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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3 :可怕的真相

        Thranduil知道他在找麻烦。在只点着微弱烛光的走廊间，他徘徊在一扇紧闭的门外，看着光与影在石壁和陈年的木头上追逐摇曳。已经是深夜，一天的工作和平息议会的努力让他超过了疲惫，但精灵王却发现自己无法入睡。

        相反，一切结束后，他开始游荡，他的脚把他带到了这扇门前。连续几个夜晚，他发现自己都站在这扇门前，不愿将其推开，但又不肯离去。这扇门，正通往Legolas的房间。

        不是小精灵王子曾经居住的地方，而是一间客房，现已成为了杀手的专属住处。Thranduil本不该在外面踌躇不前，一连数个小时就盯着前面所说的专属住处的门面，但他想查看他熟睡的儿子的强烈欲望不仅让他不忍割舍，而且还渴望更多。精灵王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新晋父亲，每隔一小时就要跑到他的新生儿的身边，慌张地查看他是否有呼吸。而就辛达自己而言，他的检查为的是确保Legolas还在这里，他还是真实的，安全的。

        为儿子阻挡一切危险的欲望深入他的骨髓，但Thranduil努力把它打压了下去。基本上。他必须让Esgal有自己的自由。他不能用自己的忧虑和恐惧把杀手围的喘不过气。但这些不能组织精灵王站在Legolas门外，支起耳朵，竭力寻找紫眼精灵平淡的呼吸声。然而，即使是在睡梦中，他的儿子也那样安静，所以Thranduil听不见任何能安慰他的声响。

        他知道Legolas一定是睡着了，不然他会开门询问金发精灵为什么他在这里。要不就是他不在这里。但他不应该离开了啊。Esgal总是会在走之前向他的朋友们道别。总是会的。所以他必须是在这里。

        Thranduil合上双眼，困难地赶开他闹人的思绪。不把Legolas关在宫殿里，看住他的一举一动，确保他的安然无事，远离危险，永远不受伤害实在太难了。因为如果他的儿子真的受到了伤害，精灵王知道他能再承受失去他——

        辛达的双拳攥紧又松开，他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只不过是需要打开门，让他的大脑不再胡思乱想，就是这样。这些焦虑和犹豫实在没有必要。小心地，精灵王扭转了门把手，轻轻推开了木门。谢天谢地，这些门栓没有响动。

        他的视线投入房间，敏锐的眼睛轻易穿透了黑暗，看到Legolas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一个重负卸下了他的肩。但释然很快变为了慌张，因为他更仔细地打量他的儿子时，他发现Legolas是闭着眼睡觉的。他受伤了吗？他生病了吗？他是太累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Thranduil向前一迈，瞬间警觉起来，然后紫罗兰色的眼睛猛然睁开。从熟睡到清醒不过一眨眼。然后又一眨眼，杀手已经落地，双刀出鞘，浑身紧绷待命，目光扫过房间寻找潜在的危险。精灵王立时僵住，但注意到锐利的紫眼睛只是扫过了他后，放松了下来。

        辛达为Legolas不把他当做威胁有些微微欣喜，但同时为自己把杀手想象成会那样反应的人而感到羞愧。金发精灵没有靠近，直到他的儿子确认周围没有危险——一个仅在他苏醒几秒后的判断——冷静下来，收好双刀。

        “一切都还好吗，Thranduil？”Legolas低声问，“你猛然波动的领域惊动了我。”

        “我为打扰你休息道歉。”精灵王说，向前走去，缩短他与儿子间的距离，“我只是被吓了一跳。”他扫视着杀手的身体，见没有明显的伤势，又把目光投向他的面孔，“你还好吗，Esgal？”他问，声音里明显透着关切。

        杀手迷惑地看着他，脑袋微微偏向一边，皱着眉说：“我很好。为什么我会不好呢？”

        “你在闭着眼睡觉。”Thranduil告诉他，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Legolas没有指出。

        了然划过年轻精灵的脸，但随后跟上了一副不确定的表情。然后后者也消失了，换上了杀手常用在不希望别人体察他情绪时的漠然表情。Thranduil心中一悸，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让他的儿子带上了“面具”。

        “我很少睁着眼睡觉。”Legolas直接把事实摆出来，仿佛他期待他的承认会被怀疑。在精灵王能想出导致这个习惯的最恐怖的推测前，杀手继续了下去。“这是Ciaran教我的一种技巧，以防万一我需要和其他人睡在一起，而他们认为我是人类。”

        蓝眼精灵观察着他的儿子，迫使自己镇压住他对年轻精灵已故的导师突如其来的恼怒。精灵们会睁着眼睡觉，是为了让梦境进入，让他们预知未来，像清醒时一样对外界有感知。闭着眼睡觉阻挡了梦境和意识，精灵们小憩般的轻觉，会被更深沉的昏睡代替。

         Thranduil知道Legolas依旧是他认识中睡眠最轻、最警觉的精灵，但他不理解为什么他的儿子会选择昏沉无物而不是缤纷的梦。

        “那你为什么选择闭着眼睡觉呢？”他问，把所有的不满藏在心里，“如果是这样，你便不能做梦了。”

        紫眼精灵的任何动作制止了，他的姿态陷入了绝对的静止。“……你刚才回答了你自己的问题，陛下。”他僵硬地承认，他的眼睛抬起与Thranduil对视，“我不能做梦。”

      精灵王不解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答案像利剑般穿透了他的心。他挣扎想要把他的反应藏在心里，但不能完全制止一个哆嗦。他太傻了，最糟糕的那种。啊梵拉，为什么他就想不到呢？

       Legolas在中州最黑暗的地方之一长大。他的身边是不计其数的半兽人和残暴、野蛮的野兽。这些野兽做出的事，有太多可怖到无法想象，会让绝大多数人魂飞胆裂。它们自相残杀，对那些可怜的灵魂酷刑相加，以尸体为食，甚至是它们同类的......

       “你被噩梦缠身。”Thranduil喃喃道，还在痛恨自己的愚钝，“如果你做梦，你会梦到过去。”

       Legolas低下头，声音低压沉重。“没错，我在我长大的地方目睹了......很多可怕的事。很多很多。”

       他单薄的身子一哆嗦，Thranduil再也制止不住，一把搂过他的儿子，把他抱在怀里。他把翠绿的袍子裹在杀手身边，迫切地希望自己能赶走那些可怕的回忆，尽管他知道他不能，而且那些回忆——即使是糟糕的——对紫眼精灵来说也格外重要。

      “你愿跟我聊聊它们吗？”他轻声问。拜托了，告诉我什么吧。我需要知道是什么让你如此害怕。我需要知道我到底在保护你上做的有多么不足。

      杀手的语气是尖锐的。“我不希望让精灵王陛下染上噩梦。你需要休息，而且你不能像我一样隔绝梦境。”

      Thranduil几乎不能阻止自己的颤抖，迫使自己露出一个微笑，他松开怀抱，看向他的儿子。“我肯定我能够承受。”

      他在床边坐下，然后Legolas坐在他身边。盯着自己紧握的双手。沉默了一下他开始了讲述，声音空白缥缈。

      “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事。很多很多我见过的事，它们的回忆有时我希望能从我记忆中永久抹去。但有一个......例子超出了一切。那是我永远无法忘却的。”

       “在我52岁那年（相当于人类13岁），那些兽人抓回了一个男孩儿。他看起来不过12岁。显然他是在与家人在旅途中遭到了兽人的袭击。他的家人被杀害了，他自己被捉获。那些兽人......”他的双拳攥的骨节发白，“......折磨了他好几日。我可以听见他整日整夜的尖叫，只有在他昏迷时才会停止。Ciaran把我安置在最远的地方，但我还是能听见。”

     “我想帮他，”Legolas的声音破碎了，“但Ciaran告诉我不要插手。他说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如果我们帮了他，我们就都会被折磨致死。前三天我听了他的话，伴随着那男孩的尖叫。但在第三天晚，我再也受不了了，所以我决定去帮他。我想如果我能让那些兽人以为他已经死了，说不定可以把他带出这里。当我到那里时，它们还在......”

       再一次，他的声音哽住了，眼泪淌下他的脸颊。“......他躺在地上，手脚有一半被撕下来，那些兽人他们——他们——”

       Thranduil无法呼吸，感到作呕感和眼泪同时涌起。他的手在抖，但他还是用双臂环住他的儿子，感到他在打颤。

      “我把它们全都杀了。”Legolas低声道，一种野性的嘶吼夹在语气中，但很快消失，只留下悲痛。“我在那个男孩身边蹲下，用斗篷盖住他的身子。他还活着，当他看向我时，他笑了，露出他血淋淋的牙床......然后他死了，死前还在像看见迈雅下凡救他一样看着我。”

       杀手陷入了沉默，Thranduil发觉自己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他的儿子他感觉自己心都碎了。被迫见证这一切，被迫接受所有这些可怕的回忆，一切的一切他被迫只能看到这些......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头发被所有的血染成鲜红。”Legolas小声地继续道，“每当我入梦时，我就会看到那个男孩，身体破碎地躺在地上，抬头望着我，等着我去救他。每次梦里，我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逝去，他死去的双眼变得谴责。‘你为什么不救我？’他的尸体会一遍遍地低语。‘你为什么不去帮我？’我无法回答，只能看着，看着他用那双痛苦愤怒的眼睛瞪着我，然后他开始对我尖叫，咒骂我。我会一直和他被困在那个牢房中，直到我醒来。”

      “一段时间后，我学会了闭着眼睛睡觉来把他赶走。在那之后的几年里，我在我的家——”他啐道，带着不屑的苦涩，“——中学会了让自己变得冷漠。我教会了自己去变得没有情绪，没有感情。让我的眸色变得纯黑的精神模式是那段时间我唯一敢维持的状态，尽管那时我的眼睛不能变换颜色。在我的身体和精神上同处于杀手状态时，我不会受到任何事物的影响。没有什么能吓到我，或让我痛苦。我是脱离一切不可撼动的，而且我发誓再也不会像那样在乎什么。”

       Legolas吸气，缓缓吐出。“我几乎有十年时间保持那样的状态，直到Ciaran决定他不能让我失去我的感情和同情心。他攻击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的迅猛强烈，对着我用半兽人听不懂的语言大喊大叫。他称我是一个失败者和懦夫，一个软弱无能、不知感恩的兽人劣种，他大声挑衅、咒骂，试图让我有点反应。一开始那没有作用，我还维持着我做到完美的面具。”

          “Ciaran打倒我，用匕首笔着我的脖子，但我毫不在意。我就那样盯着他等着，我心里有一丝念头在期盼那一击到来。我不再在乎我自己的性命，只有任务，那时的任务是战胜Ciaran，而我失败了。所以我等着，他也等着，一动不动。然后他哭了。”

       年轻精灵看向Thranduil，紫罗兰色的眼睛黯淡无光。“我之前从未见他哭过。他总是坚忍、强大、是我的砥柱，不让任何事情影响他。但那天眼泪无拘无束地在他脸上流淌，他哀求我变回来......不要变得像他一样。我不知是他的眼泪还是他的话语打动了我，突然我也开始在他身边哭泣，他把我抱在他的怀里。”

      “因为我逃避、隔绝了那些我见到的恐怖，所以我没有平复我的恐惧，一切在我的脑海里仍记忆犹新。我虽然渐渐康复，基本原谅了我自己没能解救那个男孩儿，但那些噩梦尚存。只要我入梦，它们仍会回来纠缠。”

      Legolas往Thranduil身边靠地更近了，任何矜持都不见了，他缩在他身边像个受惊的小精灵。作为回应，Thranduil把他的手臂牢牢地箍在年轻精灵身上，仿佛这么做能驱逐世界的邪恶。

       “这是我的童年，精灵王Thranduil。恐怖、黑暗、邪恶随处可见。这就是我少时接触的一切，尽管Ciaran尽力留住了光明和快乐，但黑暗在我的生命中仍是个沉重的存在。被邪恶环抱是我记忆的全部。但它也没有想的那么坏。我现在很快乐，不会畏惧我将面对的事。我没有因为我见到的停滞不前，我不会因为有什么可以让我想起过去的可怖就陷入回忆。”

       “大多数时候我可以忘却一切。唯一能使我稍微承认我所目睹的恐怖，是我想要睁开眼睡觉，然后记起为什么我不能让自己做梦时。我很害怕，我也许留下了一些永久的创伤，但我能把这些伤疤藏起来，我能证明我在这一切后还是完整的。”

      精灵王不知该怎么想。他的呼吸尖锐急促，因为他在努力克制不去流泪，未流的泪水使他的眼睛刺痛。我可怜的小绿叶，他哀痛地想。啊梵拉为什么会这样？你是那么脆弱，同时你又坚强到让人不去这样想，你的伤疤藏得那么深，让人会误认为它们已经被治愈。但你没有被治愈，小叶子。你见过世界上最阴暗的一侧，而我不知怎样帮你才好......

      Thranduil现在看出来了，以以往不能有的明白，为什么他不能告诉Legolas他是谁。发生了太多让这个信息无法被顺利接受，精灵王害怕他对他儿子的伤害会比任何时候更严重。

       他想逃跑，让自己离Legolas远远的，以防他说出不该说的话。他想逃避他儿子所说的一切，沉浸在假定之中，否认年轻精灵从未受过这般精神上的折磨。但他不能把他就这样留在这里，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残酷的记忆在他脑海里掠过......

       金发精灵从床上坐起，示意Legolas跟上他。“跟我来。”

       警觉地困惑着，杀手犹豫地跟上了。他们穿过寂静无声的走廊。没有卫兵阻挡他们的去路，紫眼精灵的犹豫和不解，随着他认出了通往皇室居住区的路，愈加强烈了。Thranduil路过了他的起居室和他的孩子们的，停在了右侧最后一扇门前。从长袍中取出一把钥匙，他打开它，再一次示意Legolas跟上。

       杀手走进房间，环顾这个狭小的区域。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一把椅子，一座未点着的壁炉，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一篮子织物的东西，但Thranduil没有停下，走到房间的另一边，打开那里的门。Legolas跟着他，凉爽的晚风拂过他们的脸庞，辛达听见他的儿子微微倒吸一口气。

      在他们面前是一座小花园，月光下的花枝树叶镀了层银。鲜花，从雏菊到金凤花到柔软的白玫瑰各式各样展现在他们面前，它们被用心照料，即使在夜色中含羞未放也照样美丽。一条朴素的石板凳坐落在园内唯一树下，在它上方，是一小副Thranduil不能更熟悉的画像。

       努力不去看那副画，精灵王轻声对杀手说：“这是独属我妻子的花园。我和我的孩子们在她......不在的日子里一直照料着它。”

       “它很美。”Legolas轻叹，瞪大眼睛收入每一处细节，“我从未来过这里。我一般只在皇室的区域外活动。”他向前迈了一步但又缩了回去，他转过去看向Thranduil，“我能......?”

      “当然。”

      杀手咧开嘴笑了，一个阳光、快乐的笑容，然后他走进花丛，轻柔地用手抚摸它们。那些花叶，长年处在精灵的照料下被唤醒、焕发着生机，努力凑近他的手维持它们之间的接触。尽管它们没有声音，但当Legolas不再能触碰到它们时，一股失落感从它们身上传递出来。

       Legolas转了个圈，站在这一片安宁之中，陶醉的表情彰显在脸上，这里的自然还没有受到暗影的侵染。他仰起头，闭上双目，让微风在耳边轻唱。仅仅是看着他的儿子四处游荡就能带给Thranduil满足，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精灵，是精灵王从未见过的样子。

       杀手看向石凳，双眼被上面神龛般的画像吸引过去。他走过去，身体前倾但没有接触画面，皱起眉头。Thranduil也离开原地，站在Legolas身边，眼前Luineth细腻精致的画像让痛楚刺穿了他的心胸。眼角边的动作让他转过头，刚好看见Legolas把手撤回，仿佛在克制不去触碰画像。

       “Esgal？”他问，但杀手的视线没有已故的皇后，“Esgal，怎么了？”

       “我......”Legolas飞速地眨着眼睛，他盯着画面像无法把眼睛移开一样。“我觉得......她看起来......她的眼睛......”

        杀手的身体突然抽搐，他伸手去抱他的头，发出了一声痛呼。他的膝盖脱力，但Thranduil在他摔倒前接住了他，心脏砰砰直跳。现在又是怎么了？

      “Legolas？怎么了？”他急切地问，忘记了使用杀手的常用名。

        苍白的眼皮跳动了几下，精灵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然后他的双眸再次掀开，阵阵痛楚游荡在它们深紫色的深渊。“我-我没事。”Legolas磕绊着说，声音颤抖哑涩。他跌撞着起身，一只手仍捂着他的头，“只是感-感觉像有人在用炽热的刀-刀刃捅我-我的头......”他放下他的手，看向他不知正是他母亲的女精灵画像，“有-有什么东西在寻找联-联系，但它很疼，然后......然-然后现在它又-又过去了。”

      “我很抱歉。”Thranduil徒劳地说，真想踢自己一脚。

       他无意激发Legolas的回忆，而且完全没有考虑到这幅画会造成这种影响。这个无意的尝试的后果更是加深了精灵王内心的绝望。他过去几天里一直在焦虑地寻找可以找回Legolas的记忆的方式，而现在，仅仅是一副他已经不记得了的女精灵画像就已经在记忆试图回归时对他造成了痛苦。这痛苦强烈到他将其表露出来，痛呼出声。

      Legolas想对他笑笑，但那尝试虚浮微弱，只让金发精灵想再次暗骂自己。“我真-真没事。”他重复道，伸手又去捂他的头，然后被他明显地压制下去。

      不不不！Thranduil暗自哀嚎，你还在疼！不要掩盖它！我真的很抱歉......

      他的一些恐惧一定是表露出来了，因为杀手又在强调他没事。“谢-谢谢你把我带到这里。”他继续道，那磕绊在渐渐消退。

      他的手没有再伸向他的额头，他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真挚，试图让精灵王相信他的完好。Thranduil不知自己该不该信任他。

      “我没事，”他的儿子又说，“我喜欢这里。我能......再待一小会儿吗？”

      精灵王默默颔首，收起画像，在石凳上挨着他坐下。宁静感回来了，Legolas再次忘却了他的烦恼，而这回换做辛达是紧张忧愁的那个。每一次他以为他离帮助他的儿子又进了一步，每一次他觉得他对他的小叶子成为的精灵多了解一点时，Thranduil只会更加无助。

       但他沉默着，把他的埋怨藏在心里，让自己去微笑，看着Legolas再次用探索的眼光环顾四周。他也许不能如愿地治愈他的儿子，但他会在他身边，用尽方式帮助他。

       他只愿梵拉不会残酷到为他的道路再填险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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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Thranduil决定了梵拉确实是恨他的。他坐着，僵直在会议厅的座椅上，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对周围的世界作出回应。Amon站在精灵王面前，表情漠然，但眼里满满的都是得意，Thranduil只想揍他一顿，然后把他永生永世锁在地牢里。

       如果人们知道Esgal就是Legolas，辛达完全可以这么做，然而任何人都不能知晓。任何人都不能，特别是这些delorcion（精灵语：类似“混蛋”）的议员。他父亲的一面在无声的尖叫，要这些议员以血偿命，为他们竟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他精灵王的一面是冷漠超脱的，默默指出议员们计划里的逻辑。

       议会、Galadriel、Celaborn、Elrond和那些议员全都一票通过决定，Saruman必须在他成为真正的威胁前被处理掉。白袍巫师已经企图捉捕刺杀精灵王，而全密林都知道这只是堕落的埃斯塔力能干出的事的冰山一角。他是个威胁，而且是很可怕的一个，但现阶段除掉他还是可行的。这个威胁，如果Amon的计划成功了，会被彻底消灭。

       依旧以精灵王的面貌示人，然而心里在恐惧地大叫和颤抖，Thranduil不知Amon是否真的相信Esgal能刺杀一个巫师，还是这个delorcion想借机会除掉他身边的一根刺。

       辛达想跳起来大喊一声“不！”，告诉他们每个人他拒绝让他的儿子执行这个任务，但除非他揭露出Esgal就是失落的王子，这不能是他的抉择。Galadriel、Elrond和Celeborn同意在一个前提下让Esgal执行刺杀：那就是杀手自己接受这项任务。

       Thranduil知道Legolas会的。他的儿子不会拒绝，特别是在Aragorn即将前往伊利亚德去警告Theoden前。Legolas本来便计划同他的友人一同前去，而且艾辛格离洛汗的都城并不远......

      所以Thranduil沉默地看着决定达成。他沉默地看着一位战士离开去传来杀手。他沉默地看着Legolas倾听议会的请求。

       他沉默地看着他的儿子接受了。

       他痛恨自己不能发声，不能用他仅有的方式阻止Legolas走上征途，可他偏偏不能。他不能告诉那delorcion的议会和他们狡猾、delorcion的首脑Esgal是失落的王子。

      所以这就决定了。

      Esgal将刺杀Saru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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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重、急切的呼吸声从身边传来。裸露在外的毛茸茸的大脚跌跌撞撞地踏过青草和岩石。四个霍比特人在狂奔，逃逸中的步伐错乱，眼神惊惧。在他们身后，阵阵座狼的咆哮声紧追，向他们承诺着痛苦和可怖的死亡。

       Peregrin Took，也是人们常说的Pippin，在Merry身边飞驰，身后Frodo和Sam紧跟着他们，而座狼和他们的兽人骑士在越咬越紧。虽然在狂奔因为他的命关乎于此，但Pippin还是无法理解事情怎么就突然从“和平”变为“危险与潜在的杀机”了。

       仅仅在几天前，Pippin还是中土无数从未远行或离开他的家园戴尔的霍比特人之一。确实，他，Sam和Merry偶尔到过长湖镇和孤山看一看，但火龙Smaug死后新生的城市中那股热闹劲儿都是他们所熟悉的。唯一有过远行经历的是Frodo，四者中最年长的，也是唯一一位来自瑞文戴尔霍比特人居住地的成员。

       Merry和Pippin规矩的长辈们都对精灵持怀疑态度，拒绝了到伊姆拉崔的邀请，尽管有时这些年长的霍比特人们也会虔诚的讲起那一位救了Bilbo一命的发光的精灵。而在黑骑士的袭击造成了Hamfest Gamgee的死后，Sam的母亲也决定下来要留在戴尔。

       就是这样，让人很好奇这三位究竟是怎么与Frodo成为密友的。蓝眼的霍比特人时常会到城镇中的霍比特人居住地旅行，不时地碰见他的堂弟和朋友们，然后重新构筑起他们年少时在夏尔分享的亲密。Merry和Pippin总是那对儿淘气包，一对可以为人们取乐的活宝。忠诚的Sam热衷于他的园艺，同时保留了他父亲对Baggins一家的忠心耿耿和一点点敬畏之情。

       Sam对待Frodo，是一种古怪的朋友和主仆关系的混合，仿佛黑发霍比特人既是他最亲密的同伴，也是他的主人。没有霍比特人知道Frodo被Sam称作“少爷”时的想法，但他既没有支持园丁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制止。

       不像他们大多数族人，Sam、Merry和Pippin对冒险充满了兴趣，这个不可分离的小团体渴求刺激，而Sam自己更希望看看更广阔的世界——特别是，精灵们。所以每当Frodo准备启程去周游世界时，其他三个霍比特人会恳求他带他们一起去。其实，更多Pippin和Merry在恳求，而Sam只是在一侧满眼憧憬地望着他们，然后插一句说一起旅行会很棒。

       在历经无数辩驳和商议后，Frodo同意带上他的朋友们，让他们发誓不做任何愚蠢的事，照他说的做，因为外面会有危险。三个霍比特人都痛快地接受了他的要求，第二天，他们已经追备好出发了。他们离开了戴尔，开始缓慢踱向幽暗密林，因为Frodo希望“在那儿见一位老朋友”。Pippin猜想这个“老朋友”是不是人们低声讨论的精灵王，而Merry则声称这个朋友是那位救了Bilbo的精灵。

      几乎整趟旅程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发生，而当Frodo说他们中午时分将抵达密林时，Pippin开始期待有什么事发生。某种高层次的力量肯定是决定要满足他的愿望，因为不到半个小时之后，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响彻上空。

      当Frodo大喊一声：“跑！”时，没有一个霍比特人犹豫。

      他们还在跑。

      Pippin的呼吸重重地呼进呼出，他逼着自己继续奔跑，他的胸膛承受着他不断的狂奔感觉要炸了。座狼还没有追上他们，但他们在步步紧追，每一声吼叫和咆哮都比之前更近了，随着猎人和他们的猎物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年轻的霍比特人对这些追赶他们的狼形生物不是很了解，但他知道这些家伙的速度足以使他们早就把他们几个按在爪下。这些半兽人更多的是在戏弄几个半身人，加大他们的痛苦与恐惧。

      “不怎么美妙的想法”是个严重的低估。

      “继续跑啊！”Frodo从Merry和Pippin后面一点大喊，“看见前方的树了吗？那里就是幽暗密林！”

       Pippin确实看见了那些树。只有失明的生物才会错过那片黑漆、吓人的树林，每一根枝条利矛般支在上空，随时准备着捅穿任何靠得太近的生物。私心里红发霍比特人根本不想进去，然而他更愿面对这些看起来吓人的树而不是座狼的牙齿。他继续奔跑，前方安全的念头让他加速超过了Merry。

      他没有回头，知道他听见Sam的惊叫，恐惧夹在他平常谦卑的声音中。“Frodo少爷！您在做什么？！”

      小霍比特人斗胆向后瞥了一眼，然后他的心凝结在了他的胸中。Frodo停下了脚步，站住脚跟目视座狼向他冲来，叮刺在他的手中泛着蓝光。

       “快到安全地方去，Sam。”蓝眼霍比特人大声但冷静地说，“我会拖住它们。”

       不你不会，你会被杀了！Pippin在心里尖叫，慢慢收住脚步。

       他向冲回Frodo身边，但他能做什么？他没有武器，而且即使他有，他不能打败座狼。而他知道以Frodo自己的剑术，他也没有任何机会。他只会是一个短暂的阻碍，为其他三位拖延时间逃跑。

       那点启示狠狠击中了Pippin。他不能让Frodo牺牲自己。小霍比特人捡起最近的看上去像武器的东西——一根比较粗的木棍。在他身边，Merry和Sam似乎有同样的想法，然后同心协力他们跑回Frodo的方向，在追进的座狼之前抵达他身边。

       “我说了让你们跑！”Frodo的声音被恐惧和愤怒拉紧。

       “永不，Frodo少爷。”Sam庄严地说，双手颤抖着举起他的平底锅，“我们永远不会把朋友抛在身后。”

      座狼围上来，近到Pippin可以看清他们恶心的脸上那残忍的嘲笑。一只走进了范围，龇着獠牙扑了过来，同时最小的霍比特人跳向前去，大喝一声用他的木棍挥向座狼。

       座狼栽倒在一边，Pippin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然后他发现了那支插在怪物喉部的利箭。有人用一种优美的语言大喊一声，然后更多的箭矢划过天空，击中了下一波座狼骑士。绿眼的霍比特人眨了下眼，然后形体从他和他的同伴身边冲过，影子飞向那群座狼。

      在他看清楚他们是什么之前，一只手臂缠住他的腰，然后他惊呼着被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拖走。当他能再次聚焦到周围的世界上时，他意识到他在那些漆黑的树木下面，双脚安置在苔藓和泥土上。

       Pippin抬起头，眼睛惊叹地瞪大了，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精灵。银色的发丝被发辫固定在耳后，顺着波浪垂到后背，平静的蓝眼睛观察着小霍比特人。

       “你怎么样？”他用一种轻快好听的嗓音说。

       Pippin盯着精灵，还在发怔。“呃......很好？”

       在森林之外，座狼的嚎叫和半兽人的惨叫被切断了，只留下了一股沉重的寂静。Pippin扭头向后看去，发现了Frodo，Sam和Merry，然后看到其余的精灵也相继回归。他们的双眼在幽暗中放着光芒，浓厚的黑血粘在剑上，超脱世俗且带着胜利之光，在击败了他们至深的仇敌之后。在这一片黑漆的森林中，精灵们似乎带着内在的光芒，如同闪烁的火炬阻绝了黑暗。这只是Pippin的想象，还是周围似乎变得更暗了，仿佛那些树枝自行在挡住外面的阳光？

      Frodo用Pippin之前听到的那种优美的语言说了些什么——是精灵语？——然后那位银发精灵用同样的方式回答。他的蓝眼睛扫过Sam和Merry，然后落在Pippin身上，后者在那发光的注视下扭捏起来。然后精灵又看回黑发霍比特人，再次用那低沉轻柔的嗓音说话。Pippin想他好像从那飞速吐出的词句中认出了Bilbo的名字。Frodo皱起眉头，担忧、恐惧和释然相继掠过他的脸庞。银发精灵接着面向其他霍比特人。

       “欢迎来到幽暗密林，戴尔的半身人们。我是Aglar，这片领地的摄政王子。”

       听到“摄政王子”几个字，Merry、Pippin和Sam全都僵住，然后匆忙向精灵鞠了一躬。Pippin那已经因兴奋“嗡嗡”作响的大脑，几乎变成了一锅粥。

       一个王子！他是一个精灵王子！我们被一个精灵王子救了！家乡里没有人会相信的！

       “感谢您的相救，殿下。”Merry庄重地说。

       Aglar颔首，接受了他的致谢，尽管一丝阴暗的情绪闪过他明亮的蓝眼，让Pippin在心里打颤。“半兽人和座狼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如果在我们之力之内，我们不会让他们伤害任何人。”

       他对他的精灵同胞们说了些什么，然后绝大多数精灵消失在了森林中，眨眼之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王子和其他两位精灵留下来陪同霍比特人们。

      “我们会领你们前去精灵王的宫殿。”Aglar告诉他们，“事情发生了巨变，而你们一族还未曾知晓，你们会需要被告知。”他的眼睛再次扫过几个霍比特人，停留在他们中最小的那一位上，看着他，他永恒的双眼里含着悲伤，“是的，事情发生了太多......”

       不安地和Merry交换了一个眼神，Pippin跟上Frodo，Sam和其余的精灵深入幽暗密林当中。他有种感觉，他的冒险之旅会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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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的吐槽：嘿！我还活着！很幸运，我的资源不至于AO3，而且喜欢的大佬们的文都在其他网站上有备份。向大家强烈安利Fanfiction上的魔戒同人，虽然界面粗糙，而且不少小女生的玛丽苏文，但排除这些那上面有很多真正的一丝不苟的原著向同人，包括对人物、亲情、友情、责任的一些解读，有很多震撼人心之作。网址见评论，有时间我做个扫文记录，正努力钻研做连接ing