试道歉,送东西,送钱,李拾拒不接受,也不肯露面。他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就这么决然地消失在了方简言的世界里。

整整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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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分别以后,方简言没再联系他,就这么淡出了他的生活。那个晚上的久别重逢转眼就过去了很久,六个月,还是七个月?李拾懒得去想。当年和方简言的那段感情,已经将他毕生的热情都燃尽了。

何况,真不明白最近怎么有这么多项目指名道姓地要他带队。连着忙完几个项目,他累坏了,正琢磨着请上三天年假,连上周末,去云南好好地躺上一躺呢。

他的度假之旅才走到机场,就被方简言的电话打断了,话筒那边的声音异常谨慎和郑重:“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一定很惊讶,但是请相信我。”

“撞了我家人的肇事司机为了减刑,供认出了一对人贩子。他们作案的时间,地点,受害者年龄,和你的经历完全吻合。”

“李拾,你不是被遗弃的,而是被拐卖的。”

“我可能找到你亲生父母的线索了。”

李拾挂掉电话,掉头离开登机的队伍,直奔高铁站,登上了开往故乡的列车。

暖风南河岸

他乡遇故知番外【首徒】(175)

今天是大大的晚饭!错过了可能就没有完整版了啊!

————

筱贝和成杰听见女孩儿的声音,也都吓了一跳,但俩人都趴着谁也没敢动换。工作人员进退两难,筱楼赶紧关上门,“有什么话您和我说。”

那工作人员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那您帮忙通知一声,高筱贝97分,第一名,樊成杰89分,第四名。具体能不能录取,回去等通知吧。”

这下轮到筱楼为难了,他就这么直眉瞪眼进去说了成绩,成杰今儿得叫打掉一条小命去。只得在门口道,“师父,人家说,一会儿这屋子有别的用处,叫咱们腾地儿呢,回去再请您赏吧。”

排休息室的过程,栾云平参与了,他不记得这间屋子有别的用处,但筱楼忽然这么说,必然有缘故,踢了踢......

今天是大大的晚饭!错过了可能就没有完整版了啊!

————

筱贝和成杰听见女孩儿的声音,也都吓了一跳,但俩人都趴着谁也没敢动换。工作人员进退两难,筱楼赶紧关上门,“有什么话您和我说。”

那工作人员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那您帮忙通知一声,高筱贝97分,第一名,樊成杰89分,第四名。具体能不能录取,回去等通知吧。”

这下轮到筱楼为难了,他就这么直眉瞪眼进去说了成绩,成杰今儿得叫打掉一条小命去。只得在门口道,“师父,人家说,一会儿这屋子有别的用处,叫咱们腾地儿呢,回去再请您赏吧。”

排休息室的过程,栾云平参与了,他不记得这间屋子有别的用处,但筱楼忽然这么说,必然有缘故,踢了踢筱贝,“滚起来,回去再收拾你!”

樊师父也停了手,和成杰默默收拾东西。筱楼进来和师父道,“小云上天津看师父去了,她那拉琴的姑娘没人傍,央给我给唱一段。要么您和筱贝先回去,我这儿结束了就回去,不耽搁。”

眼瞧着樊家父子准备离开,栾云平带着两个徒弟又互道了辛苦,送人出门,才听筱楼道,“人家刚让通知一声,筱贝是头名,成杰第四,我没敢进来说。”

栾云平没接话,心里却五味杂陈,他力主让校长减员,万没想到,减掉了成杰。这话,他没法跟人说,只得瞪筱贝一眼,“头一名了不起了是不是?”

筱贝顾不得还在楼道里,“扑通”一声跪下,“筱贝不敢,求师父狠狠赏一顿板子,我涨教训。”

楼道里人来人往的,再叫扒了裤子打,也不合适,栾云平便没再搭理,由筱贝规规矩矩跪着,倒嘱咐筱楼,“好好傍着人家,等你下来,咱们爷儿仨一起回。”

正说着,梁引娣在不远的地方冲筱楼招手,“到我了!”

筱楼跑过去,梁引娣忍不住问,“我听前头说,你们家小高老板是第一名啊。怎么我听着刚屋里领赏啦?这楼道里人来人往的,大伙儿以后又都在一个团里,这么跪着也太没脸了。”

都是梨园行里长大的,戏不好在后台挨板子是常有的事,梁引娣是女孩子,通常都避讳着,但也时常听见,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但眼见着筱贝已经是这一波人里最好的一个,她不明白怎么还要打?

筱楼不以为然,“提不住气,掉了腔,还不该打么?台上好不好是一回事,第一名是另一回事。咱们在台上都是看戏的买票,又不是唱戏的买票,你比旁人好算不得什么本事,得看戏的觉得好才成。这会儿知道没脸,台上的脸哪儿找补?没叫他在楼道里请赏,已经是留了脸了。”

梁引娣上下打量筱楼,“小侯老板念过书?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筱楼摆手,“师父常说,我记着,跟着学的。”

筱贝也知道师父没把他按在楼道里打,已然是留了脸面。回到院儿里,放下东西,他就在师父门口跪好,“师父,您累一天了,叫我师哥受累吧,我长记性,以后不敢了。”

栾云平站了一天,两腿都有些浮肿,的确有些累了,再加上知道筱楼筱贝都已经录取,多少还是放了心,招手叫筱楼,“你来,有两句话我得提前嘱咐嘱咐。”

筱楼赶紧跪下,“师父,您吩咐。”

“我和校长打听了,剧团往后让你们都上团里练早功,地儿大,还给铺毯子。你们俩晚上甭管有戏没戏,回家来,白天怎么练的,团里排什么戏,晚上演什么戏,一句一句给我回清楚了。自个儿觉着该请赏的,板子给我举高了。晚功我盯着练,甭指望白天有什么事能瞒着我,我打听你们两个猴崽子的地儿可多着呢。还是那句话,甭管在哪儿,甭管我跟没跟着,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叫我知道有半句假话,嘴给你俩撕烂!”

小哥俩虽然知道师父一向是这么吓唬人,但都又跪直了些,“是,师父。”

栾云平看看眼前两个徒弟,都已经长成二十岁的青年,虽然跪在地上,都是张肩拔背,眼神也是毫不躲闪,晶晶亮地看着他。小哥俩从上台开始,就在他的羽翼庇护之下,哪怕后来出了师,也要么在自家园子唱,要么出去搭了小岳或是小孟两位师叔的班。现在眼瞅着他们马上要进剧团,虽然仍然同他在一个戏校下面,但往后,他们有自个儿的领导,要自个儿在团里为人处世,这是要开始学着自个儿走路了。想到这儿,他站起来,“去,给祖师爷烧香磕头,请板子来,就跪我屋里。”

筱贝觉着自个儿连累了师哥,悄悄瞄了筱楼一眼。筱楼却明白,师父这是担心他们往后不走正道,要好好立规矩。

哥俩上前院去磕了头烧了香,请了供在祖师爷案上的毛竹板子,在炕沿儿前头双双跪好。师父接了板子,却没让搭板凳来,只吩咐,“跪直了,袴子解开。”

俩人解了袴带刚把袴子褪到稀窝,“啪,啪”一人就挨了一板子。“我说一句,你俩说一句。”

“是,师父。”

“不许偷懒耍滑。”

“不许偷懒耍滑。”

俩人话音刚落,师父的板子就又落下来,筱楼带头喊一句,“师父,我记住了。”

栾云平接着道,“不许隐瞒不报。”

两人又赶紧跟着道,“不许隐瞒不报”说完又接一句,“师父我记住了。”

就这么打一板,说一条,栾云平又嘱咐两人不许与同事争短论长,不许学人毛病等十条规矩,俩人也足挨了十个板子。

这时栾云平才问,“自个儿说,犯了我的规矩怎么办?”

小哥儿俩这回异口同声,“腿打断!”

栾云平忍不住笑出来,又给了两人一人一板,“你俩就是打量我舍不得,没完没了地闯祸。下回你们就试试看我舍得不舍得。”

筱楼筱贝,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道,“您肯定舍不得。”嘴上却没敢说。栾云平点点筱楼身后,“你起来,叫他把今儿的账还了。”

筱贝委屈巴巴,“师父,算上刚才,我今儿已经挨了十八个了。”

栾云平伸手拧着他的耳朵,“怎么着,你今儿丢的人不该打是不是!”

筱贝疼得龇牙咧嘴,“该,该,我这就请赏。”

栾云平松了手,盯着他又重新举好板子,“筱贝今天再台上丢人现眼,求师哥替师父狠狠赏板子。”

栾云平反问,“该打多少?”

筱贝还没来得及回答,师父又问,“下午打的还算吗?”

他下午已经挨了八个板子,若是能算,师父早免了这一顿,筱贝一咬牙,“不算。”

栾云平道,“成杰没考上,你知道吗?”

筱贝一愣,“不是说招四个吗?”

栾云平闭了闭眼,“我和校长说,人太多,让减一减,武生减了一个。筱贝,你今儿若是有个大点儿的闪失,和成杰一样,咱爷儿俩上哪买后悔药去?”

筱贝自学戏以来,就是整个科班最刻苦,最出息的孩子,他年年得师爷的红包,成杰来搭班,他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和成杰唱对台,俩人有输有赢,今天是他侥幸,倘若侥幸的那个人是成杰,他眼看着师父和师哥在戏校,自己前途未卜那得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看看师哥又看看师父,眼眶忽然红了,“师哥,您打,您狠狠打,我涨记性,我肯定涨记性。”

栾云平摸摸筱贝的脑袋,“孩子,咱们唱武生的,一辈子没有万无一失这个词,你今儿挨了这顿打,就记住,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筱贝抹掉眼眶里的泪水,一把把袴子扯下来,抬腿上了炕,跪pa在炕沿上,“师哥,求您,求您狠狠赏一顿,让我涨记性吧。”

筱贝下午挨的板子,早在刚刚十板之后,又流出雪来。毛竹板子比刀坯子沉重得多,一板下来,鲜红的雪迹旁又泛起一层紫痧。筱贝根本不报数,挨一板后就喊,“谢师哥。”

筱楼闭眼,“谢我干嘛,谢师父。”

“是!”

就这么着,筱楼打一板,筱贝喊一声,“谢师父!”十板过去,筱贝早已浑身chan抖,身后也没有可下板子的地方了,却还是眨巴着水汪汪的小鹿眼,“求师哥赏,狠狠赏。”

还是师父过来,把他从炕上拽起来,提好袴子,“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筱贝一把抱住师父,嚎啕大哭,“师父……师父……我不让自个儿后悔,也不让您后悔……”

栾云平拍拍他的后背,“孩子,如履薄冰,知道吗,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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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怕的筱贝,好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