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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8.20-24

/20号

飞机停靠在青海，西宁。

原来就是这个地方，在中国偏远的西北，像一只霸鳌占据一方。

飞机降落时已经天黑，热情的师傅早早站在飞机出口，双手拿着哈达等候着我们。我弯腰随他将哈达挂至脖颈，白色的丝绸让冰凉的空气瞬间温暖堆积于身体内。热情好客，已然成为我对这个地方的第一印象。

八月的青海已经有些凉意，夜晚更是如冬天般，我们披上准备好的外套，坐着车行驶进了西宁市区。一路上，同行的阿姨一直在感叹，西宁的路很平坦。确实，这些天以来，能看到的除了山间未修整的山路以外，其余的路都是干干净净、平整开阔。师傅说，“青海地大人少，所以马路修的宽，这样开车也舒服。多收一点钱没啥，修好路，这样开车的心情也好。“ 想想也是，人本就有舍有得，所谓知足常乐，不过是图个心态。

西宁市，尤其是开发早些的西宁城西，已经是灯红酒绿的境况。我们一行人十一点左右到了住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店铺都敞着门，开着灯，看起来和深圳夜晚没什么区别。有些疲惫的我们走进了KFC打算小添肚子，好让这个冷意绵绵的夜晚过的充实一点。谁料刚进去，两个柜台变成一个，其中一个柜台的姐姐要下班了。母亲也是机智，外加一点死缠烂打的技巧，什么”就要你了“”今天就是看上你了“的瞎话都放了出来，最终也是让这个姐姐哭着喊着点完了餐。看她不情愿却又笑嘻嘻地将一个个餐点放在餐盘上，心情又敞亮了许多。我们开吃后，姐姐还坚持将最后一份餐放给我们，才换上便服离去。离开带店钱还不忘回应着我们的谢意，急匆匆地挥手道别。哪怕千不情万不愿，一份职责也要完成到底的她，回家的路上，也会因为想着这批不速之客，而不孤单吧。

/21号

师傅约了六点半到车里集合，没吃早餐的四个人，分享着师傅给的一包牛肉干，开启了旅程。因为事先说好，头两天会比较赶，我们也早已加强好心理预设。说是赶，其实一路走走停停，总还是很悠闲的。师傅怕我们饿着肚子，便提前买了当地的牛肉干，放在车子里。

师傅是青海人，母亲同事的同学的弟弟，关系好似复杂，但人情却很简单。再难转明白的关系圈，平铺下来不过一句：我们是有缘的朋友。

车子开到了倒淌河，我们在那里用过早餐 —— 豆浆面饼后，一路行驶到了青海湖。路上师傅一直在介绍青海湖。还有一段路时，他指了指远方，说从这里看青海湖和近看是不一样的。

果真，远远望去，青海湖看起来比地平线要高出很多，越近越高，真的到了青海湖跟前，其实又如平常一般，没有如此特别的景观。任何一个景色，从不同角度去看，都会有惊喜的发现，不过是自己有没有用心去观赏，一件事也如此。起初觉得荒唐或神秘的事情，认真思考其所以然后，其实不过如此。很多事，想太多反而丢弃了那个迷茫时发现的美丽。不过这样说来，其实细致思索也是另一种美，不同人对世间的看法，全凭自己的选择而已。

远看青海湖是蓝蓝一片，然而蓝的深浅却又凭云朵决定。白云下的湖水碧蓝透亮，乌云下的湖水灰蓝暗淡。天和湖互相映衬，才创造了如此盛景。近瞧湖水，又没了蓝色的色泽，清澈见石，冰冰凉凉。我喜欢看着水面因风的呼啸，或是牲畜的嬉闹而产生波纹的模样，太平静的湖面反而不太招人待见。时而波澜，时而平缓，才知道动静如何分明，才晓得水为何流淌，要流向何处。

从青海湖出来，一路行到茶卡盐湖，途径橡皮山。师傅说，除了晚上还要返回青海湖，为了在湖上看明天的日出外，绝不走回头路。五天下来，不得不说，师傅真是一绝，东南西北最后回到西宁，一路不同的风景，从未重复。在从青海湖出来后，我定位了一下，发现显示海南自治州，问了师傅才知道：这东南西北，是当地围着青海湖取的名，而这些方向的地标后来也便直接称为海南，海西，海北，和海东。

车行驶在橡皮山中间，最值得提得不过是那些羊群牛群。有草可食便是家，哪怕是公路旁，底下是万丈深渊，他们也无畏无惧，站在角边喂饱自己的胃。家对我们而言也是如此吧，最放心的地方，也是让我们最有勇气的地方。他们都习惯这样的生活，就像我们习惯了我们的生活一样。他们习惯吃饱了就跟着放牧的人回圈子里，我们习惯一天疲惫后回家暖着被窝陪着家人，无论明天如何，今天就那么安安心心地过着。他们都不怕车，也不怕人，一只羊冲过马路，就会有一群羊跟着它奔过。它可不管车会不会往前行驶，他们眼中只有那只带头羊。所以说，带头羊要有胆量往前冲，跟随者就得有不顾一切跟随的觉悟。但车想过也不是不可以，总会有一辆车急不可耐的按下喇叭。师傅说，这样不好，在青海这种地方，学车的时候都有说，碰到羊群过路，不可按喇叭惊吓他们。但这种说说而已的规定，遵守不遵守，也就个人心知肚明罢了。

我们最后在橡皮山的山顶海拔高度牌前拍了些个人的照片，3k8的高度说实话并不对我有多少印象，反倒是随处可见的大批羊群，牛群，他们站在山腰子的模样更令人留神。造物主真是神奇，不同的生物在不同的地方，行使着不同的使命，就这样度过每个不同的生命。

在橡皮山内的小镇里吃了黄鱼。在驶过山顶时，同行的一个阿姨高原反应，倒是把一车的人吓了一跳。一直要到停车吃饭的低海拔地区，阿姨才是缓过气来，心情舒适地品尝着黄鱼。吃黄鱼也是吓人，总有人站岗，怕有检查的人捉了他们。黄鱼在青海湖景区里头卖要580，在这不过150。黄鱼珍贵，珍贵在难得。鱼一出湖水就没得活，所以只有当地的人才吃得到。想要运出去还保持新鲜，必须用青海湖的水，还得控制氧气、温差的影响，总之是难事一件。除了黄鱼，还点了三个小菜。本来师傅让我们只点两个菜就好了，我们说没事。他真怕浪费，可惜也没拗过我们这些女的。最后当然是浪费了，但相比在深圳餐馆里吃的，真是不算浪费了。不过不得不说，黄鱼味道是不错，淡淡辣味让人擦了嘴，还忍不住再夹一块。

从橡皮山下来就到了茶卡。师傅纠正我们读音，说卡不念ka，念qia。也没什么缘由，就这么念着。茶卡曾有天空之境的美名，如今却遭游客的践踏，变得不堪入目。师傅再也不愿意进去，只是坐在车里头等我们出来。说是槽糕了不少，然而远远望去，还有一片洁白之境，让人耐着直射的阳光，也不觉得后悔来过此行。

路中间是轨道，我们一路踩着轨道前行，后头远远地停靠着废旧的火车。出来师傅才跟我们说，其实可以开动火车来观赏。人总是这样，面对自然和面对他人时的欲望皆是如此。自然给人靠近的权利越多，人就会索求更多；面对他人所给予的底线越低，人想要任性的程度就会越高。我们常忘了如何适度地对待自然，也学不会如何适度地对待他人。

从茶卡出来，又行驶过橡皮山回到青海湖附近的黑马河。在黑马河的一间算是客栈的地方住下。这里一排的主房都只有两层楼，主要的建筑都不高，也许因为直射太强，也有可能是因为土地太多。我个人还是偏向相信第二种可能性。

高反的阿姨又开始不舒服，半天也缓不上劲，便被紧急送到卫生局吸氧。晚上7.30左右想看看日落，可惜没找到地方观赏，只好作罢。8点接上阿姨，到附近小清真菜馆吃了晚饭。用餐时，对面碰巧坐着一个跟师傅一样的带客司机。在青海，旅游业已经是最热门的产业，会开车的就能带客赚收入。那个师傅带的是两个兵人，兵人用完餐就走了，他继续享用他的面条。我们坐一桌，他撇了一眼我们，便转头和师傅聊起天来。师傅说明天要去祁连，他又看了看一旁坐着的阿姨，说”呵，妹子你明天还要上4K多的山呢！“ 阿姨一听，瞳孔立即放大，说：”诶哟，我不去了不去了。“ 

师傅怂怂地低下头对我们耳语，” 我还没敢说4K呢 这个师傅嘴太直。“ 

不过，休息一个晚上后，阿姨也恢复了不少，还是决定带上氧气袋按原定计划出发。

/22号

一大早6:00 师傅带上我们去青海湖看日出。

高反的阿姨没有一起来。

昨晚询问路线后，师傅跟着几辆车抄小径到青海湖跟前。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蒙古包，和小型帐篷。

其实，如果可以，师傅原本想让我们都住帐篷。可惜，因为很多原因就推辞了。住帐篷的人，都是一大早想来看日出的人。如果有机会，应该会试一试那种贴近地面的感觉，会不会睡得更踏实。

到了湖岸，才发现人山人海。观景台站满了人，几十辆车停在后头。每个人都翘首以盼，等待着阳光射出云层，铺亮湖水。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好像叫/等日出的人/，作者说最难熬事的不过就是等候日出了。在一天最冷的时候，经过漫长的等待，时间逐渐消磨掉人本有的激情和期待。但是只要等过这段昏暗，太阳光芒出现的一刹那，所有的热情都会被重新激发出来，而且如同被黑暗洗礼过后重生一般，变得更加强烈。

那天正好有乌云，所以太阳升起后就被遮挡住。等了一会，发现没什么进展后，我们一行人就离开了。在离开时，我转头往后看，发现尽管太阳被乌云遮挡，还是将湖水照出一层层金色的波纹，天空还是如期变得湛蓝，世界还是亮堂了起来，心情便就也未因乌云而感到半点可惜。

回到客栈，阿姨已经好了很多。我们就正式出发了。

8:00从黑马河前往祁连。

我一路上都未曾闭眼，看着两旁的峭壁，面前的白云，就好像是站在山峰上，才能靠天这么静。开过一片高粱地，师傅说这是高粱，我们都以为是小麦。师傅说，高粱的穗更长，于是停车让我们下车拍拍照。第一次离高粱地那么近，刚看完/红高粱/的我，对这片高粱情有独钟。高梁只到我的肚脐，但是一片金黄，在阳光的直射下，越发耀眼。逗留了好一阵才离开。

开到山间时，师傅说这里有很多小气候，看看我们能见着几个。于是更加留心观看周围的景象。一开始下了雨，雨还挺大，师傅开了刷雨器。不过没下一会，雨就停了，阳光温暖了一下后，下起了冰雹。冰雹打在车盖上，啪啪作响，一车的人都好兴奋。师傅也高兴地说，就等雪了！可是，等了很久雪还是没下。突然师傅叫了一声，下雪了下雪了！说着便把我们的车窗摇下来。雪下的很小，可是伸手出去还能感受到雪落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感觉。

真是奇妙的大自然，一路已然感受完一年四季的光阴。

到山顶时，也不知道叫什么山。总之我们在4120的标志跟前照了几张相，不舒服的阿姨也下车，快速照了相又下去了。人总是能克服很多东西，只要还存有欲望。

下山到了镇上，我随口提了一句，想买点明信片。师傅很好人，闲着没事就带我和一个也要寄明信片的阿姨，开着车到镇上。小镇和都市不同，一直保持着安静且人烟稀少的状态。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宽敞的地面才格外干净。走在这样的道路上，人的心情也格外清新。我们发现大部分店铺都关了门，包括我们前去的邮局。问了才知道，原来这里因为人少，大部分店铺周末关门都很早。尤其周末，店铺基本都是4点多就关门了。回去跟母亲说，母亲笑笑道，这里人真会享受。错过的缘由让人踏实，就算是误了事，也会心安地说没事。

/23号

一天结束，阿姨们都认定这是最好玩的一天。

早上八点前去祁连山。看了祁连大草原。

如今的草原已经没有鲜绿的感觉，但是还是看着大片平地内心激动。师傅把车开到公路旁，任凭我们下车拍照，他在一旁抽烟。我们几个女的也全然不顾太阳当头晒，啥姿势都乱摆，丢掉帽子，脱下外套臭美起来。旁边牛羊一群群地过，师傅让我们靠近拍拍照，我们摇摇头说不用了。不知为何，总是对大自然的东西心生敬畏，远远观赏已经填满内心所有需求。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穿越草原，才发现大自然的馈赠是几生几代都无法说尽的。

来到门源县。门源的油菜花已经开败了。尽管没有一片金黄养眼，看到一路都是不变的油菜籽，也能脑补那盛开时的辉煌。行驶在门源的小路上，一路两旁都栽了树。说不出那一颗颗树都有什么名分，但是从树枝狭缝透出的光芒，让人摇下车窗，全身心投入这自然的风中。

半路车拐进了一块石柱前，凑近一看才知道是年羹尧平定青海的牌匾。牌前种了一片地，真是燕麦小麦高粱，傻傻分不清楚。一个字一个字读完牌匾上突出的文字，才发觉历史之沉重。拿起手机，独独拍下太平二字，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去。

师傅开进了门源的仙米林城，全名仙米国家森林公园。这是师傅最骄傲的路线。师傅说回西宁的路其实可以近一点，可是每次他都愿意绕绕这个地方。待我们进去才知晓，他为何对此情有独钟。他说，仙米是青海的小灵芝。这里山峰环绕，天上飘着无所畏惧的白云，地下流着放荡不羁的湖水。湖水不算清，但也不浑浊，就连这里的绿地也让人不禁多看几眼。世界每个美好的东西，其实都值得多看几眼。每开一会，师傅就会停下车，让我们照照眼前的景色。山的走势，云的飘渺，同一番景色不同角度他也不厌其烦的停车靠边，跟我们一起找光，找角度。

你望着眼前山上的树，一颗颗伫立山腰，他们像是一个个侍卫，坚守着这片家园。严峻地山峰，也脱下威严的外表，敞开怀抱让人类亲近。师傅说，他最喜欢夜晚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这条路。他早已熟悉每一个拐弯，每一处颠簸。我想，这就是对这片美景最好的回报吧。当他静静地融入其中，如此真切且感恩地感受到这里的奇妙，也是一份对大自然的礼物。

我们最后拐进一个已经修筑成旅游景点的地方，师傅一脸不屑的进大门后，开始驶到一个小泉旁，便再也没有往下开的兴致，我们下车在泉水旁玩耍时，他便开到前头倒车。路上已经有些地方开始砍树建房屋，师傅摇摇头说，”真希望不要开发，让树木都留在这，自生自灭都好。“ 我们总是需要一些时刻，姑且不去管什么平衡、什么人类的发展、社会的需求，就只是对自然保留一点点任性的渴望，也不失为一件好的事情。

走出仙米，来到了著名的十二盘路。按牌子的意思十二盘是生肖。也不知道我属鼠，是山底下，还是山顶呢？总之，绕了十二个弯道，便从山底直冲山顶。师傅骄傲地说着应该站哪拍，说着山下的景色，隐约流露着对家乡的自豪感。他不愿意出去，不愿意离开这片土地，就因为有这无法言喻的自豪感吧。生活在深圳十几年的我，也许也有着这淡淡的自豪，才会有对家乡的留恋。我想，无论在哪，只要想着自己曾住过那么些日子，即便没有这好山好水，也会舍不得离开。就因为我们有着对这片土地的熟悉，才敢谈那份小小的骄傲。

回到西宁，已经天黑。师傅带我们去一家小店吃羊肉。小店人手不够，所以什么都是自助，吃的爽快。就算是没态度的服务，也止不住人流涌进。直到我们离开，店里还是满满当当。

/24号

最后一天，一大早吃了路边小店的牛杂。一大碗牛杂配面饼20块。小小店面夹在两个大店铺中间，一长串队伍却极其显眼。师傅前一天晚上不断提醒我们7点准时出门，否则连车都没得听。到了店铺门口才知道，什么叫做门庭若市，人满为患。

听人介绍，这家店只营业到早上10点。因为材料不够，人手不够，还有其他各种条件限制着，却也没人为此想方设法做调整。店铺小点没事，材料少点没事，人手缺点没事，就这样安安稳稳一天一天，自足自乐。一个个大老爷站在门口，有的蹲着，一碗汤一袋饼，灌两口吃两下，大伙围坐唠嗑几句。之后挥挥手分别，该干嘛干嘛去。

啧，这小日子过得。

阿姨们说太油，师傅笑了，”牛肚牛肠都是油，没有油才奇怪咧！“

吃完早点赶到塔尔寺，晃了一圈就赶贵德。

贵德已经是行程之外的打算，阿姨本来没点兴趣，只是师傅坚持，说不到贵德看看什么叫做天下黄河贵德清，太可惜！好在时间正够，师傅一踩油门，就一溜烟上了贵德。

到了贵德听师傅絮絮叨叨才知道，这是他出生的地方。尽管十几年没再来过，尽管家园早已不在，他还是自说自话的指着变了样的地方，说这是家，那是田，这儿原本存在的景物，现在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喝口水都要到十几里外的地方挑担子，如今已经可以从外面拉来了水，给足生活条件。几句感叹，几句怀念，慢慢勾起他对整个童年的回忆。师傅的父亲创建了学校，又当过省校的校长，最后当了大学老师，家里四兄弟，三个读了大学，就他不肯读，随便念了大专就当起了司机。他愿意到处跑，没事就去西藏转转，这一番好兴致让人好生向往。

现在的人为了一张文凭，为了一个学位，为了能够以他人口中更好的姿态在社会立足，往往不自知地就丢弃了许多珍贵的东西。我们从来没有权力去批判每个人的选择，但我们可以时不时停下脚步问问自己，过得好吗？我们可以不做任何改变，仅是单纯敲敲自己的心房问问它，关心一下它。不要让过多的念头，锁在心里无处宣泄，他们就算没有机会施展，也需要有人倾听。哪怕这个人是自己，也好。你起码也能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是因为什么理由才选择继续前行，又是妥协了什么才坚持了下来。

既然来了贵德，忘了师傅是因为车里谁的一句话，耗费大半时间找起了自家给别人的地。他说曾经都是苹果树，说不定能摘几个。于是一片尘土飞扬，终于来到一个铁门口。师傅还下车到处找人问，才叫唤门户里头的人开了门。师傅十几年没来过，这次突然拜访，家里人也是很热情，都说：能当地主就是好。当我们到处乱窜，随手摘果实时；当师傅硬是把没熟的李子摘下来，愣是把家里小弟弟看着心疼时，才发觉啥话是地主家的粮食不愁吃。阿婆人也很好，一盘盘玉米，土豆蒸熟了拿出来分着吃，怀里抱着一堆水果送到跟前，还摘了四个向日葵给我们车上嗑瓜子。我们临走时，她紧跟着师傅说要常来坐坐啊…一句句不地道的普通话，却能听出厚重的朴实感。阿姨们塞给阿婆一个小红包，说图个吉利，羞羞地拿着偷摘的水果，嘻嘻哈哈走出了铁栅门。

那么些人，也许一辈子就见那么一次，但只因也许会有下一次机会再遇见，所以真心珍惜每次相见，才好让今后的彼此，多些温暖时光慢慢回忆。

在贵德的黄河边上，通过师傅的教导，我终于打出了人生第一次水花。

师傅一直记着我要买明信片的事情，所以特地在贵德邮局门前停车，我便急急忙忙下车站在邮局的小桌签龙飞凤舞。师傅等待时候，还特地去给我们买了凉皮，回来跟我们说可以路上在车写。于是在贵德寄了一部分后，疯疯癫癫跑回车里。看到凉皮那瞬间，真是心里一爽快，立即放下笔，大口大口地夹着吃，吃完纸巾抹掉嘴上最后油渍，在充斥着浓浓凉皮调料香味的车里，写完最后的几张明信片。这是我第一次寄旅游途中的明信片，才知道当我为了写给谁而在脑袋里头搜寻我们的记忆时，那一幕幕场景才是寄明信片带给我最宝贵的事情。离开青海后，就是即将启程大学，并离开深圳的日子，想想真有些恐惧盘踞心头。离开一个旅游的地方，是客人回家的安心；离开一个呆了十年没动窝的地方，却是游人离家的伤悲。

好在青海公路尚是平坦，虽然字乱些，还是写的较为舒坦。剩下的明信片到西宁市里头便一堆寄出去了，心里也是一件事落地。

离开的飞机总是很准点，19：00正式离开这个地方。

同行的一个阿姨说，留点遗憾，就会想要再来。

所以，我给人生留下了好多遗憾，再满怀期待每次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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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码完字，已经是27号的凌晨。

道别了很多人，也叫醒了很多梦，

而后我们，终将迎接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