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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柩/更新至第十六章（3）
金在中去医务室例行检查，在门口被人狠撞了一下肩膀，才看到那人是娃娃脸。
娃娃脸侧脸上包着一大块纱布，一脸丧相，撞他不够又狠瞪了他一眼，扭着屁股直奔里头去。
金在中莫名其妙，二五八万的插着口袋跟在他身后嘴欠，
“什么态度啊？操你的人又没我份。”
里面叮叮哐哐就是一通乱响，金在中脚刚迈门，就见娃娃脸掀了帘子，整个人张牙舞爪的直冲他而来：“我操你妈！”
娃娃脸扯住金在中的领子不放，白大褂拦都拦不住，急得赶紧叫外头的人，狱管冲进来好几个，才给地上发疯打滚的人按住。
金在中靠在墙上看着娃娃脸，扯扯被他推搡撕皱的衣服，一脸惊魂未定。
往日里他故意发疯吓唬这群人，被这针头放到过多少回，也没见像他这德行。
白大褂没好气的把针头扔了，指着金在中的鼻子就叱他：“看你那张嘴！”
金在中脸皮厚，探着脑袋去瞅，娃娃脸整个人扣在医护床上，裤子被白大褂褪下，露出还泛青的屁股蛋子。
他还想再看，被白大褂哗啦一声拉上了帘子。
“给他拿药！”
“装什么雏儿、”
白大褂隔着帘子数落他，
“我看是最近病司监的人太惯着你了，还是郑允浩一回来你就得瑟。”
金在中把手里的流程单递给护工，就往床上熟练的一躺，盯着天花板发呆，小腿随便耷拉着，略显悠闲的晃。
“也没有，他回来了我能踏实点。”
娃娃脸的后庭上药，疼得他扯着床单大汗淋漓，却死忍着不叫出声。白大褂看不下去，轻拍着娃娃脸的后背以做安抚。
他不免想到第一次见到金在中的样子。那时候金在中刚入狱不久，就不知怎的得罪了内监的小光。他被小光带人打得不成人形，还被郑允浩一通猛干，送到医务室来的时候后身撕裂出血，人已经不省人事。
白大褂叹，“风水轮流转，你俩遭罪的日子也算到头了。”
金在中一声轻笑，没把这话当回事。
“我进来才几个月，感觉已经熬了十年八年，这算到哪门子的头啊……”
护工把药塞给金在中，他拿在手里，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今儿件少，在你这多待会。”
白大褂也没赶他，往外看了一眼，病司监的几个狱管坐在外头抽烟，和屋里的人一样不紧不慢。
口罩戴着遮住他大部分的表情，只是眼睛转了一瞬，还是暴露了什么。
“…最近没见到他们领导过来吗。”
金在中一歪头看着白大褂在那死装正经，就笑了，
“你俩吵架了吗？”
白大褂仍旧低头做事，迅速回了句：“没吵。”
金在中来劲了，拧着身子把挂帘拉开了点，扯着脖子去逗他：“你要是给我点好处，我可以帮你去打听打听。”
白大褂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居然接了这话。
“你要什么好处？”
金在中躺回去，闭上了眼，
“有空把你这张床借我躺会就行。我真的不想回那六平米的小单间。”
“你老往我这跑，郑允浩不知道还要过来找我麻烦。”
“你真高看他，他哪敢。”
此话一毕，医务室的门就被敲响，有人径直推门而入。
金在中看清来人，一骨碌坐直，
“还真让你说中了。”
郑允浩和金在中对视，眉心一紧，“你怎么在这？”
“我来拿药啊，你怎么跑这来了？哪伤着了？”金在中反应过来，直接走过去，抓着郑允浩的胳膊低声问道：“是不是小光难为你？”
“没有。别多心。”
郑允浩语气无恙，把金在中的手摘下去那一下也是真干脆。
虽然门口有人站着等他，但金在中清楚，郑允浩他不是在乎这些闲杂眼光的人。
他眼看着郑允浩径直往里走的身影就愣住了。
娃娃脸提着裤子起身，郑允浩掀开帘子又遮上，隔着帘子听到他在问白大褂“他怎么样”，白大褂说还是要继续上几天药，郑允浩说以后再来的时候他会陪同，叫他多关照，白大褂似乎也察觉哪里不对，但也没多问什么，就应了。
白帘被哗啦掀开，娃娃脸在郑允浩的目光中往门口走。
金在中觉得可笑，整个人直接横在门口挡住娃娃脸的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身后的郑允浩，眉眼死盯着他要个说法。
娃娃脸似乎是经历过那事受了点刺激，抓着金在中的领子就要给他扯到一边，金在中这次被这动作惹火，挥拳就要往他脸上打，结果胳膊还没落下，就被人扯住了。
郑允浩拦住金在中，给他顺势带到旁边，用身体隔离开他和娃娃脸。
娃娃脸顺利从郑允浩身后出去，他也放开金在中的胳膊。
他低声勒令：“别在这闹！”
金在中盯着郑允浩的下巴咬牙切齿的问他：“你几个意思啊？英雄救美换新鲜了啊？”
郑允浩揽过金在中的后颈，解释简短，试图安抚，“我答应了小光保他。”
金在中近距离的打量他上下，嘴角不是好笑，
“你这终于算是上了他们的船了是吧？”
郑允浩的脸黑了：“你别这么跟我说话。”
“如果今天躺在里头的人是我，希望你也这么仗义。啊不是，当时就是小光叫你操的我，你看我这脑子，半年过去我差点给忘了哈！”
郑允浩脏话就在嘴边，最后还是伸手定定的指了指他的脸，这股火算是强压下去了。
“我跟你说不清楚。”
金在中没完，啪的一声给郑允浩手打飞了，越看郑允浩的背影就越气。
“你可真牛逼啊你！都会保人了你！！”
金在中的大嗓门吼的满走廊都是回音。这小医务室外他们俩吵过无数次。他清清楚楚感觉得到，郑允浩出去这一趟再回来人变了。
白大褂把药塞给他，劝都懒得劝。
“你俩这才叫吵架，懂吗？”
白大褂嬉皮笑脸的摇着头关上门，金在中气的挥拳就要砸，被外头抽烟回来的病司监瞧见了，赶紧快步走过来问，“怎么了这是？”
金在中心下一横，盯着外头走远的背影脱口而出，
“郑允浩那狗崽子找我麻烦。”
两个病司监瞅瞅金在中，又瞅瞅外头，拎着棍子就出去了。
郑允浩走到操场中央，身后被俩病司监扑上来追着又踹又打，他一伸手推着叫娃娃脸先走，就捂着脑袋蜷缩到了地上。
“呀！狗崽子给我站那！**小子你长本事了是吗？我说没说过不许动我们家病号说没说？我最后说一次啊少他妈把你们内监的臭毛病带我们这来，我要动手揍你可是不用经过陈胖子同意的，你要是再欺负他，就不是几棍子这么简单了，他妈了个逼的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棍子劈啪落下，不轻不重砸了郑允浩一身，他顺着护头胳膊的缝隙往操场那头看，金在中身边陪着一个狱管，他手里捏着药，头也不回的往病司监走。
在南司，郑允浩难得的任打。他知道病司监和内监不是一个体制。没有特权庇护之下，还想尽办法给自己行得方便，能让这几个狱管真的对他好，给自己留得一丝容身之地，这也算金在中的本事。
等这俩人打够了，郑允浩拍拍裤子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你们好好照顾他。”
对郑允浩来说，跟谁服个软实在是太难。他有太多的事没法说，他也觉得自己在狱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他事事都要过问金在中的意见吗？他每件按排都要事无巨细的和一个快递员商量吗？说，他又能听得懂吗？
所以有时候郑允浩也会去想，他们俩的活法实在是不同。
比如这一次，换成是郑允浩咬牙认打，金在中也是真的没回头。
另一边，金在中调整了情绪，不想再琢磨外头的事。病司监叫他少跟内监的人打交道，真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不好给兜。金在中知道自己在给他们添麻烦，也懂事的应着，一边心里又觉得一阵阵憋屈。他觉得自己把他和郑允浩之间的关系想的太亲密了，一方面又多少开始厌恶郑允浩那副救世主的嘴脸。
郑允浩走到哪里，左左右右都是关系网围着他，这么点小圈子里，他有仇家，有跟班，有自己这种闲扯淡的，也有上头看他们家脸色的人，连外面他哥随时给他搞出去一趟都不算问题。严格意义上说，他可是真的忙。
可反观自己呢。这么长时间以来，南司里除了郑允浩之外，他金在中有别人吗？
没有。
办公室里泡着茶，金在中喝下一口，几个病司监看着他的表情，他也不理。
曾经金在中是为了杀人被送进来的的，而今他杀不了那个人，他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更不想依附着那个人，每天给他背背笔记本名单，等着他过来安排自己这么活。
牢中牢，病中病的的样子，让人逐渐失去了耐心。
“啊，真是不想当精神病了。”
金在中面无表情，对着外头的世界冒出这样一声危险的长叹。
“量你也当得不像。”
办公室的人同时看向门口，几个病司监瞬间起立，手忙脚乱的收拾桌子放下茶，又抓着金在中想给他押回他的房间去，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眼前这一操蛋的彻底的场面。
病司监的头头，那个白大褂的相好回来了。他一身制服，一低头进了门，把帽子脱了拿在手里，宽阔结实的身板横在门口，把这群喝闲茶的人堵了个正着。
金在中的胳膊被拧着，被迫看向门口这张久违了的国字脸，心里突然觉得畅快。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