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DAY 2：完全是巡礼的一天了

一大早就去了光缘寺。

光缘寺的爷爷人很好，去的时候只有我们。

大门不开，从侧门出入。悄悄拉开门，爷爷在院子里晒太阳，招手让我们进去。

听说我们是中国来的，问我知不知道新选组，我说知道，我四年前就开始喜欢他们了，今天终于来了。他听了很高兴，还夸我日语说得不错。

见我们在正殿门口迟迟不去后院，爷爷误以为我们想进去看。便大方地开门欢迎。正殿里有一个书柜，里面满满全部都是新选组的书。旁边有一张小案几，摆着纪念章与留言册。

跟我讲了御陵卫士的墓已经被挪到戒光寺了，见不到伊东先生和平助君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念平助名字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加一个“君”，爷爷还说这样很可爱。

在后院找山南墓。由于光缘寺如今已在居民区中，隔壁就是一家的房子。二楼的阿姨打开窗晒被子，看到我就问我“是来看山南先生的吗？在这里哦！”给我一指。

山南墓旁边，是冲田氏缘者之墓，传说中总司的女朋友，也有一说是姓冲田的平队士。

我没想到，新选组给我的是这样的感觉，就是一切腥风血雨都过去以后，只有传说在每天的阳光里上演——但是和它有关的所有人都在过着无比平静的生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仿佛那些热血厮杀与悲情告白，都不曾上演。

仿佛在这样温暖人心的阳光里，刀刃上已经没有了血迹，在樱花飞舞的天边，是这样一个安静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杜鹃，安静极了，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我静静地站在侧边的小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他们打开门，对我笑着说：

“你好，你来了。”

沿着光缘寺门口的小路，再往西走到这条小巷的尽头，就是新选组最早的几个屯所：旧前川邸和八木邸。

旧前川邸如今已经成了一个纪念品商店，里面有着一些为数不多、但都极精致有趣的新选组相关纪念品。去之前听说只有周一开门，没想到当天是周二，竟然也开着。

买了一套斋藤一的刀和诚字旗的摆件——鬼神丸国重。很残念，刀剑乱舞并没有出这把在我心中至高无上的刀，如果没记错，应当是公元1645年锻造。不过还好，这些新选组的纪念地都并没有忽视它的存在。

另外买了一张旧前川邸的示意图。

自从刀剑乱舞起，加贺清光突然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司马老师书中极力吹捧的“菊一文字则宗”渐渐在同人文中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则是大和守安定。说不上是好是坏，毕竟菊一文字本来就不是冲田用得起的刀，只是一直以来因司马老师的妙笔而传颂，而如今“真正的”冲田刀开始渐渐被世人认识，也算是很有趣吧。

旧前川邸实在发生过太多太多的事情。原田杀楠小十郎，野口健司切腹，审讯古高俊太郎，明里探望山南、山南切腹……

这些场所如今并不开放，我也只能在门口隔着卖纪念品的大屋子想象而已。

八木邸倒是好好管理的样子，有正规的讲解员，还有与门口的和果子屋“鹤屋”连着售卖的门票——1000日元，包括门票与讲解，还有鹤屋的和果子与抹茶。

虽然被多次问道“只有日语讲解也没关系吗？”——其实以我的水平，看看电影就罢了，讲解之类实是完全不能听懂的——然而，对他们的那种“想见”的心情，那种“非见不可”的心情，使我坚持着说下“没关系”。

后来看前辈们写的巡礼游记，很多人也只是经过而已，并不曾进去听那些听不懂的讲解。而我虽是必然要去，却竟然没有顾及同学的心情，事到如今还是觉得对不住。

讲解的主要是暗杀芹泽鸭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虽然看过无数遍小说、资料，对其过程也算了然，大河剧、《薄樱鬼》也对这个房间的布置有所体现。但当真正坐在屋内的时候，笼罩全身的，竟然全部都是不真实的感觉。

我真的，坐在了他们一百五十四年前生活过的地方了吗？                                            

传统的和室，传统的庭院。同来的还有几对中年夫妻。正坐在房间内，讲解员是位四十岁左右的阿姨，举手投足无不显露出传统日本女性的气质，不知道是不是八木家的后人？由于对这段还算了解，讲解也勉强可以消化。她具体到了鸭叔、平间、阿梅、吉荣他们睡在了这个房间什么位置，土方、冲田他们又是从哪里冲进来的。她一面娓娓道来，我一面回想着《薄樱鬼》里最后的那个场景。

十一月的雨夜，愁眉深锁的近藤、毅然决绝的土方、年轻气盛的冲田、咆哮气氛的永仓，殉情的阿梅与看透了生死的芹泽。雨那么大，仿佛是想他们冲散这一夜如此浓重的血腥气一般。崩溃到逃跑的主人公井吹龙之介一直从这里跑到了鸭川。那一晚的剧情实在应接不暇，对鸭叔的好感度也在他死前对土方所说的一番话中达到了顶峰。黎明录实在是一部让人热血沸腾的作品。O社能在所有乙女中，推出黎明录这一以男性为玩家的作品，剧情走向全然包含了热血与悲壮，不能不说是一大亮点。

然而，这一天是五月的一个晴日，庭院里的树与杜鹃映着阳光，正当茂盛。要想象十一月的雨夜发生的场景，说实话是有些勉强的。

八木邸的门框上还保留着当时的刀伤。我进入下一个房间前回头看了一眼庭院。果真如传闻那般的话，我大概是站在了总司坐着看一君洗衣服的走廊上吧？

那一天大概也是一个平静的晴天，和这一天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和从那天以后一百五十四年间的任何一个晴天，没有任何不同。

鹤屋的点心真的很好吃，诚不欺我。

 

壬生寺近在隔壁，走几步路就到了。虽然在住宅区内，但实在也是一座气派的寺院了——尤其是和光缘寺、新德禅寺比起来。

木制的大门上挂着写有“壬生延命地藏尊”的木匾，从门口开始便是白石铺成的地面，一直延伸到正殿门口。斋藤独自上洛与浪士组汇合后，便是与冲田在这里进行了久违的交手。

进去走了几步就在左手边看到了参拜前洗手的水池与古井。不知道一百五十年前，总司与一君是不是就站在这口井边打水呢。

壬生墓与寺庙正殿是分开的，500元门票。在门口看到了《新撰组镇魂歌》的海报。说来惭愧，这部作品我也只是看了一月出的动画，并没看过原著漫画。动画里斋藤一的CV是木村良平，虽然看动画时还没入声优坑，但现在想想，本命角色与本命声优重合，真的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啊。动画也让我对翔碳的配音能力有了很大的改观，左之那个粗犷的嗓音，实在难以想象出自苍井翔太之口。

鸭叔和新见锦并排埋在这座墓园的最深处。小桥流水与一簇一簇灿烂亮烈的杜鹃花，画着薄樱鬼与刀剑乱舞形象的绘马——若不是那个严肃的近藤勇半身像，实在是不能将这样日常平和的气氛与幕末的腥风血雨联系起来的。

对于芹泽鸭的感情实在是很复杂的。一方面，他是一个凶暴残忍又好色的领导者，另一方面，他又的确是一个热血且能力极强的志士。鸭叔年轻的时候因为水户藩某次志士之乱（具体忘了，回头查书补上）被关起来要切腹，却逢大赦未能死成。更是写过“雪霜花更好，凋零梅香残”这样同“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般极有气节的俳句。况且朝廷亦给他御赐写有“精忠报国芹泽鸭”七个字的铁扇意识嘉奖。1863年，他已然有了同他少年时恋人一样的绝症，据说是梅毒，发作起来连自己都不认得。他那番看透生死、即使被他人诟病也要坚持信念的言语，感动的不仅是阿梅，亦有那时站在土方视角单纯讨厌他的我。

可以说，没有芹泽鸭，就没有新选组。诚然他做了火烧大和屋、强行征用钱财、甚至命令土方用堀川国广剪断艺伎头发等恶劣行径，也无法否定他对试卫馆众人强大的影响。

如今，他同新见锦躺在壬生寺里，来来往往香火供奉的虽不是他，却不得不说是十分安宁的。想来，凋零梅香残，他只是一个前兆罢了。后来的新选组又何尝是他人眼里凶恶残暴的“壬生狼”呢？他们不也是依然坚持着信念吗？

孰是孰非无法评判，正如当初跟着历史课本角度、站在萨长维新派立场的我，亦不曾想到终有一日我会如此这般地喜欢幕府一方，喜欢这些“阻碍历史进程”的守旧派。

然而，即使是四年半以前已经喜欢上这些守旧派的我，亦不曾想到，这份喜欢会如此如此的深沉，如此如此持久。

离开壬生寺之后,我们先去了洛南高校——《黑子的篮球》中赤司所在的学校洛山高校的原型。一路上看到很多DK，感叹校服还原度的确可以。

Yummmy君作为赤司太太，激动之情自然是不必说了。我的感想当然不如她说得好，也就不班门弄斧了。如果看到本篇的有赤司迷妹，也非常建议去洛南看一看。希望我以后也有机会作为黄濑迷妹，去海常的原型湘工大附属围观一番。

西本愿寺是新选组的第二个屯所，太鼓楼作为住所，已经无法靠近了——被配电室围在角落，只能从寺外拍到照片。

整个西本愿寺，除了寺外太鼓楼那边的门口立了一个牌子称新选组曾在这里住过之外，没有一点点新选组的痕迹。果然是国寺，家大业大底气十足，游客香客本就络绎不绝，并不需要用新选组来招揽人气——本来新选组硬搬去西本愿寺就被僧人嫌弃，百年之后更是没必要用它来说事。新选组在寺内杀猪吃荤，又不注意卫生，夏天闹得环境恶劣不堪，被嫌弃大概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本殿应该算是本次去过的所有寺庙里最大的一个了，国寺不愧是国寺。当天似乎正有什么活动，很多老人西装革履前来，甚至还有一拨一拨的合影。正殿也整齐摆着椅子，看传单像是有什么重要讲座的样子。在正殿的走廊上赤足走了一会儿，想象着这是千鹤擦过的地板，想象着松本医生曾在这里给新选组的人做过体检，想象着在这里，总司的肺结核被确诊。

日头明晃晃的，身上也出了汗。正午的太阳本就刺眼，西本愿寺的地面全是白色的碎石，反光强烈，就更是照耀得人睁不开眼。于是简单地参观之后，我们便匆匆离开。

那次体检之后很快，御陵卫士脱队。紧接着发生了油小路之变，然后新选组就被西本愿寺的人强制迁去了不远处的不动堂屯所。

那已经是后期的事情了。

已经是我不愿意去回忆的时期的事情了。

下午又去了京都国立博物馆，听说又很多把名刀在这里保存。然而明治馆（历史馆）竟然恰逢修整。只有京都国立博物馆庆祝建馆一百二十年举办的海北友松画展——得亏我现在居然还记得这个名字。

海北友松我以前没有听说过，这次参观才有所了解。看地位应该也是在日本画史上举足轻重的。只可惜我对绘画一窍不通，无法多作解释。

京都国立博物馆的对面就是三十三间堂。曾经在《世界第一初恋》第二篇看到过，高野问漫画家为什么马上截稿了你还有心思画天照大神宫（还是别的什么，记不太清了）？漫画家崩溃地回答“难道你让我画三十三间堂吗？”，接着遭到了助手们“别废话了快画！”的一致吐槽。

内堂不许拍照，总之这里三十三间大小的殿堂内供着1001座千手观音。本堂建筑、二十八座天神像、风神雷神像并1001座千手观音均被列为日本国宝。庭院内也盛开着时令的杜鹃，映着一个小池塘，格外喜人——这一路上的杜鹃太多，以至于回国以后正是杜鹃凋零的季节，内心还怅惘了许久。

接下来去了八坂神社和花见小路。由于是传统景点，人异常地多。

八坂神社门口的祗园路口是池田屋事件前新选组集合的地方。

苹果糖很好吃，此外没什么感想。

晚饭决定在池田屋。从四条河源町一路沿着高濑川走过去。

虽无预约，但还好人不多。点了斋藤一的饮料和豆腐。同学点了土方的饮料。也就送了两个斋藤、一个土方的杯垫。

买单的时候遇到一个欧美游客，大概他是将这里当作普通的一家餐馆而已——无可厚非，现在的池田屋从街上看，的确同普通的餐馆的确没有任何区别。

他在确认我们会说英语之后，问我们知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推荐菜。在同学跟他大致讲了讲以后，我吹了一波新选组，告诉他这里是一个历史事件发生的地方，这里的布置是为了纪念这些在事件中参与的人们，这里的动画形象也是为了纪念他们制作的。他并不曾想到此间有如此“重大”的历史意义，还再三询问我动漫的名字。

“HAKUOKI”我脱口而出。

 

1864年池田屋事件，新选组一战成名。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这个场景。

真的，用无数次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当我站在池田屋面前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高兴到没出息的哭出来。

而事实上，此时的我心情却相当平静，平静到我开始质疑，我是否真的如想象那般喜欢你们，质疑此刻的种种，是不是只是虚假荒诞的梦境。

这种感觉实在太不真实。

其实没有什么想说的话。想来看这里的这个愿望，说到底还是很自私的产物。喜欢你们的这件事情也真的没什么必要说出来……毕竟有如此多的人喜欢你们。

 

啊…最后还是在走出店门，走进对面的药妆店准备好好在锦市场逛街的时候，对着屏幕，不争气地流出眼泪了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