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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谁又在烫圈嗑冷产品啊 是我那没事了(。。。

支持战争做0文学 谁做点饭(敲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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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巴miba

给朋友的,谁懂一下他扔了两张这建模过来时我的无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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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eRuVa
尝试了一下不一样的上色方式  ...

尝试了一下不一样的上色方式

  灵感是最近经常刷到的 树叶变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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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感是最近经常刷到的 树叶变骨骼

零ちゃん'

【knen】心脏无数

角色自伤预警

因为是按照自己写的所以可能ooc

把自己的感受带入角色抱歉

1k的小短打


不对吧……为什么

仰躺着,不知晓其产生缘由的泪水反射着台灯的光亮,从眼角随意滑落——这是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面前绝对不会做出的。

尚未感到心脏在跳动。

鼻腔堵塞的难受,她大概也不需要呼吸了。

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在适应血压变化带来的头晕目眩后,摸出手机打开查看时间。

25时,准备到了。

等等吧……好痛,只是呼吸这个基础的运动就让她的身体颤栗,眨眼需要经过眼前事物的颤抖。一切都和她痛苦着吧。

东云绘名关上亮着光的手机屏幕,往自己书桌的方向缓缓移动,她凑近台灯。

比手机屏幕更刺眼的光侵占...

角色自伤预警

因为是按照自己写的所以可能ooc

把自己的感受带入角色抱歉

1k的小短打


不对吧……为什么

仰躺着,不知晓其产生缘由的泪水反射着台灯的光亮,从眼角随意滑落——这是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面前绝对不会做出的。

尚未感到心脏在跳动。

鼻腔堵塞的难受,她大概也不需要呼吸了。

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在适应血压变化带来的头晕目眩后,摸出手机打开查看时间。

25时,准备到了。

等等吧……好痛,只是呼吸这个基础的运动就让她的身体颤栗,眨眼需要经过眼前事物的颤抖。一切都和她痛苦着吧。

东云绘名关上亮着光的手机屏幕,往自己书桌的方向缓缓移动,她凑近台灯。

比手机屏幕更刺眼的光侵占她的瞳孔。

翻出压在草稿纸以下的她最锋利的一把美工刀,轻轻挽起自己的袖口。

目光呆滞地向手腕的血管望了一会,刀尖没能立即触碰皮肤。

……真是奇怪,自己这么小心翼翼的、才更可笑吧。

袖口挽到大臂以上,东云绘名向自己展示着露肩的衣服下看不到的几排整齐的伤痕。自己弄出它们的时候还真是有耐心,她想着。

好像下雨了。

她的专注力不知去处,走到窗户前掀开窗帘的一角,朝窗外无声短叹一口气。

到了。

手机上的时间警醒着她催促她打开nightcode。

不过——她还不想,她等待着什么,等待体内的器官重新按部就班,等待骤雨停下,等待记忆全部消逝。

美工刀随意在手臂上划出十几条不算特别深的刀伤——大概是不算特别深的,至少她还没见到有血液喷涌而出的场景。

自己真是渺小又懦弱。

扯出几张纸巾覆在伤口上,手机页面在软件停留良久。

再等等。还有无数的心脏在呐喊着痛楚。

她用创造伤口的那只手捂在胸口的位置,逐渐困难的呼吸、指尖稍微流失的温度和腹部不知名器官的钝痛警醒着自己:东云绘名现在的状态。

她不记得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脆弱。


倒不是痛苦到了什么地步,只是……

“…好痛”

轻声地呢喃着,仿佛将立即停止呼吸一般,意识正在随着时间流失,心脏似乎也没有再跳动。痛苦如泉涌。

痛吗……不、说到底,这样的痛只不值一提吧。

忽然睁开酸涩的双眼,她张口呼吸着,仰头向天花板。

即使只这样活着,也没关系了。

……


讯息和电话的弹出叨扰混乱的思绪。

乏力感在左臂蔓延,她知道这是失去血液带来的反馈。

愣神片刻,方才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地点下接听,

“绘名?”

“……啊,怎么了奏,我在的哦。”

有些痛恨注意力不集中的自己。

“绘名这几天都没有上线吧,是很忙或者别的什么、是心情不好吗?”

“那种事情,不存在的啦。”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人以自己最温和的姿态笑几声,掩饰着自己声音的颤抖和话语中的倦意。

“绘名不需要自己承受哦。无论是什么”

大脑在一刹间宕机,泪无声滑落,如同洪水泛滥,却不停息。

东云绘名不清楚电话的另一头能否听见自己不自觉的抽泣声,若是不曾有过,那对她来说便是极好的了。

撑着头捂住眼睛,抑制声音的颤抖。最终没有再给电话那头的人答复,只剩下一句简短、没有逻辑的细语。

“对不起、”

颤抖的指尖将电话挂断。


我的命运,应当交付给你吧。

只要你还在,我的生命就无需泪水。

我的心脏还需要为了你再跳动,我的心脏也仅剩下一颗。



伊401

没有毕业成为大人

大概是第五话if线(我只是想写R向而已(?)

里面仁菜对桃香说的“桃香”都是带敬语的桃香さん←因为不喜欢突然出现日语词汇,可以自动脑内替换。

剩下还有一点点走嗷3:5 581 22 74

——————————

在书上读过,牛有六个胃。

……还是四个?算了,这不重要。牛会把吃下去的草料从胃再吐回口腔继续咀嚼。咽下,吐回去,咀嚼,咽下,吐回去,咀嚼……尽量地,最大限度地榨取营养。这样的行为被称为反刍。

而人类没有那么多的胃,没有这套系统,轻度的呕吐感让胃液到喉头打了个转又掉了回去,只在喉咙里留下了酸水的味道,酸溜溜的带点恶心的余韵。然后,没有营养,什么都没有获得。硬要说获得了什么的话,...

大概是第五话if线(我只是想写R向而已(?)

里面仁菜对桃香说的“桃香”都是带敬语的桃香さん←因为不喜欢突然出现日语词汇,可以自动脑内替换。

剩下还有一点点走嗷3:5 581 22 74

——————————

在书上读过,牛有六个胃。

……还是四个?算了,这不重要。牛会把吃下去的草料从胃再吐回口腔继续咀嚼。咽下,吐回去,咀嚼,咽下,吐回去,咀嚼……尽量地,最大限度地榨取营养。这样的行为被称为反刍。

而人类没有那么多的胃,没有这套系统,轻度的呕吐感让胃液到喉头打了个转又掉了回去,只在喉咙里留下了酸水的味道,酸溜溜的带点恶心的余韵。然后,没有营养,什么都没有获得。硬要说获得了什么的话,没有被酒精彻底麻痹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想事情了,不停地想不停地想。

即便还保留的低限度的理智说:“快停下来。”,思绪也还是像手刹坏掉的火车继续往前跑。

一直往前,往前。

要跑到哪里去呢?…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世界上没有无止境的道路,最后一定会从哪个悬崖掉下去吧,因为想不起火车坠崖的镜头,所以转而开始想别的了。以前的排练时间老是和另个乐队撞,密闭房间里都是男人的汗味……不。不要想这个。想坠崖吧。摩托,汽车,啊,汽车也可以,青色的福特雷鸟卷起烟尘,画面拉远,在红色的山崖上一路疾驰,飞起来了。

汽车真的像鸟一样飞在空中,在下坠又好像是在前往新世界。我很喜欢那个镜头。

……什么嘛,还能记得那是《末路狂花》,看来也不是很醉。

虽然是这么说,也没有力气再从沙发上起来去冰箱里再开一罐啤酒,先不说路程,冰箱里还有没有都还是个问题。平常为了避免这种不上不下的状况,要么就只喝一杯,要么就一次性喝到断片。但在居酒屋喝太多会给仁菜和昴造成困扰,为了不给她俩困扰,困扰的变成我自己。

脑内电影在熄屏后就点不燃了。——再看要交钱哦,不买电影票就没得看。好像在这么说。

有钱我就会去把手机屏幕给换了啊混蛋,别太过分。

不行哦,请先交钱。

大概是前面想到了昴的缘故,脑袋里的声音和她的夹子音一模一样。

真可恶啊,明明是我自己的脑袋?而且这只是试看版吧,有五分钟吗?

可是,不看电影的话,就会想起很多事。和每次被卡在夹缝中一样,许许多多的回忆和假如向我袭来。

假如没有退学的话,假如妥协了的话,假如没有退出钻石之尘的话,假如……

尽量不去回忆太过具体的细节,不是说好不再想了吗,不要想为什么,多想想能做什么。

啊啊……又想起来和父亲吵架的回忆了。说好要回旭川又擅自挂断电话不回,把票全退掉了。重新租房浪费了好多钱。仔细想想,一个家里有这样的女儿还真是孽障。

但是,我没有后悔。

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

……能这么挺直脊梁说出来吗?虽然头脑发热被点燃起来,客观而言生活可是半点没有起色呐,开支反而还变得更多了。要从戒酒开始?…欸……不要。

好了,别再想了,让我看会电影吧,大脑。

我不喜欢这样的状态啊,一点都不酷。然后也。

一直躲在黑幕里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了,或者说,之前我都在避免想到她,奇怪的人,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粉丝,表面唯唯诺诺的,结果意外的闹腾又固执。

有着棕红色的头发和有些土气的乡下发型。脖颈发尾有着洗发水的气味,忘记了,反正是红色的那瓶,闻起来是工业合成的花香。脑回路极其难懂,跟刚捡来的野猫似的不听话,就算朝她吼“闭嘴”、“别碰”,也没用,还是会叫个不停。很吵。

我不喜欢……不。还是该说是不擅长呢。

我不擅长应付井芹仁菜本人。

和歌声无关的,我确实觉得她的声音很不错,很适合做主唱,但只限于乐队范围的。乐队和私人生活是两码事吧。完全没想到会把水泼回来,真是惊到我了,一般人到这步就该停下了。喂,你难道看不到红线吗?超过警戒距离的人多少都令人有些不安,这个人让人非常不安。领地被别人入侵的那种感觉。

……嗯…喝到半当中停下就是这点不好。酒劲开始返上来了。

人变得很燥热……窗……插销呢,插销到底在哪。五月是有这么热的吗?

好渴…

窗帘拉上了,窗外和屋内都理所当然是黑漆漆一片。打不开窗,右手大概正像蟑螂触须一样胡乱摸索着。白天和黑夜,相比起来可能更不喜欢黑夜,夜晚比起白天更加无序,有趣的时候当然会很有趣,混乱的时候也会更混乱,现在是后者,打不开窗让我很恼火,只是打不开窗户却像是掉进淤泥中,厌恶感成倍地增加了。

搞不明白到底对什么在厌恶。对房间吗?自己?还是……

“所以,我希望你别认输。”

“我不想你再这样骗自己了。”

……对了。

我讨厌的就是这个啊……只是凭着气势放下狠话,说出‘永远’啊,‘绝对’啦,自认为是世界中心,我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一口气把后路全部斩断也能顺利过下去。很爽,这么说出来,放出大话的时候心情很畅快,可是明天该怎么办,以后又怎么办。

一到白天冷静下来,那些东西都会像南瓜马车一样消失。

为了承担自己说出大话的责任,所受到的痛处已经够多了。那很痛的啊,不是存档读档那么简单,打工、打工、打工,就只是为了那点薪水,一天二十四小时如坐牢般煎熬,这种失败品尝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我好不容易才习惯的,好不容易才忘掉的。

雪夜里一瞬的温暖,转瞬即逝的光。但是忍不住还是会去点亮,向光芒伸出手。

这不就跟递给小女孩的火柴一样吗?…

所以仁菜你老老实实待在那个位置就行了,对,就那个能让我听到歌声又安全的距离,别再靠近了。

……

……

思考过量的大脑带来疲惫感。好累。

……

哗啦——!

啪嚓——!!

在我因大脑被超量的无意义思想过载的空隙,有什么光突然亮了起来。

光亮,伴随着门框被拉动的嘎啦嘎啦的声音。

我抬起头——不知是以快速还是缓慢的动作,感觉上是快的,但因为醉酒,大脑和肢体衔接得不是很协调,像是开了0.5倍速。总之,是从外面照进来的光亮。

因为太突然也太过明亮了,我的视野和脑袋顿时都变成一片空白,花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那是现实中存在的动静。

是人影。

有什么人站在门口。

……听起来是个可怕的事情,半夜三更有什么人唐突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但因为对方模糊的影子给人的印象体格很娇小,所以全然没有感到威胁,充斥在头脑里的更多是困惑的感觉。

“…桃、桃香?…抱歉吵醒你了,我还是放心不太下所以擅自进…来……”

熟悉的女声。背光的人影看起来本来是想小心开门的,无奈房间的移拉门实在是有点破旧,不管怎么小心最后还是发出很大噪音。

“…欸?…”

“…?”

好像。是仁菜。

我们两人似乎同时愣住了,仁菜貌似在惊讶我居然没有睡着,我则是因为在很奇怪且不合时宜的时间看到了仁菜。

我把视线从门口转回自己身上,看看我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沙发滚了下来,坐到了沙发和暖炉之间的榻榻米上。

原来我一直待在这么狭小的缝隙中啊,难怪会有在夹缝里的感觉。

我又把视线转了回去。

我们就这样彼此迷惑地对视着。

一秒。两秒。

三秒。

“桃香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先一步扑上来的是仁菜,因为她的声音太吵了,和寂静的环境格格不入,我差点都忘了自己刚才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啊。

喂。

之前被邻居上门投诉的记忆突然复苏,“你小声点!!……”,我条件反射用手一把将扑到我跟前的仁菜的嘴给堵上了。如果我的时间感还没出差错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超过十二点了,就算邻居不投诉我的室友也要冲出来抗议了。

仁菜发出了听不清在说啥的吱吱唔唔声,与此同时我还感觉到手掌好像被什么湿湿的又温热的东西舔到了一下,所以触电般放开了她。

“咸咸的…”,她喃喃地小声说。

…我才反应过来刚才舔我的大概是仁菜的舌头。

仁菜在离我很近的地方,不如说就是跌坐在我面前,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还有,她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这个动作让人联想到猫。她舔到的估计是我的眼泪。

真是的,别乱舔啊,要是手里擦砒霜你现在就毒死了。

……得知自己在哭还被仁菜目击了的这个结果令我感到很羞耻。

至此我的理智已经全回来了。

……大概吧。

“桃香?…”

“我没事。”

“可是……”

“喝多了就会这样,别在意。”

“是吗……“

犹犹豫豫的。

然后把手伸过来了。

明明不久前还在居酒屋吵得昏天黑地的。真是搞不懂啊,这个跟二极管似的家伙。我可是花了好几年才从社会学会了中间选项,喜欢或不喜欢,yes or no,我可以选or吧,我有选择or的权利。

毕竟选yes还是no都要付出一定的承诺与代价,选or会比较轻松,只有小孩子才会认真地计较黑白。

钻石之尘也是,你也是。喜欢或者不喜欢。为什么一定要搞得那么清楚?明明含混过去也不会怎样。

看吧,你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像是不知道这种时刻该说什么所以没有说话,仁菜的表情一脸担忧地,手却更先于话语触碰到了我的脸颊。

这个人啊。

“我都说了别靠近了……”

也许,我的理智也没有全回来,证据就是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仁菜和我只有一尺之隔的距离,她的身上传来刚洗过澡后,洗发水和香波混在一起的干爽气味,而我被她泼了一身橙汁,黏糊糊的。

很近,近得可以听到她的呼吸。

有种想要侵染她的冲动随着心跳蔓延上来,我没有办法抗拒这种诱惑。

唇瓣与唇瓣分开。喘息的声音。

仁菜似乎不知道在这种时刻要怎么调整自己的呼吸,气息变得紊乱了,当然,我也是,因为本来就不是很擅长做这种事。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嗯………很久以前的一些短暂片段闪回了上来,但在做这种事情时候还在思考别人是不礼貌的,所以没有继续想了。

反正只是些成年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的经历吧,即便大家都不说也一定会有,心照不宣的那种。

但有什么不太一样的部分。

哪里不太一样呢……

我思索着。

仁菜的嘴唇和舌头都很柔软,和刚换过的衣服和沐浴露味相似的,嘴里有牙膏和薄荷漱口水的味道。

那是干净的味道,而我这边是糟糕乘以二的糟糕。

可是,想要将她侵染到和我一样。

‘醉酒者没办法分辨自己身上的气味。’

我用这个当藉口好了。

泼水是为了让她闭嘴,酒臭能逼人离开。第二天再说吧,等清醒了,一切都过去了,我喝醉了,抱歉。如果不能再继续组乐队的话也没什么,是我的问题。

本来是这样想的。做好如此打算的。

……所以,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暖炉被推开了一些,仁菜仰躺在榻榻米上,借着玄关的灯光,我解读着她的脸:既不能说是被吓傻了也不能说是厌恶的,总之,我在她的脸上意外地看不太到负面情绪,仁菜以一种迷茫又或者说是迷离的表情注视着我,胸口一起一伏地呼吸着。

因为她一直不说话。所以我先开口了。

明明是个聒噪的家伙,却只有这时候才安静得要命。

“不讨厌吗?”,我问。

“啊…”,仁菜像是才回过神,视线恢复了些焦点,“怎么说呢…好重的酒气……不太好闻但是、”

“……”

“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这下换我发愣了。这不是我预感听到的答案,大脑可能做了几种预设但一个都没派上用场,仁菜,就像身段灵活的猫一样从答案间溜过去了。

“你不讨厌吗?”

“什么?”

把我问住了,花了好一会才整理好优先级。”我的意思是,接吻。“,有点怪,我又补充了半句,”和我。“

摇头。但躺在地上不太好摇。仁菜问我能不能先让她坐起来。

我放开了对她的一些压制,仁菜起来在我面前坐下了,她没有太多迟疑的动作反而让我的困惑更加深了。

“呃…你真的没有和男人交往过吗?”

“当然没有!…当然,和女人也…没有。“,仁菜像被踩到尾巴一样炸了一下反驳我,然后声音慢慢小下去,”很奇怪吗?“,她反问过来。

这个嘛…

我也不知道。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多,可能什么样的人都有吧。也有会对这种事淡而处之的人。

只是我觉得仁菜应该是那很小部分里的又很小部分再对切很小部分,概率大概和我刮彩票能中到几百万差不多。

“啊!但我也不是那种轻浮的女生,虽然退学但不是因为这种事!我没有和任何人交往过!”

“这个我知道…你说过了。”

“只是……嗯……怎么说呢,如果是桃香的话也不是不行…”

唔……

“但果然还是不喜欢酒味,爸爸有时候会一身酒气回家,啊但是爸爸还会抽很多烟,桃香不抽烟的话就还好,但还是不喜欢!……你下次别再喝了。”

“下、下次?”

仁菜才发现自己讲了什么不对劲的词汇,本来就潮红的脸低了下去连连摆手:“啊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桃香的酒气还可以忍耐,但是,我不喜欢酒的气味……这样吧。”

“知识的话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从小说里看来的,大概…”

“但实际的话是,第一次。”

“接吻也是……有、有点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怎么描述,说不上来……心跳好快…”

仁菜把手放在膝盖上一个劲在那边碎碎念。

而我则是。

………不妙。

心跳不知道从哪句开始突然变得好快。现在大概不是醉酒的原因了,心脏砰砰跳着,鼓膜好像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吸了口气。

“总之我想说的是,我不讨厌桃香。”

“我喜欢桃香。”

然后红着脸抬起头。

“所以,要做到哪一步?……”

我不敢正视仁菜的表情。

从脸上的热度来看,我脸红的程度绝对不亚于她。

——所以,要做到哪一步?…

即便这样问我我也回答不上来。不是那么公式化的事情,不知道答案。

不过话说回来,五月的天气是这么炎热的吗?总感觉光是待在房间里就要融化掉了。像是冰棍,我像一根太阳底下的冰棍一样,滴滴答答地融化着,和仁菜的身体重叠。

一边融化,一边接吻,化成一滩水的大脑费力地思考。

我再次感慨仁菜的唇瓣好软,舌头也是,她的嘴里有种近似口香糖般的淡淡甜味,我们俩的舌头互相触碰,玩耍似地缠绕着,她会很配合地作出回应,轻咬因唾液而润湿的嘴唇。舌头交缠之际,唇与唇的空隙中溢出甘美的吐息。

……我大概明白哪里不一样了,从来没有和谁接吻这么久过,我们这样互相玩闹可能持续了有半小时以上。

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重复同样的动作,但和她黏腻的接吻让我莫名觉得很有趣,沉迷其中,并且没法停下来。这个过程像是练琴吗?一遍又一遍地弹同一段旋律并乐此不疲,我想着,但又有哪里不太相同,因为这完全只是出于本能驱使而产生的刻板行为。

大脑变得跟浆糊似的。

仁菜也和我一样觉得有趣吗?应该是吧,毕竟,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她有拒绝的意思。

说不定我们俩的相性,意外的非常合拍。

……好热。

感觉,周围的气温越来越高,虽然恋恋不舍,我还是暂时和她分开了一会,直起身把上衣脱掉了,也许是天气热水分蒸发了的缘故,先前被橙汁泼得透湿的打底衫已经半干了。我把衣服随手扔到一边。背心也很碍事,所以也脱掉。

低头发现,仁菜正直勾勾地望着我。她那像初中生一样没有彻底长开,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庞,配上她的表情显得呆呆的,但藏在眼底的欲求之火却预示着这人并非外表那么幼稚。

大部分人对于第一次接触性事——尤其是女性——多少都会胆怯的,相反,如果第一次做这种事时候缺乏害羞情绪,反而会让人觉得此人相当危险。

仁菜的反应太自然了,我感觉在和与自己同龄的成年女性亲热没什么区别。

我们之间也就只是差了三岁而已吧,现在的青少年都已经这么早熟了吗?我纳闷地想着,但是一想仁菜又是那种爆裂的性格,倒也,又不会太惊讶了。

“就我一个人脱掉不太公平吧?”,我朝她笑了笑。露骨地盯着我的视线收敛了一些。

“我自己脱。”

还没等我反应她就开始脱衣服了。仁菜是穿着那件带兜帽的外套来的,她把外套脱下叠好,轻轻放到沙发上,不知道她脱光时候是出于什么心情,我并不会读心。总之,她也三两下就把印着英文字母的T恤给脱掉了。裙子也要脱吗?…她像是想这么问从而和我对视了一眼,但还没等我说什么,就利落地把格子裙也给脱了。

这时候还穿着袜子会很奇怪,所以,袜子也一并脱掉了。她有点犹豫要把袜子放到哪,我说随便哪里都行,反正我的房间本来也就不算整洁。

只剩下内衣的仁菜跪坐在我面前。

你真是第一次吗……

仁菜太过从容的动作让我感觉她好像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非常期待。这下反倒是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赤裸身体的我的脸颊更烫起来了。

“……”

“……别一直盯着看。”

“啊…对不起。因为桃香的身体很漂亮……”,仁菜听见嗔怪,慌忙把脑袋低下去。

确实,从身材而言仁菜看着也和她的娃娃脸一样,一马平川,近来就算是初中生,大部分发育应该也比她要好了,比我矮上许多的仁菜就像只小动物,像是黑足猫那样的小型动物。

却也和黑足猫一样,相当危险。

再度缠绵在一起时,仁菜的接吻方式变了,湿漉漉的吻不再限于嘴唇的范围,我原本以为是她的身高和我有差距的缘故,但很快就发现事态没有那么简单。一直忘了摘掉的颈环被她无师自通地轻咬着,细碎的吻带着热乎乎的喘息,落在颈环周围的皮肤。

“甜甜的…”

仁菜用她特有的,那种奶声奶气,在低音时候又带着点沙哑,听起来仿佛牛奶沙冰般的嗓音,在极近的距离呢喃着。

我喜欢她的声音,但我发誓不是为了这种目的。脖子被舌头舔舐带来的酥麻感令我本就混乱的大脑更加不堪重负。

“……桃香的脖子上有橙子汁的味道。”

“…那都是你害得吧。”,橙汁黏糊糊的会很难洗——

“嗯……所以,对不起。“

环在我背后的双臂抱紧了。“对不起。”,仁菜把脑袋埋在我的颈边……我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

剩下的发不出来*虽然不长*

汰稻明彡

可能常驻,小红书人有点杂,不打单人标,怕有人雷,祝吃开心

可能常驻,小红书人有点杂,不打单人标,怕有人雷,祝吃开心

茶杯咕咕叽

(になもも)失衡

—cp是GBC的菜香

—纯ooc造谣

(她俩太萌了…遂紧急摸个若智段子满足一下按头欲望






  “糟糕透了……”

  井芹仁菜看着屋檐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她沉默半晌,终于认命似的叹了口气,俯下身子深深地蹲在了便利店门前的石梯上。

  是的,那天的一切都很差劲。无论是这阴雨连绵的沉闷天气,还是原本期待已久,却因为和女朋友吵架而告吹的约会。甚至还有在当下赌气摔门离开,走了三十分钟才迟迟发现忘记带回公寓的钥匙,结果陷入不得不在便利店门前徘徊着消遣时间的窘境,脑内思绪一团糟的自己。

  都是桃香さ......

—cp是GBC的菜香

—纯ooc造谣

(她俩太萌了…遂紧急摸个若智段子满足一下按头欲望






  “糟糕透了……”

  井芹仁菜看着屋檐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她沉默半晌,终于认命似的叹了口气,俯下身子深深地蹲在了便利店门前的石梯上。

  是的,那天的一切都很差劲。无论是这阴雨连绵的沉闷天气,还是原本期待已久,却因为和女朋友吵架而告吹的约会。甚至还有在当下赌气摔门离开,走了三十分钟才迟迟发现忘记带回公寓的钥匙,结果陷入不得不在便利店门前徘徊着消遣时间的窘境,脑内思绪一团糟的自己。

  都是桃香さん不好。她泄气地想,哪有人会像河原木桃香那样,和讨论今天的晚饭吃什么一般,随口答应交往这种重要的事。更别说对象还是同性、原粉丝、现乐队成员的自己,这怎么想都太奇怪了。

  河原木桃香太游刃有余了。她身上那层似乎不论怎样都会被包容的表象让井芹仁菜既安心又不满。仁菜并不厌恶对方的善意,但也深知那不过只是善良。倘若不曾坦白过自己的心意,她也本可以接受得心安理得。

  “请问……你今天也要弹吉他吗?”

  一切的开端是几天前,井芹仁菜看着坐在木桌前练习乐器的河原木桃香,无意间小声抱怨出的一句话。那天仁菜刚结束了小测试,兴冲冲地跑来河原木桃香的住所找她。

  “嗯?”

  除了打工就是在练习的桃香其人回得心不在焉,只是伸手把桌上的一盘肉包推到仁菜的方向。银色毛发的猫咪睡在她的腿边,寂静又安逸的空气仿佛都在排挤某个吵闹的不速之客。

  类似这样的情形在最近已经一连出现了好几次。

  “……已经够了。请桃香さん去和吉他交往好了。”

  那完全是语调平淡的无理取闹。井芹仁菜在一开始共同居住的时候基本就已经摸透了对方的生活习惯,事到如今根本连气都懒得生。然而河原木桃香闻言愣了几秒,竟然难得停下摆弄和弦的手指。她抬起头看看仁菜,而后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

  “仁菜,这周末你有空吗?”

  “什么啊。”

  “我室友在外面过夜。”桃香像恶作剧般地压低声音,“乐队练习结束之后来我家?”

  “咦!?”

  井芹仁菜惊呼一声,支支吾吾地挣扎了半分钟。事态的发展实在是超出了她的预想之外。结果她还没来得及探清对方的意图,河原木桃香就一边哼着歌一边拨起了弦。

  搞得擅自激动起来的自己像个笨蛋——周末当天,顶着雨独自走在街头的井芹仁菜如此想着。

  河原木桃香当然是没什么深意了,以她那直来直去的个性根本就不会打这种如意算盘。明明是桃香突然组建起的乐队,却一面演着成熟可靠的前辈一面维持着人际上的社交距离。仁菜想道,别说交往了两个多月都没怎么牵过手,说不定桃香她从开始就觉得这段关系就是在应付小孩子。好不容易让自己有所期待,最后还是忍受不了对方一如既往冷淡的态度吵了起来,像个笨蛋一样。

  脚边的水花啪嗒啪嗒地响。雨仍然在下,难得换了双新的运动鞋,看来也要被弄脏了。井芹仁菜赌气般地用力踏着地面,雨水反而溅得更高,打湿了白色的衬衫。

  以前她也借着各种机会向别人吐露过桃香的“不近人情”,结果乐队的成员似乎都对豁达爽朗的河原木桃香习以为常,自然也没人想要窥探那些不为人知的阴影与过去。当然,除了仁菜以外。

  钱包和手机都被遗落在了桃香的房间里。井芹仁菜冒着雨跑出便利店,又曲曲折折地在路上绕了好几圈。所幸在天黑之前终于还是找到了回去的方向。等到她站在那间木屋门前的时候,天色已经几乎完全暗了下来。

  河原木桃香的住处没有开灯。仁菜站在门前犹豫了三分钟,还是没能鼓起勇气踏进年上三岁的女朋友的地盘。井芹仁菜不会对自己说谎——是桃香这样形容她,还硬是缠着她来乐队里当主唱。她在未曾停歇的雨幕里执拗地挣扎着前行,弄得满身泥泞,却厌恶着无法坦率面对那一丝温暖的自我。

  曾几何时,河原木桃香对她说过,看着她就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这样真的好吗——桃香さん!”

  井芹仁菜又一次对着昏暗的房间喊了起来。

  “明明是你说要交往的,这样下去不就和以前一样了吗!!”

  那简直就是被倾泻在声音里的哭喊。一如既往的全力以赴,一如既往的蛮不讲理。然后,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人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吵死了!在对着谁讲话啊你。”

  “哇……桃香さん?!”

  井芹仁菜闻声回头。撑着伞的河原木桃香突然出现在约莫半步开外的距离,害仁菜吓得不轻,整个身子都猛地向后缩了一下。撞入鼻腔的是雨水的气味。垂下的银白色长发也被打湿了些微,那是桃香也和她一样在雨里奔跑过的证据。隐隐察觉到这些的仁菜心里悄然生出几丝愧疚,只好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

  “真是的,到底跑去哪里乱晃了?”

  指尖突然被牵住了。河原木桃香的手既不纤细也不温暖,却意外地让她感到舒心。仁菜想着,她们自相识以来可没少吵过架,这场景她太熟悉太熟悉了。

  河原木桃香个性直率,却极少因为乐队以外的事对她表示不满。井芹仁菜知道她接下来会被拉进玄关,以防止感冒为由被有些强硬地推进淋浴间,然后吹干了头发,也许出门就能吃上一顿热腾腾的晚饭。等到那个时候只要再顺势说上一句对不起,她们就又能坐在一起随便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心底再次响起叩问自己的声音。就算又一次被糊弄过去,她们之间的相处也只会回到从前。自然,她也会一直搞不懂河原木桃香这个人。

  “桃香さん到底为什么会同意和我交往呢?”

  继续思考只会愈发烦躁,井芹仁菜干脆就直接问出了口。身后响起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她发觉河原木桃香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我可是认真的。”她继续说着,“我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桃香さん的歌。刚来这边的时候也说过,因为那首‘主题歌’才有了现在的我……”

  “仁菜?”

  也许是害怕听到被拒绝的答复,也许只是想把纷乱的心绪一股脑地发泄出来,总之井芹仁菜没有给桃香回话的机会,仍然像以往一样微微皱着眉,一边向桃香靠近,一边这般一句句低声诉说。

  “当然也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告白。但是桃香さん比我一开始以为的还要老好人,长得又很漂亮,搞乐队的时候很帅气,宿醉之类的时候又会撒娇很麻烦,该说是也有可爱的地方吗……”

  “……”

  “总、总之我——”

  “仁菜…!”

  隐约能听见屋子外面的雨声。天空也完全被夜色笼罩,即便距离很近也根本看不清河原木桃香脸上的表情。但是仁菜清楚,那道声音代表的不是愤怒,或者正相反。

  想要更加靠近,想要知道她现在到底怀着怎样的心绪。既然已经自断了退路,那不如就再一步向前。井芹仁菜伸出手,触碰到的是冰冷的掌心,指尖在颤抖,明明这个时节的天气并没有那么寒冷。

  无处可退。身后就是紧闭的门板,河原木桃香便也不再向后。那双手慢慢缠上银色的发丝,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颊。很吵,无论是雨声还是心跳的声音都乱得一塌糊涂,只有耳边和脖颈间的配饰反射着房间里仅此一束的光线。仿佛被堵住了喉咙,唇齿间挤不出一丝声音。这种心情根本不可能说得出口。

  她的脸很热。太奇怪了,仁菜想道,那个不近人情的河原木桃香本不会拥有这样的温度。她恍惚地联想到自己首次参加乐队训练时的场景,那是一旦知晓,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感触。

 

 

 

 

 

 


折伞指叶

【GBC/井芹仁菜x河原木桃香】忘却侦探与备忘录

       晃眼的灯刺下。半合的百叶窗外,颤抖的阳光勉强挤进。不好闻的消毒水味从白砖缝里钻出。逼仄的房间里,内嵌的书柜上放着寥寥几本高中教科书与歪七八扭叠起的药盒,有的拆开了,有的没有。

  这里就是我,井芹仁菜,一个辍学高二生现在的居所。一间小县城郊疗养院里的小房间,几乎没有生活气息的房间,和没有心情拾掇它的主人。我从城里的医院转移到了这里。

  医生说我受了强烈的精神刺激,情绪不容易稳定,好像还会伴随着部分失忆的并发症。

  其实我没有太多关心得了什么病的想法。

  插不上话的我、被推推搡搡的我、太敏感的我、被...

       晃眼的灯刺下。半合的百叶窗外,颤抖的阳光勉强挤进。不好闻的消毒水味从白砖缝里钻出。逼仄的房间里,内嵌的书柜上放着寥寥几本高中教科书与歪七八扭叠起的药盒,有的拆开了,有的没有。

  这里就是我,井芹仁菜,一个辍学高二生现在的居所。一间小县城郊疗养院里的小房间,几乎没有生活气息的房间,和没有心情拾掇它的主人。我从城里的医院转移到了这里。

  医生说我受了强烈的精神刺激,情绪不容易稳定,好像还会伴随着部分失忆的并发症。

  其实我没有太多关心得了什么病的想法。

  插不上话的我、被推推搡搡的我、太敏感的我、被取笑的我、太容易相信别人的我、毫不在意的父亲、劝忍让着修完学业的母亲、离群的我、特殊的我。

  明明得上失忆症,却不能好好地忘掉这些的我。

  无法成为他人的我。

  “我已经受够了!想不到再去学校的未来了!”

  那是我在病房里,对家里人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之后母亲去替我办了退学。

  千疮百孔的我。

  这样的我,今天迎来了邻居。

  “打扰~”

  疲惫的女声传来。

  我坐在客厅里,向门外望去。这间居室本身就有两个房间,因此我对多出一个室友有过心理准备。医生和我说过,她是一个从川崎来的女孩。

  川崎在哪?离熊本近吗?还是一个大城市呢?

  骨碌碌的金属滚轮声。门外一头好看的白金色长发探进脑袋,费力地把轮椅摇进来。

  这位邻居看上去比我年长,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身上和我一样套着老制式的病号服。稍浓的深色眉毛有点儿让我想起家里做的腌萝卜,但是在她的脸上显得很英气;她白暂的颈上戴着黑色的颈链和铭牌,除了动画里,我只在学校里欺负我的同学身上见过。

  总之是一个比我潮得多的女孩。我一下子就对她持有了对一个酷酷的漂亮姑娘该有的憧憬。

  “初次见面,我叫井芹仁菜。”

  我知道我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但是为了不在她面前露怯,尽管局促不安,但还是先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河原木桃香。如你所见,折了腿。”

  河原木小姐笑了起来,很热情地向我介绍她的病情。我朝她笑笑,陌生的氛围一下子就像她的眉毛一样展开。

  “我来帮河原木小姐搬行李吧?”

  我注意到了河原木小姐搁在腿上的包。

  “麻烦你了。”

  她很坦率地把包递给我。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我从接包、开门、摆放日用品和药品的过程中持续不断注意调整着自己的神色、体态、动作,生怕哪个步骤会让河原木小姐讨厌上我。

  当布置好房间的一切,我稍稍向后退一步,看着房间里摆放齐整的物品,不由得嘴角勾起,也松了口气。

  背后的河原木小姐突然探进脑袋,咕哝着“感谢感谢”之类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都不知道河原木小姐就在后面看着我,一下子对自己小心的行为庆幸起来。

  “我做家务蛮在行的。”

  我感到血液涌上了脸颊。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这样的话。

  “看得出来哦,很整齐啊。”

  河原木小姐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让我内心雀跃不已。

  我们回到客厅,都懒散地并排躺下,好正对阳光,晒晒疲倦的心灵。我低头,注意到了河原木小姐纤细的手指,又发现她涂了黑色的指甲油,把指节衬得很分明。

  “河原木小姐有做过指甲吗?”

  “嗯?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啊……失礼了。因为我认识的女性长辈都会去做,又感觉河原木小姐很擅长打扮……”

  “我?擅长打扮?”

  河原木小姐听到我的话,很爽朗地笑出来,让我羞红了耳根,我一定是又说出见识短浅的话了。

  “不不,其实井芹你是被我的病号服骗了。我平时的穿搭很随意,你看我的头发也没有怎么做对吧?身上戴着的这些其实也没有什么讲究。”

  河原木小姐说的话好像在告诉我“我这个年纪的这些打扮真的没什么”。

  我在网络上看到过说“高中和大学完全会是两个世界的人”,今天才亲自深深感受到,又不由自主地后悔起来——为什么要对河原木小姐说那些话?

  “说起来,井芹你是得了什么病啊?”

  河原木小姐把头转向我。

  “我?我……”

  我纠结地搜罗心里的言语,刚欲把嘴中的话吐出,大脑却突然灼烧般刺痛,反胃的酸水也涌上喉咙,我一下子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庞,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是谁?

  思维一下子断片。我努力把零零碎碎的思绪拾起,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被她抱住肩膀。清爽的香水气味和我用久的柑橘洗发水味交织在一起,她遮住耳朵的白金色长发挠得我脸颊发痒,让我心里暖烘烘的。

  “没事,没事。”

  她抚拍我的后背,语气又轻又温柔。

  她是河原木、河原木桃香小姐。

  “双相情感障碍和……心因性失忆症。”

  我喃喃出口,勉强记起了发病前的事。我其实很想让河原木小姐多抱我一会儿,可我刚才的丑态一定吓到她了,不想给她留下麻烦人的坏印象,就自己轻轻挣开了她环住我的小圈。

  “是我不好,抱歉,问得太冒昧了,仁菜很困扰吧?”

  我听到了河原木小姐的道歉。低着头,我不去看她的表情。她轻轻拍拍我的脑袋。

  “要吃药么?我去给仁菜拿。”

  “不,我不想吃。”

  脱口而出的话在半秒以后就让我后悔了。为什么我是这么麻烦又没礼貌的人?

  “抱……抱歉,但我真的不想吃药。”

  我磨出的每个字都开始和我的本意背道而驰。心脏的重迫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很用力地扯住衣物在心口前的那部分。对自己的厌恶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我真的不用吃药!我只是还……还不擅长和人交流。”

  挤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几乎眼泪都要掉出来。

  “我相信仁菜。好啦~让自己放松下来吧。”

  河原木小姐又摸了摸我的头,抱住我的肩。

  可我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河原木小姐说的话了。

  她说她相信我。

  可我耳中隐隐绰绰传来别的言语。

  她说她……爱我?……这是什么时候的话?

  我以前在哪里见过河原木小姐吗?

  我不知道。我想象不出我在以前和河原木小姐见面的画面。但是被河原木小姐重新抱着的感觉很好,好到让我忘记了内心挣扎的翻涌感。

  在河原木小姐吻上我之前,我真的想象不出来。

  大人的吻带着浓重的酒味,重到让我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呼吸不得,比我高一头的白金色少女像八爪鱼一样缠住我,疯狂地侵占着我的唇瓣。

  “是仁菜不好。”

  熙熙攘攘、我们的城市。名为太阳的黑洞,吞噬着名为我和我的爱。车与人在加速流动的街道上,电线间的诗散在落日里的番茄浓汤。我因呼吸颤动的视线中,桃香她的眼睛里带上水雾,却很快又对我展颜一笑:

  “怎么样?非要问我抽不抽烟,现在有没有尝出来?连女士烟的味道都没有吧?”

  “酒味好重,太差劲了。”

  我脸上烧起来,轻轻嗔怪。

  语尾开始在我耳中明确地慢慢模糊。

  那不是在疗养院里的事。

  回过神来,疗养院窗中的太阳已经开始向下挪动,我的呼吸粗重到自己都能听见。

  我忘却了什么。我妄想了什么。我落下了什么。我在脑海和现实的间隙中遗漏了什么。我不自觉攥紧河原木的袖角,仿佛那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锚点。

  河原木紧紧抱住我,熟练得好像她之前也这样对待过我一样。

  鼻子好酸。我哭了吗?

  我们聊了很久很久。从河原木的学校到我的学校,从她第一次卖唱到我第一次做咖喱,从她的吉他到我的耳机,从慵懒的午后到阳光尽散。可我唯独没有勇气问她我们是否之前认识。

  “所以说,仁菜你除了咖喱还会做其它东西吗?”

  “……泡饭。”

  我很认真的回答让我羞红了脸。这算什么?

  “哦哦~感觉也很好啊,我吃饭一般都是在外面买。”

  河原木的话让我松了口气。

  “去洗澡吧?我的腿不方便,所以有的地方,能不能麻烦你帮我……?”

  “非常乐意!”

  我像完全没有思考过一样回答,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放热水、入浴剂。我从河原木摘发圈的那一刻就开始紧张,在她开始旋下宽松的病号服的第一粒扣子时我的心跳快得受不了。白汽缭绕,真等到我替她清洗时,我却能够完全认真起来,力度也控制得恰好,以至于不让她感到疼痛,真是不可思议。

  “今天多谢你了。”

  朦朦胧胧的话语从白汽中传来。

  这样温馨的话,这样旖旎的事,每天都在这小小的疗养院中、属于河原木与我的空之箱中进行。

  在河原木出院的前一晚,她喝了几罐啤酒。但她的酒品实在差劲,我替她擦背时,她已经意识朦胧到只能倚在浴缸边上,脸上的潮红不知是因为蒸汽还是乙醇,濡湿的头发紧紧贴在耳边。

  “喜欢我,可以吗?”

  河原木把小指勾上我的发梢。我受惊颤了一下。

  那我、我可以回应吗?

  哪怕是我,也可以回应这份期待吗?

  如此残酷的期待,我到底该如何回应?我根本……不懂啊。

  我只能当个累赘吧?

  家人会接受我爱上一个女孩子吗?

  上天啊,如果这个世界的运行没有差错的话,我和她……是能够相爱的吗?

  “我们还能再见吗,仁菜?”

  河原木小姐又问。

  “暂时不能吧?”

  我犹豫了一下。

  “暂时有多久?”

  她像小孩子一样追问。

  “……到我出院?”

  我更不确定了。

  “来拉钩吧,”她把绕着我头发的小指勾上我的小指:“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明明好好地把和河原木小姐的事记了下来,明明嘱咐我关注了她的推特账号,明明还互相买了道别礼,可河原木小姐还是哭了。

  “好想再和仁菜一辈子在一起。”

  那是她睡着前的最后一句呓语。

  想对你说的话,埋在心里。

  河原木小姐离开以后,小小的空箱里又只剩我孤身一人了。

  每天的太阳照旧,每天的樱花照旧,每天的时钟照旧。我注意到,不知从何时起,我已经开始积极接受治疗,按时服用药物了。我看着窗外的河水中流出桃香的歌,在破晓黎明里泊泊发亮。

  桃香推特的消息更迭着,卖唱的地点变着,或悲或喜,我只是看着,只是听着。

  “这里离熊本有多远?”

  有一天,我问医生。

  “快两千公里吧。”

  “那离川崎呢?”

  “一千多公里。”

  再见、再也不见、相见无日、后会有期。

  那是我离开桃香以后第一次哭。我骗不下去自己了。我爱她,爱得要命。她是我的光,我的牛奶咖啡,我的初恋。

  我慢慢拾起自己的碎片,用名为爱的胶水拼好一个完整的灵魂。

  我站在川崎的灯下,车站口的灯下,面前摆着我租来的音响和麦克风。

  没有什么原因。

  桃香在Line上和我说,她不搞音乐了。她把歌的版权给了队友,打算回老家打工。

  我不同意。

  那是我最喜欢的歌。

  那是我最爱的人。

  那是桃香的梦想。

  【在这地图并未记载的三岔路口】

  【我们会相互邂逅吗】

  【我们该依靠什么前行才好呢】

  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爆烈绽放。

  正因为是无法成为他人的我,才能给出这样极具自我色彩的答复吧。

  “听我说!”

  【究竟是失去还是开始 纵使未曾明白】

  我知道桃香就在那儿。

  “听听爱着你的我说啊!”

  【可除了继续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吧】

  我知道桃香抬头看我了。

  【所谓正确答案 没有一丝价值】

  “把你的!”

  “吉他!”

  【但我今生今世 都只是我啊】

  “给我!”

  “拿起来啊!——”

  

  患者井芹仁菜失忆症状严重期间,医师经其家属同意删除的部分备忘录数据:

  今天桃香帮我买了马芬蛋糕

  今天桃香带我溜出医院玩了,好开心

  今天桃香带我去挑衣服了

  今天桃香给我弹吉他了 我说想做她乐队的主唱 她笑起来好可爱

  最近老是容易忘掉东西,又得去医院了吗?

  医生说我有并发症了

  我不确定我喜不喜欢我自己,但是我,最喜欢桃香了。求求你,无论如何,要记得每天都来看备忘录。河、原、木、桃、香,一个字、一个读音也不要忘记哦?

  ~After Days~

  浓密的粽红色头发,水蓝色的瞳孔,乖乖扎好的下双马尾,矮我一头的个子。基本上是这些组成了我的女友——井芹仁菜。

  有时我会很认真地思考,我到底是不是幼态癖,以及我是不是随时可能在街边被人拷走。

  仁菜她很努力,一周几乎有四到五天都在学习,其余时间又在认真练歌。果然和我这种随随便便就辍学的人还是不一样。只能说辍学生之间亦有差距吧。

  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

  其实是目前在同居中。

  蝉声和青蛙鼓叫的声音不绝于耳。在我怀里轻微的呼噜声,是我每天努力的动力之一。

  “桃香?”

  迷迷糊糊的声音从贴在我心口的毛茸茸棕发那里传来。

  “嗯?”

  “你知道吗?在疗养院那里,你和我说过……”

  “啊啊?”

  “想和我再‘一辈子’在一起。”

  “好肉麻。”

  我做出答复以后,心口那里的仁菜哧哧呼出热气,笑了起来,捶了一下我的肩头,弄得我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我有时会想,‘一辈子’有多久呢?‘一辈子’和‘永远’是一个概念吗?”

  “谁知道呢。主唱小姐打算把它写进歌里吗?”

  “会写吧。”仁菜她沉默了一下,又吐气:“我其实好怕又把桃香忘掉。”

  “怎么会。”我挪了一下腰,好低头去吻她覆着发丝的额头,“而且,不管是一千次一万次,我会重新爱上你,就像你会重新爱上我一样。以歌为起点,以生命为尽头。”

  “好苦,”仁菜她又把我环得紧了一点,“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我吻过桃香你了。”

  “要来做吗?”

  隔了一会,她轻轻问,宽松轻薄的睡衣紧贴着我的肌肤裸露处,向上拱的脑袋用发丝把我的脸颊弄痒。

  “啊啊,都是仁菜的错!说到底,明明有两个房间,为什么老和我挤单人床——”

  我嘴上还想保持一个年长者的威严,可薄薄的唇瓣顷刻间就贴了上来,半秒就让我羞红了耳廓。

  从夜到晨,月光充足,胜过一切过去的诗。

  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北冰洋与尼罗河会在湿云中交融。我们只是两个平凡的笨蛋,日夜为学业或房租发愁,在一切的史诗或传奇中皆无其名;我们的名字和意义,陷于存在和遗忘的轮回泥沼之中,又在我们拾起的途中,于彼此的脑海里留下痕迹。

澜歌鸲

【桃昴】Deep Sleep Sheep

河原木桃香 x 安和昴 左右无差

(挑战全网最冷cp)

1.8万字 写于第五集之前(ooc不是我的错)

是没有退出钻尘的桃香

和成为演员的昴

感谢观看!


序.
逃吧,牵着我的手,直到世界的尽头。

两位少女站在海岸边高悬的礁石上。

拥吻。

风把二人的发丝高高吹起又散落,黑与白缠绕在一起。不分你我。


1.

桃香站在武道馆的舞台上。

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所及之处,狂热的人群挤满了所有的座位。

每个人手上应援棒的不同颜色冲突又折叠,化为漫天的星光。

她不太喜欢荧光棒迸发出的白,即使那是属于自己的应援色。

因为那会使她回想起高中的...

河原木桃香 x 安和昴 左右无差

(挑战全网最冷cp)

1.8万字 写于第五集之前(ooc不是我的错)

是没有退出钻尘的桃香

和成为演员的昴

感谢观看!


序.
逃吧,牵着我的手,直到世界的尽头。

两位少女站在海岸边高悬的礁石上。

拥吻。

风把二人的发丝高高吹起又散落,黑与白缠绕在一起。不分你我。


1.

桃香站在武道馆的舞台上。

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所及之处,狂热的人群挤满了所有的座位。

每个人手上应援棒的不同颜色冲突又折叠,化为漫天的星光。

她不太喜欢荧光棒迸发出的白,即使那是属于自己的应援色。

因为那会使她回想起高中的时候。


读着不明不白的课本,听着不清不楚的课。

扫着不快不慢的和弦,玩着不即不离的乐队,过着不上不下的日子。

洁白如纸。


她收回洒向观众的视线,耳朵肿胀的厉害,像是安抚似的揉了揉。

耳返里只有节拍器无机制的滴答声。

混混沌沌,像是沉入在梦中的深海,听不真切。

自己手里的吉他也变的冗杂又失真,声音在灵魂上反复蹂躏。

燥的慌。


索性把演奏交给肌肉记忆,放空大脑。

千百遍的排练足以保证自己能在舞台上偷偷开小差。

思绪不受控制的,自顾自跳出嘈杂的,万人场馆。

任凭自己缓缓飞翔在灰色水泥与钢筋组成的森林里。

大楼的外立面上覆盖着各种各样的幕布与广告。

楼上贴着最近大热电影的广告。

延伸到地平线的草原上,站着漂亮黑长直女孩子,她回头,眼中凝固着千万间风情,嘴微张,像是在呢喃着什么。

“逃吧,逃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你和我的世界尽头。”


宣布这是最后一首,唱完下台,换衣服。

在安可声中上台,挑一首最火的歌压轴演奏,之后手拉着手鞠躬,在舞台上宣传周边,下台。

收好乐器,对着后台的staff挨个说辛苦了,拍照,在各种社交媒体上发文,卸妆,换上常服,和上面的大人物打招呼,和队友一起吃庆功宴。

和流水线似的。


时间的指针已指向凌晨。和队友们分别,同时婉拒了经纪人的好意。

孤身一人走在凌晨的街。春夏相接的时刻有些燥热,捏起胸前的衣服抖了抖,带起的短暂凉风顷刻间又被热浪赶走。

红绿灯闪着无情的光。


路上人不多,她如释重负的摘下遮挡面容的口罩和墨镜。

逃避一样的闭上眼,从心海中浮现起的却是不知在何时,在何地看见的,那一抹紫罗兰色的瞳。

在街边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瓶冰水,一边喝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搜索着记忆里的那个大热门的电影。

找到了。


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情感打开主演的个人页面。

安和…昴,尝试性的拼写出她的名字。

轻车熟路又打开推,点进她的个人主页,那张脸有点高高在上又糅杂着些许平易近人。

往下翻了翻,排除掉营业和转发,发现有个看上去是自拍的视频,带好耳机。

点开。

昴那张俏皮的脸生动活泼可爱的占满了整个屏幕。

桃香绞尽脑汁的用自己可怜的词汇储备去形容那张脸,却以失败告终。

手机无视自己主人的心情,进度条自顾自的前进,视频里的她对着屏幕外的人比了个心又闪了个wink。

屏幕被啪的一声暗灭,她做贼一样左右看了看,又慌慌张张的拧开瓶盖。

这水,有点甜。


刚刚走完红毯,拿到最佳新人奖的昴,真的,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演戏。

爆火后的日程表被堆的满满当当。

综艺、电视剧、电影、广告、训练、上课。

属于自己的时间只有早上从清醒到睁眼的,那几个呼吸而已。

说到综艺嘛,主持人挂着一脸无辜的笑,举起一个大大的充气骰子,交给昴。

“轮到安和桑了,让我们看看最佳新人会随到什么题目?”

她站起身,表情和姿态找不出一丝破绽。轻轻丢出,摄像头跟着骰子一路滚到主持人脚下。

“让我们看看,哦哦哦!需要安和桑回答的问题是—— 「你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她在内心摇了摇头。

演员、偶像、甚至声优,掰开揉碎了说不过是经纪公司与粉丝们的投影罢了。

因为你是艺人,因为你是偶像。所以你必须是完美的。

为什么娱乐版永远受人瞩目?

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出一点点「她也有缺点,她也只不过是个凡人」。

完美的天使自此跌落人间,摔得粉碎。残骸被粉丝们蚕食吞咽消化,转变成那一些些心安理得。

「她都控制不了体型,那我多吃一点也无所谓」

「早就给你说了你粉的主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下相信我了吧?」

「这剧情也太狗血了,演员的演技也一言难尽,我上我也行」

所以说,只要抛出一个不会塌房也无伤大雅的话语就行。

她深谙此道。


确认了下摄像机的位置,歪头假装在思考。

“这个题目还挺难办的呢~ 我啊,最大的秘密是不想当演员,最后悔的事也是当了演员哦。”

此语一出,在座的大伙都乐了。安和昴自己也乐了,是啊,出道即巅峰,第一部电影就拿下最佳新人。

这样的人说不喜欢当演员可太凡尔赛了。

可她说的一直是真话。


烦得要死的综艺结束后是另一个化妆品广告的拍摄,强行支起身子对着不断闪烁的拍摄灯凹出刻印在大脑中的各种姿势。

脑子里却在想今晚能睡几个小时。

然后在公司的车上随便吃点减脂餐就当晚饭,车停到东大表演系的后门。上完老教授的大师课,繁杂的一天终于结束。

孤身一人的踩上公寓的电梯,疲惫的心也随着钢缆摇摆不定。

感受着浑身反馈而来的酸痛和疲惫,推开门,拼尽最后一口气把自己扒光。

一件不留。

想发泄似的大喊却失去了气力,只能对着不存在的人喃喃自语。

“躺一会,就躺一会….还得洗澡贴面膜练声收拾屋…”

想着接下来要干的事,结果眼皮比东京湾里的集装箱还沉。放任意识的渐渐消散。一夜无梦。

 

桃香熟练的按下最后一个和弦,音波在吸音墙上来回碰撞,衰减,消失。

侧过眼,开口对着坐在沙发上旁观的经纪人问道,“我能不去吗?”

“我坐在这等了半个小时想听的可不是这句话。”

撇了撇嘴,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抱怨,又像是在自嘲。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作为艺人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是我总有权利知道要和谁对戏吧?”

经纪人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回答,“细节我发到你的手机上了,现在看,有什么问题现在问。”

“真是一分钟都闲不下来。”桃香一边小声嘟囔一边在手机上打开企划书。

“哇。。我和安和桑一起演戏?真的假的啊。。”

“怎么,不愿意?”

她的语气渐渐染上些许恼火,“所以说,上面的大人在想什么?我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人上来就演电影。”

“还是和最近大火的,出道即巅峰,一举拿下最佳新人奖的。。呃,神仙?”


经纪人好笑的看着词不达意的高中退学生,拍了拍手,开口安抚略显慌张的自家乐手。

“好了好了,你也别装作生气掩饰你的兴奋了,而且说实在的,你也不喜欢现在的钻石之尘吧。”

“你怎么知道…”

经纪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打断河原木桃香要说出的话。

“你这样的孩子我见得多了,总是自以为是,以为只靠自己就能闯出一片天地,却忽视掉世界的运作原理,就像当初的我一样,嘛,电影…加油吧。”

桃香看着经纪人离去的背影,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萧瑟。


与此同时,东京这座水泥森林的另一侧,二人谈论的对象正把一沓a4纸狠狠甩在桌上。

飞散。

昴藏在身后的手卷成拳,指甲狠狠的嵌入血肉。

她开口,语气却是沉稳平静,像是过热却不沸腾的水。“我亲爱的老板,请问这个企划是什么意思呢?”

一周睡40个小时,拼死拼活的回报就是这个。

她不记得上一次切实的看见蓝天是什么时候,是三个月前的外勤拍摄?还是一周前影棚的假背景?

她不记得上一次睡的安稳觉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安眠药耐药前,也许是某次梦见NG,惊醒后的回笼觉。


她不记得那么多,却记得每一个导演讲过的戏,唱过的歌,拍过的广告,NG的原因,穿过的戏服,化过的妆,练过的舞。

掌心有血丝顺着指甲缓流而下,如果说燃烧自己的结局就是背负的越来越多,那不如。。

老板在她胡思乱想到危险的边缘徘徊时叫醒了她,“这是个好企划,其他工作我都帮你推了,去散散心吧。”


昴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微微低头,把散落在桌子上的a4纸整理,收好。

在关上老板门的那一瞬间又被叫住,回头,接住老板丢过来的一包创可贴。

她沉默了许久,闭上眼抿住唇,还是开口,鞠躬。

“谢谢。”


2.

两个人要演的剧本很简单。是很传统的青春伤痛文学。名字也很简单,就一个字。

《逃》

主角就她们俩,名字也不复杂。

纱织(うづき)(Uzuki)和奈海(さかいだ)(Sakaida)。

而真正读起来嘛,有一点小虐心,又有一点释怀。中间夹杂着青春期少女们特有的迷茫无措和青涩情愫。


奈海的姐姐去上大学,留下了一把琴给她。

她坐在山崖上,绿林环绕,应和着鸟鸣轻轻的拨着弦。

另一个主角纱织从小就很喜欢学着电视里的那些演员,拙劣的模仿,台词、神态、动作、歌声。

她照常向着山崖上自己的秘密基地进发,但是陌生的琴声钻入耳朵。

还挺好听。

故事就是从这这里开始的。


河原木桃香躺着翻剧本,被子上散落着诸如《表演心理学》《演员的自我修养》,而书的主人满脑子都是怎么把自己带入这个角色。

说真的,她很喜欢这个故事,奈海外向却懦弱。而纱织则相反。两个人的情感在小小的镇子里揉杂,冲撞,迷离。

听上去超棒对吧?

可是真让她演其中的一个角色,就犯了难。一个从没演过戏的人,上来就接这种偏向意识流的作品。

她抱着头在床上打滚,一筹莫展。

最简单的部分其实是弹吉他,她安慰自己似的想着。


东京的某处咖啡厅,落地的大玻璃窗落了些灰,香味散在空中,昴坐在角落,向着刚刚进门的桃香招了招手。

“那些自我介绍就免了吧?”刚刚落座的少女像是有些不自在,用手指卷了卷发丝。

“那可不行,剧本你没看吗?要演出理想的效果最好从互相了解开始吧。”昴端起咖啡杯,遮住自己微微皱起的黛眉。

像是认命了一样,她闭上眼,“河原木桃香,性别女,爱好吉他。”

“安和昴,性别女,爱好……不是演戏。”

“哈?”

像是知道桃香的反应一样,(她真的见过太多这样的反应了)。

“很少有人把爱好当事业吧,会变味的哦?”

坐在对面的人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这个理由,又摇了摇头,

“话说我完全没演过戏诶,真是不理解上面的大人物怎么想的。”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有窗外钻尘的宣传片反射在杯中的液体上。

“话说,你们乐队的热度降了不少吧。”

“这话我可不敢接。”

“那就是了。”

河原木桃香睁大了眼睛,像是如梦初醒。

“不是吧?要蹭热度也是给你新的作品演奏个片头曲片尾曲之类的,怎么会让我一个乐手去演戏啊?这个操作也太蠢了吧喂。”

“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剧本带了吗,剧本。”

“要干什么?”

“来对对戏吧。”

“在这?”

“我无所谓,但是你的时间可不多了哦。”

“啧”


剧组不大,所有的人各司其职,导演是个神情淡漠的女人,她看着背着吉他,在左顾右盼的桃香,也不说话,就这么上下打量着。

桃香心里发怵,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然后好奇的看着第一场戏。

奈海的姐姐因为退学和父母打电话吵架。很简单的一幕。

演姐姐的演员是个纯正的科班出身,挑不出什么刺,却也不怎么出彩。Ng了两次也就过了,中规中矩的。


她还在那回味呢,就被昴拽去上妆,封闭的化妆间气氛有些沉默。

化妆师才不管那么多,把她留到锁骨的发丝绑了个单马尾,露出些许脖颈,眉毛拉细,眼妆画的更柔和。

按导演的话说,要和河原木桃香平常画的舞台妆画出截然相反的效果。

不仅能遮住她的那一丝锋芒,也得留出恰到好处的青涩。

化妆师轻车熟路的在她脸上刷刷刷,而桃香看着镜子里变魔术一样被缩小年龄的自己,神情却有些恍惚。

深藏在冰面下的记忆被视觉唤醒,忽的回到高一的那个夏天。

学校的蝉鸣、昏昏欲睡的课间、体育课上的精疲力尽,以及…只属于她们的乐队。

桃香被镜中人的那个充斥着迷茫、天真的瞳刺痛。

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彩的味道,有点苦,有点酸涩。


从化妆间出来,摄影灯有些刺眼。

伸出手遮了遮,桃香才发现剧组的一众人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

歪了歪头表示疑惑。昴举了把遮阳伞走过来,盯着她的脸上下打量了半天,才开口给一脸茫然的桃香解了惑。

“我有点理解为什么上面的大人物选你了,稍微化了点妆,武道馆上那个叱咤风云的吉他手,瞬间就能变成跌落凡间却不沾一粒灰的白月光。啧啧啧。”

桃香把自己的头塞进遮阳伞的阴影,开玩笑的推了推昴,开口,“那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就是那个意思,别在意别在意。”

第二场戏原本是两个人的对手戏,但是导演大手一挥改成了桃香的独角。

说即使是大热的乐手上来就对戏,演员之间的差距会造成画面巨大的割裂,没救的那种。

还挺照顾她的。


这场戏说白了就是她在教室里望着窗外,弹弹琴,然后对着围观的同学说两句话。

特简单对吧,听上去。

结果她整整拍了五遍还没过。她无助的看导演,导演也不说话,就这样盯她。

压力拉满了那种。

这演戏,和开live还真不一样。

河原木桃香坐在小板凳上思索,本来觉得这没有台词的一幕,怎么也两遍就过了,但是那个摄像头怼过来的一瞬间,手和脚都不是自己的一样,就两个字。

僵硬。


“还好吗?是不是比你想象的难多了。”

昴看着闭口不言好像被打击到的桃香,接着说,

“喂你回个话呀,我跑过来安慰你可不是想看见你摆烂的。” 

有点自闭的天才乐手抬起头看着站在身侧,亭亭玉立的昴,眼中有点迷茫。


这部戏的女二,最佳新人奖的得主成功被那个傻乎乎的表情逗笑,笑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开心。直到其他人侧目过来才略显收敛。她长长的吸口欢快的气。

“抱歉抱歉失态了,怎么样,放松一点没?”

桃香点了点头,像是被她放肆的笑打开了话匣子,“你是怎么做到的?就,表演。”

“哎细细的说可太复杂了,各种门派技巧乱七八糟的,不过我先给你建议。”

昴用修长到过分的食指点了点唇,像是在组织语言。


“不要去管自己是谁,自己在干什么,害怕摄像头的话,就去恨它、爱它、毁掉它、给它幸福。”


再来一次试试。

河原木桃香抱着自己的木吉他,坐在教室内,任凭四周的工作人员布置道具。

 “灯光ok、摄影ok、道具ok。Action!”

镜头从外侧移动至室内,枪麦完整记录着一切声音。她转头,看着镜头反射的,神似高中的自己。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回忆,恍恍惚惚的。

导演暗骂了一声,觉得她又紧张卡住,准备喊停的那个瞬间。

指尖就那么轻轻的划过弦,声音在不大不小空间中激荡。眼中的光芒因为吉他的音色轻快的闪了闪,就这样缓缓和着旋律,哼唱着本不在剧本里的歌。

众人都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自作主张,只有导演像是透过机器拍摄的画面看见了什么,挥了挥手表示拍摄继续。

场中的主角则浑然不觉,伴随着飘动的情绪,自顾自的在边缘徘徊。


奈海是怎么样的孩子?桃香这几天一直在思索这件事。也许她是更为勇敢的自己,没有按部就班,没有随波逐流。在影片的最后踏出了最好的步伐。

只是在此刻,奈海和桃香一样,不过是个普普通通,对未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的小女孩。


跟随着剧本的走向,缓缓放下吉他,桃香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抬眼,沁在浅灰色牟子里的先是沉浸,然后是迷茫无措,随后一切情绪后糅杂混合,化为星星点点的拘束与不安。

像是被发现秘密的小女生,指尖微微颤抖,嘴角浅出一个微微向下的弧度,低着头,在同班同学的夸赞中不知所措。


“过!”导演似乎有些激动,像是挖到原石了一般死死盯着录下来的每一个动作。

而桃香还怔在原地,体会着刚刚自己抓住的那个,虚无缥缈又触手可得的东西。

“那个东西叫做天赋。”

昴慢慢从场边过来,带着惊艳和一丝丝嫉妒。随即又被真实的开心情绪掩盖。“怎么样,入戏的感觉。”

“不太好。emm 不像是live。”

她摇了摇头如实回答。

“live上的我,是无敌的。因为…其实没人是完美的,尤其是站在台上的那个时候。

会失误会抢拍,但是一切排练的汗水都会化作不辜负粉丝的成果。”

“而表演不一样,一旦开始,你的一切都要为荧幕服务,所有的失误和不完美都会成倍放大。好难………”


昴忍不住揪了揪她的脸,旋即又觉得二人的距离不应该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吐了吐舌头在心里道了个歉。

偷偷看了看桃香的表情,还好她还在陷在那种怅然若失里,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昴刚刚做了辣么多可可爱爱的小表情。


 “河原木桃香你怎么回事,这是第几次失误了?”

为了下次的live,在拍摄的间隙,偶尔也会在经纪公司安排的时间下去和队友们排练一下。

只是很明显的,主音吉他心思一点都不在这里。公司请的老师看着迷迷糊糊的桃香气不打一处来。

“算了,强力和弦都能弹歪,你回去好好练练吧。 ”老师赶苍蝇的一样把她从排练室赶出去,只留下其他的队友练习。

桃香也不生气,因为老师说的确实是实话嘛。

她确实满脑子都是那个剧本里二人的互动,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在推敲琢磨怎么演的好一点。走在大街上也不例外,直至撞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真是俗套的剧情,正在逛街的昴看着一头撞进自己怀里的桃香。

明明是难得的休息日,不想和任何工作同事扯上关系的昴推开她转头就走。

结果身后的步伐越走越近,桃香像是找到了有趣玩具的孩子一样寸步不离。

别追着我啊,烦死了。

昴无奈的扶了扶额,脑中闪过那天她堪称惊艳的表演发挥。

妥协了一样,回身牵住桃香的手,努力不去看某个人那个得逞的笑,向着自己家走去。

真不坦率。安和桑,你知不知道你的耳廓已经红成一片了诶。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你家?”

桃香歪着头看着在冰箱里翻来覆去找不到一罐饮料的昴,随口问道。

昴头伸在冰箱里,伸出了个中指对着装傻的乐手。

“因为我要脸,因为我有公众人物的自觉,因为我不会作为上过武道馆的艺人还不带墨镜口罩在休息日傍晚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招摇过市。更因为我们明天就要一起拍戏,不如从今天开始熟悉熟悉!!”

像是补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昴长长的吸了口气,带着情绪用力甩过去瓶冰啤酒。

什么情绪?当然是自己轻易就被河原木桃香拿捏的怒气,还有。。

给自己找一个带她来自己家理由的怨气。


“晚餐吃咖喱怎么样?”

“我没意见,顺便能借用下你的浴室吗?”

“不行。”

“why?”

“不行就是不行,我们还没熟到那个程度吧。”

话还没说完,桃香就绕过吧台,以一个及其暧昧的姿势抱住正在和锅里的咖喱搏斗的昴。

“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得好好洗洗?”

昴被突如其来的怀抱吓得一激灵,待生锈的大脑反应过来之时,那个不负责任的渣女(安和昴言)已经飞一般躲到浴室里了。


“你有本事一辈子住!在!里!面!”她在外面敲门。

“你有本事一辈子不!洗!澡!”她在里面嘴硬。

她她她怎么还敢还嘴的,她怎么敢的啊。。

怒极反笑的昴决定给她的咖喱里多加十颗洋葱。


酒足饭饱,穿着昴的睡衣的桃香正跪坐在地上。

按昂的话说是惩罚白吃白喝还欺负人的渣女。

昂点了点她的肩膀,“喂。你怎么不洗头”

渣女抬起头,“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

“哦。你怎么只洗身子”

“我也不叫哦,我有名字的。 ”

言笑嘻嘻的桃香本来还想调戏几句,但是昴认真的神情还是使她成功的憋住了想要做点什么恶作剧的想法。

“白天,你在影棚,弹唱的那首歌是什么。”

桃香难以察觉到的沉默了一瞬,“。。空之箱,为什么要问这个?”

昴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电视旁,挑选了一卷录像带,塞进去,播放。


画面中的女孩子留着黑色的短发,站在医院的顶端。向着没什么力气的太阳伸出手,风有点大。

摇摇晃晃。

“这是我的第一个主役,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讨厌当演员,怎么样才能逃离这个圈子。

逃出去了又能干什么?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又为了什么活着?”

电影接着播放,还是那个瘦弱的女孩子。只不过背景一转,是湛蓝的海。

她坐着船上,晃着白白的小腿,用千万种色彩在纸上缓缓描绘着什么。

摇摇晃晃。

昴扬起下巴,躲开桃香探究的视线,指了指屏幕。

“恰好她…剧本里的她…也是游离在世界边缘的孩子,孤僻,厌世,却才华横溢。”

“就这样,荧幕外只想逃离的我,和荧幕里虚无缥缈的她。起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一举拿下当年的影后提名。”


安和昴就这样平静的述说,像是在读课文或是聊另一段并不相干的人生。

“不过很多人都觉得,那只是圈子里给我奶奶的面子罢了,至于我本人的水平,还欠了些火候。”

于是就给了个最佳新人,都是妥协和交换的勾当。

烦得要死。

即使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欢那个剧本,那段时光,以及荧幕里那个与众不同的我。

在心里默默念出这句话。

昂接着说,“你今天弹那首曲子的时候,我觉得在你身上看见了这部电影里,那个不管不顾,想逃离一切的我的影子。

不过这么说也不对,没有人是另一个人的代替,也许只是触景生情,也许是你演的太好,我搞不懂,也不想搞懂。”

桃香听完,只是缓缓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顺了顺沾湿的发梢,“还有酒吗?”

“冰箱里,自己拿。”

“哦。”

差点拿到影后的人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当初短发的自己在电视上言笑晏晏。

而最速武道馆的人则拿着酒和吉他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她的身边。


昴嫌弃的微微坐远了点,“你好热。”

“你不是想听那首歌吗?空之箱。” 桃香轻轻捏住了拨片。

在和弦组成的音阶里安和昴喃喃道,

“我其实去听过你们的live,不过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我对你们的歌,表演都没什么印象,最喜欢的反而是开场前的那段时间。”

没有信号的手机,和大家一起跟唱暖场的歌,连空气中的味道都是幸福的。

像是小时候的棒冰,风铃的摆动,又像是晒过的被子,遥远的地平线。

是另一个什么都不用想,逃离一切现实,盛大的宇宙。

也许是酒精,也许是遥远回忆中的歌,安和昴轻轻靠在弹琴人的肩上。“就一会,就一会。”


3.

奈海的姐姐自从和奈海吵架之后就失去了联络,只知道她追求自己的梦,抛下一切前往了遥远的东京。

奈海回到家,所有姐姐生活过的痕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小的女孩子理所当然的把一切都怪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是我不好。”

她抱着姐姐送给她的吉他,一遍遍的弹着姐姐留下来的歌。

直至她遇见了命中注定的女孩子,纱织。


纱织知道自己不太聪明,课本上的内容晦涩难懂,家里人也对她不管不顾。

她不懂,她只是喜欢唱歌,在随处随地。课堂上、小巷里、镇外的山崖上。

山崖下的树林里的小小空间,是纱织从小以来的秘密基地。

谁还没有一个秘密基地的梦呢?

孤身一人也好,和同伴一起也好。

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商量着没人知道的事。


河原木桃香和安和昴的对手戏就从这开始。

昴扎了个双马尾,年龄显得小小的,一边摆弄手腕上的发圈一边好笑的看着旁边的人。

桃香揪着自己的白白裙摆,感觉有点违和,有点难受。

凉飕飕的。

“我想了想还真是,你们钻石之尘的各种演出服,你是唯一一个不穿裙子的。不习惯?”

“我有权利不回答这个问题。”

昴胜利一样发出了哼哼的鼻音,然后被桃香从后面揪住了双马尾。

“疼疼疼,你是小学男生吗?!”

“对不起啦,但是你说的对。”


导演拍了拍手制止两个女孩子的嬉戏打闹,示意要开始了。

纱织发现,她的秘密基地今天被陌生的人闯入。竖起耳朵听了听,然后顺着琴声沿着小道一路顺流而上。

“啊,找到了,是入侵者!”

奈海的琴悄然而止。侧视着来的人,好漂亮,她心想。

“为什么不弹了?纱织我,喜欢你的琴声。”

“因为…是姐姐的琴。”

“那有什么关系?”

“你懂什么啊!”

纱织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就和自己接触过的所有人一样,她不太理解。

但是她真的很喜欢刚刚那个曲子。

她看着奈海有些扭曲的面容,不含一丝杂念,轻轻靠了过去。

脸贴脸。


“咔!”导演喊了停。“河原木桃香你在干什么?台词呢?”

“抱歉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愣住的原因,不是紧张,而是。

太近了。

昂那张风华绝代的脸靠过来的瞬间,自己有点失神。


两个人再次见到是在学园祭上。

其实在那之后纱织每天都会去秘密基地,她真的很喜欢那首没有名字的歌。

只是那个头发白白的,静静弹着琴的女孩子再也没出现过。

像是躲着她一样。

纱织很喜欢不知名老电影的一句台词,唱吧,跳吧,语言传达不到的情感,换种方法总可以的。

她想试试。她报名了学园祭。

大家都知道3-A班有个奇奇怪怪的女孩子。长得好看,却不食人间烟火。唱歌好听,却没想到这么…震撼人心。

她怯生生走上台,傻乎乎的接过麦克风。“咳咳,checkmic,checkmic”

“纱织我啊,在找一个女孩子,她弹琴很好听。我很喜欢她,总之。

想给她唱一首歌。”


“纵使指尖颤抖,我们会相互邂逅吗?在这地图上没有的三岔路,我们该依靠什么而前行?”


河原木桃香抱着吉他在后台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后期处理的歌声。用尽全力控制颤抖的手,捏住拨片,奏响。

昴侧目,静静停下,让出桃香的段落。

桃香开口,接上。

她突然发现自己又能抓住那种玄妙的感觉。像是在外侧一样,看着自己的一颦一笑,每一个表情,动作,瞳孔的开合,发尾的摆动。


曲闭,不由分说的拽住昴冲下台,走出充当学园祭场地的体育馆。不顾身后的人在反抗,她自顾自走着。

直至昴无法忍受,甩开她的胳膊,直视着她。“你弄疼我了。”

在那个瞬间,空气中的氛围,周围人的视线,甚至是影棚里的光与影,一切都和桃香的记忆重叠。

脑中的情绪须的爆开,冲刷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她抛弃了翻烂的剧本,她把一切都交给了本能。

她在崩溃,散落,撕扯。


“你为什么唱那首歌。”

“因为我喜欢。”

“喜欢…就要唱吗?”

桃香低垂眼帘,平静的话中蕴藏着不甘和苦痛。“喜欢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吗?”

她伸出手臂,用力,向着昴推去。

没有人因为这不在剧本里的一幕喊停,就任凭她们发酵,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了。

昴重重d的摔落在地上,背后火辣辣的痛。眼牟睁大,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河原木桃香。

迷茫,不甘,痛苦,失落,所有的情绪外溢又被收敛。冷漠,心无旁骛。


她不着痕迹的咬住下唇,自己往日的一切徒劳无功在眼中划过,「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痛苦的就只有你吗?我也,我也,我也」

没有任何预兆的,土地被昴的泪打湿,顺着好看的下颌线流过。

“我不懂,我不懂啊!”她带着些许哭腔轻咛,“我真的不懂啊!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弹着琴能那么悲伤,能那么痛苦,音,音乐。”

肺与心被挤压,喘不过气,她长长的深吸一口气,“音乐是那么痛苦的东西吗…回答我,奈海…”

没有夸张的大喊大叫,没有突兀的情绪爆发,一切都蕴藏在情绪之海下,内敛的迸发。

桃香不想回答也不能回答,她丢下摔在地上的昴,转身作势想逃,却被轻轻拽住衣袖。

“不许跑…”

背对着她的桃香轻轻摇了摇头,终究是温柔又坚定的甩开她,站起身。带着些许不忍和陌生。

“我们还,不认识吧。”

“那…那是…我…”昴下意识想要辩解,有些慌张。 

“就这样吧,对不起,别过。”


不行。不想这样。纱织喜欢她的歌,纱织不能忍受奈海内心时不时漏出的无助和伤痕,纱织什么都不懂,但是至少,在此刻。

我想要待在她的身边。

如果语言传达不到的话,就用行动。


从内心鼓起的力量支撑着昴站起身,眼前有些发黑,摇摇晃晃。站定,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桃香。

抱住。感受着她微微的颤抖。

挣脱,看着她的颜。

银白色的眼瞳,微微翘起的唇。

她怀着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情感,

生涩又坚定的吻了上去。


桃香有些僵硬,有些慌张,却也尝试着回应少女激烈的感情。

所有的工作人员就这么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不知该怎么办,就这么硬看着。结果还是导演看见安和昴背后的血色,喊了停。


昂坐在病床上,背后被绷带绑了一两圈,喝着旁边人递过来的水。

“对不起。”桃香低着头坐在旁边。活像只闯了祸的大狗。

“没事啦,只是小擦伤。只是看着比较吓人”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不如说作为演员什么事都得面对啦。”

她一脸不在意的态度搞的桃香更自责了,开口解释,又有点不好意思。

“我感觉那时候的我,变了个人,没法控制我自己了。”

“你那是入戏太深,新入行演员常见的毛病。嘛,来帮我揉揉腿。”

桃香不吱声,只是轻轻拉开昴的裤腿,感受着她有点低的体温。

二人无话。


经过那莫名其妙的演技爆发和提前了好几幕的吻戏,两个人都敏锐的察觉到之间的关系有些隐隐约约的奇妙变化。

有些暧昧,又有点寂寞。


还是桃香受不了快凝结成实质的氛围,开了口,“嗯……力度肿么样。”

“你说揉腿还是我的吻?”

回答昴的是脸红到夸张的桃香和她丢过来的枕头。


玩闹了一会,昴感受了下背部的痛感,转移话题,“话说这样子,拍摄得展缓一段时间了吧。”

“嗯…对不起…”

昴受不了的一样弹了弹桃香的额头,“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啦,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

“不习惯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

桃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从兜里掏出钻石之尘的票,“那。要来看看吗?作为交换。”


live当天,昴一个人坐在关系者席上,享受着开场前的寂静。

“你一个人坐在下面觉得寂寞也不要紧,我会在舞台上陪着你的。”

昴不得不承认,舞台上的河原木桃香,真的很帅。

是划过黑暗天际的璀璨流星,是给予绝望人们的宽恕与期许,是抚慰受伤灵魂的洁白灵草。

这种以个人能力凌驾于音乐之上,强取豪夺般赋予观众希望与绝望的力量。

她站在舞台上。

就是风景。

世界级的表现力与感染力被抛出,安和昴呆呆的看着。

狂热又肆意的笑,燥动又爆裂的舞。

深入骨髓的奏,探入灵魂的歌。


曲终,昴呆呆的拍着自己的脸。恍然回神。

我,我,她,她。

思考与语言的能力仿佛都跟着灵魂被桃香夺走,陷入悄然的麻木。

被乐手们共同推动的音浪一波接一波,粉丝们欢呼着庆贺着。

她看着台上、聚光灯下,随着歌曲甩动发丝的桃香,心底有某种莫名其妙的扭曲情感发酵。破土而出。

这样完美闪耀着的她,也有小心思,也有不完美,也会生气也会失落。

这么多的河原木桃香,统统只属于我就好了。她目光如炬的盯着台上对着观众们比心的乐手。

有点吃味。


live结束后,昴在后台等着桃香来找她,许久不见身影,拿出手机发出的消息也是已读不回。这人什么情况?太激动,晕过去了?

正在昴考虑是不是要和桃香的经纪人打个电话的时候,手机上端突兀的弹出消息。是桃香发来的定位。

“哈?”


气喘吁吁的从室外楼梯爬上顶层。对着那个还穿着演出服的背影。“喂哪有让伤还没好的人爬这么高的楼啊?”

那个人不理她,走近才发现桃香手中的星火点滴。

“哇你还抽烟的诶?我怎么不知道。”

桃香朝着遥远的天吐出个好看的烟圈。

不吱声。

昴的唇勾勒出一个朝上的痕迹,靠过去,轻轻扇了扇。

“好难闻。”

“难闻就别闻。”

“好过分。”

桃香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递给她一根。

然后得到了个未曾想到的回答,“戒了。”

“没看出来啊,大小姐还会抽烟。”

“演的,不过肺。”

桃香吹了个轻佻的口哨,“不愧是你。”

“怎么,不去和你的队友吃庆功宴,一个人躲到这,衣服都不换。”

“好看吗?”话毕,桃香转了个圈,裙摆翻飞。

昴脸有点发热,装作吃惊,“哇,好看。穿裙子的河原木桃香,我死也值了。”

然后受到了桃香的一记弹指,“不许说这种话。”


静了片刻,桃香先开的口。
“你不觉得我们有点暧昧吗?” 她别过头,弹了弹灰。

“好直白。”

“你应该看得出来。”桃香指了指自己的脸。

“嗯,你妆都哭花了,就,这么不喜欢音乐吗?”

舞台上的你明明震撼又恐怖,魔法一般。

她摇了摇头,对昴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每次演奈海都那么入戏吗?”

没有给昂回答的时间,她自顾自的,停不下来。

“因为奈海就是我。那个勇敢的,努力的,不在意旁人眼光,不被世俗牵扯的我。”

“其实钻尘差点就解散了,原因么自然因为是我的错。”

没错,都怪我。


“我还是没踏出离开的那一步,结果就眼睁睁的看着钻尘被经纪公司唱片公司巴拉巴拉一堆庞然大物掌控,我们再也不是我们了。”

“时常在想,我如果当初心狠一点,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和不同的人组独立的乐队,吵架也好争执也好,磕磕绊绊的踏上武道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唱着不属于自己的歌,在资本的安排下一场接一场live,完全变成了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工作。舞台上的我越投入,结束后越难受。”

痛苦到撕心裂肺。


“我是不是有点矫情?”

她又快哭了,昴看得出来。

“是啊,明明是大火的乐队,明明是最速武道馆的奇迹,却在这和队友吵架,哭泣,不知所措。超凡尔赛的。”

你和我,真的好像。

么狗屁影后,什么破烂武道馆,被其他人控制的人生,不要也罢。

昴摇了摇头甩掉那些莫名其妙的同情,接着安慰眼眶红红的河原木桃香。“还记得上次你来我家,我给你看的电影吗?”

“嗯。”

“我那时就在想,如果没有我奶奶的能量,可能我连那部戏的配角都接不到,更别说主役,影后这种东西了。

嗯…也不是说就这样放弃,但是这一切的经历,都是你自己的不是吗?”


昴也不知道身旁的人听进去了多少,就这样陪着她平复情绪。

许久,桃香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或者是什么乱七八糟组成的东西。

朝着东京的夜空,大声喊出那些复杂的毛线球。

“啊————————”

一次不够。

“啊!!————————”

一个人喊也不够。

“啊!!!!!————————————”


不知道喊了多少次,不知道喊了多久,胸里的空气被交换了无数次,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都被丢进夜空组成的垃圾桶。

两个人憋着笑,互相兴奋的对视,脸因为缺氧都红扑扑的。

心脏悸动,心思流转。

忍不了一点。

自然而然的,靠近,拽过,轻啄。

然后化作烧尽世界的深吻。


“等,等一下。”昴拍了拍怀里人的背。

“?”桃香不明所以,明明才刚刚翘进去。她看着昴从包里拿出两颗糖。

“哇你这么复古的?还要二选一?”

“我不喜欢烟味,所以你两个都得吃。”

然后我们再来亿次。



4.

导演看着两个人熟练的演技,或者说真情流露。 她摸了摸自己垂到身前的发尾,有点疑惑,她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这是《逃》最后的一幕。

也是剧中两个人的,最后一面。


弹吉他的奈海要去东京追寻自己的梦想。

爱唱歌的纱织则因为家里人的缘故,留在家乡。

两个人就这样,在山崖上告别。


昴牵着桃香的手缓缓走进影棚,两个人都不说话。

电影要结束了,那我们呢?

剧中的她们目标坚定,眼中的光勇敢又冲动。

那河原木桃香和安和昴呢?

是从此分开,被大人们操控着,在live和演艺中随波逐流。还是,和剧中的她们一样?


逃吧,两个人一起,逃到没人找得到的世界尽头。


导演叫了action,场记举起牌子。

开始了,这最后的一幕。


昴坐在山崖上唱着歌,桃香在她的旁边轻轻琴鸣。

无话。

还是昂先打破这份寂寞,只叫了她的名。

“奈海。”

“纱织。”

“我不想你走。”

“已经决定好了。”

“可是。”

“这是你第七百三十八遍说这种话了。”

“对不起。”

昴拢起发丝,眼中光华流转。“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奈海你。”

桃香哑然,手里的琴也渐止,这算什么?决绝还是撕裂。

“奈海你真的好讨厌,自顾自的跑到我的秘密基地,又不管不顾的闯进我的心。又自大又偏执,和刺猬一样把自己藏起来,谁来扎谁。”

桃香听着听着沁出个笑意,“纱织也是,说的话大家都听不懂,却莫名其妙的击穿了我的防”

“呐,我们约好了对吧。你完成了梦想后一定要回来。”

“嗯。”

她们都清楚,没人知道那个时间会是什么时候。

也许是十年,抑或是一辈子。

“大城市,会是怎么样的呢。”

“和镇里差不多吧?”

“奈海可别被别人骗走了哦。”

“这可不好说呢。”

“…”

安和昴牵起河原木桃香的手,感受着因为琴弦留下的一个个茧子。

软软硬硬的。


“乖,等我,等我变成大明星,等我站在舞台上,等我追到自己的梦,一定会来找你的。”

昴的声音闷闷的,“说谎话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说谎话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分别的那天。车站。

奈海拎着行李,左顾右盼没看见纱织。

她真的不来了吗。

有点失落。

等啊等,直至列车到达。直至铃声响起,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孩子还是没有出现在视线里。


咬住唇,奈海踏上车。

鼻头酸酸的,风太大眼里都是沙子。好难受。

车轮转动,加速,驶出站。

奈海坐在座位上,死死的盯着窗外。

像是要把自己生活过十几年的风景都印刻在脑中。

两个人偷偷爬上去过的教堂,天天见面的学校,一起捞过鱼的溪。

她看着看着,眼泪忽的就低落下来。

远处登过的山,秘密基地就在那边。砸过核桃的铁轨,列车交错时的呼啸。

她深深的吸了吸鼻子,越发控制不住飞流的情绪。

列车驶进隧道。

一切风景就这样,归于黑暗。

……

……
纱织…我果然还是好想你。


就这样。

《逃》杀青。


5.

昴看着趴在床上的桃香,有些无力。

伸出手戳了戳,没反应。又戳了戳,只不过位置从腰腹变成了脸颊。

还是没反应。

昴也不急,杀青后遗症嘛,很正常。演员大抵都逃不过这一劫。

桃香突然坐起来,也不看昴,略显吃力的抱起吉他。

“纱织,我想听你唱歌。”

“好哦。”

两个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很自然。

昴刚刚开口,才反应过来。

“你。。。”

“怎么了,纱织你怎么不唱?”

昴低着头,看着失魂落魄的桃香。抢过吉他,晃了晃她的身子。


“你是河原木桃香,不是奈海啊!”

桃香歪了歪头,像是不了解她在说什么一样。

有些迷茫。

昴咬了咬牙,靠过去,用手抚住她的脸,对着那个有些发白的唇,吻上。


就像是在啃一截木头。

桃香轻轻把她推开。

昴再吻。

就这样来来回回了几次,感受到唇间的温度缓缓回升,看着她,有些担心。

“你还好吗。”

“。。。”

“你是河原木桃香,不是奈海。” 又说了一遍。轻轻的。


桃香突然开始哭,从莫名的哽咽到抽泣,转为嚎啕的哭。

她带着哭腔开口叫喊,有些撕心裂肺。“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不能一起,不能一起啊!”

昴低着头,她知道桃香在说什么。

现实本就够残酷,虚构的剧本却也无疾无终。

这个问题,她也没有答案,也没法回答。

她只能抱着,支撑着桃香,任凭她的泪打湿发梢,顺流而下。

东京的影展大多是和欧美那边学的。红毯,闪光灯,颁奖礼。

两个大热的歌手和艺人。却合拍了这样一部小成本电影。本就议论飞飞,但是资方却闭口不言,让媒体们都闻到了些许味道,使得这部电影的热度不降反升。

《新晋艺人和乐手的奇妙组合》

《钻尘解散?河原木桃香单独出道的可能性》

等等的标题不尽其数。


桃香本来不想走这么个红毯的,却被昴软磨硬泡的攻势下答应了下来。

礼服诶?河原木桃香的礼服诶?

谁不想看。

桃香白色的发丝梳得整整齐齐,黑色的裙摆垂落至小腿。层层叠叠的,有些妩媚。

相反的,安和昴一袭白裙,黑色长发盘了起来,如墨如画。

镁光灯忽闪忽闪的打在刚刚下车的两个人身上。有些不习惯。

然后嘛,就是颁奖典礼,还是在油管上直播的那种。


一个个提名念下来,《逃》拿到的提名不多。却也令人炫目。

最佳新人,最佳配乐,最佳女配。

主持人念出提名的时候,桃香有些意外,微微怔神。

屏幕上刚刚好播出剪辑出各种片段的《逃》。

其实两个人已经看过完整的片子,只是没想到剪辑后的效果能这么好。

幕布上的河原木桃香因为妆和服饰有些幼态。刚刚好是她孤身一人坐在教室里弹琴的片段。

光柔柔和和的撒下,窗外的蝉鸣回响。她那张清美的颜,拍的及其精致又冷淡。

现场一片低声的哗然。

不为别的,只是。。和舞台上的她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像是带刺的玫瑰转了个身,就变成孤高的梅。

遗世独立。


画面一转,是一幕两个人的对手戏。

她们站在小溪里,水花荡漾。

“纱织,对不起。我要去大城市了。和家里人。”

“为什么。”

“。。。你知道的”

摄像头给了昂一个近景,本来纯白无暇的脸有些慌张,有些扭曲。

她用手揪住辫子,有些发丝飞落,开口,“骗子。”

桃香没说什么,只是踩着水,抱着她。

镜头拉远了些。

昂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忍耐着什么,重复,“骗子。。”


感性又青涩。细腻又柔和。

用这样词的形容这部影片再贴切不过。

主持人在上面照着词点评。

两个人在下面交头接耳。

桃香凑到昴的耳边,“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演的真好。”

昴侧过脸轻轻的问,“你觉得能拿到这个奖吗?”

“不可能吧,不觉得外界对这部片子反响怪怪的吗?”


确实呢,没演过戏的乐手,被隐隐称作花瓶的上一届最佳新人或者说影后提名,没什么投入的小成本。讲的还是女孩子之间的爱情。

buff叠满了属于是。


台上的奖项一个个被颁发。什么最佳导演,最佳影片之类的。

然后。

“本届东京影节,最佳新人奖,《逃》,河原木桃香!”

一片哗然。

桃香瞪大了眼睛。直到摄像机怼过来,那个茫然无措的脸被放大到屏幕上。

台下一片善意的笑,主持人无奈,只好又念了一遍。

昴用手肘捅了下呆住的桃香,现场又是一片笑声。

“该你了,快上去。”

“啊…哦…”


从不认识但是看上去德高望重的前辈手里接过奖杯,有点呆滞。

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谢谢……呃…很开心。”

感谢评委感谢导演巴拉巴拉的说了半天。

磕磕绊绊的。

折腾完流程,准备往下走的桃香被主持人拦住,示意她在旁边等等。

桃香也不懂这个动作蕴含的意义是什么,就傻乎乎的站在那。

反而昴挑了挑眉,又撇了撇嘴。

主持人自顾自的,继续念。

“本届东京影节,最佳女配,《逃》,安和昴!”

场下炸翻了天。爆发出比桃香上台时还响的声音。有质疑有鼓励有偏见有嫉妒。

安和昴是谁,是上届的最佳新人,被媒体暗戳戳讽刺是花瓶,是借了奶奶的能量。

但是这届的情况就不同了。她表演本就无可挑剔,一部小成本影片却一举拿下了两个奖项。


昴站起身,把盘在身后的发簪拔出,一头黑丝顺落在身后,带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向着台上走去。

她刚刚走到台下,桃香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跑过去,向着台下的昴伸出手。

二人的目光交错,有个大逆不道堪称恐怖的想法在其中流转。

两个人点了点头,牵着手走到台上。

昴接过话筒,也是些大差不差,没什么营养的感谢客套话。

然后她拽过桃香,两个人。

无视世间束缚她们的一切,在对视的含情脉脉,在摄像头忠实的记录下。

就这样众目睽睽的。

吻在了一起。

白发黑裙,黑发白裙。

模糊不清,交相辉映。


主持人呆了,嘉宾们乐了,观众们疯了。

两个人缓缓分开,然后一起凑到麦克风之前。


“真的要说吗。”

“和你想的一样。”

 两个人同时,深深的吸了口气。

没人阻拦,没人喝止,所有的人好奇的就这样看着。

看着这对小两口还能整出什么大活。

毕竟死气沉沉的影展和颁奖典礼,太无聊了。

两个人对着麦克风,对着台下所有人,对着全国甚至全世界。


是昴先开的口,“其实,我不喜欢当演员,准确的说,我讨厌当演员。虽然说谢谢这个奖项,但是。

我不干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昴一边咧开个肆意到妄为的笑,一边把麦克风交给桃香。

桃香开口,“其实,我不喜欢当乐手,准确的说,我讨厌现在的钻石之尘,虽然说谢谢我的队友们,但是。

我也不干了。”

然后就这样,趁着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齐刷刷的弯起腰,把高跟磕断。

牵着手逃出了大厅,逃出了影展,逃出了束缚她们的一切。 

是晨与昏的地平线,是世界无人可寻的尽头。



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见他们呆滞的样子了吗?”坐在出租车上,桃香无所顾忌又飞扬跋扈的笑。

昴拒接掉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最后索性把电话卡拿出来,丢出窗外。

“诶话说我们是不是创造历史了啊!”

“那肯定呀!对了,你是不是给我说过,你学过架子鼓?”

昴点了点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桃香掰着手指头,“我会吉他,你会架子鼓。”

两个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


“那我们,就去找个主唱吧!”



咪宝
长得有点像姛,不确定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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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就是要雷死对家
稿间摸鱼的crossover ...

稿间摸鱼的crossover 喜欢的两位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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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嘻嘻嘻嘻

【まふミク】表里不一

  18g 

  “miku。”

​  躯干几乎融在一起,朝比奈真冬体重的优势足以使对方动弹不得。

​  地面是冰凉的,脚掌踩上去后身体中的也被尽数吸收。miku依旧是冰冷冷的模样,相扣的双手只有一方传递着热量。

​  “まふゆ?这样有找到灵感吗。”机械的声音,朝比奈真冬并不能从其中察觉到对方的心情。自从进入到sekai之后就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只有不时出现的歌声才能证明时间是真正存在的。

​  “…没有。”听不清自己声音究竟变成什么样,若是和miku一样彻底与无人世界融为一体...

  18g 

  “miku。”

​  躯干几乎融在一起,朝比奈真冬体重的优势足以使对方动弹不得。

​  地面是冰凉的,脚掌踩上去后身体中的也被尽数吸收。miku依旧是冰冷冷的模样,相扣的双手只有一方传递着热量。

​  “まふゆ?这样有找到灵感吗。”机械的声音,朝比奈真冬并不能从其中察觉到对方的心情。自从进入到sekai之后就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只有不时出现的歌声才能证明时间是真正存在的。

​  “…没有。”听不清自己声音究竟变成什么样,若是和miku一样彻底与无人世界融为一体就好了。

​  朝比奈真冬试着向着对方探出脸,很快便得到了回应。味觉的丧失使得朝比奈真冬只能感受到舌尖上的微凉触感,就算使用更多的努力渴望得到温暖,舌头也像是与机械缠绵。

​  “まふゆ,甜甜的。”miku主动结束了这一个吻,眼中依旧是一片阴霾,看不出任何欣喜的情感。

​  分明只要把嘴角向上提,再稍微眯起眼睛。手指抚上面庞,轻易就摆出微笑的表情。还是不对,朝比奈真冬放弃了对miku的控制。音乐又不符时宜响起,这究竟是什么歌?脑中已经没有残存的记忆。

​  也许作为朝比奈真冬的自己不应该讨厌这首歌吧。

​  心脏依旧在跳动,肚子传来绞痛感。预想中的死亡依旧没有到来,朝比奈真冬并不害怕自己会失去死亡的勇气。死在无人之地总比张扬的从某座写字楼顶上跳下好。

​乐谱胡乱散布在地面,向着世界各处延伸去。   朝比奈真冬自觉没有像「K」一样忘命作曲的决心,事到如今却无法停下作曲的步伐。心中像是隐隐藏着某种期待。

​  亲吻没有带来全新的思路,朝比奈真冬抚上miku的发梢。不算太好的发质使得毛发有些杂乱,将整个手掌探入头发才能感受到其中令人安心的柔软。

​  脸已经贴上miku的脖子,即使是这样,也没有感受到其中应该蕴含着的生命力。“miku是真实存在的吗。”下巴微微摩挲着对方的领口,朝比奈真冬问出了问过多次的问题。“只要世界不消失的话,我一直都会在这。”依旧是模棱两可的答案,被摩擦的地方终于开始微微发热。

​  牙齿刺破皮肤,鼻子总算能嗅到不一样的味道。血腥味开始在鼻腔周围弥漫,胃部的蠕动在感受到这股味道之后似乎变得更加痴狂。唇间的力度忍不住加强几分,除了刚刺破皮肉时发出的闷哼,miku便没了声响。‘果然不是人类啊。’抱住朝比奈真冬的双手又加重了几分,身体感到被蟒蛇缠住的触感,背部发着热气。朝比奈真冬松口,嘴部肌肉早已麻痹,麻木的半张着。

​  miku眼神里依旧没有什么情绪,身体依旧纤细。仿佛刚刚划破朝比奈真冬身体的力量不是对方发出的一样。胃袋得到些许的补充,饥饿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miku,会痛苦吗?”肩膀处并没有渗出血,只能看到被口水打湿的小片布料;肚子中存在的微弱饱腹感不似作假。

​  “まふゆ,饿了吗…?”机械声变得越发刺耳,迟迟在脑内挥散不去,最后变成嗡嗡的耳鸣声。

​  手中传来温热的感觉,掌心里握着什么坚硬的东西。异色的瞳孔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不管怎么闭上眼睛,被注视着的感觉依然存在。朝比奈真冬猛然睁开眼睛,miku倒在满地乐谱中。靠近miku的地面被血液浸染,那双眼睛几乎变成灰色,只能透过灰色看到虹膜原本的颜色。

​  腹中洋溢着暖意,胃囊被肉块填满。miku的心脏依旧在跳动。sekai的音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随着而来的是强健的心跳声。

​  “miku…”那张嘴充满了血沫,朝比奈真冬本以为对方不能再发出声音。

​  “我会一直在这里的。”清晰的电子音从身后传来,手被包裹住,依旧没有温度,仿佛握住的是空气般。

​  地面上死去的miku不知何时消失了,“新曲…有灵感了吗?”饱腹感是真的,否则自己也活不到现在。

​  “嗯。”背部有着刺痛感,校服被揉皱又被抚平。

“我说,miku。”miku腹部的划痕也已经消失“你可以在这里陪我吗。”

没有新的回应,身上靠上了一个毛茸茸的物体。

“请不要离开我。”

会唱歌的泡沫

doorslam后的反思


  可能是我第一次对人产生“厌恶”又“恶心”的心情。

  起初,时不时回想起一些美好的回忆,提笔就想写道歉信,想着低头了那么多次再低头一次也没什么,朋友之间本就不该计较那么多谁对谁错。但还没写多少,胃部先疼痛不适起来,放下这件事就很快缓过来了。尽管思想可以说服自己、情绪可以随时间变淡,但身体好像用疼痛让自己记住并提醒着自己:别忘了被背刺的感觉,别忘了对方离开前粗鲁、冷漠又自私的嘴脸,也别总用“只是情绪一时激动没控制好自己”来为对方开脱。每次写着写着就又会发现,我那些不舒服都是正常的、有原因可循的。

  也有过大骂一顿对方的冲动,想翻出来各种证据指指点点说这人多可恶,提笔写了写又觉得没必...


  可能是我第一次对人产生“厌恶”又“恶心”的心情。

  起初,时不时回想起一些美好的回忆,提笔就想写道歉信,想着低头了那么多次再低头一次也没什么,朋友之间本就不该计较那么多谁对谁错。但还没写多少,胃部先疼痛不适起来,放下这件事就很快缓过来了。尽管思想可以说服自己、情绪可以随时间变淡,但身体好像用疼痛让自己记住并提醒着自己:别忘了被背刺的感觉,别忘了对方离开前粗鲁、冷漠又自私的嘴脸,也别总用“只是情绪一时激动没控制好自己”来为对方开脱。每次写着写着就又会发现,我那些不舒服都是正常的、有原因可循的。

  也有过大骂一顿对方的冲动,想翻出来各种证据指指点点说这人多可恶,提笔写了写又觉得没必要。我并非不能理解,从家庭中父母的影响,到接触的社会环境,到很多次隔着混乱的语言强烈共情对方的情绪。正因为理解才感到更加悲伤。好像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对方也已经努力尽过善意了。我也努力得筋疲力尽,以至于失望透顶。

  也有很多相处时互相造就的糟糕模式。我总想通过认真讨论一下观点来达成相处时的一致,但对方有时愿意接受,有时却会突然烦躁地说这是在拿人当垃圾桶。对方又说不要谈论任何负面的事,又会在情绪不好的时候找我安慰或是朝我发泄。好像这些被提出的规则总被用各种方式破坏,我不知道对方什么感觉,但我只感到乍阴乍阳飘忽不定,我尽力去遵守一条规则时它又被打碎了,我尽力改变让对方指责过的事情不再发生时,对方又会提出新的指控……我变得很迷茫。我该在对方说讨厌我的相处方式应该听她的方式时就坚持和保护自己,而不是愿意听从对方,以至于原本平等的朋友关系变成了奇怪的权力压迫。

  或许也是感到相处中我竟也变得很糟糕,才不想再停留下去。我总是不自觉在关系中过度在乎和照顾对方,不断反思自己,甚至失去了自己的重心。即使现在我努力把重心拉回自己,都感到时不时还会忽然反思一些过去的事。

  离开反而是不想做出伤害对方的事,就像从最开始决定的那样。对方甚至和我说过,拉黑删除不会让她破防,道德批判才是。这是在做什么?教我怎样伤害她吗?可我不想这样做。我想要让在我身边的人快乐自在。何况我已经感受到被伤害的滋味了,为什么要把扎在自己身上的刺拿去扎别人?

  我知道自己的缺陷。我总觉得如果自己努力改变,就可以把事情变得更好。这想法在很多地方帮过我,也时不时折磨我。但我依赖并习惯于这样的生活方式,或许我需要的只是别触及它或一句“你做得够好了”,而不是“你怎么总道歉总在批评自己,你烦不烦啊”。我也知道自己不那么容易面对冲突对抗,又或许习惯了做“乖小孩”而对很多“好像只是玩闹”的玩笑并不理解。我可以想出很多原因去解释这一切,从家庭到文化传统社会规范。的确和对方有很大差异,但这一切有错吗?对方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批评和不满?是我那时不经意地把对自己的道德要求,投射到对方身上了吗?不。我反复说了几次“我很难受想要休息”,也在即使很难受的情况下给出了一些安慰,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停弹消息宣泄情绪,还在不停讲自己和别的朋友玩得怎样好、你不理我我就又找了别的新目标之类的话……简直丝毫不尊重人。我依然无法接受。

  类似的各种纠结持续了很久,即使我在投入其他各种生活和爱好里,仍然时不时会陷入这种回忆。可能我只是在一地碎片中捡拾,努力想把自己拼凑回来。冲突的感觉太难受了,可能我还得付出很多努力,才能让在这种时候总应激的那个小孩理解,没有人会突然打你骂你或向你摔东西,你不需要费力去理解原本还在笑着的人怎么突然露出那样狰狞的面目,也不需要回想尖锐刺耳的嘶叫。那些都不是现在了。

  甚至我的没办法转头就放下也让我感到低落。为什么对方好像可以轻易放下?毕竟对方不是准备着礼物突然被劈头盖脸骂一顿的人,也不是总被发泄还扣上一顶“你生气了就是你情绪不稳定”帽子的人,更不是想离开已经好好道别了又被哀求着拉回来,一面被说着脾气性格真好一面被忽冷忽热阴阳怪气的人……我被当成什么了?我又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下意识忘了保护自己,却满眼都是对方的需要而在满足对方?又为什么即使被这样对待,我还在怨恨中翻出点温情,甚至坚决删除的时候都在害怕对方找过来,而我又会变得心软。我很讨厌自己对人这么心软,又或者这是一种相信所有人都不是坏人的乐观吗?

  或许对方突然骂人的时候话语里也夹杂着需要和重视,指责我什么都憋着也是对的,所以那时我仍然会回头。那时我好像在感受传统家庭里的“打是亲骂是爱”,好像会自动过滤那些理解不了的愤怒的表达,只意识到对方的情绪里好像还夹杂着一点心疼、后悔和委屈。直到过了一段时间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受了伤害,才会想要照顾自己。我知道至少友谊的前期,对方是表达过重视我的。但人们的语言和行动总是不匹配吗?即使嘴上说着多么重要,行动上仍是会不断伤害。即使说着“你优先考虑自己,别总想着别人”,但当我真的强调自己要休息我要先保护自己时,却错愕地感受到对方既没有接受也没有在乎。

  很奇怪的,这段关系比理应有的程度要深。对方说我和她妈妈像。其实当时我就应该反驳,这样去想的时候,对方在我身上投射了很多对自己母亲的依赖、要求和不满、愤怒,所以有好几次我很懵地突然面临“你们总是怎么怎么样”的指责,那时的直觉说,对方说话的对象好像不是我,而是在隔着屏幕向一个想象中的、过去经验的集合体作反驳。我在对方身上看到了很多她所指责的父母的影子,我也在我身上感受到父母的影子,无论好的方面还是不好的方面。从这个意义上,相处的时候我们好像各自代对方又经历了一遍童年的相处模式。

  我还感受到自己所无法撼动的剧本。大概倾轧争执是对方心底里写给自己的人生剧本,我想自己可以用温柔友善来让对方感觉好点,也是自作多情。一个悲惨的剧本能满足自怜的需要,也能引来别人的关心,这样,自己便不必直面内心那时时存在的严厉的自我批评,也无需为做过的错事感到抱歉——“别人都是坏的,我是好的,所以我伤害别人也是应该的”。所以会无法道歉总逃避自己的问题,会在我不断改进的情况下又不断找出新问题挑错,也会一次次突然发作吵闹,去破坏双方的感情,好像只有不断被破坏时还能像最初一样温柔信任,才能证明这是坚不可摧的情谊一般。

  而我呢?我的剧本是什么?大概是“道德的批判”和“我必须拯救些什么”。或许对方向我倾诉了太多家庭里带来的痛苦,我也好像总在分析和试图“用自己的陪伴帮对方走出来”。我又想引导向更道德的方向,想让这一切变得从此光明灿烂。

  道德也是一种挥舞着大棒的暴力,我一直清楚。但仅仅将严厉的批评转为温和的说教也并不真能改变它背后“不认同自己之外的事物”这种逻辑。或许固执地坚守道德,与固执地拿自己利益去衡量别人,并无本质的区别。无论我怎样试图做到温柔,无法逾越认知的藩篱,即使我看到了对方或许很脆弱的一面,我无法真正卸下道德的要求去拥抱对方。我无法真正认同那些我并不认同的事。

  这些剧本需要改变吗?我曾觉得这些都是有问题的表现,总想把剧本更改为另一套。现在反而渐渐接受了它们。对方需要自己的剧本,那么我尊重。如果在对方的剧本里我只能作为“拯救者”或“服从者”才能存在,并没有留给平等朋友的地位,那么我远离,这两种角色我已经都不想当了。

  我剧本里这种好笑的道德感是条件反射,像生命里的一种底色一般。它背后有些过往经历的问题,但它本身并没有错。我所要做的只是将这一个自己不断改善,让它从原本的主干上不断延伸,以至于能开出各种各样的花朵。

  好像凌乱地写到这里,我也意识到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对于过去的分析永远无法完善,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仍会回想过往,从中寻找那些答案。但属于我的现实在眼前延伸,我要做的很简单,只是沉浸在当下的事里,然后走向自己想追求的未来而已。好像我已经在重新把自己捡出来,重新拥有获得快乐的能力了。

  那么,祝对方一切都好吧。如果有缘——在都有所成长的未来,就像曾经我说过的那样,或许那时还会再相会。我很珍惜过去美好的那部分回忆,也在曾经的关系里获得了成长。有几分遗憾的是没有好好道别。不过人生本就是充满遗憾的。

  现在想起来时,连怨恨的感觉都变淡了。大概这是“过去已经逐渐成为过去”的证明吧。以后再想起这种过去时,我只会立即做点对自己好的事。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After all,tomorrow is another day.

风早信鹤

【ヨルのか】刻刀

※她的笔尖像是一柄刻刀,在我的眼中镌刻了森罗万象

※光月真昼×山之内花音无差,本文6500+,各位看得开心

  

凌晨3时,不再陌生的天花板

  蓝色的天花板会生长出一层白色的菌斑,时而铺满没有一处缝隙,时而被一扫而光,剩下的是白炽灯驰骋在空旷的房间中。

  直到它被泼上墨水。

  光月真昼不知道第几次的深夜不归,涩谷的街灯也点不亮墨色的世界,她跟在山之内花音的身后,两人走进地铁站,她们之间的空气像极了暴雨之前的一小时,闷热至极。

  在一个24小时便利店不远的地方,山之内花音捡到了喝醉的光月真昼。被发现的时候,真昼手里还捏着一瓶喝了一半的朝日麒麟,身旁躺着一个水渍旁...

※她的笔尖像是一柄刻刀,在我的眼中镌刻了森罗万象

※光月真昼×山之内花音无差,本文6500+,各位看得开心

  

凌晨3时,不再陌生的天花板

  蓝色的天花板会生长出一层白色的菌斑,时而铺满没有一处缝隙,时而被一扫而光,剩下的是白炽灯驰骋在空旷的房间中。

  直到它被泼上墨水。

  光月真昼不知道第几次的深夜不归,涩谷的街灯也点不亮墨色的世界,她跟在山之内花音的身后,两人走进地铁站,她们之间的空气像极了暴雨之前的一小时,闷热至极。

  在一个24小时便利店不远的地方,山之内花音捡到了喝醉的光月真昼。被发现的时候,真昼手里还捏着一瓶喝了一半的朝日麒麟,身旁躺着一个水渍旁边的塑料袋,里面是喝空的易拉罐。

  花音把塑料袋扔进垃圾箱,一把抢过真昼手里的啤酒,顺着将她扯起身来,朝着霓虹灯的方向走去。真昼还没反应过来要去抢酒,对上的是花音闪烁着水光的眼睛。

  一时间,真昼没了勇气去夺那半瓶酒。

  “花音,为什么喜欢我呢?”这是光月真昼在彻底失去那晚记忆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她们走进地铁车厢,随着车门关闭,现实世界前往真昼脑海的通路也关闭了。

  真昼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一面灰色的墙壁,挂着一盏未点亮的白炽灯。她的视野左下角有一处亮光,将灰色过渡到白,但头疼欲裂之下,她没什么精力把头偏过去。

  床的触感不对,被子的触感也不对,是虽然并不熟悉,但也不算陌生的程度,我到底在哪里?真昼的脑海中先是这样想,但光芒的声音帮她解答了这个问题:“ヨル,你醒了?”

  “啊…花音……”光月真昼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却只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然后就又被山之内花音按了回去。

  山之内花音拿毛巾帮真昼擦了擦脸,然后从桌子上拿来蜂蜜水:“先喝一点这个吧,还有点烫,慢点喝。”她看着真昼将蜂蜜水一饮而尽,表情终于舒缓了一些,“ヨル突然之间不见了,真是把我们大家吓了一跳,我跟JELEE的大家通了一声,现在她们应该已经休息了。”

  “现在几点了……”真昼问,山之内花音回头看了一眼表,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三点半了,真昼低下头去,看着有些浮肿的花音的脸,她伸手去摸,对方闭上眼,用脸颊轻轻蹭着真昼的手心,“……让大家担心了很久吧。”

  “既然知道的话,下次就不要再这样自己一个人跑去喝酒啊,‘借酒消愁愁更愁’,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说,”山之内花音轻轻攥着光月真昼的手腕,坐在了床上,“所以才说ヨル是个有点麻烦的女人啊,完全不知道坦率嘛。”

  “不生气吗,花音?”光月真昼看着山之内花音的眼睛继续说,“明明是我自己还无法追赶上大家,但还要用这种方式来让大家担心。”

  花音趴进真昼的怀里,声音很轻:“不是这样的,ヨル,你在大家心中一直都不是这样的哦,大家可是一直喜欢着ヨル啊。”

  “最起码,也要让我来关心ヨル啊。”

  原本光月真昼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山之内花音真的撑不住了,她开着台灯守了一夜,虽然是刚说完话,但现在她已经睡在了真昼的怀中。

  光月真昼将山之内花音抱进被子里,两个人靠在一起,又沉沉睡了过去,然而在真昼睡去之前,脑内还是一团乱麻,这些思绪并没有随着酒精一起消失,而是更加繁杂了。

  灰色的不再陌生的天花板下,光月真昼睡去了。

  

正午12时,不属于我们的时间

  “呐,花音还记得和我的约定吗?”光月真昼这样说,对方也是这样一笑,回复着说:“当然知道,‘我们相遇的涩谷没有水族馆,那就让我们来开一个水族馆吧’对吧?”

  量产型的水母也会做这样的美梦吗?光月真昼脸有些红,她拍了拍自己,将紧闭的眼睛再睁开,天花板已经变白了。

  “啊……还真的是梦啊。”光月真昼的心中有些失落,忽然,一根手指戳在了她的脸颊,她偏头看去,一团黄绿相间的发丝中间是一张还带着倦色的脸,“诶……?”

  “啊哈~在梦里梦见了不知道什么奇怪场景的小姐现在回过神来了吧。”山之内花音收回手,笑了起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真昼的梦话叫醒,早知道的话应该准备一下录音设备的呢。”

  “诶?!花音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我我我说什么梦话了吗!”光月真昼伸手抓住了山之内花音的肩膀,脸上已经不自觉起了红。

  花音故作沉思,说:“倒是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花音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这样的话……啊啊啊干什么!”

  “快忘掉啊!花音你快点把那些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从脑子里扔掉!”真昼摇晃着花音,两个人在床上的动作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伴随着早川美音闻声赶来推门而入,两人默契地陷入了沉默。

  “啊你们继续,姐姐什么都没看见哦。”早川美音缓缓关上了房门,把花音“姐姐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话关在了屋里。

  长久的沉默。

  “我说,咱们好像被误会了什么吧。”真昼看着脸色不太对劲的花音说。

  “肯定是这样没错了。”山之内花音潜进了被子中,光月真昼伸手隔着被子摸了摸花音。

  片刻之后,随着被子缓缓蠕动,光月真昼掀开被子,山之内花音正好探出头来,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衔接,山之内花音的气场似乎少了一些闲聊的想法。

  光月真昼心底有些发毛,未等她开口,覆盖上来的是山之内花音的唇。初吻被夺去的瞬间,真昼只觉得整个人想说被花音包裹住了一样,害羞的本能让她想去推开,然而手却无论如何也伸不出去。

  然后被泪水抚摸了脸颊。光月真昼这样感觉到了,她原本闭上的眼此刻睁开,看见的是直起身拭去泪水的山之内花音:“花音?”

  “嗯,”山之内花音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ヨル太任性了一些,下次一定要记得考虑到我们哦。”

  “可是……”

  “啊对了,桌子上有给你们准备的钱,可以用来买些吃的。”光月真昼还没说完话,门外又传来了早川美音的声音。

  山之内花音冲着门外喊:“知道了啦姐姐!你出门就是了!”

  “那我走啦——”随着大门落锁的声音传来,早川美音确实是离开了,山之内花音又低头和光月真昼对视,两人之间似乎通过眼神又交流了一些事情。

  “那要去咖啡厅吗?”山之内花音突然开口说。

  “只有咱们两个人吗?”光月真昼问。

  “只有咱们两个。”山之内花音说。

  东京的风在年后的春还没有恢复到温暖的程度,张口吐出的气还是会在冷空气中变成白色的雾。两人洗漱完之后出了门,走在蓝色的天花板下,天花板上生着白色的霉斑,光月真昼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云,叹出气后又低头看向了远处的咖啡厅。

  感觉到一些不对的情绪,山之内花音牵起了光月真昼的手,光月真昼并没有反抗,任由对方把自己的手放进了口袋。又走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人走进咖啡店,点了两杯拿铁。

  “ヨル在做些什么呢?”山之内花音靠在椅背上说,对面低着头不自觉笑着的光月真昼连忙扣上了手机,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身后的时针在滴答着,光月真昼的表情渐渐平淡下来:“最近,我明明真的已经很努力在练习画技了,但完全感觉不到进步的样子。”

  “可ヨル也确实比之前强很多了吧?ヨル的画技和大家对ヨル的支持可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哦。”山之内花音说。

  “即便是这样……大家也都比我强太多了,不这样拼命追赶,怎么可能和大家一起承担起越来越受到关注的JELEE呢?”光月真昼攥起拳头,抬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山之内花音递来的咖啡堵住了嘴,“……谢谢。”

  山之内花音抿了一口咖啡,两眼闪了一下光,小声跟真昼说了一声“这里的咖啡真的很不错诶!”,然后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刚才的状态:“既然ヨル这样想的话,那ヨル给我来画一幅画怎么样?”

  “诶?”光月真昼看着山之内花音认真的表情,有些不自信地说,“真的要这样吗?我如果画不好的话……”

  “ヨル只要用心去画就好,其他的不用考虑。”山之内花音说,到这里真昼没什么可以推脱的办法了,她端起咖啡杯,饮下了一口拿铁。

  “很好喝的对吧?”

  “真的诶。”

  咖啡厅,街道,写字楼的落地窗,两人在咖啡厅待了很长时间,邻座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真昼对着花音画了很久,然而在长久的努力之后,花音却感觉出来了真昼已经有些不太对劲了。

  “怎么会……明明之前自己对着石膏像也练习了好久,自己也在网上找了很多素材来练习啊,明明自己已经这么努力去练习了,却还是做不到自己满意的样子……”光月真昼小声说着,绘画的手越来越抖。

  忽然,山之内花音抓住光月真昼的手:“这样啊,原来真昼是在把我当成练习的石膏像来画啊。”她察觉到真昼此时内心的杂乱,以至于刚才的自言自语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诶?才没有,我是真的在很认真的……”

  “那,ヨル可以把刚才偷偷画的那一张给我看看吧?”山之内花音这样说着,朝着光月真昼的方向伸出手来,“刚才笑得那么开心,一定是能让ヨル感觉到顺意的画吧?”

  “啊这个…不可以的,只是随随便便画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光月真昼还想这样推辞,然而对方视线太过灼热,最终真昼还是败下阵来,把画布递给了山之内花音。

  “真是的,都说了要坦率一些嘛,随便画的东西也可以……喂我说ヨル啊!为什么会画我刚才走神看着窗户外面的这种时候啊!”山之内花音低头一看,虽然线条潦草,但是确实画出来了她刚才不经意时的动态。不过居然画的是这种东西,花音本人还以为会是什么别的角度,现在光是看着就好羞人。

  “啊……因为花音那个时候很可爱。”

  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山之内花音瘫在了桌子上,把手机递了回去,接着用兜帽盖住了头。

  “果然不是很好吧……”

  “才不是!ヨル刚才的画超厉害的啊!明明是没怎么用线条的感觉,但已经能看出来和我当时的动作大差不差了的吧!”山之内花音拍桌站起,发现自己吸引了过多目光之后又慢慢坐下,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表情。

  光月真昼倒是看出来了一点别的东西,拿过手机:“花音,现在脸红了呢。”

  “谁让你在意这个了啊!”山之内花音的声音带着点嗔怒,猛灌了几口咖啡,然后又因为喝猛了有点被苦到,用了好久才平复过来,“但是我说的没错吧?明明ヨル你自己也可以看出来的。”

  “是这样说没错……”光月真昼低头看着自己画出来的花音,明明自己当时真的只是看见可爱的花音就动手画下来了,怎么可能会比认真创作的画更好呢,“但是为什么呢?”

  “我说啊,ヨル现在是为了什么画画?”山之内花音已经彻底恢复过来了,她拿着纸巾擦了擦嘴,接着问,“名气?金钱?还是为了什么别的东西?”

  “我……”光月真昼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我想和JELEE的大家一起创作下去,一起创造出我们的世界。”

  “所以说啊,ヨル为什么还要这样用自己感到焦虑的方式来绘画呢?刚才ヨル画我的时候笑了的吧?”山之内花音把咖啡喝完,整理了一下衣服,“只需要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做不就好了吗?这是我们特立独行的地方吧。”

  “花音……方便的话,今天晚上可以再来一次我家吗?”真昼问。

  “当然没问题~”花音答道。

  

黄昏6时,刻刀被握在手中

  “唔啊~~万能的ヨル様如果可以的话请嫁给在下,来做在下的妻子吧…每次来都可以吃到ヨル准备的美味佳肴真是太开心了啊……(抽泣。”山之内花音随意嘟囔了一句“我开动了!”然后就开始了对美食的掠夺。

  “还真是喜欢胡说八道的家伙啊,只是普通的家常菜而已,没这么夸张的吧?”光月真昼对此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花音总是喜欢这样,“还对胃口吗?”

  “嗯……”山之内花音停下嘴里的动作,沉思了片刻,“我还是想询问一下ヨル有没有兴趣当我的新娘子…啊好痛!”

  “都说了没这么夸张!”解决类似问题的话真昼还是用起了手刀,她坐在旁边看着花音把自己做的饭吃下去,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温暖的感觉。

  花音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视线呢。真昼这样想着,拿出手机准备给花音拍照,但镜头中却是花音的微笑:“你也要一起来吃才对。”

  “诶?”

  筷子与餐盘碰撞,两人很快就吃完了饭,瘫在床上,尤其是山之内花音,完全就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呐,ヨル,为什么今晚想着把我叫来你家里啊?”山之内花音偏头看着光月真昼,真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上面悬挂的白炽灯所放出的光芒并非冷色的白,而是温和的黄。

  “因为想要再给花音画一副画,”光月真昼闭上了眼睛,偏头看向了山之内花音,“用我喜欢的方式。”

  “……有够坦率的哦,”山之内花音没察觉到自己又脸红了,她坐起身,坐在真昼的床最靠内侧的地方,“需要我怎么做?”

  “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按照平时的样子想做什么做什么就好,只是动作幅度不要太大就可以,”光月真昼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水平还没有那么好嘛。”

  “了解——”山之内花音靠在墙壁上,拿出手机,“那我就唱歌了哦,ヨル喜欢听我唱歌的对吧?”

  “明知故问嘛,花音的歌声怎么会有人不不喜欢啊。”光月真昼拿起数位板,开始了这次作画。

  “说起来第一天见到ヨル的时候还真是惊讶啊,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和自己喜欢的画师见面,而且还真的成功把你拉入伙了呢。”山之内花音找着伴奏,说。

  光月真昼粗略起了稿型,手法和白天画花音望向窗外的时候一模一样:“那个时候我也没有想到能和花音发展到现在这样呢。”

  “ヨル也感觉很幸运吧?”

  “那是当然。”

  “啊~啊~还真是让人害羞的对话,既然如此那我开始借歌抒情了哦?”

  “只要不扰民的话请便——”

  现在,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面前是发自内心认可了我的人,耳朵听到的也是我最喜欢的歌声。

  早就被大家认可了吧,我只是让自己能更好一些,和大家站在一起,然后和大家一起向着更远的地方飞奔过去。

  地平线啊地平线,荒地也会生出群星,群星逆着飞上了天空,在天空中绽放成了水母,水母又游啊游,游到了太阳的位置,在蓝色的天花板上生长成了白炽灯。

  中奖了呢,无可置疑的,那个超级可爱超级温暖的水母队长。

  现在,我的手里拿着刻刀,面对着她,以她的容貌在对石膏像进行着雕刻,这是我们两个人在共同创造的一件艺术品。

  风是水母的触须吧。

  夜是水母的头。

  星星就是无数灯塔水母闪烁的光芒。

  可惜我这只笨蛋水母不会游泳。

  但现在我的面前,分明是有人在牵着我扶摇直上啊。

  时间滴答滴答踩着水坑过去了,山之内花音中间暂停了几次起身喝水,然后坐回去继续唱歌,光月真昼则一直在画,中间没有休息,她已经完全沉浸进去了才对。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是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夜晚25时,收纳了刻刀和望远镜

  “终于,结束了!”光月真昼保存了画布,然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终于倒在了床上。

  “ヨル现在好像一只软体动物啊,超可爱的。”山之内花音抓住机会调侃了一下光月真昼,然而对方确实没什么力气回怼。

  “呐,ヨル,是不是很累啊,”山之内花音跪趴在床上,低头看着仰面向上的光月真昼,对方点了点头,花音便把手放在了对方的脸颊上,“好,辛苦啦辛苦啦~真是的,最喜欢ヨル了。”

  “花音,为什么喜欢我呢?”光月真昼看着山之内花音的眼睛,然后发现对方的脸颊顿时红了几分,“诶?又害羞了啊。”

  “都说了这种事情没必要在意的啊!”山之内花音跪坐起来,暖黄的光又落在了光月真昼脸上。

  “花音,”光月真昼又开口,到山之内花音看去,真昼再说,“那种事情以后不会再有了哦,昨天的那种事。”

  “……你最好是啦。”山之内花音笑了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我好像知道自己这样努力画下去究竟是为了做什么了。”

  山之内花音顿了很久,然后才说话:“ヨル还记得那天在地铁站的时候问了我什么吧?”

  “诶……那个时候我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才对吧?”

  “诶?没记住吗?”

  “没记住,”光月真昼看山之内花音表情有些失落,连忙补救道,“骗你的啦,我记住了,但那句之后我说了什么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光月真昼说。

  “那个时候我回答了的哦,”山之内花音再次靠近了光月真昼的脸,取代了暖黄的光,“就是因为ヨル是这样特殊的人啊,才不是什么量产型女高中生。”

  “花音……”

  “喜欢你。”光月真昼说。

  那天晚上,风摇月影,25点的天空繁星闪烁着。社交媒体上,JELEE的官方账号透了一张图片,图片的内容是JELEE站在一个人的手指上。

  “诶……居然把我完全截没了。”山之内花音吐槽说。

  “花音不满意吗?”光月真昼问。

  “……不是啦,超级满意。”山之内花音的语气中带着笑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