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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en brown texture like sun

Lays me down with my mind she runs

Throughout the night

No need to fight

Never a frown with golden brown

Every time just like the last

On her ship tied to the mast

To distant lands

Takes both my hands

Never a frown with golden brown

Golden brown finer temptress

Through the ages she's heading west

From far away

Stays for a day

Never a frown with golden brown

Na na na na

Never a frown, with golden brown

--- Stranglers, "Golden Brown"

【1】韩吉·佐耶

从某天开始，利威尔突然不叫我“臭四眼”“混账四眼”了。

被问到原因时，他的死鱼眼斜了过来，跟往常一样先是没好气的一声“啊--？”

利威尔的“啊--？”平均持续时间为1.34秒，根据其情绪强烈程度延长或缩短。

今天这声比往常还长。

就在我心里掐秒时，没注意他停下了脚步，然后下巴就撞上了他侧过来的头。

不是很疼，但我依然赶紧疯狂挠头道歉。虽然说他不会真的介意这种小事，但是很怕他突然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说“喂臭四眼，你又几天没洗头了？”，然后强行把我揪去浴室。他曾经一脸嫌弃的说跟我一起行动很麻烦，因为要微妙的把握距离：一方面不能太远，不然我会“没有预兆的作死”；一方面也不能太近，不然他必须忍住当场把我拉到河边洗头的冲动去战斗，这让他分心。

啊啊。利威尔的洁癖大概就是一天洗两次头，随身备手绢，三天换一次床单，五天做一次大扫除，一周检查一次我的房间然后趁我不在的时候扔掉我的一堆草稿纸… … 

就这么想了一大圈后我突然意识到利威尔并没有对我的道歉作出任何反应。不是往常哼一声咒骂几句，也不是趁机敲我去泡红茶。

他淡漠的眼睛下黑眼圈就像是碳棒画出来的，整个人散发着颓靡的气息，这在他身上很不常见。

他说：“瞎掉一只眼所以比以往更不看路了吗。”

他看着我的一只眼，手抱在胸前。这听似尖锐话语，莫名的给这脸添了一些生气。但他随即转身继续往前走，“希望我叫你混账三眼吗，韩吉。”

很久没听到他称呼我的名字，反而有些不习惯。跟往常一样，这个嘴笨的家伙在用他惯有的毒舌表达关心吧。我追上了他的步伐，并排走在他左边。

“啊咧，哈哈哈，叫三眼不是不可以啦，不用担心啦 ---- ”我豪爽的拍拍他的肩，“一只眼睛就够做研究，啊，也不会影响泡红茶的质量，哦对了，我最近在写雷枪的实战总结报告，今晚写完了来一起喝酒怎-------”

就在下一秒他转过身狠狠抓住了我的衣领。啊啊。讨厌的事情还是来了。

明明比我矮半个头的家伙，眼神如刀割，仿佛要在我身上刮层皮，这样如他所愿的干净 -------

“给我差不多一点啊… 喋喋不休的说着奇怪的话…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的动动笔就好了么… 有空跟我一起处理阵亡士兵们的后事啊… 你以为谁把莫布里特运回来的… ”利威尔几乎跟我额头相抵，声音不同寻常的低沉，压抑着厚重的东西，向来不说废话的他罕见的说了这么一长串。

“呃… … 我记得莫布里特是让（Jean）那孩子背起来送到马车上的？”被他抓住衣领的我不得要领的反驳。

利威尔猛地松开了我的衣领，我踉跄着跌坐在地上。他以一种“你彻底没救”的表情结束了眼神交流，消失在走廊前平铺直叙的说：

“与其说是背起来，不如说是拼起来吧…  被炸成那个样子，支离破碎的… 韩吉，拜托了，给我洗个澡然后恢复正常。”

“支离破碎… 吗… ”我跪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那么后勤那边也没有人烧热水了吧，说要洗澡也… ”

利威尔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我松了口气，但同时晦暗不明的情绪又再次缠绕，挥之不去。

放空对身体的控制，就这样仰天把后脑勺砸在灰尘弥漫的石头地板上，没有疼痛。保持挺尸的模样。

一只眼望着走廊穹顶上明灭不定的灯火。

几天前在爆炸瞬间被推进井里时，我经历了大概一分钟的耳鸣和意识晕眩。就像这样镶嵌在井底的青苔和碎石块中。

莫布里特。

这只左眼最后映照出的身影。

我在做什么呢。想着跟利威尔说说话大概能冲淡这逼仄潮湿的气氛吧。

这样死皮赖脸的找他说话，刻意挑选过的故作轻松的话题，意料之中的被他戳中痛点的我，强颜欢笑又在做什么呢。

仿佛现实捅刀不够，还需要仅剩的老战友再捅上几刀的我，究竟在做什么呢。

韩吉·佐耶，拜托了，恢复正常吧。

今晚有暴雨，要哭请留到那个时候吧。

【2】韩吉·佐耶

“《雷枪实战使用报告》”

我终于还是把自己从走廊里拉扯起来，游魂似的飘进了我的研究室。

比想象中的要整洁一些，大概是被谁收拾过了。

提笔在纸上写下了这行小字。

写写报告就能转移注意力吧。

“雷枪的实战穿透效果很好，可以有效贯穿铠甲巨人的硬质化部分。比实验中预估的杀伤力更大。”

我从废墟里刨出米克那残破不堪、沾着干涸唾液和血迹的肩章。还有仿佛是经过车裂刑一样的外套。

他的尸身根本不见踪影。

“雷枪的重量和体积依然有改善的空间，这次行动中迫于马匹数量和物资运输能力的限制，雷枪使用依然出现了紧缺状况。”

“对不起，韩吉… 你交给我的那些人… 都死了… “ 利威尔盯着别处，避开了我的眼睛，用他惯有的缺乏平仄的声音说道。

“雷枪对使用熟练度和方法有较高要求，本次操作中由于训练得当，并没有出现因操作不当而引起的伤亡情况。”

埃尔文团长的眼皮被我颤抖的手扒开，那双原本湛蓝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芒，那头柔软的金发沾满了尘土和血污。

我终于想不出下一个字了。笔尖顿在了纸面上，一团厚重如死水的墨团在纸上蔓延开来，我盯着它，直到窗外一声惊雷炸响。

“啊啊，暴雨了呢，这种天气就不适合写报告呢莫布里特--------”我扔下笔，跟往常一样絮絮叨叨找借口偷懒，“小莫你来写嘛，提纲什么的我都写好了。”

无人应答。

“莫布里特？”我伸了个懒腰又喊了一声，“来写嘛，有偿的哟，就写到爆炸前的部-------”

就写到爆炸前的部分… 吗。

莫布里特把我推进井底的那只手，跟超大巨人落地爆炸的冲击波一样迅猛。等我反应过来转过头时，他的担忧无奈，他的坚定无悔，这些表情通通消失在炫目的蒸汽中。

我深呼吸一口，摘下眼镜，随手扔到茶几上护目镜旁边。

人们说依赖一个人久了会产生习惯，而习惯是个很要命的东西。

我反复对自己说，我并没有被悲恸所淹没，我只是还不习惯罢了。

调查军团的牺牲是必须的，常态的。家常便饭的生离死别。

只不过是从分队番号，到耳熟的名字，到同级实力不凡的分队长，到朝夕相处的队友，到出生入死的贴身副官，到精神支柱的团长罢了。只不过是需要更长的时间去习惯罢了。

到现在为止，往届的老战友，只剩下自己和利威尔罢了。仅此而已。

我环顾了一下这凌乱、阴暗、散发着纸张发霉味道的房间，突然觉得呆不下去了。

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突兀的噪音。一脚踹翻了桌子，墨水瓶碎在地上，乱七八糟的书和纸张刷拉一声，跟灰尘一起在这房间里飞舞。

我顿了几秒钟去消化脚上袭来的疼痛。

然后蹲下身把刚写的报告捡了起来。沾了一手墨水和玻璃渣子。踩了几本烫金线的书籍差点滑倒。

半掩着的门外大雨瓢泼，飘进了屋。

脑海中浮现出了前几天睡不着时，翻看到的诗。

“渴望一场没有预谋，比死亡更潮湿的暴雨”

“它要突如其来，要如倾如注，把所有的仇恨都往下砸”

“我的渺小，不是一场雨漫不经心的借口”

啊。是吗。比起全人类的利益，大约什么都是渺小的吧。

我推开门温柔的走进这暴虐的夜雨中，雨水和悲痛一起浸润着皮肤。又冷又痛快。

大概果然还是应该去找利威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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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太太知道题图太太的链接？很喜欢题图，但是一直找不到作者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