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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东来x兰玛珊蒂】素问何问 舞乐传奇同人
仔鱼鱼 2022-06-20

《素问何问》

自玄宗时起,长安就有了梨园。

兰玛珊蒂虽是骠国的舞姬,却也仰慕着大唐的舞乐文化,因而她选择留在长安。她一直用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只是为了舞乐,并不是为了别的。

唯二的知情人舒难陀和夜莎罗已经率领乐队离开了长安,而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天,兰玛珊蒂在东市的路口再一次捡到了一个人。

海东来。

海东来似乎比上次病得更重,白手套猩红可怖,红伞倚在一旁,勉强遮住些日光,这个所谓的赤帝竟虚弱的仿佛连一丝生息也无。

兰玛珊蒂看到他,心口似漏跳了一拍。倘若这位炙手可热的海大人在府上好好活着,守护长安,守护大唐,那也许兰玛珊蒂的一生就真的献给了舞乐。然而他这副模样,她不可能见死不救。


海大人睡了整整五日才醒转过来,兰玛珊蒂端坐在一旁拿了一本书在看。

“你认识汉字?”海东来睁开双眼,看到兰玛珊蒂手中拿的,赫然是一本《素问》。他知骠国文字与汉字不同,兰玛珊蒂自幼生长在骠国,虽到过南诏,但不知她是否认识汉字。

兰玛珊蒂放下书,走到近前,“我又救你一次。”

“我自然会再报答你一次,若你愿意,我可教你识字。”

“你……可还能写字?”

海东来一愣,抬起被包成白粽子的双手,想必这白布之下皮肤皲裂见骨,疼痛的感觉已让人麻木,亲自握笔写字仿佛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去温药。”兰玛珊蒂见他不言语,便转身去了厨房。

骠国乐队离开长安之后,兰玛珊蒂向皇帝请求去梨园学习舞乐,入梨园的手续尚未办好之前,兰玛珊蒂还是住在客馆里,此处由月霜行麾下的禁卫驻守也相对比较安全。


“把药吃了罢。”兰玛珊蒂推门进来,将温好的药递到海东来面前。

海东来看了她一眼:“郎中说我的病是绝症,药石妄医,你还这样费心思岂不是多此一举?”

“既是绝症,活不了多久,还那般贪敛钱财岂不是更加多余?”

海东来面无表情,心底里却是极不甘心,想他赤帝东来武功盖世,权势滔天,却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他此时虽然虚弱,难道竟连一丝能震慑对方的气场也没了吗?

兰玛珊蒂猜到他在想什么,又说到:“总归我将入梨园,往后也是这长安城中人,你要守卫长安,惩奸除恶,就不能对我这样的良民如何。”话罢,眉间染上两分笑意。

海东来自哂道:“我向来恩怨分明,不会滥杀无辜,何况还是我救命恩人。”


月霜行在关长岭一案中被调入禁卫,内卫总统领换成了海东来。禁卫将海东来在客馆养病的事上报给月霜行,月霜行又上报给了皇帝。虽然关长岭已死,但内卫中仍有关长岭的心腹,且群龙无首,这一月以来,内卫们难免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月霜行在皇帝的授权下重新调查郜国公主一案,关府地下墓室被查出,宇文录的尸体也在禁卫的安排下妥善安葬。皇帝得知当年夏云仙的确是被冤枉的,如今他妻女俱亡,伤势虽开始好转,但心绪始终消沉,月霜行便建议把当时夏灵儿的副统领之位给夏云仙顶着。

夏大侠武艺高强,为人耿直,海东来对他也算是欣赏,故而对皇帝的这个安排并没有什么异议,不过以他目前的状态,衣食起居都得由人摆布,着实也没什么心思去操心其他的事。


“你今日去了梨园,我大唐舞乐比起你骠国舞乐,孰上孰下?”海大人今日精神不错,见兰玛珊蒂回来,便玩笑道。

“海大人的武艺比起我的舞艺,孰上孰下?”

这是两码事,如何能拿来相比?“我不如你,你尚能起舞,我却不能再动武。”

“三日之后我便要搬入梨园,同教习、弟子们同吃同住了,你……”

“我回府上。”

“那便好,我已让禁卫去通知月大人,你这个样子总要小心些。”

海东来点点头。他看着眼前的素衣女子,一如既往地聪慧缜密,只需三言两语便能猜透对方心思,而事无巨细她总能处理的滴水不漏。她一点也不像一个舞姬。


回到海府之后,海东来见了夏云仙一次。

夏云仙就是个直肠子,有话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作为内卫副统领,这一点的确好,但……有些时候太直白,却让海东来有些头疼。

“海大人,小兰说您受伤后,她一直在照顾您。”

“海大人,小兰说您的这个病虽然难以根治,但可以好生养着,或许不会恶化。”

“海大人,小兰说她在瑞丽认识的五族长老能治许多怪病,您不妨一试。”

……

夏云仙离开后,海东来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他看看自己的双手,又觉得有些可笑。

他活了快四十载,早就明白,明知不可为却仍要为之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春节之后不久就是皇帝生辰,虽不似太宗那般设节,却也是宫中城中的喜庆事。适逢此时春暖花开,大明宫中百花斗艳,皇帝便将大宴设在了后花园中。

大宴中,梨园弟子自然要献乐献舞,大臣们纷纷传说今年梨园献艺有个新花样,新来的骠国舞姬要献唐舞。

“这小小骠国的舞姬才两月时间就能学会我大唐舞蹈,老夫不信。”座中一位大臣摸着胡须道。

另一位大臣听了,摇摇头道:“话不能如此说,我有个远房侄女也在梨园中,她说这位舞姬学舞极有天赋。”

一旁的海大人依旧一袭红衣似火,旁人如何说,他自然懒得去听,只是……有两月零八天未曾相见了罢。


兰玛珊蒂的献唐舞被安排在最后,此时座中诸人已酒过三巡,面红耳酣。

此时只听得一阵乐声激荡,似流水淙淙般倾泻而来。随着乐声移步而出的,正是兰玛珊蒂并诸多伴舞女子。她一袭白衣广袖,从前脚腕上的铃铛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衣袂上点缀的白羽。

“霓裳羽衣舞!好!”

座中不知是谁惊喊了一声,兰玛珊蒂要跳的竟然是那一阙霓裳羽衣,席间不禁起了震耳掌声。

霓裳羽衣舞动作极有难度,对身体的柔软度要求很高,舞者须不停起舞,才能舞动广袖成翩然之势,看似优美妖娆,实则刚劲有力。这首曲子自玄宗贵妃一朝传承下来,已是广为流传,可谓家喻户晓之作。

兰玛珊蒂跳至一半,忽然乐声转急,琵琶一声催一声,仿佛沙场闻战鼓,平地起惊雷。此时只见她拔出一对雌雄剑,于高台之上舞起剑来,将剑与舞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剑器行!”

霓裳羽衣优美,剑器行大气,这两支舞对于皇帝来说都不陌生,但极少有人想到将两者融合在一起,不想舞出来的效果竟这样震慑人心。

海东来素来不通舞乐之道,此时却不由将目光锁在了那一袭白衣身上。那个向来眉目清淡,性格清淡的骠国女子,起舞之时却这样热情饱满,充满生命的张力。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些名家的诗文海大人也曾读过,今日却是初次明白这诗文写得很有道理啊。


一曲舞尽,梨园弟子献福寿酒。

众人齐献过皇帝贵妃之后,兰玛珊蒂独自携了杯盏,朝海东来走来。

“兰玛珊蒂敬献海大人酒,今日之舞的灵感源于海大人,多谢指点。”说罢,一饮而尽。

一旁的同僚听了,不由露出惊讶的神色,从前只知海大人武艺盖世,莫非他还会跳舞?

海东来这才想起他那日问兰玛珊蒂骠国舞与大唐舞相比如何,兰玛珊蒂反问武艺与舞艺之别,此后她别出心裁,将剑法融入舞蹈之中,才有了今天的这一支舞。

“舞姬聪慧多思,海某愧不敢当。”海东来仰头,一饮而尽。

兰玛珊蒂又给自己满上第二盏:“这第二杯,祝海大人身体安康,延年千秋。”

周围大臣听了这一句,连忙低下头窃窃私语起来,谁人不知海东来素来有病,随时都可能会死,这舞姬可真是不会讲话。

海东来心里没来由地一跳,这杯酒他若喝了,是否就算他答应兰玛珊蒂,从此往后要努力地好好活着,再不可视性命如儿戏。犹豫再三,他还是举起了杯盏:“借你吉言,多谢。”

“这第三杯,兰玛珊蒂初来长安,无亲无友,有幸与海大人相识,虽不敢高攀,但得蒙大人照拂良久。为此,再敬海大人。”

这哪里是敬福寿酒,分明是提要求,不仅要求他好好活着,还要要求他照拂于她。

只可惜,可惜天命不可违。

赤帝再强,也不可逆转天命。他匆匆饮罢三杯,而后缄口不言。


转眼间春去夏来,这一日夏雷阵阵,滚过乌云密布的天际。

“你怎么来了?”海东来向来起得早,此时他正亲自熬着药,却听到一阵敲门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兰玛珊蒂。

“你听我说。”兰玛珊蒂取下被雨水打湿的斗笠,似是一路赶得太急,还在微微地喘气,“近日暑意渐浓,我听教习说,梨园弟子在酷暑日里不排演舞乐,且准许告假还家。我家乡远在骠国,所以已请了一个半月的假期,我……打算回骠国一趟。”

“我功力尚未复原,你既要我好好活着,又要我护你返乡,只怕有些难……不如我让几个得力的内卫……”

“不。”兰玛珊蒂的语气格外坚定,一阵惊雷闪过,忽然掩住了她的声音,海东来看着她的唇,她说的分明是:“你跟我走。”

海东来发现自己不善于拒绝别人的时候,他和兰玛珊蒂已乘着马车在前往骠国的官道上。

“还好,这几日连续下雨。”兰玛珊蒂双手合十,微闭双眼,唇角含着半分笑意。

“你喜欢下雨?”

“是因为雨天没有日光。”


恰是天公作美,马车越往南去,雨天就越多。海东来的病情稳定,看来的确如兰玛珊蒂所料,她要赶在盛夏到来之前治好海东来的病。

“快出南诏了,前面是瑞丽。”海东来对这一带还是熟悉的,毕竟当时培植恶猪王势力就在此处。

“我们不去骠国,我们去瑞丽。”

“你……不是返乡探亲?我听说你是翡翠部落的神女,伽罗那死后,异牟寻已派人护送翡翠部落遗民回骠国去了。”

“只要没有战乱,他们就能活得很好,骠国有舒难陀,我并不担心。”兰玛珊蒂道。

海东来并不再问,她带着他千里跋涉至此,所求为何他亦是心知肚明。他低低地叹了口气,马车外雨水淅淅沥沥,温柔的似将要一颗铁铸的心化为绕指柔情。


兰玛珊蒂在铲除恶猪王时与五族族长有过几面之缘,当时族长们说能给夏大侠祛毒的时候就提到过蛊术。这些南部的部族大多保留着蛊术治病的传统,海东来的病在长安不能医,也许在此地还会有一线希望。

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她就不会放弃尝试。

“你就那么希望我活着吗?你可知我出生便有此病,它已折磨我半生。”海东来问。

“也许你死了,对于你来说是种解脱,可是对于其他的人来说,并不是。”兰玛珊蒂认真地看着他,“我自幼失去双亲,流离失所,我的族人大半辈子都生活在仇恨里,死去的人已然死去,而活下来的人,才被迫忍受着无尽的折磨。”

“我父母已不在人世,也没有妻子儿女,不会有人因我的死而忍受折磨。”

“你已没有牵挂?我不信。”

牵挂?海东来苦笑,他这样的人,牵挂越少,越不会祸及他人,就算曾经有什么牵挂,也已被他亲手斩断。如今的他,独来独往,以待天命。

然而他听到兰玛珊蒂清冷的声音问出这一句的时候,脑海中竟浮现出一抹纯白的身影。那身影翩然起舞,如一只雨中盘旋的蝶。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那所谓天命来得太早。


“族长,可有法子治他的病?”

傈僳族长略略沉吟,似乎甚为苦恼,似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傣族族长拦住:“我知你在想什么,那法子属于凶蛊一脉,如何能用?”

兰玛珊蒂恳求道:“他病入膏肓已危在旦夕,若能救人,则凶蛊不凶。”

傣族族长重重叹了口气道:“此法名为‘血轮经’,此蛊术中有子蛊和母蛊。患者服下子蛊,医者需以命为引服下母蛊,每旬由母蛊宿主为子蛊宿主渡血养命。”

海东来对这样的方法几乎闻所未闻:“若行此法,可伤母蛊宿主的性命?”

“一开始是不大危险的,但若长施此法,母蛊宿主气血两损……只怕……”

兰玛珊蒂又问道:“此法可能根治这病?”

“要等子蛊在宿主体内长成,而后将宿主患处的血肉吃尽,再长出新的血肉,此法才算大成。”

“需多久时间?”

“快则一年,慢则两年。”

“我愿为母蛊宿主,我是翡翠部落神女,应是这最好人选。”兰玛珊蒂郑重道。

“小兰不可!”海东来出声阻止。

兰玛珊蒂看向他:“你……方才唤我什么?”

海东来连连摇头:“族长所说,你也听明白了,此乃凶蛊,若要救人,是一命换一命!”

“罢了罢了。”傈僳族长摇摇头,“我族有一至宝,名为‘渡日忘’,最是固本培元的圣药,若要为母蛊宿主,此药可护你心脉,不至丧命于‘血轮经’。你将此药拿去,你是神女血脉,渡血两年应无性命之忧。”

“多谢族长,大恩大德兰玛珊蒂铭记在心。”

“将有缘物,赠有缘人,你大可不必介怀。”


很久以后,海东来时常坐在房顶上,看夜空中的那一轮皓月。

他不善于拒绝别人,聪慧如兰玛珊蒂,自然有办法骗他服下子蛊。每一旬的旬休,兰玛珊蒂便来海府替他渡血治病。他时常感觉睡梦辗转之时,血脉内如有一只小蚕,像吃桑叶一样慢慢把他那些坏掉的皮肉吃尽。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娘胎里带来的病也能有治好的一天。

只是兰玛珊蒂的情况很不好,她虽服下“渡日忘”,然而坚持了一年之后,她的精力大不如前,常常觉得疲累,再然后每渡一次血又要昏睡几天。待她醒过来之后,她会忘记很多事。


这一夜同样静谧,海府的院落里只有几只鸣虫低吟。

“谁?”海东来觉察出身后似乎有人。

“你武功恢复了多少?我看这一年以来,你的病好了很多。”月霜行笑道。

“怎么?你害怕我武功恢复了,又会成为长安无首?”

月霜行笑颜不改:“我只是来告诉你,她醒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一袭红衣便瞬间消失在了夜空里。

“你醒了?”海东来推门而入。

躺着床上的人,睁着眼看着他,不说话。

海东来心里一惊,连忙问道:“你是谁?”

兰玛珊蒂摇头。

“这里是哪里?”

兰玛珊蒂依然摇头。

“那……我是谁?”

兰玛珊蒂似乎笑了一下,“我认得你,海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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