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在佛教中，悟空就是参透了事物的本性，认为一切事物都是由各种条件和合而生的，是虚幻不实、变灭不常的。

大乘佛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简称《心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其解释是：“色”是指一切能见到或不能见到的事物和现象，这些事物和现象是由因缘聚合产生，是从“空”中而生的。故“空”是天地万物的本体，“色”则是万物瞬息生灭的表象。《金刚经》表述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即：事件中的一切事物就像镜中虚影，转瞬即逝。世间所有的缘都是如此，都是因缘际会，“缘起性空”罢了。

对于佛教的“空”，有“空相”和“空性”的区别，空相是指存在着的实物，虽然存在，但它的存在是暂时的，最终会磨灭的，故一切实物都是空相无常。而“空性”则是指躲在空相背后的根源，叫做如来藏。空性本身远离生灭，对于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分别。万物“空相”都在虚空的“空性”中生生灭灭，在“无”和“有”之间轮回，不断地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地变化着。

然而若从物理学角度，我们生活着的物质世界，其“空性”又是缘何而来？又该如何悟其“空性”呢？

现代物理学的发展，对物质的探讨出现了弦理论。在弦理论中，物质与能量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它认为自然界的基本单元是很小的线状的“弦”，弦的不同振动和运动就会产生出各种不同的基本粒子。理论上的物理模型认为，组成所有物质的最基本单位是一小段“能量弦线”，所有物质的基本粒子都是由这占有二维时空的“能量线”所组成。

对于物质的生成原理，根据现代物理学上帝粒子（希格斯）假说，可以认为物质粒子就是一种能量的存在状态，是由受希格斯场来决定的。这是因为宇宙源于大爆炸，在大爆炸之初，所产生的正物质和反物质的数量是相同的，二者相遇就会湮灭，同时也释放出能量，此时的基本微粒是没有质量的。但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后，它们得到了质量。这是它们在一种场（希格斯场）中相互作用的结果。希格斯假定这种场能渗透空间，给每一种和它互动的亚原子微粒以质量。故物质生成的机理是：在宇宙大爆炸刚发生的时候，粒子是没有质量的。由于希格斯场的不稳定性，当宇宙温度开始冷却时，希格斯场就会跌落到最低的能量状态，这时粒子就会吸收不同能量的力场并获得不同的质量，因此就产生了物质。

以上假说，若用来解释佛教的“空性”，其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充斥宇宙的“能量”的运作机制了，在“空性”与“空相”的转化过程中都伴随着能量的释放与收藏，从科学角度，物理学的能量变换机制与佛经“空性”的表述非常相似。《心经》上说：“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也就是说凡有形象和无具体形象的事物都是变化的，但其背后的空性是不会变的，不参在空相的生长灭亡、肮脏洁净、增多减少。相应地，物理学能量守恒定律对能量的表述是：“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能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其他形式，或者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在转化或转移的过程中，能量的总量不变”。故能量变换本身远离生灭，对于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分别，它既可以以一种运动的形态表现出来，也可以以一种现存的物相展现出来，故可以看做是一切事物变化的根源。这与万千“空相”根源的“空性”相比，二者之间的表述是何等相似！

事物生成的规律

空性是构成事物的根本，根据小乘佛教，通常认为造成物质现象的基本因缘有四个，即：地、水、火、风，被称为“四大”。一切物象都是由于四大的调和分配完成，四大和谐便会欣欣向荣，四大矛盾便会归于毁灭，物理现象是如此，生理现象也是如此。佛经对四大的描述是其性皆空，也就是四大皆空。依科学的语言，若能量变换为空相的源头，那么四大皆空的源头也应该是能量的变换，是“空相”实物形成的根源。从四大作用于物体后所体现出来的物性上说，坚硬属于地大，湿润属于水大，温暖属于火大，流动属于风大。故四大是能量存在的形态上的分类。由此可以看出，能量变化根据具体物相的不同，所侧重的物性形态也不相同，但参入到大千世界的这四种分类的基本特点没有改变，运动形态也不改变，它所体现出来的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故这里可以把四大皆空表述为在一定物质场中促成事物所必须的运动形态和运动过程。这种运动分类不仅包含在了实体的物相中，也包含在了人的主观活动中。可以想象，人们对于事物的认识就是人视域场下物质的形成与映射，也有四大皆空的说法。这告诉我们，对于人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不能去执著任何东西。因为这都是无常、变幻的，要做到无我的境地。

人们眼中的世界，就是在一定因缘纠缠下的与人相关联的一种反应，不可避免地包含了唯心的因素，即物质世界是与心相关的不断演化的、相互深化的结果。有“心”是造化的来源的说法。

佛教的“空”不是一成不变的，其内涵取决于“空”缘自何处，有“法空”与“人空”之说。“法空”是指一切事物之存在皆由因缘而产生，故亦无实体存在，通俗地讲，“法空”是说“没有永恒的真理”；“人空”则是指人类自己无其实体或自我之存在，通俗地讲，要想悟得真理，人就要做到与“法”相容，达到“无我”的境界。

什么是无我？佛教中精神对物质的和合，认知上能够达到彼岸，就是这种“无我”的境界。《圆觉经》中有“我今此身，四大和合。”又云：“和合为相，实同幻化。妄有六根，六根四大。中外合成，妄有缘气。于中聚集，似有缘相。假名为心。”大概意思是说，我们身体是由这四大构成，同时也具备各种因缘。这些因缘的聚合，都是因为我们有了各种造化。故不管是相融合的还是不相融合的所有造化的来源，都是因为我们的“心”。

小乘佛教则更加强调精神界的作用，认为四大只是“五蕴”中的一蕴。“五蕴”就是色、受、想、行、识，其中色属于物质界，而受、想、行、识就属于精神界，四大是色蕴。五蕴的提出说明佛教不是只讲四大皆空，而是要进一步讲五蕴皆空 。其重心并不是四大，而是以识蕴为主 ，由受、想、行三蕴作陪衬 。

这就很明确地告诉人们物质世界的本源，既有物质本身的空性，也有人们精神界的空性（人性），是二者和合的结果。依科学观点，这些论述看似十分荒谬，但也确实能够在现代物理学中找到其佐证。

量子理论在20世纪中的争论一直进行着。由玻尔和海森伯发展起来的理论和哥本哈根派的观点，尽管仍有争论，却逐渐在大多数物理学家中得到认可。

薛定谔的猫实验：如果我们把一只猫关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用枪射它，枪的扳机是由原子衰变拉动的，那么我们就不知道猫是活的还是死的。因为原子衰变是一个随机事件，在量子力学中，我们称猫的状态为死亡和生存的叠加。而量子力学的奇怪之处在于，如果你不看它，它就处于叠加态，一旦你看它，它就会坍缩，猫的死活就只有一个结果。

单电子的双缝干涉实验能直观地说明叠加态原理和坍缩的存在。当我们做单电子的双缝干涉实验时，干涉条纹会留在两个缝上。但一旦我们用特殊仪器观察电子，干涉条纹就会消失。对此的解释是：当我们不观察时，电子呈现出波动性，因此它们可以分散并留下条纹；一旦我们进行观察，电子就会呈现出粒子性，可以在不干扰两个狭缝的情况下以直线传播。而波动性与粒子性的呈现与人的观察有关，故量子力学认为微观世界存在着态叠加和坍缩。而触动这些转化的就是人。

这两个实验，都反应了空相、空性与空人的关系，空性与人性构成了一对观察系统，由于人因素的加入，会对物理场下这个系统的波函数产生影响。由此可见，自然规律既非客观，也非确定。观察者与所观察的事物无法描述独立于他们之外的现实。就象不确定律和测不准定律告诉我们的一样，观察者只能受到观察结果的影响。

 

那么，既然“空性”是一切“空相”的根源，能否就可以认为一切事物是没有区别的？

答案是否定的，其原因在于“空”的内涵包括了物相与观察者所处的不同因缘关系场（即真空场）。若用物理学的观点来看，就是包含观察者在内的物理场（宇宙万物的力场），体现出来的是反应这个场特性的“个性”。

对于个性的解释，中国佛典上常用“自性”一名，所谓“自性”就是事物自身固有的不变的本质属性，或者为不变的自体，即自己的存在。是指在一定的、可固定描述的关系场中，事物所具有的相对稳定的性质。相对于“空性”，“自性”的形成是一个从空到有的造化过程，为此，可借用佛经“即有真空即空妙有”的圆中性论述。做如下阐释：

究竟真空就是妙有，遍常妙有就是真空。这说明了普遍性与个体性的区别；即有之空才是真空，离有之空则是顽空，这说明了“即有”符合了真空之长存的特性，“离有”符合了顽空之暂存的特性。故即空之有才是妙有，离空之有是妄有，“妙有”是与因缘相合的结果，“妄有”是与因缘不相合的结果。

对此，进一步解释：凡是“有”者，皆性空缘起之有，微妙清净明彻之有；若一法不空，即不成妙有。凡是“空”者，皆缘起性空之空，真常圆满成就之空；若一法不有，即不成真空。这非妄有、非顽空、即真空、即妙有之如实义，无以名之，假名曰“圆中性”。

概言之：“妙有”是显现，“真空”是本性。

佛认为，自性的基本特性就是常一不变，天然而有，不由造作。自性是诸法各自有不变不改之性，为万有之生因。

唐朝惠能大师用五句话来概括——本自清净，本不生灭，本无动摇，本自具足，能生万法。即：自性本来就清净，从来也没有染污过。自性没有生灭、永远不动。自性本来具足无量的智慧、德能、才艺、相好等，没有一丝毫欠缺。

大千世界是各种各样的自性变现出来的。

比如说一株芭蕉，天然而成，之所以区别于其他植物，是有众多的因素而成。首先芭蕉作为一类植物，其属性本自清净，本不生灭，本无动摇，只要它所处的因缘关系场没有改变，就不会不是芭蕉了，或者芭蕉根种生成的植株就不会不是芭蕉了。芭蕉是它的根本，千百年来，它纯净、不动摇、无生无灭，到现在仍然是芭蕉；其次，作为一棵具体芭蕉植株的存在，它的因缘来自母本根种，同时也得缘于阳光、空气、水土、肥料等而宛然生长。同时，在这个因缘关系场所构建的生存环境中，芭蕉株具足无量的智慧，足能够适应大自然的变化，其生理过程没有一丝欠陷。

从这展转依托的众缘上，人们是不能够求其边际的。比如：究竟其来源，就好比鸡生蛋、蛋生鸡一样，永远没有尽头；究竟其历史，今年、去年、前年……，永无尽头；究竟其环境，大地、太阳系、银河系、外太空……；究竟其物相，水、空气、阳光、肥料、泥土……，以及这些物相的广大因缘等等，永远没有尽头。

佛教说，穷极众缘，即是边际；现成宛然，即是其中坚。

由于其边际始终是无边无中无始无终的，故取其中坚就是对现成的认知。对此，科学上有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来帮助理解。

在狭义相对论中，质量与能量之间关系的公式是：ΔE=Δmc2。

它的经典之处在于：人们并没有过分地纠缠于物质无穷尽的运动形态与纤毫改变。在质量与能量转化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有哪些暂态变化、结构变化我们都不知道。但我们可以仅通过该公式就足以非常简洁地感知它们之间转换的深刻含义。

也就是说，人们可以通过即有来感知真空，可以感知“自性”背后的“妙有”与“妙空”。

一芭蕉如此，一花、一草、一芥、一色、一香、一微尘、一恒星、一人、一毛孔、一念心……，亦莫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