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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alDistance

 

Part 1.

身后一个细小的脚步声引起他的注意。

“无意冒犯，先生，请问您是从帕拉克萨斯来的吗？”

烟幕回过头，目光聚焦在几米开外一个比自己略矮的年轻人身上。对方脸上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期待感，其上那双神采熠熠的、几乎差点儿就能说出“我们是老乡吧”的光学镜头更向烟幕传达出此人就是方才对自己喊出那句话的家伙。

年轻人有着较柔和的面部装甲，比例恰到好处的一对光学镜头是略带透明的婴儿蓝色——烟幕只是扫了一眼就辨别出此人是帕拉克萨斯流水线出产的机型，棱角分明的深灰色胸甲及那对在背后直直舒展开的门翼无不在向他诠释着主人的身份。

然而，让他更加坚信自己推断的是对方额头上耀眼的红色徽角。

 

“不，我不是帕拉克萨斯人。”烟幕对他遗憾地笑了笑。

年轻人流露出了明显失望的神色，连之前微微上扬的门翼也似乎泄气地低垂下来。

不知从何而来的某种认知让烟幕感到眼前的这个小子——有些天真。

 

“抱歉，我是说——抱歉耽误您时间了。”他抬起头尴尬地笑了笑，光学镜隐隐地闪着纯净的光泽。烟幕突然感到自己应当再说些什么。

“完全不，”他把笑容加深了些以便消除对方因误会而绷紧的神经系统：

“虽然我不是那儿的人，但我曾到过帕拉克萨斯很多次，那是个很美的地方，我对螺旋花园印象深刻。”

“太好了！……介意我问一下您是为何去那里的吗？”帕拉克萨斯人有些激动，但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嗯……简单来说，我是个商人。没什么大不了的。”烟幕摊了摊手，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我很少在铁堡见到帕省人，你还是第一个。”

“的确。我……再次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看到您头上的，额，徽角，还有其他的……”他注意了一下烟幕背后的一对门翼：“……就将您当成帕省人了。”他顿了顿，仍在竭力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安。

他自嘲地搔了搔后脑的灰色装甲：

“就像您说的，在铁堡很难见到帕省人，更别说这里——铁堡档案馆的门口。在这里工作的每个人都很有来头，当然我是个例外。”

他伸出右手象征性地勾勒了一下身边那幢雄伟参天的钢铁架构建筑。烟幕反射性地随他的手臂向上环顾而去。

赛博坦黄昏的天幕将铁堡档案馆宏伟的钢铁外墙镀上了一层紫红的氤氲，在金色外墙强烈的反射下会人感到光学镜一阵刺痛。远处可以看到几架Seeker在空中盘旋着曳过一条又一条斑斓的尾云，渐渐在金色和紫红色相融的天空化为点点尘埃。

 

“说真的，我在这里只见过一位帕省人，而我是不可能跟他交上朋友的。”年轻人说道。烟幕转过视线去看他，发现他的光学镜中带着一丝神往。

“是吗，那可真是稀罕，那个人是谁？”他无心地问。

“如果你关心政治的话，一定知道警车这个人，他在铁堡任职，御天敌是他的直属上司。”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种与生俱来的自豪感，然后他耸耸肩：“没错，他是帕省人。我第一次来档案馆任职时就看见他了，但是我不敢像刚才一样跟他打招呼，毕竟我们的阶级相差太多，我只是这里的一个管理员副手，不过我确定再过不久我就能升职为正式员工了，但即使如此我恐怕要单独见他一面也很难……要我说赛博坦这套阶级制度真是太约束人了，你说对吧？”

然后他像是突然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一样，迅速闭上嘴巴。

“哦，警车，我只听过其他人对他的评论，那家伙听起来就像一百个更替循环前出产的排气管……啊真抱歉，我这么说你老乡的坏话。”烟幕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然后笑出声来：

“我是烟幕，很高兴认识你。”

“彼此彼此……哦该死，我还没自我介绍——”帕省青年慌忙地伸出右手，嘴里的话纠结在一起导致他有些结巴。

 

“我叫蓝霹雳。”

顿了一下，他说：“能见到长得像老乡的人真是太好了。”然后他咯咯地笑起来。

烟幕点了下头，礼节性地握了握对方伸出的手。他意外地感到对方的手部装甲是那样精致，完美纤细得没有一丝划痕。

“我不意外，其实别人第一次对我说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嘿，老兄，你一定是帕省人’。”

他们不约而同地一笑，随后各自将手分开。

 

往来的路人不算多，即使如此他们还是站到了人行道边上。蓝霹雳轻靠着路边一棵装饰性的水晶树，嘴边的笑容毫无顾忌地扩散开来，看起来就像个处世未深的孩子。烟幕站在他对面，宝石蓝色的装甲与水晶树自身的淡粉色交相辉映成一抹浅紫的光，反射在年轻人颜色朴素的装甲上，门翼边缘装点的狭长玻璃让这些光晕显得更加如梦似幻。

 

“那么，”在四周重归寂静之时，蓝霹雳抬头看向烟幕：

“我一定占用了您很长时间，身为商人您一定很忙，我却一直在这里啰啰嗦嗦。您瞧，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嫌我太吵闹了……”

“一点儿都不。实际上，我刚在附近谈完一笔生意，正想着回宾馆，从这里走能抄不少近路。”烟幕认真地说，即使他很少认真：

“倒是……你不用去工作吗？”

“原来如此。我是下班回家，没想到刚出档案馆就……”蓝霹雳笑着做了个鬼脸儿。

烟幕在胸前交叉手臂，展现了一个模糊的微笑：

“我说，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灰色机体猛地睁大了光学镜，似乎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了一般。

“怎么，你还有别的安排吗？”烟幕迟疑地问。

蓝霹雳马上摇摇头：

“不，那一定是我请客！穿过这条街有家不错的油吧，我跟奥利安去过几次。”

“再好不过，奥利安是谁？”

蓝霹雳已经开始向前迈步了，烟幕看到他背后的门翼随着他的脚步开始一颤一颤地上下抖动，他开始思考自己从后面看会不会也是这样。

“他是我的同事，是个超级大好人，有时间你应该见见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