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看著兩人走向早該自動鎖上的門,只見感應器紅燈轉綠燈,玻璃無聲滑開放任她們暢行無阻。見怪不怪,金髮實習生平淡風雲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更不用說有想跟上前看個究竟的衝動。法芮爾不可能是當年那個黑髮女士,贈藍鑽的那位雖然年輕但法芮爾更是。安吉拉暗自猜想這位的年紀跟自己恐怕沒差多少。
* * *
等海洋館館長來,一請完假她便動身,抵達的時間距離相約的撮撮有餘,不過有人比她更早。遠處其中一塊面積較大的石頭上,深藍的背影文風不動筆挺穩站。
「我以為我們約九點。」安吉拉壓抑雀躍情緒的說。
「我以為你最後不會赴約。」法芮爾今天的語調又比前一晚溫和許多,深褐色的眼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善意。她看著小心跨走岩石間的藍眸女子,對對方的到來感到無法理解的欣喜。
「換上這個下水比較方便。」等安吉拉來到身邊,法芮爾遞出早握在手中的東西。
一個略大於掌心的純白貝殼帶著貝類沒有個光澤,來自亞特蘭提斯的人對著安吉拉將其打開。雖沒特別猜想甚麼,但看到裡面不是珍珠時還是令安吉拉有點驚訝。白色襯墊上纏著乍看之下有半打以上的銀色扁蛇練。
「總共有十條鍊子,手腕腳踝、上臂大腿,腰間最後頸上。」法芮爾指著自己的衣服作參考,安吉拉隱約看出她身上的黑鍊位置。
「長短它會自動調整不用擔心,還有裡面甚麼都不需要穿。」
法芮爾說得理所當然,可當金髮女子聽到後半句話時卻頓了頓。仍有不少疑問,安吉拉雙手接下東西仔細打量。
「隨便找個地方換,這裡一向沒有人無須顧慮太多。」法芮爾擺擺手。
「所以… 我直接在這裡脫衣服,跟去找個地方其實沒有甚麼差別吧?」不可思議於對方的隨便,安吉拉一時沒忍住回到。
「你… …」聽到這出乎意料的回應,本來一切都在掌控中的女子措手不及一楞,瞬間僵了表情。
「不你…」面對金髮藍眼的美麗女子,法芮爾即便眼睛沒有在對方身上多停幾秒,也足夠令她臉部發燙。
「當然,恐怕還是需要請你轉過身。」見小麥色的面頰浮現淡粉,安吉拉氣勢略勝一籌的又補充道。
「… … 好吧,你在這別動。」法芮爾瞟一眼金髮女子身後一公尺多距離外較平緩的海岸,接著左顧右看後嘆口氣。
藍黑色潛水衣的人退幾步後轉身跳到另一塊岩石上,面對眉宇間滿是不解與驚訝的安吉拉,她站好位置大幅度一揮手。原本只是在四周石縫內的細流在極短時間內高漲起,等水量充足,水體逆流噴湧,由下而上的強力水幕環繞安吉拉所在的岩塊。如藝術噴水池一片白花花,裡面的人看不出去,外面的人看不進來。安吉拉戳了戳水幕,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
依照指示將金屬鍊戴上,冰冷的感覺只有短暫的接觸瞬間,鎖上的聲音響起沒多久深灰色的物質從金屬鍊下出現,貼著肌膚延伸包裹人,等頸上的鍊子也戴起,安吉拉身上已是一件合身舒適的銀灰色防水裝。看著水幕,她思索是不是該出聲喚人,畢竟照常裡說法芮爾應該無法知道她衣服換好沒有,再一想,她決定自行跨出去看看。安吉拉腳尖才碰到水幕,白色泡沫簾子立刻隨浪潮退去。
安吉拉並不意外但有那麼點失望的發現昨晚的女孩現在正站在法芮爾身邊,不至於不喜歡小孩,只是目前的狀況有個十多歲的小傢伙在,總感覺有些不方便,她暗自惋惜苦笑的向兩人走去。
「哇~ 她… … 那我先下去啦。」看到金髮女子,女孩一雙翠綠眼睛發亮,不知要說甚麼的話卻被法芮爾一個眼神堵回嘴裡,她很快改口。不等對方表示甚麼,塔莉亞兩步一個躍身漂亮的跳水姿勢進入一段落差外的海中。
「這小鬼…」法芮爾白眼。
「很活潑呢。」發現法芮爾的態度,安吉拉忽然覺得自己對女孩更有耐心了。
「活潑是個非常婉轉的形容詞… 衣服穿起來還習慣嗎?」黑髮女子小聲嘆氣,搖頭轉移話題。
「像第二層皮膚般舒適。」安吉拉原地轉身看眼詢問的人。貼身的衣服將金髮美人穠纖合度的窈窕身型完全展現,法芮爾下意識不敢多看幾眼的很快垂下目光。
「你們,還不下來嗎?」海裡的孩子興奮地兩手猛揮。
安吉拉一手摀嘴傾身查看,評估高度跟距離。白色浪花猛擊黑色岩石,蓬勃氣派的聲音幾乎要掩蓋她們彼此的交談聲,就算知道自己實力比過游泳選手,她也沒試過這般差距的跳水。旁邊的法芮爾哼了聲,單手插腰對水中的塔莉亞搖頭,轉頭正要說什麼卻赫然不見人。金色的身影抬手,優雅帶著韻律的三跨步縱身一躍,岸上唯一剩下的人大吃一驚,緊張追到石塊邊緣。入水處幾乎沒有水花,奧運及的跳水技術。法芮爾睜目屏息看著隨後浮上的些微氣泡。探出水面,藍眸女子呼口氣一手將頭髮向後梳,先抬頭微笑然後看游近的女孩。兩個自稱亞特蘭提斯的人好半天沒有反應,錯愕、驚訝、不可思議在瞪大的眼中。
「表現還可以嗎?」安吉拉忍笑問黑髮女孩。
「令人驚艷。」回答的是法芮爾,她正從海水形成的階梯上慢慢走下來。
「噢,如果我知道你可以這樣作弊,我絕不會這樣下水。」安吉拉驚嘆不忘抱怨。
「不是我慫恿你跳水的,但我會跟塔莉亞說做的好。」法芮爾露齒一笑。
訓練官給予孩子今天的首項任務,盯著她往海蝕柱游去後,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研究著亞特蘭提斯特制服的女子身上。
「讓我為你解釋這套衣服的用法?」法芮爾沒有真的在問的淺笑說。安吉拉自然立刻莞爾頷首,眨著雙水藍的眼睛專注看對方。
「你蝶式游得如何?」法芮爾接著問。
「我不知道跟你們比較算到甚麼程度。」安吉拉沒有立即給予回答。
「我問,是因為除了一般入水後腳上會自動形成的魚鰭結構,這套衣服還有另一種模式。試著把雙腿併起來看看。」
安吉拉毫不猶豫照做,隔著水波看不是很清楚,可是她感覺得出來原來緊身褲管的內側部分正在融合。法芮爾來到金髮女子身邊,一手適度抓著她上臂用眼神示意對方可以靠著自己將腿抬出海面。水花聲後,明豔的陽光下一條滴著剔透水珠的銀色修長魚尾出現在緩和的波浪間。猶如童話故事成真般的畫面,少有的激動心情真誠反映在砰動的胸口,安吉拉開懷的偏頭看被她依靠著的人露齒一笑。
「嗯,呃… 你喜歡?」莫名其妙被看得耳朵有些發燙的法芮爾撇開眼睛。
「… 很特別,但不知道好不好用。」安吉拉似乎也發現兩人過近的距離,她稍微縮了縮脖子細聲說。
此時回來的女孩看到安吉拉的銀色尾巴很快改變自己的藍綠色泳裝,嚷了一聲後潛入水裡,法芮爾要安吉拉注意孩子消失的地方,沒多久塔莉亞如隻靈活無比的海豚躍出水面,一連跳出好幾個完美的拱型。安吉拉為女孩拍了拍手而後轉過頭似乎在期待髮芮爾接下來會有甚麼表現,黑髮的年輕女子無聲揚眉搖搖頭。
「這功能純粹依個人習慣或喜好,好不好用要你試了才知道… … 我自己喜歡現在的樣子。」法芮爾聳肩笑笑,小心的鬆開手。
安吉拉如一條美麗的銀白色魚兒,在法芮爾身邊繞了幾圈,時兒忽然接近又立即拉開距離,優雅敏捷的動作就像她天生有條魚尾巴。雖然如此,當法芮爾微笑著問她準備好接下來的新挑戰時,金髮藍瞳的美人魚決定魚尾型式還是當娛樂用途就好。
「亞特蘭提斯人與一般人最大的不一樣,在於我們的高抗水壓低需氧量,還有能在水中呼吸溝通。但因為你過去一直都在岸上,現在會需要多點時間改變呼吸道反應,一開始恐怕會很難受,那無可避免。」法芮爾接著要求安吉拉直接潛回水裡並吸口氣。
猶豫是必然的,要她在海裡睜開眼睛沒問題,安吉拉以前就試過,不僅沒有異樣的感覺還很自在,可是呼吸完全是另回事,遲疑的人飄在海中看著海底隨波擺動的海草,一時無法鼓起勇氣。法芮爾交代塔莉亞接下來的練習項目後沒多久就跟著一起潛入水中,在一臂的距離外看著安吉拉,隔著清澈的海水,檀木色的眼睛帶著鼓勵,肯定望著藍眸美人。年輕的黑髮亞特蘭提斯人分外有耐心的等著,不催促也沒有表現任何不耐煩。安吉拉眨眨眼抿唇,她清楚自己弊氣時間遠超過正常人,再多等十分鐘也沒關係,可是… 個性其實比任何人想像都來得堅強的女子暗暗咬牙。
這一嗆不輕,來不及自行游出水面安吉拉感覺自己被攔腰抱起,大半個身子曝露到空氣中。猛咳著,灼燒的感覺沿著氣管深入喉嚨,她身體顫抖眼淚沿著臉頰往下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反應。繼續猛咳,眼前一片模糊不清,安吉拉一手按著胸口一手緊抓法芮爾肩膀。不知過了多久,等感覺稍微好一些,安吉拉總算發現自己彎腰依靠在另一人身上,小口喘著氣。
「稍微… 好點了嗎?」過於接近的低沉關心聲讓安吉拉難得的臉頰增溫。
「… 真的不是很好受。」仍有些無力,金髮亞特蘭提斯人勉強雙手搭在黑髮的那位肩膀上撐起自己搖搖頭。法芮爾極其嚴肅的觀察安吉拉的表情,低應。
還在懊惱剛剛的樣子讓人看笑話,安吉拉忽然覺得喉嚨深處傳來陌生的搔癢感,她輕嚥,微癢轉變成溫和的發熱然後短時間內,呼吸道的所有不適感都消失無蹤。金髮女子自顧淺笑,意識到法芮爾仍單手抱著她。
「我想我已經沒事了。」調皮的心讓說話的人心猿意馬。
「你確定?」預期嗆水狀況還需要經歷個兩三回的人一臉不相信。
「還是你想我們繼續這樣待著?」安吉拉於是別有用意地垂眸看眼彼此緊貼的身體。
「甚麼?」法芮爾在愣住的瞬間手臂一抽,好似要鬆開最後卻沒有。
「你別玩笑,真的沒事?」企圖保持嚴肅的人臉頰很給面子的不改健康的小麥色,但是她知道自己身子有些發燙。
「真的,別擔心。」安吉拉自知分寸的收斂,認真回答。
當女孩回到訓練員應該在的區域時一個人影都沒看到,她奇怪的潛入海中,這才在三百公尺下的水裡看到兩個漂浮在水中對視的女子。金髮在水中飄逸的美麗女性發現歸來的孩子,仰頭對吃驚全寫在臉上的她微笑,儼然已經適應水裡呼吸。
剩下的時間,法芮爾格外放心的讓女孩帶著安吉拉到附近的淺海海底逛逛,自己則跟在一段距離外觀察這位突然出現在她生活中的金髮女子。海洋館裡的兩隻白鯨很喜歡這個金髮的美麗登岸者後裔,法芮爾不難看出原因,可是說不上為什麼,她對安吉拉的感覺也有別於任何人,不像一個海底人對陸上人,不像一個亞特蘭提斯人對一位留在岸上的同伴。安吉拉似乎還藏著甚麼等待她發現,法芮爾不確定自己想不想知道那個秘密。
隔天同一時間,法芮爾仍比安吉拉早到,安吉拉忍不住暗自懷疑她根本沒有離開。成年的黑髮亞特蘭提斯人要女孩為安吉拉介紹人類口中的傳說海底城,然而塔莉亞在講解的過程中法芮爾幾乎一刻不停的操縱著海水如長鞭甩向孩子,讓她必須一心二用的見招拆招。
「所以… 塔莉亞是誰? 別告訴我亞特蘭提斯的孩子都必須接受這麼嚴酷的訓練。」安吉拉目送終於可以休息而游遠的女孩問。
「你覺得我很嚴厲嗎?」法芮爾沒有立刻回答的反問。
「你是位很認真的老師。」安吉拉於是沒有正面回答的說。
「塔莉亞是個特別的孩子,她能操控水的能力即便是在亞特蘭提斯人中也為數不多。她的獨特天資為她帶來責任。」法芮爾的語調流漏她似乎不是很贊同的態度。
「一個『她自己』選擇的責任。」女孩不知何時又跑了回來,認真的強調。
「將來我會是亞特蘭提斯統治者的貼身護衛。」塔莉亞接著向蹙著眉等更多答案的安吉拉說,並驕傲的瞥眼年輕的黑髮女子。
「那你呢? 塔莉亞的能力讓她必須保護王室,法芮爾又是如何?」若有所思的觀察兩人的互動後,安吉拉充滿好奇的問。
「就像你說的,我只是個老師,沒有國王或女王需要保護。」法芮爾低聲笑笑搖頭。
「也沒有王子… … 或公主?」安吉拉似乎不死心。
「也沒有王子或公主,我向你保證。」法芮爾玩笑的舉起右手發誓。
當法芮爾說塔莉亞的特別天賦時,安吉拉並沒有任何懷疑,因為在前一晚她就已經嘗試要控制澡盆裡的水,也意識到自己沒有那個能力等待著被開發。所以在塔莉亞休息時間結束後,法芮爾安排她們一起潛水熟悉深海游泳方式與注意事項時,安吉拉沒有異議一口答應。
亞特蘭提斯訓練員的計畫在她們偶然遇上隻嘴巴被魚鉤刺穿的鯊魚後改變。最先發現鯊魚受傷的是安吉拉,她看到不鏽鋼魚鉤在穿透海水的陽光下折射的刺眼銀光,她甚至沒有多想就一馬當先的朝體型超過一個成年人長度的灰色真鯊游去。緊張趕上來的法芮爾看著安吉拉輕鬆的將鯊魚翻肚催眠,小心翼翼的把尖銳的金屬鉤子拆下。不會鏽蝕的魚鉤把海中掠食者的嘴扯裂一個巨大的開口,發白的爛肉在水中晃動,安吉拉無法確定灰真鯊是否能撐到傷口癒合。
「或許我們可以把牠帶回海洋館?」海洋館實習生提議。
「不用,傷口會自己好。」意外的,亞特蘭提斯人冷淡的否決。
「但是… …」安吉拉心疼的捧著看起來很是疲憊的海中獵人。
「牠們是非常堅強的生物,我…」法芮爾驚訝的忘了自己要說甚麼。
安吉拉捧著鯊魚的手在發光,被不鏽鋼鉤子撕裂的傷口正在以肉眼能分辨的速度癒合,安吉拉自己也驚訝極了,湛藍的眼睛瞪得像玻璃珠般圓。
「… … 我的天,她是她是治癒者,天啊,她是治癒者,她是…」
「我聽到了,塔莉亞。」法芮爾咳了聲說。
「他們不是絕種了嗎? 我是說他們不是… 這種能力不是已經不存在了?」
「顯然沒有。」
「… … 所以?」安吉拉放開傷口好了八九分的鯊魚,看著兩位亞特蘭提斯人偏頭問。
「好消息是你有著非常稀有珍貴的能力,壞消息是我恐怕無法教你如何使用。」法芮爾說著向安吉拉伸出雙手,無聲的詢問對方是否願意讓她看看。安吉拉毫不遲疑的將手交給了等待中的人,法芮爾如捧著昂貴藝品般小心輕柔的觀察修長的手指和白皙細緻掌心。
雖然沒說出來但光是昨天一天短短幾個小時的觀察,法芮爾無法不佩服安吉拉的天分。登岸者,選擇離開亞特蘭提斯的人,唯有母親是登岸者,孩子才會有海底人的基因,他們很少知道自己真實身分,又因為選擇離海的人必須遵守緘默的規定。這些登岸者後裔的識水性或許好過一般人,但在未開發下也僅只是游泳快些、弊氣久點,能與海生物有一定的溝通並不是每亞特蘭提斯人都辦得到,像安吉拉這樣短時間內便轉換身體機能更不在紀錄上。如今又發現了治癒能力,女孩的訓練員不知自己對金髮女子的心態是疑惑好奇較勝,還是佩服欣賞更多。
「王室書房肯定有相關的資料可以參考。」一旁的女孩拍了拍水面提出自己想法。法芮爾點頭沉默的認同受訓生。
「… … 你,願意和我們回一趟亞特蘭提斯嗎?」
法芮爾的問題令安吉拉愣了愣,走訪海底之城,那是多麼令人期待興奮的事情,她當然想去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被問到。
「我相信回到王國會對你了解自己的能力有幫助,但是當然不用勉強也不用急著回答,我們還有時間。」法芮爾悄悄鬆開手,因為對方的遲疑兒少了點信心。她根本不了解安吉拉身為人的生活習慣與環境,一相情願的覺得登岸者後裔應該回歸海底城是非常不體貼的想法,法芮爾突然意識到自己該檢討的地方。
「我們,難道不能現在就去嗎?」捕捉到法芮爾語調中有反悔的意思,安吉拉連忙搖搖頭顯得期待的問。
「… 不,沒辦法,回亞特蘭提斯的路很長一天來回太過勉強,你在陸上還有事吧?」法芮爾自認為沒有太過明顯的鬆口氣微笑說。
「這樣嗎? 那麼,讓我回去安排一下,或許下次見面時我們可以在討論?」距離上的差異安吉拉仔細一想也不怎麼意外,可是也的確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她很快反映轉而提議。
隔兩天後安吉拉利用休息時間找到了法芮爾她們並確認去亞特蘭提斯的時間,可是當約定了日子到來,金髮女子卻沒有如期出現。
「真意外,安吉拉居然遲到了。」塔莉亞試探性地笑著說。
「不,她大概不會來了。」法芮爾看著海洋館的方向,冷靜肯定的說。
「怎麼會? 不會吧,我們再等等,我可以先去熱身然後…」
「不用,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去。」法芮爾幾乎話沒有說完就要轉身跳下岩石。
「等等,可是法拉…」女孩有些焦急地抓住訓練員的手。
「她在忙,海洋館收到了一隻重傷的鯨鯊,等時機對了她自然會在出現。」成年的黑髮亞特蘭提斯人淡淡的說。
「噢,是這樣啊… 難怪… … 你… 這麼肯定?」塔莉亞停頓後忍不住皺眉懷疑道。女孩的疑問終於令表面平淡風雲的人露出短暫遲疑,法芮爾垂眸看著岩石下的波濤海浪,深吸口氣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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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芮爾?」
「你… 怎麼會這個時間到這裡?」
說好要去亞特蘭提斯的前天晚上因為館內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收到一隻搶救下的重傷鯨鯊,24小時的輪班監控與照顧持續整整三天,安吉拉沒有聯絡法芮爾的管道也沒時間去找她們,無奈自己能做的只有擔心。又忙了一整天外來幫手終於抵達讓他們可以喘口氣,雖然身心俱疲卻無法入睡,安吉拉於是決定出去散散步,怎料卻遇到法芮爾。黑髮的亞特蘭提斯人獨自坐在倒塌的海蝕柱頂端出神看著星點閃耀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