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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华卿丨即兴短打丨生命之歌

是刀子喔 前排高调请出@云川漫步 

阳光倾洒于床榻上,但无论是端坐于床边的众弟子还是随意靠在床头的段华卿,都像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似的。


床头柜上堆着的一叠颜色素雅的书本下露出了病危通知书的一角,段华卿瞟了一眼便不再去看,病房内无一人发言,年纪小的师弟已经转过身偷偷擦了一次又一次的泪水,身旁的师兄们试探着伸出手,安慰的拍了拍小孩儿的背,却也不知说些什么……


段华卿似乎叹了口气,但这口气实是微弱,大家宁愿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秉寒啊。”段华卿神色淡淡地开口唤道。


“老师,有何吩咐……”珞凇抬眼望向段华卿,神情复杂,且难掩眼中疲惫。


“麻烦帮我取...

是刀子喔 前排高调请出@云川漫步 

阳光倾洒于床榻上,但无论是端坐于床边的众弟子还是随意靠在床头的段华卿,都像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似的。


床头柜上堆着的一叠颜色素雅的书本下露出了病危通知书的一角,段华卿瞟了一眼便不再去看,病房内无一人发言,年纪小的师弟已经转过身偷偷擦了一次又一次的泪水,身旁的师兄们试探着伸出手,安慰的拍了拍小孩儿的背,却也不知说些什么……


段华卿似乎叹了口气,但这口气实是微弱,大家宁愿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秉寒啊。”段华卿神色淡淡地开口唤道。


“老师,有何吩咐……”珞凇抬眼望向段华卿,神情复杂,且难掩眼中疲惫。


“麻烦帮我取一下我的陶笛……谢谢。”段华卿握了握手中的素色棉被一角,道:“许久没有……吹过了。”恐怕是最后一次了。他咽下了后面半句,抬手轻咳两声,借着柏雪风的手饮下半口温开水遏制住咳嗽的冲动。


珞凇蜷了蜷手指,缓缓吐出一口气,应了是,而后快步取来陶笛。


接过陶笛,段华卿怔愣着出了神——上一次吹奏它,是什么时候呢?也是,这病缠身多年,哪有心思去吹奏什么乐器呢……


擦了擦吹奏口,一曲«Call of Silence»自那手掌大的陶瓷物件内悠扬流出,似满腔悲壮又似满心希望,才吹了小半曲,段华卿就无法遏制的咳嗽,像是要把那肺都咳出来似的,手中的陶笛被紧紧的握住,仿佛是要抓住那人生最后的一丝希望……


咳了半晌,床榻上的男人挥挥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刻意忽视众弟子根本收不住的关切目光,再次将陶笛凑近嘴边——


那正好是乐曲的高潮,如泣如诉,像是生命之歌——他吹的非常认真,众位弟子和他本人都未曾注意到段华卿所着的衣衫那凌乱的袖口和未被熨烫平整的褶皱,大家都只是静静的聆听着,不发一言。


段华卿流泪了。


珞凇是第一个发现的——尽管他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但在模糊的视线中,他还是看到了段华卿满眼的湿润和不明显的泪痕。


一去罢,众弟子终于是没忍住,有的哭出了声,有的仅是安静地取纸巾拭去泪水,珞秉寒轻柔地从老师手中拿了陶笛,仔细擦净后放回了铺了丝绢的软底盒子内。


段华卿有些失神地望着窗外。


“闭上眼睛仰望天空,看到树叶飘落的声音”

米酒蛋泥

2. 劳改犯

 


  用同一支球拍的人,在整个乾南不计其数,巧合而已。


  时隔四年,音讯全无的旧人,不应当周而复始在自己脑海里盘恒。况且,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没亏待过他。


  顾千潮这么说服自己。


  他撤回那道隐秘的目光,恢复镇静,带顾千澄离开了球馆。


  可人流如织、霓虹闪烁,顾千潮的车在高挂的红灯前缓缓停下时,向野抱着那谁都不给碰的新球拍酣然入睡的画面,又不可阻挡地闯出记忆的栏栅。


  第二天脸颊上满是球线勒出的网格印,眼底却还有清晰的光和雀跃。


  “哥?”顾千澄出声提醒,“绿灯了。”


  顾千潮轻轻皱眉,目不斜视,在后车孜孜不倦的鸣笛声中扬尘而去。...

 


  用同一支球拍的人,在整个乾南不计其数,巧合而已。


  时隔四年,音讯全无的旧人,不应当周而复始在自己脑海里盘恒。况且,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没亏待过他。


  顾千潮这么说服自己。


  他撤回那道隐秘的目光,恢复镇静,带顾千澄离开了球馆。


  可人流如织、霓虹闪烁,顾千潮的车在高挂的红灯前缓缓停下时,向野抱着那谁都不给碰的新球拍酣然入睡的画面,又不可阻挡地闯出记忆的栏栅。


  第二天脸颊上满是球线勒出的网格印,眼底却还有清晰的光和雀跃。


  “哥?”顾千澄出声提醒,“绿灯了。”


  顾千潮轻轻皱眉,目不斜视,在后车孜孜不倦的鸣笛声中扬尘而去。


  何止是没有亏待,是当作弟弟一样养着、教着、护着的孩子。


  到家后兄弟二人分头洗澡,顾千潮没忘记刚才立下的温柔人设,很有良心的记得顾千澄还没吃晚饭,下厨煮了一小锅方便面。


  顾千澄擦着头发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顾千潮正手肘撑在料理台上,在给他挑葱花。


  不吃葱却一定要放蔬菜包,挑食的莫名其妙。顾千潮经常这么骂他,可每次又都会撑在那里挑到面都快凉了。


  顾千澄坐等端上桌,原来还窝了两个灿黄的流心蛋。


  铜钱似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忍不住歪着头笑开,“还有溏心蛋啊,谢谢哥。”


  ……


  好歹也是顾家二少爷。


  “……”顾千潮窝进沙发,生硬地道,“平时是虐待你了?”


  顾千澄抿嘴笑笑,吃面吃出“咻咻”声。


  省队的训练从早上七点开始,夏天有晚训,结束都要将近十点了,顾家别墅离开训练基地太远,兄弟二人平时都住在这通勤时间不到二十分钟的公寓里。当然,也是顾家名下的房产,作为家世显赫到能够媲美豪门文男主的顾家长子,省队提供的宿舍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顾千澄吃完回屋,留顾千潮一个人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电视。


  肌肉轮廓鲜明的胳膊搁在沙发后沿,双腿交叠搭在茶几边上,不经意露出的疲态掩不住凛凛气场。


  半小时后,房门开了,顾千澄手里握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出来,迎着这股气场走到沙发前,抬手递给顾千潮。


  “哥。”


  顾千潮低头,幽黑的眼垂着,看见了纸上的字,他将双腿放平坐正,顺手把电视调成静音。


  是赛后检讨。


  赛后总结会既往一直叫做检讨会,去年省体育局推广素质训练,才更名为总结会,说是能帮助建设运动员的心理安全,有利于直视并分享自己的缺点和不足。


  每个教练都有自己带教的风格,男双总教练会要求运动员在赛后自行先写总结。顾千潮没这个习惯,他当然不会在弟弟面前多嘴评价,可内心深处又觉得,总结队员强弱并帮助其提高的责任,在教练本身大于运动员自己。


  顾千潮没接,仿佛不明就里地抬起眼睨他,提醒道,“总结会是明天。刘导和冯导会和你说的。”


  言下之意,顾千潮不会出席。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以和你总结的。


  刘绍恒和冯冰是男双的两位总教练,刘导年轻新颖,冯导沉稳老练,都对顾千澄很好很关照,也比顾千潮更有礼貌。会鼓励他,会给他提出建议。


  可不一样。


  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


  顾千澄说不上来。他中文不够好,无法调动足够的语言去形容那种微妙的不一样。


  舔了下嘴唇,目光里同时怀着失落和期待,想再试试,“可是哥也看比赛了。”


  顾千潮究竟没忍心再言其他,接过检讨低头看了起来。


  昏暗的客厅一角,落地灯打在顾千澄黑绒绒的后脑勺上,顾千澄轻轻松了口气,抿着嘴,幅度轻微地笑了一下。


  还是害怕被拒绝的。


  自小练球,是所有人眼中的“童子功”,知事后便对当时已经崭露头角的哥哥心生崇拜,一步步从电视银幕和记者口中见闻顾千潮走向巅峰,再到如今,那些冠军台上的张扬感和王者气息蜕变成内敛沉稳的气质,让顾千澄更加心生敬畏。


  漫不经心的一句“打得不怎么样”,顾千澄可以难过很久。


  屋内很安静,电视屏幕还在放映哑剧。


  站在沙发前等哥哥检查作业只会让他更焦灼,顾千澄佯装忙碌,转身走去玄关,蹲下身整理球包。湿透的毛巾和赛服拿出来,球鞋要晾一晾,毛巾胶也要换了。


  检讨还算全面,知道自己体能短板、网前反应速度不够,二次启动慢,步伐和球路虽然精准但不飘逸,训练痕迹太重。


  还有些问题,是自己很难看到的。


  顾千潮看完,将检讨放到茶几上,扭头撇了一眼跪坐在球包边撕手胶的弟弟,鼓励道,“写得不错。”


  “哥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顾千澄立刻从球包里抬起头。


  顾千潮没有立刻回答,隔了一会儿,才不疾不徐地说,“第一局开局和第二局中间几个后场吊球,整个上身核心都是收着的,引拍的时候明显没有蓄力,就差拿喇叭广播告诉对手:这拍你不杀,赶紧来网前,你要吊球了。后场击球一致性的问题,我记得和你说过的吧。”


  顾千澄一下咬上了嘴唇,手里的动作变得迟钝,“嗯。”


  顾千潮目光淡淡的,“你改了吗?”


  顾千澄心脏收缩,新拆封的毛巾胶又湿了,眼睛都不敢眨。

  

  没有改。


  至少,远不及顾千潮的标准。


  他仿佛一个顽劣的、屡教不改的顽童。在这一刻,迟钝的想起检讨里的许多问题,都是顾千潮从前和他提过的。


  顾千澄不说话,顾千潮就一直凝着他。


  黑沉的眼眸像枪口。


  “明天开始……”身体太紧绷,膝盖像要钻入地板一样传来刺痛,顾千澄犹豫地艰难地开口,“后场正反手高吊杀,我各加一百个,可以吗?”


  外加直线斜线的变化,开口就是一千二百个球。


  顾千潮轻笑一声,语气却陡然严肃,“这是想让我罚你?”


  顾千澄从小在美国接受运动员的启蒙教育,罚这个字眼,每每都会让他感到窘迫羞愧,他耳朵涨的通红,低头闷声不响。


  顾千潮继续问,“你现在的训练量接近饱和,先不说自己身体是不是能够承受,谁陪你练,刘导还是冯导留下来陪你?”


  顾千澄硬着头皮,他一直很努力,不惜汗水,“可以用发球机,不用教练喂球。”


  “教练不在,你的回球质量又怎么保证?”


  少年也有些着急了,不假思索,“录下来,自己回看。”

  

  如果重复练习和自行摸索是有用的,每个爱好者都能成为冠军。训练并不保证结果,而对于大多数运动员而言,输赢就是结果。


  而顾千澄其实并不属于这个大多数。


  这一千二百个后场球,并不会影响到他是否会被国家队选中。甚至,一时的输赢起伏,也不会。


  这个弟弟还是太天真了一点。


  “可以。”顾千潮也笑了,点头,“那好。假设你每天多练一千两百个后场球,动作一致性有改善了,比赛就不需要我坐在那儿才能赢了,是吗?”


  顾千澄思绪突然卡顿,想了想,捏紧手指道,“我会尽力的。”


  顾千潮没再发问,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跪坐在球包前发愣的少年身后。


  问他要来理出来的脏衣服,去洗衣房扔进了洗衣机里,顺手将他放在一边的球鞋拿去阳台。


  回来后,抽过顾千澄手里缠到一半愣在那里的手胶,低着头垂着眼,站在身侧很认真得帮他缠好,放回球包里。


  发心还略微有些湿,顾千潮轻轻揉了下便收回手,叫他,“顾千澄。”


  少年抬头,跌跌撞撞掉入井一般的黑眸里。


  “我不罚你。但你要是敢在比赛的事上跟我耍心思你试试。”


  顾千潮等了会,突然沉声,“说话。”


  顾千澄心一紧,“我知道了。”


  


  街角拐弯处,五金店老板正在摆货。男人将箱子里的五金工具一一陈列到铁质货架上,顺手清理着板面上的铁屑。


  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阳光洒在街道上,微风轻拂,吹散空气中浓浓的金属气味,店里的老旧电视机播放着体育新闻。


  门口蹲着一个身材削瘦的青年,清晰的脊柱弧度从被洗得发白的薄款卫衣下凸显出来,头上带着防护面罩,手持电焊枪,一束明亮的火焰从焊接枪尖喷射而出,发出嗞嗞声响。


  “向野!进来吃饭了!”


  老板娘的叫唤声,第四五六次从店铺深处传出,蹲着的青年却纹丝不动。


  老板无奈,拎起空纸盒向内走去,“哎哟,别叫啦,他在干活,听不见的,我们先吃。”


  电焊枪的噪音在宁静的街道格外刺耳,向野握住焊枪的手很稳,隐约能从远处看见右手手腕处的青筋分明。


  没有征兆的,突然间,尖锐的响声戛然而止,街道恢复宁静。


  向野将电焊枪放在地上,摘了手套,脱下防护面罩。


  乌黑的发丝压在额前,后脑勺的头发扎成拇指长短的一簇,脸颊削瘦,眼睛很大很圆,瞳孔却显得浑浊,没有一点光。耳边有一撮短发在风中倔强的立着。


  向野面色如水得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助听器,娴熟地塞进左耳,单膝跪在地上,扭头向电视画面凝去。


  “……这是一场汇聚了各大训练中心的年轻羽毛球运动员盛宴,运动员们不仅展现了出色的技术实力,更彰显了青春活力和奋斗精神……来自省队的男子双打种子选手顾千澄和许浩然不负众望展现出了绝妙的配合……退役至今八年、同样也是顾千澄哥哥的顾千潮,也作为指导教练出席了本次比赛……”


  午后的五金店不算忙碌,店里只有一对年轻夫妻在挑选门把手,女生拉着丈夫的衣角,指向电视的方向,“诶,你看,顾千潮怎么又出来了,还记得我们上学那会翘课去看他比赛吗?”


  男人用眼尾撇了一眼,目光又回到货架上,不屑地点评道,“垃圾!装受伤装的这么好,怎么不去演戏。”


  “也不一定就是装的……后面有医生出来辟谣过。”


  新闻切到下一条,笃信画面中不会再出现顾千潮的身影,向野才将助听器摘下,戴起防护面罩。


  他手腕微微调整角度,橙红色的火焰光弧便向那对年轻夫妻的脚边喷射而去。


  融化的金属溅在地上,只差两指的距离,就要触及男人的小腿。


  女子吓白了脸拉着丈夫躲开,“哎你小心点啊!没长眼啊!吓死人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在他们家买了,真是的!”


  男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护着妻子从店内退出,喷溅而出高温金属追了他们一路。


  

  五金店的工作包吃包住,能帮向野节省下很大一笔开销。


  不论住还是吃,他都不挑。


  关门时分,老板老板娘坐在撑起的简易小饭桌边吃饭,向野将自己的大碗盛得满满的,大半都是米饭,上面铺了几筷子菜,蹲到墙边角落,埋头吃自己的。


  倒不是老板老板娘嫌弃他,他自己不乐意。


  老板买了新酒,邀请向野尝尝,杯子还没递出去,就被老板娘一巴掌拍在手里,骂说医生不让向野喝的。


  老板尴尬笑了笑,想聊点开心的,“昨个怎么没见你挥拍练球?”


  向野的声线低沉,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拍子断线了。”


  “那得要送去修?是不是挺贵?”老板不懂,他只知道这个少年来店里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有,衣服都没有一件替换的,风雪大作的冬天用路边捡来的纸板御寒,球拍却宝贝的不得了,护在胸口,谁都不可以碰,应该是很喜欢的。


  向野嘴里伴着饭,含糊说,“球馆说帮我穿,不要钱。”


  老板呵呵笑道,“也是也是,你打得这么好,我听老王说,你可给他们招揽了不少生意啊,那叫什么……踢什么……踢馆!”


  向野不说话了。


  他寡言,不擅聊天,如果不是问句,是能不回则不回的。


  老板娘也道,“可惜了你混在我们这犄角旮旯,你咋也不去找个球馆当教练啊,可赚了。”


  “不要的。”


  老板娘没听清,疑惑地从喉间发出了个询问的象声词。


  向野淡声解释,“他们不要劳改犯的。”


  时隔上一次在电视上看见顾千潮,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上次也是陪弟弟比赛。


  眼神好像更锐利、认真了,气质仍旧出众,人群中一眼就能识别的出众。


  以前向野打比赛,顾千潮只要在现场,他总能第一时间找到。


  酒精有些上头,内心的思绪翻涌不停,向野还是趁洗碗的缝隙偷偷喝了一口老板新买的酒。


  他住在五金店的阁楼上,上楼需要爬梯子,可现在手脚不稳,只能坐在地上醒酒。


  意识却不受控制地从肉体抽离。


  他又进到了那片整洁的训练场,又听见顾千潮训斥他没立腕没侧身发力太长,又感受到了棍子隔着训练服在屁股上抽出的一条条肉檩。


  可这些都不真实。


  他知道这都是梦。


  就好像过去四年无数次出现的梦境一样。


  让他无数次怀疑,那几年的相处是不是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真实的是老板娘逐渐惊恐的呼喊,近在咫尺,“喂!老头子你快过来!!向野又发作了,快打120!”


  --------

  


  也是没想到弟弟第一章就拥有了可可爱爱的昵称,替千层谢谢各位姨姨们!

  

  这篇属于心血来潮之笔,前十章左右不会放文在彩蛋里,大家喜欢的话请多多点赞留言,不需要送礼物。大纲有两个版本,长和短的区别,会根据大家的反响看选哪个写,不管哪个都会给到完整的故事。

  

  更新频率,和既往不会有太大区别,三次生活繁忙琐碎,多谢谅解,多谢陪伴。

  


  




  

米酒蛋泥

1. 球拍

 


  乾南市羽毛球青年锦标赛,男双16进8,现场解说慷慨激昂。


  “比分拉开差距。这边是顾千澄顾少,双数区发球。”


  “好球!好一个反手四号位!可以看出对手根本招架不及,这个回球质量不算高。”


  “这边轮转换位……许浩然后场起跳扣杀!”


  电子计分牌眨眼间跳出11:8,顾千澄和搭档许浩然并肩走向教练区,从起身的刘绍恒手中接过矿泉水,仰起脖子滚动喉结。


  第一局是21:10拿下的,第二局打得吃力些。可悬念还是不大,16进8的预选赛,对来自省队的专业选手而言,更像来熟悉场地。


  胜券在握的刘绍恒笑意盈盈,“保留体力,放开去打。”


  顾...

 


  乾南市羽毛球青年锦标赛,男双16进8,现场解说慷慨激昂。


  “比分拉开差距。这边是顾千澄顾少,双数区发球。”


  “好球!好一个反手四号位!可以看出对手根本招架不及,这个回球质量不算高。”


  “这边轮转换位……许浩然后场起跳扣杀!”


  电子计分牌眨眼间跳出11:8,顾千澄和搭档许浩然并肩走向教练区,从起身的刘绍恒手中接过矿泉水,仰起脖子滚动喉结。


  第一局是21:10拿下的,第二局打得吃力些。可悬念还是不大,16进8的预选赛,对来自省队的专业选手而言,更像来熟悉场地。


  胜券在握的刘绍恒笑意盈盈,“保留体力,放开去打。”


  顾千澄喝完水,“嗯”过一声又笑了下,两颗洁白的虎牙闪过一道白光,凭这温和从容的笑意来掩饰悬着的心。


  他湿答答的脑袋埋在团成一团的毛巾里左右蹭汗,眼神却往刘绍恒身侧始终坐着的男人身上瞟。


  男人的双手懒懒插在藏青运动外套的衣兜里,拉链拉到了顶,半个脸埋在衣领里。脊背削直,鼻梁英挺,细长锋利的眼眸还盯在绿色的橡胶场地上出神。


  神情淡漠,没有任何表情,无端让顾千澄紧张。


  ……其实是被迫营业,快睡着了。


  刘绍恒碰了碰顾千潮的胳膊,他才将眼神收回,在球拍上稳了稳调整情绪,看向一袭白色短裤短袖的顾千澄。


  修长,飞扬,蓬勃,挑高封闭的比赛场馆都掩不住的朝气,让人不禁想起自己的十六岁,还有——


  悬崖勒马般的,顾千潮强行扼住思绪。


  轻轻碾出几个字,“稳着,别骄傲。”


  带着期待的心绪重归平静,顾千澄顶着闷闷的表情俏皮道,“知道啦。”


  漫不经心一句话,比刘绍恒磨破嘴皮子都好用,刘绍恒无奈撇了眼顾千潮。


  这祖宗,总算想起今天被架来观赛的最大用途。


  乾南省队是羽毛球强队,每年往国家队和国际赛事输送的人才都不少。


  顾千澄是顾家二少。全国上下只要和体育相关的产业,包括又不限于基础场馆建设、赛事运营、运动员经纪、附带旅游,十有八九是顾家涉猎的范畴。


  不容小觑的身份,外加技术娴熟,打法张扬,步伐和球路都算数一数二的流畅精准,被国家队明里暗里猫着很久了。


  可惜,赛事表现不稳定,国家队大忌。


  近年有好转,相较之十二岁刚从国外回来空降省队那会,赢一场、输一场,好像可以无限循环,比内置编程的机器更可预测。


  后来,教练组意外发现,让他亲哥顾千潮坐镇赛场,能很大程度上扭转他的内置程序。


  不该出现的失误少了,不该输的比赛也不会输。


  一分钟间歇很快便结束,少年回到场上挥汗如雨,响亮好听的击球声穿梭在观众的惊呼中,此起彼伏。


  刘绍恒被顾千澄丢球后往这边看来的眼神逗笑,胳膊肘拱了拱身边的顾千潮,揶揄道,“你弟究竟多怕你啊。”


  顾千潮不说话,只抬起眼皮,看场上少年反弓起跳,腓肠肌线条分明,彰显力度,可吊球的动作不够隐蔽。


  后场一致性太差,顾千潮在心底给弟弟按了个戳。


  刘绍恒见他不答,换了个更直接的问法,“你在家是会吃人还是怎么着?”


  顾千潮收起百无聊赖的眼神,说,“我对他很温柔了。”


  “?”刘绍恒突然有点反胃。


  温柔?


  顾教练温柔?


  刘绍恒来省队执教不算久,他永远记得第一天报道的时候听见顾千潮随口罚一个迟到三分钟的队员跳一万个双摇。


  况且,体育生有几个没挨过教练揍的,别说教练是自己亲哥了,刘绍恒不信,“他输了你不收拾他?”


  顾千潮一双漆黑的眼睛被场馆顶部的白织灯照得透亮,坦诚道,“我都没和他动过手。”




  今天的最后一场男双比赛落幕,教练和运动员从狭长的通道中走出,刘绍恒争分夺秒和二人输出着刚才最后几个球的球路。


  顾千潮人高腿长走得快,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浑身洇出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息,几个年轻男孩儿女孩儿背着球包小步追上顾千潮索要签名,他也不拒绝。


  作为曾经国家队的男单主力,顾千潮十六岁到十八岁的两年里,是所有羽毛球运动员及爱好者眼里遥不可及的神明,媒体称他为“驭羽而行的猎鹰”、“以神之姿横扫羽坛的王者”、“国际男羽的绝对统治者”,持续占据体育版头条的同时,也将羽毛球这项运动在国民中掀起从未有过的浪潮。


  那些天花乱坠、精妙绝伦的赞美堆得多高,他带伤参赛、在三年不间断的连胜后终败北的骂声就有多狠。


  月圆月缺、潮涨潮落,呼吸一样简单的规律。


  如今晃眼八年,荣耀也好、谩骂也罢,不过尔尔。


  冷空气将至,顾千潮却只着一套单薄的运动装,站在停车场门口等落后的三人。


  顾千澄套着长款羽绒服,企鹅似的蹦跶过来,虎牙在冷风中哆嗦,“哥,你看我比赛了吗?打得怎么样?”在场也并不一定会看,毕竟被拍到在教练席打瞌睡也不是没有过。


  顾千澄那双眼睛很亮很圆,双眼皮的褶子很深。顾家兄弟二人不在一起长大,这像铜钱一样圆的眼睛,是分离前顾千潮对弟弟最深刻的印象。


  夜里起了风,顾千潮也有点冷了,下巴埋在衣领里,声音很闷,“不怎么样。”


  顾千澄微怔,又立即用笑容来掩饰失落,声色却不如刚才清亮了,讪讪道,“哦,刘教练说我打得不错来着。”


  顾千潮点点头,没说话,不予置评。


  碰壁的顾千澄并不显意外,面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树影遮挡了他紧紧攥住背包而泛白的骨节。


  刘绍恒走近,看见已经站在车旁的兄弟二人,又抬手扫了眼时间,问顾千潮,“总结会什么时候开?”


  顾千潮随口道,“等明天录像出来吧,我还要带他去一趟大学路。”


  刘绍恒诧异,“大学路球馆?你要去和那个小孩儿打?”


  球队里这几天传开了,大学路球馆有个小孩儿,传闻连续三十七场男单连赢,破了球馆老板的馆内记录。大学路临近体校和体育大学,球馆里优秀的业余选手和专业队员混杂,不乏高手,确实是个值得吹嘘的记录。


  顾千潮原本并未在意,直到上周,二队的几个队员跑去凑热闹,居然也带回了可观的评价。


  省队的专业运动员,和民间球馆的爱好者,说不上天壤之别,实力也应该相较甚远,二队几个小队员的评价让顾千潮生出猎奇之心。


  “不是我。”顾千潮用下巴像顾千澄的方向歪了歪,“让他去试试。”


  刘绍恒更惊讶了。


  汗水和滚珠似的流入顾千澄的衣襟里,比赛的消耗量不小,体能又素来是顾千澄的弱板。可顾千澄听闻,也只是抿嘴笑着,很得体,很乖,无懈可击。


  刘绍恒犹豫,“可是,小澄刚打完比赛啊……”


  顾千潮挑眼,所以?


  “大后天就是四分之一决赛,明天不是还要练专项,让他休息会吧。”


  顾千潮眉间冷了几分,用眼神命弟弟上车,“没这么娇气。”


  刘绍恒:“……”


  真,温柔。


  

  

  大学路上的这家球馆开张很多年了,最近新装修过,空气中还弥漫着浅浅的橡胶气味,狭长的设置,两排共十六片场地。刚进门,挥拍的呼啸声和清脆的击球声便充斥了耳道。


  前台守着一个中年大妈,新烫的方便面卷跟随她抬头的动作颤了两下,“有预约吗?”


  顾千潮说没有,直接表明来意。


  “哟,还真不巧。”大妈对像顾千潮这样慕名而来的挑战者并不感到陌生,“他平时都要呆到关门的,今天线打断了,就先走了。”


  顾千潮问,“只有周五来吗?”


  “对。”大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身后的男人挥手,“哎,那小孩儿的拍子呢,说让我们给穿的,放哪儿了?”


  “这儿呢。”男人从柜台下拿出一把剪了线的羽毛球拍,“你给他写一下,28磅,说是耐打的线都可以。”


  顾千潮微微眯起眼,漆黑的眸光像深不见底的井,压住一些被轻易挑起的情绪。


  视线的焦点却怎么也挪不开了。


  球拍静静躺在近在咫尺的桌面上,旧版VTZF,白色的手胶磨损严重,深墨绿色的拍框在球场白光的照耀下,泛起幽暗而深邃的光。有经年累月的使用痕迹,又看得出,被主人保护得很好。


  顾千潮突然回神,“请问,要怎么称呼他?”


  “不知道。”


  “没人知道他叫什么。”


---------


  突然想写个乖乖巧巧不桀骜不执拗的弟弟

  


  

  

米酒蛋泥

《荒野听潮生》文案


  

       

  乾南羽毛球省队总教练顾千潮,话少,嘴毒,心也不软。

  

  体育世家,还没学会用筷子就先会拿拍子,训练时间比睡觉长,十六岁入选国家队,十八岁斩获国内外男单大满贯。

  

  职业生涯巅峰时期却因伤退役,回省队执教,体育界唏嘘不已。

  

  

  记者想宣扬正能量:“带伤参赛,虽败犹荣!能不能谈谈您对体育精神的理解?”

  

  顾千潮脚步未停,嗤笑:“什么精神?输了还谈什么体育精神?神经吧。”

  

  十八岁前,他以为输赢便是天。

  

  直到撞见那个趁月黑...


  

       

  乾南羽毛球省队总教练顾千潮,话少,嘴毒,心也不软。

  

  体育世家,还没学会用筷子就先会拿拍子,训练时间比睡觉长,十六岁入选国家队,十八岁斩获国内外男单大满贯。

  

  职业生涯巅峰时期却因伤退役,回省队执教,体育界唏嘘不已。

  

  

  记者想宣扬正能量:“带伤参赛,虽败犹荣!能不能谈谈您对体育精神的理解?”

  

  顾千潮脚步未停,嗤笑:“什么精神?输了还谈什么体育精神?神经吧。”

  

  十八岁前,他以为输赢便是天。

  

  直到撞见那个趁月黑风高偷摸在球馆留宿的野孩子。

  

  狗都嫌弃的阴冷器材室水泥地,是向野近年来睡过最安稳的床榻。

  

  ———————————

  

  小圈训诫文。

  

  羽毛球,竞技体育,成长。

  

  主线是非亲兄弟。象牙塔里的天之骄子顾千潮和苟且偷生的野孩子向野。

  

  久别重逢,时间线穿插,依然是小甜文混和微量玻璃碴。

  

  人物没有原型,羽毛球私设和现实省队国家队管理制度无关,故事背景和个别情节受现实案例启发。


  野孩子是真野孩子,出生即毒婴,不知道生物学意义的父亲是谁,妈妈说太多可能性了,家暴算小事,没人养没人教,就更不谈三观了,生理心理都有缺陷。

  

  不知对错,只认好坏。法律也不是底线。

  

  接受不了这个设定的请自行避雷~

  

  

  

  

云川漫步

【折仙枝|17:30】在浪输局遇到偶像是种什么样的体验(1)

✓ 高冷温柔教练 x 骄傲肆意新人

  

【“不服怎么样?也得憋着吧。”

“不服,撑着。”

 ——他只敢在游戏里试图击杀他,绝不敢在现实里试图顶撞他。】




 

 

【1】

方铭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见到偶像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幼时,方铭看着Leedon比赛,幻想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像他一样卓越的选手;比起ID原名,粉丝们更喜欢喊他don,DonLee,栗老师。

 

Leedon 的形象也很符合斯文的老师,身形高挑、皮肤白皙,温柔又冷静......

✓ 高冷温柔教练 x 骄傲肆意新人

  

【“不服怎么样?也得憋着吧。”

“不服,撑着。”

 ——他只敢在游戏里试图击杀他,绝不敢在现实里试图顶撞他。】




 

 

【1】

方铭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见到偶像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幼时,方铭看着Leedon比赛,幻想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像他一样卓越的选手;比起ID原名,粉丝们更喜欢喊他don,DonLee,栗老师。

 

Leedon 的形象也很符合斯文的老师,身形高挑、皮肤白皙,温柔又冷静,退役之后,除了偶尔穿战队的队服,大部分时候都一身熨帖的西服。

 

是的,Leedon 已经退役了。

 


 

无数次,当小方铭在屏幕后面看到 Leedon 夺冠的荣耀时,他都在想——我一定要成为他的队友,站在他身边,捧起冠军奖杯。

 


 

然而他们终究没能成为战友。

 

当方铭崭露头角的时候, Leedon 已经退役成为QMZ俱乐部的教练。

 


 

5分钟前,方铭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敲开QMZ的大门,原以为自己今天完蛋了,没想到 Leedon 温和地笑着,对新人训练生介绍他的ID、名字,夸赞他的技术强项,方铭愣在原地。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了解?

 


 

而且——他刚刚不是狠狠在偶像的雷区里蹦迪了吗?太魔幻了!

 


 


 

【2】

 

60分钟前。

 

QMZ的新人组了队四排,其中一位新人叫Carter,正在直播,麦里两个声音,Carter,和,Leedon,弹幕里一片欢声笑语,纷纷“安慰”起Carter:“哈哈哈,小C别怕,don最温柔了,从来不为难新人”,“是的,从来不‘为难’,只是骂哭一个算一个而已”,“前面的别走,这怎么能算骂哭呢,这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整场直播,Carter玩得中规中矩,Leedon偶尔插几句,在弹幕里掀起一片浪潮。

 

就在大家以为这一场普普通通的直播的时候,忽而——

 

连续四狙,一人一枪,干脆利落地把每个人打到剩一点残血,偏偏不直接击杀,让人很难不怀疑,对方是故意的,与此同时,公区聊天里,打出两行字:

 


 

“我是FIRE。”

 

“*****”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起飞:“woc公区发了,对面是FIRE,他开的小号。”

 

“哪个FIRE?是我知道的那个FIRE吗?”

 

“哈哈哈哈哈 FIRE 的公屏消息又被pb了,真的毫不意外呢”

 

“好好好,看到这句pb我相信你是真的FIRE了。”

 

“笑死,流水的账号,铁打的pb,FIRE又说了什么垃圾话啊。”

 


 



Leedon一般不出现在直播里,那天巧了,他在;更巧的是,方铭也在。

 

方铭那天开着小号,去游戏,准备休闲游。

 

他小号等级不高,匹配到的对手都能轻松应对,于是一边漫不经心地刷着QMZ众人的直播间,一边随手狙着人头、捡着装备,一边在心里吐槽黎飞怎么还不给他答复。

 

距离方铭主动联系QMZ的经理黎飞已经过去整整一周,QMZ 却迟迟不给他回复。

 

方铭等急了,脑子一热,决定去浪一把。

 


 

被pb的下一秒,方铭开了麦,在公区语音里说道:

 

“我是FIRE。”

 

“QMZ就这点实力?”

 

“听说don也在。”

 

“敢不敢下场跟我比一场?”

 

“还是说don的水平已经跌到不敢见人了?”

 


 

FIRE 开小号出现在Carter直播间公然挑衅,瞬间把大把流量带入直播间,吃瓜的、看热闹的人纷纷往里涌。

 

Carter从来没见自己直播间里来过这么多人,一下子慌了,关掉麦问道:

 

“教练,怎么办?对面好像是真的FIRE。”

 

同组的其他人也问道:“要不……我们提前结束对局?”

 


 

Leedon淡定道:“不用管他。”

 

又补了句:“我们继续。”

 


 

半分钟后:

 

【公告】新晋用户_801395764  击杀  Haseman

 

【公告】新晋用户_801395764  击杀  被禁锢的女巫

 


 

新晋用户_801395764,方铭的小号ID。

 


 

几乎同一时刻,公区语音里,方铭笑道:

 

“怎么,don连麦都不敢开了?”

 

“这么怕我,干脆认怂。”

 

自打FIRE出现,Carter就没再开麦,方铭在屏幕后面游刃有余地穿梭击杀,一边还有心情在公区语音里挑衅Leedon,忽而一声闷响!

 


 

【公告】Carter 击杀 新晋用户_801395764

 


 

方铭坐在电脑后面,看到猛然弹出来的角色死亡提示框,脑子嗡地一下——浪输了?!

 


 

来不及复盘,紧接着——

 

嗡——

 

嗡——

 

嗡——

 

手机震动,来电显示:黎飞。

 

黎飞,QMZ战队的经理,但是方铭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此时此刻电话那头的,一定不是黎飞本人。

 

怎么办?

 

接,还是不接?

 

方铭只觉得自己在游戏里连跪的时候,心态都没有崩得如此彻底,他几乎放弃思考地拿起电话,一句欲盖弥彰的“黎经理”还没说出口,电话接通的瞬间,对方率先说道:“在哪儿?”

 

这、这个声音是……?!

 

那个他在耳机里听过无数遍的声音,那个就算用变声器叠上几层都能被他精准认出来的声音,当那个声音出现在手机听筒里的时候,方铭原本崩溃的心态,彻底碎了。

 

方铭磕磕绊绊:“在、在家。”

 

电话那头淡道:“给你半小时。过来。”

 

没等回复,电话挂了。

 

挂、挂了?!

 

方铭望着从电话页面切回主屏幕的手机,脸色通红地坐在原地,半天缓不过劲来。

 

不是,他、他、他——

 

方铭呆坐在原地,半晌,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只剩25分钟了。

 

糟糕!

 

方铭不敢想迟到会怎么样,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

 

今天的魔幻之旅从他看到QMZ的人以后开始攀升,以浪输比赛为高点,至于现在——现在,方铭只觉被击杀的不仅是The Fire,还有方铭本人。

 


 

见面以后,方铭才意识到——人生没有最魔幻,只有更魔幻。

 

Leedon 和蔼可亲地把他夸了一遍,夸得方铭双腿直发软。

 

方铭以为把他叫来是兴师问罪,要他给方才被他戏弄的新人们道歉,结果Leedon 微笑着对新人说:“以后,多向你Fire哥学习。”

 

学、学习?

 

学什么?学习如何把稳赢的局浪输吗?!

 

要不是Leedon 脸上的微笑太过和善,方铭真的要以为,他根本不是在夸他,而是在阴阳他。

 

他明明微笑着,方铭冷汗都要下来了,连连说道:“哈、哈哈,哥当不上吧,我年纪也不大。”

 

Leedon 淡笑道:“他比你小三个月。”

 

方铭尬笑:“啊?哦,那、那是可以喊哥,哈哈哈——”

 

——太过紧张,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比你小三个月”这句话的意思,是知道他的生日。

Leedon 带着他,在各个训练室“巡视”一圈,不论新人老人,没有正在对局中的成员都被介绍了个遍,末了留下一句“我带他去见领导”。

 

俩人离开训练室以后,新人们悄悄咬耳朵:“哪个领导啊?”

 

“不知道,可能要带他去见老板吧。”

 

“老板今天在基地吗?”

 

“诶,见老板?难道Fire哥要签过来了?”

 


 



【3】

 

方铭也很好奇这个问题——领导?哪个领导?能被Leedon 称为领导的,只有QMZ老板了吧。

 

然而Leedon 一路带他上楼,越走越不对,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去老板办公室的路。

 

Leedon 停在一间房间门口。

 

滴——

 

门禁卡刷开房门,Leedon 立在门口,淡道:“进。”

 

方铭:?

 

这是一间私人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屋内书桌、床铺倒是一应俱全,看起来很像是——Leedon的私人房间?!

 

原来,领导 = Leedon 自己。

 

方铭:哈。哈哈。好幽默,但我怎么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呢呜呜呜。

 


 

虽然大脑不明白,但是身体很诚实地走进去。

 

Leedon 跟在他后面,关门,落锁。

 

方铭打量着屋子的构造,惊觉这可能是Leedon 的房间——等等,Leedon 的私人房间?!

 

他想过无数次和偶像的初遇,但从来没想过,他们的第一次会是自己浪输以后被直接带进房间,哪里都不对劲,但是结局好像、似乎还不错?

 

——方铭迷之自信地想道。

 

Leedon ,本名栗冬。

 

房门一关,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栗冬淡道:“听黎飞说,一周前,你主动联系他,想要加入QMZ?”

 

栗冬原本自带教练的威严,叠加偶像光环和独处一室的压迫感,这个开头,开的方铭眼皮直跳,只能保守地答道:“是的。”

 

自从 Leedon 退役成为QMZ的教练以后,方铭的目标,从来都是QMZ。

 

因此,The Fire 在上一赛季崭露头角,拿到最佳新人奖杯以后,方铭直奔主题,去聊了黎飞。

 

栗冬淡道:“所以,今天反复把我们新人打到残血,是因为没有立刻签约你,Fire不服气?”

 

方铭想过很多次,与 Leedon 的初遇,他想,他会手捧漂亮的成绩作为见面礼——从未想过,他的见面礼是一场输局。

 

方铭答道:“没有。”

 

没有——才怪。

 

一提到这个,方铭就委屈。

 

多少战队过来找他谈签约,他一概不理,一门心思想要去QMZ,通过朋友加上黎飞的联系方式,主动抛出橄榄枝,豪气地说条件随便开,结果呢?

 

结果是黎飞回了一句暧昧的“我们评估一下”,再无下文。

 

凭什么啊?

 

凭什么这种菜x都能被 Leedon 亲自指导,自己却连门都摸不上?

 

栗冬的唇角,噙着一点微笑:“不服气?”

 

“那我要是不服……”方铭小声地,带着一点气鼓鼓又不敢发作地,“能怎么样?不服也得憋着吧……”

 

Fire 只敢在游戏里试图击杀Leedon,方铭绝对不敢在现实里试图顶撞栗冬。

 

刚才在麦里有多狂,此刻在屋里就有乖。

 

栗冬要他憋着,他敢不憋吗?他不敢。

 

“不服撑着,”栗冬手一指书桌,“撑桌上。”

 

撑、撑着是什么意思?

 

很快,方铭就明白,撑着是什么意思了。


……

老地方见。


 



这个小孩,有点意思。

 


 




 




——————————————

看起来是单箭头,实则双向奔赴的小甜饼 😁


彩蛋是后来两个人熟了以后,聊起初次见面时发生的事。


也~ 挺甜的。




 



苹果的诅咒

【刺客归来】第5章 演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2023年英雄战迹猫牙杯!我是今天的解说赵宁,我是丁程奕!”直播间里,解说正激情的说着开场白。

“教练,我没问题的,我真的可以的!”比赛室外,小树仍是十分不甘心的继续争取。

凌云二队每年虽然也有不少赛事可打,但猫牙杯几乎算是全年比赛中人气最高、影响力最大的赛事,很多战队一队缺人的,都会来猫牙杯物色有潜力的新人。退一步来说,就算去不了一队打顶级赛事,但如果通过猫牙杯打出了风采,哪怕是直播人气也会涨不少。直播人气就意味着收入,所以小树当然不愿意错过。

“对啊教练,星晞一直是跟着B队训练的,跟我们也没什么磨合,还是让小树上吧?”A队的辅助蓝天跟着帮腔。

“我早就说...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2023年英雄战迹猫牙杯!我是今天的解说赵宁,我是丁程奕!”直播间里,解说正激情的说着开场白。

“教练,我没问题的,我真的可以的!”比赛室外,小树仍是十分不甘心的继续争取。

凌云二队每年虽然也有不少赛事可打,但猫牙杯几乎算是全年比赛中人气最高、影响力最大的赛事,很多战队一队缺人的,都会来猫牙杯物色有潜力的新人。退一步来说,就算去不了一队打顶级赛事,但如果通过猫牙杯打出了风采,哪怕是直播人气也会涨不少。直播人气就意味着收入,所以小树当然不愿意错过。

“对啊教练,星晞一直是跟着B队训练的,跟我们也没什么磨合,还是让小树上吧?”A队的辅助蓝天跟着帮腔。

“我早就说过了!身体有状况要第一时间报备!如果你连这点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也没有,你还打什么比赛!”周屿带着怒气说完,转头朝梁少祺道,“星晞,进场!”

猫牙杯虽然已经是二队比赛中很不错的赛事,可毕竟没法跟HPL这样的顶级赛事相比,所以现阶段的小组赛都是在线上打,各参赛队自己设置比赛室,安放监控。裁判通过监控摄像头保证比赛的公正性。

梁少祺看了几人一眼,“是。”说完率先进了比赛室,周屿紧随其后进了场。

比赛室门口,小树朝四个朝夕相处的队友使了个眼色,几人心照不宣的点了下头。

 

“今天凌云的打野位上的是个新选手,誓约。这个选手,之前好像没有听过。”解说赵宁说道。

“没错,应该是凌云挖掘的新人。只是这个新人,好像跟团队还没怎么磨合啊,从开局到现在,跟团队几乎没有一波有效的配合。”丁程奕微微蹙着眉头。

“进对方野区反野,誓约你先进去,我和仙草马上过来接应你。”蓝天说道。

A队的指挥是辅助蓝天,开局快五分钟了,他几乎没有任何指挥是跟梁少祺有关的,梁少祺只能凭自己的经验跟着他们的节奏打,可他毕竟还不熟悉这几个队友的风格,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他根本不清楚,所以看上去他就完全游离在队伍之外。

梁少祺打了这么多年的比赛,哪里看不出来他们纯粹就是故意的,只是他现在的处境,他也没底气和立场去跟他们较劲。

眼见比赛逐渐落了下风,这样下去比赛非输了不可。这会儿蓝天终于把他也纳入指挥之中,梁少祺还暗自松口气,想着他们之前虽然胡闹,可关键时候毕竟还是以大局为重,于是他操纵着凯提着长刀,只身往敌方的野区而去。

梁少祺正反着野,眼见地图上敌方三人朝他的位置快速移动,应该是察觉到了他在反野。梁少祺看了下蓝天和仙草的位置,这两人还在中路清线,于是赶紧说道,“他们来人了,三个,快点过来接应我。”

“好,马上就来!”蓝天应道。

“注意走位,不要被他们反蹲了。”梁少祺一边继续反野,一边不忘提醒道。

“誓约独自在野区反野,但是队友都离他比较远,誓约这个位置,有点太危险了呀!”赵宁说着。

“关山的人包围了过来,凌云的支援还没到,誓约走不掉没办法,只能开大招回头硬打!哎呦誓约明显跟队伍脱节了,虽然他玩的是个凯,但是一个人也打不过三个啊,而且关山的另外两人也在赶来的路上!”丁程奕说着。

“他们人太多了,救不了了,卖了卖了!”姗姗来迟的蓝天领着仙草往梁少祺的方向走了几下,然后又带着仙草匆匆跑路,留下梁少祺一个人在野区遭受敌方三人毒打。


————————————

有彩蛋!粮票和高粉等皆可查看!


咦,有人还记得这个赵宁吗?知道他为啥来解说二队的比赛了吗哈哈哈

暖风南河岸

青云路番外【冬夜】(3)

三九天滴水成冰,孙睿直挺挺地在院子里跪了快两个小时。

这是王春晓出来的第三趟了,前两回孙睿都跟木头人似的,随便王春晓说什么,都默不作声。

这回王春晓没劝他,指了指西屋,“我爸说了,外头太冷,去屋里打,让你进去跪。”

“啊?好!”孙睿空空的眼神恍然间有了焦距,跪的太久,膝盖没了支撑,才一站起来又差点儿跪回去。

“给!”春晓往孙睿手里塞了个东西,转身进屋了。

孙睿低头,竟然是根黝黑发亮的驴鞭子,牛皮拧的,三股。

手指紧了紧,又很快松开。反正他有错,怎么挨都活该。

东屋里,王立忱在研墨。虽然不少人家图省事都买现成的对联,仍有几户托了王立忱写春联,如果没闹刚才那一档子事,这几副字孙睿......

三九天滴水成冰,孙睿直挺挺地在院子里跪了快两个小时。

这是王春晓出来的第三趟了,前两回孙睿都跟木头人似的,随便王春晓说什么,都默不作声。

这回王春晓没劝他,指了指西屋,“我爸说了,外头太冷,去屋里打,让你进去跪。”

“啊?好!”孙睿空空的眼神恍然间有了焦距,跪的太久,膝盖没了支撑,才一站起来又差点儿跪回去。

“给!”春晓往孙睿手里塞了个东西,转身进屋了。

孙睿低头,竟然是根黝黑发亮的驴鞭子,牛皮拧的,三股。

手指紧了紧,又很快松开。反正他有错,怎么挨都活该。

东屋里,王立忱在研墨。虽然不少人家图省事都买现成的对联,仍有几户托了王立忱写春联,如果没闹刚才那一档子事,这几副字孙睿早该写好了。

“你这心里头带着火呢,可不好给人写福字。”崔琢如理了理毛毡,信手接过笔,“大小伙子了,大年下的在院里跪着,一会儿乡亲们瞧见了,算怎么回事?”

王立忱瞄一眼窗外,气不打一处来:“是我让他跪的么?他如今翅膀硬得很,跟我这儿示威呢!”

崔琢如摇摇头,笔走龙蛇,“从小到大,冬冬挨了你多少打,光是竹条子就抽断了多少,可躲过一下半下没有?都说男孩子叛逆,别说打架逃学了,冬冬连顶嘴都没有过,你还嫌不够听话啊?”

王立忱坐在炕沿儿上气鼓鼓的,“是啊,他不敢逃学,敢退学!”

“从前为了丫头的事,你冤打他一顿,隔着衬衫都能看见伤,好几天碰不得凳子,他妈背地里掉眼泪,可冬冬呢?抱怨过一个字么?”

王立忱自知理亏,不说话了。王春晓事后问孙睿,好端端的挨了一顿冤枉打,委屈不委屈,生气不生气?孙睿倒好像很惊讶似的,“我也不是一点儿错都没有,再说了,老师又不是故意的。”

“你就不想想,藤条抽折了都能咬牙忍着,怎么挨几巴掌就点了火药桶了?”崔琢如掭了掭笔,“冬冬脸皮多薄的孩子,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那么打他?换我啊,我也得跟你急。”

王立忱又往窗外看一眼,“倔得像头驴似的!我也不想打他啊,这不好说好商量的说不通么!”

“你真觉着刚那一下,冬冬是想还手么?”崔琢如看着丈夫表情,语气里少见地带了埋怨,“他有错,你打他罚他,这我也拦不住。可这样戳心戳肺的话,以后别说了,我听了难受。”

王立忱不置可否,默默抽了袋烟。

字写好了,崔琢如瞥见王春晓将孙睿拽去了西屋,终于放下心来,推了推丈夫:“去吧,打坏了又不是我一个人心疼!”

 

王立忱推开西屋的门,孙睿已经像往常领家法的习惯,在炕沿儿上跪好了,只身边不是竹板子,而是那根鞭子。

家法有度,再如何生气也不能用这种东西。王立忱睨了一眼,怫然不悦:“这是抽牲口用的。”

“打爹骂娘,可不就是牲口么。”

孙睿是背对着门跪的,王立忱看不见他的表情,可这语气分明就不是认错的样子,明明是在赌气。

孙睿从小乖巧懂事,这样明显的叛逆即便是青春期也很少有过,王立忱忽然有些无所适从,忍不住啧了一声:“你跟谁说话呢?我欠你的是不是?”

孙睿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自然是冬冬欠老师的……您和师母的恩情,冬冬这辈子还不清了,下辈子,下辈子冬冬给老师家当条看门的狗,随您打骂。”

无比郑重的语气,字字句句往肺管子上戳,王立忱一口气憋在胸口,抄起鞭子直恨不能打醒这头犟驴子。

孙睿偏过头,余光瞥见那骇人的鞭梢举在头顶,单薄的肩膀本能地瑟缩一下,在对上王立忱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时,积蓄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而下:“您真信我会跟您动手吗?冬冬在老师心里,是个畜牲不如的白眼狼么?”

委屈,无助,孙睿的样子像极了瑟瑟发抖的小狗,既可怜又无辜。

王立忱眼眶一热,举着鞭子的手,僵在空中,最终化作重重一巴掌,拍在孙睿身后:“犟!我让你犟!你再犟!”

孙睿靠在王立忱怀里,像个小孩子似的,哭得止不住:“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就是觉着让师母看着我挨打,臊得慌……我知道师娘也是娘,可是,可是我妈都不给我上药了……老师,冬冬没不让打,也没不服管……您打我骂我我都认,怎么打都行,就是,就是不能说那样的话……呜,就是不行……”

王立忱不是善于表达心事的人,往往心里越是亲近,面上看着就越是严厉,长此以往,孙睿对老师自然是恭敬多而亲昵少,若非今天吓得狠了,也断不会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王立忱坐下来,轻轻抚着孙睿的背,不劝也不骂,由着他哭够了才道:“瞧你这委屈的,没人说你是成心的啊!”

孙睿抽噎着抬头,看着王立忱。

王立忱有些讪讪的,“哭够了?坐这儿,我看看膝盖。”

所幸冬天的棉衣厚厚实,孙睿跪的时间虽长,膝盖倒没起紫砂,王立忱才略略放下心,忽觉孙睿的呼吸有些灼灼的热气,额头上一探,“发烧了?”

孙睿缩了下脖子,“嗯,是有点冷。”

王立忱没好气地怼人脑门上:“让你作死!活该!”

当夜,孙睿又像从前很多次那样,睡在了老师家里,同王立忱一同歇在西屋。

“您肩膀,磕青了一块儿……”王立忱极力掩饰,还是没逃过孙睿的眼睛,连忙披着衣服往厨房去,“我去拿药酒给您揉开。”

“没那么娇气。你回来躺好!才退了烧。”

孙睿到底还是拿了药,在手心里搓热了,细细替王立忱揉搓。温黄的灯光下,老师头上的白发更加分明,孙睿心底一阵翻搅,眼泪滴在被子上,洇湿一片。

孙睿突然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几巴掌都忍不了。老师在气头上,打几下又怎么了?就算被师母瞧见又能怎么样?小时候师母给他敷药看伤都不知道多少回了,不过年纪长了几岁,偏矫情个什么劲儿呢?

王立忱回身拍拍他手背,“没事儿,一点儿不疼。”

孙睿努力眨了眨眼,不敢让老师看到他的泪。这许多年来,亲生父亲于他,已经没有多少印象,在他心里,老师早就和亲爹没有半点区别,他做梦都在想着如何报答老师的恩情,却怎么都没想到,老师还没享到半分他的福气,自己竟然同老师动了手。

“老师,您打我一顿吧,狠狠打!冬冬该打,冬冬不孝。”

王立忱按着孙睿的肩膀将他塞回被窝:“哼!你是该打,可不是因为推了我一下。好好的研究生说不读就不读了,我是真想抽得你屁股开花!”

孙睿心里难过,翻转身子趴在枕头上,“您打吧,就拿鞭子打,冬冬再不躲了。”

“小冤家啊,你这是往我心上抽鞭子呢!”王立忱关了灯,翻身躺下,“睡吧。”

可孙睿哪里睡得着,眼泪一滴滴落在枕头上,鼻子很快就堵住了。轻轻闭上眼,他好像还能看到师母在缝纫机前给他钉新书包;不知为了什么,老师发了脾气,拍着炕沿儿同他瞪眼睛,他眼泪汪汪地举着小手,眼睁睁地看着戒尺抽在手心上,一下红,两下就肿起来。窗外,春晓敲了敲窗子,再磨蹭要迟到了!

这间小小的屋子,承载了他多少儿时的记忆,苦的,甜的,温馨的,酸楚的……他人生节点上的太多悲欢,都同这里有关。

眼泪越流越多,他却一句话也不能说,既然不能坦然接受老师的安排,任何辩解便都成了辜负。深负师恩,他确实百死莫赎。

“唉!”一声长叹,王立忱的大手轻轻拍在被子上,“非要挨顿打,心里才舒坦啊?等你出了校门就知道了,这世上打几板子就能揭过去的,才是最简单的事儿。”

孙睿吸了吸鼻子,“我再不跟您说瞎话了,您别生我气了,行么?”

王立忱隔着被子拍了一巴掌,语气倒不严厉:“这顿打先记账上,等你下回再先斩后奏、红口白牙地蒙我,加倍打!说说吧,想找个啥样的工作啊?”

孙睿不假思索:“我想去教育局。”

王立忱一怔,“当官啊?你别不爱听,你可不是那块料,保准得让人给算计了。”

暗夜里,孙睿果然撇了下嘴,“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再说了,不是去当官,是去给更多的孩子和老师谋福利。”

“呦!挺有信心啊,都了解清楚啦?”

“嗯,招聘考试我准备挺久的了,嘶!老师老师!耳朵冻了,真的,再拽要掉了……”

王立忱松开手,又不解气地在他脸上拧一把,“你瞒我没有半年也得仨月了吧?电话里应付我,放假了不回家,要不是赶上过年躲不过,还想继续当鸵鸟是吧?”

脸上才挨过巴掌,同样不好受,孙睿默默揉了两下,往王立忱身边蹭了蹭,“师母是不是也生冬冬的气了?您帮我说说好话呗!”

“知道你孝顺,不想我们操心才不说的。可有一点啊,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做,一丝一毫都不行。要是犯了这条——”王立忱给孙睿掖了掖被角,“就别认我这个老师了。”

孙睿心中一凛,眸光清亮坚定,“您放心。”

————

番外【寒冬】(完)

没有拍的故事,却好像从头到尾都是拍……

苹果的诅咒

【战至终章】第4章 夜宵


“哟,换人了?誓约?没听过啊。”微风二队的主教练王佑之在公屏上调侃,“怕不是你觉得自己的主力队输给我们没面子,故意抬个新人上来?老周你别藏着掖着,赶紧上主力!”

“我劝你别太飘,你这会儿越得瑟,一会儿输了可就越丢人。”虽然连输两局,可周屿嘴上也不示弱。

“哟嚯,放马来吧!别忘了我们的赌约,谁输了就请对方全队吃大餐!”王佑之在网络上满是揶揄,在训练室里却对着自己的队友认真道,“不要掉以轻心,这个誓约虽然从来没听过,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搞不清他的底细和水平,谨慎点,务必拿下这一局!”

“是!”几人应道。

而比赛才开始不到五分钟,誓约操纵的兰陵王就如同鬼魅一般,不断给微风制造威胁,微风主教练王...


“哟,换人了?誓约?没听过啊。”微风二队的主教练王佑之在公屏上调侃,“怕不是你觉得自己的主力队输给我们没面子,故意抬个新人上来?老周你别藏着掖着,赶紧上主力!”

“我劝你别太飘,你这会儿越得瑟,一会儿输了可就越丢人。”虽然连输两局,可周屿嘴上也不示弱。

“哟嚯,放马来吧!别忘了我们的赌约,谁输了就请对方全队吃大餐!”王佑之在网络上满是揶揄,在训练室里却对着自己的队友认真道,“不要掉以轻心,这个誓约虽然从来没听过,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搞不清他的底细和水平,谨慎点,务必拿下这一局!”

“是!”几人应道。

而比赛才开始不到五分钟,誓约操纵的兰陵王就如同鬼魅一般,不断给微风制造威胁,微风主教练王佑之不禁看得满脸严肃。虽然现在双方都还没爆发人头,但这个誓约找机会能力太强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拿下首杀是迟早的事!

“安杰,你去负责盯防誓约,不要给到他任何机会!”王佑之道。

“是!”安杰玩的是个战士,战士基本都天克刺客。

可这个兰陵王十分狡猾,根本不跟他硬碰硬,不断靠着灵活的走位和细腻的手法“风筝”安杰,安杰盯防他不到两分钟,就被誓约单杀,爆发本局的第一个人头。

“什么?刺客单杀战士?我靠666!!!”直播间里的粉丝惊呼道。

这一局很快结束,只打了十二分钟,凌云获胜。

王佑之看着屏幕上系统自动评出的本局MVP“誓约”的名字,凝着双目没有说话。

这一局,可以说从誓约单杀安杰开始,凌云就进入了碾压模式。尤其是这个誓约,一旦让他拿到经济优势,简直势不可挡。

看得出来,誓约的确是凌云二队的新人,因为他和团队之间基本没有任何配合,完全靠他个人的手法压制,就直接打崩了他们全队。

真是后生可畏啊……

王佑之神色凝重,再没有之前调侃周屿的心思。

接下来的两局,虽然微风这边没有任何轻敌之心,可这个誓约不仅手法和意识很强,而且对于他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他的出招和套路微风根本摸不清楚,微风简直被他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凌云3:2赢下微风,绝地逆转!

打完比赛,梁少祺摘下耳机,兀自盯了他良久的周屿这才开口,“打得不错。”

梁少祺显得有些意外,他看了周屿一眼,然后微微点头道,“谢谢教练。”

一旁的其他二队队员看着他,神色各异。

“只是这是个团队游戏,你跟团队的配合太少了。从明天起,你跟着B组一起打训练赛。小树。”周屿叫了声二队A组的打野小树,“星晞是前辈,比赛经验丰富,你们多对位练习。多看,多学,对你没坏处。”

小树瞥了眼梁少祺,“是。”


晚上回到宿舍,洗漱完后,梁少祺登上他的游戏小号。

榕城凌云·誓约。

看着自己的游戏ID,梁少祺有些出神。怕是接下来,他都只能用这个号了。而他的大号“星晞”,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出现在赛场……

梁少祺正出神,弹出一个好友申请:

西宁微风·王佑之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

有彩蛋!


爱发电更新至第6章。

读者囷:819484870,每次更文会有更文提醒。



一盏小阿茶🍵🍵

偷换人生 14

 

第十四章


老宅后的一楼绣楼,就近原则,伺候着姜明昀趴下。


“那个……”姜屹站在边上,看着扶着竹美人趴下的姜明昀:“我给您喊家庭医生?”


他对姜明昀的情感是复杂的。


因为姜明昀……


说实话,上辈子在姜家也属于对他不闻不问类。


但姜明昀也算是对他不错,毕竟上辈子这场家法,不计数目,他被打得皮开肉绽,也没有人管他,他一身伤跟司机回的别墅区。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忍着剧痛爬回房间。


也不记得夜里是怎么辗转反侧。


但最后,苏醒是躺在了私人医院,床边靠着一言不发的姜明昀。


当时姜明昀脸色很不好,像是郁着万千的情绪,但也只让自己休息...

 

第十四章


老宅后的一楼绣楼,就近原则,伺候着姜明昀趴下。


“那个……”姜屹站在边上,看着扶着竹美人趴下的姜明昀:“我给您喊家庭医生?”


他对姜明昀的情感是复杂的。


因为姜明昀……


说实话,上辈子在姜家也属于对他不闻不问类。


但姜明昀也算是对他不错,毕竟上辈子这场家法,不计数目,他被打得皮开肉绽,也没有人管他,他一身伤跟司机回的别墅区。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忍着剧痛爬回房间。


也不记得夜里是怎么辗转反侧。


但最后,苏醒是躺在了私人医院,床边靠着一言不发的姜明昀。


当时姜明昀脸色很不好,像是郁着万千的情绪,但也只让自己休息好,没说什么就走了。


送餐来的保姆陈姐很不高兴,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都是他怎么配大少爷连夜把他背下楼,亲自带他来私人医院。


【姜明昀亲自背我下楼】


对兄长的憧憬从那个时候就小心翼翼种在了姜屹的心里。


可是,姜明昀是个面冷的人,他或许心善,但绝对不热心。


在后来三年相处里,他在学校遭受的事情、被歧视成绩、被污蔑陷害,所有无处述说的事情,姜明昀都没有过问过一次。


就像当初深夜背姜屹下楼,只是不忍心一条生命死在他家——就想任何有善心的人,看见可怜的猫狗也愿意拯救一二一样。


一次又一次失望,一次又一次。


所以……


姜屹低下头,轻敛目光。


他不恨姜明昀,姜家所有人里,他最不恨的,就是姜明昀。


但他就是伤心。


虽然知道这辈子的姜明昀没有经历那些事情,但他还是很想问问姜明昀——对你来说,我真的只是一只小猫小狗吗?


话到嘴边,又被吞咽。


“去吧,谢谢你。”姜明昀平静回应,浑身都透着客气跟疏离,他浑然就是这样的气质。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上药的动作也非常轻柔。


姜屹就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本来想打下手,但却被专业的医生婉拒,在看见姜明昀第不知道多少次皱眉以后,他斟酌着慢慢挪上前。


手掌摊开在姜明昀面前,是一颗薄荷糖。


对上姜明昀那双深邃得几乎不见其他颜色的深棕眼眸,姜屹下意识别开了:“大哥,含点糖,就不疼。”


姜明昀还未来得及将错愕掩藏,手只是本能覆盖上姜屹的手,取走了那颗已经被撕开口子,方便拿取的糖。


而后直接放进嘴里。


薄荷的冰爽确实让大脑暂时忘了痛觉。


“小姜总,您腰上有伤,要上些心啊!”家庭医生的念叨就在耳边响起:“老爷子也真是,怎么连你也揍……”


腰上……有伤?!


姜屹陡然像触电一样抬眼,脑海里浮现的是医院,姜明昀那张不太好的脸色。


顷刻间,以他不应该有的锐利语气,几乎是质问家庭医生:“大哥的腰伤是什么时候有的?”


“这几个月格外明显,腰损伤本身就是一个积年累月的过程……”医生愣住了神,下意识就回应。


姜明昀却打断了他:“好了,潘叔叔,您去喝点水吧。”


姜屹却咬紧了下唇。


所以上辈子,背他下楼的时候,姜明昀就是有腰伤。


所以那个时候在医院,他可能不是对自己不满,而是伤势加重,很疼又不想表现出来?


“哥。”姜屹的拳头攥紧,又放开,他好像跟过往的某一件事和解了一样,低声挪到姜明昀身边:“对不起……”


姜明昀趴靠在枕靠上,听其言,下意识挑眉:“对不起什么?”


姜屹微微侧过眼眸:“对不起,我不应该不经过大哥的同意,就……”


他深吸一口气,好像是做足了心理建设跟准备,而后蹲下身来,仰着头看着姜明昀:“哥……”


如果我说姜明豪是知情的,你会信我吗?


嘴边的话,又一次被他咽下。


心里有个声音,在低声警告:不要冒险,姜屹,说实话不一定会有好下场。


你要知道,感情是被经年累月培养出来的,姜明昀凭什么信任你这个几乎没有接触过的私生子,而怀疑那个在他跟前乖巧可爱十几年的‘亲’弟弟呢?


沉默与黯淡交织,姜屹默默低下了头:“总之,我错了,对不起,大哥。”


姜明昀等不到他的下文,他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却没有催促姜屹必须说出点子丑寅卯。


只是小孩子本来就是有话要跟他说的。


从语气亲近的“哥”到现在疏离的“大哥”


这小子……好像顾虑忌惮着些什么,突然又什么都不想说。


小心翼翼,躲躲闪闪,让他有些难受。


姜家……以前真的没有姜屹这类的孩子。


旁人戏称在出生在姜家,就是应证了——条条大路通罗马,别人永远在跋涉去罗马的路上,姜家孩子出生就在罗马中心。


姜家的孩子,每一个都是人群中最自信张扬的存在。


自从得知姜屹要回来,他心底是有些抵触的。


因为他知道,一个外来的私生子,恐怕怎么样也无法融入家中,家里多出一个本质是陌生人的‘家人’,也挺…膈应的。


毕竟,当初这个背负算计出生的孩子,一经出现,就带来父母的争吵,外祖父要挟的离婚,上官家要借此分走父亲名下的财产……对于他而言,何尝不是山崩地裂。


差点毁掉了他幸福美满家庭的‘私生子’


可是,小孩子低着头的样子……


莫名其妙就是牵引着他心底的怜悯。


————————

明昀大哥:潘叔叔,您去喝点水吧(老潘,你话太多了,闭嘴吧)

一盏小阿茶🍵🍵

偷换人生 15

 

第十五章


“为什么会想要送礼物给爷爷?”


既然小孩子不说,姜明昀就打算自己问了。


他的嗓音温润,此刻还透着有些沙哑,但不变的是沉沉的威严,迫得姜屹瞬间一抖:“你的主意?”


姜屹还是低着头,在姜明昀看不见的地方,下意识瞪大了双眼——


这是……要……给姜明豪打抱不平了吗?


还好刚刚没有理智断线……


姜屹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八十八分的戒备:“……我……四哥说……”


“知道了,”姜明昀不等他说完,就换了下一个话题:“包装盒也是明豪准备的?”


本着多说多错,多话多bug的定律,姜屹点头。


干脆什么都不说。


姜明昀又问:“提议......

 

第十五章


“为什么会想要送礼物给爷爷?”


既然小孩子不说,姜明昀就打算自己问了。


他的嗓音温润,此刻还透着有些沙哑,但不变的是沉沉的威严,迫得姜屹瞬间一抖:“你的主意?”


姜屹还是低着头,在姜明昀看不见的地方,下意识瞪大了双眼——


这是……要……给姜明豪打抱不平了吗?


还好刚刚没有理智断线……


姜屹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八十八分的戒备:“……我……四哥说……”


“知道了,”姜明昀不等他说完,就换了下一个话题:“包装盒也是明豪准备的?”


本着多说多错,多话多bug的定律,姜屹点头。


干脆什么都不说。


姜明昀又问:“提议放我的寿礼单子里,也是明豪的手笔了?”


姜屹再点头。


“他没问你给爷爷送什么?”姜明昀皱眉,在姜屹打算再一次用点头摇头做回应的时候,沉声板脸:“哑巴了?”


姜屹闷声开口:“问了的。”


姜明昀盯着他,目光中透着不满,刚要叱喝这小子是不是属牙膏的。


姜小牙膏顶着眼刀压力,又挤出一句:“我说……礼物是心意,所以要保密。”


姜家老宅自然是有监控的。


但监控……


上辈子佛首事件之后,他极力表示一定是有人陷害自己,所以老爷子还是查了情况,但因为监控还未全部更换,还是黑白无声的老古董,所以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坐实了他——不受教还晦气的罪名。


他说了什么,不怕姜明昀去查监控,反正是无声的。


唇语不能作为举证。


姜明昀倒也没有怀疑什么,而是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递给我,发个消息。”


姜屹哦一声,将手机放在姜明昀掌心。


然后趁着姜明昀飞速打字的期间,他一边起身,一边低声要逃离姜明昀身边:“那大哥好好休息,我就先……”


“站住。”姜明昀把手机放下:“过来。”


姜屹顿住了脚步,默默挪回两步,又站在姜明昀跟前。


“既然有错,就该付出代价。”姜明昀语气淡淡,神情很浅,看上去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有其他情绪。


姜屹低头,果然来了。


面色不显,心中委屈,耳边就听姜明昀道:“脱掉裤子,俯卧撑姿势,皮鼓翘起来。”


好像怕姜屹听不明白,姜明昀继续道:“就韩剧里,校园打皮鼓的姿势。”


姜屹的脸瞬间刷的一下就红了,喃了一声无关紧要的:“我不看韩剧。”


他身后保不齐还印着爷爷方才在房间里盖的几个巴掌印……


“嗯,我也不看。”姜明昀附和一声,又催促:“快点!”


顶着姜明昀的目光,姜屹实在无法面不改色地褪去裤子,只能侧过身去。


闭上眼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否定了夺门而出,直接跑路的可能性。


毕竟,才刚得到老爷子的一点欢心,那是他唯一的依仗。


默默解开裤子,摆好姜明昀让他摆的姿势。


也不知道自己的两团小桃子为什么总是多灾多难。


“我知道,你来道歉是爷爷教你的。”姜明昀没有着急动手。


他打量着这个十五岁的男孩,两条腿很直很瘦,也不知道是小孩子没张开,还是营养跟不太上。


盘算着,要给他约个体检。


但很快又否定,应该只是小孩子没长开,姜家每个月那一笔钱,养个孩子还能养出营养不良了?


明卿小时候也跟小萝卜头一样,长大了就好了。


嘴上没有停下:“看在你也乖乖来的份上,我教你一件事。”


“我们这样的家庭,长辈把颜面看得比天还要重。”姜明昀盯着男孩的发旋,猜测着这小孩说不定在看不见的地方,摆着什么鬼脸在表达不满。


但没有关系,他今天心情好,可以提点一两句:“明豪今天的过错有二,一是自作主张僭越了我,二是让家族蒙羞。”


“我知道你肯定很委屈,觉得这跟你又没有关系。”


姜屹撑着手,从一开始的羞耻,到后面听着姜明昀讲道理竟有些平静。


“但是,姜家子弟是一个整体,我们的家族是一块磐石。”姜明昀的声音透着他想象不到的令人安心:“所以,今天的教训你也该听一听。”


“还有,我还希望你多想想你自己,”姜明昀抬起手来,手举得很高,在地上都能看见那抡圆手臂的影子:“如果今天,佛像是你送的,佛首断在你手上,你又会怎么样?你又该怎么办?”


“啪——”


狠狠的一记巴掌,落在了两团的中心,浮起一个清晰的掌印。


姜屹咬紧牙。


他知道会怎么样,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没有自处的办法,他就是这么一点点被厌弃的。


心中的委屈酿成了又苦又涩的酒,最后溢出成了眼泪……


莫名其妙模糊了视野,从眼眶中逃离,狠狠砸在了地上。


“如果你告诉我,至少我会帮你看好礼物。”姜明昀又是一个巴掌,同样盖在方才的位置上,掌印相叠成浮肿:“而不是你我都这么被动。”


姜屹死死咬住下唇,他不敢松懈,怕只要松口,就会有痛呼与哀嚎。


他准备好迎接姜明昀的痛打了。


但很久,都没有第三声清脆掌印落下,他愣了神,有些茫然看着撑着下巴朝着自己依旧不苟言笑的姜明昀。


“起来,”姜明昀没有笑容,但语气却有了笑意:“还想挨打?”


“不……不不不不……不要了。”姜屹连忙起身,也来不及回顾自己当着姜明昀穿裤子的狼狈,嘴里嘟囔:“怎么不早说不打了……”


姜明昀听得真切,终究是没有忍住从嘴边溢出笑意:“我看你陶醉其中,哭得可怜,不忍心打扰。”


姜屹:!!!


目光深沉且哀怨。


————————

狗血得人心你们自己感叹吧!

暖风南河岸

青云路番外【青梅】(3)

“自己说,几下?”

上一次在课堂上溜号被抓包,还是上个学期的事。前一天夜里家里漏雨,孙睿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下午第一节课,困得不行,在王立忱的课上打了瞌睡。后果太过惨痛,孙睿的耳根迅速红了,默默咽了咽唾沫,“十下。”

…………

孙睿下意识地看一眼窗外,虽然是上课时间,操场上没什么人,可万一有老师突然回办公室,或者有同学出来上厕所……

(紫色鲶鱼见吧……累觉不爱) 

两天后,崔琢如将两本崭新的地图册交给孙睿,“一本中国地图,一本世界地图,你参照着看,不懂的地方拿铅笔画出来,晚上拿来师母给你讲。”

“师母!这,给我哒?”孙睿的欣喜根本藏不住,两只手在衣服上蹭了几蹭才敢去翻...

“自己说,几下?”

上一次在课堂上溜号被抓包,还是上个学期的事。前一天夜里家里漏雨,孙睿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下午第一节课,困得不行,在王立忱的课上打了瞌睡。后果太过惨痛,孙睿的耳根迅速红了,默默咽了咽唾沫,“十下。”

…………

孙睿下意识地看一眼窗外,虽然是上课时间,操场上没什么人,可万一有老师突然回办公室,或者有同学出来上厕所……

(紫色鲶鱼见吧……累觉不爱) 

两天后,崔琢如将两本崭新的地图册交给孙睿,“一本中国地图,一本世界地图,你参照着看,不懂的地方拿铅笔画出来,晚上拿来师母给你讲。”

“师母!这,给我哒?”孙睿的欣喜根本藏不住,两只手在衣服上蹭了几蹭才敢去翻,生怕弄脏了。

崔琢如心疼多过欣慰,慈爱地拉过孙睿的手,“都是你的,你慢慢看,再不用着急了。”

孙睿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嗯!”

崔琢如拍拍他肩膀,柔声问:“还疼不疼了?”

孙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上厕所还有点疼……”

前天趁着孙睿在西屋睡下,崔琢如看到了伤处,心疼得半宿没睡着,想劝劝丈夫往后按捺些脾气,别下这么重的手。王立忱心中却自有另一番道理,“这小子看着听话,心里蔫主意大着呢,就爱不声不响地瞎琢磨。现在不把这毛病扳过来,难保他长大了不闷声犯大错!再说了,男孩子打打更皮实!”

王立忱浑不在意,乐呵呵地嘱咐妻子:“我这两天课多,走不开,你到县新华书店给他挑两本地图册,挑厚的买,这小子,看三国起劲儿,突然爱上地理了!前两天问我,刘备的小沛是不是刘邦起兵的沛县,还真把我问住了。”

崔琢如心细,想的远不如王立忱这样简单,“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可那得是亲儿子才行。冬冬到底不是咱们亲生的,对待学生真有个手轻脚重的,难免落记恨啊!”

“爱记恨就记恨吧,只要他有个好前程,怎么想我都无所谓。”

崔琢如也不知丈夫的做法到底对不对,替孙睿整理一下衣领,放缓了声音道:“冬冬啊,你老师脾气急,气头上下手难免重了,你别怪他。”

孙睿明显有些懵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拼命地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我知道老师都是为了我好!师母,冬冬知道好歹的!”

见他急得眼睛都红了,崔琢如连忙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好了好了,是师母不好,不该说这个。我们冬冬啊,和你老师一样,都是坦坦荡荡的男子汉!”

————

彩蛋是这段故事的尾声。

暖风南河岸

青云路番外【冬夜】(1)

2002年冬,惠州师范大学中文系办公室。

厚厚一叠资料送到老教授范庄的桌前,孙睿恭恭敬敬站定:“范老师,毕业论文的初稿我写好了,您给看一看?有问题的地方,我假期里订正。”

范庄随手翻了翻资料,厚厚的眼镜片中透出几分打量:“论文写了这么多?”

“哦,是这样的。”孙睿上前,按照侧边书夹的颜色,将资料一小叠一小叠地分开,“这是论文的正文,其他的是各个章节的参考文献,还有一些是书目,我在论文后面都一一列出来了,只是书都是问图书馆和古籍所借的,我只能影印了一部分,再手抄一部分。”

范庄的眼神里渐渐带了暖意,翻开他手抄的那部分文献,点头道:“嗯,一笔好字。”

说完又拿起他的论文正稿,细细翻看起来......

2002年冬,惠州师范大学中文系办公室。

厚厚一叠资料送到老教授范庄的桌前,孙睿恭恭敬敬站定:“范老师,毕业论文的初稿我写好了,您给看一看?有问题的地方,我假期里订正。”

范庄随手翻了翻资料,厚厚的眼镜片中透出几分打量:“论文写了这么多?”

“哦,是这样的。”孙睿上前,按照侧边书夹的颜色,将资料一小叠一小叠地分开,“这是论文的正文,其他的是各个章节的参考文献,还有一些是书目,我在论文后面都一一列出来了,只是书都是问图书馆和古籍所借的,我只能影印了一部分,再手抄一部分。”

范庄的眼神里渐渐带了暖意,翻开他手抄的那部分文献,点头道:“嗯,一笔好字。”

说完又拿起他的论文正稿,细细翻看起来,“《辛稼轩〈沁园春〉‘止酒’二首考述》。”

到底从来没写过学术论文,纵然案头工作充足,孙睿仍不免忐忑,背在身后的手冰凉一片。

论文并不长,范庄细细看了一节,眼神里的暖意更浓,“坐吧,有几个地方,我给你细说说。”

在家里听老师教导就从没坐着的习惯,孙睿规矩地站去老师身侧,“老师,我站着听就好。”

大约是太久没见过能将本科毕业论文做得这样扎实的孩子,范庄很是欣慰地和孙睿聊了小一个钟头,“打算读哪个方向的研究生啊?”

孙睿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暗淡,可长者问不敢辞,垂眸照实道:“我放弃了保送的资格,打算去工作了。”

“放弃了?”范庄从椅子上坐起,既惊讶又不解。师范大学保送生的名额有限,中文系的就更有限,非是年级前几名的学生,根本拿不到保送资格。

看到孙睿眼神里的躲闪,范庄温和道:“是想去更好的学校?毕业论文留在我这边做,后面我可以推荐你去川大。”

范老师不过是从前教了他一个学期,平素并无来往,尚且能这样为他的未来打算,孙睿心中的感激无以言表,“谢谢范老师。我妈妈身体不好,能供我读完大学已是不易,我想尽早工作,不让她再那么辛苦了。”

范庄似乎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久久无言,终是点了点头:“论文写的很好,回头我给你改一改,可以发篇小文章,你以后工作想必也能用得着。”

“是!”孙睿退后两步,恭敬地鞠了一躬,“谢谢您。”

孙睿走出去好远,范庄忍不住叫住了他,“如果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孙睿的眼眶有些发热,转身的时候,听到范老师一声长长的叹息。

从办公楼出来,凛冽的寒风吹散了孙睿的情绪。寒假过半,下周就是春节了,而王立忱还对他放弃读研的事情一无所知,满心期望地等着他的录取通知书。

 

回乡的大巴车上人挤人,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却没什么人抱怨,腊月二十九了,大家都是奔着回家团圆去的。

孙睿早就把座位让给了抱小孩的嬢嬢,大大的背包反背在胸前,头一次体会到了近乡情怯的滋味。

车晃晃悠悠地停下,孙睿从车上下来,背包带子都要挤断了,忽觉背上一轻,“怎么又背这么多东西啊?也不嫌沉。”

熟悉的烟草味窜进鼻子,孙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老师来接他了。

“这大冷的天,您怎么出来了!”孙睿听马月英说王立忱腊月里给学校挑水,在井边上跌了一跤,忙去打量老师的腿,“您的膝盖好了吗?快回屋去,受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师母给弄了几贴膏药,早好了!”王立忱也不知在村口等了多久,睫毛上都挂着霜,眼底却满是慈祥的笑意,大手揉了揉孙睿的脑袋:“臭小子,明天就过年了才想着回来!看一会儿你师母不骂你!”

熟悉的乡音伴着熟悉的年味,孙睿一下子想起小时候,他和王春晓站在村口等王立忱赶集回来的场景。时光忽地一转,老师的脊背已经不知不觉地弯了。

见了母亲,自然又是一番慈爱情长。马月英蒸了一大锅馒头,“崔大夫说,依着老年间的习惯啊,你过了年,整二十岁,就是大人了。”

看着儿子笔挺俊朗的样子,隐隐间还有小时候的模样,马月英忽然有些眼眶发酸:“这个除夕呀,要好好的过,再不是孩子了。”

母子连心,孙睿轻轻抚着母亲的肩:“妈!”

“大过年的,瞧我!”马月英背过身去拭了拭泪,“去吧,快去给你师娘看看,进了腊月就不住地念叨你。”

换作是往常,这根本不需要母亲催促,可今天孙睿却有几分躲闪,随手掰了块馒头,“我饿了,先吃饭吧。”

这边马月英的菜还没热完,王春晓就来了,身上还带着医院里消毒水的味儿,“亏我妈做了一桌子菜,我饿了大半天,你倒先吃上了!”

馒头哽在喉头,孙睿好生过意不去,支吾道:“我没吃早饭,胡乱垫一口。”

“逗你的!我妈昨天就把丸子炸出来了!”春晓说着,将个饭盒放在桌上,冲马月英笑道:“我早起包的,韭菜馅儿的。英嬢,我俩走啦!”

王家的灯笼高高挂了起来,里里外外俱是一派过年的气象。

孙睿进门的时候,崔琢如的饭菜已经摆上了桌。酸汤鱼、牛肉粉、辣子鸡,满满的都是他爱吃的菜,孙睿心中又暖又涩,老师和师母必然是盼了他多时了。

“师母,冬冬回来了。”

崔琢如细细打量,对丈夫嗔怪道:“你还说他好好的,瞧这瘦的。”说着拉孙睿坐下,温言道:“你这孩子,别总惦着做家教赚钱,学业要紧,身子骨更要紧呐!师母看你这样,心疼呢!”

王立忱并不在意,捏了捏孙睿的肩膀,“我瞧着倒更结实了,是大小伙子了!你出去做家教卖报纸,我也拦不住,缺钱可得跟我实说,要是为了赚钱耽误了功课,可扒你层皮!”

王立忱的语气并不严厉,眼神里的慈爱浓得化不开,孙睿的呼吸却还是不由地紧了一下,含糊道:“嗯,冬冬知道了。”

一家人乐乐呵呵地吃完了饭,王立忱忽然问道:“对了,怎么这个学期的成绩单没寄来?”

师范大学每个学期末都会将成绩单寄去学生家里。王立忱自己只是师专毕业,并没入过大学的门,这成绩单就成了他最挂念的事。好在,王立忱虽看重学业,倒也想着孩子毕竟大了,总不好再像小时候那样捧着试卷挨竹条子、跪在地上改错题了。孙睿这四年大学读下来,除了大二时语言学概论低于85分,而挨了几下手板子外,并没太受苛责。对比小学时那严苛到不能有半分错处的生活,孙睿整个大学的日子,还算得上轻松。

“必修课都学完了,这学期只有两门选修的。”孙睿从里侧的衣兜里掏出叠得四四方方的成绩单,展平了送到老师手边,“就剩毕业论文了。”

王立忱将手在毛巾上擦了擦才接过,戴着老花镜细细看起来。

崔琢如笑眯眯地看着一老一小,忍不住打趣道:“冬冬这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再不敢弄丢了。”

孙睿耳朵一红,恨不得将脸埋去汤碗里。

师母说的是他高二时候的事了。因着不适应文理分科的新班级,孙睿的年级排名忽然下降了几十名,总分也比王立忱的要求低了三十分,几乎算得上是他进入高中以来最糟糕的分数。放假了,有了初中时的教训,孙睿既不敢躲在宿舍装鸵鸟,又怕拿着这样的成绩单回家要被扒层皮,左思右想间琢磨出个下下策,竟同王立忱说成绩单在回家的大巴车弄丢了!结果不必多说,等着他的自然是一顿刻骨铭心的痛打。崔琢如拦都拦不住,孙睿的脸上手上屁股上,没一个地方能幸免于难。此后很多年,孙睿每每想起都还觉着脸红心跳、脊背发凉。

“大学生就业分析?”王立忱皱眉看着孙睿,“怎么选这种课?你又用不上。”

“啊,就,挺感兴趣的……”本来就心里有鬼,孙睿答话的时候看都不敢看王立忱。

王立忱自然知道自己养大的孩子,肚子里到底有几根肠子,孙睿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怎么可能瞒得了他。

手指在桌角敲了敲:“那这门‘国家公务员制度’也是你感兴趣的?”

“……是啊。”

花镜摘下丢在炕沿上,王立忱的语气陡然严厉:“孙冬冬,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

孙冬冬,知道你老师抽烟,你还敢玩火,啧啧啧!

暖风南河岸

青云路番外【冬夜】(2)

孙睿不知道老师为什么总是能用最短的时间拆穿他的谎言,从小到大,无一例外。

该来的总会来,孙睿默默吸了一口气,“老师,我不想继续念书了,来年春招,准备找工作了。”

王立忱有些懵,看看妻子,崔琢如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你成绩这么好,不是能免试么?怎么不读了?”

孙睿摇摇头,“就……不想读了。”

王立忱联想到孙睿高中退学的缘由,抚着他肩膀,关切道:“是不是名额被顶了?别怕,老师找他们去!一定把名额给你要回来!啊!”

孙睿没想到他自己都快忘了的事,老师居然还记得清清楚楚,更没想到他都这么大人了,老师还是会怕他受人欺负。

鼻子里涩涩的难受,孙睿不敢抬头,“不是学校的问题,读研的名额,是我自愿......

孙睿不知道老师为什么总是能用最短的时间拆穿他的谎言,从小到大,无一例外。

该来的总会来,孙睿默默吸了一口气,“老师,我不想继续念书了,来年春招,准备找工作了。”

王立忱有些懵,看看妻子,崔琢如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你成绩这么好,不是能免试么?怎么不读了?”

孙睿摇摇头,“就……不想读了。”

王立忱联想到孙睿高中退学的缘由,抚着他肩膀,关切道:“是不是名额被顶了?别怕,老师找他们去!一定把名额给你要回来!啊!”

孙睿没想到他自己都快忘了的事,老师居然还记得清清楚楚,更没想到他都这么大人了,老师还是会怕他受人欺负。

鼻子里涩涩的难受,孙睿不敢抬头,“不是学校的问题,读研的名额,是我自愿放弃的。”

话音落地,孙睿是轻松的,王立忱却如同迎头挨了一闷棍,好半天也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

“放,放弃了?不是,我前几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还说在帮导师干活儿吗?”

孙睿的成绩一直很好,零零散散地还在校刊上发表过一些小文章,王立忱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早早地认定孙睿就该留在象牙塔里继续深造。现在孙睿突然毫无征兆地说不读就不读了,怎能不让他讶异非常?

孙睿再也坐不住,起来就跪在王立忱脚边,根本不敢抬头:“冬冬跟您编瞎话了,我当时根本没在图书馆,而是在面试现场。”

“啪!”毫无意外,巴掌兜风抽下来,左侧脸颊登时红了。王立忱哆嗦着手指,半天说不出话。

“冬冬啊,你这孩子,唉!”

崔琢如也跟着叹气,王立忱教子极严,王春晓再如何任性,也没胆子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更不要说孙睿了。单这一条,就没好果子吃。

知道今天没法善了,崔琢如拉着女儿出去了。这是王立忱多年的习惯,从王春晓小学时就是如此:这边一拍桌子、抄板子,她们娘俩再怎么心疼孙睿,也只能远远地避开。

“为什么不读了?啊?”王立忱压着火气,“你别惦记钱的事儿,学费你师母都给你预备出来了,喏!你看!”

王立忱说着,从炕柜里摸出一个包袱皮,打开了是个旧年的铁制饼干盒子,里头装着个存折。

王立忱展开了,拿给孙睿看:“我打听过了,研究生一年的学费3200,宿舍费200,你看,这折子上有四千块。这不还有半年?等九月份开学,怎么算都足够了。”

存折上一笔一笔的存入款数额都不大,多的三五百,少的只有五十块,存钱的时间多是每个月都20号,孙睿知道那是师母发工资的日子。孙睿眼前渐渐模糊,心底却更加坚定。

他几乎能透过这些数字看到老师师母是如何节衣缩食,将生活成本压缩到最低的——是一年到头的土豆白菜,要等他俩回来才舍得做顿肉菜,是师母失了缝纫机只能手工做活儿的劳累,是老师宁可骑车几个钟头也不舍得搭大巴车的心酸……

这哪里是读书,分明是吸血。

“不是因为钱。老师,是我自己不想念了。”孙睿尽可能平稳了情绪,生平第一次将言不由衷的话说得如此坦然。他知道,以王立忱的倔强,但凡有一丝一毫地怀疑他是迫于经济压力,都必定砸锅卖铁地供他继续读下去,就像四年前那样。

“我问过研究生的师兄,读研就是成天看书看文章,论文发不出还会延迟毕业,压力大得很。我怕我吃不消。”孙睿自觉言之凿凿,说得他自己都快信了,王立忱却只盯着他,一言不发。

“老师,冬冬有本科学历就够了,我成绩单这么好看,还怕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么?”

王立忱看向他的眼神忽地有些复杂,“你说你怕累,怕压力大,所以不想读了?”

“嗯。”

“你觉着自己写不出文章来?”

“嗯,我怕读了好几年,毕不了……”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直接抽断了孙睿信誓旦旦的谎言,王立忱的胸膛一起一伏,通红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四下里转圈,却没寻摸到趁手的家什,对着厨房喊出的声音都在发颤:“他师母!你来!”

崔琢如进来,还没来得及细看孙睿脸颊上的伤,就被王立忱一把拉到身边,“孙冬冬,来,你给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对着你师母,再说一遍!”

“你发这么大脾气有什么用啊!”崔琢如劝说的话才一出口,就被王立忱气急败坏地打断,“有什么用?屁用没有!!就这么个混玩意儿,我生教了他十二年,到头来怎么样?一句实话没有啊!”

王立忱拎着孙睿的胳膊,粗暴地将他往崔琢如身前扽,“你说啊!你跟你师母说,你是为着怕累才放弃读研的!你怕累怕忙怕毕不了业!说!”

孙睿由着老师扭扯,眼泪顺着红肿的脸颊缓缓滑落,悄无声息。这番谎话他在心里排演了无数遍,几乎连他自己都骗过了,却终究骗不了老师。

一时间,孙睿都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失望多些,还是解脱多些。

《文学理论批评史》、《古代汉语》、《中国新文学史》……脑子里忽然闪过好多好多课本,陈旧的,写满笔记的,带着油墨清香的。决定放弃读研的那天,孙睿将书架上的教材一本本拿下来,整整齐齐地码进纸箱,封好。牙齿咬断胶带的那一刻,他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如同在和多年的老友挥手作别。

崔琢如蹲下来,抚了抚孙睿汗湿的脖颈,自己养大的孩子是个什么心思,她一望即知。

“你老师前两天夜里做梦,又哭又笑,把我弄醒了,我问他梦到啥了,他说,我梦到冬冬博士毕了业,我到俊才兄弟的坟上,跟他喝了一杯!”崔琢如说着说着也掉了眼泪,“冬冬啊,这么着,你就只当是替你老师圆这个愿,成吗?”

“师母,别,您别这样……冬冬受不起,冬冬受不起!”师母近乎求肯的态度让孙睿瞬间慌了神。他有想过老师的暴怒、责骂、痛打,板子鞭子竹条子,什么他都心甘情愿,反正本就是他该打。可逼师母说出这样的话,孙睿只觉得自己是真的大逆不道:“师母,冬冬不孝,冬冬该死!”

“行了,大过年的多不吉利!等开学了,我跟你去学校,咱们把名额要回来。”王立忱只当孙睿转了意,火气也消散于无形,“起来吧,多大人了还哭,丢人不丢?”

孙睿咽了咽泪,扶起崔琢如坐好,自己团着膝盖退后两步,对着老师师母磕了两个头,“惹您二老生气,是冬冬不孝,冬冬任打任罚。可研究生,我是真的不读了。老师,您从小教我言出必行,冬冬如今是大人了,既做了决定,就再没有回头的道理。。”

王立忱没想到妻子那样的软话都劝服不了孙睿,一时间愤怒、失望、伤心齐齐聚在心头,再没了好好讲道理的念头,深吸一口气:“孙冬冬,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跟你商量呢?”

孙睿也看着他的眼睛,不躲不闪:“老师,我不是孩子了,这事儿,没得商量。”

“你敢?!”王立忱的火气直冲天灵盖,一把将孙睿拽起来,直接按趴在大腿上,三下两下就扯下了他的裤子,巴掌随即兜风抽了下来,“啪!”

孙睿只觉着身后一凉,随即火辣辣的痛感铺上来,一下重似一下,耳畔全是巴掌着肉的声音,脆响一片。

“老师……”师母就在身边,孙睿挣扎着想从老师的腿上下来,可王立忱正在气头上,手劲极大,孙睿动弹不得,宽大的棉布裤子却又不妨往下掉了一截,巴掌接踵而至,“啪!”

“立忱!立忱!”

余光瞥见师母的拉劝,孙睿只觉羞愤欲死。他自小脸皮薄,十来岁上就不肯让母亲给看伤上药了,哪能想到如今二十岁了,竟还要当着师母的面被扒了裤子打屁股……

巴掌雨点一样抽在肉上,孙睿却早就无暇顾及疼不疼了,死死闭着眼睛,两只手不住地遮挡,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服管了是不是?!我看你还敢动!”孙睿越是挣扎躲闪,王立忱越是生气恼恨,按住孙睿的手腕就要去扯他的底裤。

感觉到身后最后一块遮羞布就要被剥下,孙睿一下子慌了,慌神间直直挣脱了王立忱的钳制,手臂一甩一撑,眨眼就腾挪去地上,一把提上了裤子。

孙睿正当壮年,慌乱之下也没留力气,王立忱万没想到他会反抗至此,一个不妨,竟差点儿被推倒,肩膀重重磕在炕柜上,撞出一声闷响。

“立忱!”崔琢如见丈夫按着肩膀疼得眉头紧皱,吓了一跳:“撞到哪儿了?骨头?手指麻不麻?”

“老师,老师!”孙睿的脸原本红得快要滴血,转瞬又吓得煞白,扶着王立忱的手臂不住问:“您哪里痛?哪里痛?”

王立忱兀自挡开孙睿的手,也没去看他,拄着炕沿儿站了起来,嘴里喃喃,似是叹息:“行啊,长成了……”

“老师!”孙睿吓坏了,攀着王立忱的衣袖,半点儿缓冲也没有地跪下了,“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老师您别生气……”

王立忱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教了一辈子学生,头一回碰上还手的,我自找的,活该。”

————

敢还手的孩纸,暖风也是第一次写,哇哈哈哈哈。

一盏小阿茶🍵🍵

偷换人生 12

 

第十二章


姜家老宅占地将近六亩,是非常传统的四进院落老宅,姜家在晚清位任总督,是簪缨世族。


后来几经辗转,历经两朝,直系后人姜霆君还是成为了老宅的主人。


会客厅灯火一闭,垂花门一关,那象征着深宅大院的门扉上了锁。


从二楼明净窗看去,小天井外跪着的身影就显得有些可怜。


姜屹下意识就停了脚步。


上辈子,跪在那里等候发落的人,是他;


在漆黑夜色里,分不清雨水还是血水的人,是他;


晕倒在地上被泼醒,罚跪一夜的人,也是他。


如今,要面临他之前惨境的,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姜明豪。


“你看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带着轻蔑的嗤笑......

 

第十二章


姜家老宅占地将近六亩,是非常传统的四进院落老宅,姜家在晚清位任总督,是簪缨世族。


后来几经辗转,历经两朝,直系后人姜霆君还是成为了老宅的主人。


会客厅灯火一闭,垂花门一关,那象征着深宅大院的门扉上了锁。


从二楼明净窗看去,小天井外跪着的身影就显得有些可怜。


姜屹下意识就停了脚步。


上辈子,跪在那里等候发落的人,是他;


在漆黑夜色里,分不清雨水还是血水的人,是他;


晕倒在地上被泼醒,罚跪一夜的人,也是他。


如今,要面临他之前惨境的,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姜明豪。


“你看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带着轻蔑的嗤笑声,姜屹回过头去,却见一个小姑娘抱臂站在走廊处。


姜屹瞳孔可谓是深深一缩。


上官依。


上官睿的女儿,姜屹下意识避开了她那双攻击极强的眼眸,他上辈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养尊处优惯的大小姐。


反正从高一进入白树杨中学,她就处处针对自己,带小团体搞孤立。


给他造成了极大的身心伤害。


也让他再也读不进去书,从曾经的保送一级达标高中冲击名校的好苗子,变成各科老师厌恶的吊车尾。


上官依还是带着嘲讽与不依不饶:“你是不是看在明豪哥哥的笑话?”


她的声音在姜屹听来,还是那么尖锐。


他下意识就要避开所有锋芒,跟上辈子每一次被有意无意针对的时候一样,尽力把自己缩起来。


“你一个私生子,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上官依双手抱臂,下巴也抬得高高的:“这是你配站的地方?”


姜屹攥紧手,心里却升腾出一股莫名的劲——上一世,她就是这样,不断不断否定关于自己的一切。


偏偏,他当时就是被唬住了。


现在……


姜屹低呼一口气,松开了下意识的恐惧与逃避情绪牵引着,而攥紧的拳头。


面色从容平静,甚至侧了侧头,示意方才走出来的房间方向:“爷爷说了,让姜家子弟去内堂,观家法,长教训。”


他说的是实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生日宴后受家法的发展跟上辈子不一样,毕竟,上辈子他是独自受罚,没有人理睬他,任由他一个人承担着生身父亲的怒火。


但现在要求全家观刑……确实是姜霆君的要求。


是身心双重伤害了。


难道,姜霆君…祖父那老狐狸,看出点端倪了?


目光再一次落在跪在青石砖上的姜明豪。


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老狐狸发觉了?


那这么看,姜家也有视力好的人存在啊。


“不准去!”上官依却觉姜屹这个动作是实打实的挑衅,她拔高了音量,咬牙切齿:“区区私生子!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上官依。”姜屹回眸,看着骄横怒目的上官依,他头一次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看着她:“你真是被上官家宠坏了。”


我是姜屹,开启新人生的姜屹。


我会拥有热烈灿烂的新生。


再也不会被你们这群公子公主踩在脚底下。


“不管你乐不乐意,这里是姜家老宅,”他语气平淡,甚至冷漠:“不论私不私生,我还姓着姜。”


上官依脸色涨红。


其实过了两辈子的辗转,眼前的上官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反而看她愤怒的模样,还觉得有点可笑。


是啊,上官家的人,凭什么管姜家的事?


姜家的家主,姜老爷子都认可他是姜家子孙,其他人又凭什么嘲讽他是低人一等的私生子?


他又怕什么呢?


上官依抬眼,她的目光好像淬着毒,但嘴边的话还未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小少爷!您怎么还在这儿?”


姜屹抬眼,长廊的尽头,周伯面色露着宠爱与无奈:“快过去吧,老先生等着呢。”


同方才在房间内的平淡不同,周特助的热情让姜屹都觉得有些古怪。


毕竟不过短短半小时,能如此变化,只能证明周伯身后的姜霆君对他态度越发柔和。


一声冷语穿过周伯前来搀扶的身影,带着天然的严厉:“我看,你也想挨打了,磨磨蹭蹭!”


姜屹绕过了被当成透明人的上官依,对着站在走廊尽头似乎是特意停下来等待自己的姜霆君,立马扬起乖巧笑容:“爷爷饶命。”


——————————

注意:小姜对爷爷的三个称呼

简直就是心机小崽哈哈哈

当着上官依叫“爷爷”就是为了表现——我跟我们姜家老爷子很熟!你别欺负我!

一盏小阿茶🍵🍵

偷换人生 13

 

第十三章


姜家的家法是狠厉的。


特别是那根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鞭子。


如今他被端在周伯的手中,特助周伯再一次恢复那古井无波没有任何表情的模样。


作为姜明豪的‘母亲’,上官雅上前几步来,朝着老爷子低声哀求道:“爸……”


“阿雅,你先别急,”姜霆君端坐太师椅,手上茶盏里泡着养神茶,语气很平静,径直看向了跪在庭院里的姜明豪:“姜明豪,错在哪儿?”


跪在地上的姜明豪低着头,他咬紧了下唇。


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如此颜面尽失!


他已经被羞愤的情绪淹没,没有仔细听祖父的喝问。


直到他那甚至都没有承担过书包重量的肩背,被一记狠厉的鞭子抽下,承担......

 

第十三章


姜家的家法是狠厉的。


特别是那根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鞭子。


如今他被端在周伯的手中,特助周伯再一次恢复那古井无波没有任何表情的模样。


作为姜明豪的‘母亲’,上官雅上前几步来,朝着老爷子低声哀求道:“爸……”


“阿雅,你先别急,”姜霆君端坐太师椅,手上茶盏里泡着养神茶,语气很平静,径直看向了跪在庭院里的姜明豪:“姜明豪,错在哪儿?”


跪在地上的姜明豪低着头,他咬紧了下唇。


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如此颜面尽失!


他已经被羞愤的情绪淹没,没有仔细听祖父的喝问。


直到他那甚至都没有承担过书包重量的肩背,被一记狠厉的鞭子抽下,承担着身后父亲如山的怒火,他疼得一声惨叫,身体向前一扑,手指撑在了地上。


在青石砖前磨破了掌心。


“小豪!”上官雅上前两步,正要去保护她的幼子。


却被站在一旁的长子姜明昀拉住了胳膊。


茶盏一盖,姜霆君面色已然沉如锅底,但他的语气依旧缓慢中透着威严:“两条大过,一条三十。”


“打!”


“爸爸!”上官雅吓得连忙又快步走到姜霆君跟前:“小豪身体弱,捱不住六十鞭子的,孩子一定不是故意的,您饶了他……”


姜霆君冷冷抬眼,只是一个眼眸,就叫上官雅失了话语。


现代豪门+累世簪缨的家族,家中自成森严体系,长者威严不容挑衅,哪怕是曾经名利场上代表上官家的女王。


上官雅见姜明豪痛呼,心疼得不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妈,”姜明昀连忙伸手,扶住了上官雅:“没事的。”


“姜明昀,”姜霆君却沉声:“跪下。”


“爷爷!”一旁的姜明卿却站不住了——他不明白,姜明豪该打,是因为他惹出了忌讳;那大哥又凭什么跪下!?


作为姜家第三代继承人,被祖父要求跪下的姜明昀也有些茫然。


但他不敢多话,而是松开了母亲,侧眸用眼神瞪了一眼姜明卿,警告他不许多话。


而后,缓缓走到祖父跟前五步远,屈膝跪好。


“罚你十鞭,理由你心知肚明,”姜霆君侧眸,扫了一眼特助周伯,对方已经拎着鞭子走到了姜明昀身后,老爷子特意看了一眼已经快炸起来的姜明卿:“服不服?”


姜明昀深呼一口气:“服。”


周伯不会放水,但他也会怜惜这位被连累的大少爷,十鞭子落得又急又狠,一鞭接着一鞭跟雨点一样。


第三代孙辈一个个安静不已,连调皮的姜明殊也缩了缩脖子,大气不敢出。


姜明昀与姜明豪受罚的档口。


“为什么罚你大哥?”太师椅上的老祖父突然开口,侧头,压低了声问站在身边的姜屹。


姜屹一怔,低头:“我是弟弟,不敢胡说。”


这话听着就像是个坑。


姜家家规森严,也自然包括不得议论尊长。


兄长,自然也是长。


姜霆君还是很重视长幼有序的。


姜霆君勾起一个笑容:“做弟弟的,不敢胡说,却敢胡作非为,不经过哥哥同意,就敢把东西塞进哥哥的寿礼?”


“为什么罚你大哥?”


见姜屹沉默,一副做错事的可怜样,姜霆君还是有些心软,缓了语气:“不罚你议论尊长。”


姜屹才闷着声:“大哥……错在……不察。”


作为未来的姜家掌舵人,这场宴会的操办者,里里外外的人手安排,姜明昀都应该了若指掌。


但却如此轻易让他跟姜明豪把东西塞进去,明目张胆进入库房并非无人发觉。


也没有人告知小姜总,这等旁人怎么看都觉得与之无关的意外,在姜霆君老爷子眼中,却是要命的纰漏。


不可饶恕。


老爷子点了点头,默认了姜屹的解释,目光一沉,不容置疑又补了一句:“自作主张的事,爷爷不罚你,冒犯了谁找谁领罚。”


正巧姜明昀的十鞭已经打完,冷汗浸湿了发梢,姜明昀低下头默了三秒才从疼痛中找到自己的呼吸:“谢谢爷爷教训。”


老爷子端起茶盏嗯了一声,而后当着众人又敞亮声地招呼一句:“明屹。”


‘明屹’本屹很茫然。


姜屹站在原地,直到周伯小声提醒,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明屹是喊的自己!


什么玩意。


他叫姜屹都这么多年了!


况且,他又不是不知道,不给他明字,就是觉得他一个私生子不配跟姜家正儿八经的第三代齿序。


谁要跟齿这个序!


但此情此景,真杠这件事的才是傻子,姜‘明’屹默默抬眼,微微俯身,在老爷子身边刚要询问。


那模样活脱脱影视剧里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就差捏着嗓子“不知老爷子有何吩咐”了。


到底姜霆君没给他阴阳怪气的机会,眼一瞪,训斥道:“还不把你大哥搀到房间去!”


姜屹看了一眼身边的周伯,心想:这活儿不是应该特助干么?


不能看完姜明豪挨完六十鞭子还有点可惜。


虽然没有很痛快,但是,目睹着造成他不幸人生的罪魁祸首,承受曾经他受过的痛苦……


与他而言,是一种救赎。


——————————

诶嘿……我又来了!

一盏小阿茶🍵🍵

偷换人生 11

 

自古是狗血得人心!

小姜与亲爷爷两世第一次接触!


————以下正文————


第十一章


终究是Y城极有头面的人家,姜明豪的‘不小心’说到底也不过是小插曲。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大人的场合里,该谈生意的还是没有落下。


“写得这样好,”姜霆君看着姜屹手中的红纸,笑问:“怎么也不装裱起来?”


姜屹脸色一窘,低下头,语气却前所未见的鲜活:“祖父……”


语气略轻,天然像是撒娇:“说来惭愧,姜屹实在是囊中羞涩,钱包空空,祖父要是喜欢,就……”


其实,姜屹心知肚明,姜霆君跟自己不熟,这甚至是他们今世的第一次见面。


在场所有人大概也知道。...

 

自古是狗血得人心!

小姜与亲爷爷两世第一次接触!


————以下正文————


第十一章


终究是Y城极有头面的人家,姜明豪的‘不小心’说到底也不过是小插曲。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大人的场合里,该谈生意的还是没有落下。


“写得这样好,”姜霆君看着姜屹手中的红纸,笑问:“怎么也不装裱起来?”


姜屹脸色一窘,低下头,语气却前所未见的鲜活:“祖父……”


语气略轻,天然像是撒娇:“说来惭愧,姜屹实在是囊中羞涩,钱包空空,祖父要是喜欢,就……”


其实,姜屹心知肚明,姜霆君跟自己不熟,这甚至是他们今世的第一次见面。


在场所有人大概也知道。


但场面上,得过得去,他不能真让人觉得他们祖孙不熟。


“怎么着?”姜霆君一愣,连点了点姜屹,一时之间也是真的被逗笑了:“你送我寿礼,我还得自己出装裱费?”


看着姜屹笑眯眯点头,姜霆君笑骂:“该打的小吝啬鬼!”


如果说,姜明豪那个小插曲让宴会陷入凝固,那姜屹这个小插曲就让宴会氛围瞬间又松快了起来。


将近九点,助理周伯在交谈欢心的姜老爷子耳边俯身低语:“老先生,该吃药了。”


“失陪失陪。”姜霆君先是低头看了一眼怀表,很听从起身。


几位老爷子也借口精力不济,准备离场,酒酬之间的生意场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们这群老家伙,主要任务是养生,他们在,则人脉全,就好稳住家族在Y城乃至整个商圈的地位。


姜屹还站在原地,打算目送姜老爷子上楼,然后就猫到角落里当透明人。


没曾想,姜老爷子却先一步开口:“小屹,跟我来。”


姜屹一怔。


看着古朴的中式阁楼楼梯,上辈子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机会走上过老宅的二楼。


……


书房内。


姜霆君咽下了药片,目光依旧落在摊开的那一行字上。


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这是你写的?”没有了宾客,除了姜老爷子多年的心腹助理周伯外,甚至没有第四个人。


姜霆君的气势与宴会厅那平易近人、深藏不露完全不同。


姜屹站在他跟前五步远。


商谕柏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既然是他送的寿礼,那说是他仿的也合理。


商谕柏手受伤以后,拿笔不稳,写出来的字若非十分内行,很难鉴别。


就赌一个,姜霆君这个附庸风雅的商人不内行。


“是,祖父。”姜屹稳了声线:“是我仿的。”


“为什么是他的字?”姜霆君抬眼,还是很清澈的目光里,淬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关于这个,姜屹早就想好了托词。


自然不能说是上辈子商爷爷意外去世以后身份披露,姜霆君很是可惜的样子被他注意。


为了让一切合理,他翻遍姜霆君所有的信息,终于在一个三十年前的采访里,找到了蛛丝马迹。


“您三十年前接受采访的时候,记者拍摄了您的书房,”姜屹盯着眼前的地毯花纹:“我记得,您的桌面有一本商院长的书法集。”


因曾任职书法系院长,故世人大多尊称商谕柏为“商院长”


“虽然当时是新出不到一年,但书籍横侧面泛灰,可见您很喜欢,常常翻看。”


姜霆君几乎是断了思绪。


他也没想到,他的子孙里,居然有人能挖到三十年前的电视采访,去寻找他的爱好。


姜霆君没有显露,而是吐出一口无可奈何的浊气:“他在哪里?”


他,指商谕柏。


姜屹看着那副字,也有些无可奈何:“真的是我自己写的。”


“还敢撒谎!”姜霆君猛然一拍桌子,吓得姜屹一抖。


姜霆君盯紧姜屹的表情,大有几分虎视眈眈:“不要骗我,他的字,我认得出来。”


此时此刻,姜屹觉得离谱。


但他自然也看到出来,姜老爷子与商爷爷大概率有旧。


就是这个态度,他拿捏不准。


不知道是故交,还是有仇。


他沉默了,还在挣扎要不要把商爷爷给卖了,最后顶着姜霆君的目光,还是觉得稳妥点。


姜家势力大,不敢说在Y城一手遮天,那两手遮半边天还是有的。


万一害了商爷爷……


问清楚比较好。


姜屹斟酌着:“祖父息怒,您与商院长…有旧?”


“有仇!”姜霆君攥紧拳头,没好气回道。


姜屹闭嘴了——那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书画都是我自己写的。


姜霆君目光如炬:“他到底在哪里?”


这眼神,这语气去,这架势……


仇不小。


姜屹暗下决心,要以坚定的革ζν命ζν意志,坚决做好商爷爷的掩护工作。


“我只是想让您开心,才仿的商院长的字,商院长封笔多年,我哪里知道……”


姜屹话未说完,姜霆君就明白这个小子是打算隐瞒到底了,当下偏头份门幅周助理道:“阿周,研磨,取纸。”


他目光再次落在姜屹身上:“既然你坚持是你写的,那就写给我看。”


……


松香,毛毡布;宣纸,黄铜尺。


手上的毛笔螺钿拼出的人物栩栩如生,姜屹只觉得眼熟,来不及分辨,就蘸着墨下笔,全程屏气凝神。


他能写得像。


但也只是像。


还需要小心翼翼,每一笔拆分仔细。


如的最后一笔,他写得格外小心,商谕柏笔法凝练,但因为手受伤,所以些许笔画有些抖。


恰如这一笔。


他下意识捏紧笔杆,要刻意制造出较为自然的抖动。


突然,纸面上啪一声丢来一根紫竹棍。


“你觉得这俩字一样吗?”姜霆君冷声逼问,语气自带姜韬之plus版的冷漠与威势。


姜屹认真看了看。


又认真看了看。


这、这不一样吗?


虽然笔画没有那么流畅,但是这不是内行人才看得懂的吗?


姜霆君坐在椅子上:“你也学了不少年书法,来,你看那笔,如的捺,贺礼上的伸展自如,你现在写的,出峰刻意。”


“这俩要是一样,那只能证明你瞎了。”


姜屹捏着笔,一时间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手臂长的紫竹被姜霆君拿在手心,下一秒,他悠哉悠哉问一旁装盆栽的助理周伯:“阿周,孩子撒谎怎么办?”


周伯幽幽看了一眼姜屹,又幽幽收回目光:“该罚,小少爷还小,建议老先生打皮鼓。”


听到‘该罚’二字,姜屹手一颤。


在听到实诚的建议时,手上那即将搁在远山笔架上的螺钿笔,一时就没拿稳,掉在桌面上的动静便显得太大。



姜屹连忙要捡起毛笔看看,但紧张得一时脚一软。


一个趔趄,要不是及时撑住了桌面,就要摔到地上。


身形堪稳,耳边听见周伯来了一句:“小心!”


刚要客套回复自己没事,就听见周伯双手捧着笔,眼里心疼,语气带着无奈:“老先生,您怎么又把真品随便放在笔架上?这可是明代螺钿人物狼毫啊。”


撑着桌子的姜屹瞬间一僵。


明代螺钿人物狼毫他知道,是一根古董笔,不算孤品,但昂贵。


这根古董笔,底价就要十五万!


“没事吧!?”姜屹急忙开口,比周伯还要紧张,生怕这尊贵的笔磕着碰着。


姜霆君却好似非常无所谓:“笔,要写才有意义,供着的是博物馆藏品。”


他突然扫了一眼姜屹:“怎么还站着?”


姜屹一个茫然,两个懵懂。


不然呢?


不站着……难道坐着?


反正不可能跪,绝对不可能!


“去衣,”姜霆君将紫竹一端敲了敲桌面:“趴着。”


姜屹:?


不是,今天晚上他是非得挨ανε揍了?


姜霆君的态度很坚决,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要动他的皮鼓。


姜屹低下头,只能默默解开这西装裤扣子,背对着姜霆君,闭着眼,袒εζν露出即将迎来疼楚的两团。


“拉到脚踝。”姜霆君淡声吩咐:“上衣撩起。”


还挂在大腿上的布料,还有上衣衬衫的后襟,在一声令下,都失去了遮掩的作用。


姜屹嗡动嘴唇:“祖父……”


“不要多话,”姜霆君不为所动:“敢对爷爷撒谎,活该吃些教训。”


少年趴在桌子上,紫竹打横νζε贯穿圆弧,烙下深深烙印。


姜屹咬紧牙,想着这打虽然挨得不该,但也要咬牙忍下。


毕竟,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商爷爷!


但除了一下让他觉得皮鼓快裂开了外,好像迟迟就没有什么动静。


姜屹狐疑回头。


姜霆君突然和善:“螺钿笔送你,告诉我他在哪。”


姜屹别过头,把衣服塞进嘴里。


敌人太狡猾了!!


现在开始糖衣炮弹,萝卜棍棒一起上了!


看他誓死不从的坚决,姜霆君忍不住笑了,笑得格外开朗。


好像许许多多年都没有让他如此喜悦的事情。


最后笑得岔了气,猛然咳了好几声,喝下一盏茶镇住咳嗽后,才擦了擦笑出的眼泪:“你这小子,那是什么表情。”


姜屹:?


“商谕柏的性子我知道,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他的消息,是能藏得很好的。”姜霆君将紫竹放下,却也没有宽宥姜屹起身。


“现在他写这幅字给我,就是在向我发出信号。”姜霆君抬手,狠狠在那白里透红的小馒头上,印了三五个巴掌印,疼得姜屹忍不住低唔一声。


姜老爷子恨恨恼道:“你却自作聪明,不告诉我。”


见姜屹不说话,老爷子又落了三下,吓唬意味浓烈:“再不说就家法伺候了!”


姜屹咬牙——虽然听起来又不像有仇的样子。


但他才不相信!


口说无凭!


姜霆君也不纠结,他只专心在那两团柔嫩的小佩佩上落掌。


十分老当益壮。


“我看你是没个怕的。”姜霆君落了二十来个掌心,看着泛起红晕的肌肤,他住了手:“罢了,起来。”


姜屹刚起身,就听姜老爷子道:“你要感谢你的好四哥,今晚他会用亲身经历告诉你,姜家的家法,最好还是敬畏一些。”


姜屹一怔,听这话,挨打的主角,变成姜明豪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一时之间,有些五味杂陈。


居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暗爽。


“小闷葫芦!”


许是威胁的重拳全打在姜屹的沉默里,姜老爷子无奈得很,揉了揉眉心,最后佯怒又吓唬。


——“把笔拿走,先出去,别在这惹我生气!”

 

——————

小姜:我的祖父

脾气暴躁,动手能力极强,但很富贵

云川漫步

第78章 你见识过我有多心狠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我会7x24小时掌控你的一切,我会把你锁进黑阁、没收你所有通讯工具。”

直到掠食者撕下羊皮露出利齿的这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从来不是小绵羊而是以掠夺为生的狼。】






 

严青泽冷声道:“如果你觉得这算‘忤逆’,合格的会选择不做,而不是做完以后回来认错。”

 

严青泽在“合格”两个字上面加了重音。

 

——是及格线,不是优秀线。

 

平淡的一句话,却比严厉的训斥更让人抬不起头来。

 

“我……”

秋沐之脑子嗡一声,来不及坚......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我会7x24小时掌控你的一切,我会把你锁进黑阁、没收你所有通讯工具。”

直到掠食者撕下羊皮露出利齿的这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从来不是小绵羊而是以掠夺为生的狼。】






 

严青泽冷声道:“如果你觉得这算‘忤逆’,合格的会选择不做,而不是做完以后回来认错。”

 

严青泽在“合格”两个字上面加了重音。

 

——是及格线,不是优秀线。

 

平淡的一句话,却比严厉的训斥更让人抬不起头来。

 

“我……”

秋沐之脑子嗡一声,来不及坚定、来不及委屈,一开口就想解释,然而刚想开口就被严青泽打断。

 

严青泽冷声命令道:“回去坐着。”

 

来自dxx的命令,强制身体顺从,秋沐之压下想要解释的念头,答了句“是,老师”,乖乖坐回餐椅上,双手放到膝上,低着头、抿着嘴,一副做错事以后乖巧听训的模样。

 

严青泽心里不合时宜地动了一下。

 

——截然相反的素质在此刻的秋沐之身上交错到丝滑。他坚持己见的样子那么独立,他们坐在谈判桌对立的两边,那一头的严青泽开始尊重他的对手;可是另一方面,秋沐之无意识地流露出顶级sxx的臣服感让他错不开眼,挨了耳光也不碰,让他坐回去就乖乖坐着,不让他辩解便自己忍着,对于支配者的命令绝对服从。

 

严青泽不合时宜地心动,属于支配者的掌控欲肆意滋长。

 

较之先前的闲庭信步,此刻重新坐下的严青泽,把手撑到桌面——他意识到这场仗比他想象得要难打,必须认真对待——他说道:“如果我要求你到此为止,不准再管葛杨的事,你能听吗?”

 

直球最为致命。

 

他严肃地说道:“两种答案,能或者不能,想好以后告诉我。”

 

秋沐之没想到严青泽这么问,下意识回避:“抱歉,我……”

 

严青泽打断他的话:“不要道歉,说你的答案。”

 

步步紧逼,不给他任何逃避的空间。

 

秋沐之别无选择,只能说道:“不能,我做不到。”

 

严青泽一颔首,对此并不意外,他没有评价这个回答,反而问道:“你说你要自己帮助葛杨,你准备怎么做?”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像是课堂讨论案例时的设问——对,设问,因为他根本没给秋沐之回答的时间,就继续往下说:

 

“葛杨的案子是青泽律所接的,我接下的案子不可能有其他律师敢‘额外’援助。”

 

“你也不可能找几个小混混把韩文昶揍一顿,断他手臂作为回礼。”

 

“你没得挑,只剩下唯一一个选项——”

 

严青泽勾起唇角,轻松命中:“互联网。”

 

藏在谈判桌下的方案被掀到桌面上,秋沐之脸色泛白,然而严青泽还有下一句:“你不许去,我不同意。”

 

“您不同意,您要以……”秋沐之声线发颤,他抬起头,却不敢直视严青泽,只是把目光留在他的肩膀,“以主人的身份命令我吗?”

 

“主人?”严青泽冷笑一声,“以主人的身份,我会7x24小时掌控你的一切,我会把你锁进黑阁、没收你所有通讯工具,直到这件事完全结束。”

 

秋沐之愣住,他完全没想到会从严青泽口中听到这样……荒谬的话。

 

是的,荒谬。

 

秋沐之印象中的严青泽,是第一次入会黑阁的时候,疆皇对他说——“如果你今后想实践,无论你想做哪一方角色,随时约我。”

 

——“只要你想,我随时为你服务。”

 

——“你想知道有这种想法算不算正常,首先,得成为过支配者。”

 

是当秋沐之开始玩笑要他再跪一次试试,疆皇说——“你想要,随时可以试。”

 

秋沐之从来没有想过严青泽会对他说“我会7x24小时掌控你的一切,我会把你锁进黑阁、没收你所有通讯工具”。

 

秋沐之脱口而出:“你不能。”

 

严青泽淡道:“我现在就可以锁了你,怎么,想试试?”

 

他语气慵懒又随性,却让人丝毫不怀疑他说的,是真的。

 

直到掠食者撕下羊皮露出利齿的这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从来不是小绵羊而是以掠夺为生的狼。

 

秋沐之脑子嗡嗡作响,这一刹那,他脑子里浮现出的竟然是郭俊宇满是崇拜的脸色——“严青泽太可怕了,他简直不是人类,他被誉为最不择手段的律师。”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理直气壮地反驳——“严老师不是那种人。”

 

秋沐之颤声说道:“你说过,你不希望我因为你的管教而感到不舒服,所以,在我做好准备以前,你不会……”

 

严青泽曾经说过——“我想要xj你,不仅仅是作为一种游戏。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管教而感到不舒服。因此,在你做好准备以前,我会控制自己的xj欲。”

 

但是现在……

 

秋沐之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和难过,让严青泽觉得心尖上被很细的针扎了一下,痛感非常鲜明却足够陌生——他向来在谈判桌上杀伐决断,手起刀落从不犹豫,他和传闻里一样冷漠,不是人类,而是一台诉讼机器。

 

严青泽压下心口的刺痛,淡道:“这件事是例外。法律公正,可是个体盲从。你一个帖子会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风险太大、不可控制,并且——没必要为一个普通同学冒风险。”

 

普通同学。

 

这四个字狠狠踩上秋沐之的雷区,他的手,在膝盖上攥成拳,努力冷静地说道:“律师维护的是公平和正义。”

 

“律师维护的是自己的当事人,”严青泽平静道,下一句话加了xj者的强势,“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帮你。三天内,我会安排热搜,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不准参与。”

 

严青泽语气渐重:“我要你安安静静地待在学校里——秋沐之,我要你向我保证!你绝对不会亲自参与,你不会发帖、评论、转发,你会始终保持沉默。”

 

秋沐之低着头,死死捏着拳头,面对严青泽明晃晃的怒火,他脑子倏然冒出来一个极为荒谬的念头——他想去了衣跪到自家dxx面前任由他把全部怒火倾斜在自己身上,直到他彻底消气为止,哪怕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无所谓。

 

严青泽毫不收敛地压制他,肆意释放自己的怒意,压迫感越强,秋沐之想要献祭的念头就越强,偏偏严青泽冷声道:“再敢跪一次试试?”

 

被猜中心思的秋沐之猛地一惊,抬起眼哀求地看向严青泽,眼眶是红的、眼底是湿的。

 

以往这种时候他早就喊“哥”了,他眼里带泪地喊严青泽“哥哥”,多半能换来那位的心软,可惜偏偏他现在不能喊“哥”,可惜,严青泽也没有饶他的打算,他冷冷开口:“说话。向我保证,或者,告诉我你做不到。”

 

“五。”

严青泽步步紧逼,他竖起左手,展开无根手指,确保秋沐之清晰地看到。

 

“为什么?”秋沐之脑子完全乱了,“我、我不会冒进,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即使失败我也、我、我认了,我不会……”

 

“四。”

严青泽曲起拇指,打断他的话。

 

秋沐之试图解释:“不,我们、我们……”

 

食指曲起,打断他的话:“三。”

 

冷脸倒数的压迫感,将秋沐之击溃,短暂的失语让倒数进行到“二”,秋沐之断然不敢任由计时归零,慌乱地喊出:“我做不到……”

 

“很好。”

严青泽站起来,冷冷吐出两个字。

 

本就濒临崩溃的秋沐之被吓得往后一缩,眼看着严青泽缓步朝他走来,颤声道:“不,你不会……你不是韩文昶,所以你……不会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严青泽的心,倏然一软。

 

作为臣服方的秋沐之几乎无可挑剔,信任又臣服,即使被冷脸压制到如今的地步,也依然相信自己的支配者不会伤害自己。

 

无与伦比的臣服感是那么美好,足以让任何dxx为之沦陷。

 

严青泽的手背情不自禁地抚上秋沐之的右脸,侧脸指印已经消了,严青泽立在桌边,表情冷峻,手指的动作却很温柔,指背抚过他的脸颊,勾过下巴,直至触到水痕——眼泪无声地往下落,秋沐之仰起脸,难过地说道:“你也知道,葛杨的事不是意外,难道我们应该对韩文昶听之任之吗?难道只要韩文昶有钱,只要他肯花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没有……没有要求你帮忙,也不会超出自己能力,我只是想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这样难道也……”

 

秋沐之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深深地凝望严青泽的眼睛:“不可以吗?”

 

严青泽的手指停留在他的侧脸,沉默数秒,收回手,扫了一眼指背的水痕,没有擦,也没有再碰秋沐之的脸颊,任由泪水沾湿他的手指和他的脸颊。

 

空气里的潮湿,让本就压抑的氛围变得愈发沉重,严青泽没有再解释,也没给秋沐之解释的空间,而是直接宣判:“可以。”

 

秋沐之愣住。

 

他没想到严青泽会直接说“可以”,太过轻易的同意,反而让他的心快速下沉,果然,严青泽下一句话:“我可以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要自己承担后果。如果你一定要参与,我现在告诉你后果是什么——”

 

在秋沐之战栗之前,严青泽已经继续说道:“黑阁公开  二十  。”

 

严青泽冷静如同宣读课本:“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担后果,再决定要不要去做。”

 

——秋沐之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被放置,想过终止关系,唯独没有想过公开   。

 

对于连公开演出都没有看过的新人而言,直接绑到公区****,是非常严厉的措施,但是对于秋沐之而言,忤逆自己dxx的命令让他太难过了,难过到宁愿用一顿狠厉的疼痛来赎罪。

 

“谢谢,”秋沐之低着头站起来,轻声道,“我该受的。”

 

下一秒,他正面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严青泽手一伸,把秋沐之抱进怀里揉着,把他的眼泪擦到自己肩上。脸颊接触到柔软的衣料,令人安心的气息窜入鼻腔,支撑太久耗尽精神力的秋沐之沦陷进此刻的温情里,他抱住严青泽的后背,伏在他怀里低声哭泣,严青泽揽着他,手掌在他的后背自上而下地替他顺气,不断安抚他的情绪,待秋沐之稍微缓过来以后,严青泽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蚀骨寒冷:“我会罚很重,你见识过我有多心狠。”

 



秋沐之从他怀里仰起脑袋,他还抱着他,像一只引颈献祭的天鹅:“处理完一切以后,我会认认真真地,向您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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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顾子熹 、 @一只大企鹅 、@GYY 、@隰有榆杨 、 @与山 、 @昭昭陶陶 、 @笙箫 、 @纪屿. 、 @喻田 、 @奥利奥汤圆 、  @_谁不曾谁不想_ 、  @玲雪_er 、 @卿岚 、 @不知道叫啥 、 @杠杠的小混 、 @下雨了 、 @幻影 、 @抚风 、 @人间至味是清欢 、 @ni 等超过100位高级粉丝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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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青泽的火气倏然消了大半,今晚他压着情绪一路攻城略地,这一会儿从谈判桌下来,压抑了一整晚的心疼只消一丁点春雨便如野草一般疯狂滋长。

苹果的诅咒

【战至终章】第3章 誓约

看见刘子源站在宿舍门前,梁少祺不由顿了顿,然后过去用钥匙打开房门,“你怎么来了?”

“食堂人太多了,没位置坐,就打包过来了。”刘子源跟着他走进屋,然后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沙发前的小圆桌上,一一将饭菜拿了出来,“过来一起吃。”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这才几点啊就吃过了?快来,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和冷吃兔。”见梁少祺仍是站得离他远远的,一个人在电脑桌前不知道捣鼓什么,口罩帽子都没摘,刘子源不由笑道,“今天这么大太阳,你捂这么严实不热啊?”

“我、我去下洗手间。”梁少祺说完就要往洗手间走。

刘子源见他神色十分不自然,不禁眉心微蹙,几步过去一把拉住他,伸手就要去摘他的口罩。

梁少...

看见刘子源站在宿舍门前,梁少祺不由顿了顿,然后过去用钥匙打开房门,“你怎么来了?”

“食堂人太多了,没位置坐,就打包过来了。”刘子源跟着他走进屋,然后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沙发前的小圆桌上,一一将饭菜拿了出来,“过来一起吃。”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这才几点啊就吃过了?快来,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和冷吃兔。”见梁少祺仍是站得离他远远的,一个人在电脑桌前不知道捣鼓什么,口罩帽子都没摘,刘子源不由笑道,“今天这么大太阳,你捂这么严实不热啊?”

“我、我去下洗手间。”梁少祺说完就要往洗手间走。

刘子源见他神色十分不自然,不禁眉心微蹙,几步过去一把拉住他,伸手就要去摘他的口罩。

梁少祺想躲闪,可身上有伤不如平日里灵活,躲了几下口罩就被刘子源揭了下来。

看到他脸上明显的指痕和红肿,刘子源的手指不由狠狠紧了紧。他站在原地看了他片刻,终究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边去拉电脑桌的抽屉找着什么一边问道,“有药吗?”

“不用了,过两天就好了。”

刘子源却像没听见,只说了句“你等着。”就转身出了门。

没一会儿他就返了回来,手里提了些消肿镇痛的外用药。

两人皆没有说话,等给他脸上上完药,刘子源上下看了他一眼,顿了片刻才开口,“身上有没有伤?”

梁少祺却只是摇了摇头。

梁少祺向来不是个善于伪装的人,看他的样子,刘子源心中基本就猜了个大概,心情不由十分复杂,“你趴着,我给你看看。”

说着就要去拿药给他上药。

梁少祺却一把按住他的手,“你别管了行吗?你再这样,下次我不让你进来了。”

刘子源看着他,喉结不由滚了滚,“行。”说完把药放在他床头柜上,转身进洗手间去洗手。

或许感觉到刘子源情绪的细微变化,梁少祺跟过去站在洗手间门口,“……对不起啊,我……”开了口,却又有些无措的不知道说什么。

刘子源回头看了他片刻,终是忍不住,过去将他拥在怀里,眼眶有些发涩道,“不用道歉。”

 

两人胃口显然都不是很好,两人份的饭菜,吃到最后几乎还剩了一半多。本来刘子源专门给他买的冷吃兔,也因为他脸上有伤嘴里不太能嚼硬的东西,几乎没怎么动。

吃完饭刘子源把桌面收拾干净,顺手将他屋内垃圾桶里的垃圾一并提出去放在门外,然后才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票夹来。

“这是什么?”梁少祺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来。

“去苏州的机票,还有明晚比赛场馆的门票。”

梁少祺微微蹙眉看着他。

刘子源却伸出双手握住他的肩膀,看着他道,“少祺,我知道我现在说这种话,显得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你还想打比赛、还想重回赛场的,不是吗?那就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自我放弃。”刘子源定定的看着他,“没有上大名单不要紧,二队就二队,你连青训营都杀出来了,何况区区二队?电子竞技,强者为王。不管是俱乐部、战队、还是粉丝,都是看成绩的。只要你够强,你就一定能重回赛场。”

梁少祺有些愣愣的看着他。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一定不能失了手感,和对游戏的理解。你没法跟着俱乐部去比赛现场,那就自己去,哪怕是观众席。”

梁少祺看着他,内心情绪的波动让他眼眶有些发红,“可是我觉得,我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不,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我们都在等你。你的队友、你的粉丝、甚至你的对手,都在等你。包括张教练,都从来不曾放弃你不是吗?你怎么能自己先放弃了呢?”

梁少祺眼眶不禁有些潮湿。

见他不说话,刘子源继续道,“每场比赛的票,我会给你留着,往返机票也会给你买好,你一定要时刻保持对比赛的专注,对对手的了解,当有一天真有机会时,你才能够抓得住。”

说不感动是假的,梁少祺满眼动容的看着他,“谢谢。”不过却又道,“只是机票那些我自己买就行了,你每天的训练强度也很大,不要再为这种琐事操心。”

“不,我给你买。”刘子源无比坚定的看着他,“少祺,我要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努力。”

梁少祺看了他许久,终是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好。”

刘子源也不由笑了笑,“还有,虽然这次你没上大名单,不过跟往年一样,五月份还是会有转会小窗口,到时候大名单可以有一个人员变动的名额。我相信,只要你保持好状态,教练一定会为你争取让你上大名单的。我这边,也会给你想办法。所以你一定要随时保持最好的竞技状态。”

“你想办法?你怎么想办法?”梁少祺不禁有些忧虑的看着他。

凌云俱乐部一直非常看重刘子源,他在管理层那边是说得上话的,只是现在这个新的CEO程远是新调过来的,他怕刘子源别一个不小心得罪他,到时候把自己的职业生涯也给葬送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刘子源带着几分宠溺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我得去集合了,万一一会儿迟到了,咱们那位教练的脾气你比我更清楚。”

刘子源说完,转身出门提上门口的垃圾走了。

 

“你们在搞什么啊?连西宁微风的二队都打不过!就这个状态,怎么打马上要开始的猫牙杯?!”二队训练室里,主教练周屿正对着目前首发的五个成员发火。

今天跟西宁微风的比赛,只是微风二队那边主动来约的一场训练赛。本来周屿都不想答应的,因为他们凌云的二队,怎么也不至于去给微风这种队伍当陪练。只是马上二队每年都会参与的猫牙杯就要开始了,想着既然微风主动送上门来,那让队员们找找手感,可谁知一场五局三胜的训练赛,到现在直接连输两局被打了个2:0。

他们今天这是场线上公开训练赛,虽是二队的训练赛,但因为凌云俱乐部的高人气,直播间里也有不少粉丝在线观看,此时看到凌云竟然被微风打成2:0,很多粉丝已经十分不淡定开骂了。

“老周,你们凌云现在就这个水平吗?”粉丝开骂也就算了,现在连微风二队的主教练赢了两局也飘了起来,在直播间聊天面板里发文字嘲笑,“拿出点实力来,别藏着掖着呀!”

一看被西宁微风这样嘲讽,别说周屿,直播间里的粉丝先坐不住了。

“周屿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赶紧腾位置,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凌云的青训和二队历来也不弱吧?能被微风打成这样?”

“这五个首发踏马是关系户吗?打这么菜就不能轮换一下?!”

“没错,尤其是这个打野和辅助,什么菜比玩意儿,赶紧给我抬其他人上来!”

……

直播间一片吵吵嚷嚷。

周屿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看了眼现在的首发五人组,今天他们打得确实很不好,正如粉丝所说,尤其是打野和辅助。

“小树,下一局你先休息一下。”

听见周屿叫自己的名字,二队的打野选手小树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自责的应了一声。今天对面的打野很厉害,几乎完全把他压制了。

“你们俩,谁有信心出场,替我们凌云拿下这一局?!”周屿看着训练室里的两个替补打野问道。

只是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吱声。

周屿不由气闷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难怪我们会被微风打成2:0,我们的选手,连打都不敢打了?!一个西宁微风,就把你们都吓破了胆?”

众人皆是不敢说话,训练室陷入一片寂静。

“教练,能让我试试吗?”一个声音忽然从角落传来。

“你?”周屿看着这个从一队被“扔”过来的旁听生。说实话,如果不是张峻宁难得开口求人,他才不想要这个烫手山芋。虽然答应让梁少祺过来,可因为梁少祺身份特殊,他平时也基本不管他。

梁少祺起身走过来,“不是我们队的实力不行,而是今天对面打野状态出奇的好,从气势上就完全把我们压制住了。”梁少祺抬头请求般的看着周屿,声音中含着一丝卑微,“我有信心可以反压制住他……可以给我个机会试试吗?”

周屿看了他一阵,然后道,“好,你来!只是你现在外界舆论的声音太大了,我们这样的二队,也经不起你‘星晞’名号的折腾,所以你不能再用你的大号,重新起个号来打。”

“是。”梁少祺应了一声,然后登上自己的小号,他看着ID修改的输入框,沉默了片刻,然后输入自己的新ID:

榕城凌云·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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