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角色:
沢崎夏未(26)(Sawazaki Natsumi)
樱井翔——奥山辰谷(32)(Okuyama Tatsuya)
相叶雅纪——菅井正人(28)(Sugai Masato)
大野智——神冈浩介(28)(Kamioka Kōsuke)
二宫和也——Nono/吉田大辅(24)(Yoshida Daisuke)
松本润——内野宫修治(31)(Uchinomiya Shūji )
次要角色:
奥山伸和(Okuyama Nobukazu)
奥山圣子(Okuyama Seiko)
大村美穗子(ōmura Mihoko)
尾形沙织(Ogata Saori)
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夏未将后背慢慢靠在了座位上,叹了口气。一旁的奥山见她如此,也只好轻轻牵起她的手来。
两人乘上北陆新干线以后,便一路朝着西北方向前进。
数日前,内野宫的办公室里。
“如果丹野社长就是死活不承认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啊?”浩介问道。
“找出证据,让他不得不承认。”内野宫的回答十分简洁。
“……”听了这话,浩介陷入了沉思。
“丹野制药……?”一旁的夏未自顾自地念叨着什么,“怎么觉得这个企业名字这么熟啊?”
“我也隐约觉得。”浩介点了点头。
“车站和电视里都放过广告,”内野宫解释道,“就是那个……一帮年轻员工站在工厂门口高声呼喊梦想的。”
“你记得这么清楚?”夏未问。
“嗯,因为当时看来,觉得愚蠢至极,就记住了。”内野宫皱着眉,看着桌上的一堆材料,“等一下,跑题了吧?”
“我不觉得跑题了,”夏未说道,“如果丹野社长声称他雇佣楠本不是因为想让他封口,那我们只需证明,他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雇佣楠本,这样就可以了吧?”
“你是说……”
“比如年龄、籍贯?楠本那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吧,丹野制药的员工……至少从广告上来看还是挺年轻的,我们不如去仔细调查一下看看?”
当日晚上,夏未正在自己的桌前制定下一次的调查计划,手机在桌上发出一阵震动的响声后,被夏未拿了起来,放在耳边。
“喂?Miya君?”
“你在忙吗?”内野宫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有些不愉快。
“差不多刚忙完,对于丹野制药的调查计划,我差不多决定好了,等到实施之前——”
“楠本拓海死了。”
“怎、怎么……”
“警方判定是自杀。”
“他杀的可能性呢?”
“为零。”内野宫平静地说道,“他留下了一段录像,说自从决定站出来说出真相以后,就一直遭受来自企业那边的骚扰和欺凌,自杀的过程也全都拍下来了。”
“绝对有问题,他不可能——”
“夏未,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那么坚强。在法律界工作这么长时间,脆弱的人我见过太多太多了。”
“可是……可是……”
“这件事情就交给那些警察来处理,另外,对于丹野制药那边的调查……虽然很抱歉,但也不用再进行了,之后我和神冈社长两个人来完成就好。”
“Miya君,你是要让我回避这起案件吗?浩介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管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把楠本的遗言作为证物提交后,我们胜诉的概率很大,而对于企业的调查实施起来比较困难,就不必费力了。而且你已经为这件事情忙了这么久,确实也该稍微喘口气了吧。”
“我知道了,那如果你们那里有什么消息的话,随时联系我。”
“好,晚安。”
“晚安。”
放下电话,夏未仿佛浑身失去力气一样,她关掉了电脑和吊灯,准备回屋。
“主人!”奥山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我煮了年糕汤,主人要吃吗?”
“抱歉,我现在没胃口。”说完,夏未就回到了卧室里,重重地摔上门。
不一会儿,奥山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溜了进来,“主人……”
然而屋里并不见夏未的身影,只是床上放着一个大大的棉被团。
奥山在床边坐下,把棉被团里的夏未抱在怀里。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就哭出来喊出来吧。”
夏未仍旧嘟着嘴,眉间一阵阴云。
“在我面前,主人没必要强迫自己。”奥山又说道,“脆弱的一面也好,不器用的一面也好,让我看到也没事的。”
“奥山……”夏未瘪了瘪嘴,一滴眼泪掉下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好像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
“即便主人真的有错,也有我一份责任。”
“你干什么了?”
“我把主人惯成这样的呗……嘿嘿,所以主人犯了什么错自然也都有我一份了。”
“傻瓜。”夏未嘴上说着,眼泪却又掉了下来,“我上辈子到底干了啥啊,这辈子被你这个大傻瓜缠上了。”
“怎么,傻瓜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嗯……除了在我身边继续犯傻……哎呀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夏未说着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绝对是被你神奇的脑回路传染了。”
“终于笑了?笑过就不许再哭了。”奥山的指尖轻抚过夏未脸上的泪痕,“不然,我会比主人还伤心的。”
“行吧,那我就看在你这么努力逗我笑的份上,暂时先不哭了吧。”
接下来一连数天,夏未都没有再接受新的委托,奥山看她在家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由得有了一个点子。
“主人最近要是不想工作的话,我带主人去个地方吧?”
“去哪?”
“我家。”
“诶?怎么突然想起带我回老家了?”
“平时也没空啊,正好最近主人需要调整一下心情,不如去我家开的温泉旅馆里待几天。”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该以什么身份去见你养父母啊?”
“好问题……不过我父母对当年的事件只是稍微有一些了解,也知道我离开家是为了报恩……其他的事情他们暂且还不知道,不如……先以我的雇主的身份过去,余下的我再慢慢解释,不然怕他们一下接受不了。”
夏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
奥山家里派了一位年轻小伙子过来接他们,从车站里出来以后,他们又坐上一辆货车,约莫开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目的地。
“啊——嚏!”刚走下车,夏未就打了个喷嚏,“不行了,这车里也太冷了吧。”
奥山侧过头看了一眼货车门上印着的字迹,“毕竟是装生食的,里面有冷冻装置也不足为奇,等下去泡泡温泉,驱一驱寒气吧。”
说完,小伙子和奥山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把行李搬了进去,从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位老人迎接,夏未也是见过的,是奥山的养父母,奥山伸和、圣子夫妇。
夫妇两人一开始还以为是儿子不争气,被赶了回来,走出来才发现夏未也一同过来了,这才明白了七八分。
“这段时间,承蒙令郎关照了。”茶室里,夏未和奥山一家三口围在桌旁坐了下来。
“哪里哪里,犬子才是被关照的那一个。”伸和说道,“小姐愿意来寒舍看看,我们夫妇二人也是乐意之至。”
“小姐什么的多不好意思啊,”夏未低下头,“我姓沢崎,两位叫我沢崎就好。”
“那么,沢崎小姐,具体事情我们也听儿子说过了,这几天就请好好在寒舍休息吧。”夫妇二人朝夏未行了一礼,夏未也连忙还了一礼,又和夫妇二人随意寒暄了几句,便被带到了房间里。
“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跟着夏未走进来的奥山说道。
“什么?”
“不能和主人住同一间房间了啊。”
夏未“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到自己爹娘的地盘上不敢胡来了是不是?”
“是……”
“那还真是遗憾了呢,”夏未一边说一边在奥山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发出一声清亮的响声,“回去之后我再找机会补偿你。”
“那就说好了哦。”奥山脸上又露出一个多日未曾见过的贱兮兮的笑容,“浴衣已经准备好了,从现在到吃晚饭还有时间,主人好好享受吧。”
“嗯。”夏未点点头。
本已经走到门边的奥山又退了回来,“主人,温泉是男女分开的,您一个人可以的吧?”
“嗯,我没事的。”
“真的不会泡到一半昏睡过去淹死吧?”
“你盼我点好行不行!”
温热的泉水里飘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夏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开始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时光。
不多时候,门口处就传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沙织,你看到美穗子了吗?”
“没有,昨天半夜的时候好像听见她起身说要去看流星,结果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没回来,我也很担心她。”
“她的东西都还在吗?”
“都在房间里放得好好的。”
“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不一会,那个叫沙织的姑娘掀开门帘,进到温泉里来。夏未眯着眼睛大致看了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
“请问……”还没等夏未先发问,沙织反倒先开了口,“您是今天才住进来的吗?”
“是。”夏未睁开眼睛,点点头,“我姓沢崎,小姐贵姓?”
“尾形,昨天好像没见到过沢崎小姐的样子,所以才来问问,没有冒犯的意思。”
夏未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尾形小姐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嗯,一共四个人一起来的,另外那个女孩子从今天早上起来就行踪不明,我现在也很担心……”
由于不是工作时间,夏未也不想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过分关心,“荒郊野岭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联系过她了吗?”
“试着打了电话,但是她的手机落在了房间里。”
“真是奇怪,”夏未“啧”了一声,“这个年代真的还有人出门不带手机吗?”
“谁知道呢。”尾形摇了摇头。
泡完温泉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奥山已经在往桌子上摆菜碟了。
“主人去了好久啊,菜都已经做好了。”
“和旅馆里其他客人聊了一会,不知不觉就待得久了些。这些菜是你做的?”
“嗯,那当然了,”奥山似乎已经将前面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给主人吃的,当然要我亲自下厨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体贴,那我就不客气了。”夏未说着端起饭碗来,先夹了一小块鱼肉送进嘴里,“诶,奥山,你平时烧鱼不会这么淡的吧?今天是走的预防高血压路线吗?”
“说来也是奇怪,厨房里的盐不够了,本来想着用酱油凑合一下,但酱油放多了颜色又不好看,于是只能这样了,就当是预防高血压吧。”
“这样啊……”夏未点点头,“不过盐放少一点也好,更能突出食材本身的香味。”
“主人还是别安慰我了,调料储备不足这个事实,简直就是对厨师的侮辱。”
奥山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倒让夏未有些哭笑不得,“不就是个盐吗……”
夜晚。
现在已经是初冬了,群马的气温比起东京来说还要再低那么一点。看到夏未穿着一身单薄的浴衣站在窗口,奥山拿过一件披风来,披在夏未的身上。
“主人在看什么?”他问。
“从窗口看过去,和一年多以前的景色一模一样,这间房间,就是我之前来住过的那间?”
“是啊,我和父母说过,如果不是客满,尽量把这间房间留出来,这样主人来的时候,还可以用这间屋子。”
“你啊……真是的。”夏未摇了摇头,“何必呢,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为我做这些事情,如果不说出来,我不就永远无法知道了吗?”
“嗯……这倒也是,”奥山一副陷入思考的表情,“那以后我把我做的事情慢慢说给主人听?”
“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吧?”夏未硬是被他这没来由的回答逗笑了。
奥山也跟着笑了起来,“对了主人,您在这等一下。”
还没等夏未反应过来,奥山就已经跑出了房间,没过多久,楼下的小树林里就出现了他的身影。
“搞什么啊?”夏未把脖子伸出窗外,“这回我可发现你了,偷窥狂你给我等着!”说着就从窗口翻了出去,估量了一下高度以后,从二楼跳到了地面。
“疼疼疼……”夏未一边揉着腿,一边看向正准备跑远的奥山,“你个没良心的跑什么啊!”
浓浓夜色笼罩着的小树林里,两个穿着浴衣和木屐的人正一前一后地追逐着,夏未本来跳窗的时候就磕了一下,外加上不习惯鞋子,和奥山之间的距离竟然越拉越远了。
她看着奥山的背影,突然停了下来,往地上一倒,“哎呀!”
奥山听见这声喊叫,赶紧回过头来,朝这边返了回来,“主人,没事吧主人?”
等到他蹲下来准备查看她的伤势时,手腕却被狠狠地钳住了。
“抓住你了,”夏未的嘴角勾了勾,“一年前没能喊住你,这回绝对不会再错过你了。”
“主人……”奥山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拍了拍夏未的后背,“还在惦记一年前的那件事吗?”
“嗯……我原本以为,我们之间错过的只是一年,但和你走得越来越近以后,就越来越觉得,我们错过的是二十多年——从我们彼此来到这个世上开始。”
听到这番话,奥山不由得停下来,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开口说道:“我也是一样,哪怕再早遇见主人一分一秒也好。但现在这样,奥山已经知足了。所以,从现在开始的一分一秒,我们都不要再错过对方,好吗。”
夏未眨了眨眼睛,使劲想把泪水憋回去,但却愈发抑制不住,一颗泪珠滑落到唇边,被奥山用他温热的唇瓣接住了。她松开紧紧抓奥山的那只手,靠在了他的怀里。
夜深了,躺在床铺上的夏未依旧没有睡意,看着在一旁检查门窗的奥山,“你今天晚上要在这睡吗?”
“不了吧,明天早上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解释,我就在隔壁,主人有事的话敲敲墙就行。”
“有那么难解释吗?还是说,你父母会不同意我们之间的事?”
“……不知道,”奥山显得有些心烦意乱,“乡下出来的人一般比较保守吧,我不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解释给他们听,他们也理解不了。”
“你要是不愿意和他们解释,我也不强求你。”夏未说着往被窝里缩了缩,“但我们好不容易单独出来旅行,而且很快就要和他们几个住share house了,你看……”
奥山深吸了一口气,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怎么了?”
夏未话音刚落,灯就熄了,房间里顿时昏暗一片。
“明天早上我再想办法溜回自己房间好了……”奥山小声嘀咕道,“真是败给主人了啊……”
“放心好了,刚才跳窗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从阳台走到隔壁的房间是有可能的。”
“不过话说回来,跳窗那么危险的事情还是别做了吧。”
“谁让你一言不合就情景再现的?我就是想试试如果叫住你了,能不能赶得上你,结果还是自己脚力不行……”
“嘛,不过也算是赶上了吧。”
“嗯~算是吧。”
第二天早上夏未是被警笛声吵醒的,她摸了摸旁边的被子,果然奥山在她熟睡之际偷偷溜走了,窗户露了一道缝隙,想必就是从那走的。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主人!出事了!”是奥山的声音。
夏未走到门边,“哗啦”一声把门拉开,“我也听出来出事了。”
“我们旅馆的杂役——就是那天开车来接我们的那个年轻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