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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

  

走出时间的人啊

我很好

就是有时会有点想你

 

 

两天前好友发了一条动态

我在底下评论了一句:他也很好他也想你

另两个朋友也发了类似的安慰

有人问我们 所以,你们知道是谁吗

那两个朋友说 知道 我说 不知道

 

无论是谁

都有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在某年的今天 

将这一天的他永远定格在了原地 

朋友说 

自从那个人去世后他每到这几天就会开始萎靡

可能颓废个几天才会恢复成原来的那个阳光大男孩

死神好像不仅带走了他爱的人  也给他设下了定时装置

他每天都活在世间的喧嚣中

听不见时间的流逝

会想念却没那么难熬

唯独到了这个特定的日子

定时装置就开始在他脑袋上空滴滴作响

残忍地提醒着他是一个已经被抛下的无助者 

嘲笑他只能拥抱着无尽的思念去爱  却得不到被爱的回应

但是这个装置似乎又很宽容 

它给了这么一个时间段

让他可以用这两天去原谅偶尔会遗忘爱人的自己

让他在这时刻完完全全逃离时间之外

活在可以被疼爱的时空里 

 

这也许是我们能得以见面的方式

它可能有点悲伤 有点灰暗

但是就那么两天而已  就两天而已 

所以请你千万不要担心我

是那个积极的灵魂赶着去见你了

才不得已在人间留下了这个消极的身影

 

好友隔了一天回复了我们的评论

我知道他见到了想见的人  可以回来好好生活了

他见的人一定有悄悄告诉他 要开心点我一直都在

 

若没有过至亲离世的经历可能很难懂那种绝望

只是在几个失眠的夜里我也曾幻想过好多这样的情节

甚至能把自己锁在虚无的幻觉里痛哭流涕

很傻但是很难过

我才发现自己不想长大的原因主要是害怕告别 

可这好像是一个成长的必修课 

活得越久课程就越多

还要骗自己已经麻木了 才能勉强拿到优秀

 

我有一个发小  我从记事开始就已经认识她了

也就是说从我的记忆来看

她在我的生命长河中是和我母亲是同时出现的

后来与家人的闲谈中我才得知我们故事的起源:

我们曾上过同一个幼儿园

那时我们的母亲就站在校门口等我们放学

等啊等啊 一直没到放学时间

于是这两个闲来无事的妇女就开始唠

直到这两个妇女各自牵着两个小姑娘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们还在唠 

唠着唠着 在往后的日子里

就成了我们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

在她们跟前晃着走着回家的路

果然社会的团结友爱就需要女性的八卦和健谈啊

可是后来因为我比发小晚了一年入学

我们相遇的次数逐渐减少  慢慢就变得陌生起来

发小也指责过我说

是我被迫让她这么一个难开口的人主动联系别人

我欠她一次 

而我们开始密切联系的导火索

是离我高考还有一年的冬天  那年夏天她高考

我周五从学校坐校巴回家像往常一样在家坐等着母亲下班

母亲一进家门就同我说:

 昨天晚上我接了一个电话要我周末去参加xx的葬礼

我一愣:谁? 

母亲:你那发小的妈妈。

母亲说夜深人静挂掉电话的她

心都像是空了一块喘不过气 整夜都没睡

说完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缓缓地吐了出来 

就像一个卑微的人在向世间苦苦哀求

只要多这么一口救命的氧气就好

人就能获得重生

看来母亲在离别的这门课上还没有拿到优秀

所以才会被突如其来的离别狠狠击中  

我不知道拿到优秀的人要多么坚忍

才能独自坚强地度过每个夜晚的 

如若遇到这样的人 我真忍不住想抱抱他 

让他可以卸掉一点放在我身上  就一点点也好

 

两周后的周末我在书店遇到了她  

那时她刚结账  我刚进门

那天天气很好

冬天不吝啬地让太阳冒出头

阳光下她白皙的皮肤还带点红晕

我打了声招呼 就灰溜溜地进了书店角落 

我不知道我在逃什么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但我后来收到了她的短信她说:

我很好 我相信我妈已经到了想去的地方 你不要担心

我无比羞愧

我竟然在让一个悲伤到谷底的人反拉我爬出恐惧的深渊  

虽然她后来说 日子还是很难熬 但聊天时莫名就很愉悦 

我依旧觉得我并没有宽慰到她 

是她找到了法子在自行疗愈

她有一次平淡无奇地说起她母亲刚离世时的自己 

每天都是无尽的黑暗 夜晚睡不着白天醒不来

我每分每秒都在崩溃边缘徘徊

别人眼里的她一直冷酷地面对着亲人的离世  甚至有人说 

这个女孩啊 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感恩

可她还是习惯把自己的懦弱藏得很深 把强势放在台面

用麻木不仁的对外索要 掩饰着 备受煎熬的内心需求

倘若没有无数个夜晚的彻夜长谈

我也未曾发现她是一个如此胆小的女生

我仿佛知道自己当初在怕什么

我害怕别人因为离别而崩溃的情绪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

舍不得再见却再也见不到的人告别的

所以我面对他们的时候束手束脚

我害怕哪句话会成为压垮他们的石头 

我希望我是一个能让他们可以告别得不那么难受的存在 

只是我也是个胆小的人 因为害怕 所以逃避  

 

可惜的是 我们因为一件事观点不合

终是狠心处决了这份十年的友情

其实我们一直对很多事情看法和爱好都不同

能坚持相识至今实属不易

而我依旧为近二十年的友谊时光感到惋惜 

我们的生活已经逃不开彼此

互相都会活在与他人的交谈之中

我不知道这时候告别是不是可取的 但我还是当年那个

尽管担心她要面对难熬的生活

却依旧没有开口留下她的那个人 

告别后的这半年我经常会想起判决的时刻

最后分别的陈词是她说的那句:

既然你这么想,那日子再长都没必要了。 

我欠她的那一次终究还是没有还 

对于告别 我可能还是没有她勇敢

 

 

在我即将小升初的时候

班里部分同学在考自主招生

因为这样就选择好一点的初中

如果不参加自招就会按地区以就近原则划分学校

而我们就近的学校名声并不好

所以母亲当时想让我也考别处的学校  

虽然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我考不上

但是我当时拒绝的理由是 

我想就近念因为很多同学都留在这了我不想走

母亲终是随了我的愿  但也好似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你到时候就会知道人没有不会分开的  朋友都会散的

十二岁的我听懂了  

但是骨子里还是轻信自己可以战胜离别

可到底要去跟谁做什么样的斗争  十二岁的我并不知道

所以二十二岁的我也没有留住任何人  

不经意地就学会了接受这件事

 

很多常年不来往的长辈  见到我时就忍不住问

你爸爸来看过你吗?

当我的回答是否定时

他们就能面露难色满眼疼惜的看着我  然后同我说

他真不是人,你要好好照顾妈妈。

这是父母离婚带给我最不适的事情  这两句话都很膈应人

而他们每次摆出可怜的姿态

都逼迫我不断正视自己是被抛弃的事实

小时候母亲想要我成为唤回我父亲的筹码

她可能忘了当初是父亲家人嫌弃我是个女孩  

才成就了现如今离婚的局面

而我没有影视剧小女孩那种机灵和撒娇

我甚至不懂我为什么要这个人回来

我和他的每次交谈都在我母亲的指导下

我手里拿着电话  眼睛看着母亲在一旁辛苦地写字对口型

嘴里说着他们想我说的话 

每次见完面  就是反思这次见面任务是否圆满完成

有没有隐藏支线被漏掉了 说了哪句重要的话吗

小时候的我总在想 

他别当我的父亲了吧 如果他是的话 那我过得好辛苦啊

其他小孩都那么惨吗  家里还有一个父亲要面对

他可能是我第一个花费心机要留下来  却没有留下来的人

在我小学的时候 

他就带着我对他所有的印象离开了我的世界

我犹记最后一天见面的场面:

我将自己反锁在屋里  母亲在他来之前好像叮嘱过我什么 

但我记不清了  我有点累了  那就不开门了吧

只要我们不用面对面那我就不会因为愚笨而露出马脚

我也不用转动我的脑瓜子去想要怎么应对这个男人

他就隔着木门同我说话  他说一句 我就应一句

他让我开门 我没答应 

他问我为什么  我说不想见 

他说就看一眼 我懒得开门

于是我爬上我房间的飘窗

那是我很喜欢的飘窗

我喜欢没事就坐在上面

就好像被自然温暖拥抱一样

阳光和雨水的痕迹都会留在上面

那天的画面也被留在了上面

我根本想不起他那时候的样貌 是开心还是郁闷

或者是假装我们见到面了很开心

母亲说 你当时好冷漠 我都被吓到了

你爸当时都哭了 我没想到 你当时为什么不开门?

当时啊当时 我不记得了 可能飘窗还记得

他就在阳台上站着朝我看了一眼  这是最后一眼

我们此生 至今便再也没见过面

 

原来告别不是只有语言

原来告别能用眼睛传递

我当时一定没看懂

但我现在懂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这句话总在给人们用来为离别找借口

仿佛交往定则一直在告诉我们

阻力是永恒的 引力是短暂的

而我们能聚在一起    

需要我们依恋短暂的吸引  长久地做功以克服远离

所以我们接受宴席会散

就不会为每段所谓美好的回忆去留住一个要走的人

我们相信宴席会散

才不会被不得已的离别牵制停下往前走的脚步

离席散场不过匆匆一瞬 

而所有悲痛喜悦愤怒亦或是惋惜都长久存留人间

它不在此处  就会在别处

我们不要担心终将向爱我们的人告别  因为爱不会走远

我们相聚时 多见面说说话

我们分别时 就能认出彼此的声音了

我们也无需为注定要走的人难过  

因为告别将带走所有忧愁与仇恨

他不会再占据你过多的时间

让你足够自由地去爱该爱的人  记该记的事

 

所有告别都是毫无准备的

愿你只有两天的难过 

而身旁总有人

在你难过之后

带你依旧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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