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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1，文章基于MCU，楼主没怎么看过漫画。电影中时间线不全处，自动脑补。所以如果有时间线不符，请忽略或轻声告诉楼主。
           2，因为文章需要，设定为美队未醒来之前，任何报道，资料都没有关于他不戴面罩样子的记录。

0

这是托尼去世后的第四年。

是内战爆发后的第五年。

是史蒂夫朦朦胧胧意识到，也许他一直心仪的那个人是自己队友的第六年。

史蒂夫不是不知道时间是个婊子。尤其是对于他来说，不论时间之神是谁，对美国队长都格外残酷。它将他从自己年代拽走，强行塞入到一个不属于他的时代。然后在他刚刚有归属感的时候，在他以为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之后，让他的未来戛然而止。

很长时间内，史蒂夫的耳旁总是充斥着朦胧不清的轰鸣，像二战时期远方传来的炮声，像把头埋进水里却总有人喋喋不休的说话，像七十多年时光在一瞬间走完的破音。

史蒂夫陷入到一种没有时间感的状态中，按照四倍血清的属性来说这根本不可能，他是一个士兵，准时是他的本性。但这就是发生了。

比如，他感觉从教堂门口走到托尼的棺木前用不了太久，但事实上，在他碰到棺木前他们就将他下葬。史蒂夫的出现让政府特工们格外紧崩，他们甚至不给他几分钟让他和托尼告别。

比如，他记得他摆脱监控溜回托尼的墓碑旁坐下的时候明明是前夜，但没几分钟后焦急的娜塔莎就找了过来，那时天色熹微。她说着什么“你不该出现在这！托尼的律师团还没有彻底搞定法案这烂摊子！别让事情更复杂了！”的话，根本不给他多跟托尼独处的时间。

再比如法案终于落下帷幕，他们以合法的身份重回纽约，重回复仇者大厦之后，他总会不小心在托尼的工作间画画直到幻视穿墙而入把他拖走，拖到他明明刚才才来过的饭桌前，强迫他用餐。说实话对于得费心监管他的幻视，史蒂夫真的感到很抱歉。他只是意识不到。

有时候时间走得太快，有时候时间又慢的好像没走。

他还是美国队长，带领复仇者，打击外星人，九头蛇和各种反派势力，闲下来的时候去广场喂喂鸽子什么的。

当他被一束外星射线射穿心脏，而其余复仇者来不及赶来的时候，他唯一的念头就是，

这该死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这似乎一辈子也花不完的时间，终于彻底的停下了。
感谢那个不知道是谁的时间之神。

1

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站在一片靠近公路的草地上，毫发无伤，穿着白T恤牛仔裤和总被嘲笑的格子衬衫。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还是获救了，但没有伤口，没有制服和盾牌，又不以躺着的姿态出现在医院里让他知道不是。身边没有人，这地方看上去像随便什么大户人家领地的边界。身为超级英雄他见识过各种诡异的突发情况，但这不代表当他面对的时候，他不茫然。

身旁传来树枝的断裂声，回头就看见一个孩子随着树枝掉落，本能不顾他的茫然接管了身体，还没等反应就已经将那个孩子接到臂中。那孩子有着黑色精心打理的卷发，吓得紧紧闭上的双眼在预期的疼痛并未降临后睁了开来。

一双焦糖色的大眼睛。

他说：“你是谁？”

史蒂夫说不出话，他听见了时间齿轮再度开转的声音。

2

小孩在平稳站到地上之后又发出了一遍自己的疑问，依然没有得到回答。史蒂夫怀念刚才那个怀抱。但是这不是什么好的时机。他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眼前的人。没人有那样的眼睛。那双眼睛在他笔下出现过无数次，就算眼前的孩子看起来不到三岁，他也知道这是谁。

耸了耸肩表示并不在意有没有回答之后，孩子抬头问他能不能把自己驾到旁边的电杆上去。

“我叫托尼，托尼·史塔克。”
“我想看看那个电箱，妈妈总说那个不能拆开，没什么不能拆开的。”劫后余生的小孩看上去对旁边的那棵树很有意见，“它看起来很强壮，我只差一点点就够到那个电箱了！”

史蒂夫没有同意让三岁的托尼去碰那个电箱，也许几十年后眼前的男孩是这个世界的工业教父，但是现在，这个看起来安全无害的电箱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托尼当然不会服从，哦，托尼永远不会服从。无论是在战斗中他的指令，还是西伯利亚寒风里他的呼喊，或是无数次他在睡梦中求他回来的哀求，托尼从未服从。

托尼甩开他的手，又想电线杆跑去，尝试几次未果之后，又把目光移向旁边唯一的那棵树，很显然离电杆最近的树枝已经断了，旁边的几支看起来又遥远又娇弱。他回头看向刚才救过他的男人，估算着胡搅蛮缠换来许可的可能性。

那个看上去难以撼动的男人开口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拆那个电箱？”

对，为什么。长久以来，他们都习惯去忽略那个天才做一切事情背后的动机，很少有人问过他为什么，就算问了，也是带着指责和不赞同的。他们说“你为什么要造出奥创？！”“托尼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为什么在每次我愿意相信你的时候，你都会让我无法选择。”所以那个人从不解释，他不解释他花了一晚上学习不是为了在母舰上臭显摆，他不解释他造出奥创是因为他害怕他们会被打败，他不解释他签署文件是为了赎罪，为了不把一切搞得更砸。

后来的史蒂夫知道每一个亏欠的“为什么”之后都有一个令人心碎的理由。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向那个英雄说一声对不起。

“今天是平安夜。”
“所以？”
“所以，如果我弄坏电箱，爸爸会回来。”
“上次我拆了电视机，贾维斯告诉了爸爸，爸爸回来了。他修好了电视机，当然也骂了我。”托尼小声的说，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期盼。

在好像很远的曾经，史蒂夫在第一次见到托尼的时候对他说：“你根本比不上你父亲。”霍华德是个英雄，没有他就没有超级士兵计划，没有盾牌，没有保卫地球的神盾局。

而现在他只想把不知道在哪里寻找自己的旧友找出来，陪儿子度过一个他应得的圣诞节。

3

他们花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除了托尼别人都看不到触不到史蒂夫，虽然明显史蒂夫可以碰到任何非人的物体。从不说谎的美国队长想了无数的版本如何向玛利亚和贾维斯介绍自己，（尤其是玛利亚，想到那场车祸还是让他不自主的战栗。）但都在贾维斯的一句“少爷你怎么一个人跑出去，夫人很担心”中消散。

“所以你是个精灵？我一直以为圣诞老人不存在的。”
吃过圣诞大餐，做完祷告，向母亲告晚安之后的托尼带着谁也看不见的史蒂夫走向自己的卧室。这是第一次他没有缠着母亲给他念那些他早就能背下来的床头故事。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解决。

这样的状态让史蒂夫也不知如何定义，两人之中，他从来不是富有想象力的那一个。他依然迷惑，但他更愿意抛开迷惑只是看着眼前不到自己膝盖高的孩子。他知道那不是他的托尼，他的托尼早已在黑色的泥土里沉睡。只是眼前的就算是幻觉也是托尼·史塔克，还有他一直没有机会参与的过去。

确定管家也睡熟后，托尼带他基本走遍了整个史塔克大宅。玛利亚的琴房看上去就和女主人一样恬静优雅，墙上的挂画彰示着主人极佳的品味。现在史蒂夫知道为什么托尼明明不懂那些昂贵的名画还要一幅一幅买回来收藏了。不是为了炫耀，天，史塔克的富可敌国人尽可知，为什么他当初会觉得托尼是为了炫耀。那是一种对母亲无声的缅怀。哈罗德的工作室和托尼在复仇者大厦的工作间如出一辙，除了托尼的设备看着更现代以外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杂乱，一样的难以理解。灰尘证明了主人不常回来的事实，显然也专门嘱咐过不许贾维斯进来打扫。显然门锁挡不住托尼，无论几岁他都是个天才。

最后看到的是托尼的秘密基地。放眼望去满满当当的美国队长漫画和周边显然不是史蒂夫预料中的。在门打开之前，史蒂夫以为他会看到一个小型工作间，而实际上那个工具箱在整个房间里被“美国队长”挤在一旁，小的可怜。

“这个是1960年的限量版！”“这个是我最喜欢的一本！”“这个你不知道我吃掉多长甜甜圈的抽中这个！我问过他们很多次，他们就是不肯直接卖给我！”

史蒂夫看着在一群收藏中兴奋的手舞足蹈，又不住小心害怕碰坏模型的托尼，只想抱住他大哭一场。尽管托尼一直自诩未来科学家也不能想到，这个他童年吃到蛀牙才抽中一张卡片的偶像，将锋利的盾牌插进他的胸口。

“托尼。”我的托尼啊。

4

他是在和托尼相处了一周之后被时间之神又抛进了黑暗。他隐隐知道这一天会来临，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的遗憾。

一周的睡前故事，托尼缠着他念的那些美国队长的漫画，他自嘲着故事的不真实，却不得不承认看见托尼闪着崇拜的眼神时心底的喜悦。

他看着托尼鼓捣那些电路板，小小的手掌拿起电焊枪的时候，他差点心脏停跳。却被托尼嘲笑“比贾维斯都担心过分的老人家”。

他不得不摆出“叔叔脸”威胁托尼喝掉牛奶和蔬菜汁，想尽办法阻止才三岁的孩子向咖啡壶迈进。托尼忽闪着他的狗狗眼时，眼前的孩子和记忆中的男人重叠，他红了的眼眶登时让托尼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承诺“不喝了不喝了，你别哭啊。”从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是这样的善良。

他还没有告诉托尼他的名字，托尼自顾自的以为他是个陪伴精灵，并且叫他“Mr.Secret”，他由衷的感谢无论是漫画还是媒体纪录片，都没有他不带头罩的样子。让他能安静的抱着小男孩看着他睡着，而不是得到男孩的尖叫。

他不饿也不困，但这显然不是四倍血清的能力，因为什么他懒得追究，只是庆幸上帝没有夺走他的视觉和嗅觉，他依然可以看到托尼，在脑子里一遍遍的描绘，能闻见托尼身上的奶香，不同于机油、咖啡和钢铁这些熟悉的味道，但一样让他心醉沉迷。

时间之神从来不给他太多，在一个平凡的清晨，托尼仍在他的身边浅浅的呼吸，天色和那天他从托尼的墓前离开时一样，微蓝的像婴儿懵睡未醒的眼睛。史蒂夫重回了黑暗。



5

再次醒来史蒂夫一度以为自己从未离去，眼前还是托尼的秘密基地，只不过看起来工作间的部分比例大了很多。桌子不是成人的高度，上面还摆着一个大家伙，大概是汽车的引擎？

推门进来的托尼看到他惊叫了起来，引来了贾维斯，被托尼以“不知道为什么扳手掉到了地上”打发掉了。

虽然没有必要，托尼还是仔细锁上了门，然后回过身站在原地，看上去像不知道该扑进史蒂夫怀里，还是冲上去揍他一拳。

“我以为你是我的幻觉，但是这不合理，没有理由我幻觉了一个星期！所以你真的是个精灵，我做了什么你离开了？你怎么离开的？你去了哪儿？干了什么？你还走吗？”太长的问句让史蒂夫都以为托尼要上不来气了，他走向长高了不少的小男孩把他抱在了怀里。无论何时见到他总是让史蒂夫高兴的。在那漫长的四年过后，无论因为什么原因见到他，都是高兴的。

大概是过紧的拥抱让托尼感到在乎和安全，他停下了机关枪一般的问题，有些犹豫的回抱了回去。

“好吧，老规矩，你不说，我不问，Ok？Mr.Secret？”

霍华德还是不怎么回来，在托尼四岁完成了电路板之后，他碰巧回来了一次。托尼固执的以为他做出更大更好的东西比拆掉什么更能引发父亲的关注。于是就有了桌面上的发动机。

史蒂夫看着那个他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构造的东西惊叹托尼的天才。托尼回以一个极不好意思的暖呼呼的傻笑。史蒂夫使了很大力气才忍住了抚摸托尼红脸的手。

曾经，美国军方将其定义为“危险性不明”，在他停止制造武器之后，公开审判他的盔甲；克林特每次大呼小叫的要求托尼给他升级箭头而被要求让出甜甜圈份额的时候都会说“别那么小气，铁罐，我们是一个团队~！”
娜塔莎收到特质匕首之后，面对托尼长长的解释——“你不知道我在刀刃上用了什么！它能劈开风！刀柄也是特质的，我植入了追踪系统，特殊情况下还能...”，女特工无奈的扶额“史塔克！停！就告诉我这天杀的匕首怎么打开！”
就连他自己也是在得到盾牌回收器之后，只说了一句“谢谢”。
他们没人当面赞叹过托尼的天才。

在他死后（天啊！他真的讨厌承认这个），他们才真正意识到托尼的才华。再没有升级爆炸威力的箭头，能自动识别敌人攻势的匕首，他的盾牌回收器在一次战斗中毁坏，神盾武器部门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研究这项技术，最后拿出来的东西让每次飞回来的盾牌都震得他手腕生痛。痛得他忍不住在战场上低声骂出来。

不管是谁给了他这样一个说出赞美的机会，史蒂夫都由衷的感谢他。


6

再三保证自己不是因为三年前托尼不乖了才消失不见了之后，托尼又对他的离开不满了起来。他声嘶力竭的严禁史蒂夫进入他的卧室，却又偷偷拉开门缝看史蒂夫还在不在。史蒂夫突然明白原来托尼的口是心非六岁就有了。

一个因为早慧和富有而孤独的在大宅里长大的孩子，一遍遍说着“我不在乎”就好像真的不在乎了一样。

他只能让自己矗立在门口，无视从自己身体里穿行而过的贾维斯，让黑发小男孩每次打开门都可以看的见。这招他曾经用过很多次，拿着三明治和沙拉站在工作室的门口，等托尼绷不住了投降。显然小托尼的自制力比大托尼差了不少。很快他就夺回了卧室的进入权。

“你不会再离开了吧？我也就问一下，别以为我真的在乎。”别扭的孩子低着头好像在研究他鞋子上的金属扣。

“抱歉，我不知道。”骗人不是美国队长的长项，他太知道给予承诺又违背的痛苦。

“你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你！你可是个精灵！”

“可能我是个不能控制自己能力的精灵？”

六岁的托尼不情愿的接受了这个解释。不能控制自己能力的精灵。会毫无预兆的出现或者消失，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对这个结果有影响。

“我讨厌不能控制的事情。”男孩嘟囔。

“我喝光了那难喝的要死的蔬菜汁！”
“我帮贾维斯做了一天的家务。”
“妈妈弹琴的时候我有好好听。没有睡着。”
“我有很乖。”
“但是你就是没有回来。”

你就是没有回来。

我签署了修改法案。
我学会使用那些高科技的设备而不是毁坏它们。
我学会出席正式场合时穿上西装。
我也很乖。
你也没有回来。

面前的孩子已经掩饰不住委屈，史蒂夫把他抱到和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

“我确实不能控制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但是”

“如果你需要我，我一直都在。”

那是曾经那封词不达意的破信里唯一真实的一句。藏在他拙劣的措辞之中。他多么希望那场战役里，他亲爱的钢铁侠能给他打个电话，告知他情况的危急。而不是抱着令人绝望的牺牲精神，冲进敌人的核心。又一次保护了纽约，第一次失掉了他的好运气。

如果这莫名的穿越是神的安排，求求你至少保证这一点，在他需要的时候，
让我在他的身边。




7

他们一起去了附近散步。贾维斯不同意少爷一个人走得太远。所以他们没法去自然科学博物馆。确定四周没人的时候，史蒂夫会把他架在肩膀上冲下山坡。托尼说“这很酷，就和飞一样。”以及“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飞！”史蒂夫没有告诉他这远远比不上飞翔，以及曾经有个男人确实带他飞过，那很棒，比很棒还多很多。

托尼无视史蒂夫的“说谎不是好孩子”以“突然想学画画为借口”向贾维斯要了画具。史蒂夫画了几张小小的托尼送给他。托尼抢过画笔在第一张的自己旁边画上了霍华德，玛利亚和贾维斯，画的实在看不太出来所以又标注了名字。在第二张上面画上了一个金发蓝眼的大高个，背后还带着小翅膀——“精灵！精灵都有翅膀！”，然后写上了“Mr.Secret”。最后一张他画上了配色蓝白红拿着一个不怎么圆的盾牌的男人，并在上面写上了“together！”

史蒂夫搂紧了还在想办法把盾牌画圆一点的托尼。

“你希望能找到美国队长吗？”

“当然！”托尼抬头看他，“干嘛！别说什么‘他已经死了’的傻话，美国队长才不会死！”

“为什么希望找到他呢？”
他第一次见你就用恶意揣测你，他不认同你的做法，隐瞒了你父母的死因，庇护了你的杀父仇人，他说着together却带走了一大半复仇者，害你在外星人打来时孤立无援。他害死了你。你为什么希望找到他。

“那还用说嘛！找到他了爸爸就会回家！好吧这其实只是理由之一，最重要的是他会打击坏蛋！保护美国！保护全人类！维护和平！我也想维护和平，可是妈妈说我太小了...”

他保护了全人类却没有保护好你。

史蒂夫当然记得自己坠落的地点，也许找到这个世界的美国队长，霍华德就会回家。这个世界的美国队长不一定能保护托尼，但是他的父亲可以。他会在爱里长大，没有父亲问题，没有信任危机，没有PTSD，为了这些，哪怕史蒂夫会被怀疑，会被丢弃，托尼也值得一个早点醒来的美国队长。

“我想，美国队长在...”

黑暗席卷而来，他再一次败给了时间。

手里紧紧抓着的画纸飘飘悠悠的落在了地上。


8

睁眼时他站在一条小背街巷子里，空气中垃圾酸腐的味道和当年他挨打的布鲁克林如出一辙。

“收起你的小聪明！史塔克！你这天杀的小混蛋！”

史蒂夫向声源跑过去。

“下次泡女孩的时候提前查查资料！巧克力中的可可碱只要摄入100~200毫克每公斤体重，狗就会死！你那可笑的大脑里能放点东西吗？！”

“关你屁事！和你尊贵的小屁股滚到老师那儿求表扬吧！全世界都没有你该死的聪明对吗？！”挥起拳头的男孩跟一般电视剧里会出现的学校小霸王相似，高大强壮，满脸横肉。

而坐在地上的托尼看上去没有比上一次见大了多少，身上小学的制服被揉的皱皱巴巴，颧骨上的淤青让史蒂夫怒火中烧，从来没有一次让史蒂夫如此憎恨自己不能碰触除了托尼以外的人，眼看拳头就要落下，史蒂夫只能一把将托尼抱起，然后拉着踉踉跄跄的托尼跑了出去。

“滚吧！史塔克！滚去找你爸爸哭！”

“我们不该逃跑！”跑到另一条没人的背街，托尼撑着膝盖边喘气边说。

是的，这是美国队长第一次在战场上逃跑，就算在他还是个浑身疾病，面黄肌瘦的曾经，他也可以跟这种恶霸打上一天。但是，会受伤的是托尼，不是他自己。他现在非常不希望看见托尼身上有伤，一个小口子都不可以。

他走上前去抚平了托尼衣服上的折痕，拍掉身上的土，忍不住想轻轻抚摸他颧骨上的淤青。

“所以你真的出现了！在我有需要的时候！”
“尽管前几次他们把我关在厕所里的时候你没有来！但是这次你出现了！”
“虽然我更希望你能把他们揍回去！但是你出现了就很棒！~”
男孩兴奋的说，在惊起了一群鸽子之后，又压低了声音。

“前几次？！这种事情发生了几次？”史蒂夫打断托尼。

“一次！”

“说实话！”

“两次！”

“托尼！”

“...七次...”

“是！我知道！我该管好我的嘴，别再‘托尼’我啦，我只是...”托尼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男人，“我只是...停不下来...”

“我脑子里有太多东西，就是不停，我...我就是得说出来...不然我就要爆炸啦！”

史蒂夫想起了那些在母舰上的喋喋不休，那些在工作间里的自言自语，这个天才无论多大都不懂得掩饰自己，他那么的聪明又不屑于伪装，尽管一次次受到自身光芒带来的伤害，他也永远像个孩子一样纯粹。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来吧，如果还有可能发生同样的事，我大概知道该怎么办。”

9

托尼已经上小学了，工作间不断扩张，终于从秘密基地里分了出来。他们又回到了大宅，史蒂夫考虑过教七岁的托尼一些简单的搏击术会不会使托尼变成校园恶霸，但是在看见裱在镜框里的《美国队长和托尼》时打消了这个疑虑。

成年之后的钢铁侠拥有能媲美整个特种部队的实力，他拥有最强大的武装却选择保护，而不是攻击。钢铁侠从来都不是Mark系列盔甲，那是盔甲下善良的心。

七岁的托尼也一样。

他将大量的时间投入到教授的课程中，尽量无视压筋时托尼水汪汪的眼睛和软软的呼痛声。好在这事他算是很有经验，曾经训练室里的搏击课，托尼也无数次使用相同的招数对付过他。那个时候他还要费心掩饰自己可怕的勃起。

训练很有成效，当又一次被那个叫肯特的小男孩堵在校门口，托尼以两个灵活的勾拳和一记打在腹中的直拳结束了战斗。旁边得救了的小女孩发出惊喜的叫声，看白马王子般的看着托尼。

别跟小孩子吃醋，史蒂夫，这很不得体。

失去意识前他对自己说。

10

“你错过了我的毕业典礼。”眼睛适应光亮之前，腰上就环过了一双手臂。
“当然，我爸也错过了。所以这没什么的。”

史蒂夫转过身去回抱托尼。他现在快有他的胸口高了。高中制服，当然。同样的衣服托尼总能穿出更贵气一些的味道。就像那些闪光灯永远围着他照耀的样子。

“抱歉。”他说。他知道托尼在乎他的毕业典礼。

“这没什么，五年了，还是不能控制你的能力？”所以他现在十二岁了，看起来不错，没有伤痕，没有淤青，虽然比其他走出学校的学生都矮了一头。

“对。”

“好吧，所以，我们干什么去？Mr.Secret？”

史蒂夫认为托尼不该翘课，在托尼准备把整本物理书被给他听之后，他放弃了。因为是寄宿学校，所以他们不得不翻墙，托尼从墙头跳到他怀里的时候，他想起不久前那个从树上跌进他臂弯的时刻，时隔四年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心跳。没有肉体，却以一个幽灵的姿态复活。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意识到自己活着。

他们去了迪斯尼乐园。尽管托尼嘴上一直嫌弃“那是小孩子的玩意”，但他知道这不是真心。

曾经一队外星人攻击加州时，摧毁了半数以上的游乐设施，那天的托尼格外愤怒，斥力炮的功率开到前所未有的大，将这些“摧毁儿童梦想的混蛋”轰成了渣。随后，史塔克工业拨款重建，托尼将纽约迪斯尼提上日程。但是直到纽约迪斯尼乐园建成，托尼也没有去过。

“去玩那些飞来飞去的器械有什么意思？有什么能比盔甲飞的更好？”

那个时候的美国队长没有意识到钢铁侠不去的原因——缺乏那个合适的陪伴。他只是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门票。黯然的走开。

实际上托尼玩疯了。他在Space Mountain上疯狂的尖叫，不断说着“失重的感觉真好。”；他在HauntedMansion被吓得紧紧搂住史蒂夫的腰，完全不管别人看到他是什么奇怪的样子；他在小小世界里不自主的哼着那首歌，又在史蒂夫的轻笑中懊丧的闭上了嘴。最后在摩天轮上啃着甜甜圈，看完了整场烟火表演。

这场迟到的约会对于史蒂夫来讲晚了六年。他没有机会陪他的托尼来一场快乐的旅行，但他也至少还给这个托尼一个不那么遗憾的童年。

回到酒店挨上枕头托尼就睡着了。甚至没有把那个米老鼠的发卡摘下来。那是史蒂夫以三个甜甜圈为代价逼他带上的。柔软的卷发让他看上去比任何一个卡通人物都可爱。

史蒂夫贪恋的看着托尼，帮他拿掉发卡的手着了魔似的不断插入男孩的发间。

黑暗袭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忘了告别。

11

说句实在话，如果史蒂夫知道醒来会是这样一个画面，他宁愿晚点再醒。

被单上是两具纠缠的躯体，他的黑发小个子半靠在床头，一头灿烂金发的男孩正扑在他的胸前跟没断奶似的啃食着胸前的殷红。

大概是史蒂夫在烧了脑子的怒火中碰倒了什么东西，一直紧闭着双眼的托尼突然睁开眼来，再看到史蒂夫的那一刻，眼里因为情欲而起的迷离退了个干净。他猛地推开还在他胸口上种草莓的男孩，冷静的又慌张的开口。

“你可以走了。”

“what？！”金发男孩背对着史蒂夫，史蒂夫依然可以看出来他健美的身躯，橄榄球运动员？

“我说，你可以走了。”托尼用最快的速度抓过被单挡住关键部位，（所以他可以看我不能看咯？）然后伸手拿到放在床头的钱包，取出里面的所有现金，递给一分钟前还抱在一起，现在仍在状况外的炮友。做这些所有动作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没离开过史蒂夫。

“Fuck！You！史塔克！”橄榄球队员提上裤子，抢过现金，把门拍的震天响也压不住他的怒吼。

史蒂夫终于看到了他的正脸，蓝色的眼睛。

尴尬的沉默蔓延着。

“你...”
“你...”
两个人一坐一站，又都同时开口。

史蒂夫抱着手臂半倚在窗台上，抬了抬下巴示意托尼先说。

“所以，你真的不能控制你的能力。Mr.Secret。”
你永远都是个小混蛋对吗。

12

“所以，你不觉得这太早了吗？”
（我在你四十岁的时候还没有把你约出去。）

“抱歉，MIT，我是个大学生。”

“但你才十五岁。请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尝试？”
（天，但愿这个时间点还不至于。）

“你到底是哪个时代来的啊？十五岁还是处男已经够耻辱了，这里是美国！”

“相信我不上床也不违抗美国自由开放的精神。”
（我没有处男情节，只是你不能在我眼前和别人搞在一起。）

“认真的？所以我上不上床还和美国宪法什么的扯上关系了？”

“橄榄球队员？”
（就这品味了？）

“橄榄球队长！福尔摩斯先生！所以现在上个世纪的老精灵又要教育我不能当个同性恋了？所以是怎么的？要把我执以火刑吗？”

“我不恐同。”
（那大概我要先烧死自己。）

“那你这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哦...处男？”

“...”
（任何一个时空的你都要拿这个说事对吗？）

高速的一问一答突然被沉默笼罩，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三四分钟，也许十几秒，史蒂夫惊恐的看见托尼掀开床单，从床上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你说我有需要的时候，你会在我身边？”托尼无意识或者下意识的舔了舔他的嘴唇。
然后轻轻顶了顶胯部，向史蒂夫展示小托尼的托尼接着说。

“我现在就需要，一些，帮助。”

这大概是史蒂夫第一次感谢黑暗的降临。虽然他并不确定托尼是否看到了他再也藏不住的勃起。



13

哪个年代的舞会，都让人心生向往。

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赶上托尼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谢天谢地他至少赶上了一次托尼的毕业典礼。他在台下的人群中看见了霍华德和玛利亚。虽然霍华德没有等到托尼下台就接了电话匆匆走了，但至少他来了。托尼知道他来了。

托尼也看到了他，感谢这些人群挡住了他的勃起，对于托尼来说过去了大概两年，对于史蒂夫，就像全裸的托尼还在眼前。学士服和全裸。史蒂夫觉得他需要更多的时间说服他的兄弟不要在这个时候跟旗杆一样直。

他看着托尼拥抱完玛利亚之后径直走到他面前，无视校报采访的话筒，像曾经每一次他走出会场那样。

十七岁的他终于和自己肩膀平齐，他微微扬起头笑着说。

“Hi，Mr Secret。”

他们周围有半个麻省理工大学的人，史蒂夫忍了很久才没有把他压到自己怀里。

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舞会。他曾在七十年前欠下一支舞。直到他的女孩老的再也不起来床也没有还上。他在七十年后没有跳过舞，他爱的男人是派对动物，真正的派对帝王。史蒂夫看过他和佩珀跳舞，他们亲密的靠在一起，金童玉女，浑然天成。那时的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只是觉得那晚的马丁尼格外的苦，四倍血清也抵消不了那火烧般的辣意。

现在，他又回到了舞会。跟托尼一起坐在吧台附近，看着近乎整个学院的男生女生向他邀舞，却被他一一拒绝。

直到那个金发橄榄球队长走了过来。

“还在为你的神秘男友守身如玉？”他端着盛满猩红酒液的杯子，抿了一口说。

“滚开特纳，去找别人，你今晚还不至于一个人。”
好吧，至少史蒂夫得到了一个名字。

“他不在这儿不是么？毕业狂欢。说真的，你的神秘男友不会是你的机器人吧。”叫特纳的男生贴近托尼，“你知道的，只要你的屁股一直这么翘，约定一直有效。”

在史蒂夫暴躁的想把这颗该死的人形菠萝拉开之前，托尼就动手了。他一把推开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笑着说。

“他一直在，所以，滚，远，点。”

直到他们爬上天台，史蒂夫都能听见金发男孩恼羞的怒骂，生平第一次史蒂夫为托尼的脏话发自肺腑的高兴。

楼下派对的音乐徐徐传来，夏夜的月光照着天台一片朦胧。他向穿着黑礼服的男人伸出手，做出邀舞的姿势。

他想，这么多年，上帝还是把他“合适的舞伴”带回了他的身边。那些未完成的遗憾在此刻都不重要了。现在的他只想把这支舞跳完。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他们终于吻在了一起。

金发蓝眼的男孩，神秘男友，两年的守身如玉。史蒂夫不傻，他当然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他有过卑微的暗恋。他知道这一切背后的原因。

曾经因为胆怯无法述诸于口的感情加上现下汹涌的浪潮将他吞没，他用力吻着怀里的男孩。几乎快夺走他的呼吸。

我爱你。
天啊，我该死的爱你。

他们没有真正的上床。托尼因为他“还没有到合法酒龄”的说法很不满意，但史蒂夫用一个完美的口活和无数的热吻安抚了他。大概十五岁的逼迫让史蒂夫消失这件事也起了一些作用。

托尼累的快要睡去的时候，突然小声的说，

“为了防止你突然不见，而我又来不及告别。这次我要说再见，不，是晚点见，期待下次与你相逢。”

史蒂夫拥紧了伏在他胸口的男孩说。
“好的，晚点见。”

14

史蒂夫不知道如果能再穿越回过去，他是应该用忽长忽短的时间待在托尼身边，还是去寻找巴基的下落。在这次醒来之前，任何时候他都不愿离开托尼，第一次提起美国队长下落就被迫消失的经历也早就告诉他，他无法改变历史。所以他自私的享受这和托尼在一起的每秒。而忘记了未来交于他的惨痛。

熟悉的史塔克大宅，满地的酒瓶和缩在角落里不知道这样过了几天的托尼。

史蒂夫一瞬间知道了这是哪一年，1991，能让托尼如此崩溃的事件只有双亲的去世。命运对史塔克们从来都不好，尤其是托尼。但无论是被绑架还是跟佩珀分手，或者是复仇者分家，托尼都没有这样的绝望过。

打扫托尼的呕吐物把他洗干净用了不少时间，托尼在他怀里不断挣扎，神志不清的说着胡话。他通红的眼眶终于在史蒂夫将他死死压在怀里的时候，留下泪水。

“爸爸...妈妈...”

“别离开我。”

史蒂夫要紧牙关才止住自己将要爆发的哭声。在西伯利亚的时候他能冷静的告诉托尼那不是巴基，他被控制了被洗脑了。现在他愿意抽出一点点恨意给冬兵，给那样冷静的自己。他的理智依然告诫他这不是巴基的错。但是感情那么不容控制。他抱着遍体凌伤好似永远无法愈合的爱人无声的痛哭。

对不起，还是没保护你不受伤害。
真的，真的很抱歉。

15

托尼用了一段时间才不在梦里尖叫。剧烈的挣扎让史蒂夫不得不一直抱着他才能保证他不伤到自己。

这一次时间之神对他格外宽容，让他待了足够长的时间。直到托尼在签署了遗嘱之后，也没有通过酒精麻痹自己。他和托尼在空荡荡的史塔克大宅里生活。年迈的管家很多年前已经去世。如今的史塔克大宅只有一人一鬼。

他看着托尼把秘密基地的收藏一个一个整理出来。那些本来就精心收纳的藏品不需要费太大功夫。漫画都是套在透明袋子里，一本一本，完全看不出翻动了无数次的模样。模型上盖着的玻璃盒子被认真的擦去灰尘。托尼在满是美国队长周边的房间里靠在史蒂夫身上发呆。然后下午叫来了几个人签署了继续寻找美国队长的计划书。

他看着托尼将霍华德的工作室落锁，维持着原有的摆设一动不动，就好似它的主人还会回到这里一样。他在里面放了他四岁时做出的电路板，六岁时的引擎和MIT的毕业证书。那几乎是父子俩全部的愉快回忆。

最后是玛利亚的琴房。托尼打开门的时候小心的好像怕惊扰一个梦境。钢琴还在原地，旁边是他的专属沙发，但其实三岁之后，托尼就没有在上面真的睡着过。“说来，还要感谢你，让我好好听妈妈弹琴。”托尼回给他的笑容那么破碎，让他心里如同死了一遍的难过。

他们缓慢温和的在托尼的床上做爱。托尼紧的不可思议，他在史蒂夫身下喘的像一条缺水的鱼，盈满生理泪水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史蒂夫的脸。他们交换了无数个吻，唇舌相依。史蒂夫抵住他的额头在他身体里抽动的时候，一遍一遍的低喃着“我爱你”和“对不起”，直到灭顶的快感裹挟着巨大的悲伤将他们淹没。

他们试过无数的姿势，却没离开过托尼的卧房。那个夹杂着血泪的真相一直徘徊在史蒂夫的嘴边。他想起西伯利亚托尼问他“你知道吗？”时的眼睛，又看着独自料理玛利亚花房的男孩。

明天。
明天我会告诉他。

多少年过去，史蒂夫暗笑自己，你依然是个懦夫。

16

再次回来是在托尼的办公室。看来托尼还是离开了只剩他一人的史塔克大宅。将过去留在了那里。

他的身体还留有这托尼的温度，在那身千年不换的格子衬衫下，被好好的包裹着。

他真的不想和托尼争吵。他只是忍不住。

他还是成为了那个接手了史塔克工业的武器商。不是说他觉得托尼是个靠鲜血获得巨大财富的后背杀戮者。是他知道未来的托尼为这段经历有多么的后悔。

“所以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剥夺他人生命是我的乐趣？”

“托尼！”

“停止‘托尼’我！Mr.Secret！你想让我怎么做？让我父亲的公司消失吗？我真的已经懒得解释武器和和平之间的关系了！我制造武器！但我不制造战争！”
他眼中闪动着被误解的伤悲，曾经的史蒂夫看不懂。大部分人都看不懂托尼，他们把托尼的解释当强词夺理，把托尼的沉默当默认。甚至很多时候都和托尼刻薄的语言无关，哪怕托尼说的再温和，只要他是托尼·史塔克，那个站在世界顶端的天才，发明家，这个星球上最成功的商人，他就会被不断的质疑和抨击。

人们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这个善良的男人。因为他富有，他聪明，他强大。人们总要为这一切找一个能说服自己忍不住去嫉妒的理由。

“托尼！”他终于让语速飞快的天才闭上了嘴，“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史蒂夫的语气太过真诚，那里面没有敷衍和哄骗的味道，托尼终于愿意安静下来。

“我只是担心你被利用，你永远不是那个制造血腥的人，但有人会利用你的手。”

史蒂夫知道自己下面要说的话对托尼可能是个打击，但比起往后托尼的后悔和自责来得强。

“小心奥巴代亚·斯坦尼...答应我你会注意！还有....”

“奥巴？！...史蒂夫！”

17

又是这样。

无论他如何努力，他只能影响历史，不能改变历史。

托尼还是遭遇了绑架，在他24岁的时候。他听从了史蒂夫的意见，暗中观察奥巴代亚·斯坦尼，阻止了那个虚伪的男人进一步非法输出武器，但也惊动了他从而提前了绑架的时间。

史蒂夫跪在托尼的医疗床旁，看着他缓慢的把方舟反应炉放进胸口的那个大洞。

他失约了，又一次的，他说会在托尼需要的时候出现。但是托尼去阿富汗追回最后一批非法武器的时候他不在，托尼独自在沙漠里行走的时候他不在，甚至托尼在马里布研究盔甲被摔伤，身边只有一个拿着灭火器的笨笨的时候，他也不在。

“停下你那可笑的愧疚感。你脑袋里齿轮转动的声音我都可以听到，老家伙，记得给它上点油，我推荐壳牌~百年品质~”
托尼不在乎，他从来不在乎自己受到多少伤害，好像这些就是他应得的。他不在乎史蒂夫的失约，他轻易的就宽容了“笨蛋精灵能力不足”的问题。

他的笑容里加了别的东西。那是从来没有史蒂夫他展示过的沉重。
他固执的依然把全世界的血债都背到了自己身上。固执的认为他应该为这些负责。

“那不是你的错。托尼。”

“我做的武器，死了很多人。我应该负责的。”

接下来的对话完全进入了死循环，史蒂夫努力让托尼不要背负太多。而托尼坚持认为他需要赎罪。终于托尼控制不住的大爆发了出来。

“伊森！我造的武器毁了他的家！他却为了救我没了命！！”

史蒂夫为这个伟大的男人惋惜。但他心底由衷的庆幸托尼还活着。没有死在那个不知名的山洞里。

“他死了！他死了啊！！！”黑发男人仍在咆哮。

史蒂夫突然知道比起那些苍白的劝解，他真正应该说什么。

“托尼，我原谅你。”

他们都欠钢铁侠一句原谅。在阿富汗事件之后，在奥创之后，在内战之后，不管他们谁都以为摆平了事情解决了问题就万事大吉。徒留一个过分聪明的男人困住愧疚的围城中，久久不能走出。没有人对他说过原谅。没人对他说过这些事可以过去。相反总有人旧事重提，所以他总是过不去。终于困死在了他可笑的愧疚围城。

现在他终于能说出这句话，看着托尼把头沉进手掌中哭着说抱歉。

18

他不想离开，他当然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钯中毒，丧鞭，满大人或者随随便便什么反派。托尼穿上了盔甲，成为了他熟悉的钢铁侠。某一个时刻，史蒂夫想说服托尼不要成为超级英雄，但是这句话本身就带给他满满的恶心感。托尼·史塔克就是钢铁侠，他们早在托尼把美国队长漫画堆了一屋子之前就注定是一体。但这不能阻止史蒂夫害怕。他无比害怕哪一个时间点出了一点差错，他就再也不能把不到三十的男人拥入怀中。

时间之神没有带他去见危急关头的钢铁侠，再次醒来时他站在手术室里，看着医生们抢救浑身是血的托尼。盔甲缩成小小的一个公文包被扔在远处的角落里。他一度以为自己会随着托尼的身亡而死去。

脚软的已经站不住。他几乎是爬到了手术床旁边，看见医生们不断穿过自己的身体焦急的工作着。

“托尼...托尼...托尼...求求你...”他一声声的呼唤着。没人知道他在这里，但他的托尼一定知道。

心电图上重新恢复的折线让他忍不住亲吻托尼的发顶。

感谢上帝，你还活着。

19

托尼从ICU转进了高级单人病房，佩珀来看过他，还有罗德。他和佩珀之间曾经亲密的氛围荡然无存，但史蒂夫知道，佩珀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着托尼。像真正的朋友那样，永远站在托尼身边。

他们在没人的病房里交换亲吻。托尼伤的太重（虽然他一直坚称自己没事可以承受的更多）以至于让史蒂夫不敢太过用力。

他们还是有各种争吵。关于咖啡，关于起司汉堡，关于甜甜圈，关于出院，关于复健治疗，关于做爱。

他们也有了各种妥协，托尼签订了一系列例如《不把医生赶出去就能获得一个甜甜圈》的协定。托尼抱怨说这比甲午海战过后清政府签的不平等条款都多。并且总在要求更多的战败国权益。史蒂夫总有办法让他乖乖闭嘴，停下来享受一个劫后余生的吻。

在一个平凡的清晨，天色和他第一次离开三岁的托尼那个早上一样灰蓝。像婴儿懵睡未醒的眼睛。

托尼依然窝在他身边浅浅的呼吸，两个人将不大的病床塞的满满当当。

他突然听到史蒂夫说。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

托尼不是真的在沉默，只是有些哽咽需要他压制。许久后他才开口。

“我知道。”
“所以活着真好。”
“有你真好。”

20

出院后的托尼要求自己出去待一天，哪怕史蒂夫会又一次失踪也不许跟着。

漫长的时间里，这是第一次托尼提出这样的要求，史蒂夫习惯了睁开眼看到托尼，不论他干什么都一直待在他身边。这个要求让他困惑也有些难以接受。

直到托尼威胁他再跟着就召唤盔甲，史蒂夫才不得不独自在纽约的街头游荡。他回到了布鲁克林，看着他曾住过的小屋，挨过打的小巷，骑着哈雷漫无目的飞驰而过的街道。突然他是那样的想念史塔克大宅，复仇者大厦，马里布别墅。那些有托尼和有他们回忆的地方。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终于可以和他的过去挥手作别。那没有救回朋友的遗憾，失落的那支舞和曾经的愧疚悲伤。如今都被托尼一点点的补回。

他终于参与到了托尼的生命，也许不那么完整，但比他曾经能得到的多了太多。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这么一直穿越多久。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停下。但他相信就算托尼垂垂老矣，他也会在下一个路口等他。

等待命运，把他全部的生命带到他的面前。

21

托尼真的在纽约建了一个迪斯尼乐园。在黑发男人别别扭扭提出邀请的时候，史蒂夫只是握住了他的手说“走吧。”

他们没有再做过山车，去鬼屋，或者小小世界。他们牵着手随着游人和游行的花车慢慢的走着，也许在别的携家带口的人眼中，托尼是悲惨的。一个独自逛迪斯尼的人。但托尼脸上的笑容就好像他拥有了全世界。

摩天轮越升越高，史蒂夫眼前啃着甜甜圈看烟火的画面好像还在昨天，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已经度过了二十六岁的生日。

他知道托尼在紧张。从出门开始，似乎在此时达到了巅峰。他看着托尼终于手忙脚乱的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两只素圈戒指一点都没有史塔克工业掌门人的奢华，但仍让史蒂夫想落泪。

“没有时间定制了，谁知道下次见你我是不是都是个老头子了。我估计你也不喜欢太夸张的款式，所以，就...oh,god！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在做这个！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消失！我研究了很久也没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天！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大概我七八十岁的时候，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这身衣服。你甚至都没办法把戒指带到下一次见我的时候，你知道的，总会落到地上~但是大概没关系，你掉一次我捡一次，你在的时候带着就好了。就是这样。”

“托尼，呼吸。”

黑发男人埋怨的瞪了他一眼，暴躁的把装着戒指的盒子往史蒂夫手上一塞。好像之前的那番话已经用完了他全部的勇气。

他们十指相扣亲吻对方的时候，窗外是九点二十准时绽放的烟火，倒影在两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上，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我爱你。”他说。
“我爱你。”他也说。
史蒂夫不敢相信自己是这样的幸运。

21

再次醒来是刻骨的寒冷。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身边是嘈杂的人声，叫嚷着什么“醒了，他醒了”之类的话。

他的脑袋轰鸣作响。

他第一时间看向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不出意外的空空荡荡。紧接着他就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的格子衬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身熟悉的美国队长制服。

周围的特工看他坐起来向后退开了半步。然后又开辟出一条路来，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让了进来。

托尼。他的托尼。

他还是那么好看，年轻的像摩天轮上一样。他左手上的光辉晃了他的眼睛。

他缓缓掀开头罩。看见自己丈夫瞪大的眼睛。

一时间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直到他的托尼缓缓走到他的身边，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那个盒子，将银白色的戒指套在他的手上。

“这次别再弄丢了。Steven Rogers。”
“好。”

他们都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远远没有结束，这玄幻惊奇的故事总有无法说圆的原因。那些没法避免的伤害重来一次也没有消解，史蒂夫还有那么多没来得及说不敢说的话，他们之间还是会有争吵，有分歧。

但是都无所谓了，他们会解决这个，一起解决这个。

我们在一起像一辈子那样长。
我们会在一起像一辈子那样长。

感谢时间之神，不管它是谁。漫长的洪流中，这次，我再也不会丢失你。

-fin-

写在最后：

不知道我这篇虐甜文有没有让各位看官满意。失去才知道珍贵，是人类最爱犯的错误。我只是希望大盾能够有一次机会去真正明白自己世界的史总是个怎样的人，从而化解自己的心结，与史总和解，与自己和解。之前看过一篇关于史总的长评，不得不说MCU对史总是不公平的，真正的天才身边总是不会有太多真正的朋友。我们心疼史总，但跳出观众这个上帝视角，把自己设想成队伍中的一员，恐怕谁也不能说大盾就真的做错了。所以我只是想让大盾参与到每个与史总成长有关的重要环节中来，让史总多一份陪伴，让大盾多一份理解。

PS：如果有时间也有必要，我会补上一些小番外的~~~~先就这样啦~~~觉哥不擅长写不黑的肉。。。大家见谅见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