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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授权翻译]All That Remains(24)
Chapter 24: Iagaw
那是噩梦般的景象。在黄金树下，精灵与半兽人和自己的亲族残杀，鲜红和污黑的血迹洒满了它们古老的根枝。作为一个辛达，Celeborn对树木的声音的感知不像其他亲族那样灵敏，但即使是他也能听见它们悲痛欲绝的喊叫和惊恐的哭号，目睹一个又一个首生子在它们的枝桠下厮杀、倒下。萝丝洛瑞恩，一个长久以来一直不被黑暗侵染的净土，现在它的精灵和领导者们要为他们的生命而战。
现在没有时间换上他的铠甲，所以Celeborn穿着他的长袍战斗，那些曾经美丽的布料在几次侥幸逃生时被扯断，为了让他的行动更为方便。他的剑——从一个倒下的黑化精灵手中夺来——在优雅的翩翩起舞中闪烁、刺击，随着急速而致命的攻击陷入敌人的身体里。
Galadriel在他身边战斗，脸色虽然苍白，还未从失去南雅的震慑中恢复，但依然英勇的战斗着。她就在不久发出的语不停歇的警告至少为萝林精灵们争取了足够的反应时间，让他们意识到他们将要遭到他们黑化亲族的袭击。但即使是光夫人也不能预知那些潜入萝林的半兽人，直到他们闯入城镇，肆意屠杀过路的精灵。
没时间供他们商讨对策或反击。渐渐地，萝林精灵逐渐被黑化精灵和半兽人的联合力量淹没，他们的家园以他们无法想象的速度陷落着。现在他们已被迫退回城镇中心。
Celeborn躲开了一个黑化精灵的劈砍，剑刃翻身向上从腰侧径直划到他的现任对手的喉咙。没有多看他的敌人——现在他们是敌人了，不是之前的盟友——一眼，他转身，把他的剑伸伸刺入了一个半兽人的胸膛。剑刃流畅的被他从兽人身上解脱出来。
他的剑猛的挑起，迎上一个黑化精灵的攻击。Uiron。他叫Uiron。两百年前，在他五百岁的时候，他目睹了他的整支巡逻队遭到了屠杀。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当时他几近心碎而死，在黑暗得以趁机把他灵魂的空虚填满黑暗之前……
Celeborn再次格挡，那攻击背后的力量迫使他后退一步。他的现在处于防守的一方，而他知道这一点，但却无法让自己去攻击对面的精灵，那个他曾为之担忧，曾经在心碎试图带走他时，照料过的年轻精灵——
随着一声厉喝，光明领主一记横斩猛然冲向了对方，砍穿了黑化精灵——Uiron——的腹部。他倒成了两半，Celeborn极力忍住他的干呕。因为他认得他攻击的每一张脸。他认得他杀死的每一个黑化精灵。他教导过他们，与他们曾一同战斗，关爱过他们，在意过他们，而现在他们是黑暗的生灵，他们正在他的剑尖上死去。
他是光明领主，中土最睿智的精灵，而现在他只想像一个失落的小精灵蜷在地上痛苦。随着他身边每一个灵魂的死去，那把象征着失败的匕首就愈加深陷他的心脏。因为他失败了。他对不住每一个黑化精灵，他没能帮助他们，没能治愈他们，没能阻止他们堕入黑暗。断离情绪在这种情形下根本无用也无法做到，当一个人在杀害那些他曾发誓守护的人时。
Celeborn面向另一个半兽人，相比黑化精灵，杀死他们容易太多。他把那怪物砍断，污血混合着他剑上的鲜红。另一个穿黑甲的半兽人迎上了他，他刺入了那个半兽人的肩膀。他没有倒下，像当它不存在一样无视了那本应造成的剧痛，并拿起他自己的武器回击。
精灵领主松开剑跳回，却被在手臂上被划伤了一个小口子，而不是刺穿胸膛。半兽人咆哮着扯下他体内的精灵之剑，举起他的两个武器逼进Celeborn。
银发精灵只需要躲闪一次，那半兽人就在一把精灵之刃下失了脑袋。Galadriel无声地从死去的半兽人手里拔下被夺走的精灵宝剑，还给她的丈夫。他收回了它，然后他们一起再次投入了战斗。这里没时间言语，只有战争。
肩并肩，光明夫人和领主一起战斗，彼此留意对方的后背，同时动作合一地抵抗着敌人不肯退却的猛攻。在战斗中没有策略和命令，只有那简单的节拍:杀、生存、杀、生存。
远处的一声命令传到了Celeborn耳里，然后箭矢从上空飞向敌人。Haldir一定是想方设法抵达了武器库，或是从敌人那里获得了武器。萝林弓兵加入了混战，带着冷酷的精准性射击敌人的军队。
弓箭手总是更善于脱离战斗，因为他们要留意寻找目标，而不是在一场疯狂的混乱中杀死他们。他们像射击半兽人一样射杀黑化精灵，没有偏私，知道他们的箭所到之处极有可能终结一个生命。树梢上的弓箭手知道这点，也接收了这点，下定决心要保护他们仅剩的战友，即使着意味着他们要故意杀死他们之前的同伴、亲人和挚友。
Celeborn在树梢上发现了Arwen，顿时感到了一股混杂的情绪，为她没事而如释重负，又因她在战斗而感到哀愁。这位女精灵，一个从不曾见过战争的生灵，现在同她身边经历丰富的战士一样意志坚定地射杀敌人。看到他的孙女在这里，一箭又一箭地射击她的黑化亲族，Celeborn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尽管战争还胜负未明，但辛达深知，一旦它结束，一切再也不会回去了。不管萝林有没有存活下来，他们有没有逼出敌人。有什么可怕的，不可逆转的事情发生了。今天，精灵在厮杀其他精灵，对，是自我防卫没错，但他们还是在自相残杀。黑化精灵不是精灵，但同时他们也是。他们也有永恒的生命，本永远不该被如此粗暴地糟践的生命。
这是亲族残杀吗？是精灵所实施的最可怕的罪行吗？还是这是自我防御和抵抗，为了阻止一场屠杀？Celeborn的剑咬上了一个黑化精灵的，看着她的双眼，直视着那漆黑的恶魔般的虚无，那里是曾一片光明清澄。眼睛是灵魂之窗，尽管黑化精灵依旧保留了她的内在光芒，精灵领主可以看到她的灵魂和心灵已经消失了。在它们的位置是一处虚空，黑暗寒冷，回荡着愤怒、暴戾和恨意。
在那些眼睛中Celeborn找到了答案。黑化精灵有着同光明精灵一样的脸，一样的身，一样的发光，但事实上他们已是黑暗的奴仆。他们不过是之前的一个躯壳，黑暗是他们剩下的一切。而他，不同于身边无数绝望地战斗着的萝林士兵，深知谁是他们的罪魁祸首。
Iagaw。虚无。
Celeborn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直到他的妻子从昏迷中苏醒时道出它，但它却让他寒意彻骨。那个名字让他充满了无法解释的恐惧，让他的心跳加速，额头和手心冒出汗珠。然而，穷尽他一生，他怎么想也不知Iagaw是什么。他只知道这是Galadriel预见到的终极黑暗，那个侵入、俘获并控制了黑化精灵的始作俑者。
萝丝洛瑞恩的领主和夫人同时向前一步，双剑陷入半兽人的体内。他向左，她向右，他们闪烁的剑刃深深埋入敌人的身体——更多的半兽人。Celeborn开始渐渐意识到他面对的黑化精灵越来越少，但他并没有天真地以为他们都被杀死了。
他能看到他们在撤退，毫无顾忌地离开了他们的同伴，留下他们面临半兽人的屠杀。他们的主子一定召集了他们，把他们撤离战斗。强势的黑化精灵离去了，留下了大片空地，和无数可以被轻松瓦解的半兽人……
一股不祥的预感扎进Celeborn的胸膛，他对上了他的妻子的眼睛，知道她也感受到了不中不安。但现在没有办法撤离，没有办法逃离危险。他们能做的只有战斗和生存。
萝丝洛瑞恩的精灵的战斗还在继续。
巫王现在感受到的一切只能用惊叹形容。
在米纳斯魔谷俯瞰一切的塔楼之上，他的主人站在他面前，高大地耸立着，力量无边而身披黑暗。戒灵居所里的黑暗满足地嘶嘶叹着，围绕着Iagaw，如同一只缠着主人脖子的猫。
恶魔在催醒黑化精灵之后没有移动丝毫，沉默而静止，任由黑暗在他身边旋转。巫王没有说话，没有移动，甚至连气都不曾喘上一口，带着同样地静等待着。一时间，他们就这样待着，没人动，没人说话，只有黑暗在一旁律动跳跃。
然后，恶魔的眼睛睁开了。
Iagaw抬起一只手，暗影在他身边聚集，像阵阵风云般围裹着他，把他挡离了巫王的视线。黑暗在涌动，在咆哮，狂野地回旋着，像一只发疯的座狼在吞咬尸体。然而，Iagaw并没有被身边的实体黑暗摧毁殆尽，相反他吞噬它们。
它渗入他的皮肤，他漆黑一团的身躯令人作恶地“嚓嚓”作响。巫王发出了一声惊呼，随之而来的世界的变动。他感到他仅剩魂魄在被拖拽。这就像是一股强劲的力量在把他拖向他的主人，以成千上万个巨怪的全部力量和粗暴拽着他。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他的整个身躯在这几欲抽离肉身的挣扎之中，都处于极度的痛苦。他感觉身体在同时被拉扯被挤压。
没有注意到他的下手的挣扎，Iagaw抬起双臂，合上双眼。黑暗滚过他的全身，搅拌变换，像一台龙卷风一样席卷着周围。黑暗消散，再次裸露出了虚无，戒灵的痛楚一时间被震慑颠覆了。
如果他不知情，巫王会发誓他眼前的一定是一个邪恶的精灵。他穿着漆黑的短上衣和裤子，有着只比衣服颜色浅一点点的皮肤，一丝浅浅的灰色光泽为其增加了一点亮度。像黑夜般的长发翻卷着滚下“男精灵”的后背，但不同于普通头发，它没有光泽，不能反射阳光，相反，它似乎在吸进四周空气里的光。他的眼睛有着黑色的虹膜，红宝石般的瞳孔在黑暗中烨烨发光，如同滴入其中的血。他的牙是珍珠白的，与它们周围的黑暗形成惊异的对比，而当这“精灵”冲戒灵微笑时，他露出了锋利的犬齿。
“你感受到了吗？”那黑暗、低沉的声音说，回荡在巫王的脑海和耳朵里，“这世界上有如此之多的黑暗。我能感受到所有的死亡气息，所有的绝望……”
Iagaw大笑，那感觉就像是一座山在碾压着戒灵的头骨。他跪了下去，膝盖在那不断噬咬他的稠密力量之下不堪重负，他不再挣扎，服从耳里的低语，任由自己被毁灭——
虚无俯视着他，表情恼火的扭起。“连你也无法承受我的力量。真是烦人。”
巫王甚至连反应都没有一丝一毫。Iagaw嘲讽的一笑，血红的眼睛闪着邪光，那可怕的引力和压力消失了，戒灵重新获得了移动的能力。如果他是个人类，他恐怕早已感激的流泪了。
“我早就应该知道索伦造的任何东西都不堪一击。”恶魔冷酷地说，他的声音依旧阴暗，但已没有了那不断回荡的，仿佛要把巫王从世上抹去的引力。
“陛下，是我的无能。”戒灵虔敬地说。
恶魔没有赏赐他一个回应，相反，用散发着幽光的双眼注视着远方。“我的黑化精灵们做的很好，尽管伤亡比我预想的要重……这群愚蠢的生物对我赐予他们的力量没有一点概念。”Iagaw的声音比起恼火，更像是觉得好笑，仿佛他完全不在意他的属下的无能。“侵入那些精灵的灵魂并不难。他们在悲痛中心碎，又极力想要逃脱，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为我敞开了大门……不过我认为我本身就已存在在他们体内，那些他们珍视的人的死造成的空虚……”一个黑暗的笑声——更像是一只飞兽的尖啸——让整个房间为之颤抖。
“他们还剩多少，我的主人？”巫王胆敢问了一句。
虚无看向他，那股可怕的，在碾压、在拖拽、在撕裂的巨力引来的余波轻声细语地漫过戒灵。然后它消失了，Iagaw回应道:“很多。我已把他们召回。他们正在撤离精灵领地。我要求的那些火把在哪儿？”
巫王打开大门，指示两个等待在一旁的戒灵进来。两个戒灵都举着黄绿火光的黑魔法邪火。但即使是这些火焰——房间中唯一的亮源——似乎也在虚无的影响下颤抖畏缩。
Iagaw迈步走去，伸手触碰两撮火苗的低端。它们先是冥灭，然后忽然窜起，变成了原来的两倍。值得称赞的是，两个戒灵都没有退缩，尽管左边的那个在紧张地扭动着。
“这些火苗在你们松手后还可以继续燃烧。”Iagaw告诉他们，“它们的火光会继续照耀直到明天的太阳升起。你们都知道该做些什么。”
两个戒灵深深鞠了一躬。
“是的，陛下。”左边那个轻声说，“我们现在就出发。”
他转身要走，却被一只手——一只精灵的手却长着兽人般的利爪——按住了肩膀。戒灵僵住，不敢移动半步，Iagaw狞笑着露出两排过分尖利的獠牙。
“你们不需要走这趟漫漫长路。我是世间一切黑暗的合体，走进黑暗……我会带你们去你们需要去的地方。”
戒灵在犹豫。
Iagaw咯咯笑了。他身边的黑暗——那黑暗就是他——涌动起来。“我很受伤。你不信任我？”他的声音愈发嘲弄般的傲慢，带着甜蜜的、冰冷的危险，“告诉我，戒灵，我的半兽人军队是怎么如此迅速地进入精灵领地，就在这场小打斗开始不过几个小时时？”一切假意的耐心完全消失，恶魔的眼睛里只留下威胁，逼视着两个戒灵，向他们保证，任何不服从，死亡将是异常漫长的。“进入黑暗。现在！”
听出了恶魔声音里的警告，两个戒灵终于进入了墙边最黑暗的地带。浓稠的暗影涌动升起，如同黑色的血液，在两个戒灵得以发出喊叫之前吞没了他们。如来时般迅速，暗影陷了回去，移动的黑暗归于平静，仿佛它从未存在。
两个戒灵消失了。
盯着那个位置，巫王感到了恐惧和赞叹。这是一个值得跟从的黑暗主人！戒灵知道如果他的主人的计划成功了，一切将会被摧毁——包括戒灵自身——但虚无对仆从的掌控使戒灵完全无法抗拒或造反。但这不会阻止他在他恶魔般的主人身边感到一丝恐惧和不安。但话说回来，最强大的领导者统治恐惧……
“伊姆拉崔和萝丝洛瑞恩，”Iagaw出生说，把他的仆从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他身上，“这些精灵的庇护所很快就会被摧毁。尽管我非常愿意去……拜访它们，但是我的意识不能同时身处两地。而我还有别的事要完成。”虚无微微一笑，两枚白亮的不可思议的獠牙在闪烁。“Lindon，精灵的‘秘密’港湾。一个让中洲精灵搭载帆船逃离到福蒙之地的最‘安全’、最‘保密’的地方……”一抹阴影略过他的脸——字面意义上的“阴影”——一时间，他的眼是一条黄绿色的细缝，獠牙参差突出，仿佛是鲨鱼的利齿。“那些梵拉得知我把这个避难所毁掉后会怎么想呢？”
他突然转向巫王，戒灵差点吓得跳起。“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那之后，我会交给你一个特殊的任务。”
“是的，我的主人。”巫王说，深深鞠了一躬。他顿住，想起了什么，抬起了头。“主人，那——？”幽暗密林呢？戒灵困惑地眨了下眼，他的嘴唇有在移动，但那个名字偏偏不肯被吐出。他试图再说一次——幽暗密林——但再一次，他还是保持了沉默。为什么他无法告知他的主人，那个他没有提及的精灵领地？
Iagaw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要说的，快说！”戒灵不安地抽搐了一下，他的主人的声音里已经出现了那拉扯他的回声。
“……没什么，主人。”巫王回答，不管他尝试多少次，林地王国的名字就是不肯形成语言。
恶魔踏入了最黑暗的影子，让它们在他身边升起，像黑色的液体一样爱抚着他。它们随他一起消失，离开米纳斯魔谷，来到千里之外的目的地。戒灵盯着他的主人一刻前还在的地方，久久陷入了沉默。
“……幽暗密林。”他说，终于可以吐出了这个名字。
但虚无已不在他身边了。
在夏尔的西部，离被邪火摧毁的那片曾被霍比特人们称之为家园的土地不远，影子在一棵受惊的树木下有了生命。如同没有重量的液体，它扭动上升，最后形成了一个人型的形状。Iagaw把他从他的影子中脱离出，让它们重回之前没有意识，死气沉沉的样子。
虚无观察起身边的森林，他的表情可以说是愉悦的，如果除去他眼里的残暴。他漫步在翠绿的叶片之下，对阳光无所畏惧，他身边的树木不安地躁动起来。它们知道他是谁，但只能焦虑紧张地看着这个恶魔从它们的树冠下穿过，平静的仿佛一个来散步的普通人。
Iagaw在一棵树前驻足，依旧平和而宁静，他的血红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扫过这棵橡树。接着，他笑了，然后轻柔德，几乎是爱怜地，伸出手，触摸上它的树干。
那棵树甚至都不能尖叫。迅猛而势不可挡地，有什么在吸取它的生命之光。如果它是中土的一个有血有肉的生灵，它会把这种感觉比作把身体里的全部血液掏空。树木挣扎着抗拒那无情的引力，小部分的自身已经开始脱力。几缕细小闪烁的生命之光被从这棵树上剥下，被拖入了无尽的黑暗，那黑暗就是虚无。
那些细小能量的损失使整座大坝倾倒。奔腾的能量从树木身上流出，如同一条急流，冲进了Iagaw体内，并由此在暗影的吞噬下永久消失殆尽。树只能发出一声细小的，痛苦的悲鸣，然后便失去了最后的气力。
在Iagaw掌下，树干变得灰白、脆弱，它翠绿的叶片被染黑，卷曲起皱，然后变为了灰烬。树木的声音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空洞的、没有生气的空壳。如同一撮微弱的烛火，它的生命闪烁了几闪，然后消亡了。
虚无抬头看着这棵死去的，沉默的树，然后他笑了。他伸出双臂，走在森林中，让他的黑暗，榨干所有生命的火光。在眨眼之间，方圆五十码的生命被平息。树木消释，变得漆黑，它们的枝叶成为灰烬。一些不幸的小动物跪倒在地，眼神放空，失去焦点，它们的能量在它们反应过来之前已被吞噬殆尽。森林的莎莎声和窃窃私语消失了，只留下死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
Iagaw收回他的双臂，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他吸收的光明和能量已经永久消失，完全被他的黑暗吞没。“美味。”他低声说，一声满足的轻叹。
他步入已经死去的树木下的阴影，出现在森林的边缘。他走向悬崖边，低下头。在他下方，是那海岸，那大海……以及，最重要的，那港湾。
Iagaw目睹那些行走的精灵正在驶向将要把他们带往大海的船只，注意到了那引人注目的伊姆拉崔和萝丝洛瑞恩的色彩。他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光，他们美好的、美味的能量，让他的饥饿，他吞噬的欲望，几乎控制不住。
然而，他克制住了自己，维持了理智，所以他不会直接展开他的精神领域，把他们的灵魂全部吞没。仅仅杀死他们一点趣味都没有。他得让他们看到他，把他们玩弄一番，再终结他们的存在。
他期望他们会有反击，尽管这些精灵鲜少有带武器。他们正在驶向福蒙之地，一处和平永驻的地方，而任何战争和防御的工具都是不必要的。只有一些个侍卫带着弓和剑。不过，这些在他面前都是徒劳。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天真的傻子本应知道没有任何地方是绝对安全的。就连他们宝贵的福蒙之地也将离他的掌心不原谅了……
是时候做个自我介绍了。虚无从悬崖的顶处跃下，几个精灵发现了他，纷纷发出了惊叫。他膝盖弯曲轻轻着地，一抹窃笑被藏在发帘之后，当几个精灵闻声竟然担忧地跑来时，他只能在内在掩饰他的笑声。
“你怎么样？”一个精灵问，Iagaw从他丰富的知识中认出了他是Cirdan，灰港的船长。
恶魔没有回话，精神领域小心地收好，不露出一丝黑暗。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他几乎笑出声来。难道这位伟大的，睿智的埃尔达不能感应到他的黑暗吗？他当然不能。只有那些与身边生命力和精神领域相调和的人才能感应到他。Iagaw抬起头，长发落回，露出了他的脸和眼睛，Cirdan僵住了。
“凭借我的精神就可以杀死你们所有人……”虚无的心里算计着，“……但那就没有快感了。”
于是他动了。
如同随手赶走一只蝇虫，Iagaw甩开了灰港的船长。不足以致命，但足够造成震慑。他想要梵拉的船长最后一个死。虚无一把抓住最近的精灵，在他能尖叫出声之前吸干他的能量，然后无情的把他的身体扔到一边。他向前一步，速度之快仿佛消失在眼前，出现在那些正准备渡船的，手无寸铁的精灵们面前。
“淘气的小精灵们，真不听话。”他对着一群瑟缩的精灵说，“你们抛弃了中土……而这也无济于事。”
他克制住把他们全部杀光的欲望，把这当做一场有趣的小游戏。每当他们想要逃走，他会抓住他们，撕下他们的光与生命，吸干他们的能量，如同一只饿狼大快朵颐。Iagaw任凭他们的灵魂飘向下一世，没有介意去现在吞噬它们。这只不过意味着，他在征服曼多斯的圣殿时有更多的东西需要毁灭……而且这些灵魂将会帮助他为中土的居民们准备一份特别的惊喜……
有些精灵试图反击，但当他们被触碰的一瞬间，他们的生命就是他他的了，因为尽管精灵的光芒庞大而充裕，他们仍旧是那么微不足道。他们在虚无的吞噬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一个士兵冲向了他——哦看啊，他有一把剑——但Iagaw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拎到空中。他看着这个精灵挣扎了一会儿，感受到他那纯洁的，撩人的光芒，那是一个到过福蒙之地的精灵才有的光芒。虚无观察了一会儿，被迷住了，然后那个窒息的精灵举起了他的剑，狠狠刺了下去。
精灵的剑刃扎入恶魔的胸膛。Iagaw低头看了眼插在他身上的武器，然后又看向了在他掌中抽气的精灵。一根漆黑的眉毛挑起。
“我恐怕这帮不了你。”他几乎是斥责地说，仿佛他抓住了一个正在厨房里偷甜点的小精灵。
他的手掌收紧，精灵的脖子在他的指尖像一根细枝一样咔嚓一声断掉。Iagaw丢下了没有生气的精灵，他软绵绵的身体“咚”得一声落在地上。Iagaw小心地把剑从他胸口取出，那兵刃洁净如新，仿佛从未碰过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也没有收到伤害，没有一丝被侵犯的迹象。
然后他皱了皱眉，不满地看着脚下的精灵。“我在吞掉你美妙的光芒前杀了你……真不幸。”
他继续了他的追捕，脚步轻捷，速度之快超过任何一个精灵。如同一位优雅的，暗黑狩猎者，他扑跳杀戮，满足感在他身体里奔腾，享受着精灵在身边逃窜、挣扎、啜泣、尖叫。那些尸体开始变得数量庞大，平静而无知地倒在他周围。他们的身体没有一丝伤痕，如果不是光芒的丧失和不自然的宁静，一个人会以为这些精灵睡着了。
在活着的一方，几乎没有什么残余，Iagaw失望地叹息着。可以被吞噬的光芒越来越少。没能有一个精灵能逃出港湾的边界。恶魔的步速太快，甚至对于精灵而言。虚无停住了，看着最后几个为数不多的，瑟瑟发抖的精灵跌跌撞撞地跑开。
“这太没劲了。”
他的力量在他们身上汇集，那些永生子倒地不起，生命没有半点反抗地被夺走了。Iagaw环顾一周，目光落在了空无一人的船只上。他的眼睛从血红变为了黄绿色，然后他走向它们。一声细小的抽气声让他驻足。
恶魔转身，满脸惊喜地看向Cirdan。“我都快忘了你了。”他对精灵说，后者在努力从地面爬起。
虚无伸出手，捡起船长，把他抗在肩膀上。吞没的欲望和嗜血的冲动几乎淹没了他——这个精灵的精神领域是他们中最纯正，最明亮的——但他把它推向一边。他继续前往船只的方向，等待着他意料之中要发生的事。
我来了梵拉。他想。看，我有只精灵能把我直接带到你们身边……来吧，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
Cirdan在他的臂弯里僵住时，他就知道已经发生了。精灵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Iagaw知道，这一声痛号将会在他成百上千的亲族间回荡。恶魔低下头看着船长，他眼里的震惊、悲痛和恐惧让虚无倍感有趣。精灵体内有什么破碎了，更催切的说，是被拿走了。那创造他，引导他，并自他记事以来一直在脑后停留的东西……
“你感受到了吗？”Iagaw对颤抖着的船长问道，“你感受到他们拿走了你与西方的连接了吗？你脑内海洋的呼唤消失了。引领精灵通往福蒙之地的连接已经被切断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Iagaw知道答案。这也是为了阻止他利用一个精灵进入福蒙之地。梵拉们试图把他当开的手段真是可爱，尽管把这些精灵与西方的连接拿走可有些残忍。当然这都不重要，虚无自己一人也能抵达西方。但那些梵拉至少现在能高枕无忧一会儿了。中土会被摧毁，然后他将抵达西方的彼岸。
是的，Iagaw知道他的问题的答案，但与玩弄他的猎物的心理更加有趣。
“这答案很明显，精灵，”虚无在船长耳边低语，“梵拉切断了你们的庇护所。他们抛弃了你们。他们把你们扔在这里，和中土的所有生物一起，接受死亡。”
在他的光芒被抽离身体，灵魂飞离肉身时，Cirdan只能绝望。因为他知道即使是曼多斯的圣殿也无法阻挡这个恶魔。
虚无不是黑暗的生物:他就是黑暗。他是一个黑暗，能吞噬一切生命和光芒，只留下暗影和空虚。他无法被寻常的武器杀死，或甚至是梵拉的兵刃，因为即使他被摧毁，总有黑暗供他再次崛起。
虚无很有耐心，他是那样精明、残忍。他想要世界的灭亡缓慢而痛苦。他不需要着急，这些生物都是无关紧要的小飞虫。他只需要拔下他们的翅膀，接着是他们的四肢，然后看着他们在地面上扭动挣扎，乞求死亡。他想要从这些挣扎存活的小人物上取得乐趣，他想要好笑地看着他们抱着无用的希望被他杀死。虚无想玩，而且他想玩多久就有多久。
但他对世界的缓慢毁灭并不会取得一点解脱。因为总有一天，他会厌倦观察、屠杀这些小领地。有一天，他会厌倦让中土的生命获得一线希望。因为Iagaw知道，这世上没有地方能阻挡他，没有地方他无法窥探，没有地方能逃脱他的掌控。
在最后的最后，虚无会吞噬一切。
tbc.(我之前貌似忘了注明，“Iagaw”是精灵语中“虚无”的意思)
译者的吐槽:中秋刚过，又要举国大庆，9月真是一个幸福的月份。提前祝大家十一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