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还是不上来?”一个头盔迎面抛来。
尤里看着骑着机车在他面前停下的奥塔贝克·阿尔京,陷入了短暂的怔愣。
街角的女粉丝们来势汹汹,尤里几乎只花了一瞬间做决定,就坐上了奥塔贝克的机车后座,乘风而去。
至于“俄罗斯的妖精被哈萨克的英雄救走”的新闻飞满全世界,就并不是他关心的范畴了。
机车轰鸣着,将周围的景象迅速地抛向身后。尤里并没有问奥塔贝克他们要去往哪里,可能是因为男人对机车这类重机械有着出自于天性之中的喜爱,又或许是尤里察觉不到奥塔贝克任何的敌意,再加上对奥塔贝克刚刚救他于水火的感谢,总之,“反正没事可做,本大爷今天的行程就交给你了”的想法很轻易地就占据了尤里的大脑。
他没有听见机车前座奥塔贝克心情很好的一声轻笑。
他们穿街走巷二十分钟后,机车停在了古埃尔公园里。
古埃尔公园常常被认为是建筑家高迪为一生的挚友古埃尔设计建造的公园,有人说高迪终生未婚,把一生的情欲都贡献给了巴塞罗那,其中的意味大家都心照不宣。
奥塔贝克带着尤里拾级而上,在公园的制高点上,他们吹着风,向下望着被晚霞照耀着的巴塞罗那城。
“诶真的?我完全不记得了啊。”当奥塔贝克提及五年前他们曾一起在雅科夫的夏令营训练过的时候,尤里的反应正如他所料。
从今天早些时候在酒店大堂遇到尤里和JJ吵架,他盯着尤里看,而对方一副炸了毛的“你丫看啥看”的反应,奥塔贝克就知道,他已经忘了自己。
“嗯,那个时候还是少年组第一年的我,完全跟不上俄罗斯的少年选手。所以我就被分到了新手班,就是在那里遇到了你。Yuri·Plisetsky有着见过一次就无法忘记的战士的眼神。”奥塔贝克说。
尤里竟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战士……我么,那时候只是太拼命了,还暗自决定在自己变强之前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尤里听着奥塔贝克讲起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听他说现在正是为哈萨克斯坦拔得头筹的时候。他打断了他:“奥塔贝克,为什么找我搭话?我们不是对手么?”
“因为我一直觉得你和我很像。仅此而已。”奥塔贝克看着远方答道。
我们是同类,所以,“你想和我成为朋友么?还是不想?”奥塔贝克抛出了今天的第二个选择题。
不是巧合,而是必然,他的问句再一次没有给尤里选择的余地。
如他所料,尤里伸出手,与他的手握在了一起。暮风吹乱了少年的刘海,夕阳把他们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奥塔贝克说的都是实话,然而当然还有没有说出口的部分。比如相遇的那年他13岁,尤里11岁,四肢僵硬的他正在芭蕾课上受尽煎熬,转头却看见那个有着一头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的金发的少年,姿态优美地扶着单杠做动作。
小小的奥塔贝克看呆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看见了天使。
奥塔贝克有着自己的心机和规划,在那之后没过多久他便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花滑优势,他决定用气势、异国风情和力量取胜,并辗转于多国的训练场当中。他逐渐站上了数个世界花滑的领奖台,哪怕是蝉联冠军的维克托也感觉到了他的气势,五年来他却始终,没有跟尤里搭过一句话。
而今年,当他得知尤里一直崇拜的师兄维克托去日本成为了胜生勇利的教练的时候,奥塔贝克知道,尤里身边的位置终于空缺,是该有所行动了。
尤里当然不知道在小餐馆此时坐在他对面的奥塔贝克内心的弯弯绕,对于他第一次正式交到了朋友,他的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奥塔贝克一脸纵容地听尤里东拉西扯地闲聊,讲他训练的时候雅科夫一如既往的凶巴巴不近人情;讲他爷爷听说炸猪排盖饭取代了皮罗斯基在他心目中第一的位置之后,把猪排和蛋炒饭塞进了皮罗斯基的馅料里,被他吃出来的时候一脸得意;讲胜生勇利今年刚开始训练的时候胖得被维克托叫做小猪猪……
“啊——”窗外响起了一声激动万分的尖叫。
“尤里奥竟然很高兴地在和别人喝茶……”窗外的真利和美奈子老师感到难以置信,几乎把脸贴到了餐厅的玻璃上。
“勇利!这是我一辈子的请求!”转头看见经过的勇利和维克托,两个打了鸡血的女人扑了上去。
……
后来奥塔贝克和尤里的独处自然是被忽然乱入的一大群人给搅了。
“恭喜你们结婚啊!”看着勇利和维克托的对戒愣了一秒,而后忽然喊出口的披集,将整个晚上的氛围推向了诡异的高潮。
解散以后,奥塔贝克发现尤里一直垂着头。
“怎么?”他问道。
“说不上来。”尤里有些咬牙切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得知了维克托和勇利的暧昧关系以后到底在不爽些什么,以及是在因为谁而不爽。
心里就像被刚才的破事儿捅了个洞,呼啦啦的漏风,满心的烦躁。
从此以后,自己都无法再在无论是维克托还是勇利的旁边占有一席之地了。
虽然他们俩,一个是自己一直扬言要超越的对手,一个是自己时常恶言相向的小猪猪,但不可否认的,自己很在乎他们,他将他们视为挚友,兄长,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尤里握紧了拳头,那股子无处发泄的烦躁让他颤抖着,甚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奥塔贝克了然地执起他的拳头,用双手把它一根一根手指地展开了,又捋了捋,而后十指交叉地握住了尤里的手。
“要不要去我房间喝一杯?”他问。
事到如今,再去纠结自己是否到了饮酒的年龄实在不是尤里的风格,他一扬下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