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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不冷
西久三 2019-11-26

    翻开日记,想要搜寻一个关于冬天的故事,可写得断断续续,怎么也拼凑不出去年和前年冬天的样子。只好又打开音乐播放器,想要在歌单里面找点灵感,闭上眼睛,回想一个个关于冬天的故事……

    六岁前,外婆家还是在一个叫清溪的不知名小村里,现在这个小村因为一个叫周立波的作家出了名,改了个天翻地覆,真成了“山乡巨变第一村”。母亲为即将上小学的我准备了一本计算题,一整个寒假不出去撒野的时间里我都窝在火箱写那本令人头痛的题,第一次发觉原来十个手指头是不够用的。有一天算着算着不知怎的入了迷睡了过去,醒来发现本子掉火盆里烧了一半,外婆又是责骂又是庆幸,骂我个是个缺心眼儿的小东西,但又庆幸烧的只是书不是人。挨完骂就骑在外公的肩头买红薯片去了,那本被烧了一半的数学题自然也不用再算。不过要是母亲知道若干年后她女儿会在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中栽在数学上,那时肯定会多准备几本数学题好让我算它个天昏地暗,提早感受数学的重要性。

    第一次和新搬来的领居家姐姐讲话也是在冬天。母亲告诉我有了新的玩伴,并牵着我的手上了一个长长的楼梯,推开那张嵌着半透明玻璃的木门我见到了正在洗澡的小姐姐,她没有一点儿没有害羞,冲我笑着说:“以后你可以常来找我玩哦。”之后母亲要上街一趟,把我托给领居阿姨带一天,我和小姐姐各自坐在长火箱的一头,各拿一个游戏手柄玩坦克大战,玩到兴起站在火箱边缘跳了起来,“轰”火箱倒地,愣了一会儿,两人都“咯咯”笑个不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扶起来。一起做了坏事便成了真正的朋友,一起把坦克大战和冒险岛玩到了最后一关。今年我又买了个掌机,明明是熟悉的游戏却连第一关也过不了,明明长大了却没了小时候的冲劲与耐力。嘿,不知在哪个城市哪个角落的你还想一起窝在火箱里啃着烤地瓜来一局坦克大战吗?

    南方很少有大雪纷飞千里冰封的冬天,除了2008年的那场雪。那时的我几乎不看新闻,新闻联播是所有电视节目里面最无聊的存在,当然也就不会知道那场被称为“大冰灾”的雪给南方带来了多大的灾难。看不见爸妈脸上的忧虑,还一个劲儿嚷着“瑞雪兆丰年”,想求他们放我去屋后的被雪粒子层层覆盖,几乎看不见其他生物的田野里滚雪球。因为学校提前放假,也没有期末考,不用担心分数几何,可以像家里那只被关久了的兔子一样撒野。可是雪球怎么也滚不圆,堆起来的雪人也像个丑八怪,湿哒哒回到家里免不了一顿骂,睡觉前还会在阳台上悄悄瞄一眼,哪怕什么也看不清但还是想确认雪人是不是还守在那里,会担心它会不会冷?待在火箱里的我都觉得有点冷呢。

    我抱着迷宫球研究了一个寒假,断了的电线重新架起,麻雀又回到原处觅食,冰雪化了又生,终于可以通过全关。兴致勃勃抱着它回学校找朋友炫耀,可等了许久他也没有来。对于刚知道友谊是什么的孩子来说,转学就是生离死别,就是天涯海角,就是此生不再相见。

    上了大学才知道原来火箱是湖南“特产”,家里的火箱也从烧木头升级到木炭最后成了电动。还是更喜欢小时候,虽然火箱温度无法控制,有时烫到嗷嗷叫有时又怎么扒都没点火气,但烧火的时候可以坐在院子里听爸妈和邻里“奋卵谈”,就像夏天躺在凉床上纳凉数星星一样。没有空调的日子其实也很幸福,那种烟火气是现代家具无法给予的。如果时间还早火又足够大,那还可以窝个蛋或者烤个地瓜看电视的时候吃。还有一种现在或许会被称为黑暗料理的食物——烤橘子,把新鲜的橘子整个埋入未燃尽的木灰里,两到三分钟取出,一定要趁热吃,有股焦焦的味道叫人胃口大开。

    去年冬天我窝在火箱里刷了一个寒假的国二题库,但还是没有考过。初雪那天母亲终于忍不住丢给我一双带绒的胶皮手套和一双套鞋把我轰出门去,说再不去堆雪人就老了,玩不动了。我哭笑不得,最终也只捏了个芭比娃娃大小的迷你雪人,算是交了差。


雪莱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而我相信冬天也是一年中心灵最温暖的季节

希望今年的冬天

你喜欢的人都会陪在你身边

在你觉得寒冷的时候

给你一个如韩剧里演的那般

温暖的拥抱

(送你一个火箱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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