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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局-血羽篇
终章：出鞘
时至傍晚，暴雨倾盆，天色也是异常的昏沉，乌云密不透风地盖在穹顶上，阻隔了所有的光芒。
幽暗色调的摩托车连带它的主人在人迹寥落的街道上急速穿梭着，形同一道魅影一般，无声无息、诡谲而捉摸不定。
车轮与冰冷的柏油路摩擦飞溅出的细小水花下一秒就会被远远留在原地。
直到一座高耸的写字楼前，摩托车戛然停驻在了楼门口，身量纤弱的骑手右腿一扬便迈下了摩托车。
一身皮质骑装的女子大步迈向写字楼的大门，边走边抬手，干脆利落地摘下了头盔，一头垂至肩胛的金色长发齐齐散落，美不可言。
门口两个守卫见状欲拦，手刚伸出一半就见少女眸光骤然一冷，没有用来抱头盔的手猛然携风而出，不由分说地拧断了那两只手腕。
守卫惨叫着的同时不忘拿完好的另一只手颤巍巍地探向腰间欲图拔枪，可动作还没完成一半，写字楼的门就开了。
被簇拥而出的男人带着笑容冲女子欠了欠身：“冷小姐，我的手下失礼了，还望您海涵。”
叶羽见状收敛了几分杀气，冷冷抬眼看向男人：“客套话就不必了，直入正题吧。”
男人侧身让开一条路，摆出客客气气的手势：“冷小姐，请随我上楼详谈。”
请君入瓮。
叶羽沉了沉一双橙金色的眸子里的光影，尔后竟是半分犹豫都没有，径直大步迈入了写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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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嫚达拉摆弄窗口夹竹桃花叶的动作一顿，似乎是对这声呼唤感到非常意外。
白发黑衣的女人转过身来，那双暗红如血的眸子里比平常柔和了几分：“怎么回来了？之前不是还传消息说估计要在那丫头身边待很久么？”
沈翎缓缓抬直自己刚刚鞠躬行礼时弯下去的腰肢：“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再将那个谎言视作‘唯一的真相’了。”
“哦？”嫚达拉闻言，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沈翎张了张唇，似乎是在下定什么决心，终于还是开了口：“师父，有些事情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我骗不了阿羽，更骗不了自己。”
少女的坚定在双眼里奕奕地闪着光。
嫚达拉的心下不自觉地因而动容了些许。
她定了定神，仍以那副淡漠无波的样子开口道：“放心吧，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真正的实情了。”
沈翎猛地抬头，瞳孔微缩，带着满面疑惑：“什……”
“盯着鬼枪叶霖的人本就不在少数，加之那丫头现在世界第一杀手的名头，如果没有人生事，才叫奇怪呢。”嫚达拉走上前去，安抚性地拍了拍少女的肩头，“回到她身边吧，如果她已经是你生命中重要的友人了的话。”
“去自由地，做你想做的事吧。”
她与少女擦肩过身，银白色的长发飘扬而起，卷携着冷冽的幽香，盈盈浮动在少女的身旁。
“师父！”沈翎还是叫住了她，少女转过身看着女人的背影，目光虽不如叶羽的炽烈，但也是异常灼热。
“您也是在乎阿羽的……对吗？”目光灼然，但问话的语气，却是慎而又慎。
嫚达拉没有回头，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唇角，语气中仍无波澜。
“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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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羽落座在男人的斜下首，手中擎着一张薄薄的纸——那是男人刚刚递给她的“等价交换”的条件。
她粗略扫过一眼，将上面的字记了个大概，而后将纸张对折、夹在两指间晃了晃，冷声道：“就这些？”
“冷小姐要是觉得为难，也可以再商量嘛。”男人出口的话都看似温言软语，但那面上的神情却是实打实的笑里藏刀。
“不为难，一百件事而已，一锤定音吧。”叶羽手指稍动，将纸张“唰啦”飞回到男人面前的桌案上，“九十六条人命外加四件东西，换有关鬼枪叶霖的全部消息。”
“冷小姐真是爽快人，那就一言为定了。”男人笑吟吟地将桌上的纸张收进手里，狭长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深意，“不过，冷小姐为什么这么严肃呢？我是说——冒昧地问一句，您和鬼枪叶霖，是什么关系啊？”
“与你无关。”叶羽抬起那双橙金色的眼，不闪不避地迎住男人探究的目光，送回一片刺人入骨的冷色，“你既然了解他的事，那就只需要清楚一点——如果你没有信守交易的承诺，我只会比他更让人感到恐惧。”
话落，少女没有犹豫，干脆地起了身，大步迈出了房间。
男人看着少女大步离开的背影，脸色不由得阴沉了几分，交握的双手愈握愈紧，直至迸出了些许青筋。
好难搞的女人，真不愧是……“鬼枪”的妹妹。
叶羽步出写字楼，将头盔放置在车后，启动了车子，没开太快的速度，至少比来时慢上了不少。
她就这么骑着摩托一路前行，橙金的眸子里映出的是一片若有若无的涣散。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摩托车一路前行着，笔直地、向前行进，似乎是找准了一个方向，又似乎是漫无目的。
金色的长发湿哒哒的被雨淋湿贴在身后，少女的脸庞上满是水痕，不知是雨，还是泪。
她睁然抬起眼，望向远方、望向遥遥不可及的天边，橙金色的眼中一片澄明，映出的是昏昏沉沉的天色里，天边一线挣破了乌云后，泄下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