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离经命所有暗侍留下来保护墨倾池,湘舜英也留下来照顾他。
湘夫人道[你太夸张了,你这样只身前往,很危险]
[放心,我自有分寸]
[又是这句,你若是回不来更好,墨倾池可就归我了]
[这种事,不会发生]玉离经点了她的额头,随着离开
湘夫人坐在床前看着墨倾池[真是大难不死,这人怎么运气这么好呢?]
这时玉真从外寻了来,进门就道[听说那个意中人来了?]
湘夫人抬头看她
[哇,还真跟画里的一模一样]
[怎么样,是不是很英俊]
玉真用力点头[不过他怎么还在睡觉,本公主来了也不起来行礼]
[因为他这里受了伤]湘夫人指指自己的头[恐怕以后醒不过来了,就算醒了,也是个流口水的白痴,好惨]说着一脸难过
玉真震惊道[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路上被坏人劫持,打到了头,就这样了,作为医仙的我都没办法,公主,他是为了你才这样的,你不能丢下他不管,还是得招他做附马才行]
[可是……]玉真张嘴不知说什么,一时有些荒乱[我没叫他来,是玉离经叫他来的,要负责,也是玉离经啊]
湘夫惊讶地看着她[可他是因为公主才来的啊]
[我,我不管,我不要白痴,他不是玉离经的意中人嘛,让玉离经照顾他好了]说着转身道[我母后叫我去找她,我先走了]
[公主,公主你不能这样啊,公主!!!]湘夫人惨叫道,看着玉真跑走的身影,噗地笑了出来
她想了想,从怀中拿了一瓶花蜜,取了温水兑入,给他服下。可墨倾池现在根本不会吞咽。湘夫人突然想到可以用哺的,心中小小地激动了起来。
等等,这样占他便宜,旁边有玉离经的暗侍盯着,会被告密的。好可惜啊,这么大好的机会。算了,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说着运起神功,碗中水自行飞出,形成一条水流,缓缓流入墨倾池口中。
最后有一滴水落在了他唇角,湘夫人终于忍不住诱惑,凑上前去,正要去舔时,忽听旁边有人道[湘夫人,公主有令,您若想占圣司的便宜,叫我们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
湘夫人一愣[哼,忘恩负义的丑丫头!!!]
应无骞回到南疆,左右司命迎了上来,见他身受重都伤心下一惊
[大祭司!]二人忙叫人准备为他疗伤
应无骞一言不发,沉默地接受治疗,慢慢调息。
左司命道[那个姓墨的真如此难以对付?]没想到大祭司亲自出马,而且准备了那么久的子母死士阵也受如此重创
[哼,一切都值得]他微微睁开眼来,冷笑一声,姨娘啊姨娘,莫要怪我,谁让您背叛族人,去和敌人在一起,那您的儿子,我也不会留。
疗伤完毕,应无骞问道[王爷带玉离经去给我姨娘修魂了吗?]
[据说刚到西域不久,这两天应该就会带她去龙渊]
应无骞点点头
这时听得有人来报[大祭司,姜止容求见]
[姜止容?]应无骞笑了一声[叫她进来]
[是]
姜止容跪下行礼[大祭司]
应无骞笑道[起来吧,这次可是多亏了你]
姜止容目光一闪,忙低下头[属下职责所在]
[你不好好守着你的门主,来此所为何事]
[他把我赶出来了]
[哦?]应无骞轻哼一声[毒门之首果然精明,多次被他坏事]
他看着姜止容,起身慢慢走下台阶。站在她旁边半蹲下来,捏起她的下巴,状似认真地打量着她,姜止容尴尬地看向别处。
应无骞摸着下巴道[嘶……你这张脸,比那个邃无端有过之无不及,为何他却是不待见你?]应无骞突然想起在马车中那一夜,忍不住舔了舔唇角,站起身道[我想,我知道原因了,肯定是你太无趣了]他开玩笑似地嘲笑着姜止容,姜止容只是重新把头低下来。
应无骞道[也罢,要不要本祭司,为你教训那个负心汉?]
姜止容道[属下想要他武功尽废]
应无骞轻笑一声[嗯,不错,这样,他就奈何不了你了,你要他如何,他就得如何?]
姜止容只是低着头不语。
应无骞看了她一阵,冷笑一声[这有何难,来人]
玉离经随着一行人来到困龙之渊,一人转开了一石室的大门,石门慢慢推开。阴暗的石室冷气森森,那人进去把手里的夜明珠镶在墙上,但光线也并不明亮。
那人右手放在左肩,给玉离经行了礼,玉离经微微点了一下头,他便退了出去,门也慢慢关上。
她走到这石室内唯一的一张石床边,那上面躺着一名女子。
这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玉离经不觉想起了诗经中的硕人,原来世间,真有如此美的女子。肌肤莹白如羊脂玉,细眉微弯,紧闭的双眼细长,若是睁开,定是双漂亮的凤眼。一头墨色头发披散着,双手交握放于胸前,身上挂满异族特色的珍贵饰物,看起来身份很不一般。
玉离经坐在床边,小心地翻开她的手指,果然握着一个东西,这是聚魂珠。她没记错的话,这聚魂珠本是串在她手上这串铃铛上的,它们本是一体。
玉离经拿出了聚魂珠,还是忍不住去看女子的脸,真是美丽,可不知为何,那比大境人更为高挺的眉宇间竟有几分墨倾池的影子,玉离经自嘲地摇了摇头,自己怕不是魔怔了。
玉离经仔细端详着这聚魂珠,因为没有她手上的摄魂铃,聚魂珠只能收住一半的魂魄,因此修魂也只能将其他魂魄取来补入另外缺失的魂魄,这样即是完整又不算完整。
修这个魂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困龙之渊,困的到底是哪只龙?母亲的聚魂珠和摄魂铃为何分开,又为何聚魂珠在她身上?
玉离经沿着石床慢慢渡步,聚魂珠明显不是被偷的,若是被偷那摄魂铃也不会留下,明显是母亲自愿赠予。能让母亲自愿赠予的女子……难道是当年和母亲一起入大境的月玲珑?
想到这里,玉离经有些心惊,此时再仔细一看,越来越觉得她的容貌和墨倾池有相似之处,那细长的眉毛,看起来有些寡情的薄唇,直而挺的鼻梁,她是墨倾池的母亲?
如果认定了她是月玲珑,那么当年蛊后之乱她又是什么样的角色?修了魂她会有什么反应,或者说,蛊后会有什么反应?困龙之渊的人要自己修她的魂必是有目的的,可是,是什么目的?
玉离经觉得许多蹊跷之处,但也没办法再细究。想了想,主意一定,便取出了灵石与蛊虫,开始为她修魂。
玉离经等人离开后,应无骞才来到石室。他摘下斗篷打开石室,石床上的人双手摊开,空空如也,聚魂珠应该是被玉离经拿走了。
月玲珑的魂魄均衡了之后,蛊后的束缚也开始松了,但仍无法完全挣脱。应无骞疑惑地想了想,最后也只是运起功力,助蛊后脱离束缚。只听一阵闷声巨响,石室中似有一股旋风,蛊后逃回了南疆的巢穴。
应无骞平静地看着床上的人渐渐化作一堆枯骨,香消玉殒,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亲人了,一个也无。他眼中似有泪水,但很快又收了去,转身离开。
姨娘,不要怪我。身为我族的大祭司,我也是迫不得已……
玉离经回了王府,墨倾池仍在昏迷。她马上叫人收拾好东西,备了柔软的马车要回大境。
玉真公主终于又出来了,她一口气把怀里有些沉的一小箱东西放到车上,把玉离经吓了一愣[公主,这是……]
玉真扭扭捏捏地说[这,这是我们西域很珍贵的药材,都是我从我母后那里要来的,他变成了白痴我也有责任,很抱歉……]
[嗯?]玉离经正在铺墨倾池周边的毛毯,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他不是变成白痴了吗?]
[公主是打算负责吗]玉离经心思急转,马上知道湘夫人说了什么
[不不不,不是的,我是说,他叫什么名字住哪儿,我以后可以去看他]
玉离经想了想道[他叫远沧溟,住在大境的文诣山庄]
[远沧溟,文诣山庄,我记住了,我会去看他的]
[谢谢公主]玉离经苦笑着看着她
玉真马上偷偷溜走了。
湘夫人指挥着侍卫把王爷赏赐的东西装上车。
玉离经拿了毯子给墨倾池盖好,坐在旁边守着。待到湘夫人上来,玉离经往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哎哟~]湘夫人扶着额头坐到马车里
[让你咒墨倾池变白痴]
湘夫人想了想,这才想到是怎么回事[这也心疼,真是重色轻友呢]
[对了,当时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马车缓缓走起
湘夫人从旁边拿了一串葡萄来吃[还不是你的好属下来找我的]
[哪个属下]
[想必是跟着墨倾池的那个吧]
[迷雾?]玉离经笑了笑[好,回去重赏]
[那我呢?]
[你重重有赏]
[若是身外之物我是不要的,我要~]湘夫人靠近她,媚眼如丝地盯着
玉离经见她如此,只道[什么]
[和圣司亲亲]
玉离经道[这有何难]
湘夫人一时以为自己听错,怕她后悔似的忙要凑上前去
玉离经推开她[哎~好友莫急]说着摘了个葡萄,往墨倾池唇上抹了两下,轻轻印在湘夫人唇上[来,亲亲]
湘夫人欢喜的脸马上僵住[哼]张嘴一口吃掉葡萄
玉离经轻声笑了起来
马车出了西域地界,原本阴森森的地方,如今变得清净无比。湘夫人笑着拉开帘子道[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
玉离经看了看[似乎不会再阴阳怪气了]
[那股浓厚的阴气,让你家圣司清除了]
玉离经听了一愣,微微笑着看了她一眼,转身柔情地盯着墨倾池,凑上去给他拉了拉毛毯。
湘夫人笑而不语,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外面清朗的边界,无意间带来一方净土呢。
邃无端浑浑噩噩地随叹希奇回到大境。两人站在德风镇街道上,时不时听到小孩子跑来跑去念着[德风古道有神仙,白发苍苍不老颜~]邃无端看着他们微微苦笑。
叹希奇看了看那些小孩,拍了拍他的后背[我送你回武林盟吧?]
邃无端摇摇头[我要去德风古道请罪,然后明日前往西域寻人]
[我陪你去]叹希奇难得的正经,让邃无端心下一暖,抬头看他
叹希奇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邃无端报以微笑[谢谢你]
[老夫老妻了,还客气什么]叹希奇抬手抹去他未掉出的泪
邃无端转开脸,二人拉了马,往德风古道上去
叹希奇停在门口,把包着断剑的包袱递给他道[我在外面等你]
邃无端接过断剑,点点头
[不要担心,墨倾池的师父不在,天枢这个人个性温和,没什么杀伤力]
邃无端瞪他,转身入了德风古道
叹希奇看着他的背影笑
天枢正在听弟子们报来近日的消息,一一记下后,这时听得小儒生报来,说盟主来访
天枢心下疑惑,师尊不是和叹希奇去寻他了吗,怎么他们尚未回转,盟主却来了,莫不是错过?[请盟主到逸心殿]
[是]
邃无端坐在逸心殿中,天枢入了殿来[盟主]
[天枢先生]邃无端站起来行了礼
[盟主请坐]天枢见他面色不好便问道[盟主可是有何难事,缘何面色如此不愉?]
邃无端拿了包袱交给他。
天枢疑惑地打开包袱看到断剑,愣住了
邃无端立刻跪了下来道[邃无端连累兄弟,今日特来陪罪,不求原谅,只求予我时日,他日手刃仇敌,邃无端与我兄弟共赴黄泉]
天枢看着他坚定却含泪的眼,沉声叹气[盟主先起来]
邃无端低下头摇了摇[我就跪着听你说]
天枢摇摇头,把他拉了起来[盟主言重了,师尊并没有死]
邃无端一听,惊喜地抬头看他[你,你如何得知]两手紧紧抓着天枢的手臂
天枢微微一笑[剑者之命如风中之烛,也许在一个突如其来的疾风中,便熄了火,并不管你蜡烛是否燃尽]天枢温声道[盟主随我来]
二人走入德风古道最深处的楼阁之上,一室燃满烛火,微微摇动。
天枢带着他走到最里面的木格之前,一秉烛光轻微晃动。
[这是……]
[在我德风古道,学剑道的弟子命火最易熄灭,也许哪天,便消失在某个地方不得而知,为此,我们都会为学剑道的弟子点上长明灯火,此灯火若灭,说明此弟子生命已尽]
邃无端心中呯呯直跳,看着面前那秉烛光,动了动唇[那这是圣司的烛火?]
天枢笑道[正是,师尊生命未尽,只是如今人不知在何处,既然遭了不测,待我安定这里的事,明天我会带人前去追寻,请盟主助我一臂之力]
邃无端看着那秉烛光,湿润的眼终是落下泪来,痛苦不安的心也平静下来,千言万语只道一句[谢谢你,谢谢你]
天枢轻轻拍拍他的肩,邃无端站在烛光前许久,突然道[先生不必亲自去了,我这便去寻他]
天枢拉住他的手[盟主需要调整状态,明日再去也可]说着取出一枚丹药[这是我炼的广心丹]
邃无端看了看他手中丹药,拿起来吃下[多谢]
[我见你心神俱乏,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再出发。师尊的安危,对我德风古道关系重大,我会随你同去]
邃无端想了想,转身看了那秉烛光,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太阳方出,一辆马车驶入了德风镇,缓缓上了德风古道。为了墨倾池的伤,日夜兼程,终于到达德风古道。
此时正在安排部署,准备出门的天枢见君奉天忽然回了德风古道,众弟子忙躬身行礼[尊驾]
君奉天嗯了一声问道[你师尊呢?]
天枢忙道[师尊他……]
话未说,便听得守晨的弟子来报[师父,是掌门回来了]见到君奉天忙收了脚步行礼[尊驾]
天枢闻言一愣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其他三名师弟随之跟上。
玉离经让人小心地把墨倾池抬了下来。
君奉天皱了一下眉,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枚雪丹塞入墨倾池口中,掌上白光柔和,助他将雪丹化入五脏六腑。只闻墨倾池咳嗽一声,似是要清醒过来。
君奉天收了手道[好好修养]说罢便转身离去。
玉离经与湘夫人仍在怔愣之中。
湘夫人回过神来叹道[真不愧是德风古道的师祖]
和墨倾池不同的是,君奉天冷淡得出尘,让人起敬畏之心,连湘夫人都起不了挑逗之意,听说君奉天少年师承道门大家,青年入了德风古道,因此德风古道应是儒道双修的门派。难怪他教养出来的墨倾池总有一股子仙风道骨的气质,许是有这原因。
两人下了车,湘夫人一转身,又看到了墨倾池的大徒弟天枢,只见天枢身形不高,一双手白玉青葱,额上一点朱砂,一双细长的眉毛顺从地弯下,显示着主人的性情,微微笑起的眼睛看起来很舒服。他头发颜色很淡,额前发丝在风中轻晃。也是个美男子呢,湘夫人如此想着,可惜腰太细。
天枢忙让人把墨倾池抬回东院,转身看到湘夫人盯着自己上下扫视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忙行礼道[多谢公主把师尊送回来,此恩……]
[哎~]湘夫人推回他的手[此非恩,而是情]
[少说两句]玉离经点她额头,湘夫人轻声笑着
天枢笑道[此恩此情,德风古道感激不尽]言罢转身引她二人入内
玉离经把事情经过讲与天枢听,天枢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正是抓走盟主的人所为]
[你们消息倒是灵通,人还没到呢,你们师祖的丹药都备好了]湘夫人笑道
天枢忙揖手道[看师尊额间道晶泛了红,想必是用了神弑,这是我门的禁招,只有掌门会,所以此招一出,师祖就能感应到。]
[哦?这禁招当真如此厉害?]
[此招一出,便是耗尽生命而死。而生命耗尽之前,他身上的功力,会杀死一切带着敌意靠近他的生灵。]
[原来如此,竟是玉石俱焚之招]玉离经叹了一声,坐到墨倾池床边。此时墨倾池动了一下,慢慢睁了眼来。
玉离经惊喜地看着他,如鬼门关走了一趟,此时再见那双灰蓝色的眼眸,玉离经如失而复得一般心动难平。眼中竟带了几分湿意。
墨倾池动了动唇[离经]
[醒了便好]玉离经终是笑了
湘夫人笑道[总算是没有变成白痴]
天枢递了水来,玉离经接过来小心喂他喝下。
墨倾池只觉全身麻木,看来神弑的余劲还未全消,微微喘了喘便不再动弹。
湘夫人道[圣司果然是福大命大,这样也能被我们遇到]
玉离经笑着擦了擦墨倾池的唇角。墨倾池闭了下眼[多谢湘夫人]
湘夫人媚声笑道[等你身体好了,再来谢]言语中带着挑逗意味,这个人就是让她很想逗弄
玉离经转眼瞪她,湘夫人冲着玉离经眨眼睛
墨倾池转而问天枢[可有盟主的消息]
玉离经一听,心中一堵,醒来第一件事,竟是想着那人的事。
[盟主昨日回来,今日正要去寻找师尊。弟子方才已然派人去告诉他你回来了]
墨倾池这才放心地嗯了一声。
湘夫人看到玉离经原来高兴的面色暗了几分,好笑地走过去道[圣司真是无情,我两辛辛苦苦地把你从鬼门关扯回来,你醒来就先问别人,真伤心]
墨倾池看着坐在床边的玉离经,玉离经碰上他的眼神,勉强笑了一下[莫要听她胡言,好生养好身体,明日我再来看你]玉离经站起身要走
墨倾池动了动手拉住了她,玉离经见他如此,忙坐回去柔声道[怎么了?]
[那日我知道你便在西域,且你曾言湘夫人亦在你身旁。我便以性命相赌,迷雾会去寻你们]
玉离经闻言,心中突然狂跳不止,盯着他目光闪动
[我亦信你,必会前来相救]
玉离经突然笑了出来,眼中湿润,垂下眼,伸手拉起他的手揉了揉[以后莫再如此,你当真,当真,吓得我不轻]眼泪第一次落了下来
墨倾池抬手,用手背抹去她的泪[抱歉,让你担心了]
[哟~原来你们已然好到这种程度了,亏我还……唔……]玉离经站起身去捂了她的嘴,道[明日再来看你,天枢先生请了]
[请]
湘夫人一边走一边说[你真有两下子,墨倾池怎么能对着你这张脸说得那么深情款款呢]
[说得好,好友这番话我记住了]
邃无端正准备带人前往西域,忽收到德风古道弟子来报,墨倾池已然回转,心下一阵狂喜,立刻驾了马前往德风古道。
邃无端入了德风古道,天枢迎了他入内。
[圣司呢]
[在房中休息]
[我可否去看他,我不会打搅他的]邃无端乞求一般地看着天枢
天枢笑道[有何不可,师尊醒来见到盟主,也可心安]
邃无端感激一笑,转身却见天权端着一个碗,站在不远处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
邃无端面上一红,立刻避开他的目光,尴尬地快步走向东院
悄悄坐在墨倾池床前,看着他安静地躺在那里,狂跳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就这样坐着看着他,眼中含泪,却是面上带笑。
忽见墨倾池睁了眼来看着他不知多久了。
邃无端一惊[你,你醒了,可是我打搅你了]
[我没有睡]墨倾池说着撑了身体起来
[不要动]邃无端忙要按住他
[无事]墨倾池仍是撑起身,邃无端只好帮他扶了一把,让他舒服地靠在床头,此时二人靠得极近,气息相拂。
邃无端盯着那双略微疲惫,却依旧淡然的灰蓝色眼眸,心动不已,情动之下,便靠了上去。墨倾池看着他靠近,邃无端亲了亲墨倾池微微有些发白的唇。墨倾池垂眼看他,便也张口回应。邃无端撑起身,笑着看他,抚了抚他苍白的眉眼,顺手帮他理了理衣领。突然身后有人冷冷道[师尊,喝药]
邃无端一惊,忙起身站在一旁。一看,又是天权。天权皱着眉头,走过来,把药递给墨倾池,邃无端本想接过,但是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墨倾池接过碗来,慢慢喝了,递还给他。天权拿着空碗却是忤在那里不动。墨倾池看着他道[还有何事]
[大师兄让我告诉师尊,最近南疆之人在铸箭城附近活动频繁]
墨倾池想了想道[我知晓了]
天权冷眼扫过邃无端,转身快步离去。
邃无端叹了一声[他似乎,很讨厌我]
墨倾池闭上眼继续养神,道[态度不过表象]
[嗯?]邃无端一愣,见墨倾池并没打算再解释,便问道[是何人救了你]
[玉离经]
[竟是她]邃无端心中一阵发堵,墨倾池为了自己差点赔上了性命,却是那人救下的,玉离经对墨倾池明眼人都知道是有情的,邃无端勉强笑道[那还真是得好好谢谢她了]
墨倾池并不睁眼,只是嗯了一声
[她是如何知道你有危险的?]
[我身边有她的手下,是时,她人正在西域]
[原来如此]邃无端茫茫然点了点头
墨倾池睁了眼来,看见邃无端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只听他闷闷地说道[抱歉,是我连累了你,我……]
墨倾池只道[他们本就是针对我,与你无关]
[要不是我,你又何需入了他们的圈套]
墨倾池看了他一阵,才缓声道[他为杀我,准备了多年,不因你,总会有其他办法引我入阵]
邃无端皱着眉头不语,只是叹了一口气
墨倾池转而道[南疆之人必不会甘休,你此后需更加小心]
邃无端忙坐近了些道[你自己也知道那些人的目的却是你,你自己当小心才是]
[无妨,万事我自有打算]
[这次如此凶险,你也有打算?听天枢说,你差点,差点就……]
墨倾池盯着邃无端因激动而闪着泪光的眼[此事我亦有打算,无端不必担心]
[你这个人……]邃无端实在不知道要生气还是担心,终是叹了口气,不说话。墨倾池抬手轻轻按住他的手背,邃无端翻了手来与他紧紧相握。
[我留下来照顾你,直到你康复]
墨倾池只道[不必,我此处自有人照顾]
[又是玉离经吗]邃无端酸酸地说
墨倾池叹声道[她国事繁重,只是偶尔过来看望]
邃无端咬了咬唇,没接话,道[躺下吧,莫要再动]
墨倾池也确是累了,慢慢躺了下来。邃无端坐在旁边看着他安静地闭着眼,心下安然,脸上微微带了笑意。
坐了许久,他不说话,墨倾池也不会主动开口,慢慢地,墨倾池实在累极,便入了浅眠。
邃无端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小心地站起来,悄悄出了门去。
出门后,突见天权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邃无端眉头紧皱,天权是墨倾池最小的弟子,修为在四名弟子中仅次于修为最高的二徒弟天璇,而大弟子天枢则更醉心于丹药之术,故而剑道造诣并不高,只是个性好相处,所以时常帮墨倾池打理德风古道的事务。
邃无端犹豫地走过去,天权果然拦住他。
[天权先生,可有何事?]邃无端尴尬地问道
[你与师尊是何关系]天权开门见山地问
邃无端转开脸[我与他什么关系,先生何不去问你师尊]
邃无端说着便要越过他,天权突然拉住他的手[是你勾引师尊的吧]他印象中,师尊冷情冷性,断不可能主动。邃无端容貌秀丽,肯定是他勾引的师尊。
邃无端不知他居然会说得如此露骨,面上羞恼用力甩开他,转身便走。
天权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