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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宥 Crimes And Forgiveness(十八)
ID482361125 2017-09-28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七)



(十八)

       立秋后北京及周边县市持续被暴雨笼罩,个别地方甚至出现了内涝。连日雷雨虽一扫暑天的炎热,却也带来了新的危机。城郊骊山突然爆发山洪和泥石流,数万居民和游客被困,北京市应急指挥中心接到信息,迅速向灾区派往救灾人员和物资,并通知市内各大医院做好准备接收伤病员。

       随着灾情愈演愈烈,仁和医院收治的病人也越来越多,眼看院内的空间和资源日趋捉襟见肘。傅博文和扬帆决定向卫计委建议,派遣医疗队去灾区,就地安置并治疗伤员。卫计委做出批复同意之后,仁和迅速筹备医疗物资,安排进灾区的医护人员。杨羽志愿代替已怀孕几个月的护士长去灾区,陈少聪原想跟杨羽一起,打电话回家跟母亲一说就被骂了,急诊中心钟主任听说以后,让人把陈少聪的名字换成自己的。庄恕本来也想去,但是扬帆让他留下来跟他一起驻守手术室这块阵地,一些危重病人仍需送回仁和治疗。陆晨曦是要去的,只是不放心母亲,她约庄恕去图书室,想把昏迷中的母亲托付给他。

      “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伯母的”,庄恕承诺,又把那副珍珠耳钉交给她,“小礼物”。

       一个月前,庄恕救了她母亲。陆晨曦自己就是胸外科大夫,她知道庄恕的处理是及时且正确的,母亲现在虽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但是能保持体征平稳就算不幸中的万幸。而庄恕却因为这次手术被卫计委三番五次调查询问,听说院内已经连开了两次会讨论是否解聘他,他原本可以不用承担这个风险,但他还是那样做了,对她的态度也依然温柔和煦,这让陆晨曦心里很是内疚,同时又深深的被他折服,好医生从来就不仅仅是医术高超。

      “谢谢,那我走了”陆晨曦看了看那副精致的耳钉,“走之前能抱一下吗?”

      “ 你去灾区要注意安全,多保重,我们等你回来”,庄恕摸了摸陆晨曦的头,委婉拒绝了。

       陆晨曦点点头走出图书室,她握了握首饰盒,突然释然了,庄恕已经明确地告诉她: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救灾小组出发了,因为开放了绿色通道,伤员依然被源源不断的送入仁和,上到院长,下到后勤都忙的脚不沾地。傅博文重新拿起了手术刀,庄恕创造了一天七台手术的最高纪录,要不是季白和姚檬拦着,连刚能下床的赵寒都想帮忙安置伤员。扬帆身为代理院长,每天除了做手术,还要关心医院的疫情防控,后勤补给,人员调配,处理突发事故,几乎连吃饭喝水的时间也没有,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都要他做出决定,也难得他能一一摆平。

       这不,刚回到办公室休息一下吃口饭,就有广播通知他上手术台,他搁下午饭,往胸外科走去。路上有护士递给他病人病历,并告知病人大致伤情。等他抬起头来准备进入观察室查看病人CT的时候,他看到胡歌穿着黑色T恤和深色牛仔裤,形容憔悴的站在走廊里。扬帆低头翻了一下病人姓名,原来这病患不是别人,正是胡歌的母亲,诺华公司的胡董事长。         

       胡董事长帮儿子清除了“障碍”之后还真约了几位中国分公司高管一起去骊山的农家乐放松,等到胡歌接到公司员工的电话,胡董事长和几位高管已经失联近一天了。胡歌借了辆越野带上公司里的一个医学博士,又让明玥跟在后面开了辆保姆车就往灾区跑。人多且杂,道路堵塞难行,最终他们在仁和医院的救灾帐篷里找到了胡董事长,于是连夜把人送了回来。胡歌没想到分别近一个月,他和扬帆再见面,自己竟是这样一种狼狈的状况。

       扬帆表现的非常专业,同其他医生一起拟定好手术方案以后,把治疗过程和每个步骤可能会出现的意外,事无巨细的告知胡歌,然后让胡歌在授权书上签字,胡歌还想些说什么,扬帆已经起身去手术室了。

       手术做了几个小时,等扬帆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摘了口罩,还是用那种专业的,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的口吻,对胡歌说那些他职业生涯里说了不计其数遍的话:“手术过程顺利,病人情况稳定,下一步会送去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不用过于担心。”

        胡歌谢了扬帆,又想跟着他多说几句话,毕竟他们一个月都没有见面了,扬帆把口罩扔到垃圾桶说:“如果病人没问题就没什么可说的,如果病人出现问题可以先通知值班护士和医生”。

       扬帆还没回到办公室,就遇到了庄恕,看样子他也是刚下手术台,扬帆还以为他们又要争论是否要关闭绿色通道的问题。

      “傅博文怎么回来了?”庄恕问。

      “退休程序还没最终走完,他名义上还是仁和院长,特殊时期要回来主持工作,发挥余热,我有什么办法”,扬帆打了个哈欠,“你也体谅我一下吧”。

       庄恕叹了口气,点点头,向扬帆请了一小时的假,转身走了。他现在也没心情跟扬帆谈论这些事。

        上午,院里出现了气性坏疽的感染病历,他建议扬帆关闭绿色通道,扬帆有些犹豫,庄恕很坚持,直到林欢跟救护车一起送她的养父来到仁和。起初他为林欢着想不想让她的养父入院,林欢见他执意拦在医院门口不接收病人,一着急便质问他是不是见死不救。后来在扬帆的坚持下,仁和还是接受了林欢的养父和同他一起进来的几个伤员,他给林欢的养父做了手术。手术完毕,林欢也认出了他和季白这两个追到后台去的“粉丝”,想请他们吃饭表达歉意。

       餐桌上,庄恕细心周到地叮嘱林欢术后的注意事项,还打印了一份出来交给林欢,林欢感激不已,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她郑重地跟庄恕道歉,因为今天早些时候,在医院门口,她有些莽撞,竟然说庄大夫见死不救什么的。庄恕对林欢说不需要道歉,他能理解,如果是他的亲人,他也会这么做的。然后庄恕又跟林欢详细解释了一番,他的本意也不是要阻止他们进来,实在是院内发生了气性坏疽,接诊量持续增加的话,很容易引起交叉感染,爆发大面积疫情。

       他们一起聊天吃饭,林欢现在心情很好,父亲受伤严重,跑了几个医院都已经停止收治,她和母亲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仁和,还好有惊无险,父亲的伤情已经稳定下来,她觉得她一定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顾才会如此幸运。林欢又从包里拿出两张自己的CD送给庄恕和季白,感谢他们帮了自己。季白和庄恕客气的收下,相视而笑,两人不动声色的跟林欢聊她的养父母和她的大提琴。林欢教养极好,待人真诚,还有些艺术家的感性气质,言谈之间无不显露出对养父母的孝顺和依赖。这也让他们推断出,这对知识分子确实对林欢视如己出,精心呵护着她长大成人。这是几十年来,庄恕第一次贴近妹妹和她的生活,如果不是必须保持距离,注意身份,有几次庄恕都想去拥抱她了。

       胡歌隔着玻璃望着昏迷中的母亲,扬帆在办公室里给自己热那盒早已冷掉的饭,林欢在父亲床边握着他的手,季白睡在庄恕办公室的沙发上听着CD,庄恕在办公桌前认真整理今天的数十个患者的病历.......今晚的仁和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早上,扬帆推开身上的毯子,挺起僵直的腰,做了做伸展运动和体转运动,再洗洗脸,一夜无事,希望今天也不要出什么纰漏才好。

     “扬院长,外面出事了”一个医务处的推门进来,小伙子一脸紧张。

     “别着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杨帆穿上白大褂。

      “来了一堆人堵在重症监护室,听说还有记者,保安都拦不住了,您快去看看吧”,自从上次有个病患自杀,他还没见过这样的架势。

      “医闹?”扬帆问,不太可能啊,这几天都是几个病患抢一个医生,没人想跟医生发生冲突。

      “不太像,都西装革履的,傅院长让我找您,您去看了就知道了”说着就要拉扬帆。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事儿不用管了”,扬帆心里狠狠鄙视了这朵温室的花,年轻人就是存不住气。

       扬帆打好领带,扣好扣子,又梳了梳头发,坐电梯去重症监护区。虽然已经打过预防针,他还是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外面的走廊被挤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想进去一探究竟,还有人扛着摄像机拿着麦克风,就在走廊上做起了新闻报道。

       正搞不清楚状况,胡歌从里面推门出来,让一个拎着公文包的男人进去,其他人见有人出来都慌忙跑过来找胡歌询问情况,就听人群里的胡歌喊了一声:“都别吵了!这是医院,公司里来探病的都回去吧,我代胡董事长谢你们了,稍后公司会有重要会议,大家回去等消息吧。还有你,说你呢,别拍了!谁让你们来的,走走走,都出去”,胡歌正想关门,看见扬帆在外面发呆,赶紧拨开人群,把他拉进来,又关上了通往里面走廊的门。

       原来诺华几位高层同时遇险,诺华公司胡董事长进了ICU的消息,已经让公司股票持续暴跌了一天一夜。记者,公司,分公司,子公司二级机构的很多人来探病,胡董事长的律师来找胡歌商议,因为董事长没立下遗嘱,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这么大的家业谁来做接班人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经济时报的记者也闻风赶来,仿佛是要见证一个跨国药企的陨落。医院走廊都快挤不下了,这让胡歌不胜其烦。

        扬帆这才对胡歌面临的压力有了一些直观感触,做人上人也没有那么容易。

      “您是胡董事长的主治医师对吧”拎着公文包的男人问。

     “是我”扬帆看了看胡歌。

       胡歌示意他不用顾虑。

      “我是胡董事长的律师团代表,我们想知道胡董事长的情况如何?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能醒?”公文包焦急地问。

       扬帆叹了口气:“医学不是法律,没有什么一定之规,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谁也无法给出准确答案。”

       “我们只想知道她能醒来的几率有多大,能不能清醒的立下遗嘱”公文包说。

      “行了”胡歌打断他的话,“你先回酒店,耐心等两天”。

      “现在公司那边,军心不稳,市值蒸发...”公文包还没说完就被胡歌打断。

      “诺华的市值不用你们操心,不欠你们公司的钱就行,回去吧,有需要我联系你”,胡歌说着打开了门送客。

       公文包没拿到确切答复心有不甘,也没有办法,转身走了,他刚到外面走廊就被人团团围住。

       胡歌缓缓地关上门,现在病房里只有他和扬帆两人。他把手机关掉扔在桌子上,抓了抓头发,揉着脖子踱到墙边坐下。

      “胡董事长是女强人,从不服输,她一定会醒的”扬帆说。

        胡歌抹了把脸,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不确定嘛?”

        扬帆脸一红:“有事叫我,我就在办公室”,说完就要走。却被胡歌抓住右手,一月不见,扬帆这才仔细观察起胡歌,他清瘦了不少,满眼红丝,胡茬没刮,让他看起来很颓唐。

      “老师也瘦了不少”胡歌勉强对扬帆露出一个微笑。

        扬帆回头看了一眼玻璃墙,像是怕胡董事长突然醒来,他推开胡歌的手:“歇着吧”,说完就回行政楼了。

 

       今天又收治了不少灾区伤员,陈少聪满身是血的跑过来请示:是否要关闭绿色通道,急诊已经挤不下了,必须转移到其他科室,但是其他科室一样人满为患,没有科室愿意接收。扬帆也倍感无力,走廊上已经搁满了,有条件的办公室,图书室也大致做一下消毒就当成安置病房使。庄恕跟他说了几次,再这样下去会造成大面积交叉感染,可是他如何能看着那么多伤员在院外痛苦哀求而不闻不问,只有咬咬牙先让伤员进来,再下令一天两次全面消毒,严控气性坏疽的交叉感染,这天灾真让他一个脑袋两个大。

       手术完签了字,扬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早已错过了饭点儿,他记得办公室好像还有一包泡面。拖着灌铅似的双腿往回走,扬帆心里想:果然是年纪大了,以前连续加好几台手术,就算再累,睡一觉就歇过来了,现在只一晚上没睡好,却怎么都补不回来似的。

      “扬院长”一个护士叫住了他,“您回来了”。

      “有事吗?”杨帆问。

      “有个患者家属给您送饭来了,您不在就放您桌上了,他说跟你相熟,让我跟您说一声”护士说。

       “什么时候?”扬帆心中疑惑。

       “就刚才,没有十分钟”护士说。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扬帆推门进办公室,桌上果然放着几个餐盒,都是他喜欢吃的菜,还有一碗温热的熬煮的恰到火候的燕窝。餐盒旁边留了一张字条,没有文字,只有个微笑的表情,他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会玩这种小把戏。

       扬帆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见那碗泡面的影子,叹了口气,在犹豫了两分钟之后,他拿起勺子决定开吃。在这个月里,他又回到了他最熟悉的生活,每天上班,回家,两点一线,子轩忙他的论文,基本不在家吃饭,父子俩也心照不宣的很少交流,家里静的可怕。他甚至认真的考虑过把医院里那只流浪猫领养回去陪他睡觉。晚上睡不着,起来收拾房间的时候,他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换那么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住,打扫起来那么费事。

       扬帆喝着暖暖的燕窝粥,陷入自我否定,他又一次犯了自以为是的毛病,伪装的狠绝和疏离在见到那孩子的一刻瞬间瓦解。他内疚,因为他对胡歌太不公平,可是他对自己更不留情。他这辈子活的很干很干,像棵没有叶子的树,很少有什么枝枝蔓蔓。那些情啊,爱啊的嫩芽旁枝都是在成型之前就被他亲手掐去折断。直到他遇到胡歌,一个不厌其烦的跟他说“我爱你”的孩子,时间久了竟然让他长出了一条粗壮的枝杈,他毫不犹豫的挥刀砍下去......真是折磨啊。

      “帆哥”庄恕和季白推开门。

      “门都不敲就进来”,扬帆抹了抹脸。

      “呦喂,怎么哭了”季白问,“病人没地方放,急的?”

      “边儿去”扬帆把茶壶端过来,“你这两天怎么一下班就往这里跑?”

      “帮我哥啊”季白与庄恕相视一笑。

      “吃饭了吗?这里有菜”,扬帆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我们吃过了”,庄恕喝了一口茶,“办公室走廊也都是病人,上班前来你这里清静一下”。

      “哎?帆哥,谁送的饭啊”季白看了看包装袋,“这家我预定了几次都没定到桌子”。

       “一个病人家属”扬帆准备一带而过。

      “什么家属那么上心”季白嘀咕。

     “听说你对一个骨科的病人很关心,一天去骨科两三趟?”扬帆岔开话题。

     “嗯”,庄恕摩挲着青瓷茶碗,回国以后咖啡喝的少了,这茶倒是喝的越来越舒服,“没想瞒着你,那个胸骨骨折的病人,他的养女林欢就是南南”。

     “真的?”这是扬帆这么多天里听到的最好消息了,庄恕把过程大致说了一遍,扬帆笑道:“兜兜转转还是重逢了,应该是天意吧,这下你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是啊,看她过的如此幸福,九泉之下的人也能闭眼了”庄恕握了握季白的手,季白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好像要睡着了。

      “这么说你不准备告诉她?”扬帆又续了一壶水。

      “不告诉她,那时她还小,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也就没有什么执念,让她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生活吧,这是我欠她的”庄恕又陷入回忆。

 

       送走了庄恕和季白,扬帆要去查房,等他反应过来,双脚已经站在了重症监护室的走廊外,敲了敲门进去。

      “扬老师?”明玥站起来,“快请进”。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胡歌不在,只有明玥一人,扬帆准备好的说辞没用上。

      “刚到”,明玥说,“胡歌回去休息了,三天了没洗澡,说要回去换换衣服,他让我在这里看着,估计晚饭后就能回来”。

       “哦,我来看看病人”,扬帆本来想发个短信谢谢胡歌送的午饭,可是他把所有联系方式都删掉了。

        明玥甜甜的笑了,“要不等他回来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去找您?”

      “不用了,没什么大事儿”,扬帆摆手,“你坐吧,我先去忙了”。

      “好的,子轩呢?一段时间没见他了”明玥问。

      “现在太忙了,他也在院里做志愿者,回头让他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扬帆欠明玥的人情一直没忘。

       “好啊,那您先忙吧”,明玥送走扬帆,马上给胡歌发了条语音,“你老师心软了”。

       扬帆很喜欢明玥,聪明又不卖弄聪明。他曾以为她和胡歌是一对儿,才没有马上接受胡歌的求爱,胡歌听完他拒绝的理由以后,哈哈大笑把他抱住猛亲。

 

       胡歌回去刮胡子洗澡,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又开车去了趟公司,回复完手头的邮件,又跟几个高层和公司的法律顾问团开了个会,为几个遇难的董事会成员安排好善后的方案,回到仁和已经晚上十点了。

       “安吉什么时候来?”胡歌拿了块三明治大口嚼着问明玥。

       “后天的飞机”明玥把粥喝了,擦了擦嘴巴,“今晚就开始注资吗?”

      “话都放出去了,今晚就开始”胡歌面向玻璃幕墙,听机器发出规律的嘀嘀声。母亲从不向别人展露脆弱,现在她躺在床上看起来是那样的弱不禁风,像是随时可能消失一样。他知道那个铁罐里氧气能让她维持生命,但精神支柱却是她一手打造的诺华帝国,她的事业高于一切,高于他这个独子的幸福,甚至高于她自己的命。

       明玥开始打电话,明氏集团今晚要大量收购诺华的股票,虽然价格偏低,但是经过两天的暴跌,且老对手先锋对诺华的股权相当感兴趣,准备摩拳擦掌开始抄底的情况下,明氏集团和安辰集团愿意出手相救,诺华也必然会抓住这两棵救命稻草。昨晚明氏集团董事会提出了最后的收购价格,但是趁机要求额外的股东权力。胡歌还讽刺明玥的家人都掉钱眼儿里了,明玥也不甘示弱的表示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协议最终还是达成了,在美国,股价明天就会开始反弹,国内倒不用操心,反正谁都知道国内的股市什么都反应不了。

      “我出去一趟”,胡歌擦擦手。

     “我建议你最近还是应该保持距离”,明玥说,“别又把那只猫咪吓跑了”。

     “你不是说他心软了吗?”,他抓住扬帆的手的时候,扬帆的脉搏跳动加速,胡歌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明玥的判断。

      “子轩和伯母的态度可没变”,明玥提醒他。

      “其他人?”,胡歌回头对明玥笑了笑,“我不在乎”。

 

       扬帆做完手术以后去食堂寻了些馒头咸菜回来,因为实在是太累,他在沙发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当胡歌轻轻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扬帆窝在沙发上沉沉睡去,手里还攥着小半块馒头,一旁的桌子上,他让人送来的饭还摆在那里丝毫没动。胡歌叹了口气,把扬帆手中的馒头拿下来,帮他调整睡姿,垫好脖子,又蹑手蹑脚的把小被子从扬帆的柜子里拿出来,给他盖上,做完这一切胡歌才悄悄离开。

     “哎?胡歌?”庄恕叫住那个在他下课后捣乱的学生,对季白说,“这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学生”。

     “大哥,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胡歌刚走出院长办公室,就碰到了熟人。

    “你怎么在医院?”庄恕问。

     “.....我妈在骊山受伤了,正在这里接受治疗”胡歌的语气很平静。

       胡歌说了实话,季白点点头。他们家的事最近可引起了不小骚动,保安都要报警了,他怎么会不知道。昨天他正在重症监护室外的普通病房监督赵寒老实休息,瞥见外面走廊上有大量人员涌向重症监护区,他平时就对公共事件非常敏感,就立即去查看情况,恰好发现这个青年在“力挽狂澜”。随后新闻就渐渐出来了:“诺华董事长病危,股票大跌”、“新董事长未知,诺华市值蒸发过亿”、“跨国药企惨遭横祸,上市公司一蹶不振”。这位应该就是处于风暴中心的胡董事长的儿子。

      “扬院长在吗,我们找他有事”季白假装要敲门。

      “他刚睡着,一会儿再说吧”胡歌又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季白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昨天一见还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现在他可以断定,那天在扬帆车里见过的年轻人确实是胡歌。

     “你是季白哥吧,我听扬老师说过你破案的事,非常英勇”,胡歌早就想深入了解扬帆的生活圈,如果不是老师不让,他也不会偷偷地去听庄恕的讲座。

        季白笑着点点头。

      “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庄恕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情况暂时稳定,扬老师说过几天就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了”,胡歌平静的说。

      “这是我号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管是你母亲的事,还是学校的课业,给我打电话”,庄恕拿出口袋里的笔和便签给胡歌写了一个手机号码。

        “谢谢大哥”,胡歌笑道,“那我先走了”。

 

        “他早就毕业了”季白望着胡歌的背影笑了笑。

        “啊?”庄恕不解的看着季白。

       “你今天出门那么早,去哪里了?”季白和庄恕肩并肩走着。

        “查岗?”庄恕笑道,“你不是会推断吗?推一下啊,季队长”。

       “那多累啊,我们一般更喜欢拷问,效率特别高,尤其是对你这样的老实人”,季白把手伸到庄恕的腰上摸了摸。

        庄恕看四下无人,把季白拉到树后面狠狠亲了一阵儿:“谁是老实人?”

       “盒盒盒盒”,季白舔着嘴巴说,“有时候也不太老实”。

       庄恕给季白理了理头发,“今天早上,林欢打电话问我这附近有没有酒店,她想住的离仁和近一些好照顾林叔叔,还想回去拿几件换洗衣服,我就提出开车陪她回去,收拾好行李,我就带她一起回来了”。

       “找到你想要的了吗?”季白问。

      “找到了,她的房间里有面照片墙,那是她养父母做的,满墙都是她的照片,开心的,哭泣的,还有参赛的,大学毕业的”庄恕停顿了一下,低声说,“我也算对她的生活有了了解”。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创造新的回忆”,季白看着他。

        庄恕拉起季白的手笑了,“是咱们”。

        季白点头微笑:“咱们”。

 

        胡歌不想回重症监护室,他想去外面透透气,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他看见扬子轩的志愿小组从救护车上帮忙抬下来一个伤员,子轩拿着笔记本告诉医护人员病人的基本情况,交接完毕,子轩让其他探病亲属和报道灾情的晚间新闻记者让一让,保持通道畅通,又给一个前来咨询的病人家属指了路,然后他看到了胡歌。

       “需要帮忙吗?”胡歌满脸微笑走到扬子轩面前。

         扬子轩愣住了,他没有说话,只是装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忽视了他的学长,转身跟其他志愿者一起又登上救护车离开了仁和。

       胡歌低头苦笑,眼睛有些模糊。这医院外面也不是清静的所在,索性回重症监护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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