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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大大的小番外有了儿子,这说明陆大人儿女双全了。
一念之暹 2020-05-07

林菱安抚的拍着她的手,“我又没说要去饶平,出了广州我和你叔便直接回泉州府。”

“啊?”今夏愕然,睁圆了杏眼,不解的看着她。

 

“你是怕我和你叔跟着带累你罢?”林菱笑问,满脸宠溺。

 

今夏下意识点头,又猛地摇头,“姨,我是怕你们跟着有危险。”

 

“再危险的事我都见过,倒是你,凡事不要冲在前头,若实在避不开,就跟在陆绎身边,好歹他还能护着你,”林菱仔细叮嘱,即便她再不放心,现下也没别的办法,谢家那丫头身子弱,不晓得受了什么惊吓,在榻上卧了几日不见好,岑福捎来这消息时,她是打算把今夏带回泉州,可今夏性子拗,未必会跟她一块,思来想去,幸而有陆绎在,她便舍了这个心思。

 

今夏闻言,一径点头,“那,姨,等事情解决了我就和大人去找您。”林菱抚了抚她的发鬓,默默颔首。

 

众人收拾妥当,陆绎自与官吏简单交代几句,趁着日头还没升起一路北上,因陆绎一行人抄近路,丐叔则与林菱沿内途往泉州方向走,临别前,林菱将赶制好的衣衫拿给她,今夏瞧着欣喜的爱不释手,抱着林菱左一句姨右一句姨的叫的亲热。

 

随后,过陆丰,经由惠来,再到澄海,紧赶慢赶的于三日后午时到了饶平县,县城棣属于闽粤边陲潮州和澄海的交界,与南澳县隔海相望,东、北、西三面环山,可谓十分僻静。

 

几人在城门处停住,守卫严苛盘查,陆绎亮出锦衣卫制牌,进了城门,才发现街巷里零星稀散的行人,四下寂寥一片萧瑟,许多店里都关着门,今夏不由得有些诧异,于是打马直奔县衙,在距离衙门不远的官道口遇上李锡,他正形色匆匆牵了马匹,许是太焦急,脚蹬还没踩到差点跌了下来。

“李守备,当心!”陆绎翻身下马快步而去撑在他后肩膀。

 

他依旧攥着缰绳,堪堪站稳,见是陆绎,愣了愣,反应过来忙回首喊道:“王参将!”

 

未有片刻耽搁,跑来一名戎装肃容的将士,年纪不大,面色黝黑,同是神情有些急躁,李锡朝他道:“这位是锦衣卫的陆佥事,你好生安排一下,这些人我就先带过去,安排好后,你再去与将军汇合。”

 

话毕,有些歉然的看向陆绎,“陆大人,此番柘林澳正激战,我等还要赶着去增派士兵,还望大人见谅。”

 

“何时的事?”陆绎颦眉,追问道。

 

李锡犹豫一下,答,“誓师大会后将军就派人埋伏在此,二日前我们的战船伏击曾一本,原本敌寇折戟沉沙,已然战败,却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艘比咱们更大些的敌船,他们人数骤增,刘总督也从两广调了人来,正等着过去呢……”

 

此时今夏、李如松已纷纷下马,闻言皆是心里一沉,就在不远集结了乌压压的士兵,应是分拨,此间井然有序的立着约摸几百人,甲胄铠衣在阳光下发出震慑人心的寒光,不啻有年少者,虽有稚气却慨然从容,没有丝毫惧怕。

 

她赶上前,恰好听到陆绎沉声道:“且慢,我与你同去。”

 

今夏急道:“我也去。”对于她的自告奋勇陆绎没有应允,而是双眼眨也不眨的紧紧盯着她,“你知道的,我不想你犯险。”

 

因为赶路,他有些疲惫,也因为近来诸多事务缠身,人也有些清瘦,只他眼底固执的坚持叫今夏怔在原地,最后只能困难的点了点头。

 

“有劳王参将了,”他朝参将王诏拱手,后者则有些不自在,原先着冷的面上透着憨厚的笑来,“陆大人客气了。”

 

她没办法跟去,就这么笔直的站在那,良久,微微垂首,陆绎心里一阵抽疼,深深看她一眼转而面向岑福,饶得他一句话不说,岑福也看懂了他眼里的交代,当即重重点头。

 

而一边的李如松握紧指尖,侧过脸去,抽紧的下颌慢慢放松开来。

 

已经校清的士兵扣紧兵器随着李锡一声令下整齐出发,数百人不到半盏茶功夫尽数消失在官道口,朝着海湾方向小跑。

 

浓云遮日,离海湾不足五里的营帐中,俞大猷听罢底下将士报令,大手使劲拍着木桌,“我不管用什么法子,明日之前,一定要给我炸了他们的船。”他起身大步在帐中踱步,嗓音沙哑,“李锡呢?李锡!”

 

喊了几句,不见人回,身侧的士卒颤声道:“禀将军,李守备去府衙调人了。”

 

帐帘撩开,刘焘信步而来,年近花甲的他仍精神矍铄,但私心使然,他是把这次剿倭当做自己为官生涯里最重要的一战,他自然不想吃败仗,是以心里比俞大猷还要煎熬,可他又怕俞大猷心急求快,面上还得装着十分镇定。

 

“喝口茶降降火,”他命祥子沏茶,倒满两盏,先饮了几口,茶汤有点涩,于是搁了杯子捋着下唇短粜,“那巡座船每隔一个时辰传报一次,咱们已是秣马厉兵,还怕被人逼的退回去不成?”

 

俞大猷苦笑,什么退不退的,他打了一辈子仗,只要尚有口气在,就不会撂了手里的兵器,只他性子急,这么些年也改不了,原本一切顺顺当当,眼见就要摘了贼人首级,却半道杀出个程咬金,焉能叫他不气。

 

可他气归气,最后还是端着茶碗咕咚几口喝了个干净。

 

半个时辰后,陆绎、李如松赶到军中,大部分将士都识得他二人,一路畅通无阻直往俞大猷军帐去,他在帘外候着,有士兵进去通报,话还没说完,俞大猷已快行出来,瞪着那通报的小兵道:“我说了,陆佥事可以直接进我军帐,怎的一个两个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吹一吹就过去了?”

早吓得浑身打抖的小兵苦着脸,讷讷的回不了话。

 

“将军勿怪他,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再说我便是站一站,也无妨的,”陆绎笑道,随即进的帐中与他相谈,提及那晚之事,俞大猷诧异,“这么说他受了重伤?”

 

陆绎颔首,“他被火铳所伤,该是没那么快恢复,所以刘总督与将军不必担心。”默了默,他又问道,“其妻不是在饶平县麽,将军可有擒获她?”


“说来话长,我的士兵就差把饶平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她的影子。”俞大猷叹了叹,如今的饶平,俨然是个空城,因为闹倭寇,走的走,死的死,留下的大多是行动不便的,他们盘查了多遍,一无所获。

 

**********************************

 

“没找着?”今夏捧着才出锅的饼,撕了几块塞到嘴里,嚼了几口又道:“我看城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莫不是她已经趁乱逃走了?”

 

王诏摇摇头,“城里的人早在下禁闭之前就走了,那会儿她应该还在城里,而且据说她还有一个养子,要逃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

 

“有她的画像麽?”她努力咽下大饼,随手将饼搁在了桌上,为怕弄脏,用油纸垫在下头,这饼的味道跟大杨烙的相差十万八千里,虽说她也不挑嘴,但是吃了几块,实在硬的难以下咽,揉着酸疼的腮帮子,她终于能体会陆绎的心情了。

 

“有的,我去取来。”王诏说罢,一溜烟的跑到官驿内堂,这档口,今夏仰首看了看天,又垂头看了看脚下,岑福静静立在一边,王诏风风火火往回跑时,手里的画像不小心脱手飞了出去,岑福抬臂一把接住,然后递给今夏。

 

“多谢!”她笑嘻嘻道,随即认真的盯着画像看,看了半晌,得出一个结论,“这谁画的,像个夜叉一样?”

 

王诏疑惑往前凑了凑,“是有点丑,但那郑氏就长成这个样儿。”

 

“谁画的?他见过麽?”今夏好奇,继续追问。

 

王诏沉吟一下,不确定的回道,“是前几年的卷宗里调出来的,所以准确度应该有一半罢。”

 

“你那画像应该有不少罢,给我一张行不行?”她兀自将画像轴成一卷,起身询问,也就是张纸,县衙里多的是,王诏也没思考大方给了她。

 

简单填饱肚子,天有些阴沉,乌云压在头顶,日光被遮在厚厚的云层后,偶尔起风时云挪一寸,光线便透出来一分。

 

今夏揣着画像在庭院里走来走去,走去走来,直到岑福疑惑问道,“夫人,要不你回房休息会?”

 

赶了几日路,今夏并不矫情,马背上颠簸来也没抱怨一句,陆绎怕她受不住,在山野间找了个客栈强迫着让她睡了会,她拗不过,只能乖乖听话,所以这会儿倒没那么困,又走了会,复铺开画像扬起来看着,他们来时城门有重兵把守,的确出城不易,想着出去碰碰运气,于是朝岑福道:“我知晓你不会让我出门,你追随大人,自然是要听他的嘱咐,只是眼下城中的境况你也看到了,尽是老弱妇孺根本构不成威胁,而且,你的功夫比我好,真要有什么事,我逃跑的功夫却是比你好,所以,咱们就出去看一看,万一有什么发现呢?”

 

岑福张了张嘴,纠结的不知如何回答,索性继续沉着脸不发一语。

 

“上回的事儿,也是迫不得已,岑校尉可千万别放在心里,”她笑了笑,眉眼温和。

 

“夫人这是什么话,我……夫人若有什么闪失,我们兄弟俩万死难辞其咎。”岑福岑寿算是陆家家生子,在平湖养到七八岁才来了京城,之后便一直侍在其左右,心里对大公子也早远远超出普通主仆,而陆绎也从未将他们当做侍从相待,今夏更是如此!

 

从京城到汉中,从汉中辗转到了广州,现下身处饶平的官驿里,岑福仍有些唏嘘,可他把情绪藏的很好,只浅浅叹口气,再没其他话说,今夏见如此,心里已经火急火燎,坐在石凳上就像针扎一样难受,她低眉思量半晌,猛地起身往内堂跑,岑福疑惑的往她奔跑的方向看,须臾,见她不知从何处捞来了笔墨,一番折腾,在石桌上铺列好,双手搅着墨条,然后用狼毫蘸了蘸墨汁,像是十分犯难的踟蹰了会,挥洒开来。

 

说实话,今夏这字实在有碍观瞻,她自个也深有体会,平日也会练,可她公务繁忙起来,连功夫都能落下何况这等精细的活,幸而岑福并未将注意力摆在她那些字上,只眉头打了个疙瘩,愈发不解。

 

今夏写完,将狼毫搁在一边,伏低身子对着还没干的墨迹徐徐吹了几口气,待半干时,捻起来递给岑福,急切道:“你照着这上头写的,到外头看看,再回来与我细说。”

 

岑福接过,一字一句去看,尚在怔愣,今夏等不及又道:“这样也不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也不想给人家添麻烦,可是要她这么等在官驿里,真真快要憋死人。

 

“是要我去城里的粮食铺子和药材铺子去调查买药买粮的人?”岑福捏着纸张,低头看了几眼,抬首道。

 

今夏复坐在石凳上,手指触到石桌面,被日头晒了大半日,有些温热,她指头轻轻点了点,直觉回道:“饶平封城了,不是因为外有倭寇而封城,所以城内的粮食供应是正常的,民众的日常所需都能满足,只要她在城中,就一定能寻到蛛丝马迹,你先去察看,再把有相貌相似的记下,回头咱们一家一家去看,呃……你要不放心,那你自个去看……”她万般不想说最后一句话,但是岑福脾性随了陆绎,他要不想说不想应的,今夏也没办法。

 

“行,我去!”他把纸张揣在怀里,抬脚要走,今夏忙喊住他,把郑氏的画像也一并塞给他,又似想起什么,嘱咐道,“她可能会易容,所以不一定要非得从面貌上辨认,只要年纪身形相似,都要仔细记着。”

 

岑福默了默,低低道,“是!”

 

他走后,今夏就在院里徘徊,心里构想了许多可能,郑氏若还在,她身边定还有其他人,即便是心狠如董三那种人,也不会放着妻儿不管,只要动了恻隐之心,他的软肋就被今夏抓住了,可若她不在,依现在的局面,自然是前方战事为主,对战局并没有太大影响。

 

许是多日来的心思终是静了下来,想到京城,想到杨头儿,想到杨岳和上官姐姐,也不知他们是否都还好,桌上有现成的笔墨,她分别写了两封书信,一封寄往乌安帮,一封寄往京城,王诏倒挺热情,将信件交给了官驿的小吏,耳提面命的让他立马送往驿站,那小吏想来做惯了此等事,当即麻溜的将信又裹了一层,依言出了大门。

 

“多谢王参将,对了,军中那边情况如何了?”今夏道。

 

王诏本就面皮黝黑,听到这话脸色更是沉不可测,他忽的抱拳道:“袁捕快,实在抱歉,我要立马赶过去,恐不能与你详说,此间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有任何事只管去寻那些吏从。” 

 

今夏忙称谢,他片刻未敢耽搁领着大门处数名将士匆匆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在门口朝街巷望了望,不舍的折回身。

 

饶平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城内九曲湾道多不胜数,南有大金门和东西小金门三个出口航道,湾外有横卧着的南澳岛屏障风浪,她随手拽了根树枝在地上画出大概地貌,身侧喋喋不休的官吏蹲下身子啧啧叹息,“画的真好。”

 

“好麽?”今夏挑眉,不敢相信。

 

官吏拿手点在一处,“喏,这儿……别有洞天,但据说闹水鬼,没有人敢靠近,有些胆大的潜入水中最后连尸首都找不着。”

 

今夏一听水鬼两字,浑身鸡皮疙瘩冒了起来,饶得她知晓鬼神纯为无稽之谈,可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小吏却越说越兴奋,今夏听的认真,最后颦眉深思,握在手里的树枝无意识的在地上划拉,临近日暮,又起了风,她丢下树枝,缓缓起身抱臂端详着小吏指着的湾道。

 

到了酉时,原先阴沉沉天忽的豁然开朗,晚霞破云,映的院子里亮堂堂的,今夏等的近乎不耐烦,烦躁的挠着头皮,叹了又叹,这会儿她耳力变得十分灵敏,远远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忙不迭赶去迎上,正是岑福。

 

“如何?”她迫不及待问道,岑福从怀里原封不动的掏出纸张,今夏忙接过来去看。

 

上头未有多余记录,她颓丧的坐了下去,耳边又听得岑福微带着不确定的声音,“我见着一个人,像是那晚官驿里抢宝藏图的男子。”     

 

那晚因他手臂伤势大公子命他在房中休憩,当李戡等人与贼人对峙时,他就在檐下,虽未完全看清那人长相,但从声音还是能清楚的辨出,适才在巷中只一瞥,他正与人争执不休,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岑福替他捡拾起,那人粗噶着嗓子道了声谢,岑福诧异,跟在他身后,见他到了一处水湾,只听水声响起,眨眼便消失踪影。

 

“人就当着你的面消失了?”不能够啊,今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难道真的有水鬼?”

 

“什么水鬼?”岑福奇道。

 

今夏摆摆手,随即指着地上有些潦草的地貌,“是不是在城南方向,靠近大金门这儿?”

 

岑福点点头,“正是。”他说完,暗暗感慨:夫人连门都没出竟然说的分毫不差,看来这套人话的功夫今非昔比。

 

“咱们去那儿看看,”她说着便要往外走,岑福犹豫着,出声制止,“夫人,还是等大公子回来再说。”

 

“你出的这趟觉着城中如何?”

 

“街头巷尾也没见几个人,”岑福自将亲眼所见如实回答。

 

今夏拍了拍衣襟,理平衣角,摸向腰间手铳,“那你还怕甚?我倒要看看,是真鬼还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从官驿到城南,因离得不远,行不多时便在一处水湾停下,四周丛叶遮蔽,草木繁茂,而静水流深下,还隐隐能听到咕咕的水泡声,她在草间拨来拨去,足下左右挪踢着,发现一片被踩踏的痕迹,像是长久以来都是如此,顿了下,她摸出自个的水晶圆片,弓着身子眯眼看了看,在草丛间发现了新鲜的鞋底泥土,略带着褐色,指尖捏起一点揉搓,掺着细沙一样。

 

“岑校尉,劳烦抬一下脚,”今夏嘻嘻一笑。

 

岑福不明就里,还是微抬着鞋底,今夏忙用水镜片去看,果真发现了一样的泥沙,她慌的折回,在草丛间翻找,片刻后,用枝条挑出两只灌满水的鞋子,一把匕首,和一顶男人的头巾,头巾上甚至还沾了些青苔。

 

“嗨呀,还真是只‘水鬼’,”她乐的摩拳擦掌。

 

“这是?”岑福指着草间邋遢的物件,面有疑惑。

 

今夏就着水将手心的脏污清洗干净,透过碧波荡漾的水痕,眼底笑意盈盈,“这个啊,是诱饵。”

 

*******************************

 

日头西沉,巡座船再次回报时,却是传来个让俞大猷陆绎甚是惊讶的消息,原来这艘突然迫来的大船竟是一直盘踞在广州福建,制造多起事端的倭寇首领乌乜麻,乍一听这个消息像是助长了敌寇的气焰,实际细细想来,又何尝不是一次将他们一举歼灭的大好机会。

 

“这个倭人,专捡好东西抢,我与郭总兵来之前,那广州城的墙都快被他们挖走,”俞大猷默然,上回的捷报也就这几日送至京城,他心里才舒坦点,虽说被扣了俸禄,总好比被卸了职的好,听此也不觉多恼怒,竟还心境平和了不少,他与陆绎对视一眼,爽朗笑道,“我正愁着怎好一锅端了他们,这群倭人居然上赶着来,天遂我大明将士!”说罢,重重吐出一口气,起身行到帐外,亲自校点士兵。

 

陆绎仍立在原地,神情淡淡,叫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片刻后,俞大猷返回,倒是热了一脑门的汗,李锡将沾了温水的布巾递给他,他手指才碰了一下,皱了皱眉,却还是接过使劲擦了几下,见陆绎似在沉思,忍不住问道:“兄弟在想何事,这么出神?”

 

此间除了李锡,再无旁人,称谓上他从来不想遮掩,但是陆绎说过,有些事有些人,锦衣卫不便插手,也不便太过亲近,俞大猷在官场上虽不喜那种装腔作势,不过陆绎之言他心里相信。

 

“倭寇与曾一本早就顶翻,何故会去而复返要来助他?”陆绎抛出心中疑问。

 

近旁李锡接道,“海贼善变,这也不足为奇。”

 

“他私开火窑自造兵器便说明此人脾性倔拗,不会轻易与人结盟,连林道乾都未能从他手上占得多大便宜,”加之他受了伤,有人想取而代之的话,实在太过轻易了。

 

“兄弟你这话里之意,是这么一船子的倭寇也是过来讨便宜的?”

 

“现下没办法确认,所以请哥哥先明确他们方位,若有必要,小弟可夜潜一探,”陆绎微微笑道,清隽俊容如水如玉,对他这话俞大猷直摇头,“不可不可,你此行为了抗倭没少出力,这等危险的事,我是万万不能答应了,我军中倒还有些功夫不错的,左右挑拣几个,还拿不出手不成。”

 

说着又命李锡派人去搜寻海寇的泊船湾口,饶平有柘林、高沙、大埕三个较大海湾,四周又被海山、汛洲、西澳诸岛环抱,真要找着他们还得费点功夫,陆绎便辞别俞大猷先行回了官驿。

 

李如松并未同行,他宿在军中,以备随时调用。

 

月儿悄悄爬上树梢,他归心似箭,马儿在驿门停下,才入了庭院,见着岑福,遂轻声问道:“夫人呢?”

 

“夫人在厢房,”稍微顿了下,岑福欲言又止,他紧跟在陆绎身后,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怎的,年纪愈大说话办事愈婆妈了,”陆绎转身,看向岑福,他绕过园圃在院中凳子上坐了下来。


“坐罢!”

 

“是,大公子!”岑福没敢拒绝,坐在了他对面,思量再三,担忧道:“您总是这样跑去战场上,我又不能跟在身边……”他低声喃喃,老爷在时常常叮嘱他,务必要看好大公子,不能叫他去犯险,那时节陆绎虽已经升至锦衣卫佥事,可骨子里还是个热血儿郎,对待这种家国大事,满是热忱,可陆炳考量的不同,他膝下仅有的这俩个儿子,他最担心的就是陆绎,但是俩人脾性不投,政见相左,对待朝堂的诸多事务也总是有悖,是以,即便到了他弥留之际,也总是对岑福岑寿俩兄弟念叨此事。

 

“放心,今时不同往日,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陆绎凝望月色,余光瞥到西侧厢房烛火跳了跳,径直起身,走了几步回头笑道,“你近来也辛苦了,早点睡去。”

 

今夏的厢房燃着火烛,靠窗边,她正拿着剪子戳着红彤彤的火苗,剪下的枯线掉在窗边木桌,她慌忙吹落,又用手使劲擦着染黑的桌面,陆绎推门时,她忙撂下剪子奔了过去。

 

 说明一下,倭首和曾一本俱是在隆庆四年五月被剿灭,包括誓师大会也是在五月进行,五月中旬后开始大举进攻海寇,因为跨时太长,我就糅到了隆庆元年,看文的可爱们一定一定不要弄混,如果感兴趣可以去查查这段历史,虽然混乱了点,带入剧情应该不会太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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