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依然是晡时,倚华带着自己做好的饼饵。又等在那株垂杨下。却没能等来昨日那位贵妇,不过,她派了身边的侍女来,那侍女只说,家中临时有事走不开,谢过了倚华,还给了她一个漆盒。
倚华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上好的黄杨木梳。“这,这是?”倚华顿时有些结巴,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那侍女笑道:“一只木梳啊,我家主母以此酬谢。”
“可是,无功不受禄啊。就是再做五十一百个饼饵也换不来这个木梳。再说,我拿着这样的东西,又没有记档,被人家看到以为是我偷来的,那就糟了。”倚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即便是离宫,规矩也是不少的,不拿来历不明的东西,这是所有宫人初来便学的第一课。
那侍女也点点头:“倒是谨慎。夫人一定喜欢。”倚华还是对那位贵妇的身份十分感兴趣,但终究没开口询问,人家想说早就说了。虽然按着规定,列侯之妻才可称夫人,但一般显贵人家也都这么叫,没有太严格的区分。
倚华也只能猜,她遇到的,是一位身份不凡的贵人,但她也敏感地意识到,这位贵人不是一般人,这于自己来说,是个难得的机遇,于是便开口道:“每日晡时无事,若是贵人不嫌弃倚华粗笨,倚华可再做些饼饵赠与贵人与女公子。”
“也好,这个我还是可以做主。就替我家主母应下了。”侍女看起来比倚华大了几岁,但也尚未及笄,两个女孩相视一笑,倚华问道:“还没请问阿姐芳名。”
“我叫阿荷,你叫倚华,这不就是,山有扶苏、隰有荷华。”阿荷说的诗,倚华听不懂,带着一脸的疑惑与崇敬,说道:“阿荷姐懂得真多。”阿荷笑道:“夫人教我们的,我最喜欢这首。”看倚华满脸的好奇,阿荷还是问道:“你就不问想知道我家主母的身份么?”
倚华笑道:“此地虽非未央禁中,但也是天子离宫别馆,规矩总还是有的。教导我们的老宫人早就说过,宫禁之内,第一不许私相传递,第二不许胡乱打听。”
阿荷点头:“主母让我转告,人死不能复生,生者却不可放纵伤痛,请你节哀。”倚华神色一黯,还是叹道:“烦请阿荷姐带话,就说倚华谢过贵人关怀。盼明日再见贵人。”阿荷轻轻拍了下她的肩,便也离去了。
次日晡时,倚华终于等来了那位贵人。她换了件茱萸纹的墨绿色深衣,如墨的青丝挽起一个圆髻,周身散发着一股清香,倚华长年与食材打交道,其中也少不了香料,立刻就闻出那是辛夷的味道。辛夷的香味沁人心脾,为女子所钟爱,但若味道浓郁,又不免有刺鼻之感。这位贵妇身上的香气刚刚好,更让倚华对她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昨日失约,只因家中有事。饼饵味道极佳,家中几个孩子都喜欢。”一边说,一边拉住倚华的手。倚华很是骄傲,摆弄膳食之人,最大的快乐就是听到这句夸奖了。
那位贵妇又伸手拂过倚华的长发,说道:“昨日你不肯收那把梳子,倒也没什么。谨慎些总是好的。你头发有些乱,我给你重新梳一下如何?”“不敢劳烦贵人。”
倚华对这突如其来的幸运有些不知所措,那贵妇却是微微一笑,又挽起她的手臂道:“来吧,坐这里。”早有侍从铺好了几层垫子,倚华跽坐于其上,任由那位贵妇拆散她的长发,用那把昨日见过的黄杨木梳给她梳头。
“好了,这下多好看。”那贵妇显然十分欣赏自己的成果,倚华看不到自己的后面,只伸手一摸,似乎是个垂髻,梳得整整齐齐,手上功夫是非常熟练,倚华问道:“贵人也亲自给女公子梳头吗?”
那贵妇笑笑,每次提及女儿,她总是这般的神情,说道:“也不是每天都梳。何况她们几个现在还小,梳不起你这样髻。倒是拿你练练手了。”“倚华斗胆一问,不知贵人膝下有多少子女?”闲话起家常,倚华便随口问起。
“两个女儿,一个侄女,丧母之后是跟着我。”那位贵人答得很爽快,倚华则明白,她还没有儿子。倒是提起侄女让倚华有些奇怪,有些丧母的女孩,会被送往舅家抚养,跟着已经出嫁的姑母,却是有些奇怪。但倚华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这就是她早就学会的,不要胡乱打听。
从那天起,倚华多次在晡时闲暇时与那位贵妇相见,有时是她亲自来,有时则派阿荷过来。倚华总是变着花样做些吃食给她,但始终拒绝她以贵重之物相赠。那位贵人每次都开开心心收下倚华做的零食,也会给身边的侍女分一些,却从来不自己吃。倚华默默观察着,心中也有了些计较。
到了四月底,阿荷过来对她说,她们要离开长杨宫,可能要等一阵子才会回来。倚华不禁有些怅然,这个一个月里,是那位贵人陪着她度过了丧母之痛,甚至给予了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暖。离别之际,倚华又给那位贵妇做了不少饼饵,请阿荷转交,不在贵重,而是那份心意。令倚华没想到的是,那位贵妇竟亲自来见了她。
不同于往日,倚华觉得她似乎又有些富态了,甚至都没有束腰,穿得宽宽松松,但依然是眉目如画,青丝如云。便也开玩笑道:“看来是倚华的甜食把贵人给喂胖了。”
“这个,其实……”似乎是想否认,却又没继续说,而是反问道:“你一直就没问过我到底是谁,一点也不好奇么?”倚华笑道:“贵人愿意说,倚华就洗耳恭听,若是不方便说,也算是萍水相逢,知交一场了。”
尚在稚龄的倚华故作成熟说出这么一番话,倒是把那贵妇给逗笑了。“真是沉得住气啊!也好,既然是知交,那必然有再见之日。下次再来长杨宫,我就让阿荷给你带个口信。”又递给她两块金饼,说道,“收下。吃了你那么多饼饵,也该送你些好东西。你放心,我已经叫人告诉食官长,这是正大光明的赠物,绝不是私相授受。要是方便的话,就请巫者为令堂建祠祈福便是。”
倚华手里攥着那块金饼,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对着她深深一拜。那贵妇倒是坦然受了这一礼,又亲自扶起倚华。倚华起身,再次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觉得心底无比踏实。
那贵妇又留了两只水蜜桃给她,笑道:“既然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可此时没有桃花,就送你两只桃子吃吧。”倚华又行了一礼致谢。自从那贵人把她的名字与桃花联系到一起,倚华也对桃花桃树都多了几分好感,这次见了桃子更是十分开心。
临走前,倚华突然说道:“贵人不欲吐露身份,倚华可否猜上一猜。若是错了,贵人摇头便是。”那贵人笑着点头:“你且猜猜看。”倚华道:“最近主上一直在长杨宫行狩,千乘万骑,属官随行。倚华猜,贵人的夫君,是随天子狩猎的官吏。而且是级别不低的高官,所以才能带着家眷一起。昨日听说,陛下要回长安,贵人自然也要离开了。”
那贵妇听了,又露出她那特有的和善而温煦的微笑,她答道:“吾君,确是在此狩猎。”倚华终究是年幼,没听出来这话只肯定了一半,就以为自己猜对了。
“我还猜,贵人的夫君定是身手极佳。”
“这你又如何知道?”
“就只是倚华随便揣测而已,贵人这般品貌,也只有最英武的男儿才配得上啊。”
这般的奉承话,从年幼的少女口中说出来,却显得诚挚而恳切,也确实是倚华的一番真心意。那位贵人又笑了,和提及女儿时的笑容不太一样,这一次的笑容中却带着几分旖旎的情思,略微低头,手也轻轻按在小腹之上,让未识情滋味的倚华有些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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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这一章,就是,三个子夫,出来走两步。我说过,倚华是汉朝版的大长今,长今是前期做饭,后期看病,那就让阿荷来个女医吧。
野猪内心:我去打猎,我老婆到处开屏勾搭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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