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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不焚（二十）
最好的喜剧演员，总有抑郁症。
——独木舟《我亦飘零久》
通过各个路口的排查，警方掌握了男子的踪迹。在大排档的一家牛肉火锅店。火锅店老板叫秦亮。
“在车上等着。”赵璟深穿上武装带。
“这不可能。”齐谐拉着一副臭脸，心情极其差。
“别作妖了。发烧烧成这样还去干活？”
赵璟深带兄弟们下来车，将齐谐一个人留在车上。
天空呈现一种灰色，城市的景观苍凉，冷峻，悲怆。太阳下坠，只剩下一半儿，显现的那一半被云层撕裂。这两个礼拜，他一直与身体里的某种阻力对抗，但在这暗淡的天光下，那种消极忽然达到峰值。
他眼睁睁地看着太阳死掉，浑身被巨大的寒冷包裹。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以息想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
齐谐缓缓地打开枪栓，将手枪对准太阳穴。
赵璟深带人突入火锅店。此时正是下午,夜生活还没开始，火锅店还没开张。屋里空着，没有顾客。
“警察办案，麻烦配合一下。”赵璟深亮出警证，郭青山喝令老板秦亮手抱头蹲下。
“赵队。”一个局里实习生的声音从后厨飘来。
赵璟深收起警证，绕道后厨，看到实习生弯着腰，正吐的热烈。
实习生勉强指了指案板，赵璟深发现牛肉骨骼里夹杂着人体残片。
“带走。通知痕检科和法医组。”
“等我吃完这一盘。”秦亮指着锅里，里面炖着不知道什么肉。
赵璟深一阵恶心，没在火锅店多逗留，冲着警车走去。
他只是想找齐谐要支烟而已。
他没想到的是，多年以后的无数个太阳陨落的下午，他依然会时常想起此时此景。他几乎是飞了过去，大小腿的肌肉爆发了飞鸟的速度，拽开车门，将齐谐指在太阳穴上的枪口冲向地下。他看着枪口吐出火舌，子弹打穿了车座下的底盘，耳朵却什么都没听见。
同事们听到枪声，纷纷跑过来，齐谐卸了枪，被赵璟深拖出来，身子软在地上。
赵璟深拉着齐谐的肩膀，他想打骂他，想打这孙子一顿。
“算了，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赵璟深还是这样说了，拍着他的肩膀。
齐谐哽咽起来。
将邪恶的产生归结于超自然的因素是没有必要的，人类自身就足以实施每一种罪行。
The belief in a supernatural source of evil is not necessary. Men aloneare quite capable of every wickedness.
——题记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最后一点光亮。齐谐被单独关在一间审讯室里，头顶上的吸顶灯发出肮脏的淡绿色的光——里面都是飞虫的尸体。
局长和赵璟深站在单面镜外面。
赵璟深离开了，嘴唇绷着，什么都没说。
对秦亮的审讯正在进行，赵璟深拉开门将郭青山换出来。
“认识这个人吗？”赵璟深拿出杜昌勇的照片。
“认识。”秦亮说。
“他现在人呢？”
“在锅里。”
郑菀洲不经意的一抖。
“你为什么杀杜昌勇？”
“不为啥。内天去找他，临时起意。”
“你为什么分尸食尸？”
“老是宰牛，就想研究研究人的结构。老是吃牛肉，也想尝尝人肉。”
这时，夏法医进来，送进来一份报告。
“经比对，确定从现场提取的人体碎片是杜昌勇的。”
“杜昌勇剩下的残肢呢？”郑菀洲问。
“混在牛肉里，给顾客了。”秦亮仿佛在思索:“其实人的肉质并不好。人什么都吃。不如牛吃草，肉干净。人性也垃圾，什么坏事都能做。不如牛，活着时勤勤恳恳犁地，死后还把肉贡献出来。”
“这个人你认识吗？”赵璟深拿出王娜的照片。
“认识。这一票也是我做的。”
“动机？”
“她对象总来我店里吃火锅，我跟他聊了起来。他说他对象信佛，不吃肉，所以我很好奇，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肉质好不好？我敲开他家门，只有王娜一个人在家，我拖着它头发把她拽进去，给她放了不少血。从肚子上切了一块，感觉还不错。我换了一件衣服，去浴室冲洗。这时他男人回来，看见这一幕，直接发疯了，他力气大的惊人，我把他打倒，他头磕在门把手上。我趁这个机会溜了。”
经过比对，秦亮店铺里的锰钢刀元素成分与杀害王娜的锰钢刀成分相同。并交代了杀害王娜与杜昌勇的过程。均为随机作案。
秦亮被带走时，回头看了郑菀洲一眼，说：“小美女，有人想尝尝你什么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